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32 文章辨體彙選-明-賀復徵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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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百十九
            明 賀復徵 編
序三十九以下紀錄類/
  東方朔畫像贊序晉夏侯湛/
大夫諱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也魏建安中分厭次以
為樂陵郡故又為郡人焉事漢武帝漢書具載其事先
生瓌瑋愽達思周變通以為濁世不可以富樂也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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逰以取位茍出不可以直道也故頡頏以傲世傲世不
可以垂訓也故正諌以明節明節不可以久安也故詼
諧以取容潔其道而穢其跡清其質而濁其文弛張而
不為邪進退而不離羣若乃逺心曠度贍智宏才倜儻
愽物觸類多能合變以明算幽贊以知來自三墳五典
八索九丘隂陽圖緯之學百家衆流之論周給敏捷之
辨支離覆逆之數經脈藥石之藝射御書計之術乃研
精而究其理不習而盡其功經目而諷於口過耳而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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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心夫其明濟開豁包含𢎞大陵轢卿相嘲哂豪傑籠
罩靡前跆籍貴勢出不休顯賤不憂戚戯萬乗若寮友
視儔列如草芥雄節邁倫髙氣盖世可謂拔乎其萃逰
方之外者已談者又以先生嘘吸冲和吐故納新蟬蛻
龍變棄俗登仙神交造化靈為星辰此又竒怪恍惚不
可備論者也大人來守此國僕自京都言歸定省覩先
生之縣邑想先生之髙風徘徊路寢見先生之遺像逍
遙城廓觀先生之祠宇慨然有懐乃作頌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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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汧督誄序潘岳/
惟元康六年秋九月十五日晉故督守闗中侯扶風馬
君卒嗚呼哀哉初雍部之内屬羌反未弭而編户之氐
又肆逆焉雖王旅致討終於殄滅而蜂蠆有毒驟失小
利俾百姓流亡頻於塗炭建威喪元於好畤州伯宵遯
乎大谿若夫偏師禆將之隕首覆軍者盖以十數剖符
專城紆青拖墨之司奔走失其守者相望於境秦隴之
僭鞏更為魁既已襲汧而館其縣子以𣺌爾之身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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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圍之裏率寡弱之衆據十雉之城羣氐如蝟毛而起
四面雨射城中城中鑿穴而處負户而汲木石將盡樵
蘇乏竭芻蕘罄絶於是發梁棟而用之&KR1615以鐡鎖機闗
既縱礧而又升焉㸑陳焦之麥柿梠桷之松用能薪芻
不匱人畜取給青烟傍起櫪馬長鳴匈醜駭而疑懼乃
闕地而攻子命穴浚壍寘壺鐳瓶甒以偵之將穿響作
因焚櫎火薰之潛氐殱焉久之安西之救至竟免虎口
之厄全數百萬石之積文契書於幕府聖朝疇咨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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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秩殊以幢盖之制而州之有司乃以私𨽻数口穀十
斛考訊吏兵以檟楚之辭連之大將軍屡抗其疏曰敦
固守孤城獨當羣冦以少禦衆載離寒暑臨危奮節保
榖全城而雍州從事忌敦勲效極推小疵非所以褒奬
元功宜解敦禁劾假授詔書遽許而子固以下獄發憤
而卒也朝廷聞而傷之策書曰皇帝咨故督守闗中侯
馬敦忠勇果毅率屬有方固守孤城危偪獲濟寵秩未
加不幸喪亡朕用悼焉今追贈牙門將軍印綬祠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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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魂而有靈嘉茲寵榮然潔士之聞穢其庸致思乎若
乃下吏之肆其噤害則皆妬之徒也嗟乎妬之欺善抑
亦貿首之讐也語曰或戒其子慎無為善言固可以若
是悲夫昔乗丘之戰縣賁父御魯莊公馬驚敗績賁父
曰他日未嘗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
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乃誄之漢明帝時有
司馬叔持者白日於都市手劍父讐視死如歸亦命史
臣班固為之誄然則忠孝義烈之流慷慨非命而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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綴辭之士未之或遺也天子既已䇿而贈之微臣託乎
舊史之末敢闕其文哉
  弔魏武帝文序陸機/
元康八年機始以臺郎出補著作逰乎祕閣而見魏武
帝遺令愾然歎息傷懐者久之客曰夫始終者萬物之
大歸死生者性命之區域是以臨喪殯而後悲覩陳根
而絶哭今乃傷心百年之際興哀無情之地意者無乃
知哀之可有而未識情之可無乎機荅之曰夫日蝕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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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交分山崩起於朽壤亦云數而已矣然百姓怪焉者
豈不以資髙明之質而不免卑濁之累居常安之勢而
終嬰傾離之患故乎夫以迴天倒日之力而不能振形
骸之内濟世夷難之智而受困魏闕之下已而格乎上
下者藏於區區之木光於四表者翳乎蕞爾之土雄心
摧於弱情壯圖終於哀志長算屈於短日逺跡頓於促
路嗚呼豈特瞽史之異闕景黔黎之怪頺岸乎觀其所
以顧命冢嗣貽謀四子經國之略既逺隆家之訓亦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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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吾在軍中持法是也至於小忿怒大過失不當效
也善乎達人之讜言矣持姬女而指季豹以示四子曰
以累汝因泣下傷哉曩以天下自任今以愛子託人同
乎盡者無餘而得乎亡者無存然而婉孌房闥之内綢
繆家人之務則幾乎宻與又曰吾婕妤妓人皆著銅雀
臺於臺堂上施八尺牀張繐帳朝晡上脯糒之屬月朝
十五輙向帳作妓汝等時時登銅雀臺望吾西陵墓田
又云餘香可分與諸夫人諸舎中無所為學作履組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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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吾歴官所得綬皆著藏中吾餘衣裘可别為一藏不
能者兄弟可共分之既而竟分焉亡者可以勿求存者
可以勿違求與違不其兩傷乎悲夫愛有大而必失惡
有甚而必得智惠不能去其惡威力不能全其愛故前
識所不用心而聖人罕言焉若乃繫情累於物外留曲
念於閨房亦賢俊之所宜廢乎於是遂憤懣而獻弔云

  張中丞傳後序唐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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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與吳郡張籍閲家中舊書
得李翰所為張巡傳翰以文章自名為此傳頗詳宻然
尚恨有闕者不為許逺立傳又不載雷萬春事首尾逺
雖材若不及巡者開門納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處
其下無所疑忌竟與巡俱守死成功名城䧟而虜與巡
死先後異耳兩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為
巡死而逺就虜疑畏死而辭服於賊逺誠畏死何苦守
尺寸之地食其所愛之肉以與賊抗而不降乎當其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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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時外無蚍蜉蟻子之援所欲忠者國與主耳而賊語
以國亡主滅逺見救援不至而賊來益衆必以其言為
信外無待而猶死守人相食且盡雖愚人亦能數日而
知死處矣逺之不畏死亦明矣烏有城壊其徒俱死獨
䝉媿恥求活雖至愚者不忍為嗚呼而謂逺之賢而為
之邪説者又謂逺與巡分城而守城之䧟自逺所分始
以此詬逺此又與兒童之見無異人之將死其臟腑必
有先受其病者引繩而絶之其絶必有處觀者見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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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而尤之其亦不達於理矣小人之好議論不樂成人
之美如是哉如巡逺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猶不得免其
他則又何説當二公之初守也寧能知人之卒不救棄
城而逆遁茍此不能守雖避之他處何益及其無救而
且窮也將其創殘餓羸之餘雖欲去必不達二公之賢
其講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
日滋之師蔽遮江淮沮遏其勢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
也當是時棄城而圖存者不可一二數擅强兵坐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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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相環也不追議此而責二公以死守亦見其自比於
逆亂設淫辭而助之攻也余嘗從事於汴徐二府屡道
於兩府間親祭於其所謂雙廟者其老人徃徃說巡逺
時事云南霽雲之乞救於賀蘭也賀蘭嫉巡逺之聲威
功績出已上不肯出師救愛霽雲之勇且壯不聽其語
强留之具食與樂延霽雲坐霽雲慷慨語曰雲來時睢
陽之人不食月餘日矣雲雖欲獨食義不忍雖食且不
下咽因抜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以示賀蘭一座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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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感激為雲泣下雲知賀蘭終無為雲出師意即馳去
將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圖矢著其上甎半箭曰吾歸破
賊必滅賀蘭此矢所以志也愈貞元中過泗州船上人
猶指以相語城䧟賊以刃脅降巡巡不屈即牽去將斬
之又降霽雲雲未應巡呼雲曰南八男兒死耳不可為
不義屈雲笑曰欲將以有為也公有言雲敢不死即不
屈張籍曰有于嵩者少依於廵及廵起事嵩常在圍中
籍大厯中於和州烏江縣見嵩嵩時年六十餘矣以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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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嘗得臨渙縣尉好學無所不讀籍時尚小粗問巡逺
事不能細也云巡長七尺餘鬚髯若神嘗見嵩讀漢書
謂嵩曰何為久讀此嵩曰未熟也巡曰吾於書讀不過
三徧終身不忘也因誦嵩所讀書盡巻不錯一字嵩驚
以為巡偶熟此巻因亂抽他帙以試無不盡然嵩乂取
架上諸書試以問巡巡應口誦無疑嵩從巡久亦不見
巡常讀書也為文章操紙筆立書未嘗起草初守睢陽
時士卒僅萬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數萬巡因一見問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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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其後無不識者巡怒鬚髯輙張及城䧟賊縳巡等数
十人坐且將戮巡起旋其衆見巡起或起或泣廵曰汝
勿怖死命也衆泣不能仰視巡就戮時顔色不亂陽陽
如平常逺寛厚長者貌如其心與巡同年生月日後於
巡呼巡為兄死時年四十九嵩貞元初死於亳宋間或
傳嵩有田在亳宋間武人奪而有之嵩將詣州訟理為
所殺嵩無子張籍云
  序賻禮宋司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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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以位顯行由學成此禮之常若夫身處草野未嘗從
學志在為善不求聲利此則尤可尚也近世史氏專取
髙官為之傳故閭閻之善人莫之聞喪禮之廢壊久矣
而民間為甚至有初喪親賓具酒食聚於其家與主人
同醉飽者有以鼓樂導喪車者有因喪納婦者相習為
常恬不知怪醫助教劉太居親喪獨不飲酒食肉終三
年此乃今士大夫所難能也其弟永一尤孝友亷謹過
於人熈寧初巫咸水入夏縣城民溺死者以百數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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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竿立門首有他人物流入門者輙摘出之有僧寓錢
數萬於室居無何僧自經死永一遽詣縣自陳請以錢
歸其弟子鄉人負其債久不償者永一輙毁券以愧其
心其行事類如此有周文粲者其兄嗜酒仰文粲為生
兄或時酗毆文粲其鄰人不平而唁之粲怒曰吾兄未
嘗毆我汝何離間我兄弟也有蘇慶文者事繼母以孝
聞常語其婦曰汝事吾母小不謹必逐汝繼母少寡而
無子由是安其室終身元豐中朝廷修景靈宫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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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工詣京師事畢有詔選試其優者留翰林授官禄有
臺亨者名第一以父老固辭歸養於田里此五人與余
同縣故余得而知之悲夫天下布衣之士刻志厲行而
人莫知者可勝數哉始太之喪其父也余兄弟賻以千
錢且為書致之曰禮凡有喪他人助之珠玉曰含車馬
曰賵貨財曰賻衣服曰襚今物雖薄欲人之可繼也久
之太請刻其書於石曰鄉人不知有賻禮自太父之喪
鄉人稍稍行之太欲廣其傳由吾鄉以及鄰縣由鄰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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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達四方使民間皆去弊俗而入於禮豈小補哉余益
美其志因諭之曰是書不足刻余竊慕君子樂道人之
善請書若兄弟及周文粲蘇慶文臺亨所為以傳於世
庶幾使為善者不以隠微而自懈焉
  序江漢先生死生元姚燧/
其嵗乙未王師狥地漢上軍法凡城邑以兵得者悉阬
之德安由嘗逆戰其斬刈首馘動以十億計先公受詔
凡儒服挂浮籍者皆出之得故江漢先生見公戎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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髯不以華人士子遇之至帳中見陳琴書愕然曰回紇
亦知事此耶公為之一莞與之言信竒士即出所為文
若干篇以九族殫殘不欲兆因與公訣蘄死公止共宿
實羈戒之既覺月色爛然惟寢衣留故所公遽鞍馬周
號積屍間無有也行及水裔見已被髪脫屣仰天而祝
盖少須㬰蹈水未入也公曰果天不生君與衆已同禍
矣其全之則上承千百年之祀下垂千百世之緒者將
不在是身邪徒死無義可保吾而北無他也至燕名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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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著北方經學實賴鳴之逰其門者將百人多達材其
間燧生也後不及拜其履前獲識其子卿月者七年矣
凡再見之初以府僚見之洛陽雖嘗以好兄余猶未語
此今以憲屬來鄧始及之且德先公不忘也燧曰嗚呼
自先公言之夫既受詔出之軍中而使之死不以命非
善其職且儒同出者將千數纔得如先生一人而使之
泯没無聞非崇其道此公所懼而必生之也自先生觀
之孰親於其七尺之軀而大其所闗人持瓦缶將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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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有惜而不果者必茹毒罹禍不可一日居故忍而為
此出處非不思也中夜以興蹀膏血以鬭魑魅徑林莽
以觸虎豹而始及水仰天而祝其行非不决也夫思而
後行行之以决則其勢多難奪於中路使非先公自行
而他人赴之能捨所忍為以回其復生之志收其已逝
之魄反就是一日不可居之禍毒乎由是言之先生之
死求以無辱不以全歸其生也不以有赴而以知已此
其胷中揆制一時相為髙下之權衡也然古之人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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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死者有之無有為知已而生者先生以古人所不為
者報之先公而先公所受先生也已多矣奚德哉卿月
與余相視一泫卿月歸序所與言者贈之
  文丞相傳序許有壬/
宋養士三百年得人之盛軼唐漢而過之逺矣盛時忠
賢雜遝人有餘力及天命已去人心已離有挺然獨出
於百萬億生民之上而欲舉其已墜續其已絶使一時
天下之人後乎百世之下洞知君臣大義之不可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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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天理之未嘗冺其有功於名教為何如哉丞相文公
少年趠厲有經濟之志中為賈沮迴翔外僚其以兵入
援也大事去矣其付以鈞軸也降表具矣其徃而議和
也冀萬一有濟爾平生定力萬變不渝父母有疾雖不
可為無不用醫藥之理公之語公之心矣是以當死不
死可為即為逸於淮振於海真不可為矣則惟有死爾
可死矣而又不死非有他也等一死爾昔則在巳今則
在天一旦就義視如歸焉光明俊偉俯視一世顧膚敏
[319-14b]
裸將之士不知為何物也推此志也雖與嵩華爭髙可
也宋之亡守節不屈者有之而未有有為若公者事固
不可以成敗論也然則收宋三百年養士之功者公一
人爾孫富為湖廣省檢校官始出遼陽儒學副提舉劉
岳申所為傳將刻之梓俾有壬序之有壬早讀吟集指
南録見公自述甚明三十年前㳺京師故老能言公者
尚多而訝其傳之未見於世也伏讀感慨惜京師故老
之不及見也公之事業在天地間炳如日星自不容冺
[319-15a]
而史之取信世之取法則有待於是焉若富也可謂能
後者巳
  桑海遺録序吴立夫/
頃予嘗從鄉先生學見福唐劉汝鈞貽書括蒼吴思齊
論文丞相事云自江西初起﨑嶇山谷購募義徒畊甿
洞丁造轅門請甲仗不啻數萬而尹玉實為驍將大衣
冠指麾衆皆詣闕感泣求效死已而當國二揆交沮用
兵師無宣諭卒無犒賞盤桓月餘僅令守姑蘇一路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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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提重兵居毘陵且有叛志尹玉竟以絻太湖&KR0008橋首
尾不救而溺死未幾獨松告急朝廷四詔政府六書趣
棄聊攝援根本一日一夜倉皇就道及至行都而獨松
隨以破䧟復令駐兵餘杭守獨松朝議不一衆心離散
會有尹京之命餘慶據奪其印不予漢輔遁德剛遁北
軍入城與權又絻江遁乃即日拜樞使又拜右揆補與
權處且令徃軍前講解毅然請行及被囚以北中道奔
迸收集亡散無兵無糧大勢去矣帝霸交馳正偽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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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一姓當世之為大臣元老者視易姓如閲傳郵况
當滄海横流之際而彼以異姓未深得朝廷事權欲隻
手障之至死不屈微箕二子有愧色於宗國矣其書大
略如此予後又見淮隂龔開所作文宋瑞陸秀夫二傳
盖益詳焉方唐末五代之季藩鎮跋扈武臣驕矜君臣
父子之義不明而土地甲兵之强類無不欲黄屋左纛
自為者先宋知其然一旦踐大位即罷諸節度兵符遽
用儒臣以為始終不足以盡復乎石晉所割之境土迨
[319-16b]
乎宣和衰亂兆兵南下急若建瓴曽不得乗一障設一
候而遂至奔亡不守後宋再造東南區區山海之間内
政不修外猶恃夫江淮以為固久之南北夾攻汴蔡之
籓籬自撤其蔽荆襄受圍鄂渚有警巴蜀侵䧟廣西之
烽燧不絶此其國勢垂盡殆如嚢中探丸圍中逐鹿無
復有潛藏隠伏地矣所可幸者天下學士大夫二三百
年祖宗培養作成之澤薫蒸者久忠臣義士或死節或
死土卒之宋瑞秀夫前後死國精忠激烈誠有在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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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而不在於古今者嗚呼吳晉陳隋之變豈復有一人
若是哉龔開者字聖予少嘗與秀夫同居廣陵幕府及
世已改多徃來故京家益貧故人賓客候問日至立則
沮洳坐無几席一子名浚毎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紙作
唐馬圖風騣霧鬛豪骭蘭筋備盡諸態一持出入輙以
數十金易得之藉是故不窮然竟無所求於人而死志
節既峻儀觀甚偉文章議論愈髙古為此三傳類司馬
遷班固以下不及也此亦無負於秀夫者哉予故私列
[319-17b]
二傳以發其端詢之故老徵之雜記題曰桑海遺録且
以待太史氏之擇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百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