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32 宋史-元-托克托 (master)


[437-1a]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卷四百三十七
元中書右丞相總裁托克托等修


 列傳第一百九十六


儒林七



程迥   劉清之  真徳秀  魏了翁



廖德明


程迥字可乆應天府寧陵人家于沙隨靖康之亂徙紹
興之餘姚年十五丁内外艱孤貧飄泊無以自振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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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始知讀書時亂甫定西北士大夫多在錢塘迥得以
考徳問業焉登隆興元年進士第歴揚州泰興尉訓武
郎楊大烈有田十頃死而妻女存俄有訟其妻非正室
者官没其貲且追十年所入租部使者以諉迥迥曰大
烈死貲産當歸其女女死當歸所生母可也調饒州徳
興丞盗入縣民齊匊家平素所不快者皆罥絓逮獄州
屬迥决禁囚辨其寃者縱遣之匊訟不已㑹獲盗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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匊猶訟還所縱之人迥曰盗既獲矣再令追捕或死扵
道路使其骨肉何依豈審寃之道哉唐肅宗時縣有程
氏女其父兄為盗所殺因掠女去隐忍十餘年手刄盡
誅其黨刳其肝心以祭其父兄迥取春秋復讎之義頌
之曰大而得其正者也表之曰英孝程烈女改知隆興
府進賢縣省符下知平江府王佐决陳長年輙私賣田
其從子愬有司十有八年母魚氏年七十坐獄廷辨按
法追正令候母死服闋日理為已分令天下郡縣視此
為法迥為議曰天下之人孰無母慈子若孫宜定省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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凊不宜有私財也在律别籍者有禁異財者有禁當報
牒之初縣令杖而遣之使聽命扵其母可矣何稽滯徧
愬有司而達于登聞院乎春秋榖梁傳注曰臣無訟君
之道為衞侯鄭與元咺發論也夫諸侯之扵命大夫猶
若此子孫之於母乃使坐獄以對吏愛其親者聞之不
覺泣涕之横集也按令文分財産謂祖父母父母服闋
已前所有者然則母在子孫不得有私財借使其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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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盡費其子孫亦不得違敎令也既使歸于其母其日
前所費乃卑幼輙用尊長物法湏五年尊長告乃為理
何至豫期母死又開他日爭訟之端也抑亦安知不令
之子孫不死于母之前乎守令者民之師帥政敎之所
由出誠宜正守令不職之愆與子孫不孝之罪以敬天
下之為人母者民饑府檄有愬閉糴及糶與商賈者迥
即論報之曰力田之人細米每斗才九十五文逼扵稅
賦是以出糶非上户也縣境不出貨寳苟不與外人交
易輸官之錢何由而得今强者羣聚脅持取錢毆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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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甚衆吾民不敢入市坐致缺食申諭再三見從乃已
縣大水亡稻麥郡蠲租稅至薄迥白于府曰是驅民流
徙耳賦不可得徒存欠籍乃悉蠲之郡僚猶曰度江後
來未嘗全放恐户部不從迥力論之曰唐人損七則租
庸調俱免今損十矣夏稅役錢不免是猶用其二也不
可謂寛議乃息境内有婦人傭身紡績舂簸以飬其姑
姑感婦孝每受食即以手加額仰天而祝之其子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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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牛亦乾飯以餉祖母迥廉得之為紀其事白于郡郡
給以錢粟調信州上饒縣嵗納租數萬石舊法加倍又
取斛面米迥力止絶之嘗曰令與吏服食者皆此邦之
民膏血也曾不是思而横歛虐民鬼神其無知乎州郡
督索經總錢甚急迥曰斯錢古之除陌之類今其類乃
三倍正賦民何以堪反復言之當路奉祠寓居番陽之
蕭寺程祥者從伯父待制昌禹來居番陽昌禹死遂失
所依祥繼亡祥妻度氏猶質賣奩具以撫育孤子久之
罄竭瀕死鄰家皆莫識其靣有欲醮之者度曰吾兒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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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事他人使母不得撫其子豈不負良人乎終辭焉或
為迥言其事迥走告于郡守月給之錢粟迥居官臨之
以莊政寛而明令簡而信綏強撫弱導以恩義積年讎
訟一語解去猾吏姦民皆以感激久而悛悔欺詐以革
暇則賓禮賢士從容盡歡進其子弟之秀者與之均禮
為之陳說詩書質問疑難者不問蚤暮勢位不得以交
私祠廟非典祀不謁隐徳潜善無問幽明皆表而出之
[437-5a]
以勵風俗或周其窮阨俾全節行聽决獄訟期扵明允
凡上官所未悉者必再三抗辨不為苟止貴溪民偽作
吳漸名誣愬縣令石邦彦迥言匿名書不當受轉運使
不謂然遂興大獄瘐死者十有四人及聞省寺訖報如
迥言迥嘗授經學扵崑山王葆嘉禾聞人茂徳嚴陵喻
樗所著有古易考古易章句古占法易傳外編春秋傳
顯㣲例目論語傳孟子章句文史評經史說諸論辨太
玄補贊户口田制貢賦書乾道振濟録醫經正本書條
具乾道新書度量權三器圖義四聲韻淳熙襍志南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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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集卒官朝奉郎朱熹以書告迥子絢曰敬惟先徳博
聞至行追配古人釋經訂史開悟後學當世之務又所
通該非獨章句之儒而已曽不得一試而奄棄盛時此
有志之士所為悼歎咨嗟而不能已者然著書滿家足
以傳世是亦足以不朽絢以致仕恩調巴陵尉攝邑事
能理寃獄孫仲熊亦有名
劉清之字子澄臨江人受業扵兄靖之甘貧力學博極
[437-6a]
書傳登紹興二十七年進士第調袁州宜春縣主簿未
上丁父憂服除改建徳縣主簿請於州俾民自實其户
由是賦役平争訟息調萬安縣丞時江右大祲郡檄視
旱徒歩阡陌親與民接凡所蠲除具得其實州議减常
平米直清之曰此恵不過三十里内耳外鄉遠民勢豈
能來老幼疾患之人必有餒死者今有粟之家閉不肯
糶實窺伺攘奪者衆也在我有政則大家得錢細民得
米兩適其便乃請均境内之地為八俾有粟者分振其
鄉官為主之規畫防閑民甚頼之帥龔茂良以捄荒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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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聞扵朝又偕諸公薦之發運使史正志按部至筠俾
清之拘集州縣畸零之賦清之不可清之有同年生在
幕中謂曰侍郎因子言謂子愛民特立将薦子矣其以
閥閱來清之貽之以書曰所謂贏資者皆州縣侵刻於
民法所當禁縱有贏資是所謂羡餘也獻之自下而詔
止之今則止而求之乃自上焉不奪不饜其弊有不可
勝言者願侍郎自請于朝姑歸貳卿之班主大農經費
[437-7a]
以佐國家如此則士孰不願出侍郎之門不然某誠不
敢玷侍郎知人之鍳以薦者兩有審察之命清之竟不
見丞相詣吏部銓得知宜黄縣茂良入為叅知政事與
丞相周必大薦清之于孝宗召入對首論民困兵驕大
臣退託小臣苟媮願陛下廣覧兼聽并謀合智清明安
定提要挈綱而力行之古今未有俗不可變弊不可革
者變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間耳又言用人四事一
曰辨賢否謂道義之臣大者可當經綸小者可為儀刑
功名之士大者可使臨政小者可使立事至扵專謀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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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利達而已者下也二曰正名實今百有司職守不明
非曠其官則失之侵偪願詔史官考䆒設官之本意各
指其合主何事制㫖親定載之命書依開寳中差諸州
通判故事使人人曉然知之而行賞罰焉三曰使材能
謂軍旅必武臣錢穀必能吏必臨之以忠信不欺之士
使兩人者皆得以效其所長四曰聽换授謂文武之官
不可用違其才然不當許之自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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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各以性行材畧及文武藝每嵗互舉堪充左右選者
一人扵合入資格外稍與優奨改太常寺主簿丁内艱
服除通判鄂州鄂大軍所駐兵籍多偽清之白郡及諸
司請自通判㕔始俾偽者以實自言而正之州有民妻
張以節死嘉祐中詔封旌徳縣君表其墓曰烈女中更
兵火至是無知其墓者清之與郡守羅願訪而祠之鄂
俗計利而尚鬼家貧子壮則出贅習為當然而尤謹奉
大洪山之祠病者不藥而聽扵巫死則不葬而畀諸火
清之皆諭止之差權發遣常州改衡州衡自建炎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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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謂大軍月樁過湖錢者嵗送漕司無慮七八萬緡
以四邑所入麴引錢及郡計畸零苗米折納充之舊法
民有吉凶聚㑹許買引為酒麴謂之麴引錢其後直以
等第敷納衡有五邑獨敷其四取民之辭不正良民徧
受其害而黠民徃徃侮易其上乃并與常賦不輸雖得
麴引錢四五萬緡而常賦之失不啻數萬緡矣清之請
扵朝願與總領所酌損補移漸圖蠲减不報遂戒諸邑
[437-9a]
董常賦緩雜征閣舊逋戒預折新簿籍謹推收督勾銷
明逋負防帶鈔治頑梗柅吏姦擾户長費用有節滲漏
有防稽考有政補置有漸先是郡飾厨傳以事常平刑
獄二使者月一㑹集互致折餽清之歎曰此何時也與
其取諸民孰若裁諸公吾之所以事上官者惟䆒心扵
所職無負於吾民足矣豈以酒食貨財為勤哉清之自
常禄外悉歸之公帑以佐經用至之日兵無糧官無奉
上供送使無可備已而郡計漸裕民力稍蘇或有報白
手自書之吏不與焉嘗作諭民書一編首言畏天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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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力務本農工商賈莫不有勸敎以事親睦族教子祀
先謹身節用利物濟人婚婣以時䘮葬以禮詞意質直
簡而易從邦人家有其書非理之訟日為衰息念士風
未振每因月講復具酒肴以燕諸生相與輸情論學設
為疑問以觀其所嚮然後從容示以先後本末之序來
者日衆則増築臨蒸精舍居之其所講先正經次訓詁
音釋次疏先儒議論次述今所紬繹之說然後各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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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宜用人君治天下諸侯治一國學者治心治身治家
治人確然皆有可舉而措之之實為閱武塲凡禁軍役
於他所隐於百工者悉按軍籍俾詣訓閱作朱陵道院
祠張九齡韓愈宼凖周敦頤胡安國扵左祠晉死節太
守劉翼宋死節内史王應之扵右雅儒吉士日相周旋
其間而參佐謀論多在焉劉孝昌者摯之孫也貧不自
立清之買田以給之部使者以清之不能媚已惡之貽
書所厚臺臣誣以勞民用財論罷主管雲臺觀歸築槐
隂精舎以處來學者胡晋臣鄭僑尤袤羅㸃皆力薦清
[437-10b]
之扵上光宗即位起知袁州而清之疾作猶貽書執政
論國事諸生徃候疾不廢講論語及天下孜孜歎息若
任其責者病且革為書以别向浯彭龜年賦二詩以别
朱熹楊萬里取高氏送終禮以授二子曰自歛至葬視
此從事周必大來視疾謂曰子澄其澄慮清之氣息已
㣲云無慮可澄遂卒初清之旣舉進士欲應愽學宏詞
科及見朱熹盡取所習焚之慨然志扵義理之學吕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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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張栻皆神交心契汪應辰李燾亦敬慕之母不逮飬
每展閱手澤涕泗交頤從兄肅流落新吳族父曄寓丹
陽艾寓臨川皆迎飬之從祖子僑為邵州録事参軍死
吳錫之亂清之遣其孫晉之致書邵守得其遺骨歸葬
焉族人自遠來舘留之不忍使之遽去嘗序范仲淹義
莊規矩勸大家族衆者隨力行之本之家法參取先儒
禮書定為祭禮行之髙安李好古以族人有以財為訟
見清之豫章清之為說訟家人二卦好古惕然遽舍所
訟市程氏易以歸卒為善士所著有曽子内外雜篇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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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新書外書戒子通録墨荘總録祭儀時令書續說苑
文集農書
真徳秀字景元後更為景希建之浦城人四嵗受書過
目成誦十五而孤母吴氏力貧教之同郡楊圭見而異
之使歸共諸子學卒妻以女登慶元五年進士第授南
劍州判官繼試中愽學宏詞科入閩帥幕召為太學正
嘉定元年遷愽士時韓侂胄已誅入對首言權臣開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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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塗炭今兹繼好豈非天下之福然日者以行人之
遣金人欲多嵗幣之數而吾亦曰可増金人欲得姦臣
之首而吾亦曰可與徃來之稱謂犒軍之金帛根括歸
明流徙之民皆承之唯謹得無滋嫚我乎抑善謀國者
不觀敵情觀吾政事今號為更紀而無以使敵情之畏
服正恐彼資吾嵗賂以厚其力乗吾不偹以長其謀一
旦挑爭端而吾無以應此有識所為寒心又言侂胄自
知不為清議所貸至誠憂國之士則名以好異於是忠
良之士斥而正論不聞正心誠意之學則誣以好名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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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偽學之論興而正道不行今日改弦更張正當褒崇
名節明示好尚召試學士院改秘書省正字兼檢討玉
牒二年遷秘書郎又對言暴風雨雹熒惑蝻蝗之變皆
贓吏所致尋兼沂王府敎授學士院權直三年遷秘書
郎入對乞開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長之漸選良牧
勵戰士以扼羣盗方張之銳四年選著作佐郎同列相
忌䜛之徳秀恬不與較宰相将用徳秀㑹言官觝之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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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力辭兼禮部郎上疏言金有必亡之勢亦可為中國
憂蓋金亡則上恬下嬉憂不在敵而在我多事之端恐
自此始五年遷軍器少監升權直六年遷起居舎人奏
權姦擅政十有四年朱熹彭龜年以抗論逐吕祖儉周
端朝以上書斥當時近臣猶有争之者其後吕祖泰之
貶非惟近臣莫敢言而臺諫且出力以擠之則嘉泰之
失已深於慶元矣更化之初羣賢皆得自奮未幾傳伯
成以諫官論事去蔡幼學以詞臣論事去鄒應龍許奕
又繼以封駁論事去是數人者非能大有所矯拂已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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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扵朝故人務自全一辭不措設有大安危大利害
羣臣喑嘿如此豈不殆哉今欲與陛下言勤訪問廣謀
議明黜陟三者而已時鈔法楮令行告訐繁興抵罪者
衆莫敢以上聞徳秀奏或一夫坐罪而併籍昆弟之財
或虧陌四錢而没入百萬之貲至扵科富室之錢拘鹽
商之舟視産高下配民藏楮鬻田宅以收券者雖大家
不能免尚得名便民之䇿自此籍没之産以漸給還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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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少卿又言金人必亡君臣上下皆當以祈天永命
為心充金國賀登位使及盱眙聞金人内變而返言于
上曰臣自揚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無際陂湖相連民
皆堅悍強忍此天賜吾國以屏障大江使强兵足食為
進取資顧田疇不開溝洫不治險要不扼丁壮不練豪
傑武勇不收拾一旦有警則徒以長江為恃豈如及今
大脩懇田之政專為一司以領之數年之後積儲充實
邊民父子爭欲自保因其什伍勒以兵法不待糧饟皆
為精兵又言邉防要事時史彌遠方以爵禄縻天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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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秀慨然謂劉爚曰吾徒湏急引去使廟堂知世亦有
不肯為從官之人遂力請去出為秘閣脩撰江東轉運
副使山東盗起朝廷猶與金通聘徳秀朝辭奏國恥不
可忘鄰盗不可輕幸安之謀不可恃導諛之言不可聽
至公之論不可忽寧宗曰卿力有餘到江東日為朕樽
節財計以助邊用江東旱蝗廣徳太平為甚徳秀遂與
留守憲司分所部九郡大講荒政而自領廣徳太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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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廣徳與太守魏峴同以便宜發廪使教授林庠振給
竣事而還百姓數千人送之郊外指道傍叢塚泣曰此
皆徃嵗餓死者㣲公我輩已相隨入此矣索毁太平州
私創之大斛新徽州守林琰無廉聲寕國守張忠恕私
匿賑濟米皆劾之而以李道傳攝徽先是都司胡槻薛
拯每誚徳秀迂儒試以事必敗至是政譽日聞因倡言
旱傷本經監司好名賑贍太過使峴劾庠以撼徳秀徳
秀上章自明朝廷悟與峴祠授庠幹官而道傳尋亦召
還徳秀以右文殿脩撰知泉州番舶畏苛征至者嵗不
[437-15b]
三四徳秀首寛之至者驟増至三十六艘輸租令民自
槩聽訟惟揭示姓名人自詣州泉多大家為閭里患痛
繩之有訟田者至焚其劵不敢爭海賊作亂将逼城官
軍敗衂徳秀祭兵死者乃親授方略禽之復徧行海濱
審視形勢增屯要害處以偹不虞十二年以集英殿脩
撰知隆興府承寛弛之後乃稍濟以嚴尤留意軍政欲
分鄂州軍屯武昌及通廣鹽扵贑與南安以弭汀贑鹽
[437-16a]
宼未及行以母䘮歸明年蘄黄失守盗起南安討之數
載始平人服徳秀先見十五年以寳謨閣待制湖南安
撫使知潭州以亷仁功勤四字勵僚屬以周惇頤胡安
國朱熹張栻學術源流勉其士罷榷酤除斛面米申免
和糴以甦其民民艱食既極力賑贍之復立惠民倉五
萬石使嵗出糶又易榖九萬五千石分十二縣置社倉
以徧及鄉落别立慈幼倉立義阡恵政畢舉月試諸軍
射捐其回易之利及官田租凡營中病者死未葬者孕
者嫁娶者瞻給有差朝廷從夀昌朱槖請以飛虎軍戍
[437-16b]
夀昌併致其家口力爭止之江華縣賊蘇師入境殺刼
檄廣西共討平之司馬遵守武岡激軍變劾遵而誅其
亂者理宗即位召為中書舍人尋擢禮部侍郎直學士
院入見奏三綱五常扶持宇宙之棟榦奠安生民之柱
石晉廢三綱而劉石之變興唐廢三綱而安禄山之難
作我朝立國先正名分陛下不幸處人倫之變流聞四
方所損非淺霅川之變非濟王本志前有避匿之跡後
[437-17a]
聞討捕之謀情状本末灼然可考願討論雍熙追封秦
王舎罪恤孤故事濟王未有子息亦惟陛下興滅繼絶
上曰朝廷待濟王亦至矣徳秀曰若謂此事處置盡善
臣未敢以為然觀舜所以處象則陛下不及舜明甚人
主但當以二帝三王為師上曰一時倉猝耳徳秀曰此
已徃之咎惟願陛下知有此失而益講學進徳次言霅
川之獄未聞參聽扵公朝淮蜀二閫乃出於僉論所期
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與衆共之且言乾
道淳熙間有位於朝者以饋及門為恥受任扵外者以
[437-17b]
包苴入都為羞今餽賂公行薰染成風恬不知怪又疏
言朝廷之上敏銳之士多扵老成雖嘗以耆艾褒傅伯
成楊簡以儒學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趙蕃劉宰至忠亮
敢言如陳宓徐僑皆未䝉録用上問亷吏徳秀以知袁
州趙䈣夫對親擢䈣夫直秘閣為監司具手劄入謝因
言崔與之帥蜀楊長儒帥閩皆有廉聲乞廣加咨訪上
初御清暑殿徳秀因經筵侍上進曰此高孝二祖儲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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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間之地仰贍楹桷當如二祖實臨其上陛下所居處
宻邇東朝未敢遽當人主之奉今宫閤之義浸偹以一
心而受衆攻未有不浸淫而蠧蝕者惟學可以明此心
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君子可以維持此心因極陳古
者居䘮之法與先帝視朝之勤寧宗小祥詔羣臣服純
吉徳秀爭之曰自漢文帝率情變古惟我孝宗方衰服
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當時不併定臣下執䘮之
禮此千載無窮之憾孝宗崩從臣羅㸃等議令羣臣易
月之後未釋衰服惟朝㑹治事權用黑帶公服時序仍
[437-18b]
臨慰至大祥始除侂胄枋政始以小祥從吉且帶不以
金鞓不以紅佩不以魚鞍轎不以文繡此扵羣臣何損
朝儀何傷議遂格徳秀屢進鯁言上皆虚心開納而彌
遠益嚴惮之乃謀所以相撼畏公議未敢發給事中王
墍盛章始駁徳秀所主濟王贈典繼而殿中侍御史莫
澤劾之遂以煥章閣待制提舉玉隆宫諫議大夫朱端
常又劾之落職罷祠監察御史梁成大又劾之請加竄
[437-19a]
殛上曰仲尼不為己甚乃止既歸修讀書記語門人曰
此人君為治之門如有用我者執此以徃汀宼起徳秀
薦陳韡有文武才于常平使者史彌忠言于朝遂起韡
討平之紹定四年改職與祠五年進徽猷閣知泉州迎
者塞路深村百嵗老人亦扶杖而出城中歡聲動地諸
邑二稅嘗預借至六七年徳秀入境首禁預借諸邑有
累月不解一錢者郡計赤立不可為或咎寛恤太驟徳
秀謂民困如此寧身代其苦决訟自卯至申未已或勸
嗇飬精神徳秀謂郡弊無力恵民僅有政平訟理事當
[437-19b]
勉建炎初置南外宗政司于泉公族僅三百人漕司與
本州給之而朝廷嵗助度牒已而不復給而増至二千
三百餘人郡坐是愈不可為徳秀請于朝詔給度牒百
道彌遠薨上親政以顯謨閣待制知福州戒所部無濫
刑横歛無狥私黷貨罷市令司曰物同則價同寜有公
私之異閩縣里正苦督賦革之屬縣苦貴糴便宜發常
平賑之海宼縱横次第禽殄之未幾聞金滅京湖帥奉
[437-20a]
露布圖上八陵而江淮有進取潼關黄河之議徳秀以
為憂上封事曰移江淮甲兵以守無用之空城運江淮
金榖以治不耕之廢壌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立見
惟陛下審之重之召為户部尚書入見上迎謂曰卿去
國十年每切思賢乃以大學衍義進復陳祈天永命之
說謂敬者徳之聚儀狄之酒南威之色盤逰弋射之娛
禽獸狗馬之玩有一于兹皆足害敬上欣然嘉納改翰
林學士知制誥時政多所論建踰年知貢舉已得疾拜
參知政事同編脩勑令經武要畧三乞祠禄上不得已
[437-20b]
進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辭疾亟冠帶起坐
迄謝事猶神爽不亂遺表聞上震悼輟視朝贈銀青光
禄大夫徳秀長身廣額容貎如玉望之者無不以公輔
期之立朝不滿十年奏䟽無慮數十萬言皆切當世要
務直聲震朝廷四方人士誦其文想見其風采及宦逰
所至惠政深洽不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頌都城人時驚
傳澒洞奔擁出闗曰真直院至矣果至則又塡塞聚觀
[437-21a]
不置時相益以此忌之輙擯不用而聲愈彰及歸朝適
鄭清之挑敵兵民死者數十萬中外大耗尤世道升降
治亂之機而徳秀則既衰矣杜範方攻清之誤國且謂
其貪黷更甚扵前而徳秀乃奏言此皆前權臣玩愒之
罪今日措置之失譬如和扁繼庸醫之後一藥之誤代
為庸醫受責其議論與範不同如此然自侂胄立偽學
之名以錮善類凡近世大儒之書皆顯禁以絶之徳秀
晩出獨慨然以斯文自任講習而服行之黨禁既開而
正學遂明于天下後世多其力也所著西山甲乙藁對
[437-21b]
越甲乙集經筵講義端平廟議翰林詞草四六獻忠集
江東捄荒録清源雜志星沙集志既薨上思之不置謚
曰文忠
魏了翁字華父卭州蒲江人年數嵗從諸兄入學儼如
成人少長英悟絶出日誦千餘言過目不再覽鄉里稱
為神童年十五著韓愈論抑揚頓挫有作者風慶元五
年登進士第時方諱言道學了翁䇿及之授簽書劍南
[437-22a]
西川節度判官㕔公事盡心職業嘉泰二年召為國子
正明年改武學博士開禧元年召試學士院韓侂胄用
事謀開邉以自固徧國中憂駭而不敢言了翁乃言國
家紀綱不立國是不定風俗苟偷邉偹廢弛財用凋耗
人才衰弱而道路藉藉皆謂将有北伐之舉人情恟恟
憂疑錯出金地廣勢强未可卒圖求其在我未見可以
勝人之實盍亦急於内脩姑逭外攘不然舉天下而試
於一擲宗社存亡係焉不可忽也䇿出衆大驚改秘書
省正字御史徐柟即劾了翁對䇿狂妄獨侂胄持不可
[437-22b]
而止明年遷校書郎以親老乞補外乃知嘉定府行次
江陵蜀大将吳曦以四川叛了翁䇿其必敗又明年曦
誅蜀平了翁奉親還里侂胄亦以誤國誅朝廷收召諸
賢了翁預焉㑹史彌遠入相專國事了翁察其所為力
辭召命丁生父憂解官心䘮築室白鶴山下以所聞扵
輔廣李燔者開門授徒士爭負笈從之由是蜀人盡知
義理之學差知漢州漢號為繁劇了翁以化善俗為治
[437-23a]
首蠲積逋二十餘萬除科抑賣酒之弊嚴户婚交訐之
禁復為文諭以厚倫止訟其民敬奉條教不敢犯㑹境
内橋壊民有壓死者部使者以聞詔降官一秩主管建
寜府武夷山冲佑觀未數月復元官知眉州眉雖為文
物之邦然其俗習法令持吏短長故號難治聞了翁至
爭試以事乃尊禮耆耉簡㧞俊秀朔望詣學宫親為講
說誘掖指授行鄉飲酒禮以示敎化増貢士員以振文
風復蟇頤堰築江鄉館利民之事知無不為士論大服
俗為之變治行彰聞嘉定四年擢潼川路提㸃刑獄公
[437-23b]
事八年兼提舉常平等事遷轉運判官戢吏姦詢民瘼
舉刺不避權右風采肅然上疏乞與周惇頤張載程顥
程頤錫爵定謚示學者趣向朝論韙之如其請遂寕闕
守了翁行郡事即具奏乞脩城郭偹不虞廷議靳其費
了翁増埤浚隍如待敵至者後一年潰卒攻掠郡縣知
其有偹不敢逞人始服豫防之意十年遷直秘閣知瀘
州主管潼川路安撫司公事丁母憂免䘮差知潼川府
[437-24a]
約己裕民厥績大著若㳺似吳泳牟子才皆蜀名士造
門受業十五年被召入對疏二千餘言首論人與天地
一本必與天地相似而後可以無曠天位并及人才風
俗五事明白切暢又論郡邑强幹弱枝之弊所宜變通
蓋自了翁去國十有七年矣至是上迎勞優渥嘉納其
言進兵部郎中俄改司封郎中兼國史院編脩官轉對
論江淮襄蜀當分為四重鎮擇人以任虚心以聴假以
事權資以才用為聨絡守御之計次論蜀邉墾田及實
録闕文等事皆下其章中書十六年為省試參詳官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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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少卿兼侍立脩注官十七年遷秘書監尋以起居
舎人再辭而後就列入奏極言事變倚伏人心向背疆
場安危鄰宼動静其幾有五謂宜察時幾而共天命尊
道揆而嚴法守集思廣益汲汲圖之不猶愈於坐觀事
㑹而聴其勢之所趨乎又論士大夫風俗之弊謂君臣
上下同心一徳而後平居有所補益緩急有所倚仗如
人自為謀則天下之患有不可終窮者今則面從而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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誹習諛而踵陋臣實懼焉盍亦察人心之邪正推世變
之倚伏開拓䂓模收拾人物庻幾臨事無乏人之歎其
言剴切無所忌避而時相始不樂矣寜宗崩理宗自宗
室入即位時事忽異了翁積憂成疾三疏求閒不得請
遷起居郎明年改元寳慶雷發非時上有朕心終夕不
安之語了翁入對即論人主之心義理所安是之謂天
非此心之外别有所謂天地神明也陛下盍即不安而
求之對天地事父母見羣臣親講讀皆随事反求則大
本立而無事不可為矣又論講學不明風俗浮淺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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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犯顔敢諫之忠臨難無仗節死義之勇願敷求碩儒
丕闡正學圖為乆安長治之計又請申命大臣扵除授
之際公聴並觀然後實意所孚善類皆出矣屬濟王黜
削以死有司顧望治葬弗䖍了翁每見上請厚倫紀以
弭人言應詔言事者十餘人朝士惟了翁與洪咨䕫胡
夢昱張忠恕所言能引義劘上最為切至而了翁亦以
疾求去右正言李知孝劾夢昱竄嶺南了翁出關餞别
[437-26a]
遂指了翁首倡異論将擊之彌遠猶外示優容俄權尚
書工部侍郎了翁力以疾辭乃以集英殿脩撰知常徳
府越二日諫議大夫朱端常遂劾了翁欺世盗名朋邪
謗國詔降三官靖州居住初了翁再入朝彌逺欲引以
自助了翁正色不撓未嘗私謁故三年之間循格序遷
未嘗處以要地了翁至靖湖湘江浙之士不遠千里負
書從學乃著九經要義百卷訂定精宻先儒所未有紹
定四年復職主管建寜府武夷山冲佑觀五年改差提
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尋知遂寕府辭不拜進寳章閣待
[437-26b]
制潼州路安撫使知瀘州瀘大藩控制邊面二千里而
武偹不脩城郭不治了翁乃奏葺其城樓櫓雉増置
器械敎習牌手申嚴軍律興學校蠲宿負復社倉剙義
塚建養濟院居數月百廢具舉彌遠薨上親庻政進華
文閣待制賜金帶因其任了翁念國家權臣相繼内擅
國柄外變風俗綱常淪斁法度墮弛貪濁在位舉事弊
蠧不可滌濯遂應詔上章論十弊乞復舊典以彰新化
[437-27a]
一曰復三省之典以重六卿二曰復二府之典以集衆
議三曰復都室之典以重省府四曰復侍從之典以來
忠告五曰復經筵之典以熙聖學六曰復臺諫之典以
公黜陟七曰復制誥之典以謹命令八曰復聴言之典
以通下情九曰復三衙之典以彊主威十曰復制閫之
典以黜私意疏列萬言先引故實次陳時弊分别利害
粲若白黑上讀之感動即扵經筵舉之成誦其後舊典
皆復其初臣庻封章多乞召還了翁及真徳秀上因民
望而並招之用了翁權禮部尚書兼直學士院入對首
[437-27b]
乞明君子小人之辨以為進退人物之本以杜姦邪窺
伺之端次論故相十失猶存又及脩身齊家選宗賢建
内小學等皆切扵上躬者他如和議不可信北軍不可
保軍實財用不可恃凡十餘端復口奏利害晝漏下四
十刻而退兼同脩國史兼侍讀俄兼吏部尚書經幃進
讀上必改容以聴詢察政事訪問人才復條十事以獻
皆苦心空臆直述事情言人所難上悉嘉納且手詔奨
[437-28a]
諭又奏乞收還保全彌遠家御筆乞定趙汝愚配享寕
廟乞趣崔與之參預政事乞定履畝之命以寛民力乞
詔從臣集議以捄楮弊乞儲閫才以備緩急又因進故
事如儲人才凝國論如力圖自治之䇿如下罪己之詔
如分别襄黄二帥是非如䆒見黄陂叛卒利害如分任
諸帥區處降附還朝六閱月前後二十餘奏皆當時急
務上将引以共政而忌者相與合謀排擯而不能安扵
朝矣執政遂謂近臣惟了翁知兵體國乃以端明殿學
士同簽書樞宻院事督視京湖軍馬㑹江淮督府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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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以憂畏卒併以江淮付了翁朝論大駭以為不可三
學亦上書爭之適邊警沓至上心焦勞了翁嫌扵避事
既五辭弗獲遂受命開府宣押同二府奏事上勉勞尤
至尋兼提舉編脩武經要略恩數同執政進封臨卭郡
開國侯又賜便宜詔書如張浚故事朝辭靣賜御書唐
人嚴武詩及鶴山書院四大字仍賜金帶鞍馬詔宰臣
飲餞扵闗外乃酌上下流之中開幕府江州申儆将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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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遣援師褒死事之臣黜退懦之将奏邉防十事甫二
旬召為簽書樞宻院事赴闕奏事時以疾力辭不拜蓋
在朝諸人始謀假此命以出了翁既出則復以建督為
非雖恩禮赫奕而督府奏陳動相牽制故遽召還前後
皆非上意也尋改資政殿學士湖南安撫使知潭州復
力辭詔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未幾改知紹興府浙東安
撫使嘉熙元年改知福州福建安撫使累章乞骸骨詔
不允疾革復上疏門人問疾者猶衣冠相與酬荅且曰
吾平生處已澹然無營復語蜀兵亂事蹙額久之口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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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奏少焉拱手而逝後十日詔以資政殿大學士通奉
大夫致仕遺表聞上震悼輟視朝歎惜有用才不盡之
恨詔贈太師謚文靖賜第宅蘇州累贈秦國公所著有
鶴山集九經要義周易集義易舉隅周禮井田圖說古
今考經史雜抄師友雅言
廖徳明字子晦南劍人少學釋氏及得龜山楊時書讀
之大悟遂受業朱熹登乾道中進士第知莆田縣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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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淫祠者罪之沉像于江㑹有顯者欲取邑地廣其居
徳明不可守㑹僚屬諭之徳明曰太守天子守土之臣
未聞以土地與人者守乃慙服累官知潯州有聲諸司
且交薦之徳明曰今老矣况以道狥人乎固辭不受選
廣東提舉刑獄弹劾不避權要嵗當薦士朝貴多以書
托之徳明曰此國家公器也悉不啟封還之有鄉人為
主簿徳明聞其能薦之㑹徳明行縣簿感其知已置酒
延之悉假富人觴豆甚盛徳明怒曰一主簿乃若是侈
耶必貪也於是追還薦章其公嚴類此時盗䧟桂陽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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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韶人懼徳明燕笑自如遣将馳撃而親持小麾督戰
大敗之乃分戍守遠斥堠明審賞罰宣布威信韶晏然
如平時徙知廣州遷吏部左選郎官奉祠卒徳明初為
潯州教授為學者講明聖賢心學之要手植三栢于學
潯士愛敬之如甘棠在南粤時立師悟堂刻朱熹家禮
及程氏諸書公餘延僚屬及諸生親為講說逺近化之
嘗語人以仕學之要曰徳明自始仕以至為郡惟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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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直道而行一句而已有槎溪集行于世
 宋史卷四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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