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b0019 續資治通鑑長編-宋-李燾 (master)


[519-1a]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五百十五
            宋 李燾 撰
  哲宗
元符二年九月庚子朔夏國遣使謝罪見於崇政殿其
表辭曰伏念臣國起禍之基由祖母之世盖大臣専僣
竊之事故中朝興弔伐之師因曠日以尋戈致彌年而
造隙尋當冲幼繼襲弓裘未任國政之繁難又致慈親
[519-1b]
之裁制始則凶舅擅其命頻生釁端况復姦臣固其權
妄行兵戰致貽上怒更用窮征久絶嵗幣之常儀増削
祖先之故地咎歸有所理尚可伸今又母氏薨殂姦人
誅竄故得因馳哀使附上謝章矧惟前咎之所由䝉睿
聰之已察亦或孤臣之是累兾寳慈之垂矜特納赤誠
許修前約念赦西陲之敝國得反政之初願追烈祖之
前猷賜曲全之造俾通常貢獲紹先盟則質之神靈更
無於背徳而竭乎忠藎永用於尊王夏國主表辭據髙/永年隴右録增入
[519-2a]
實録初不載也初七日答詔可考永年云九月帥司以/夏國主乾順所進表謄告諸將自注云王師既下青唐
夏國遽有是表盖自伐其功也/十二月五日誓表實録乃具載 㑹州進築畢工賜苖
履以下銀合茶藥布録又云帥孫路已替胡宗囬未/到五月十三日限八月以前了當
宣慶使忻州防禦使入内押班馮世寧為明州觀察使
宣慶使邵州防禦使入内押班藍從熈為宻州觀察使
先是上批世寧從熈各與遷遥郡觀察使曾布曰都知
皆遥防押班遥察恐不順上曰此兩人在朕産閤祗應
與他人不同劉瑗已寄皇城使與遥刺郝随已遷遥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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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與减三年磨勘韓濟與通事舍人餘各轉一官諸色
人轉一資亡歿者馮宗道與有服親轉一官劉惟簡與
白身人一資恩澤餘各賜絹石璘武球老弼等六人更
不推恩又令檢㑹劉惟簡已贈官取㫖於是世寧從熈
並除遥察上批先在八月二十/五日乙未今并入此
辛丑宰臣章惇等上表言中宫虛位歴載於兹宜有建
立協修隂教望於定省兩宫之暇祗禀慈訓登崇賢淑
正位内治備舉典册之盛俯慰中外之望詔答曰后聼
[519-3a]
内治以風四方昔之盛王茂建賢徳朕若古明訓慎於
揀求卿等職在秉鈞誠深體國以長秋之虛位援故實
而有言當禀兩宫即頒禮命用承天祐俯慰羣情所請
宜允先是惇不與同列謀連日留身奏事八月丙申又
有三劄子留御榻上曾布再對上顧布曰滿月在近布
未諭㫖但稱慶而已又問以何日為滿月上曰用七日
布退詢兩省曰惇連日留身今日又留三劄子何也許
將笑曰必是大差除布曰莫是薦士否蔡卞曰非也布
[519-3b]
徐悟惇乃建中宫議故上有滿月之問翌日布白上昨
日䝉宣諭皇子滿月臣倉卒間奏對有所未盡皇子降
生嬪御例有恩命聖意必已素定上笑曰已令三省檢
故事布曰陛下欲有所建立當從中出不知所檢故事
如何上曰須上表布曰宰臣率百官上表乞立后此自
有典故不須檢陛下若以元子故加册命則春秋之義
母以子貴又祖宗故事章獻皇后以仁宗為已出亦遂
建立上曰章獻乃是假托真廟以故册立仁宗亦不自
[519-4a]
知布曰章獻上仙仁宗年二十四尚未知非其所出今
日於義理典故皆無不可然出自中詔或出兩宫或付
外施行皆須素議以臣觀之不若稟兩宫降手詔以告
示中外於理為順上曰卿之言大是又曰真廟當日無
母后可禀布曰臣亦嘗再三思之非禀兩宫不可上曰
極是布又曰臣嘗言祖宗逮事皇太后無幾若逮事皇
太妃乃近世所未有此皆朝廷盛事也上又問真宗母
是元徳皇后布曰元徳上仙時事亦草草初藁殯於普
[519-4b]
安及真廟登極方設幄殿嵗時遣中人行祭享之禮及
祔定陵啓殯宫而中有紫藤纒繞梓宫去地一二尺此
神物䕶助也至慶歴中乃克袝廟上甚悦退見許將因
言大差除已行矣尋問將當以何日上表將曰惇數日
空勞攘上乃云自有故事惇却令中書檢故事答以不
敢且令惇自檢亦不可説與實録中事稍不當即相誣
賴也布曰上表乞立后無所指名有何不可惇不惟勞
攘兼祕宻不肯使他人與聞尤可笑不知他人已先聞
[519-5a]
之矣蔡卞初不平惇許將謂卞曰何可得渠如此卞亦
釋然是日三省遂上表將謂惇曰此大事盍與西府同
之惇不聼後二日布言昨見三省答詔臣初以為宰臣
當率百官上表既而宻院亦不與聞上曰三省云故事
如此布曰此事斷自聖意所欲三省無敢不奉行之理
若非聖意豈三省所可議及上曰此固非大臣所可建
議布曰然則三省亦不足為功上笑 詔禁軍犯罪除
班直外樞宻院批降指揮移降特配更不取㫖布録/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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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磁州䕶國顯應公為䕶國顯應王 左司諫王祖道
言請先正呉安持鄭佑李仲李偉之罪投之逺方以明
先帝北流之志詔令工部檢詳東流建議及董役之人
以名聞奏十月二十六日安持等/責張商英奏或附此
癸卯御史中丞安惇言元豐法毎半年輪臺官就三省
㸃檢各有日限又恐文簿未明須呼吏指説難於限内
詳究詔許展日元祐大臣不務悉心政事遂改元條聼
於限内了畢被差御史觀望閲三四日便稱别無稽滯
[519-6a]
差失竊恐因此浸失先朝遣官檢察之意詔並依元豐
此據職官志增入實録但云惇請今後輪御史㸃/檢三省樞宻院日限並依元豐舊例從之并此
太常少卿劉拯權禮部侍郎左司員外郎曾&KR0776為太常
少卿宣徳郎畢漸為吏部員外郎十九日戊午漸/乞毁元祐碑刻
甲辰幸上清儲祥宫行恭謝禮
乙巳幸醴泉觀 樞宻院言因戰陣鬬敵被傷殺擄人
如元管押官并部押引戰擁隊將本轄將校節級敢减
落人數或妄作逃走申報者以違制論十人已上取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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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依赦降原减許人告毎名賞錢五十貫仍委監司
常切覺察從之 右朝議大夫致仕盛陶卒
丙午賜章惇詔曰朕以卿等上表請建中宫事稟於兩
宫皆以為莫宜於賢妃劉氏柔明懿淑徳冠後宫誕育
元良為宗廟萬世之慶中宫將建非斯人其誰敢當所
宜備舉典册以正位號恭依慈訓即頒禮命皇子八月/八日生
丁未詔立賢妃劉氏為皇后詔已降制賢妃劉氏立為
皇后今月二十七日行册禮以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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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章惇攝太尉充册禮使中書侍郎許將攝司徒充册
禮副使尚書左丞蔡卞撰册並書册寳文先是將立后
内出皇太后手詔曰非此人其誰可當翰林學士蔣之
竒載其語於白麻故有諒非斯人誰可為后之語其後
皇太后臨朝以瑶華無辜被廢追治元符立后之因詔
之竒進所奉手詔驗其字畫乃劉友端所書之竒簾前
奏曰當時降制用手詔謂皆得㫖不謂皇太后不知也
皇太后諭曰當時實未嘗見惟九月二日先帝來殿中
[519-7b]
云章惇等乞立中宫議已定欲初七日降制自後文字
皆不曾見友端郝随輩誤先帝多矣他日曾布問惇立
元符手詔是劉友端書外間有人進入文字皇太后未
嘗見聞何也惇遽曰是惇進入内先帝云已得兩宫㫖
令撰此詔意於是二府以惇語奏徽宗及皇太后曰惇
罪誠不可貸然不可暴揚者正為先帝爾是時章惇専
制結内侍郝随以固權寵劉友端助之三人凶狡相濟
故長樂手札惇撰定進入友端矯制書之宫禁事秘人
[519-8a]
莫得而辨也曾布日録元符三年四月庚戌上問蔣之/竒元符事令取所受皇太后手書進入蔣
遂留身然上對布詢問無所隐布以其欲留遂先退及/至簾前蔣其道其事太母云當時所降文字及劉友端
所書太母未曾見如紹聖初増崇聖瑞禮數乃本殿人/書冩此書未嘗見也是時九月二日先帝來殿中云章
惇等乞立中宫答云此事官家更子細先帝云宰臣等/議已定欲以初七日降制若如此如何了得太母云且
更相度自後文字皆不曽見劉友端郝随誤先帝處多/蔣云當時降制用手詔謂皆是得㫖却不知皇太后不
知太母云從初廢瑶華時亦來商量亦答他云此大事/不可不謹先帝云避不得亦已怒蔣云從初所受文字
並已於上前納下太母云已見當時實不曾見並不知/布云如此誠可駭也臣於紹聖初議聖瑞建宫安燾云
除是教皇太后降一手詔先帝正色折之云皇太后怎/生教皇太后手詔皆是本殿中人書寫如何教得臣聞
[519-8b]
徳音稱歎不已今日所聞則異於此如此是劉/友端等所誤内外之人誤先帝如此誠可罪也 賜夏
國主乾順詔曰省所上表具悉爾國亂常歴年於此迨
爾母氏復聼姦謀屢興甲兵擾我疆場天討有罪義何
可容今凶黨殱除爾既親事而能抗章引慝冀得自新
朕喜爾改圖姑從矜貸已指揮諸路經畧司令各據廵
綽所至處明立界至并約束城寨兵將官如西人不來
侵犯即不得出兵過界爾亦當嚴戒縁邊首領毋得侵
犯邊境候施行訖遣使進納誓表當議許令收接上謂
[519-9a]
曾布曰西人未嘗如此遜順布曰誠如聖諭元祐中固
不論元豐中表章極不遜未嘗如今日屈服也布録丁/未令許
幾答西人以囬詔中已有指揮候施行訖令進/誓表又令鄜延依詔㫖囬牒宥州照㑹當考 賜河
東轉運司官銀合茶藥以脩八寨堡畢工也布録庚戍/今附此嫌
與青唐事相亂/也後二事同此 鄜延奏乞廢丹頭寨從之布録/庚戍 御
史中丞安惇奏乞教習保甲月分差官按試曾布為上
言保甲固當教習然陜西河東連年進築城寨調發未
已河北連併水災流冗未復以此未可督責訓練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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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界莫可先行布曰熈寧中教保甲臣在司農正當此
職事是時諸縣引見保甲事藝精熟章惇曰多得班行
布曰止是得殿侍軍將然俱便差充廵檢司指揮使以
此仕宦及有力之家子弟皆欣然趨赴及引對所乗皆
良馬鞍韉華楚馬上事藝徃徃勝諸軍知縣廵檢又皆
得轉官或减年以此上下皆踴躍自効是時司農官親
任其事督責檢察極精宻縣令有仰令保甲置衣裝之
類非理騷擾者亦皆衝替故人莫敢不奉法其後乃令
[519-10a]
上畨上曰且與先自府界檢舉施行蔡卞曰但於先朝
法中稍加裁損無不可行之理布曰如此甚便容檢尋
文字進呈布錄/庚戍 樞宻院言王贍申昨到邈川已乗機
占據總噶爾城未及差人防守經畧司遣歸河州徃囬十
日之間敵情似復中變尋更遣人誘説契丹公主凌結
摩森摩乾展等附順俟稍見機便即徃青唐及經畧司
遣李忠李澄於山後一帶招納及討蕩隆賛父子并擒
捕朗阿克章凡所措置皆與贍相反近就移胡宗囬充熈
[519-10b]
河蘭㑹路經畧使詔胡宗囬子細體問從長指揮朗阿克
章者溪巴烏舅朗格占之子也朗格占世有河南朗珪律
等部果荘既逐溪巴烏因附董戩鄂特凌古用事遂奪朗
珪律等部與果荘朗格占甚怨元豐中以其家來歸授内
殿承制阿克章累官右班殿直畢斯布結之以嘉木卓等四
城來降也孫路實使阿克章誘接焉尋以人言致疑欲寘
之法阿克章覺遂脱身亡去為邊患有司禁錮其妻子於
河州始轄正之岀青唐即空森摩乾展父子但以百餘
[519-11a]
人為衛而王贍王愍各提重兵在河北皆不乗機進取
故森摩乾展等復立契丹公主凌結摩主行號令各懐
異謀不放散逐族所聚人馬胡宗囬聞之以此語贍愍
贍即歸罪於孫路所稱經畧司措置皆與贍相反指孫
路也朝廷既聞隆賛復立章惇白上促遣苖履康謂李
澄選兵馬同王贍入取青唐曾布以為宜降指揮今多
方招來隆賛候其不聼命加兵未晚惇從之乃依此行
下布因言青唐事首尾為孫路所誤初謀進取未嘗奏
[519-11b]
聞朝廷及有可取之理又與王贍争功却沮撓其事遷
延至於隆賛巳入至使朝廷用兵皆出於不得已今日
之事使隆賛可以招來或留苖履輩用兵便能一舉成
功固善萬一青唐未下為之柰何熈河之兵連年出入
不勝疲敝若頓兵絶塞未可解嚴則人情反側何以彈
壓或便抽還兵馬則河南邈川非朝廷有是又生一敵
國也以此言之孫路之罪殆不勝誅惇言隆賛小兒阿
能為乃森摩乾展等妄作必旦夕可擒布曰兵家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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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安可必也惇嘗言青唐精兵可二十萬今朝廷三
分有其二彼尚有七八萬衆我以數萬兵欲取之未可
易言之也今已降詔指揮若便出降則豈不勝於用兵
上曰孫路須重貶惇曰然上曰如鍾𫝊處置可也布録/丁未
又云同呈熈河路奏轄正出漢至邈川已差人引押赴/經畧司又王贍稱孫路遣李澄等帯畢斯布結徃山後
攻討擒朗阿克章騷擾部族詔胡宗囬體問虛實及李澄/等可與不可留山後及可與不可令聼王贍指揮措置
亦令具/狀聞奏
戊申王贍引兵屯總噶爾以第四將皇城使馬用誠守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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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㑹州城既畢工諸將軍馬相繼來集始朝廷欲以輕
兵入青唐贍力言羌情叵測非重兵不可故命濟師
辛亥胡宗囬至熈州連檄督贍入青唐初森摩乾展等
謀廢轄正而簒其國綽爾結偪以大義不得已復迎立
隆賛聞官軍近在總噶爾即欲附漢惡結濟實木已將害之
濟實术覺而逃遂幽隆賛於别室
壬子森摩乾展等使李阿旺擕其子弟詣贍通欵贍厚
賂遣還約令父兄躬來受事乃許以大兵赴之始贍怨
[519-13a]
孫路不専委已因言青唐不煩大兵可下欲以中路及
宗囬至猥云夏人㸃集謀取邈川當為守禦備青唐未
可取之久駐總噶爾城遲疑不進宗囬怒贍反覆日夜趣
贍出師且遣使者戒之曰我已知青唐軍馬單寡所有
者衛兵十餘騎及蕃落弟子數百人耳隆賛幼稚何能
為第以森摩乾展等立之為名其實欲盗府庫非有堅
拒我之心也贍駐兵總噶爾怯懦之情可見若為我至總噶
爾語贍吾已㸃集兵馬來即以軍法從事矣又遣王愍
[519-13b]
復至邈川聲言欲使代贍贍懼乃令部將魏真等率千
騎先㨿阿爾城阿爾城在總噶爾青唐之間控扼要處也
 權開封府推官王幾權知潁州舊録十一日事今附/此幾事與曾布相闗
故存/之
癸丑樞宻院言熈河蘭㑹路經畧司申近洮西沿邊安
撫王贍收復山後河南邈川等處城寨合増修守備除
邈川城已差到府界第八將守禦外其河南北嘉木卓等
城寨並未曾差到守禦人兵有林檎城阿爾城亦合修
[519-14a]
建守禦今來本路五州軍駐劄漢蕃諸將除留在㑹州
并東北楞摩新寨戍守及應接西蕃投來部族人口將
兵外别無將兵差那望詳酌於府界及近裏差那將兵
前來及累令孫路相度措置所得城寨甚處係最要害
之地合建置州軍甚處係以次合差兵官人馬戍守甚
處合以心白向漢有力量首領住坐把守奏聼朝㫖務
令邊防經久簡便不至廣費詔胡宗囬詳累降朝㫖相
度開析具狀以聞所乞將兵應副仰先次於本路見管
[519-14b]
軍兵内那融應副 河東奏以嵐石慈隰𨽻嵐石路餘
𨽻河東沿邊安撫司從之八月二/十四日
甲寅三省言皇后册禮御文徳殿發册依例差中書令
詔差知樞宻院事曾布 洮西沿邊安撫司言夏人冦
斯桂鼎南宗堡遣使臣領熈州蕃兵與戰遁去詔熈河
蘭㑹路經畧司疾速具立功獲級傷中陣亡等人保明
以聞八月二/十八日 熈河蘭㑹路經畧司言洮西沿邊安撫
司申森摩乾展等首為計謀欲廢逐轄正主意在迎立
[519-15a]
溪巴烏父子今來中國乗此離亂撫納部族收復城寨
西至總噶爾城雖招誘王子轄正其森摩乾展等尚立契
丹公主凌結摩主行號令各懐隂謀抛留空城其逐族
所聚人馬尚未放散未見情實雖累遣人開陳禍福多
方招納候見機㑹前去據青唐城本司已令王贍選遣
得力信實之人子細開諭未到大首領等早令出漢仍
伺便疾速領兵占㨿青唐詔胡宗囬指揮王贍更切體
度蕃情斟酌事力從長應接施行無令遷延有失機㑹
[519-15b]
亦不得輕易敗事 河東經畧司奏乞更不牒問北主
近邊打圍從之北主以今嵗至西京並邊打圍去代州
邊境止十里至五七里知代州王宗極言慶歴中北主
至西山打圍嘗牒報河東令勿驚動今乃不牒報乞移
文取問而熈寧元豐中亦嘗於此打圍不曾牒報亦不
曾問乃以此諭河東故經畧司有是請是嵗北主於雲
中甸受囬謝生辰正旦國信禮 通州防禦使仲賜為
安化軍留後
[519-16a]
乙夘以皇后册禮前差官告天地宗廟社稷及諸陵
臣僚上言近以大河决溢一向北流有司急切宜重欺
罔之罪雖已具劄子彈奏而當職官未䝉顯黜伏覩勅
命鄭佑知陜州李仲知蘓州李偉通判秦州此三人者
皆係水官士論駭然特未僉允盖黄河大役興作連年
朔道貯儲費出殆盡今既决溢數州之民咸被昏墊老
幼皇皇轉徙道路而佑等未䝉朝廷明正典刑今所與
之郡類皆藩鎮使彼自擇不過如此臣竊謂賞罰之實
[519-16b]
有所未明則北方之民凡被其患者何以慰其心也伏
望聖慈特賜詳酌指揮先罷逐人差遣根治情實施行
詔逐人並罷新除差遣各随見今所在州軍聼候指揮
言者權殿中侍御史石豫也邸報九月二十一日有此/言章今掇取增入八月三
日九月十六日/十月二十六日右正言鄒浩亦嘗言臣伏見都水監及
外丞司官昨縁河事遷轉官秩陞擢任使其數不少自
去年以來隄防屢次興築曾不足以捍禦漲水而公私
被患上軫聖心則是前日以為有功者非持不足恃而
[519-17a]
已又適因其逆障水勢馴致大害至於此極就令百姓
所失衣食之具官司所放税賦之物朝廷所支賑濟之
費雖以千百萬計無足䘏者然數十里生靈性命豈不
重可念哉水官方且安享禄位俛仰自如一時公議莫
不惑之若但賞之於虛利未效之前而不謪之於實害
已形之後亦何恃以為勸沮乎伏望睿慈特詔有司條
具都水監及外丞司官昨因河事轉官擢任而今已見
其罪狀者出自睿斷並行黜謪以謝河北之民以懲妄
[519-17b]
作之吏浩奏不得其時附/鄭佑等罷郡後
丙辰荆湖淮浙發運司言真掦通泰楚海州髙郵軍界
運河淺澀請令逐州軍通簽判兼管内運河庻可責辦
從之大觀四年四/月十四日
丁巳權工部侍郎張商英言驅磨封樁免夫錢出入之
弊請自囬河以來凡朝廷應副錢物等與諸路差撥廂
兵採買物料之數悉從本部取㑹總計都數進上從之
 熈河路修築東北楞摩寨畢工賜銀合茶藥布録丁/巳賜名
[519-18a]
新泉在/甲子 吕惠卿奏乞以囬降夏國詔㫖戒諸路邊將
非西人作過不得出兵過界從之布録丁巳又/辛酉當考
戊午通判潭州畢漸言請應元祐中諸路所立碑刻紀
述等並令碎毁從之畢漸除吏部外郎/在四月四日當考 樞宻院言近
降詔轄正等推恩支賜指揮轄正溪巴烏並與舊官賜
對衣金帶器幣等詔隆賛如能歸漢並凖此推恩令胡
宗囬指揮苖履王贍等遣人告諭上初疑轄正等推恩
太重章惇等曰不縁隆賛争立則轄正豈肯出降兼隆
[519-18b]
賛乃董戩之姪是當得青唐者固不在轄正之下也上
乃從之 熈河蘭㑹路經畧司言打繩川實繫涇原熈
河兩路要害之地合行進築詔候青唐事宜就緒抽那
本路兵馬應副進築具奏聼㫖八月十/五日 詔殿前司今
後大慶殿大朝㑹文徳殿視朝添差御龍直都虞候一
名長行八人輦前執從物 王贍既退遣森摩乾展子
弟還後五日乾展結斡磋果至贍且懼胡宗囬實遣王
愍代已翌日領歩騎萬人随乾展等趨青唐
[519-19a]
己未隆賛與諸族首領并契丹夏國輝和爾公主皆出降
贍入據其城自轄正逃奔城中擾亂府庫多為諸酋侵
盗倉儲初以百萬計及是纔餘二萬斛他珍幣亦如之
贍復縱所部剽畧又擅分給白金竟坐是得罪徽宗即/位棄鄯
州王贍及王厚坐侵盗青唐邈川珍寳並責降隴右録/云贍坐擅行給散罰銅三十斤此哲宗時事也當考月
日閏九月十三日贍奏云云可考趙挺之崇寧邊畧云/竇志充宣徳言青唐邈川若得之可以徑趨興靈不過
一二百里爾夏人深畏中國有其地也當元符中青唐/主轄正棄其國王贍乗虚而入駐兵數十里外不敢進
轄正嘗語人曰吾畜積甚多若漢兵至可支一萬人十/年之儲贍不進轄正又棄其城凡一十八日盡為諸蕃
[519-19b]
族争取其穀幾盡而贍至遂據有之度所領之衆才有/一十四日之糧㑹城中酋首於贍乞假三日詣本族挈
家入城俄乃背叛率羌衆數萬攻城贍出俘斬甚衆又/盡誅城中首領退而城中已無糧遂出兵抄掠蕃部日
茍一日論者謂若羌衆不支只據/我師歸路即城中坐待餓殍而死
庚申詔太學上舍推恩並依元豐法所有用元祐法考
察試中上舍人與免文解 詔故燕王子崇信軍留後
孝騫降授萊州防禦使以母崇國夫人馮氏與本位使
臣劉靖亂送瑶華宫號守真大師故有是命
辛酉吕惠卿繳奏宥州牒遣遺進使副詔以夏國自知
[519-20a]
梁氏係有罪之人難議收受遺進及行弔祭之禮以國
主能悔過謝罪已降詔候遣使進納誓表特與收接令
牒報宥州照㑹惠卿又乞以囬詔先報宥州從之布録/辛酉
當并/丁巳
壬戌詔罷秋宴又詔輔臣詣宫觀寺院祈晴 詔陜西
河東修置烽臺廵綽處令疾速了畢布録/壬戍 詔王厚同
王贍管勾青唐招納事布録/壬戍
甲子詔編修刑名斷例成書曾旼安惇各减二年磨勘
[519-20b]
謝文瓘時彦各减一年磨勘進書在四月/八日辛巳 户部言徐
彦孚請委官相度鹽池開河并修月堰等詔差陜西轉
運副使兼制置解鹽使王博聞 水部員外郎曾孝廣
奏臣伏見元豐四年六月三日聖㫖河决小呉埽其東
行河道已是淤髙理不可塞將來更不修閉今年河决
内黄埽全河北流已凖敕命河事付轉運司責州縣共
力救䕶北流堤岸則都水北外丞無所職任及南外丞
有懐衛都水地分亦屬河北路今來不可獨異而使觀
[519-21a]
望疑惑欲乞並歸轉運司於本司置河渠案及屬官分
治責辦州縣修䕶河埽自然上下檢察内外簡省工部
㸔詳欲依孝廣所奏事理施行所有合措置事件令轉
運司别具條析奏取朝廷指揮從之邸報九月二十五/日甲子有此今附
見/ 右正言鄒浩上䟽曰臣聞禮曰天子之與后猶日
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成者也天子理陽道后治隂
徳天子聼外治后聼内職然則立后以配天子安得不
謹今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
[519-21b]
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
盖皇后郭氏與美人尚氏争寵致罪仁祖既廢后不旋
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后則不選於妃嬪必
選於貴族而立慈聖光獻所以逺嫌也所以為天下萬
世法也陛下以罪廢孟氏與廢郭氏實無以異然孟氏
之罪未嘗付外雜治果與賢妃争寵而致罪乎世固不
得而知也果不與賢妃争寵而致罪乎世亦不得而知
也若與賢妃争寵而致罪則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
[519-22a]
祖故事存焉若不與賢妃争寵而致罪則不立妃嬪以
逺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二者必居一於此矣不可得
而逃也况孟氏得罪之初天下孰不疑立賢妃以為后
及讀詔書有别選賢族之語又聞陛下臨朝慨歎以廢
后為國家不幸又見宗室有立妾之請陛下怒其輕亂
名分而重賜譴責於是天下始釋然不疑陛下立后之
意在賢妃也今果立則天下之所以期陛下者皆莫之
信矣載在史冊𫝊示萬世不免上累聖徳可不惜哉且
[519-22b]
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其葵邱之㑹載書猶首曰無以
妾為妻况陛下之聖髙出三王之上其可忽此乎萬一
自此以後士大夫有以妾為妻者臣僚糾劾以聞陛下
何以處之不治則傷化敗俗無以為國治之則上行下
效難以責人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
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
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夫名之不正遂至民無所措手足
其為害可勝道哉尤不可不察也臣伏覩陛下天性仁
[519-23a]
孝追奉休烈惟恐一毫不當先帝之意然先帝在位動
以二帝三王為法斥兩漢而不取今陛下乃引自漢以
來有為五伯之所不為者以自比是豈先帝之意乎是
豈繼志述事所當然者乎此尤公議之所未諭也臣觀
白麻内再三言之者不過稱賢妃有子及引永平祥符
立后事以為所資之故實臣請論其所以然者若曰有
子可以為后則永平中貴人馬氏未嘗有子也所以立
為后者以徳冠後宫故也祥符中徳妃劉氏未嘗有子
[519-23b]
也所以立為后者以鍾英甲族故也又况貴人之系實
為馬援之女徳妃之時且無廢后之嫌其與賢妃事體
逈然異矣若曰賢妃徳冠後宫亦如貴人鍾英甲族亦
如徳妃則何不於孟氏罷廢之初用立慈聖光獻故事
便立之乎必遷延四年以待今日果何意耶必欲以此
示天下果信之耶兼臣聞頃年冬享景靈宫賢妃實随
駕以徃是日雷作其變甚異今又宣麻之後大雨繼日
已而飛雹又自告天地宗廟社稷以來隂霪不止以動
[519-24a]
人心則上天之意益可見矣陛下事天甚謹畏天甚至
尤宜思所以動天而致然者考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
意又如此安可不留聖慮乎伏望聖慈深賜照納不以
一時改命為甚難而以萬世公議為足畏追停冊禮别
選賢族如初詔施行庻幾上答天意下慰人心為宗廟
社稷之計不勝幸甚䟽奏詔浩言多狂妄事實不根特
除名勒停送新州羈管崇寧元年閏六月辛未詔朕仰/惟哲宗皇帝嚴恭寅畏克勤祗
徳元符之末是生越王姦人造言謂非后出比閲臣僚/舊䟽適見椒房訴章載加考詳咸有顯證其時兩宫親
[519-24b]
臨撫視嬪御執事兩傍縁何外人得入宫禁殺母取子/實為不根為人之弟繼體承祧豈使沽名之賊臣重害
友恭之大義詆誣欺罔罪莫大焉其鄒浩可重行黜責/以戒為臣之不忠者庻稱朕昭顯前人之意如更有言
及者亦仰依此進奏院遍牒施行仍檢㑹鄒浩原奏劄/子并元符皇后訴章宣示中外鄒浩劄子臣聞仁宗皇
帝在位四十二年邦國無流離之患邊境無征伐之苦/黎民繁庻萬國咸寜當是時可以嬉遊後宫而銷其焦
心勞力之秋也而謂宰臣冦凖曰朕觀自古亂天下敗/國家者未嘗不因女子是以褒姒滅周妲己亡商朕之
後宫女子巧媚百生朕未嘗顧盻焉則仁祖之意豈不/欲垂裕後昆邪柰何陛下遽亡其業乎臣觀陛下之所
為愈於桀紂而甚於幽王也殺卓氏而奪之子欺人可/也詎可欺天乎卓氏何辜焉得不愈於桀紂也廢孟氏
而立劉氏快陛下之志可也劉氏何徳哉得不甚於幽/王也臣觀祖宗有唐虞堯舜之徳而陛下有桀紂幽王
[519-25a]
之行不識陛下寢饋安乎居處安乎頃年彗星出於西/方災譴為大陛下避正殿以塞天變减常膳以銷天譴
宰相章惇謂陛下曰未足損陛下盛徳又聞江西敷奏/累年饑饉陛下責以宰相爕理之功宰相章惇謂陛下
曰天災流行無世無之且以堯九年水湯七年旱為解/惇為輔弼忍發此言今聞陛下欲立劉氏惇之策也臣
今諌陛下廢立后之醜行行復后之賢徳聼臣之直諫/而斥惇之姦言使天下之人共仰首以見日月之光盛
大之世不然祖宗百有餘年基業將顛覆於陛下之手/矣昔唐褚遂良諫髙宗立武昭儀不聼叩頭流血以笏
置殿陛曰還陛下此笏乞歸田里今臣諫陛下不願歸/田里力農灌園為亂世之民願膾臣心肝以獻惇斬惇
首以謝天下元符三年五月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臣/妄以臣僚數有章䟽妄言妾生故越王事非其實流言
中外謗莫能止在妾之分寢處難安重念朽質不能殞/滅至使上累哲宗皇帝况降制之日親承兩宫王音一
[519-25b]
旦幾成虛誕之文若宫掖尚行欺罔之議則何以取信/天下竊以其時大臣及掌事之人即今盡存伏望聖慈
降下臣僚章䟽付與有司明行鞫問儻有實狀豈不知/過若係虚妄亦乞嚴行懲戒以絶反覆興謗之端如黙
而不言慮玷哲宗皇帝載於方冊曷可𫝊之萬世妾伏/覩紹聖之間元祐皇后親被睿㫖放逐一尼後來通説
事端差官制勘有雷公式圖畫之跡御史録驗備載案/牘遷徙道宫衆所共知豈縁他人方今新進之人不究
其理謂妾遭遇哲宗皇帝欲快人情務攄前忿豈存内/外重輕之理只報先朝未申之怨衆口鑠金可不懼哉
欲乞特降睿言檢取元祐皇后制院一宗公案及推勘/官吏付有司再行訊治以示中外如妾稍有干渉用情
不敢拱手而居后位之列若不瀝誠詳具奏聞安能辨/雪伏望皇太后陛下憫憐哲宗至孝至仁照鑒妾之負
寃無告出自宸斷特賜矜察於是貶通直郎寳文閣待/制新知越州鄒浩為衛州别駕永州安置元符皇后劉
[519-26a]
氏上表稱謝言伏覩詔書布告中外責鄒浩誣罔故鄧/王非妾生等事以正朝廷之風化以叶泰陵之聖徳銜
寃上訴俟明命於三年頒詔亟行示信恩於四海下以/稱在廷之公議上以慰哲廟之神靈仰荷睿明惟知感
泣伏念妾本京輦良家之子玷先朝侍御之聨雨露既/及於凡材草木焉知其帝力屬鄧王載誕之後適長秋
虚位之時被兩宫之玉音及羣臣之僉議旋加冊命進/長後宫非天克相以誰為在妾何縁而自至姦邪横逆
指愛子作他人中外動揺視詔詞為誕語於妾身而敢/恨顧先帝以何如亦嘗自反以人言信出不根之私語
且以元祐皇后因逐一尼遂唱事端逮從制勘禁書圖/畫之備露御史録案之甚明自取彛刑俄聞廢命考牘
固存於朝論推原豈本於妾身方羣小之肆誣實衆尤/之難辨逮陛下承祧之始當欽聖垂簾之間泣血書辭
呼天雪憤庻幾中外備見始終豈期元祐之朋邪競蓄/先朝之怨憾喜聞人過肯驗是非増飾煩言更加傷害
[519-26b]
方且擬議以深斥尚何封章之可行妾所痛者慮傷先/帝之明恩妾所重者恐亂後世之信史惟大事之若是
曷小已之足論終期羣枉之氷銷果賴至仁之洞察奮/英謀而獨斷紹列聖以御圖邪正剖分黑白昭著姦言
偽説難逃聖覽之明巧詆深寃灼見沽名之賊曲刋丹/悃昭示四方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堯舜相承文武善繼
上追兄弟友愛之義下憐母子孤露之情辨百年疑似/之非正萬世彰明之典妾隕身何報沒齒知榮生當竭
節以答聖恩死亦無憾而見哲廟詔並送史官浩之本/章紹聖間即焚之今所降者偽疏也此據汪藻所編詔
㫖今浩上疏實元符元年九月藻誤稱紹聖間合改正/徽宗實録乃削去但於鄒浩𫝊載浩本章及詔耳舊録
於此年閏九月二十六日乙未越王薨因載崇寧元年/閏六月十八日手詔并元符皇后謝表新録辨誣曰初
元符皇后之立鄒浩上䟽極論坐貶新州太上皇帝即/位遂復召用時蔡京浸用事忌浩因求浩舊疏不得乃
[519-27a]
使其黨作偽疏曰臣聞仁宗皇帝垂拱四十二年至丐/惇之首以謝天下此疏盛行而實非浩䟽也繼而京執
政故有是詔及皇后劉氏上表按實録止合載當時之/事以事繫曰以上三項繫事在三年之後見合刪修入
徽宗實録今去全文一千三十七字然舊録初不載鄒/浩偽䟽又今所修徽宗實録既刪去崇寧詔書及劉后
謝表但於鄒浩𫝊畧載浩本䟽及詔書耳又哲録舊本/元亦不載浩偽䟽及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盖蔡京當
日假手施行尋亦自知不可欺世故於舊録即加刪削/此叚今據汪藻詔㫖編入史院詔㫖又除去上皇太后
表只作上皇帝比前詔㫖亦復刪削不知何故也玉牒/云右正言鄒浩坐奏䟽言皇子茂非后出誣罔宫闈削
仕籍覊管新州此玉牒所書猶以浩偽/䟽為據也三年二月二十四日浩復官浩嘗奏論章惇
曰臣聞大臣之罪莫大於不忠不忠之實尤在慢上而
[519-27b]
陵下此而可畧何以師長百僚何以鎮撫四夷何以副
人主至誠篤任之意臣竊觀章惇獨相陛下今已六年
天下不聞其勲徳可稱而惟見其罪不可掩盖威福者
人主之至權也惟辟作福作威臣無有作福作威特以
八柄詔王而已不敢輒與惇自獨相以來隂傾陛下威
福以快其愛憎之私不知幾日而幾人矣孔子曰惟名
與器不可以假人人主猶不可以名器假人而况假人
主之名器以濟其私乎其罪一也禮不敢齒君之路馬
[519-28a]
蹵其芻者有罰見君之几杖則起遭君之乗車則下入
正門則趨尊君之故也又况君之士大夫乎尤宜以尊
君之故待之矣惇則不然不問誰何率以鄙語侮罵摧
毁借令士大夫誠有罪以其罪聞於朝廢之可也安有
陛下所體貌之羣臣而専以辱之為事惇果有尊君之
心獨不念投䑕忌器之諭乎其罪二也漢以變異免司
空唐以積雨罷左相為其不能爕調隂陽以充其職也
比年以來諸路水旱荐臻上軫聖慮不於惇而責之將
[519-28b]
誰責而可雖陛下曲賜包容不以此罷免惇惇曽因此
恐懼有避位之請乎陛下方且側躬以應天而惇乃傲
然畧不引咎其罪三也邊鄙用人尤當謹擇惇曾不以
朝廷休戚為䘏乃力引親舊分布要路表裏相應以為
持禄保寵之計其如所引之人欺誕自敗向若非陛下
灼見罔上之姦嚴行竄逐則誤邊鄙事貽朝廷憂豈不
甚乎其罪四也惇不務同心同徳陪輔聖政惟以口舌
較勝負於廟堂之上故人不問其忠邪事不究其利害
[519-29a]
但同列以為是者惇必以為非同列以為非者惇必以
為是於其是非疑似之際則有私意存於其間遂使國
是莫克有定而希合趨附之徒乗以射利是元祐之朋
黨方絶而後來之朋黨又熾矣其罪五也惇之罪惡誰
不知之然自京師至於四方莫不更相戒曰切不可出
口一出口則禍至矣夫陛下明目逹聰所以來天下之
忠言者非不切也天下非不知赴陛下求言之誠而敢
言乃畏惇獨相之勢而不敢言則惇何所為而不可乎
[519-29b]
其罪六也慢上陵下一至於此不忠孰甚焉陛下以其
六年之間凡所敷陳於前者徐思而詳察之則臣言驗
矣又豈止六罪而已哉𫝊曰論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
百吏莫不宿道鄉方而務建人主之職又曰為人君者
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伏
望陛下深念正朝廷之本無先於論一相斷自宸𠂻行
之以時上以慰宗廟臨照之威神下以釋海㝢鬰結之
公議不勝幸甚又曰陛下之所以用惇者為其不負先
[519-30a]
帝也而今則負先帝之迹已彰陛下之所以用惇者為
其能尊朝廷也今則尊朝廷之心何有方司馬光用事
惇雖顯與光異而隂實助之故欲變先帝保甲之法則
與連名抗䟽指以為非夫惇在先帝時既已位居二府
於朝廷政事無不可議者果知保甲不便言於先帝而
罷之可也安忍先帝陵土未乾遽指以為非乎不因編
類章䟽世亦無由知之其負先帝如此伏自委官編類
章䟽及㸔詳訴理文字以來凡厥語言上及先朝有傷
[519-30b]
陛下繼述之孝者莫不行遣所以正臣子之分義而懲
其姦也惇毎敷奏必曰某罪重當投竄逺方某罪輕當
削奪官職不知幾日而幾人矣曾不自思亦有前項章
䟽語及先帝當如之何而定罪乎日惟面謾無復畏憚
其不尊朝廷又如此謀身欺世心迹甚明光既追正典
刑其餘章疏文字亦行遣殆盡不應惇者獨相如初又
况惇䝉先帝擢為二府䝉陛下擢為宰相恩禮隆厚無
與比倫乃敢傲然肆為不忠尤難與衆犯之人一槩定
[519-31a]
罪又曰臣近以正朝廷之本無先於論一相曾具章惇
罪狀奏乞賜省察施行外天下公議又有大不平於惇
者謂惇在元祐初實與司馬光同入文字詆斥先帝保
甲之法以為非是其言甚力若以保甲誠不便不可行
即惇在先朝因已為執政矣於政事無不可論者何不
為先帝言而罷之乎安忍先帝陵土未乾而遽詆以為
非耶其背負恩徳可謂甚矣伏自陛下躬攬庻政以來
既追正光罪又凡語及先帝者並行竄逐惟惇久置不
[519-31b]
問獨相如初豈朝廷之典刑不可行於惇乎就令惇比
光宜有差比其餘竄逐之人宜如何哉盖自編類章䟽
及㸔詳訴理文字以來其因語言上及先帝有傷陛下
繼述之孝者陛下亦不得而赦之不知幾人矣其被先
帝知遇皆不如惇之深其受先帝委任皆不如惇之重
然惇有所見不建言於先帝臨御之時而乃力詆於元
祐紛更之際則其背負恩徳尤不可與餘人一槩定罪
伏望聖慈特降指揮令於三省檢惇前項詆斥先帝法
[519-32a]
度言語文字進呈出自睿斷施行以示天下以釋公議
以慰先帝在天之靈浩三奏藁編入第三奏與第二奏/畧同或可存一去一又元年一奏
已附元年末忠佞録黄履家供到今附注此元符二年/秋七月誕降皇子貴妃劉氏所屬嬖人之子也劉氏以
為己子九月大丞相章惇乞立劉氏為后事已成播告/中外方具冊禮右正言鄒浩奏䟽極争其不可歴陳在
昔禍敗甚悉及面奏對且曰紹聖初宗室中有以妾為/妻者陛下疾之以為敗壊風教不可赦尋奪其官而今
日陛下乃親為之是必有誤陛下者上曰古有之母以/子貴今妃之子則太子也禮在所隆亦何不可浩曰分
不可踰其猶冠履如太妃之有陛下於今日太妃而已/母以子貴非此之謂歟又况非其所出者乎上曰此亦
祖宗故事豈獨朕耶浩曰祖宗之大徳在天下可法者/多矣陛下不法祖宗之大徳而舉其小疵臣恐後世責
[519-32b]
人無己者於祖宗之大徳不能無累則必陛下之由矣/上變容拂衣而起浩引其𥚑泣曰臣愚淺薄孤賤䝉陛
下特逹之知臣之遭遇非衆人比也臣受陛下天地罔/極之賜今日之事臣上割慈母之恩下棄妻孥之愛冒
萬死以冀陛下之一悟陛下幸聼臣則天下受其福不/聼則天下被其禍以汚陛下之斧鉞上入浩出待罪上
亦不甚怒批示宰相次日章惇見深言其狂妄謂宜痛/懲之尋責浩新州編管御史安惇乗是欲窮治之凡與
浩來徃及書簡贐遺者若王囬傅楫張庭堅二十餘人/下至太學生與夫僧道無不罹罪浩貶幾日右丞黄履
言乞輕浩罪且言陛下即位以來三黜諫官願陛下容/之臣恐天下以言為諱黄履由是得罪出知亳州吕嘉
問坐薦浩追兩官罰銅三十斤履罷出知亳州在/閏九月十二日辛巳此合附注閏九月十二日 賜
熈河路東北楞摩新寨名曰新泉布録云東北楞摩新/泉寨賜名新泉舊録
[519-33a]
但云楞摩新寨當考四月二十二日二十/四日六月十六日二十二日二十四日 河東路經
畧司言建葭蘆寨為晉寧軍合添置雄猛北城牢城各
一指揮從之并八月二/十四日 賜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權
管馬軍司賈嵒妻冠帔故事管軍初除得陳乞冠帔三
道元祐五年罷之嵒妻當入賀冊后因自言故特賜元
祐指揮更不施行布録/甲子
乙丑樞宻院言鎮戎軍申西界二千餘騎出浮圗岔與
官兵鬬敵供奉官陳告使臣李戭等死之顯是侵犯漢
[519-33b]
界有違誓表詔鄜延路經畧司令保安軍移牒宥州聞
知本國主令遵依已降詔書施行 詔寳文閣直學士
權知開封府吕嘉問舉官不當有誤朝廷任使可特降
充寳文閣待制更罰銅三十斤御集九月/二十六日
丙寅上御文徳殿發皇后冊如儀布録云是日大晴中/夜雨止詰旦漸開霽
無復/纎雲
戊辰環慶路管押到生擒西界監軍額伯爾引見上謂
近臣曰此人頗魁偉夏人多令鞫獄問與綱莽阿甚族
[519-34a]
屬附譯者對云是姪又問是與不是殿上人對曰是問
甚時差出對曰四月内小大王差出來稱罪者再三上
遣勾當御藥院劉友端宣諭釋縳貸死 詔皇后曽祖
贈太子少保劉泳贈太子太保曾祖母咸寧郡太夫人
耿氏贈福國太夫人祖贈太子少傅誌贈太子太傅祖
母大寧郡夫人時氏贈吉國太夫人父贈太子少師安
成贈太子太師母和政郡夫人時氏贈永國太夫人所
生母永嘉郡太夫人王氏封康國太夫人 廢延安府
[519-34b]
招安寨為招安驛 原州推官慕容將美特授宣義郎
真定府路安撫司機宜官將美鞫熈秦冒賞獄竟上召
對而有是命熈秦冒賞乃因將美勘指使侯誠争首級
事而發之也布録/戊辰 熈河蘭㑹路經畧使胡宗囬言轄
正七月二十九日出離青唐城削髪為僧其青唐城有
森摩乾展父子手下人馬百餘守把至八月二十三日
轄正投漢青唐别無主領其城已空王贍王愍各領重
兵在河北並不乗機前去占據青唐顯是失機㑹詔胡
[519-35a]
宗囬子細體量王愍王贍前後措置各有無異同乖方
事件并因何遷延逗遛致失機㑹的確因依以聞宗囘
又言體問得森摩乾展自隆賛入青唐後與其族黨挾
勢恃彊攻奪餘部上下厭苦盡懐離貳可以乗勢速行
措置兼青珪倫正結二十餘人近已出漢城中雖有落
畨之人并部落子弟亦是異類雜處互相疑貳已指揮
王贍等速行措置詔宗囘指揮王贍審度蕃情斟酌事
力决保萬全無虞方得前去不得輕易敗事亦不得遷
[519-35b]
延觀望致失機㑹時王贍入青唐九日矣㨗書猶未到
因宗囬奏上而降是詔初八日丁未十/五日甲寅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