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1a]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七百五十三
明 賀復徴 編
祭文五
祭太史公文明方孝孺/
丁巳之春公歸金華六月載途公歸於家公曰美哉子
來孔時斯文有傳非子誰宜我觀海内亦有作者非言
之難知道者寡古人為學惟道是明繄我望子豈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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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拜公之言服公之徳從公三年忘寢與食公曰卓哉
才器之竒加以嵗年吾且畏之孰俾師友傳之子孫意
欲甥我以承其門歸告祖母祖母不可吾老娶婦欲其
事我道路阻邈其歸無期且貴非偶汝固以辭此言未
聞公家遘難聞之涕泣夜不能旦百口徙蜀與戎羗隣
重走金華謀公弟昆欲往省公中以故止祖母速歸得
娶閭里遲之三載黾勉以從死生莫知以此負公公之
為教必本禮義違親絶俗固非公意公今薨矣我存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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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所肯忘公有如江河公之道徳未白於世公之文章
㡬與公逝思公體貌尚寓於䕫哀公子孫桑梓是懐闡
之雪之俾大以光導之扶之使之大行告於天王返葬
以禮脫其覊縻使復閭里或周其囏或開其昏凡力可
為不忘公恩第愚不肖弗敏為學天容地負懐公奥博忠義
大節道徳大原庶幾努力法古聖賢公之望我盖將在此天
未可期心則已矢公神在天亦我之思我辭告公寧不我知
同年祭傅文穆公文李東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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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鄉有先逹國有舊臣培養成就代不數人公之文
章演迤奫淪公之性行縝栗温純詞苑毓秀卿曹致
身功在啟沃業存經綸地占台斗望隆縉紳游鵾始運
屈蠖方伸中道傾逝天胡弗仁友朋之義休戚實均共
期僇力以賛化鈞公今棄我孰與為鄰昔我同年如木
向春今我同年若星在晨嗟公已矣寧不傷神執紼而
餞玉河之濵目送行旐心隨去塵與公永訣涕淚盈巾
祭張守天澤文崔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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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司財其白如霜子之摧強其堅如鋼既左其秩年
亦弗長可能者性不均者命性以力成命因氣競嗟嗟
天澤於子何病於乎哀哉尚饗
小祥祭妻文崔銑/
子逝一嵗予憂百端顔色忽悴髪毛益班自子歸我閱
年三紀精力小心靡愆可指子事我父子事我母喜則
勵勤勞不言苦操刀治膾紉箴縫衣姑喪相予執禮無
違唯子事我敬如昆弟鍼䂓朋友情好伉儷自子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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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察予衷言則誰商行則誰同予父望九予年及艾中
饋豈宜子之不在為子服齊倐焉及期中心之悼曷有
巳時世之頹矣虐煽後母義慕子輿惑戒吉父嗟嗟吾
妻其安𠖇𠖇傷哉痛哉涕而雨零
祭岳母文何景明/
嗚呼惟我岳母慈懿為徳勤儉成家既穫既食不騖于
華爾女既亡我翁既逝服艱茹辛晩也誰濟昔翁之亡
我送其喪今母之亡我適來鄉臨風釃觴臨河執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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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俯仰哀來慟哭
祭太傅文正謝公文屠應埈/
嗚呼於皇純祐實生哲人英英文正邦家之楨承休遯
否玉振金聲弱冠厲翼純皇是嘉清問克揚天休薦加
奉轡儲皇羽儀承華恊賛三善仰培𤣥徳穆穆潜光萬
邦傒式帝出於震允懐厥功崇崇天樞簡兹登庸於穆
元化斟之酌之王言作命佐時若之維帝聖哲任賢勿
猜萬㡬棼如疇咨弼諧文華肅清峩峩平臺帝穆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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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公其來于時三公惟劉惟李實維雍雍偕侍宸扆惟
曰股肱亦曰心膂聽履則識造膝則喜嘉謨帝俞衆則
莫聞道洽政宣日惠於民休兹三公推賢有容明明卿
佐濟濟百工惟帝聖哲亮工敦裕中朝休明四海咸乂
昊天降威蹙我顯休於穆敬皇遘疾彌留乃召三公末
命是宣玉几用憑金縢啟緘時維武皇誕膺天序彼閽
伊何敢奸國紀公曰嗟嗟維邦之忒邦縣典刑其致恒
辟諫書載陳帝始弗違亦有讒人啓之禍階維閽諞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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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時天威李曰異哉維裕克勝二公曰吁先皇有命我
躬受之毋敢顛隕公言益荘閽日以昌劉公北徂歸公
南荒振衣姚山濯纓虞江位黜志伸身逸譽張英英名
冑錮及孫子滔滔東山歸逾二紀維皇中興登賢晉明
皇曰返公復之台衡明明綸命肅肅安車行人將之曰
馳以驅衆曰其辭公曰就途老臣抗命時予之辜我公
至止皇命焞焞國有夀耉士有儀刑衆曰其留公曰歸
哉年不逮志居功履危出以恭令歸曰行義皇恩不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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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允備訃音自南廼徹帝聰帝曰嗟嗟是維宗功乃
召冢宰宗伯司空錫之冢田崇丘隆隆祭以天章靈諡
休封明明敬皇陟降在天公拜稽首庶無靦顔敦節完
名範世作則民載徳音史紀成績緬予門墻喬嶽具依
南望𤣥廬山川間之眷言秉紼繫此簡書羃觴薦藻茹
哀陳詞
祭鄭䖍州文髙叔嗣/
在昔先民惟名與位茍取其一莫兼其二自非大雅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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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兩至淵哉府君曠世髙視先朝𢎞治時維休明俊乂
四集偕應弓旌試宰洪洞民嬉政成郡國交舉天子是
徴歴位司徒撫翼皇庭處煩不厭在衆能澄乃守平凉
既踐於䕫寵命亨嘉紫授命龜川流兩潤惠政旁施四
民勿擾二郡咸宜邦降褒禮人興頌詩君子有行與時
舒巻未老引年稱疾自免中林放逹故里偃蹇古人髙
蹈方公則淺慶發厥門教成維子仲繼地官伯登御史
如珪如璋令聞不已璽書攸嘉爵服改増公拜於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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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再承履道不愆考徳斯馮庶㡬鄉國永觀典刑天不
遺老如岳中崩嗚呼哀哉某等忝接封壤詞人之友禮
弗登堂慕徳永久追誦光烈雖沒不朽望逺陳辭興哀
稽首
祭萬古齋文唐順之/
庚寅之嵗余客陽羡公來顧余實始識面識面之初遂
以知心朱絃白雪相與賞音惟公老成行方志古余也
何人自知疎鹵豈足禆公辱公節取過則相規善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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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日過余奉幣以告余有二子煩君教詔佛廬仙洞
水曲山窈擕壺擔盒與余相邀花木玲瓏禽鳴啾啁流
目傾耳永日游遨或時閉門坐對一室竒文共賞疑義
與析清言不足或繼以奕晨飱相逢忽言日昳余有所
往不告於僮僮來相尋知必在公公命家人為具客食
家人不問知余為客綢繆往復踰四五年曽無一日曠
不周旋公訓桐廬余赴宫寮心豈不邇其地則遥逮公
解官余亦屏居握手一笑歡言如初通家之誼婚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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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公有孫女以字吾子朋友或言師生之拘公曰何傷
古有蔡朱尚期白首頼公劘勵公不我留忽焉厭世屬
纊以前神氣清皛顧謂二子事豈有了荆溪山水昔陪
公游余今復來愴公其休死生常理抑又何怪不敢負
公恃此心在與公二子敢忘切磋尊聞行知矢言勿磨
窀穸在兹舉我觴奠叙往悵今公其我鑒
祭孫南野太僕文唐順之/
公之先人以侯樹勲侯雖不嗣猶大其門數世之後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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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儒顯顯惟邁跡亨衢是踐人皆謂公出自紈絝公之
居官一如寒窶馬羸皮敝何履之素約已奉法繩地而
歩問公之官囊無餘蓄問公之家亦有夏屋公瘠於官
不繫其家晏嬰鉅族豆無掩猳公裕於家不繫其官子
荆居室茍合而完刑曹郡守外臺太僕孰云宦成節則
愈確公無渝節衆有好醜一忤於世自反何疚欣然歸
來燕居恂恂室無姬侍庭無雜賔尤避名勢逍遥角巾
鄉人見之不知貴人余辱於公爰締婚媾婚媾則新交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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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舊兩家相望里閈之間匪朝伊夕載往載還余厭紛囂
公耽恬寂真率之㑹兩心莫逆方期與公共保嵗寒胡
奪之速忽焉盖棺公之云亡論在鄉評請祭於社曰鄉
先生死而不朽公則何憾老失良朋能不我歎表公之
墓豈足彰公庶無愧詞僉言實同春還隴樹公窆有期
陳此薄奠文以侑之
祭陣亡張游擊文沈錬/
嗚呼哀哉張公之死乎吾得不慟哭而深悲維天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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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地有維而所以柱天維地者舎忠義其奚為奸臣執
柄綱紀大虧敵冦陵負若欺小兒三軍望風不戰自疲
外通賊賂内結權私社稷之計蕩於霜枝割人為虜奪
馬自資報功欺主曽無愧辭將軍初來意氣恢恢言念
國恩流涕滿腮口諭三軍執挺持椎此行竭力有去無
回攘臂渡河奮呼登岸受刅良多殺傷過半力屈勢窮
精靈不散天發震雷來斥敵患亦有官軍屯聚若雲按
兵不動誰為救焚我亦有生汝亦有死何其忍心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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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泚張公雖死神氣長生諸將雖在奄奄無聲汝不忠
義知有權貴權貴行誅汝骨亦碎先死為榮後死為辱
生辱死榮其辨如燭汝不自力欺君誤國荼毒生靈為
鬼為蜮不輯其徒不恭其職所過騷然大為滛慝張公
有靈誅此逆賊逆賊不誅伊何為徳某等流離不在其
位敬公哀公有霰涕淚憂國愛君懐仁慕義醵金為饌
選辭為翰臨風長號痛徹霄漢
祭李于鱗文王世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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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惟子文章珠藏玉府示世模楷為明粉黼獨立熈
臺子歌余舞炳烺長夜追琢萬古余所心悲鬰曲齟齬
千二百言亦足以吐其未竟者酹而告汝昔署爽鳩從
若風虎為郎序遷不隔跬武清霜晝粲白日宵炬子前
西逝余亦東邁髙揭二華嵳峩岱泰黄河其間烱一衣
帶玉女騰噏海若横眦子之挂冠鳯矯鴻鶱余嗣觧組
屈蠖哀蟬清泌衡門其跡則然所不接席徂垂十年聖
人中興纁帛交賁子時皤然顧我色喜當為女先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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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起余謝不可子曰毋爾疇族女讐疇燭女幽徳不思
報節士所差女以佚歸造物所讐雪涕而冠實惟子謀
旬宣於浙從子之後汴繡子被晉斧余授太白配月俯
視列宿雲物睥睨風雨潺僽子之喆妣悠然見遺扶服
脩途弔影繐帷小人有母能不攅思美疢朝聞夕而拂
衣奎壁䁆翳滄波竭涸忽傳子耗既疑且愕曽未囬睫
家禍亦作髓淚駢枯肝腑寸鑿嗚呼哀哉人生鮮懽惟
事父母生我知我爰及朋友一旦盡矣膚立同朽惟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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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子匪但三益薄禄微聲以逮休戚凡子先驅余必偕
植子今溘然視我若捐余獨何恃而能久全余復何心
而游世間子困尸讒予困人言存者受憎沒者受憐嗚
呼哀哉惟昔濟上坐而丙夜執手浩歎誰為來者尼𣆀
暌則軻周分駕邈爾漢季為兩司馬不聞揚扢以紹謨
雅蘭金恊契山水齊徽惟余二人開闢所希浮生如寄
胡能不歸金石可泐榮名庶㡬言猶在耳其人已非嗚
呼哀哉子之遺孤駒而汗血子之遺編家傳白雪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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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在戚若昆弟二三友生其進未已素車雖杳班管婁
紀人誰無死子死可矣嗚呼哀哉尚饗
祭俞仲蔚文王世貞/
維萬厯七年已夘秋八月癸酉朔越三日丙子俞仲蔚
先生卒其又六日癸未友人王某始能以酒炙羮飯往
奠而哭之曰嗚呼仲蔚天與之隱俾辟世塵天與之文
隱不就淪天與之貧俾滌世態天之與徳貧不見
天
與之藝輔文而行天與之友翼徳以稱凡子之贏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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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天其不知者以為嗇焉有子而痼有媪而衰有孫而
孩有女而嫠人所言嗇嗇于目前吾所謂贏則千萬年
在漢恬冲無若叔度微言蔑聞胡以殆庶在晉藻雅𤣥
晏先生未究八法墨池隤聲子之于詩上窺建安盡洗
色澤天骨巉岏其于他文單辭輙工衍為賦誄亦表舂
容子之於書愈小愈妙栁骨褚姿鑿山隂竅稍縱而行
襄陽米顛強弩斫陣兒駒嘶烟與子劇談耳不盡酬稍
出片辭確乎陽秋入子斗室春風藹然雖邇闤闠心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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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子之閭左干旄時溢及乎公庭夐絶子跡皂㡌蒙頭
隱囊庇肘手綴目營圗左書右徐瀹清荈時進甘果調
鸚聽鶯日以自課六合之外子或㝠思一室之外子不
與知營衛精堅可永無敗如何一疾遽爾長夜嗚呼仲
蔚吾昔進子以交子與自是三人遂成爾汝徐生汎愛
惟子是篤慇懃分橐訾亹推轂徐之不禄子後我先入
霅痛哭拊棺一言窀穸之期為樹豐碑我文子書曽未
移時子亦告逝誰為終此二子之貴俱在後死月晦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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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病向䜪囬眸眄睞托我以臆誰謂一暌地老天荒
遺骸在木遺文在牀他所不能能使不朽所不終事有
如此酒嗚呼哀哉
祭汪文學文汪道昆/
嗚呼哀哉茂陵倦游長沙官薄亦覲昌暉遘此焚錯吁
嗟先生洵美且碩髙距擅塲大雅可作丁年任俠節慕
朱公存老夷門結客屠中周南削迹脫躧素封言歸舊
服北面儒宗乃睠神臯投趾天目禹穴窮探具區肆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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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寶收華和珍韞櫝長者下車髦士推轂爰自末路作
貢澤宫周游鄒嶧允陟岱宗燕臺購骨易水歌風躡屩
金馬獻畫盧龍乃召公車奏厥長技天子曰都覩兹鉅
麗煌煌上京濟濟良士往哉汝諧敬敷教事桓桓直指
戾止宫墻薦紳有楚籩豆孔將若操榘矱爾授圎方彼
都有造繄爾之良徙倚橋門屬厭蔬食姱節翩翩英聲
籍籍常伯分庭相君下席同氣雲從石交景集華顛朝
市困翼天衢曵裾華閥撫劒修塗濡首胥溺巻舌罔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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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行負俗風於懦夫七稔課功百里奮鐸胡宦之拙胡
地之惡涿鹿奥區我心孔樂習靜蓬户濫巾雲壑部符
甫下天命難諶云胡豎子殱我吉人夷體傳舎歸骸私
門悲纒鄉曲悼動宗祊嗚呼哀哉瓦缶喧豗鍾吕委歇
唯公嗣徽逢時之闕窮愁著書聊以卒業芳猷永謝令
緒中絶豈無牖下飾巾待期蕭蕭哀挽望望靈輀戒塗
郊外即穸澨西來芳可述往駕莫覊嗚呼哀哉
同年祭陳封君文歸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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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乙丑之嵗登於南宫吾邑四人鄭州為榮言念生
我髙堂半空鄭州二親禄養獻隆於維府君世承文學
其祖博士卓為先覺挍文省中所得卓犖府君傳業遭
時齷齪以遺令子方發其璞衎衎於食珪璋有渥於乎
人之生世何者能全傷哉貧也每食泫然府君於子歘
見髙軒天若厚之又靳其年悠悠江水有鬰新阡𦵏以
大夫亦顯孝賢嗚呼尚饗
祭顧文康公夫人文歸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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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女婦之職不出閨中及其崇貴與皇家通維文康
公大科奮跡四十年間遂躋崇極富夀康寧當世所少
夫人配之與之偕老赫赫我皇統一聖奠考禮肄樂制
作紛紜既秩殷典百神咸侑文康雍雍在帝左右倚歟
夫人象服是宜朝於兩宫從后之居大室穆穆佐上册
寶金章玉牒夫人是導西苑膴膴庀其蠶事鞠衣翟車
夫人則侍邈然千載大禮曠墮夫人際之見所未覩匹
婦之㣲一命為多有美夫人如山如河生有誥命一品
[753-15b]
之貴薨有奏訃賜之𦵏祭潭山之原從文康止天子之
賜恩榮極矣凡厥富貴莫不有終維我生人誰能不恫
尚饗
感夢祭嫡母文徐渭/
惟母在昔以病而死胡昨夕夢不死而病祼坐室隅展
户自掩兒疹其侯呼涕激面脉數以煩知不可理詭曰
其愈湏旦夕耳掩面痛哭扶母於牀哭罷而覺泣涕猶
滂夢母於病哀且不禁覺哀其死兒何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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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三髙士文陳繼儒/
辛丑嵗三月十六日檇李人宋旭支杖來自天馬山之
東麓同里人宋茂觀陳繼儒衲子蓮如慧觧摘溪毛沽
村醪并陳所藏亷夫鐵冠拜奠於三髙士先生之墓曰
嗚呼衆基纍纍堙山塞谷先生之宫尚衛樵牧來奠一
觴春草空緑異代知已慰而幽獨
祭湯若士先生文黄汝亨/
嗚呼湯公才髙跡削詩能窮人文憎命逹昔在文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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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盡同漢魏代興異曲同工我明作者北地為雄七子
狎盟時流趨風濡沬拾瀋其波如馳疇無眉目乃不自
施嗚呼湯公大方長笑睥睨千秋自闢堂奥英靈鬰秀
尊古得道大雅擅場好辭絶妙單言霏霏大言浩浩名
流寓宇垂光分照嗚呼哀哉余自孝亷託君聲氣已令
鍾陵得交君臂片語宣心一臠知味論古之人談天下
事髙談微言每出人意嗚呼哀哉余今之來君乃騎箕
亦有山水誰則牙期萬事一棺空名爾為嗚呼世人死
[753-17a]
亦其常造物忌名公名乃當惟三不朽孰與文章是物
最神存而不亡日月經天一視彭殤君去而仙予何以
傷薦蘋□些我饗我將
祭姻家呉廣卿文貨納賢/
嗚呼有呉延陵季子厥壤至徳可師謙光是仰乃承簮
履乃肯堂構曰惟我公徽猷之𢡟束髪操觚龍躍鳯翔
既修姱節復擅青箱胡天不吊早奪公兄父為痛子相
繼長行形見衣表公孝骨立而鞠子哀而孺子泣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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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順事嫂曰恭嫂以節著母以夀終公有厥弟亦先公
隕弟之長男方壮而盡公理其後不啻家辟諸姪視公
實父而伯公性近道不困於學質直好義玉不掩璞代
有厚産業乃鉅族無遷技好無忘穡服非曰讓財積而
不私瞻貧週乏妻子罔知里有少年窺公倉廩遂有負
公公知而哂婚姻孔嘉匍匐有喪凡屬激勸必以身倡
於宗則和於里則美處不愆仁行不越理恊躬飭志受
知長吏郡庭徴辟跡所罕至期薦於郷期觀於國以菑
[753-18a]
以畬根深者植白首窮經志則愈賖佳秋未穫不及春
華公始就醫視公河上欵言逹意公為撫掌八月祝詞
墨瀋未乾曽㡬何日慶弔波瀾親知心悲悼公隱徳見
則必言為三歎息道途有口誦公𢎞施聲有餘淚中懐
悵而生人之戚莫若殞身榮名為寶公為不冺公有三
女伯仲仙游公視二婿篤與季儔生死異念末世所嗟
古道自處公之謂耶公有兩男先後膠庠駒齒未落已
自昻藏不大於身必大於後公之厚積不劵自遘爰帝
[753-18b]
速駕文白玉樓遂使哲人栢實而秋某等誼比葭莩情
同肺腑山河邈若人琴如覩有肴在盂有酒在巵些詞
以招精魂鑒之
祭戣兒文于玉喜/
萬厯庚申榖日爹爹以乳麋果餌告於戣兒之靈嗟汝
生晚值予齒衰余情罕鍾竒鐘汝孩嵗週更半蚤慧已
開𤣥臚白晳秀質凝瑰門李祈微厯窮慝作命
實傾
瘡痂虚落謁巫弗靈諏醫相剝脆緑迎霜柔紅遘雹頰
[753-19a]
張欲訣眶歛還瞠湏㬰色變終古魂征阿母呌絶何辭
失聲阿爺飲泣何辭失明嫡母衆母連丘比冢穸汝其
間或擕或擁覲於黄泉慈顔克奉定益汝憐曷嫌余寵
陌花寄弄隴草窺臨初逢寒食㡬遍春隂房幃靜翳猶
虞怖侵如何棄置雨薄風林料數遺装文葆具在竹馬
停驅途車催載凡渉嬉遊宛留謦欬觸緒造端肝雕腑
碎暫飛寸景長眠尺軀逐夢歸母兒饑孰餔乳存石婢
懐亡木奴刈蘭者誰不亦酷乎汝兄汝妹依肩繞足鸚
[753-19b]
鵡持漿鳯凰採燭汝獨何之楓根夜哭烟濶平岡孤坆
猶粟栖栖稚魄松檟不分螢逥暝照蝶送晴薫鬼小有
見人巨無聞彭殤俱妄通士所云薪既火傳孰詮𠖇香
金鐶俟微玉佩安兆齋營八闗業超六道韶識排雲梵
天新曉尚饗
祭張子薪文李流芳/
天啓四年甲子二月日張子子薪卒於家友人某時客
武林淹留至八月而歸始得臨其喪以蔬果致奠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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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哭之曰里閈之友昔惟三人最後得子久而益親
江子邑居呉耕逺郊潘為經師雖邇而遥惟子相求無
間時日一日不見忽忽若失一味之甘一花之開飛書
相報我往子來子病郊居不能逺渉我數就子時勤舟
楫屯橋之畔村童里媪指予而言知與子好嗚呼哀哉
自失閑孟望城悲噎子之
矣屯橋路絶嗚呼哀哉我
遊西湖子來别予見子健噉尚謂無虞豈知生平盡此
湏㬰子病數年屢仆而起恃子善病病不能死嗚呼痛
[753-20b]
哉今真死矣别子閱月子遣我書期我來歸竟不能湏
知有此事我必不出子行我送非我誰責呼天撫膺吁
嗟何及哀哉哀哉凡今之人噂㳫反側子之直腸如矢
注的一言非義頭面發赤凡今之人隕穫充詘子之介
性百鍊剛鐵簞瓢屢空嗟來弗屑嗟乎子薪子真道器
尚有餘習未能度世游玩之物髙明所寄子往而深賢
於勢利天假之年觀其所際嗚呼哀哉凡今之人求多
於天富夀貴考子孫衍藩諸福之中子無一焉人為子
[753-21a]
悲我則不然貧士之常况子能守金髙於山營營可醜
子屋三間為園數畆千花對榻一編在手貧者樂乎富
貴何有人我之塲健者爭先因病得閒乃近於禪藥罏
經巻晏坐翛然病之於子良藥福田我躬不閱遑計後
世千年之謀逹者所棄子之無營以子無累去來自如
夭夀何貳知子曠懐數年於道此言糠粃子能自了我
嘗語子子神太清舉世混濁擾擾以生厭而薄之殆將
與攖嗟乎子薪匪命之窮世濁子清誰能子容楞嚴了
[753-21b]
義白盖真言一詞半句可以通𤣥子能讀之掩巻瀾翻
持以正宗凌雲粲然嗟乎子薪生死芸芸如子之死十
萬一人我猶悍然視息人間眼中無子誰樂餘年我留
西湖滔滔不歸豈不思家哭子後時巷無居人郷夢巳
非西湖之上水月林烟念子嘗游寓目無歡百頃風荷
千章巖桂念子癖花看花欲淚子癖我畵如子癖花我
腕欲脫子壑無涯長箋大軸釘壁攤几每一咨嗟子病
若洗嗟乎子薪我手尚在援毫自廢賞音不再從子書
[753-22a]
來道子所藏隨子而盡飛去何郷予畵無靈人琴併亡
嗚呼哀哉我雖好廣中實狷狹喙長三尺非子莫發子
不茍同實我畏友今我失子孰攻其咎我於名塲每懐
退志子之所知我已蚤計桃花流水一往千春子今舎
我誰與卜鄰嗚呼哀哉天不愸遺奪我鄭子又失子薪
誰能戀此逝將去之適彼樂郊麋鹿魚蝦我將與交凡
今之人不可以明惟子知我敢告幽㝠嗚呼哀哉
祭震女文沈承/
[753-22b]
萬厯巳未年冬下浣之三日沈承之長女阿震以痘不
發而殤藁葬北邙之次其母薄氏日稱念梵書資其
㝠福復促作一疏詞筆不忍下也於其三七當薦熟食
乃為文哭之焚於其所生前跳弄之塲曰嗚呼痛哉汝
名阿震生於丙辰以丙辰字故取震名汝生之初我實
不喜三十許人不男而女迨汝未期汝即可憐以頷招
汝汝笑啞然當此之時周嫗褓汝衣不解帶一夜十起
飽就嫗眠饑就母乳嫗因汝故亦㡬委曲移濕就乾補
[753-23a]
瘡剜肉煩則母瞋省則汝哭昨嵗戊午我命不濟頻出
就試割汝而去周嫗既死試又不利歸來牽袖索物而
戯有汝在側愁亦快意汝齒日添汝慧日多呼爹呼姆
音不少訛常手彈門自問誰何我姪來時汝呼曰哥戲
攫汝物汝竄而波我舅來時汝以衣拖呼聲曰母旋笑
呵呵汝伯來時作賔主陪擎杯曰請笑者如雷汝祖入
鄉汝又往蘇經年不直問汝識無應聲曰識白㡌白鬚
汝有外翁一面未曽問客何方即曰北京汝之外姑視
[753-23b]
如身生凡三五次挈汝蘇行三更索玩五更索果父母
留汝汝反不可顧謂我曰阿婆思我今年六月汝有癤
災我持往蘇挈汝歸來摩娑患處其色甚哀然不敢哭
恐哭不該每持果餌必窺意㫖不色授之不遽入齒每
所玩弄誤有損傷小目怒之歛手退藏汝母過嚴時加
櫛束懼汝長大習慣成熟我意亦然但私相囑嬰孩何
知且隨其欲汝昔在蘇父母歸婁問汝何依欲去何留
言雖不决意在兩頭頃汝歸斯喜不自持誘汝怖汝假
[753-24a]
面作癡小筐提棗矮座啜麋口誦大學手拜阿彌握枚
賭勝遶屋爭馳咍咍拍掌自喜為竒不勾半月即汝死
期天乎命乎神仙莫知汝未死頃召醫診視或云風邪
或云癍子風不可必癍似有理至今思之不測所以汝
善話言此際不語聲嘶氣斷張目而已環汝而泣汝淚
亦泚嗚呼痛可忍言哉論世俗情女死何哭論我生年
壮大窮獨汝又頗慧雖女亦足誰知鬼神虐我太酷先
汝十日汝妹阿巽少汝二嵗與汝同病同三日亡汝所
[753-24b]
狎認今汝無伴當與妹並汝稍能行妹立未定往來擕
手相好無競若逢汝嫗可更一問父有室顧父有妣閔
但往依之必汝提引所以權厝亦近顧側妹小汝擕汝
小顧掖他年卜地𦵏汝同宅我今思汝不能去懐汝若
有知常入夢來縁或未盡可再投胎所誦金剛併諸經
呪設羮燔錢付汝領受汝見㝠王操手哀叩儂實不夀
儂實無咎儂生貧家儂甘麄陋糝粒必拾以畏雷吼𥜗
履必惜以爬微垢神有誅求儂年實幼鬼有陵轢望神
[753-25a]
為佑但可如是莫啼莫譁地府之中不比在家我今作
文汝不識字但呼阿震汝父在此哭汝一聲呼汝一次
[753-25b]
文章辨體彚選巻七百五十三
[753-26a]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七百五十三
明 賀復徴 編
祭文五
祭太史公文明方孝孺/
丁巳之春公歸金華六月載途公歸於家公曰美哉子
來孔時斯文有傳非子誰宜我觀海内亦有作者非言
之難知道者寡古人為學惟道是明繄我望子豈以文
[753-26b]
名拜公之言服公之徳從公三年忘寢與食公曰卓哉
才器之竒加以嵗年吾且畏之孰俾師友傳之子孫意
欲甥我以承其門歸告祖母祖母不可吾老娶婦欲其
事我道路阻邈其歸無期且貴非偶汝固以辭此言未
聞公家遘難聞之涕泣夜不能旦百口徙蜀與戎羗隣
重走金華謀公弟昆欲往省公中以故止祖母速歸得
娶閭里遲之三載黾勉以從死生莫知以此負公公之
為教必本禮義違親絶俗固非公意公今薨矣我存何
[753-27a]
如所肯忘公有如江河公之道徳未白於世公之文章
㡬與公逝思公體貌尚寓於䕫哀公子孫桑梓是懐闡
之雪之俾大以光導之扶之使之大行告於天王返葬
以禮脫其覊縻使復閭里或周其囏或開其昏凡力可
為不忘公恩第愚不肖弗敏為學天容地負懐公奥博忠義
大節道徳大原庶幾努力法古聖賢公之望我盖將在此天
未可期心則已矢公神在天亦我之思我辭告公寧不我知
同年祭傅文穆公文李東陽/
[753-27b]
嗚呼鄉有先逹國有舊臣培養成就代不數人公之文
章演迤奫淪公之性行縝栗温純詞苑毓秀卿曹致
身功在啟沃業存經綸地占台斗望隆縉紳游鵾始運
屈蠖方伸中道傾逝天胡弗仁友朋之義休戚實均共
期僇力以賛化鈞公今棄我孰與為鄰昔我同年如木
向春今我同年若星在晨嗟公已矣寧不傷神執紼而
餞玉河之濵目送行旐心隨去塵與公永訣涕淚盈巾
祭張守天澤文崔銑/
[753-28a]
子之司財其白如霜子之摧強其堅如鋼既左其秩年
亦弗長可能者性不均者命性以力成命因氣競嗟嗟
天澤於子何病於乎哀哉尚饗
小祥祭妻文崔銑/
子逝一嵗予憂百端顔色忽悴髪毛益班自子歸我閱
年三紀精力小心靡愆可指子事我父子事我母喜則
勵勤勞不言苦操刀治膾紉箴縫衣姑喪相予執禮無
違唯子事我敬如昆弟鍼䂓朋友情好伉儷自子之亡
[753-28b]
孰察予衷言則誰商行則誰同予父望九予年及艾中
饋豈宜子之不在為子服齊倐焉及期中心之悼曷有
巳時世之頹矣虐煽後母義慕子輿惑戒吉父嗟嗟吾
妻其安𠖇𠖇傷哉痛哉涕而雨零
祭岳母文何景明/
嗚呼惟我岳母慈懿為徳勤儉成家既穫既食不騖于
華爾女既亡我翁既逝服艱茹辛晩也誰濟昔翁之亡
我送其喪今母之亡我適來鄉臨風釃觴臨河執紼死
[753-29a]
生俯仰哀來慟哭
祭太傅文正謝公文屠應埈/
嗚呼於皇純祐實生哲人英英文正邦家之楨承休遯
否玉振金聲弱冠厲翼純皇是嘉清問克揚天休薦加
奉轡儲皇羽儀承華恊賛三善仰培𤣥徳穆穆潜光萬
邦傒式帝出於震允懐厥功崇崇天樞簡兹登庸於穆
元化斟之酌之王言作命佐時若之維帝聖哲任賢勿
猜萬㡬棼如疇咨弼諧文華肅清峩峩平臺帝穆在中
[753-29b]
召公其來于時三公惟劉惟李實維雍雍偕侍宸扆惟
曰股肱亦曰心膂聽履則識造膝則喜嘉謨帝俞衆則
莫聞道洽政宣日惠於民休兹三公推賢有容明明卿
佐濟濟百工惟帝聖哲亮工敦裕中朝休明四海咸乂
昊天降威蹙我顯休於穆敬皇遘疾彌留乃召三公末
命是宣玉几用憑金縢啟緘時維武皇誕膺天序彼閽
伊何敢奸國紀公曰嗟嗟維邦之忒邦縣典刑其致恒
辟諫書載陳帝始弗違亦有讒人啓之禍階維閽諞諞
[753-30a]
播時天威李曰異哉維裕克勝二公曰吁先皇有命我
躬受之毋敢顛隕公言益荘閽日以昌劉公北徂歸公
南荒振衣姚山濯纓虞江位黜志伸身逸譽張英英名
冑錮及孫子滔滔東山歸逾二紀維皇中興登賢晉明
皇曰返公復之台衡明明綸命肅肅安車行人將之曰
馳以驅衆曰其辭公曰就途老臣抗命時予之辜我公
至止皇命焞焞國有夀耉士有儀刑衆曰其留公曰歸
哉年不逮志居功履危出以恭令歸曰行義皇恩不愆
[753-30b]
始終允備訃音自南廼徹帝聰帝曰嗟嗟是維宗功乃
召冢宰宗伯司空錫之冢田崇丘隆隆祭以天章靈諡
休封明明敬皇陟降在天公拜稽首庶無靦顔敦節完
名範世作則民載徳音史紀成績緬予門墻喬嶽具依
南望𤣥廬山川間之眷言秉紼繫此簡書羃觴薦藻茹
哀陳詞
祭鄭䖍州文髙叔嗣/
在昔先民惟名與位茍取其一莫兼其二自非大雅孰
[753-31a]
能兩至淵哉府君曠世髙視先朝𢎞治時維休明俊乂
四集偕應弓旌試宰洪洞民嬉政成郡國交舉天子是
徴歴位司徒撫翼皇庭處煩不厭在衆能澄乃守平凉
既踐於䕫寵命亨嘉紫授命龜川流兩潤惠政旁施四
民勿擾二郡咸宜邦降褒禮人興頌詩君子有行與時
舒巻未老引年稱疾自免中林放逹故里偃蹇古人髙
蹈方公則淺慶發厥門教成維子仲繼地官伯登御史
如珪如璋令聞不已璽書攸嘉爵服改増公拜於家帝
[753-31b]
命再承履道不愆考徳斯馮庶㡬鄉國永觀典刑天不
遺老如岳中崩嗚呼哀哉某等忝接封壤詞人之友禮
弗登堂慕徳永久追誦光烈雖沒不朽望逺陳辭興哀
稽首
祭萬古齋文唐順之/
庚寅之嵗余客陽羡公來顧余實始識面識面之初遂
以知心朱絃白雪相與賞音惟公老成行方志古余也
何人自知疎鹵豈足禆公辱公節取過則相規善則相
[753-32a]
許一日過余奉幣以告余有二子煩君教詔佛廬仙洞
水曲山窈擕壺擔盒與余相邀花木玲瓏禽鳴啾啁流
目傾耳永日游遨或時閉門坐對一室竒文共賞疑義
與析清言不足或繼以奕晨飱相逢忽言日昳余有所
往不告於僮僮來相尋知必在公公命家人為具客食
家人不問知余為客綢繆往復踰四五年曽無一日曠
不周旋公訓桐廬余赴宫寮心豈不邇其地則遥逮公
解官余亦屏居握手一笑歡言如初通家之誼婚媾自
[753-32b]
此公有孫女以字吾子朋友或言師生之拘公曰何傷
古有蔡朱尚期白首頼公劘勵公不我留忽焉厭世屬
纊以前神氣清皛顧謂二子事豈有了荆溪山水昔陪
公游余今復來愴公其休死生常理抑又何怪不敢負
公恃此心在與公二子敢忘切磋尊聞行知矢言勿磨
窀穸在兹舉我觴奠叙往悵今公其我鑒
祭孫南野太僕文唐順之/
公之先人以侯樹勲侯雖不嗣猶大其門數世之後遂
[753-33a]
以儒顯顯惟邁跡亨衢是踐人皆謂公出自紈絝公之
居官一如寒窶馬羸皮敝何履之素約已奉法繩地而
歩問公之官囊無餘蓄問公之家亦有夏屋公瘠於官
不繫其家晏嬰鉅族豆無掩猳公裕於家不繫其官子
荆居室茍合而完刑曹郡守外臺太僕孰云宦成節則
愈確公無渝節衆有好醜一忤於世自反何疚欣然歸
來燕居恂恂室無姬侍庭無雜賔尤避名勢逍遥角巾
鄉人見之不知貴人余辱於公爰締婚媾婚媾則新交誼
[753-33b]
則舊兩家相望里閈之間匪朝伊夕載往載還余厭紛囂
公耽恬寂真率之㑹兩心莫逆方期與公共保嵗寒胡
奪之速忽焉盖棺公之云亡論在鄉評請祭於社曰鄉
先生死而不朽公則何憾老失良朋能不我歎表公之
墓豈足彰公庶無愧詞僉言實同春還隴樹公窆有期
陳此薄奠文以侑之
祭陣亡張游擊文沈錬/
嗚呼哀哉張公之死乎吾得不慟哭而深悲維天有柱
[753-34a]
維地有維而所以柱天維地者舎忠義其奚為奸臣執
柄綱紀大虧敵冦陵負若欺小兒三軍望風不戰自疲
外通賊賂内結權私社稷之計蕩於霜枝割人為虜奪
馬自資報功欺主曽無愧辭將軍初來意氣恢恢言念
國恩流涕滿腮口諭三軍執挺持椎此行竭力有去無
回攘臂渡河奮呼登岸受刅良多殺傷過半力屈勢窮
精靈不散天發震雷來斥敵患亦有官軍屯聚若雲按
兵不動誰為救焚我亦有生汝亦有死何其忍心睨而
[753-34b]
無泚張公雖死神氣長生諸將雖在奄奄無聲汝不忠
義知有權貴權貴行誅汝骨亦碎先死為榮後死為辱
生辱死榮其辨如燭汝不自力欺君誤國荼毒生靈為
鬼為蜮不輯其徒不恭其職所過騷然大為滛慝張公
有靈誅此逆賊逆賊不誅伊何為徳某等流離不在其
位敬公哀公有霰涕淚憂國愛君懐仁慕義醵金為饌
選辭為翰臨風長號痛徹霄漢
祭李于鱗文王世貞/
[753-35a]
嗚呼惟子文章珠藏玉府示世模楷為明粉黼獨立熈
臺子歌余舞炳烺長夜追琢萬古余所心悲鬰曲齟齬
千二百言亦足以吐其未竟者酹而告汝昔署爽鳩從
若風虎為郎序遷不隔跬武清霜晝粲白日宵炬子前
西逝余亦東邁髙揭二華嵳峩岱泰黄河其間烱一衣
帶玉女騰噏海若横眦子之挂冠鳯矯鴻鶱余嗣觧組
屈蠖哀蟬清泌衡門其跡則然所不接席徂垂十年聖
人中興纁帛交賁子時皤然顧我色喜當為女先女其
[753-35b]
強起余謝不可子曰毋爾疇族女讐疇燭女幽徳不思
報節士所差女以佚歸造物所讐雪涕而冠實惟子謀
旬宣於浙從子之後汴繡子被晉斧余授太白配月俯
視列宿雲物睥睨風雨潺僽子之喆妣悠然見遺扶服
脩途弔影繐帷小人有母能不攅思美疢朝聞夕而拂
衣奎壁䁆翳滄波竭涸忽傳子耗既疑且愕曽未囬睫
家禍亦作髓淚駢枯肝腑寸鑿嗚呼哀哉人生鮮懽惟
事父母生我知我爰及朋友一旦盡矣膚立同朽惟余
[753-36a]
與子匪但三益薄禄微聲以逮休戚凡子先驅余必偕
植子今溘然視我若捐余獨何恃而能久全余復何心
而游世間子困尸讒予困人言存者受憎沒者受憐嗚
呼哀哉惟昔濟上坐而丙夜執手浩歎誰為來者尼𣆀
暌則軻周分駕邈爾漢季為兩司馬不聞揚扢以紹謨
雅蘭金恊契山水齊徽惟余二人開闢所希浮生如寄
胡能不歸金石可泐榮名庶㡬言猶在耳其人已非嗚
呼哀哉子之遺孤駒而汗血子之遺編家傳白雪有承
[753-36b]
相在戚若昆弟二三友生其進未已素車雖杳班管婁
紀人誰無死子死可矣嗚呼哀哉尚饗
祭俞仲蔚文王世貞/
維萬厯七年已夘秋八月癸酉朔越三日丙子俞仲蔚
先生卒其又六日癸未友人王某始能以酒炙羮飯往
奠而哭之曰嗚呼仲蔚天與之隱俾辟世塵天與之文
隱不就淪天與之貧俾滌世態天之與徳貧不見天
與之藝輔文而行天與之友翼徳以稱凡子之贏皆受
[753-37a]
之天其不知者以為嗇焉有子而痼有媪而衰有孫而
孩有女而嫠人所言嗇嗇于目前吾所謂贏則千萬年
在漢恬冲無若叔度微言蔑聞胡以殆庶在晉藻雅𤣥
晏先生未究八法墨池隤聲子之于詩上窺建安盡洗
色澤天骨巉岏其于他文單辭輙工衍為賦誄亦表舂
容子之於書愈小愈妙栁骨褚姿鑿山隂竅稍縱而行
襄陽米顛強弩斫陣兒駒嘶烟與子劇談耳不盡酬稍
出片辭確乎陽秋入子斗室春風藹然雖邇闤闠心逺地
[753-37b]
偏子之閭左干旄時溢及乎公庭夐絶子跡皂㡌蒙頭
隱囊庇肘手綴目營圗左書右徐瀹清荈時進甘果調
鸚聽鶯日以自課六合之外子或㝠思一室之外子不
與知營衛精堅可永無敗如何一疾遽爾長夜嗚呼仲
蔚吾昔進子以交子與自是三人遂成爾汝徐生汎愛
惟子是篤慇懃分橐訾亹推轂徐之不禄子後我先入
霅痛哭拊棺一言窀穸之期為樹豐碑我文子書曽未
移時子亦告逝誰為終此二子之貴俱在後死月晦叩
[753-38a]
門子病向䜪囬眸眄睞托我以臆誰謂一暌地老天荒
遺骸在木遺文在牀他所不能能使不朽所不終事有
如此酒嗚呼哀哉
祭汪文學文汪道昆/
嗚呼哀哉茂陵倦游長沙官薄亦覲昌暉遘此焚錯吁
嗟先生洵美且碩髙距擅塲大雅可作丁年任俠節慕
朱公存老夷門結客屠中周南削迹脫躧素封言歸舊
服北面儒宗乃睠神臯投趾天目禹穴窮探具區肆矚
[753-38b]
陳寶收華和珍韞櫝長者下車髦士推轂爰自末路作
貢澤宫周游鄒嶧允陟岱宗燕臺購骨易水歌風躡屩
金馬獻畫盧龍乃召公車奏厥長技天子曰都覩兹鉅
麗煌煌上京濟濟良士往哉汝諧敬敷教事桓桓直指
戾止宫墻薦紳有楚籩豆孔將若操榘矱爾授圎方彼
都有造繄爾之良徙倚橋門屬厭蔬食姱節翩翩英聲
籍籍常伯分庭相君下席同氣雲從石交景集華顛朝
市困翼天衢曵裾華閥撫劒修塗濡首胥溺巻舌罔呼
[753-39a]
獨行負俗風於懦夫七稔課功百里奮鐸胡宦之拙胡
地之惡涿鹿奥區我心孔樂習靜蓬户濫巾雲壑部符
甫下天命難諶云胡豎子殱我吉人夷體傳舎歸骸私
門悲纒鄉曲悼動宗祊嗚呼哀哉瓦缶喧豗鍾吕委歇
唯公嗣徽逢時之闕窮愁著書聊以卒業芳猷永謝令
緒中絶豈無牖下飾巾待期蕭蕭哀挽望望靈輀戒塗
郊外即穸澨西來芳可述往駕莫覊嗚呼哀哉
同年祭陳封君文歸有光/
[753-39b]
嗚呼乙丑之嵗登於南宫吾邑四人鄭州為榮言念生
我髙堂半空鄭州二親禄養獻隆於維府君世承文學
其祖博士卓為先覺挍文省中所得卓犖府君傳業遭
時齷齪以遺令子方發其璞衎衎於食珪璋有渥於乎
人之生世何者能全傷哉貧也每食泫然府君於子歘
見髙軒天若厚之又靳其年悠悠江水有鬰新阡𦵏以
大夫亦顯孝賢嗚呼尚饗
祭顧文康公夫人文歸有光/
[753-40a]
嗚呼女婦之職不出閨中及其崇貴與皇家通維文康
公大科奮跡四十年間遂躋崇極富夀康寧當世所少
夫人配之與之偕老赫赫我皇統一聖奠考禮肄樂制
作紛紜既秩殷典百神咸侑文康雍雍在帝左右倚歟
夫人象服是宜朝於兩宫從后之居大室穆穆佐上册
寶金章玉牒夫人是導西苑膴膴庀其蠶事鞠衣翟車
夫人則侍邈然千載大禮曠墮夫人際之見所未覩匹
婦之㣲一命為多有美夫人如山如河生有誥命一品
[753-40b]
之貴薨有奏訃賜之𦵏祭潭山之原從文康止天子之
賜恩榮極矣凡厥富貴莫不有終維我生人誰能不恫
尚饗
感夢祭嫡母文徐渭/
惟母在昔以病而死胡昨夕夢不死而病祼坐室隅展
户自掩兒疹其侯呼涕激面脉數以煩知不可理詭曰
其愈湏旦夕耳掩面痛哭扶母於牀哭罷而覺泣涕猶
滂夢母於病哀且不禁覺哀其死兒何為心
[753-41a]
祭三髙士文陳繼儒/
辛丑嵗三月十六日檇李人宋旭支杖來自天馬山之
東麓同里人宋茂觀陳繼儒衲子蓮如慧觧摘溪毛沽
村醪并陳所藏亷夫鐵冠拜奠於三髙士先生之墓曰
嗚呼衆基纍纍堙山塞谷先生之宫尚衛樵牧來奠一
觴春草空緑異代知已慰而幽獨
祭湯若士先生文黄汝亨/
嗚呼湯公才髙跡削詩能窮人文憎命逹昔在文人才
[753-41b]
不盡同漢魏代興異曲同工我明作者北地為雄七子
狎盟時流趨風濡沬拾瀋其波如馳疇無眉目乃不自
施嗚呼湯公大方長笑睥睨千秋自闢堂奥英靈鬰秀
尊古得道大雅擅場好辭絶妙單言霏霏大言浩浩名
流寓宇垂光分照嗚呼哀哉余自孝亷託君聲氣已令
鍾陵得交君臂片語宣心一臠知味論古之人談天下
事髙談微言每出人意嗚呼哀哉余今之來君乃騎箕
亦有山水誰則牙期萬事一棺空名爾為嗚呼世人死
[753-42a]
亦其常造物忌名公名乃當惟三不朽孰與文章是物
最神存而不亡日月經天一視彭殤君去而仙予何以
傷薦蘋□些我饗我將
祭姻家呉廣卿文貨納賢/
嗚呼有呉延陵季子厥壤至徳可師謙光是仰乃承簮
履乃肯堂構曰惟我公徽猷之𢡟束髪操觚龍躍鳯翔
既修姱節復擅青箱胡天不吊早奪公兄父為痛子相
繼長行形見衣表公孝骨立而鞠子哀而孺子泣將母
[753-42b]
以順事嫂曰恭嫂以節著母以夀終公有厥弟亦先公
隕弟之長男方壮而盡公理其後不啻家辟諸姪視公
實父而伯公性近道不困於學質直好義玉不掩璞代
有厚産業乃鉅族無遷技好無忘穡服非曰讓財積而
不私瞻貧週乏妻子罔知里有少年窺公倉廩遂有負
公公知而哂婚姻孔嘉匍匐有喪凡屬激勸必以身倡
於宗則和於里則美處不愆仁行不越理恊躬飭志受
知長吏郡庭徴辟跡所罕至期薦於郷期觀於國以菑
[753-43a]
以畬根深者植白首窮經志則愈賖佳秋未穫不及春
華公始就醫視公河上欵言逹意公為撫掌八月祝詞
墨瀋未乾曽㡬何日慶弔波瀾親知心悲悼公隱徳見
則必言為三歎息道途有口誦公𢎞施聲有餘淚中懐
悵而生人之戚莫若殞身榮名為寶公為不冺公有三
女伯仲仙游公視二婿篤與季儔生死異念末世所嗟
古道自處公之謂耶公有兩男先後膠庠駒齒未落已
自昻藏不大於身必大於後公之厚積不劵自遘爰帝
[753-43b]
速駕文白玉樓遂使哲人栢實而秋某等誼比葭莩情
同肺腑山河邈若人琴如覩有肴在盂有酒在巵些詞
以招精魂鑒之
祭戣兒文于玉喜/
萬厯庚申榖日爹爹以乳麋果餌告於戣兒之靈嗟汝
生晚值予齒衰余情罕鍾竒鐘汝孩嵗週更半蚤慧已
開𤣥臚白晳秀質凝瑰門李祈微厯窮慝作命實傾
瘡痂虚落謁巫弗靈諏醫相剝脆緑迎霜柔紅遘雹頰
[753-44a]
張欲訣眶歛還瞠湏㬰色變終古魂征阿母呌絶何辭
失聲阿爺飲泣何辭失明嫡母衆母連丘比冢穸汝其
間或擕或擁覲於黄泉慈顔克奉定益汝憐曷嫌余寵
陌花寄弄隴草窺臨初逢寒食㡬遍春隂房幃靜翳猶
虞怖侵如何棄置雨薄風林料數遺装文葆具在竹馬
停驅途車催載凡渉嬉遊宛留謦欬觸緒造端肝雕腑
碎暫飛寸景長眠尺軀逐夢歸母兒饑孰餔乳存石婢
懐亡木奴刈蘭者誰不亦酷乎汝兄汝妹依肩繞足鸚
[753-44b]
鵡持漿鳯凰採燭汝獨何之楓根夜哭烟濶平岡孤坆
猶粟栖栖稚魄松檟不分螢逥暝照蝶送晴薫鬼小有
見人巨無聞彭殤俱妄通士所云薪既火傳孰詮𠖇香
金鐶俟微玉佩安兆齋營八闗業超六道韶識排雲梵
天新曉尚饗
祭張子薪文李流芳/
天啓四年甲子二月日張子子薪卒於家友人某時客
武林淹留至八月而歸始得臨其喪以蔬果致奠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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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哭之曰里閈之友昔惟三人最後得子久而益親
江子邑居呉耕逺郊潘為經師雖邇而遥惟子相求無
間時日一日不見忽忽若失一味之甘一花之開飛書
相報我往子來子病郊居不能逺渉我數就子時勤舟
楫屯橋之畔村童里媪指予而言知與子好嗚呼哀哉
自失閑孟望城悲噎子之矣屯橋路絶嗚呼哀哉我
遊西湖子來别予見子健噉尚謂無虞豈知生平盡此
湏㬰子病數年屢仆而起恃子善病病不能死嗚呼痛
[753-45b]
哉今真死矣别子閱月子遣我書期我來歸竟不能湏
知有此事我必不出子行我送非我誰責呼天撫膺吁
嗟何及哀哉哀哉凡今之人噂㳫反側子之直腸如矢
注的一言非義頭面發赤凡今之人隕穫充詘子之介
性百鍊剛鐵簞瓢屢空嗟來弗屑嗟乎子薪子真道器
尚有餘習未能度世游玩之物髙明所寄子往而深賢
於勢利天假之年觀其所際嗚呼哀哉凡今之人求多
於天富夀貴考子孫衍藩諸福之中子無一焉人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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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我則不然貧士之常况子能守金髙於山營營可醜
子屋三間為園數畆千花對榻一編在手貧者樂乎富
貴何有人我之塲健者爭先因病得閒乃近於禪藥罏
經巻晏坐翛然病之於子良藥福田我躬不閱遑計後
世千年之謀逹者所棄子之無營以子無累去來自如
夭夀何貳知子曠懐數年於道此言糠粃子能自了我
嘗語子子神太清舉世混濁擾擾以生厭而薄之殆將
與攖嗟乎子薪匪命之窮世濁子清誰能子容楞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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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白盖真言一詞半句可以通𤣥子能讀之掩巻瀾翻
持以正宗凌雲粲然嗟乎子薪生死芸芸如子之死十
萬一人我猶悍然視息人間眼中無子誰樂餘年我留
西湖滔滔不歸豈不思家哭子後時巷無居人郷夢巳
非西湖之上水月林烟念子嘗游寓目無歡百頃風荷
千章巖桂念子癖花看花欲淚子癖我畵如子癖花我
腕欲脫子壑無涯長箋大軸釘壁攤几每一咨嗟子病
若洗嗟乎子薪我手尚在援毫自廢賞音不再從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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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道子所藏隨子而盡飛去何郷予畵無靈人琴併亡
嗚呼哀哉我雖好廣中實狷狹喙長三尺非子莫發子
不茍同實我畏友今我失子孰攻其咎我於名塲每懐
退志子之所知我已蚤計桃花流水一往千春子今舎
我誰與卜鄰嗚呼哀哉天不愸遺奪我鄭子又失子薪
誰能戀此逝將去之適彼樂郊麋鹿魚蝦我將與交凡
今之人不可以明惟子知我敢告幽㝠嗚呼哀哉
祭震女文沈承/
[753-47b]
萬厯巳未年冬下浣之三日沈承之長女阿震以痘不
發而殤藁葬北邙之次其母薄氏日稱念梵書資其
㝠福復促作一疏詞筆不忍下也於其三七當薦熟食
乃為文哭之焚於其所生前跳弄之塲曰嗚呼痛哉汝
名阿震生於丙辰以丙辰字故取震名汝生之初我實
不喜三十許人不男而女迨汝未期汝即可憐以頷招
汝汝笑啞然當此之時周嫗褓汝衣不解帶一夜十起
飽就嫗眠饑就母乳嫗因汝故亦㡬委曲移濕就乾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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瘡剜肉煩則母瞋省則汝哭昨嵗戊午我命不濟頻出
就試割汝而去周嫗既死試又不利歸來牽袖索物而
戯有汝在側愁亦快意汝齒日添汝慧日多呼爹呼姆
音不少訛常手彈門自問誰何我姪來時汝呼曰哥戲
攫汝物汝竄而波我舅來時汝以衣拖呼聲曰母旋笑
呵呵汝伯來時作賔主陪擎杯曰請笑者如雷汝祖入
鄉汝又往蘇經年不直問汝識無應聲曰識白㡌白鬚
汝有外翁一面未曽問客何方即曰北京汝之外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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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身生凡三五次挈汝蘇行三更索玩五更索果父母
留汝汝反不可顧謂我曰阿婆思我今年六月汝有癤
災我持往蘇挈汝歸來摩娑患處其色甚哀然不敢哭
恐哭不該每持果餌必窺意㫖不色授之不遽入齒每
所玩弄誤有損傷小目怒之歛手退藏汝母過嚴時加
櫛束懼汝長大習慣成熟我意亦然但私相囑嬰孩何
知且隨其欲汝昔在蘇父母歸婁問汝何依欲去何留
言雖不决意在兩頭頃汝歸斯喜不自持誘汝怖汝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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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作癡小筐提棗矮座啜麋口誦大學手拜阿彌握枚
賭勝遶屋爭馳咍咍拍掌自喜為竒不勾半月即汝死
期天乎命乎神仙莫知汝未死頃召醫診視或云風邪
或云癍子風不可必癍似有理至今思之不測所以汝
善話言此際不語聲嘶氣斷張目而已環汝而泣汝淚
亦泚嗚呼痛可忍言哉論世俗情女死何哭論我生年
壮大窮獨汝又頗慧雖女亦足誰知鬼神虐我太酷先
汝十日汝妹阿巽少汝二嵗與汝同病同三日亡汝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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狎認今汝無伴當與妹並汝稍能行妹立未定往來擕
手相好無競若逢汝嫗可更一問父有室顧父有妣閔
但往依之必汝提引所以權厝亦近顧側妹小汝擕汝
小顧掖他年卜地𦵏汝同宅我今思汝不能去懐汝若
有知常入夢來縁或未盡可再投胎所誦金剛併諸經
呪設羮燔錢付汝領受汝見㝠王操手哀叩儂實不夀
儂實無咎儂生貧家儂甘麄陋糝粒必拾以畏雷吼𥜗
履必惜以爬微垢神有誅求儂年實幼鬼有陵轢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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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佑但可如是莫啼莫譁地府之中不比在家我今作
文汝不識字但呼阿震汝父在此哭汝一聲呼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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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辨體彚選巻七百五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