KR2n0011 經義考-清-朱彝尊 (master)


[196-1a]
欽定四庫全書
 經義考卷一百九十六
          翰林院檢討朱彝尊撰
   春秋二十九/
呉氏師道/春秋胡氏傳附辨雜説呉淵穎集作補説/
  十二卷
   未見
 師道自序曰讀春秋者必自三傳始甚矣三傳之不
[196-1b]
 可盡信也公穀傳義不傳事是以詳於經而義未必
 盡左氏傳事不傳義是以詳於史而事未必實説者
 謂三子皆口傳授之學者乃著竹帛而題之以其師
 之目本皆不謬而濫説往往附益其中其信然歟前
 儒固守其説啖趙氏以來始有所去取折衷至宋而
 二孫二劉蘇許吕氏各稱名家槩不能無異於三傳
 至河南程夫子教人讀是書以傳爲案經爲斷推明
 聖人經世之法而於大義嘗發其端中更王氏以私
[196-2a]
 意廢格咸所憤歎胡文定公當紹興中專進讀是經
 大綱本孟子微辭祖程氏根據正矣自謂事按左氏
 義取公穀之精傳有乖繆則棄而信經又謂左氏博
 通諸史叙事使人見本末傳説既久寖失本真要在
 詳攷而精擇之可謂通而不固者也然自今觀之信
 經棄傳者殊少眩惑於左氏者尚多未免迂經旨以
 從紀載之誤不得已而閒採諸家意雖近厚而不自
 知其失也若其憤王氏廢經之害閔衰世而憂弱主
[196-2b]
 因説以寓諫諷故其爲言或勁而微過激而小不平
 其他義之不足以示勸戒者多闕勿論大要以尊君
 父討亂賊闢邪説正人心用夏變夷爲主則不可訾
 也故子朱子之論謂其以義理穿鑿夫曰穿鑿則不
 可謂之義理蓋義理正而事情未必然故曰以義理
 穿鑿耳且朱子考訂諸經畧備獨春秋一字弗之及
 嘗恨不見國史終莫知聖人筆削之旨又曰已與聖
 人神交心契然後可斷其書吁國史豈復可見聖人
[196-3a]
 如天天豈易知蓋有測焉而偶合者矣朱子雖不滿
 於胡氏而終許其大義之正則談春秋而舎胡氏未
 有不失焉者也方今設科表章與三傳並學者宗之
 宜矣而議者猶或病之間嘗反覆誦詠輒以所未安
 者疏而辨之其或事義足相發明者附以見焉雖冐
 昧不韙而庶幾察於胡之大意因以識陋 疑將質
 之當世通經之士驗諸他日進學之工願爲是書忠
 臣而異於讒賊者是則區區之志也
[196-3b]
 呉萊序曰春秋之學自近世本河南程氏程氏有春秋
 傳序而傳未完武夷胡公安國蓋又特出於程門之
 後而私淑艾之故今胡傳多與程説相爲出入吾固
 知胡氏之傳春秋本程氏學也然而隱桓之際訓釋
 頗詳襄昭以降遺漏甚衆又況光堯南渡而胡氏以
 經筵進講至於王業偏安父讎未報則猶或未免乎
 矯枉而過正也宗人正傳間者嘗讀胡傳乃因傳説
 之未備從而補之此仍有益於學者曩予嘗論春秋
[196-4a]
 之大凡欲以發明胡傳之一二而正傳先之故敢私
 序其説於正傳所論次之後曰夫春秋者魯史耳自
 魯史而爲春秋則春秋乃史外傳心之要典而特爲
 聖人命德討罪之書矣然自唐虞以來典禮教化有
 人心感發之妙爵賞刑罰有政事勸懲之嚴伯夷之
 降典播刑臯陶之明刑弼教何莫而非此道也惜乎
 春秋之世文武周公之舊典禮經曾不復赫然振起
 於天下而天下公侯五等之國亦莫能考禮正刑一
[196-4b]
 德以尊事天子惟吾聖人蓋有聰明睿知之德而無
 其位於是獨持其命德討罪之筆而欲以定天下之
 邪正也正也吾賞焉而賞非私與邪也吾罰焉而罰
 非私怒此其陽舒陰慘舉直錯枉之閒先後有倫衆
 體有要是謂經制持循準的不容少紊人情之輕重
 不同世故之治亂亦異是謂權義游移前却必得其
 宜要之堯舜文武之治未墜於地而吾聖人所以務
 盡其祖述憲章之道者至矣實聖人時中之大法也
[196-5a]
 夫然故春秋聖人之法書世之學者猶議法之吏惟
 其知聖人之道揆而宅心忠恕然後可以通聖人之
 法守而立説坦夷雖然學者徒以其一曲支離淺中
 狹量之資求之未易以及此也或曰春秋新王聖人
 因之粉飾太平而多襃至治之世曾無奸暴之俗而
 惟以德化者也或曰春秋衰世聖人且以爲舉國不
 可勝誅而多貶始亂之俗雖以微小之罪而必舉其
 法者也是故舒之而遂縱者陵遲廢弛無法而益亂
[196-5b]
 操之而愈亟者煩苛刻戾得不至於秦人恃法而寖
 濫乎嗚呼二或之論誠非所以識吾聖人時中體道
 之大權者矣又將何以窮經而致用哉自王安石以
 丞相説經春秋乃廢詆不用世之學者往往多自爲
 説至於意有穿鑿巧爲傅會分裂聖人大體乖異先
 儒成説漫有精義至當之論一説之外不知其復有
 一説也蓋惟程氏爲能通乎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
 範又無完書世之盛行胡傳而已胡傳本乎程氏之
[196-6a]
 學程氏之學又信乎聖人時中之大法也然而猶有
 所未備者焉今也正傳乃從而補之誠是也正傳其
 真議法之吏哉雖然前王之律昭然甚明後王之令
 紛然雜出宏綱大旨既無其統微辭碎義蓋浩乎多
 若參商矛盾之不相合者吾益懼焉卒以待吾正傳
 而後定也昔孟氏使陽膚爲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
 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善哉
 言乎學者又當自是而求之此其必有合於春秋者
[196-6b]
 矣
呉氏萊/春秋傳授譜
  一卷
   未見
 萊自序曰春秋之道本於一離爲三家之傳又析而
 爲數十百家之學學日夥傳日鑿道益散天下後世
 豈或不有全經乎亦在其人而已矣自孔子没七十
 子言人人殊公穀自謂本之子夏最先出左氏又謂
[196-7a]
 古學宜立諸老生從史文傳口説遞相授受彼此若
 矛盾然自是學一變主公羊者何休主穀梁者范寗
 主左氏者服䖍杜元凱或抒己意或博采衆家蓋累
 數十萬言自是學再變公穀微左氏乃孤行不絶説
 者曾不求決於傳遂專意於訓詁江左則元凱河洛
 則䖍自是學三變間有一二欲考三家之短長列朱
 墨之同異力破前代專門之學以求復於先聖人義
 理之極致咸曰唐啖趙氏自是學四變嗚呼言春秋
[196-7b]
 者至於四變可以少定矣予嘗觀漢初傳公羊者先
 顯自胡母子都而下得二十四人次傳穀梁自申培
 公而下得十五人左氏本於國師劉歆未立博士故
 傳之尚少而東漢爲盛東漢以降學者分散師説離
 析非徒捨經而任傳甚則背傳而從訓詁嘵嘵讓咋
 靡然趨下夫學本非不同本非不一而末異乃若是
 此其欲抱十二公之遺經悲千古之絶學發明三家
 之傳而去取之者誰歟然予悉得而譜是者四變之
[196-8a]
 極也四變之極必有能反其初者唐啖趙氏蓋嘗有
 是志矣繼之者又誰歟古之人不云乎東海西海有
 聖人出焉此心同此理同也南海北海有聖人出焉
 此心同此理同也自其此心此理而諗之古之人有
 與予同者乎不同者乎同者然乎不同者然乎此其
 没世而無聞者多矣顯焉者譜於此也蓋昔唐韋表
 微曾著九經師授之譜且以譏學者之無師嗚呼人
 師難逢經師易遇然今經師猶有不可得而遽見者
[196-8b]
 矣則吾是譜之作又豈徒在表微之後乎
春秋世變圖
  二卷
   未見
 萊自序曰古之言春秋者自漢至今亡慮數十百家
 大道之行天下爲公一以理斷之而已猶未足究當
 世盛衰離合之變而權之者也雖然孔子嘗論之矣
 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然後諸侯
[196-9a]
 大夫得以專而用焉逆理愈甚則其失之世數愈速
 此非通論天下之勢也春秋之勢也然而欲論春秋
 之理者不外此矣公羊子蓋深有得於理勢之相須
 且曰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而漢之學者
 特昧昧焉乃設孔子髙曾祖父之三世以制所見所
 聞所傳聞之治亂春秋非孔子家牒也特以是究當
 世盛衰離合之變而權之者也蓋昔陳恒之弑君孔
 子請討之左氏記其言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
[196-9b]
 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程子非之蓋謂孔子
 之志必將正名其罪上告天子下告方伯乃率與國
 以討之至於所以勝齊者孔子之餘事耳豈計魯人
 之衆寡哉夫以理言魯爲齊弱久矣孔子非不知魯
 之未必勝也務明君臣之大義以討天下弑逆之大
 惡因是足以正之周其復興乎若以勢言周室衰矣
 晉霸微矣魯又弱國也陳氏世掌齊政民私其德處
 此人倫之大變天理之所不容於是舉吾全魯以繼
[196-10a]
 之齊之罪人斯得矣是故弑君之賊法所必討者正
 也專國之奸勢亦有所未易討者然必有以權之者
 也人孰不曰事求可功求成是取必於智謀之末也
 聖人不如是也嗚呼自王政之不綱而後有霸自霸
 圖之無統而後無霸人情事變雖未嘗出於一定惟
 理則無有不定此古之學春秋者所以率論理而不
 論勢也自今觀之天下之勢在是春秋之理則亦隨
 其勢之所在者而見之春秋之初世去西周未遠王
[196-10b]
 室猶欲自用焉不及中世齊晉二霸相繼而起則霸
 主從而託之耳至其末年王不王霸不霸夷狄弄兵
 大夫專政是戰國之萌也而世變亦於是乎極公羊
 子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蓋深有得於理
 勢之相須者此也漢之學者且曰隱桓遠矣孔子則
 立乎定哀之閒耳遠者亂近者治聖人所以成一王
 之法也此豈求其説不得而强爲此論者哉又幸因
 其有是而後世得以推其當世盛衰離合之變與夫
[196-11a]
 聖人之權者先儒蓋曰有隱桓莊閔僖之春秋有文
 宣成之春秋有襄昭定哀之春秋此三者豈非公羊
 子之遺説哉然則予之所以圖是者非私見也非鑿
 説也公羊子意也孔子意也
 宋濂作碑曰先生取春秋傳五十餘家各隨言而逆
 其意一以理折衷之譬如法家奏讞傅逮爰書既得
 其情而曲直真僞無所隱至若繁露釋例纂例辨疑
 微旨折衷權衡意林通旨之類皆有論著别如春秋
[196-11b]
 經説胡氏傳攷誤未完
呉氏儀/春秋稗傳
   未見
春秋類編
   未見
春秋五傳論辨
   未見
 宋濂曰金谿呉先生儀明善登鄉先達虞文靖公之
[196-12a]
 門博極羣書至正丙申舉於鄉會海内兵起無意北
 上下帷講授凡所敷繹皆五經奥義不拘泥於箋記
 而大旨自暢晚尤專心於春秋且謂聖人之經一而
 諸家異傳大道榛塞職此之由乃著三書曰稗傳曰
 類編曰五傳論辨辭義嚴密多先儒所未言
 黄虞稷曰明善金谿人時稱爲東呉先生伯宗之父
 也
黄氏澤/春秋旨要
[196-12b]
   佚
三傳義例考
   佚
春秋筆削本旨
   佚
春秋諸侯取女立子通考
   佚
 趙汸狀曰先生於春秋以事實爲先以通書法爲主
[196-13a]
 其大要則在考核三傳以求向上之工而其脈絡則
 盡在左傳作三傳義例考以爲春秋有魯史書法有
 聖人書法而近代乃有夏時冠周月之説是史法與
 聖法俱失也作元年春王正月辨又以爲説春秋有
 實義有虚辭不舎史以論事不離傳以求經不純以
 襃貶泥聖人酌時宜以取中此實義也貴王賤霸尊
 君卑臣内夏外夷皆古今通義然人自爲學家自爲
 書而春秋訖無定論故一切斷以虚辭作筆削本旨
[196-13b]
 又作諸侯取女立子通考魯隱不書即位義殷周諸
 侯禘祫考周廟太廟單祭合食説作邱甲辨凡如是
 者十餘通以明古今禮俗不同見虚辭説經之無益
 嘗曰説春秋須先識聖人氣象則一切刻削煩碎之
 説自然退聽矣其但以爲實錄而已者則春秋乃一
 直史可修亦未爲知聖人也又以魯史記事之法實
 有周公遺制與他國不同觀韓宣子之言可見聖人
 因魯史修春秋筆則筆削則削游夏不能贊一辭則
[196-14a]
 必有與史法大異者然曰其文則史是經固不出於
 史也今魯史舊文亦不可復見故子朱子以爲不知
 孰爲聖人所筆孰爲聖人所削而春秋書法亦爲厯
 世不通之義矣乃作春秋指要示人以求端用力之
 方而其全解則未嘗脱稾以示人也
 卓爾康曰先生以近代理明義精之學用漢儒博物考
 古之功其見於師説者足參聖旨先得我心惜乎不
 覩全書微旨未暢
[196-14b]
王氏元杰/春秋讞義
  十二卷
   存
 干文傳序曰聖人達天德而語王道春秋爲萬世立
 王法敦典庸禮命德討罪本原於天其用則王者之
 事也周德既衰王者弗克若天人欲横流綱淪法斁
 亂亦極矣夫子生於斯時慨聖王之不作慮斯道之
 將墜豈不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於是假魯史以
[196-15a]
 修春秋示襃貶以寓王法其義則總攝萬事大本始
 於尊王蓋尊卑之分明綱常之道立然後有以定其
 是非而不舛春秋者王道之日月也曲禮隳臣下僭
 春秋定尊卑而王道明春秋者王道之權衡也刑罰
 濫法度差春秋明貴賤而臣道立易曰天尊地卑乾
 坤定矣髙卑以陳貴賤位矣經書元年加王於正聖
 人繫易之始辭作經之大法也故其詞約而深其旨
 微而遠深有不言之意微有不形之道聖人之心見
[196-15b]
 於經猶元氣之妙賦於物大而化之之謂也於一草
 一木以求化工之神於一語一言以窺聖人之用亦
 云難矣然聖人行事本於心事有萬變之不同理無
 萬殊之或異大公至正之道貫萬事於一心百王異
 世而同心萬象異形而同體聖人贊易以盡事物之
 變其理一也作春秋以行法度之權著其事也文王
 作易於殷世之末夫子作春秋於周德之衰有其理
 則有其事體用一原也有其事則有其理顯微無間
[196-16a]
 也由辭以達理因理以見事天下之變故盡矣前乎
 千百世之已往後乎千百世之未來此理此心未嘗
 外於語言文字閒也河洛二程紫陽朱子續正學於
 千載之上易禮詩書俱著訓辭獨於是經未聞著釋
 中呉王元杰子英氏家世業儒有志經學考求易經
 本義詩傳訓辭禮經制度四書集注集義語錄紫陽
 宗旨凡釋經引證之言師友講明之論其有發明春
 秋之旨者具載本經證以胡氏釋詞目曰春秋讞義
[196-16b]
 旁搜取證竭慮窮思甫及成書幾二十載學者引而
 伸之觸類而長之則知聖經賢傳並行而不悖矣若
 夫天人相與之言古今事物之變微辭奥義何敢仰
 窺聖人之精微其餘尊君父之大倫正人心之大義
 典章法度之正是非善惡之公舉而措之未必無涓
 埃之助云爾
 黄虞稷曰元杰字子英呉江人至正間領薦值兵興
 不復仕教授於鄉
[196-17a]
 
 
 
 
 
 
 
 
[196-17b]
 
 
 
 
 
 
 
 經義考卷一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