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32 文章辨體彙選-明-賀復徵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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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二百三十九
            明 賀復徴 編
書三十五
  與吕侍御書明王維楨/
鄙生慕沃州之名尚矣乃今覩沃州之面私其論吐與
其在事弛張之畧咸當實不華簡而易行有為咸績乃
知沃州固經國之大儒斯文之巨擘矣今世學者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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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驗如畫餅膠舟不濟於用俗士見其若此遂指而訾
之世忌論學以此也僕以為論學如問途所貴能行至
之不倦今交㳺中若趙大洲者高自標植庶幾于道而
夢披敖子沉毅淵嘿若重溟深谷靡珍弗聚鄙生獨私
切敬事之恨天資弗類不能逮敖子故敖子實有閎才
絶藝而一不暴見今人稱敖子為篤厚君子而不知固
畧士翰卿也鄙生于流輩中稱最下顧能景慕賢哲冀
有所表樹即如已出亦念世不可無才士大夫而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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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在世齟齬者十指而九此其故難言之矣今鄙生
既歸而敖趙兩君與公時出入從游其所陳説相參令
上合先王近振時艱在坐快聽出門可行即俗士曲意
求指安得乎自聖人沒道散在諸書求道而不讀書猶
入暗室辨色也僕齒年逾壯望道逾迷自訟不學故至
此今擬退依巖谷蒐羅往藉探稽世故求所謂信古振
今者即未能伯仲時髦亦庶幾無怍於俯仰耳竊又慮
五斗相迫復就宦轍則此言虚車矣嗟乎白日易夕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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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難返四十無聞聖人弗畏沃州諒軫此念乆矣幸愛
景光各圖令名不盡惓惓
  答韓苑洛先生書王維楨/
自洛水南行渡渭抵華下人稱百里然逈野荒塗即快
騎必竟日詣所止此安止百里也乃翁輕渉逺道枉訊
敝廬感激倍于恒情又杪冬嚴寒氷河雪徑此宜居堂
奥帷帳中猶有侵冐矧兹外出使者來諗知還居無恙
心乃始慰奉敎南轅且淹不發謂以期親故惟翁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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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痛令分國念楨為國之典刑軫慮亦復戚戚今國家
大計莫鉅于防敵治兵顧惟防敵者多擊敵者少治兵
者多知兵者少以此兩多併此兩少此敵小入大入狂
馳靡憚南踐太原西掠華池慘惡稔毒詎忍言哉執政
大臣若圖其鉅者則必入告天子詔翁還取大司馬尊
號畀之坐有成功可覩見此非憶想私䛕天下誠大人
才誠衆以指校數與翁等埒者幾乎楨發擬在正月下
旬葢屢卜屢易沾戀慈闈繫不能斷無亦去父母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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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宜爾哉自省淺細即就班列萬無一禆幸終敎無甚
貽鄉國羞至望至望
  後答張太谷書王維楨/
張生回具悉屋烏之眷感戢何已北征蹉跎去鄉之難
如此矧又肩背受患連數月未平可奈何只今强欲出
門念破後月即失期吾兄養恬斗城之隂遽蓄真探由
此益懋行子誠嘆羡焉賜來濛溪翁集讀至再周先是
得少華翁集近併二集更讀之乃皆婉麗秀俊與太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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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集各立門塗若以命世而傳來則一而已可謂接轍
錢郎合劵隂何者矣楨才性駑下鮮兼識之力𠖇捜之
鑒然竊觀先民有作率非形索象模必積思累紀既已
得意㑹神乃後成章本朝作者空同老翁聖矣即大復
猶却數舍葢空同有神交無方之用有精純不雜之體
讀一篇詩見一事首終雖縱横竒正弗一其裁而粹羙
同也珩琚璜璫弗一其形而温栗同也至若倒揷頓挫
之法自少陵善用之者空同一人而已學者未覩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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謾肆醜詆以為空同掠古市羙比之剽虜嗟乎空同富
才神解能自作古假令與李杜二豪並生同代二豪當
約為兄弟補所未逮増所未能故官帑失金不可疑陶
朱也良驥駢足不可謂相肖似也空同生李杜先不為
李即為杜若李杜後空同生亦必為空同豈可謂李杜
掠人羙哉方匆匆束行李也覽藝有觸輙出數語恨不
與公接朝夕得窮論討質是非紙上言不多嗣當更布
  答許少華書王維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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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奉華牘稱物以喻志意隠而詞㣲情傷而㫖痛顧出
無知之者楨讀之為太息焉夫君子之行不同而志各
有寄陶之酒阮之琴嵇之鍜王之耽意聲樂謝之㳺瞩
山水人固為放浪形骸濶畧禮法矣夫數君子者皆當
世所謂賢豪人也彼其始豈不欲為矜矜之行用世之
徒哉時有所不可乃退而就此故琴酒鍜樂山水六物
者數君子之寄寓乃其情深逺矣惟公壯嵗標植皭然
而不圬慎修而不爽當是時自謂曽參不殺慈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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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曹丙魏之業行可力致此其志豈不貞固哉旋乃蒼
蠅肆㸃黄金遘鑠遂令韓非孤憤殷浩書空棲李廣於
南山竄楚平於澤畔百懿不録一眚被放斯足悲矣孔
子曰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言悔賢人猶不
免也於是境殊則志遷勢阻則情欝故且昵近異物假
借蕩懐免憂生之嗟耳亦若陶之酒阮之琴嵇之鍜王
之聲樂謝之山水皆寓也而知者鮮矣今謀人國者不
務亮志憐才濟時紓患専乃索細瘢摘寸朽遂使全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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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疑合抱見斥公由是不獲奮矣楨為之太息者此也
强敵數為邊害執事者講武遴才念至懇也然今日用
一人焉不能輙去之明日又用一人焉又不能又輙去
之官頻易而勣隳患漸深而莫之捄藥何者用者非才
才者未用用者飾名用之者信耳也往楨從朝士間為
論真才誠可批難解紛者三數輩不嫌以私其鄉聽者
色駭而意咈以惑於䜛口也不見公五六嵗矣傳言故
嘗一疾疾已乃盡謝諸累蓄真反初今容髪光光好也
[239-6b]
意或天祐國家故乃隂誘其衷禆之頥精須用若此得
告在家僅八月部檄趣還不得淹卧丘樊遂不能驅馬
曲江乾岡之間攀接顔色一慰夙昔聊布欵曲式答芳
訊見太華公為道維楨惓惓
  與楊南澗總制書王維楨/
丁未之春幸獲謁公於蒲抵今又三年所矣嵗序逝遷
而傳者言公之體力精采强固如曩時一無少損天之
庇祐人國乃故頥養老成而需于用如此頃南京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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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有司以翁名請報不可取他氏代之士論以為時非
乏才才者棄在草野以故乏也楨聞其言是之竊又嘆
天下之務至衆一夫不能兼長必有所偏乃今之士人
人自賢物物皆具畧無引躬讓能之風此老成慎重之
才湮没而不見甘朽而無聞也日者苑洛韓公致仕歸
人惜其去者十九獨楨以為韓公歸之宜夫才之試也
猶寳之售也既售不價乃恒暴在外啟傍睨者心則宜
匣而蓄之韓公審於斯機故輙掉頭去不顧可謂上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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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勇近時一覩者矣翁居河山之間百年逸逰盡日開
口而笑即裴公緑野白氏香山其風槩何多比焉楨華
下人也孰知切慕每謂君子茍立勲名於世即安享卒
嵗可也
  答余文獻書王維楨/
自去冬抵今凡兩獲嘉翰手讀之意㫖標格咸有踔古
絶塵之致方今修詞之士充溢宇内若取與九崖埒指
亦不三四屈矣顧所論僕者不中僕之悃語曰知面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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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心難信信夫夫僕闗以西人也從古以來所産兼材
上智寥寥可數而一隅偏能之賢則不可勝道矣夫兼
材者與之傳經稽理則愽引而約歸與之搦管摛詞則
宏深而奥衍與之應世効用則措注中窽十試十功與
之介胄即戎則制馭有術士出死力以扞外患與之校
品古今則倫擬殿最足令死者魂驚生者神竦與之論
考方域山川險阨風俗移易政化宜否及象緯風角妖
祥災眚之故則種種當實不爽也斯數者僕未能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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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一獲即自關中士人計之若僕者不可勝道矣夫
兼材之人猶大將也偏能猶偏禆也故大將秉鉞偏禆
分麾各審所長也古以高爵處兼材庶位置偏能偏能
之人不敢妄躐高爵自信所具也五味各一嗜五色各
一章羣材各一宜其致同也僕竊自循省所具與所任
相背逺甚僕所任者筆札之役詞章之事然此非可易
易言也必愽蓄如帑高覽如陟法守如畫機圓如丸才
决如弩神化變通如雲烟禽魚離合隠見不可測擬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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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搦管登壇千夫辟易矣僕自歴詞垣十有六載攻之
不入覔之不獲間一撰記山夫掲竿野鬪耳非大將之
律也故曰所具與所任背也僕有一獲則應世効用是
矣任者既非具者又不獲効乃偷良大庾與鼫䑕伍僕
甚赧焉夫効用非難事本之殫厥心耳彼射石沒羽揮
戈回曜非駭異也殫心之功也僕老髪半改惟是心獨
赤茍有廉我者視今所具易今所任布在庶位假之柄
握責之筭數因言求試計嵗考實僕誠駑下然亦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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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筋往矣如是則慚退神寜悚却而體快矣然此志又
難以語人獨嘿嘿摵促終日閉闗忽與王生斛語遂次
第及之乾唇以自明披腸以見愫王生是之公從王生
得聞乃獨弗是論辨風刺滚滚千百言卒歸之勸沮其
言曰古有終身岩廊心冷如氷殆謂僕有熱中之想耶
不謂知僕者矣僕自結髪讀書見孟子持志養氣之論
輙守以為鵠既幸通籍金閨叨班玉府未之有改兹所
愧者才不副授位不量能故時思乞職効用冀得一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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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報天子寒熱誰計哉夫富厚豪華災眚之藪勢驅威
喝殃咎之門也僕何心焉本無異懐反觸疑喙乃今回
腸返始守此初服感九崖之諭也
  駁喬三石論文書王維楨/
鄙人所撰述竊自知陋以視他人率皆面謾故以投公
誠為能指迷發昧令不乖所適也乃今所稱予我者一
非我所有不副本初就正之意與他諸面謾者未之或
殊即公自以為業已命之然不能令僕信也何也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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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翰卿墨士彬彬然興矣其擬則史遷之作者不可勝
數往往籍格襲詞猶之畫臨粉本書摹法帖求一毛之
似幸半體之同以為竒絶固未有蛻棄陳骸自標形神
者也劄稱僕云第取其指不襲其跡此神化之道僕安
能及之而謾以相加也文章之體有二序事議論各不
相淆葢人人能言矣然此乃宋人創為之宋真徳秀讀
古人之文自列所見岐為二途夫文體區别古誠有之
然固有不可岐而别者如老子伯夷屈原管仲公孫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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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莊等傳及儒林等序此皆既述其事又發其義觀詞
之辨者以為議論可也觀實之具者以為序事可也變
化離合不可名物龍騰虎躍不可韁鎻文而至此即遷
史不皆其然乃公亦取之加僕何言之易也晉人劉勰
論文偹矣條中有鎔裁者正謂此耳夫金錫不和不成
器事詞不㑹不成文其致一也文之不易言也若是僕
安能及之日來誦覽大撰數篇總之整雅完宻厥初營
搆布置費心力矣因取遷史較之則遷乃踈鹵矯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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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雖殊而要妙均也自僕繹思遷史累年䙫矣然或由
本以之末或操末以續顛或繫條而約言或一傳而數
事或從中發或從傍入意到筆隨思餘語止凡若此類
不可毛舉竟不得其要領乃今觀公之撰如此則作者
自命可也何必古同哉且公少時即好習古文詞到今
猶辭云未能也而僕習之又最晩重以性資學識並謝
上才豈克有造哉嗟乎已矣初計出城得乗間一語比
山㳺復以賞眺妨焉然中曲念之幸承劄諭聊此布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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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㳺歸便爾多俗不能更往為别倘軫懐無恡嗣音
  與徐御史書王維楨/
使者以翰札及故人貽來二椷至並受之矣往公以按
部出既數日始得聞出不能送于家歸當圖逆之郊也
瞿君書云客自南中來輙言師立已大峻與人不相親
且在彼中安可如此也瞿君于僕有骨肉之痡乃爾見
責然僕誠非敢如此也顧僕所由致此者有説四焉僕
受性直戇人有不相能不善浮慕之遂與之踈一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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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未嘗倒心反舌亂是非淆曲直見亂是非淆曲直者
則力争之以為邪口不止則國是不定二也諸所為非
其甘意往者即一時雷附然竟作擦眉狀昔人直弦曲
鈎之誡僕亦念之顧卒不能忍三也僕嘗見賢士大夫
歆艶之即其人不過我我固造其廬請事焉然有造有
不造則猜恨生四也斯四者皆僕短僕自不能諱至謂
峻處絶物為一切嶄嶻之行此鑿坏之迂士斷席之狹
客也僕何敢同之哉公與瞿君連姻締好瞿君既已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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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腸責我諒公必得聞僕不可竟脉脉也僕闗中人也
闗中先輩曽㳺翰林者若武功康公&KR0008杜王公皆異産
殊尤之材乃皆出門一跌遂止初官不徙竟老死岩穴
中取僕與兩公較則驅跛驢逐良駟其不相逮逺甚僕
安有千里望哉瞿君憂其座主不和光恐及顛仆乃僕
則私計審矣夫人生以百嵗為期然及期者甚少僕今
年四十有七嵗矣流光驟驥亦無幾何就令僕回心易
貌以追逐于世俗之間吾恐老不曉事終遺子雲之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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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矯衡為輪反底作葢卒之弗可能乎亦守其故而已
且僕固思去非托之欲逃世也念老母既不耐逺㳺歸
而處于鄉而僕覊在此僕既鮮兄弟之聯又乏糞土之
息唯獨母子相為命乃分之為兩如中情何世未有離
背骨肉逐一官之榮得稱為人者也故常於邑悲傷而
近于病少選之頃將上謁陳乞依老母側畢菽水之願
焉古人有言斯非相惡一死乃已當其時非不早見求
去竟落之坑塹馬遷謂非為説難甚具而不能自脫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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誚之也斯固萬世厄士之永鑒哉今居南中久幸聞公
之賢哲愈詳僕固當朝夕見乃顧一月不一遇坐形迹
之歉云耳有懐如海思就傾倒不可得回車何日瞻竚
瞻竚
  答姜僉事書王維楨/
自鄙人入南中客為稱足下賢者葢百數然未有驗也
居無幾何而海冦至所在大城危小城䧟靡不得意然
惟獨海鹽完問之海鹽所由完則足下在城中運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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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籌而又有湯叅將者與之戮力奮驅乗城拒守冦嘗
三圍海鹽每圍厚集數重期在必㧞然竟不能一中高
墉之隼則足下之智畧勇力彰矣令他城皆若是則賊
鋒挫必遁賊見他城悉愞軟不與犄角獨海鹽伉以故
數至圖傷之奉常鄭公海鹽人也為鄙人道之甚詳故
鄙人信客前嘗賢足下者果有今驗非謾語也初冦侵
上海也上海令懐印亡徒扄縣門閴無人邑中人見令
亡立盡奔竄如雲雨散焉賊入以素所聞二大姓盡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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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財而去殺傷數百人已而令還冦復至令輒復亡冦
過縣門仍扄無人乃始排門入吹火燒廨宇門樓皆空
前上海民亡者甫還冦俄復來不及避皆伏在鋒刅積
尸高者丘陵卑者溪澗為之不流比三至而邑中室屋
空冦掲虚囊去矣夫冦三至上海輙得意及三至海鹽
皆燥唇乾喉而歸則信乎足下之賢有力也太倉被創
在上海後太倉人為鄙人述其事尤可扼腕方賊艦泊
海口時才數艘耳其登岸薄太倉城者且不滿百人太
[239-15b]
倉守臣怖于卒至則股栗不能持乃掖而乗城守臣從
堞間望見賊鋒横厲須㬰而三遺矢左右皆笑之其有
以事白者第瞪目視口噤噤不能語頃之稍定則又扑
擊施威用盖其陋若是則太倉奈何不殘今太倉三闗
皆化為灰刼太倉村落皆為羅鄷鬼區本遺矢守臣故
也或言遺矢者為甲又或謂乙乆之當有真歸矣當是
之時設令足下偹太倉且不啻守海鹽其智畧異也今
冦留海上業三月餘矣諸公賢有力者苐能嬰城收保
[239-16a]
不及百姓于創然未有與冦一創者也其不能創冦者
有説四焉夫兵不素習將不知兵一也我衆附賊益賊
之智而張其膽二也廵視憲臣權拘而封疆逺權拘則
不在統轄者不聽封疆逺則緩急不相捄三也封内士
大夫生長江南不諳兵謀然好鼓喙沮事執役之臣往
往搖于邪説悚于後患有作輒輟之四也斯四者冦所
以敢犯乆留横行而莫之遏也以予觀今日之勢參彼
已之形冦欲去則去不欲去則聽之卒無可奈何至為
[239-16b]
異日計則鄙人有䇿三焉而練兵卒筭軍食不與也三
䇿者改廵視為廵撫開府於浙之省中而以廵視為帶
銜以福建附屬之既已正名廵撫則藩臭有司咸聽期
㑹軍餉民兵咸聽料理逺徴近發咸聽區分於計便此
一今䟽請置總兵叅將是矣而未指其總兵建牙處所
愚以為當置之閩越壤接之界海道之衝而諸叅將立
訾分屯於海上者散若星羅㑹若義結有警則督所向
分戍叅將擊之賊安得登岸然非大破恒調力伸軍威
[239-17a]
則軍吏不肅士卒不為奮此二江南法網之弛特甚乃
仕者率用寛和為治故至此夫嬰兒好弄家大人不痛
呵之不止况馭民乎誠取軍法戮不軌之民則誰其通
夷而跨海不枉三尺務以鋤貪暴之吏則民安又誰其
甘心棄業而化于夷也此三至若練兵卒筭軍食之兩
者固稱要領則既立撫臣撫臣自舉之既立總兵總兵
自舉之此謂溉其根而枝葉自庇者也凡今吳越兩地
戰卒皆閭閻好騁子弟也彼其醉呼于市中舞拳以示
[239-17b]
力一見勍敵即奉首竄矣不足稱俠客乃驅之逐盜適
足損衆明怯令四方抵掌笑耳非計之得也頃聞冦兵
鳥舉倐而東倐而西不可得而制要之城守為是下令
曰有警至即入收保近者歸城逺者屯結幸不使重傷
而已若欲創賊令憚不更犯則異日徐議之耳因念鄙
人縻公家餼且二十年矣嵗守筆硯間蔑尺寸之功方
今天下之患北絓强敵南困蠢倭乃不能効請纓之志
充負㦸之役第塊處空談猶之孤子言孝躄人論歩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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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雖詳終非已能有也
  答敖祭酒書王維楨/
初得公成均信輙有書上抵今計必達之然所白者主
在辨人才進良抑偽以返敦本之風而已此雖公能事
而僕猶云爾者謂敗鼓之皮倉公不棄亦藥籠中宜有
物也僕居南中苐塊然獨處往來甚稀日惟舊故之思
適奉翰札若以僕忘持孤稜益務不可下之節者僕非
敢若此也僕猶夫故吾耳顧于南中不宜取南中亦不
[239-18b]
宜於吾以故人取其近似者以為名曰伉厲守高也且
僕戇直朴畧受性已定猶僕之貌修幹廣顙昻首掀眉
揚膺濶歩皆造化陶冶不可移易古之挾仙術者能蛻
人骨不能易人貌即學者惟因性而道之因似而成之
不能折强為弱反陽為隂今公責僕勿高勿卑擇中而
居之此乃休戚之情骨肉之痛懼及僵仆故望之若是
僕手書三嘆焉亦嘗有以里婦之效顰聞于公者乎昔
有姬曰西子者里之姣好人也一日西子病心疾乃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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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而顰焉觀者益以為艶其里婦慕之亦捧心而顰家
人見之詫曰此固吾家婦也奈何倐而化為鬼也今令
僕守吾素即不投俗好猶自稱人變之則化為鬼家人
駭矣僕即死不顧也古人直弦曲鈎之誡昄昄在䇿歴
有徴驗僕誦之乆矣華山巖洞足栖吾軀渭水清流足
濯吾纓竟托之永畢矣彼其當軸匡世追還古昔則有
諸公在焉僕藉是得安枕百年幸尤甚也惟勉策効時
慎愛景光至懇至懇
[239-19b]
 
 
 
 
 
 
 
 文章辨體彚選巻二百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