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f0039 歷代名臣奏議-明-楊士奇 (master)


[326-1a]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臣奏議卷三百二十六
           明 楊士竒等 撰
  禦邉
宋仁宗慶歴二年歐陽修知諫院論韓琦范仲淹乞賜
召對陳邊事奏曰臣伏見自西鄙用兵以來陛下聖心
憂念毎有臣僚言及西事必皆傾心聽納今韓琦范仲
淹乆在陜西備諳邊事是朝廷親信委任之人況二人
[326-1b]
才識不類常人其所見所言之事不同常式言事者陛
下最宜加意訪問自二人到闕以來只是逐日與兩府
隨例上殿呈奏尋常公事外有機宜大處置事並未聞
有所建明陛下亦未曽特賜召對從容訪問況今西事
未和邊陲必有警急兼風聞北敵見在涼甸與大臣議
事外邊人心憂恐伏望陛下因無事之時出御便殿特
召琦等從容訪問使其盡陳西邊事宜合如何處置今
琦等數年在外一旦歸朝必有所陳但陛下未賜召對
[326-2a]
此二人亦不敢自請獨見至如兩府大臣毎有邊防急
事或令非時召見聚議或各令互述所見或只召一兩
人對見商量此乃帝王常事祖宗之朝並亦如此不必
拘守常例也
三年修乞令韓琦居中范仲淹在外上奏曰臣風聞如
定等不乆放還竊縁比來議論必未諧和須慮驕賊猖
狂忿兵攻㓂凡關防邊備正要枝梧伏覩朝旨已差范
仲淹田況等為宣撫使今日風聞韓琦去仲淹已作㕘
[326-2b]
政欲自請行不知是否以臣愚見不若且遣仲淹速去
琦與仲淹皆是國家委任之臣才識俱堪信用然仲淹
於陜西軍民恩信尤為衆所推服今若仲淹外捍㓂兵
而琦居中應副必能共濟大事庻免後艱若陛下以新
用仲淹責其展效則且令了賊一事俟邊防稍定不兩
三月自可還朝既先弭於外虞可漸修於闕政今邊事
是目下之急不可遲緩以失事機伏望斷自宸衷趣仲
淹速去以備不虞
[326-3a]
修又論乞令宣撫使韓琦等經畧陜西劄子曰臣竊聞
已降中書劄子抽回韓琦田況等歸闕昨來琦等奉命
巡邊本為西賊議和未决防其攻㓂要為禦備今西方
再來方有邀請在於事體必難便從邊上機宜正須處
置仍聞韓琦田況各有奏狀言邊防有備請朝廷不須
怯畏毎事曲從竊以勝敗之間安危所擊料琦等如此
奏來則邊事可知自有枝梧不至敗誤臣謂且令琦等
在彼撫遏則朝廷與賊商議自可以持重不須屈就今
[326-3b]
議方未決中道召還則是使賊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
弛備況事無急切何必召歸其召韓琦劄子伏乞速賜
指揮抽回且令琦等在彼經畧以俟西賊和議如何
修又論乞詔諭陜西將官劄子曰臣風聞昊賊今次人
來辭意極不遜順所請之事必難盡從事既不成則元
昊必須作過朝廷須合先為禦備竊慮沿邊將帥見西
人入朝惟望通好便生懈怠萬一西賊驟出忿兵擊吾
弛惰則立見敗事乞速詔邊臣宻諭與西賊辭未遜順
[326-4a]
必不通和之意各使先知絶其顧望早為準備庻不敗
事仍慮邊將謂朝廷此時議雖未合若後次更來必須
和好因此便無討賊之志仍乞便因詔諭示以激厲之
言云朝廷以昊賊罪大意在討除今不許其和好者盖
以外有爾軰在邊必望破賊成功之意使其不生退心
臣見唐武宗英武之主所任宰相李徳裕最號有材當
時用兵征伐指揮將帥處置事宜動以詔書約束勸厲
故終成功業國家用兵以來未聞以賞罰號令激動人
[326-4b]
心使其竭力者此最宜留意
修又論河北守備事宜劄子曰臣伏見朝廷方遣使與
西賊議通和之約近日竊聞邊臣頻得北界文字來問
西夏約和了與未了茍實如此事深可憂臣以謂天下
之患不在西戎而在北敵縱使無此文字終須貽患朝
廷契丹通好僅四十年無有纎介之隙而輙萌姦計妄
有請求竊以彼固貪惏性本無饜遇強則伏見弱便欺
見我無謀動皆屈就謂我為弱知我可欺故添以金繒
[326-5a]
未滿其志更邀名分抑使必從無事而來尚猶如此若
更因西事攬以為功别有過求將何塞請此天下之人
無愚與智共為朝廷寒心者也今若果有文字來督通
和之事則臣謂敵人狂計其迹已萌不和則詰我違言
既和則論功責報不出年嵗恐須動作茍難曲就必至
交兵至於選將練師既難卒辦禦戎制勝當在機先臣
竊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静自河以北絶無處置因循弛
慢誰復挂心豈可待敵使在廷宼兵壓境然後計無所
[326-5b]
出空務張皇而已哉今國家必謂兩意雖乖尚牽盟誓
邊防處置未敢張皇以臣思之莫若精選材臣付與邊
郡使其各圖禦備宻務修完此最為得也況今邊防處
置百事乖方惟有擇人最為首務今北邊要害州軍不
過十有餘處於文武臣僚中選擇十餘人不為難得各
以一州付之使其各得便宜如理家事完城壘訓兵戎
習山川蓄粮食凡百自辦不煩朝廷經度以兹預備尚
可枝梧至如鎮定一路最為要害張存昔在延州以不
[326-6a]
了事罷去今乃委以鎮府王克基凡庸輕巧非將臣之
材而任定州其餘州郡多匪其人臣欲乞陛下特詔兩
府大臣取見在邊郡守臣可以禦敵捍城訓兵待戰者
留之其餘中常之材不堪邊任者悉行換易若秋風漸
勁敵舋有端陛下試思邊鄙之臣誰堪力戰朝廷之將
誰可出師當臣初授諫職之時見朝廷進退大臣陛下
鋭意求治必謂羣臣自此震懾百事自此修舉西北二
事最為大者自當處置不待人言及就職以來已數十
[326-6b]
日而政令之出漸循舊弊惟言事之臣拾遺補闕者勉
強施行其一二至如講大利害正大紀綱外制四夷内
紓百姓凡廟堂帷幄之謀未有一事施行於外者臣忝
司諫諍豈敢不言伏望陛下不忘社稷之深耻無使敵
國之交侵駿發天威督勵臣下仍乞詢問兩府大臣西
鄙和與不和能保契丹别無辭説否茍有所説能以廟
謀竒筭沮止之否茍無謀以止之則練兵選將備邊待
宼賊至而後圖能不敗事否臣願陛下勿謂去嵗六符
[326-7a]
之來可以賄觧今而有請則事難從矣勿謂累年西賊
為患習以為常若此事一動則天下摇矣臣所言者社
稷之大計也願陛下留意而行之
修又論西賊占延州侵地劄子曰臣竊聞元昊近於延
州界上修築城壘強占侵地欲先得地然後議和故楊
守素未來而占地之謀先發又聞邊將不肯力争此事
所繫利害甚大臣料賊意見朝廷累年用兵有敗無勝
一旦計無所出厚以金帛買和知我將相無人便欲輕
[326-7b]
視中國一靣邀求賂遺一靣侵占邊疆不惟驕賊之心
難從實亦為國之害不細今若縱賊於侵地立起堡寨
則延州四靣更無捍蔽便為孤壘其賊盡據要害之地
他時有事延州不可保守若失延州則關中遂為賊有
以此而言則所侵之地不可不爭何況西賊議和事連
北敵今人無愚智皆知和為不便但患國家許物已多
難為中悔若得别因他事猶可絶和何況此侵地是中
國合争之事豈可不争臣謂今欲急和而不顧利害者
[326-8a]
不過邊臣外憚於禦賊而内欲邀議和之功以希進用
耳故不肯擊逐羌人力爭侵地盖小人無識只茍目前
榮進之利不思國家乆逺之害是國家屈就通和只與
邊臣為一時進身之利而使社稷受無涯之患陛下為
社稷計豈不深思大臣為社稷謀豈不極慮伏望聖慈
遣一使往延州命龐籍力争取昊賊先侵之地不令築
城堡寨若縁此一事得絶和議則社稷之福也臣仍慮
西賊來人尚有青塩之説此事人人皆知不可許亦慮
[326-8b]
小人無識急於就和者尚陳塩利以惑聖聦伏望聖慈
不納浮議
修又論水洛城事宜乞保全劉滬等上疏曰臣近風聞
狄青與劉滬争水洛城事枷禁滬等奏來竊以邊將不
和用兵大患況狄青劉滬皆是可惜之人事體須要兩
全利害最難處置臣聞水洛城自曹瑋以來心知其利
患於難得未暇經營今滬能得之則於滬之功不小於
秦州之利極多昨韓琦等自西來聞有論奏非以水洛
[326-9a]
為不便但慮難得而難成今滬能得之又有成之之志
正宜專委此事責其必成而狄青所見不同遂成舋隙
其間利害臣請詳言國家近年邊兵屢敗常患大將無
權今若更沮狄青釋放劉滬則不惟於狄青之意不足
兼沿邊諸將皆挫其威此其不便一也臣聞劉滬經營
水洛城之初奮身展効不少先以力戰取勝然後誘而
服從乃是党留諸族畏滬之威信今忽見滬先得罪帶
枷入獄則新降生户豈不驚疑若使飜然復叛則今後
[326-9b]
邊臣以威信招誘諸族誰肯聽從不惟水洛城更無可
成之期兼沿邊生户永無可招之理此其不便二也自
用兵以來諸將為國立事者少此水洛城不惟自曹瑋
以來未能得之亦聞韓琦近在秦州嘗欲經營而未暇
今滬奮然力取其功垂就而中道獲罪遂無所成今後
邊將誰肯為國家立事此其不便三也臣又聞水洛之
戌雖能救援秦州而須藉渭州應副今劉滬既與狄青
異議縱使水洛築就他時萬一緩急狄青怒滬異已又
[326-10a]
欲遂其偏見稍不應副則水洛必須復失此其不便四
也縁此之故遂移青於别路則是因一小將移一部署
此其不便五也此臣所謂利害甚多最難處置者也臣
謂今宜遣一中使處分魚周詢等速令和解務要兩全
必先宻諭狄青曰滬城水洛本有所禀非是擅為役衆
築城不比行師之際滬見利堅執意在成功不可以違
節制加罪滬宜釋放朝廷不欲直放恐挫卿之威卿自
釋之使感卿惠若他時出師臨陣有違進退之命者任
[326-10b]
卿自行軍法然後宻諭滬曰汝違大將指揮自合有罪
朝廷以汝於水洛展効望汝成功故諭青使赦汝責爾
卒事以自贖俟水洛功就則又戒青不可因前曽異議
堅執不修惟幸夫之遂已偏見今後水洛緩急尤須極
力應副萬一小有䟽失則是汝挾情故陷之必有重責
如此則水洛之利可成蕃户之恩信不失邊將立事者
不懈大將之威不挫茍不如此未見其可盖罪滬既不
可罷水洛城又不可沮狄青又不可事關利害伏望聖
[326-11a]
慮深思
修又上疏曰臣伏見朝廷近為修水洛城事雖已差魚
周詢等就彼相度風聞周詢近有奏來為水洛蕃族見
狄青枷取劉滬等因致驚騷周詢却乞將帶滬等往彼
以此足驗劉滬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為
利而不欲廢之非滬守之不可然滬與狄青尹洙已立
同異難使共了此事臣謂必不得已寧移尹洙不可移
滬尚慮議者必謂不可因小將而動大將今若但移洙
[326-11b]
而不動狄青即不是特移大將矣若却移路分更升差
遣或召拜他官茍不類前後因事移替之人即不是因
滬被移矣如此則於洙無損於滬獲全其功於邊防利
便三者皆獲其利若曲為尹洙狄青却將立功將校輕
沮則其害有三大凡文武官常以類分武官常疑朝廷
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實是武人理曲然武人亦不
肯服但謂執政盡是文臣遞相黨䕶輕沮武士況今滬
與洙争而滬實有功効其理不曲若曲罪劉滬則沿邊
[326-12a]
武臣盡鼓怨怒其害一也自有西事以來朝廷擢用邊
將極多能立功效者絶少惟范仲淹築大順城种世衡
築青澗城滬築水洛耳臣亦聞三者惟滬尤為艱辛是
功不在二人之下今若曲加輕沮則今後武臣不肯為
朝廷作事其害二也滬若不在水洛則蕃族恐他人不
能綏撫别致生事則今後邊防永不能招緝蕃部其害
三也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於尹洙
曲有黨庇則不與邊防生患此繫國家利害甚大伏望
[326-12b]
聖意斷而行之
修又論西北事宜上疏曰臣昨在河東聞北敵事宜説
者多端而少實其役兵動衆修城掘壕凡所興為則有
蹤跡昨三月四月之間於北界地名大栁谷銀瓮口與
蕃族相殺契丹累敗折却主將數人見今抄㸃中軍秋
冬必大交戰此亦説者多同而不虚惟云夾山部落叛
歸元昊契丹與西賊相攻又云西賊見在河灣㑹劄寨
兵馬尤多或云二敵詐謀欲合而攻我此一事則説者
[326-13a]
雖多而以人情料之皆不可信自西賊叛我以來更事
契丹甚謹盖已與中國交争則屈已事隣乃其常理二
敵自來未聞舋隙而忽納夾山小族反與契丹立為大
敵但恐元昊黠羌不為此事以此言之不可信也契丹
若㓂邊鄙當先自河北不應便出河東若云出吾不意
則兵舋未成必未突然入吾險地是北敵必不攻河東
矣西賊二年之間累次遣人通好國家過當許物已多
今盟約垂成而忽聞契丹數百里之路﨑嶇勞師入吾
[326-13b]
險固以此而言是西賊必不攻河東此其不可信者也
然北戎抄㸃人馬聲張已乆今漸向秋必已聚集邊臣
但見敵兵聚在界上不得不至驚疑惟在朝廷料敵制
謀養威持重不為輕發使敵不可窺則得計矣其宻為
禦備次第臣今具管見畫一如後
 一據今事宜不問北敵攻夾城與元昊但不過邊人
  自相攻耳然敵兵在我境上不可不為支準惟當
  持重以待未宜便若宼至而大集窮邊虚成自擾
[326-14a]
  但訓兵練卒於并忻嵐憲屯結以俟太原去忻州
  一日半可至忻州去代州一日半可至嵐州去岢
  嵐一日中可至憲州亦然今以兵屯忻并而應援
  代州屯嵐憲而應援岢嵐賊至則使代州岢嵐堅
  壁清野待其師老徐以忻嵐等兵擊之此用兵之
  法也如此則兵來不失應敵不來不至虚驚其代
  州岢嵐但用去年防秋兵數可矣惟治器械擇將
  帥此非倉卒可辦宜急為之具
[326-14b]
 一河東沿邊州軍器械全然不堪臣昨到彼見逐處
  弓弩無十數枝可施用者問其何故云為省司惜
  筋膠支請不得縱支得卭角短筋碎不堪使用乆
  無物料修治是致廢壊臣亦知京中筋膠角絶少
  然若遍支與諸州軍即恐不及欲乞且只支與沿
  邊州軍仍乞選差幹事官逐州自遣一員上京支
  請便令自監修補其諸州木羽箭臣曽逐色用草
  人被甲去三十步以硬弩射之或箭幹飛掉不至
[326-15a]
  或箭頭卷折不入此乃臨陣悞事之物十無一二
  堪者惟舊竹箭雖翎損鏃生秀射之亦能入甲又
  數目不多亦乞委官揀㸃修換
 一代州知州康徳輿老懦不濟事臣方欲到京奏乞
  替却近知已差張元然徳輿却充并代鈐轄只此
  職亦非徳輿所堪乞與一近裹小處知州鈐轄别
  選差人
 一代州諸寨主監押三十餘員内無三四人能幹而
[326-15b]
  曉事者伏乞早行替換仍乞於近日臣寮準宻院
  劄子舉到堪充將領人内差充寨主監押
 一岢嵐軍地接草城川口無險可恃而城小壕淺須
  合増城浚壕乞降指揮下河東那打白草廂軍及
  本軍係役兵士早併力修葺臣曽狀奏乞米光濬
  且令知軍盖光濬已知彼中次第當事宜之際若
  李緯乍到恐處事未盡合宜又緯必非岢嵐乆住
  之人其米光濬伏乞檢㑹臣前奏施行
[326-16a]
修又論麟州四議疏曰臣昨奉聖旨至河東與眀鎬商
量麟州事縁臣未到間鎬已一靣與施昌言等先有奏
議尋準樞宻院劄子備録鎬等所奏令臣更切同共從
長相度臣遂親至河外相度利害與明鎬等再行商議
乞那減兵馬人數可以粗減兵費已具連署奏聞此外
臣别有短見合盡條陳其利害措置之説列為四議一
曰辨衆説二曰較存廢三曰減寨卒四曰委土豪如此
則經乆之謀庻近禦邊之䇿謹具畫一如後
[326-16b]
 一曰辨衆説者臣切詳前後臣寮起請其説有四或
  欲廢為寨名或欲移近河次或欲抽兵馬以減省
  饋運或欲添城堡以招輯蕃漢然廢為寨而不能
  減兵則不若不廢茍能減兵而省費則何害為州
  其城壁堅完地形高峻乃天設之險可守而不可
  攻其至黄河與府州各纔百餘里若徙之河次不
  過移得五七十里之近而棄易守難攻之天險以
  此而言移廢二説未見其可至如抽減兵馬誠是
[326-17a]
  邊議之一端然兵冗不獨麟州大弊乃在五寨若
  只減麟州而不減五寨與不減同凡招輯蕃漢之
  民最為實邊之本然非朝廷一力可自為必須委
  付邊臣許其乆任漸推恩信不限嵗年使得失不
  繫於朝廷之急而營輯如其家事之專方可収其
  逺效非二年一替之吏所能為也臣謂減兵添堡
  之説近之而未得其要
 二曰較存廢者今河外之兵除分休外尚及二萬大
[326-17b]
  抵盡河東二十州軍以贍二州五寨為河外數百
  邊户而竭數百萬民財賊雖不來吾已自困使賊
  得不戰疲人之䇿而我有殘民歛怨之勞以此而
  思則似可廢然未知可存之利今二州五寨雖云
  空守無境之人然賊亦未敢據吾地是尚能斥賊
  於二三百里外若麟州一議移廢則五寨勢亦難
  存兀爾府州便為孤壘而自守不暇是賊可以入
  據我城堡耕牧我土田夾河對岸為之巢穴今賊
[326-18a]
  在數百里外沿河尚費於防秋若使夾岸相望則
  泛舟踐氷終嵗常憂宼至沿河内郡盡為邊戍以
  此而慮則不可不存然須得存之之術
 三曰減寨卒者臣勘㑹慶歴三年一年用度麟州用
  粮七萬餘石草二十一萬餘束五寨用粮一十四
  萬石草四十萬餘束其費倍於麟州於一百二十
  五里之地列此五寨除分兵歇泊外尚有七千五
  百人别用二千五百人負粮又有并忻等十州軍
[326-18b]
  百姓輸納外及商旅入中往來其冗長勞費不可
  勝言逐寨不過三五十騎巡綽伏路其餘坐無所
  為盖初建五寨之時本不如此寨兵各有定數建
  寧置一千五百人其餘四寨各止三百至五百今
  之冗數並是後來増添臣謂今事宜稍緩不比建
  寨之初然且約舊數尚不至冗費臣請只於建寧
  留一千人置一都廵檢其鎮川中堠百勝三寨各
  留五百其餘寨兵所減者屯於清塞堡以一都廵
[326-19a]
  檢領之縁此堡最在近東隔河便是保徳軍屯兵
  可以就保徳軍請粮則不煩輸運過河供饋若平
  日路人宿食諸寨五百之卒廵綽有餘或些小賊
  馬則建寧之兵可以禦捍若賊數稍多則清塞之
  兵不失應援盖都不去百里之内非是減兵但那
  移就食而已如此則河外省費民力可紓
 四曰委土豪者今議麟州者存之則困河東棄之則
  失河外若欲兩全而不失莫若擇土豪委之自守
[326-19b]
  麟州堅險與兵二千其守足矣況所謂土豪者乃
  其材勇獨出一方威名既著敵所畏服又能諳敵
  情偽凡於戰守不至乖謀若委以一州則其當自
  視州如家繫已休戚其戰自勇其守自堅又其兵
  既是土人與其風俗情接人頼其勇亦喜附之則
  蕃漢之民可使漸自招集是外能捍賊而戰守内
  可輯民以實邊省費減兵無所不便比於命吏而
  往凡事仰給於朝廷利害可倍也必用土豪非王
[326-20a]
  吉不可吉見在建寧寨蕃漢依吉而耕於寨側者
  已三百家其材勇則素已知名況其官序自可知
  州一二年間視其後効茍能善守則可世任之使
  長為捍邊之守
右臣所陳乃是大計伏望聖慈特賜裁擇若可以施行
則紓民減費之事容臣續具條列
三年集賢校理余靖奏論元昊請和當令權在我䟽曰
臣切聞賊昊差私置官入境相次到闕欲與朝廷通和
[326-20b]
事伏以息兵減費逺人順命國家大臣至於邊將咸欲
息肩以休士卒臣愚料之以謂挫契丹之氣折西羌之
鋭不如不和最為得䇿假如元昊貪我財貨甘心臣伏
比之為禍大於今日臣請别白言之伏自國家用兵五
年已來三經大戰軍覆將死財用空虚天下嗷嗷困於
供給今乃因契丹一介之使馳其號令遂使二國通好
君臣如初吾數年之辱而契丹一言解之若契丹又遣
一介有求於我以為其謝其將何詞以拒之若國家又
[326-21a]
有所惜必將興師責我謂之背約則北鄙生患二境受
敵矣矧西戎自僣名號未嘗挫折何肻悔禍輕屈於人
今若因其官屬初來未有定約但少許之物無滿其意
堅守名分以抑其僣雖賜之甘言彼必不屈則吾雖西
鄙受敵而北方未敢動也何以知之昨梁適使北之時
彼主靣對行人遣使西邁意氣自得自言指呼之間便
令元昊依舊稱臣則是契丹之威不能使西羌屈伏彼
自䘮氣豈能來責故臣謂今之不和則吾雖西鄙受敵
[326-21b]
而契丹未敢動也若便與西戎結盟則我之和好權在
北敵中國之威於是盡矣契丹責我則二鄙受敵其憂
深矣伏願陛下與執政大臣宻謀而深思之無令陷彼
計中則天下社稷幸甚必不得已而與貨財須作料錢
公使名目便將靈塩銀夏作兩鎮則賜予倍於往時而
君臣名分不改矣或欲速成和好而屈名分則天下共
耻之雖強兵在境有血戰而已矣若他年賊自有舋來
求和者權在我而不必拒之也惟陛下裁之
[326-22a]
靖又乞韓琦兼領大帥鎮秦州狀曰臣准五月七日詔
勑節文今後三館臣寮如有邊防要切機宜及朝廷大
事並令具實封奏臣竊聞已降勅命差韓琦等充涇原
等四路都部管韓琦范仲淹並於涇州駐劄仍差文彦
博知秦州者臣聞兵之勇怯在乎將勝敗在於氣竊見
賊昊侵軼邊鄙以來大戰者三矣延安之役人猶勇闘
好水之師陷敵伏中㝎川之敗不戰而走此皆賊乗屢
勝之氣而吾將勇怯之分也臣觀賊昊雖曰小羌其實
[326-22b]
黠虜其所舉動咸有次序必先剪我枝附壊我藩籬先
攻易取之處以成長勝之勢金明之族最近賊庭故先
取之豐州之地援兵難集故次取之涇原將帥軟懦故
又取之此乃賊知先後之計也臣竊料沿邊諸郡最富
最實者秦州耳賊所以盤旋未敢攻秦州者三焉邈川
尚強雜羌未附而韓琦為守也此賊昊之所畏朝廷之
所恃也今可憂者邈川唃族為賊所侵漸已挫折一恃
去矣其餘雜羌附漢者未必全歸賊者未必誅向我堅
[326-23a]
者往往族滅而不能救今雖受我封賜賊兵若至其肻
死力而援我乎此二恃去矣若使韓琦且守秦州招懐
部落撫以恩信訓勵士卒聳以忠果猶須擇材勇以為
闘將庻㡬全輯三恃使賊有所畏可也今乃專委文彦
博許懐徳守此一路臣深為朝廷憂之臣亦非敢横議
沮事但以三軍所恃者將耳韓琦數年在邊雖未成功
羌賊知名士卒信服今一旦使文彦博代之恩信未洽
緩急有難兵將肻用其命乎且彦博新進懐徳無聞羌
[326-23b]
賊固將輕之矣今雖以韓琦范仲淹在涇原遥節制諸
路以為聲援但益秦州之憂耳賊若出其上策以一軍
守瓦亭則涇渭之師不得南矣以一軍趨隴坻則岐隴
之兵不復西矣以一軍直𢷬秦州而援兵不至族羌外
附則秦州非我之有也賊若出其下策前驅雜羌所在
掠奪則吾之救兵雖可至勝負未可知也若謂賊輕去
巢穴以為不然此所以出我不意也臣以為當今之計
不若急遣韓琦兼領大帥歸鎮秦州増兵故關以扼衝
[326-24a]
要諸路有急不妨應援此最安危之機也益涇州之戍
以當兵衝以成輔車之勢一大將居之足矣更宜擇材
勇以代懐徳亦最急也賊自屈強以來未嘗挫折若得
勇將以摧其鋒則庻可屈伏矣朝廷措置大事臣妄言
其間甘俟鼎鑊
靖又奏論狄青不可獨當一路狀曰臣近奏狄青知渭
州尹洙知晉州不協物議未䝉朝旨者臣切謂若非大
臣全無憂邊之心即是微臣當坐罔上之罪二者之間
[326-24b]
必有一焉臣伏思陜西四路惟涇原山川寛平易為衝
突若戎馬之勢不遏則為關中之憂關中之憂則天下
之憂也故國家自有西事以來以涇原為統帥之府前
嵗葛懐敏䘮師之後朝廷欲差范仲淹往彼綏輯尚先
遣中使諭之以意其時仲淹不敢獨當此任乞差韓琦
同往朝廷遣韓琦范仲淹同共經畧又差張亢知渭州
狄青同為一路部管琦等雖名四路招討其實只是營
度涇原亢領州寄青為闘將即是朝廷憂涇原如此之
[326-25a]
深也及至去年召琦仲淹赴闕又使中使問仲淹何人
可以為代於是差鄭戬替韓琦仲淹充四路招討尹洙
代張亢知渭州至秋又差韓琦田況徃彼宣撫則固知
朝廷未嘗忘涇原也今年已罷鄭戬歸永興又移尹洙
知晉州遂令狄青一身兼領三人職事且仲淹號為最
曉邊事不敢獨當孫沔亦是朝廷精選而託疾不行是
涇原有可憂之勢豈青匹夫獨能當之仲淹豈忘之乎
大臣必謂韓琦仲淹二年涇原成規可守故專任狄青
[326-25b]
足以了事臣實以為不然伏自懐敏覆没之後兵氣沮
䘮未有小勝百姓遭刼掠之餘雖欲歸復而生業未備
幸賊未至而謂全實議和未定而早懈怠抽減將帥軍
民之心尚何所望而敢自安乎且向來於生户界中修
一城寨尚有刼奪殺傷不能相保賊馬若至誰復安心
是大臣全無憂邊之心明矣初縁昨者狄青尹洙倉猝
行事上煩朝廷臣竊料朝廷之意謂此二人徇偏見之
情以倡和故換孫沔在青之上欲令庻事在所商量今
[326-26a]
來只因孫沔稱病遂將涇原路兵馬專令狄青進止豈
天下之廣更無一竒才可以知渭州與青共事者是大
臣不思之甚也況始因行事猝暴朝廷不欲問罪遂得
專兵柄不知是何賞罰且縁青驟自行間未著大功䝉
恩超擢又其為性率暴鄙吝偏裨不伏所以劉滬敢罵
尹洙乳臭狄青一介耳今來以青獨當一路豈不憂偏
裨不伏而敗國家之事乎雖傳聞仲淹請行若朝廷從
之不過夲州駐劄大節須别得渭州知州與青緩急商
[326-26b]
量戰守之勢又況龐籍守延猶與王信等同事今來反
不及青獨當最難一路無乃籍等羞與為伍以懐怨望
乎朝廷乏賢一至於此伏乞陛下詢問大臣如或將來
賊馬衝突涇原狄青果能保必勝之勢不貽朝廷之憂
則臣甘先就誅竄以當罔上之罪
四年靖改起居注論契丹請絶元昊貢獻事上疏曰臣
伏覩契丹人使耶律元衡今月二十四日朝見訖中外
臣寮但聞報西征事又知河東邊奏甚急無不憂懼雖
[326-27a]
北邊事宜云征夾山部落且夾山小族而契丹舉國征
之事勢甚大恐似别有謀者臣切思之朝廷於西北大
事前後處置失錯所以敵人乗舋肆其憑陵今者使來
必此之故切縁元昊世稱藩臣一旦僭叛招攜出討當
自圖之而乃屈中國之威假契丹之援借人之勢權在
他人此謀始之失也臣去年在契丹彼主親與臣言梁
適去時云伺西事了遣人來謝及以元昊表示臣俾知
元昊畏服之意又與臣言乾元節信使回日請仔細報
[326-27b]
來及臣歸朝首言此事只縁吕夷簡病退梁適差出便
乃隱諱云無此言暨乾元節信使蕭忠孝來問舘伴張
錫錫終不與言元昊商量次第朝廷當昊叛時則遣使
告之及其和約欲就則問而不對必疑朝廷有異議矣
此始末不同之失也臣今月十六日曽具奏陳欵其所
謀四事一曰借邊兵二曰借邊粟三曰假數年之物四
曰絶元昊之和遥度敵情在此而已必若假借財物拒
之有詞唯與元昊絶和最難處置臣切計之遜詞以謝
[326-28a]
北敵緩詞以欵西戎茍紓嵗月之禍誠當今可行之策
也然臣愚慮兵之禍自此起不宜處置更有失錯今若
徇北敵而絶西戎亦有兵禍納西戎而違北敵亦有兵
禍二敵連謀共為矛盾之勢北人才去西人必來拒納
之間動皆有礙擇禍就輕守之以信使曲不在我即得
其要矣必若棄元昊以為外虞堅絶其約使契丹不能
反覆而邀功此最乆安之策恐謀者不能終之且元昊
所以抗中國者僭尊號改年名不稱臣不奉表此其屈
[326-28b]
強之勢也今皆捨去而歸我矣三年謀之而一朝絶之
及其既去北敵使至將又招之兇狠之性豈不懐忿此
起兵之禍也契丹所以取重於中國者亦欲成和好之
事專與奪之權也今西戎偃蹇而不從朝廷沉吟而不
報及其使我絶之而遽即成之桀驁之氣豈不懐怒此
亦起兵之祻也然而彼欲舉兵而使我絶約皆契丹之
狡謀耳臣切料北敵因弋獵之勢為舉兵之名欲邀成
功以徳於我若報之曰天下之民一也本朝之兵尚不
[326-29a]
忍令其戰闘以趨死傷之禍況隣國之兵冐白刃而不
憂其傷非所以兼愛南北寧失一小蕃不可煩兄弟之
國蕭偕回日曽逹此誠且未嘗乞師無煩大舉若元昊
自有舋隙違忤北朝今日出師非復預議又元昊使來
毎稱北朝之意早縁名體未順難以從之近者稱本朝
正朔去羌人僭偽之號而稱臣矣只以事要乆逺故須
往復商量今若事體准前固當拒絶但業已許其毎事
㳟順則受其來歸若來而拒之則似失信且中國以信
[326-29b]
自守故能與四海㑹同儻失信於西人誰復信其盟約
若北朝怒其叛而伐之南朝因其服而捨之共成徳美
亦春秋之義也彼雖無知固當聞此而悛心矣唯重幣
輕使以結之使其有邀功之心則必緩圖我之患臣又
聞前嵗契丹觧甲後幽州亦遭劫掠財物迫奪婦女發
掘墳墓燕人苦之今河東近邊恐有衝突須作隄備以
戒不虞臣嘗觀契丹氣陵中國捃拾事緒以起舋端歸
於強弩相射利劒相擊而已不可不早備也唯陛下圖
[326-30a]

靖又論元昊所上誓書上疏曰臣竊聞國書到闕議者
紛紛以不靖深入為書中微詞不敢與元昊誓書緩行
封冊之禮以觀其變此皆㳺談之過也臣昨在契丹預
聞書意彼主親與臣言如行封冊之請遣使深入軍前
恐契丹軍馬到彼誤有殺傷即别無微意臣又詳觀二
國形勢唯有速行封冊使元昊得以專力東向與契丹
争鋒二國兵連不觧此最中國之利設若二國交兵雖
[326-30b]
有勝負契丹不能止我之和謀已先定故也假如契丹
戰勝元昊伏罪則我與元昊通和契丹自以為功又如
契丹戰敗則我與元昊通和在前自非觀望加以契丹
意在讎賽元昊豈復妄怨於我此皆理之必然者也儻
或朝廷懐猶豫之意謀不早定則事乆變生非我之利
切以元昊天生凶狡非獨今日知之且以契丹強盛尚
敢侮慢況於中國數戰屢勝徒誘於利乃肻和耳豈是
心服若知我逗遛以待其變則翻然屈伏於契丹而專
[326-31a]
力肆忿為患於我未必輕於契丹也臣之愚慮以謂封
冊元昊在二國勝負未分以前則元昊有以為恩契丹
無以為詞今若謀慮未㝎二國交兵萬一契丹戰敗而
遣使堅來止我之和則何詞以拒之不如先降敕命差
㝎夏國封冊使俾其知之以堅西賊之心專敵契丹此
則闘二敵之策也惟早圖之
三年賈昌朝上備邊六事奏曰臣竊惟太祖初有天下
鑒唐末五代方鎮武臣土兵牙校之盛盡収其權當時
[326-31b]
以為萬世之利及太祖所命將帥率多攀附舊臣親姻
貴胄賞重於罰威不逮恩而猶仗神靈禀成筭出師禦
宼所向有功自此已來兵不復振近嵗因僥倖子弟飾
廚傳沽名譽不由勲效坐取武爵者多矣其末不過利
轉遷之速俸賜之厚爾禦侮平患何望於茲然乗邊鄙
無事尚得以自容昨西羌之叛驟擇將領鳩集士衆士
不素練固難指蹤將未得人豈免屢易以屢易之將御
不練之士故戰必致敗此削方鎮兵權過甚之弊也且
[326-32a]
親舊恩倖已任軍職者便當為將兵謀戰法素不知曉
一旦付千萬士卒之命使庸人致之死地此用親舊恩
倖之弊也臣謂守鎮之地無數更易管軍并刺史以上
官秩宜審其所授以待有功如楊崇勲李昭亮軰恩倖
之人尚在邊任宜速别擇人代之此臣所陳救弊之端
也方今備邊之尤切者凡六事其一曰馭將帥古帝王
以恩威馭將帥於内將帥以賞罰馭士卒於外故軍政
行而大功集乾徳中詔王全斌等伐蜀是冬大雪太祖
[326-32b]
皇帝着煖㡌被貂裘御講武殿氊幄顧左右曰今日此
中寒不能御況伐蜀將士乎即脱所服裘㡌遣中使馳
騎往賜全斌此御以恩也又曹彬李漢瓊田欽祚等討
江南召彬立於前漢瓊等立於後援匣劒曰副將而下
不用命者得以專戮之漢瓊等股慄而退此御以威也
今命將帥心先疑貳非近侍不信非姻舊不委錫與金
帛巨萬而心無感悦者以例所當得也盖向來錫與一
皆用例如舉兵之際須特出非常然後可以動其心也
[326-33a]
又陜西四路自部管而下鈐轄都監巡檢之屬軍政必
相参謀計之未成事已先漏彼可則我否上行則下戾
雖有主將不專號令故動則必敗也請自今命將去疑
貳推恩意捨其小節責以大効爵賞威刑皆得便宜從
事偏裨而下有不聽令者以軍法論至於筦𣙜賦税府
庫之物皆得而用之如太祖監方鎮過盛雖朘削武臣
之權然邊將一時賞罰及財用則皆聽其專有功則必
賞有敗則必誅此所以馭將之道也其二曰復土兵今
[326-33b]
河北河東強壯陜西弓箭手之屬皆土兵遺制也且敵
國居苦寒沙磧之地惡衣食好馳射自古御宼却敵非
此不可然河北郷兵其廢已乆陜西土兵屢為賊破其
存者十無二三臣以為河北河東強壯除已詔近臣詳
定法制外毎因閲習則視其人武力兵技之優劣又擇
其家丁夫之壯者以代老弱毎鄉為軍其能絶類者籍
記其名姓而逓補之陜西蕃落弓箭手貪召募錢物利
月入粮俸多就㸃刺混為營兵今宜優復田疇安其廬
[326-34a]
舍使力耕死戰世為邊用則可以減屯戍而省供餽為
不易之利内地州縣増置弓手亦當約如鄉軍之法而
閲試之其三曰訓營卒太祖下令諸軍食無肉衣無帛
營舍之門有鬻酒肴者則逐去之士卒有服繒綵者則
詰責之異時被甲鎧冐風霜攻苦服勞無不一以當百
今營卒驕惰臨敵無勇此殆素所資用之過也舊例三
年轉資謂之落權正授者雖未能易此制即不須一例
使為部管鈐轄宜於其間擇實有才勇可任將者授之
[326-34b]
又今之兵器類多詭狀造之不精且不適用虚費民力
宜按八陣之法依五兵之用以時教習之使啓殿有次
序左右有形勢前却相附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隊將
則合隊皆誅何患衆不為用乎其四曰制敵人今敵人
蕩然與中國通北方諸國則臣契丹其西諸國則臣元
昊而二敵合從以犄角中國之勢就使西戎來服不免
與之重賄是朝廷嵗遺二敵不可勝計古之備邊西則
金城上郡北則雲中鴈門今自滄之秦綿亘數千里非
[326-35a]
有山海峻深之阻獨恃州縣鎮戍爾凡嵗所供贍又不
下數千萬以天下嵗入之數纔可取足而一榖不熟則
或至狼狽也契丹近嵗兼用燕人治國建官一同中夏
昊賊據河南列郡而行賞罰善於用人此中國之患也
宜度西戎諸國如沙州唃廝明珠滅藏之族近北如黒
水女真髙麗新羅等處皆舊通中國今為二敵隔絶可
募人往使誘之來朝如此則二敵必憾於諸國矣憾則
為備為備則勢分此中國之利也其五曰綏蕃部且屬
[326-35b]
户者邊陲之屏翰也如延有金明府有豐州皆戎人内
附之地朝廷恩威不立撫馭乖方比為強敵脅從而塞
上諸州藐焉孤壘蕃部既壊土兵亦衰恐未有破敵之
期請令陜西諸路縁邊知州軍皆帶安撫蕃部之名多
設方略務在招集財賦法令得以自專擇其族盛而有
勞者以為酋帥如河東折氏庶可為吾藩籬之固矣其
六曰明探候古者守封疆出師旅居則有行人覘國戰
則有前茅慮無其審謹若此太祖命李漢超鎮關南馬
[326-36a]
仁瑀守瀛州韓令坤鎮常山賀惟忠守易州何繼筠領
𨽻州郭進控西山武守琪守晉陽李溥謙守隰州李繼
筠鎮昭義趙贊領延州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屯環州
王彦昇守原州馮繼業鎮靈武筦𣙜之利悉輸軍中仍
聽貿易而免其征税召募勇士以為間諜蕃夷情狀無
不預知者二十年間無西北之憂善用將帥精於覘候
之所致也今西鄙刺事者所遺不過數千錢但略涉境
上盜聽傳言塞命而已故敵情賊狀與夫山川道路險
[326-36b]
易之利勢絶而莫通夫踐不測之戎入萬死之地覘伺
微宻探索機㑹非有重賂厚賞孰肻自效乎願鑒藝祖
將帥之制邊臣財用一切委之專使養勇士為牙爪而
臨戰自衞無殺將之辱募死力為覘候而坐知敵情免
陷兵之耻也
 
 
 歴代名臣奏議巻三百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