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b0019 續資治通鑑長編-宋-李燾 (master)


[323-1a]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三百十九
             宋 李燾 撰
  神宗
元豐四年十一月癸未朔日有食之兩紀/並書 永興軍路
安撫司言自發義勇保甲人夫赴邊盜賊頗多乞自軍
興後應强盗三人已上并窩藏之家捕獲並用重法從
之陜西路準此命河東轉運司詳度以聞 詔沈括聞
[323-1b]
夏酋渡河来山界簇圍罷欲至宥州所至之地皆並漢
邊戎人狡獪舉動難測不可不謹為之備其嚴敕守將
日夕明逺斥候廣募間諜伺其所向無失枝梧有誤邊
計 髙遵裕言以環慶兵趨靈州是日次南州平遵裕/傳以
為南平濼今從張舜/民墓誌及南遷録距城三十里遇賊接戰轉運副使
李察判官范純粹夜以手書間道促涇原兵來援劉昌
祚即委姚麟留屯自將選鋒數千人赴之未至而賊已
退先是昌祚言軍事不稱㫖上賜遵裕手札云昌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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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迂闊必若不堪其任者宜擇人代之遵裕由是輕昌
祚既而昌祚先至靈州城下或𫝊昌祚已克靈州遵裕
未至靈州百里聞之亟具表稱臣遣昌祚進攻㧞靈州
城尋知所𫝊皆虛乃斬諜者以徇於是昌祚詣遵裕遵
裕訝其來晩坐帳外移時不見既見問靈州何如昌祚
曰疇昔即欲取之以幕府在後故止城不足㧞也前日
瑪伊克之戰餘衆皆保東關鎮東關在城東三十里旁直
興州渡口平時自是要害今復保聚若乘此急撃之外
[323-2b]
援既殱孤城當自下遵裕怒未解且方欲攻城謂昌祚
曰吾夜以萬人負土平壘黎明入之矣因檄昌祚以涇
原兵付姚麟麟不敢當遵裕亦已
甲申种諤言蕃官借職劉良保瑪克宻鄂特桑二人為軍嚮
導自綏徳城出横山至夏州水草豐足及差使髙福進
指發官私窖榖軍糧充備已補右班殿直 詔降五路
對境圖付王中正种諤據所分地招討俟畧定河南如
可乘勢渡河方得前進蕩覆賊巢縁環慶涇原行營已
[323-3a]
至靈州界其鄜延河東兵馬路尚逺不須必赴㑹合但
能平靜所分一道將來議賞不在克定興靈之下其措
置麟府路軍馬司可自西界並邊取便路速往及令趙
卨應副糧草如未到本路即鄜延路借給委路昌衡照
㑹其趙咸莊公岳元無朝㫖令就鄜延糧草通融支用
既以饋運不繼乃妄奏陳及走失人夫萬數不少委趙
卨遣官押送就近裏州軍械繫令沈括選官鞫之後公
岳咸自訴深入賊境暴露得疾乞免械繫上批令在外
[323-3b]
承勘初王中正在河東奴視轉運司官凡有須索不行
文書但遣人口𫝊指揮轉運使惕息不敢違公岳等以
口語無所憑從容白中正云太尉所指揮事多恐將命
者有所忘誤乞記之於紙筆自後始以片紙書之公岳
等白中正軍出境應備幾日糧中正以為鄜延受我節
制前與鄜延軍遇彼糧皆我有也乃書片紙云止可備
半月糧公岳等恐中道乏絶隂更備八日糧及种諤既
得詔不受中正節制委中正去鄜延糧不可復得人馬
[323-4a]
漸乏中正不習軍事自入虜境望空而行無鄉導斥候
性畏怯所至逗留恐虜知其營柵之處每夜二更輙令
軍中滅火後軍飯尚未熟士卒食之多病又禁軍中驢
鳴及食盡士卒憤怒流言當先殺王昭宣及莊趙二漕
乃潰歸中正頗聞之陽於衆中大言必竭力前進死而
後已隂令走馬承受全安石奏轉運司糧運不繼故不
能進軍今且于順寧寨境上就食公岳等亦奏本期得
鄜延糧因朝廷罷中正節制故糧乏上怒故令卨置獄
[323-4b]
劾公岳等公岳等急乃奏臣等在麟府本具四十日糧
王中正令臣止備半月糧片紙為驗臣等隂備八日糧
今出寨二十餘日始至宥州糧不得不乏上徐悟非但
公岳等過乃有後命時即隰州置獄中正恐公岳等復
有所言甚懼及還朝過隰州謂公岳等曰二君勿憂保
無它既而公岳等各降一官職事皆如故此並據記聞/附見當考黄
庭堅作黄亷行状云/云已附十月十二日 權鄜延路轉運使李稷言糧道
阻節見開路摺運乞朝廷指揮討除後患上批詳稷所
[323-5a]
論事理極為可憂委是輕進未得宜依所奏下种諤速
移軍近塞併力討除不順羌賊應接饋餉俟一切清蕩
本路相直河南之地朝廷當别下所向指揮朱本簽貼/云此事上
已収削去今復存之上/所収元與此不相干也諤初被詔當以兵㑹靈州而諤
枉道不進既發夏州即饋餉乏絶諤駐兵麻家平士卒
饑困皆無人色諤欲歸罪漕臣誅稷以自解或私告稷
稷請身督摺運乃免民夫苦摺運多散走稷不能禁使
士卒斬其足筋宛轉山谷間數日乃死至數千人稷初
[323-5b]
被詔得斬知州以下乏軍興者上下以嚴令相驅廹選
人攝官部夫上道即專戮惟百姓多被殺云此據种諤/及李稷𫝊
并諤墓誌朱本簽貼云稷所斬九十六人前史官以為/數千人多張人數以害先朝政事刪改云民苦摺運多
散走稷不能禁遣屬吏斬三百餘人躬自監斬九十餘/人新本復用墨本今從之墨本又云稷舉張亞之督運
司亞之斬民夫按亞之乃稷所辟/舉隨稷而已今不别出亞之姓名 徙知河陽觀文殿
學士馮京知青州
乙酉詔王中正軍馬已經宥州戰勝其兵員並與特支
錢以鄜延路撫養庫錢給 又詔王中正已不節制鄜
[323-6a]
延兼畫定河東對境地分别未有官司商量照管軍事
宜増差趙卨措置麟府路軍馬事仍差蔡曄權管勾河
東轉運判官徑赴軍前往來計置餽運趙卨權兼都轉
運司職事候蔡曄到日更不管勾要見曄/何官初河東發民
夫十一萬中正減糧數止用六萬餘人餘皆待命於保
徳軍既而朝㫖令餘夫運糧自麟州出踵中正軍後凡
四萬人遣晉州將官訾虎將兵八千䕶送之虎等奏兵
少夫多不足䕶送乞益兵出塞及不知中正何所之有
[323-6b]
詔召夫還更令自隰州趣延州餉中正軍於是卨奏役
非其時遂罷之罷取保安糧據墓誌載十一月九日此/據記聞卨奏冬氣已深冰凍草枯饋運
難通乃罷之奏語頗同卨謂王中正為种諤所欺乞罷/取保安糧今但存其事又恐前後只是一事河東第五
副將訾虎等奏準都轉運司牒令褁送糧草前去即日/亦不知王中正劄寨去處臣等帶領人兵五千一百四
十一人褁送人夫三萬有餘其夫糧連夜至二十四日/酉時後離寨尚未及一二里臣等纔候夫糧引拽通行
本將兵馬収後進發御批宜再下王克臣仰火急催促/依前降指揮更不得前去元豐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下
此據御集當與記聞參考其時日别修恐十二月初趙/卨已不在河東漕司矣十一月九日卨已責相州縱敇
命到遲不應一/月後猶未受也 權發遣鄜延路轉運判官張亞之言
[323-7a]
西界呉堡義合細浮圖寨日懼討殺又未有官軍至彼
應接及經种諤殺敗蕃賊殘黨竄山谷間慮出没邀截
糧道乞下鄜延路經畧司遣兵將曉諭招降詔沈括詳
亞之所奏應接招納如兵不足即牒种諤相度施行
權鄜延路轉運使李稷言十月丙子兵夫夜結陣駐伊
稜河西賊屯兵蒲桃山丁丑未明曲珍領歩騎先與賊
接戰分鋭兵繞蒲桃山出賊後首尾合撃走之斬首四
百級獲器甲二千馬五十偽宣敇七銅印一降四十餘
[323-7b]
人進宿曲水平戊寅駐大里川至曉収集不齊人夫凍
死在道無復収斂役非其時理無可濟見今極力催驅
 鄜延路經畧司言準轉運司牒聞昨隨大軍不及并
逃亡禁軍人夫避役廂軍等藏伏於延州東路山澗遮
界行人本司已牓諸處限半月赴所在官司自陳與免
罪 是日髙遵裕次靈州城下鄜延環慶兩路合一軍
凡兵及夫三十萬有竒遵裕以為城朝夕可㧞不欲劉
昌祚分其功乃遣昌祚與种診桑湜同廵邏營寨行二
[323-8a]
日皆遇賊戰却之初賊數萬奔衝勢頗急昌祚令中軍
射神臂弓又自出陣射之凡數百發射中首領星多雅
鼎賊稍北乘勝掩撃獲印二馬一百四十匹器甲倍之
歸納遵裕帳下遵裕猶不懌責昌祚不禀節制每馬一
匹給銀楪子一衆諠譁昌祚宻諭止之城久不下糧草
告乏昌祚偵巾子岌鳴沙川有積聚白遵裕願遣騎往
取之凡徃復兩日得草一萬餘束粟豆千三百斛使自
輸官取直涇原兵仰給有餘則轉給環慶兩軍有無雖
[323-8b]
通然人情終各自為計云此據昌祚墓誌及本𫝊并南/遷録取鳴沙川粟已詳見十
月二十八/日辛巳
丙戌涇原路經畧司言劉昌祚戰瑪伊克隘口生擒西賊
二十二人留為鄉導斬昌噶等十二人瑪伊克之㨗已/詳見十月十二
日乙/丑 詔王中正兵自麟州出界已至鄜延路聞暴露
日久人多疾病今雖駐並邊亦慮無以休息可令計㑹
沈括分擘於延州保安軍諸城寨歇泊委趙卨王中正
指揮將佐存恤照管整齊器甲補葺衣裝屋宿火食安
[323-9a]
養士氣候歇泊定即令迤邐起發取便路往河東依近
降圖畫地分討定賊境仍令中正具析元領若干人馬
若干傷折病死若干逃亡見管若干以聞於是中正引
軍還延州計士卒死亡者近二萬民夫逃歸大半死者
近三千人隨軍入塞者萬一千餘人馬二千餘匹死者
幾半驢三千餘頭無還者此據記聞附丙戌得/㫖班師歸延州下 雄州
言凖涿州牒請早根勘經歴官司妄申舉及深入當界
地分村坊檢問賊冦詔雄州自今凡與北人理辨邊界
[323-9b]
小事不得全無瞻顧務為枝詞致招引敵界移書侮慢
丁亥詔尚書都省及六曹各輪郎官一員宿直寺監長
貳五日一宿 令少府監鑄省臺寺監印記凡六十三
 河東路提㸃刑獄黄亷言準朝㫖往代州定驗有無
人侵北界地採薪臣親往瓶形等十二寨縁邊界壕按
視一一詳考委是古道即不根究内有道近鋪屋及宻
抵林木委是人跡往還本鋪守卒朝夕採薪捨逺就近
不能無之及有避逺取直過往雖非採柴亦不當直過
[323-10a]
詔逐寨不覺察採柴及取直過往寨官并本地守鋪人
員令河東路經畧司劾之八月七日亷初受命明年正/月十二日二十五日又二月
六日當考元符二年内殿承制吉先上書云昔在元豐/之間夏國囚廢其主朝廷興師以伸弔伐之義兵未出
境而契丹應之乃以爭團山子道路為名移牒瓦橋云/代州瓶形寨使臣非理遮本國廵邊人馬當道已指揮
本地分官司禦敵拒捍去訖請逹于南朝照㑹朝廷委/河東路提㸃刑獄黄亷詣瓶形寨按問其事厥後未踰
旬浹北界之兵果來壓境此盖為夏國之聲援也是時/臣任瓶形寨監押覩契丹軍馬蟻聚甚衆臣奮不顧身
入北人白刄中以理道婉順説諭而事以和解尋準神/宗皇帝御前劄子云北人開張旗幟彀弓露刄本欲示
强不肯囬屈本寨使臣又懼縱其侵軼之患必與之鬬/爭則恐激成邊事今後權聼出入别取朝廷處分因與
[323-10b]
契丹再分畫團山子以西邊界臣以此知二敵相援不/啻如左右之手也此事與實録所載差不同當考黄庭
堅行状云云更詳/之已附八月七日 詔熙河路都大經制司已分畫地
分討賊更不節制涇原路軍馬令劉昌祚等依舊受髙
遵裕節制 環慶路經畧司言第三副將傅諫申西蕃
部香多稱夏國主遣人追嘉木扎寨守兵約三千人香多
焚本寨樓櫓與妻吹明來降已令傅諫往収嘉木扎寨及
發撅窖物詔嘉木扎寨令經畧司應副修葺仍指揮傅諫
量差兵防拓 种諤言自十月庚午離夏州遣曲珍等
[323-11a]
領兵通黒水安定堡路摺運糧遇賊與之戰斬獲賊鈐
轄首領以下七十八級降六百五十人餘如李稷奏新/紀
丁亥諸軍合攻靈州种諤敗夏人于黒水按合攻靈州/非丁亥日也舊紀但書丁亥种諤敗夏人于黒水獲首
虜千七百級級數/與諤奏不同當考 熙河路都大經制司言十月乙亥
至吹鄂特山遇賊斬獲四百級生擒百人獲馬牛羊萬餘
見于達羅城川下營西界裕勒藏穎沁薩勒自賊寨遣人以
蕃守乞發兵應接分遣將士招納本人以汪家等族大
首領六人并蕃部及母妻男三十餘人來降各齎偽印
[323-11b]
并偽宣告數道頴沁薩勒於西域一帶世為酋豪族望最
大今既内附頴沁薩勒已授内殿崇班其餘六人與右班
殿直及三班差使遣家屬老小復歸西使城及康古堡
族帳其頴沁薩勒等並令隨軍
戊子髙遵裕始自以環慶兵攻靈州城時軍中皆無攻
具亦無知其法者遵裕旋令採木為之皆細小樸拙不
可用又欲以軍法斬劉昌祚衆共救解之昌祚憂恚成
疾涇原兵皆憤怒轉運判官范純粹謂遵裕曰兩軍不
[323-12a]
叶恐生他變力勸遵裕詣昌祚營問疾以和解之遵裕
又使呼城上人曰汝何不速降其人曰我未嘗叛亦未
嘗戰何謂降也此據/記聞
己丑増製五輅玉輅建太常金輅建大斾象輅建大赤
革輅建大白木輅建大麾從詳定禮文所奏也初禮文
所言看詳周禮巾車天子五輅曰玉輅曰金輅曰象輅
曰革輅曰木輅皆載旗謂之道徳之車考工記載㦸常
崇於殳四尺酋矛常有四尺崇于㦸㦸矛皆挿車輢謂
[323-12b]
之兵車至戰國之間左為尚故増挿四㦸謂之闟㦸則
知徳車武車固異用矣漢鹵簿前驅有鳯凰闟㦸猶未
施於五輅江左以來五輅乃加棨㦸于車之右韜以黻
繡之衣益為亂制後周司輅左建旗右建闟㦸方六尺
而被之以黻惟天子之輅建焉滋為謬誤伏請五輅除
去闟㦸以應道徳之稱而建太常於車後之中央升輅
則由左已具奏聞訖禮文所言無月日/今附增製五輅後又言看詳法駕
之行所與共輿者以承清問古者天子居左僕居中央
[323-13a]
參乘居右僕必授綏以備驚奔則謹之至也周官有大
僕齊僕道僕所以御車而孔子曰吾執御矣至禮驂乘
又益重故道徳之車則有齊右道右武車則有戎右皆
以士大夫為之國朝之制乘輿有大僕而無參乘伏請
親祠乘輅除舊已有大僕外仍増近臣一員參乘立於
車右又言謹按周禮巾車之職一曰玉輅建太常十有
二斿以祀又大馭掌玉輅以祀及犯軷遂驅之此祀則
乘玉輅也又孔子曰天子廵守以遷廟主行載於齊車
[323-13b]
言必有尊也周禮齊僕馭金輅齊右充金輅之右此齋
則乘金輅也齋祀之車異用而不相因禮之明證也國
朝親祠太廟致齋文徳殿翌日即進玉輅於禮非是伏
請致齋文徳殿翌日進金輅至太廟齋宿翌日行禮畢
進玉輅赴南郊 詔環慶涇原熙河軍馬並趨靈州今
聞西賊聚重兵以抗官軍若靈州堅守王師深入糧饋
已逺豈可專與土木為敵必俟破靈州慮勞費日久令
髙遵裕李憲互相計㑹纔候敗賊援軍分兵留攻靈州
[323-14a]
乘河冰合簡精鋭兵將徑趨興州若先下興州則靈州
不攻自破更審度機便施行 熙河路都大經制司言
軍行至天都山下營西賊僭稱鼐摩内有七殿其府庫
館舍皆已焚之又至羅多克川捕獲間諜審問得酋首威
明統軍星多哩鼎人馬輜重與本司行營不逺尋勒將
兵追襲斬級千餘生擒百餘人虜牛羊孳畜萬計又奏
離天都山至滿達勒川威明藏衆敗散後再遣將士追襲
又斬獲五百級生擒二十餘人奪馬二百餘匹牛羊孳
[323-14b]
畜約七千詔李憲知過天都山斬戮甚衆趙濟供饋辦
集東去靈武數舍非久必與涇原環慶之師合爾宜更
切鼓舞將士氣力與兩路同心叶謀破賊若攻圍靈州
兵馬有餘宜乘河冰凝結分那勁兵驍將北渡襲蕩賊
巢得傾則靈守雖堅當自潰矣新紀己丑憲敗夏人于/羅多克川盖據奏到之
日也其實日當考舊紀與新紀同但増獲首虜/千六百級星多哩鼎又見五年十一月乙巳 鄜延
路經畧使沈括言本路運糧延州諸縣丁夫發盡已差
及婦女雖累戒官吏毋得括責婦女而運糧須辦則勢
[323-15a]
不得不極民力恐無以為繼聞出界後死亡逃散人夫
頭口不可勝計至全軍潰散委棄糧仗不免資冦今邊
糧已費力又益河東兵愈闕糧食以臣愚見河東鄜延
行營恐須分遣將兵搜討伏留賊兵候道通節次量留
人馬依峻置頓屯守南北照望糧道提舉河東路常平
等事趙咸等言諸路之師皆欲直趨興州覆其巢穴臣
等以為進兵深入西賊引避遷其居民空其室廬實有
深計盖使我軍進無所得退無所恃食乏兵疲然後邀
[323-15b]
我歸路自當坐致困弊方積雪苦寒復渉不毛之地或
闕薪水士卒疲困食不充饑寒餓侵凌病死者衆餘多
困弱今雖足糧尚不堪用茍圖速進終恐敗事上損國
威下傷人命為今之策莫若先自近始聚兵境上於夏
宥二州之間相地形險阻量度逺近修立堡寨儲蓄糧
草以次修完夏宥移那兵糧以為根本俟其足備徐圖
進取如此則横山一帶西賊不復耕必使絶其生理不
煩王師自當歸順此實萬全之策與今日之舉雖有遲
[323-16a]
速之異然収功立事固不侔矣上批沈括趙咸奏議盡
如朝廷已降處分其近付王中正种諤指揮可速行下
又批近以河東熙河路轉運司措置夫糧乖方及軍前
全不照管致逃亡人數不少見付獄治罪可劄付諸路
轉運司仰照㑹檢察本路職事若有乖違全不存䘏人
夫亦當準此施行庻各知戒懼百姓稍有存處
庚寅詔中書丁酉開天章閣進呈官制丁酉十/五日 詔罷
刑部公案半年一次法官赴中書斷絶五年七月三日/壬午合參照
[323-16b]
 禮院言十二月壬申慈聖光獻皇后禫祭戊寅遼使
見謹按禮曰是月禫徙月樂又曰禫而醴酒今遼使見
在禫祭之後未踰月於禮可以置酒而不可以用樂詔
遼使朝見不置酒就館賜燕 權管勾熙河秦鳯路轉
運司公事趙濟言隨大軍至且珠川應副别無闕誤勘
㑹都大經制司要一月人糧馬食臣已牒本司將先差
下急夫津般人馬食三萬乾糧一百五十萬斤自通逺
裝發赴熙寧寨㑹合據即今人馬可作一月之備目即
[323-17a]
見存準備五十日支用深入討定委不闕誤上批濟雖
一面已牒本司深慮道路遺墜或有不逹可從朝廷依
濟所奏下本司及涇原路經畧轉運司照㑹於經過本
路城寨地分催驅發遣濟本傳云趙濟以通直郎權管/勾熙河秦鳯路轉運司事築定
西城蘭州由天都山道涇原以歸往復累百餘日時陕/右數調役曠日持久衆且潰濟度無以制使民自潰則
後不可復役乃悉縱遣/輟馬負糧軍迄還不饑
辛卯知秦州端明殿學士曽孝寛知河陽初王師西討
議者欲徙秦鳯兵屬熙河孝寛言州直邊衝城砦距州
[323-17b]
近者才百里異時宿兵以制夏人兵不可徙詔從之八/月
五日乞留兵/詔孝寛分析 河北都轉運使天章閣待制王居卿知
秦州尋改命知審官東院通議大夫吕公孺改命公孺/在十七日
己亥今/并書之 天章閣待制知開封府權管勾河東都轉運
司措置麟府軍馬事趙卨知相州卨初領河東漕計十/月
十二/日時潞州已再籍夫械繫坊郭民王槩等責夫錢六
萬三千餘緡號訴於卨卨諭之曰朝廷用兵非獲已軍
興期㑹豈可緩也雖然吾當以身為汝等即以官錢二
[323-18a]
萬餘緡代之為釋械寛期使償李稷奏种諤以河東兵
食少方討宥州欲取糧于保安于是命卨領空夫赴之
就借芻糧轉給卨言王中正屠宥州乃十月二十日稷/奏請當在十月二十日以前卨言
亦必在/十月也中正不更事為諤所欺輕信妄舉師出逾月畧
無功緒訾虎一軍夫糧足備委之麟州麟州或作/鄜州恐誤度其
本謀必非持久既不敢直趨巢穴而乃旁指鄜延恥於
空還姑以糧盡為觧今稷奏請窺測朝廷况隨軍空夫
可使摺運路昌衡在鄜延饋餉足以應副方河東興夫
[323-18b]
第三畨往往思變羣聚剽刦已散復集必難如期太原
距保安逾十五程阻阪阻隘囏于倍道臣竊計士久暴
露水落草枯人馬瘏勩未可以前况賊素悍今伏而屢
抄必懐狡謀不可不慮卨駮李稷奏與乙/酉日所書合參考朝廷再議入
界兼措置麟府軍馬卨即奏諸路昨大舉方士氣精勇
横裂四出勢如壓卵既閲月矣雖㨗獲不補失亡今鋒
鋭銷軟民力凋耗若復深入恐速它變或謂秉常囚拘
慮為隣敵所有然自興師未聞北敵以一騎窺西夏者
[323-19a]
如决圖開拓即且城宥州分裂堡障與夏州相接建綏
宥銀夏别為一道修復安逺塞門三十六寨須仲春出
師乃困賊之策也於是坐不赴鄜延故有相州之責措/置
麟府軍馬乃十/一月三日乙酉 權發遣度支副使河北東西路體量
安撫朝奉大夫直史館寋周輔為集賢殿修撰河北都
轉運使兼措置糴便 涇原路轉運判官張大寧言餽
運之策莫若車便竊見自熙寧寨至瑪伊克皆大川通
車無礙兼聞自瑪伊克至兠嶺下道路與此無異自嶺以
[323-19b]
北即山險少水車乗難行以臣愚慮可就嶺南相地利
建一城寨使大車自鎮戎軍載草至彼隨軍馬所在却
以軍前夫畜往來短運更于中路量度逺近築立小堡
以相應接如此則可省民力之半又言臣觀胡蘆河一
川南北平坦地皆沃壤若有堡寨可依則其田盡可募
弓箭手廣令墾闢若䝉朝廷開允即乞下臣或别委官
相度地利止以遣囬空夫併力修築若堡寨既成則地
基酒稅並可經畫資助軍費上批付盧秉曰今大軍深
[323-20a]
入惟糧餉最當經畫今日得大寧奏乞因行營放囬夫
力城蕭關故城以為根蔕則賊界人户盡可招來道路
氣勢逺近相屬可通大車轉餉其策甚善盖其成效已
見于熙河自城蘭州及展置戍壘之後羌人相繼降附
者已數萬帳迨今効順接跡不絶况本路川原之廣蕃
户之衆乎卿其早圖為之則一路不日當有几席之安
矣 种諤言將來諸路兵乘冰渡河竊慮推突相先爭
奪財貨將佐不易禁止乞早降約束詔諸路總兵官將
[323-20b]
來得賊府庫應同日有功士卒並主將親檢校均給如
金帛浩瀚宜量留充將來置帥供贍之用若賊逋竄尚
有繫顧返據巢穴之心即焚其所居 諤又言有投降
蕃部諾爾指引桃堆平粟窖稱是國官窖宻宻相排逺
近約可走馬一直已遣兵夫般運變舂糧食 又言第
三將楊進等降横河平人户及破石保城斬首自首領
以下百六十八級降生口大首領伊實恭瑪以下千六
百七十六馬六十六牛羊四千餘 手詔官制所分撥
[323-21a]
事類已見次第已得㫖减省官吏縁使臣吏人中其有
昨編修内諸司勅式所取到之人其本局已令釐正編
修勅式已經取㑹未能了當事務不少宜令元編修官
張誠一等比前占之數量行裁减精選可用者依舊置
局結絶 詳定禮文所言古者天子祭宗廟有堂事焉
有室事焉若大夫士則室中而已按禮祝延尸入奥灌
之後王乃出迎牲延尸主出于室坐于堂上始祖南面
昭在東穆在西乃行朝踐之禮是堂事也設饌於堂乃
[323-21b]
復延主入室始祖東面昭南面穆北面徙堂上之饌于
室中乃行饋食之禮是室事也漢元始間王莽廢始祖
堂上南面之位歴代因仍未改殆非天子北面事始祖
之禮也伏請每行大祫堂上設南面之位室中設東面
之位詔送禮院候廟成日取㫖元豐四年十一月九日/聖㫖今附本月日辛卯
甲午上批河東路措置司軍馬見在保安軍諸城寨就
食迤邐東去並邊討附不順生羌止是經過或住三五
日給一去糧食計數亦不甚多若便令河東路隨軍出
[323-22a]
界人夫運麟府縁邊最難得處糧草償鄜延路此乃失
計之甚可速止之其已費糧草宜令河東都轉運司更
不還鄜延路如已起發人夫即追囬其糧草令鄜延路
轉運司除破此詔恐是因趙卨建議卨建議附卨黜知/相州時十月九日辛卯在此前四日也當
考/ 林廣駐軍樂共城分遣諸將繞行席帽溪出江門
後破賊隘於是江門樂共兩道水陸通糧餉蠻部降者
相屬獨羅始兠之斗蒲村不至乙未廣率諸將討之次
落个綱山斬五百餘級復築堡駐軍馬廣𫝊云討斗蒲/斬五百餘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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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録云斬五十/餘級今附本𫝊
丁酉對輔臣于天章閣議行官制既而中輟蔡惇舊典/當附五年
舊紀書丁酉議官制對輔/臣于天章閣新紀不書 初种諤駐兵麻家平以俟
摺運踰期不至士卒益饑困行八日次鹽州㑹大雪死
者十二三左班殿直劉歸仁率衆南奔相繼而潰入塞
者三萬人塵坌四起居人駭散或請閉六戍拒之或議
以河東十二將之師討除沈括以為不然曰此皆五州
之精甲也討之未必能勝而自斃死士以驕虜勢非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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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時日南至括大張樂勞河東之師得叛卒數十人括
問之曰副都總管使汝歸取糧主率為何人答曰在後
括各令歸屯至暮自歸者八百人旬日叛者皆歸後復
治師西討括出按軍劉歸仁至括問汝歸取糧何以不
持軍符歸仁無以對乃斬以徇既而上使勾當御藥院
劉惟簡來治叛者括對曰罣誤士卒者劉歸仁已行軍
法惟簡遂歸十一月二十四日乃遣劉惟簡种諤自麻/家平八日至白池據范育墓誌沈括誅劉
歸仁據括自志因括自志有日長至之語/遂附見丁酉是年十五日丁酉冬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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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淮南東路提㸃刑獄范鏜言見權領揚州髙麗使
經過臣官輕服微已牒權轉運副使李琮權州通判泗
州奉議郎權發遣州事王純中亦言今與髙麗使相見
許與不許依知州服紫詔范鏜借朝奉大夫賜金紫王
純中借金紫 李浩言蘭州新招到西使城界歸順西
蕃旺登吉凌郭等三族大首領斯達爾歕等三百餘户
千三百餘口内三百餘人强壯千餘口老小婦女已犒
設等給例物各令依舊住坐 知陜州劉航言乞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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㫖馬逓急脚舖兵級等應亡匿者限半月首身免罪若
限滿不首及首而復走竄者雖經赦不原從之限二十
日出首 太原府路鈐轄張世矩奏凖朝㫖令臣具用
兵利害以聞臣領兵西討所逢皆精騎其老小深遁沙
漠由此觀之其建言破虜使朝廷于數路動百萬衆當
大冬隆寒之際逺征未利者斯人之罪也伏乞撫養士
馬待來春青草未發牧馬正羸妨彼農時乘彼虛弱進
兵攻取則不及三二年必當𫝊首北闕如其謂期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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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則非臣之所及也詔張世矩身為將佐自合一心赴
敵畢力軍事縱將卒有寒苦暴露之勤但當聞逹朝廷
乞加存撫豈宜妄陳異見動揺沮撓大議委王中正候
到本路即軍中械繫府州獄令轉運司差官劾罪下諸
路出界總兵官告諭諸將知委世矩以内藏副使權太/原府路鈐轄見元豐元
年十二月不知此時曽遷/改否十二月七日釋世矩
庚子髙遵裕言清逺軍正當隘險可以屯聚兵糧合依
舊置軍増修城壘其韋州在横山之北西人恃此為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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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立監軍司屯聚兵馬防拓興靈等州臣今相視地形
亦合因舊聚落置堡寨以為控守通活道路詔髙遵裕
相度如何以照管通接糧道即依所奏修葺 詔問沈
括呉堡義合寨有降欵至軍前虛實是時河東兵十二
將東還道鄜延之鄙沈括使騎將焦思耀兵于綏徳城
聲言括兼䕶河東十二將西討虜覘憚軍勢盛夜遁去
不失一鏃而下浮圖城由是呉堡義合勢孤皆空壁去
得三壘闢土東屬銀夏此據沈括自誌附見詔問降欵/後十二月六日戊午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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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丙子五年正月/六日戊子可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