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32 宋史-元-托克托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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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卷四百二十二
元中書右丞相總裁托克托等修


 列傳第一百八十一


林 勲 劉才邵  許 忻 應孟明



曾三聘 徐 僑  度 正 牛大年



程 珌 陳仲微  梁成大 李知孝


林勲賀州人政和五年進士為廣州教授建炎三年八
月獻夲政書十三篇言國家兵農之政率因唐末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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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農貧而多失職兵驕而不可用是以饑民竄卒類為
盗賊宜假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畝其有羡
田之家毋得市田其無田與游惰末作者皆驅之使為
隷農以耕田之羡者而雜紐錢榖以為十一之税宋二
税之数視唐増至七倍今夲政之制每十六夫為一井
提封百里為三千四百井率税米五萬一千斛錢萬二
千緡每井賦二兵馬一匹率為兵六千四百人馬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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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匹嵗取五之一以為上番之額以給征役無事則
又分為四番以直官衛以給守衛是民凡三十五年而
役使一遍也悉上則嵗食米萬九千餘斛錢三千六百
餘緡無事則減四分之三皆以一同之租税供之匹婦
之貢絹三尺綿一兩百里之縣嵗收絹四千餘疋綿三
千四百斤非蠶鄉則布六尺麻二兩所收視絹綿率倍
之行之十年則民之口筭官之酒酤與凡茶塩香礬之
榷皆可弛以予民其説甚備書奏以勲為桂州節度掌
書記其後勲又獻比校書二篇大略謂桂州地東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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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南北五百里以古尺計之為方百里之國四十當
墾田二百二十五萬二千八百頃有田夫二百四萬八
千出米二十四萬八千斛禄卿大夫以下四千人禄兵
三十萬人今桂州墾田約萬四十二頃丁二十一萬六
千六百一十五税錢萬五千餘緡苖米五萬二百斛有
竒州縣官不滿百員官兵五千一百人盖土地荒蕪而
遊手末作之人衆是以地利多遺財用不足皆夲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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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之故朱熹甚爱其書東陽陳亮曰勲為此書考古驗
今思慮周密可謂勤矣世之為井地之學者孰有加於
勲者乎要必有英雄特起之君用於一變之後成順致
利則民不駭而可以善其後矣
劉才邵字美中吉州廬陵人其上世鶚太宗召見未及
用而卒嘗憤五季文辭卑弱倣揚雄法言著法語八十
一篇行於世才邵以大觀二年上舍釋褐為贛汝二州
教授復為湖北提舉學事管幹文字宣和二年中宏詞
科遷司農寺丞靖康元年遷校書郎髙宗即位以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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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侍居閒十年御史中丞廖剛薦之召見遷秘書丞歴
駕部員外郎遷吏部員外郎典侍右選事先是宗室注
宫觀岳廟例須赴部逺者或難於行才邵言許經所屬
以聞于部依條注擬行之而便遷軍器監既而遷起居
舍人未幾為中書舍人兼權直學士院帝稱其能文時
宰忌之出知漳州即城東開渠十有四為牐與斗門以
瀦匯决溉田数千畝民甚徳之兩奉祠紹興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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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拜工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尋權吏部尚書以疾請祠
加顯謨閣直學士卒贈通奉大夫才邵氣和貌恭方權
臣用事之時雍容遜避以保名節所著檆溪居士集行

許忻拱州人宣和三年進士髙宗時為吏部員外郎有
㫖引見是時金國使人張通古在館忻上疏極論和議
不便曰臣兩䝉召見擢寘文館今兹復降睿㫖引對今
見陛下於多故之時欲采千慮一得之説以廣聰明是
臣圖報萬分之秋也故敢竭愚而效忠臣聞金使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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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以祖宗陵寢廢祀徽宗皇帝顯肅皇后梓宫在逺
母后春秋已髙久闕晨昏之奉淵聖皇帝與天族還歸
無期欲屈己以就和遣使報聘兹事體大固已詔侍從
臺諫各具所見聞矣不知侍從䑓諫皆以為可乎抑亦
可否雜進而陛下未有所擇乎抑亦金已恭順不復邀
我以難行之禮乎是数者臣所不得而聞也請試别白
利害為陛下詳陳之夫金人始入㓂也固嘗云講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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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之初約肅王至大河而返已而挾之北行訖無音
耗河朔千里焚掠無遺老稚係纍而死者億萬計復破
威勝隆徳等州淵聖皇帝嘗降詔書謂金人渝盟必不
可守是嵗又復深入朝廷制置失宜都城遂䧟敵情狡
甚懼我百萬之衆必以死争也止我諸道勤王之師則
又曰講和矣乃邀淵聖出郊次邀徽宗繼往追取宗族
殆無虚日傾竭府庫靡有孑遺公卿大臣類皆拘執然
後偽立張邦昌而去則是金人所謂講和者果可信乎
此已然之禍陛下所親見今徒以王倫繆悠之説遂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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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金人責我以必不可行之禮而陛下遂已屈己從之
臣是以不覺涕泗之横流也而彼以詔諭江南為名而
來則是飛尺書而下夲朝豈講和之謂哉我躬受之真
為臣妾矣陛下方寝苫枕塊其忍下穹廬之拜乎臣竊
料陛下必不忍為也萬一奉其詔令則将變置吾之大
臣分部吾之諸将邀求無厭靡有窮極當此之時陛下
欲從之則無以立國不從之則復責我以違令其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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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處乎况犬羊之羣驚動我陵寢戕毁我宗廟刼遷我
二帝據守我祖宗之地塗炭我祖宗之民而又徽宗皇
帝顯肅皇后鑾輿不返遂致萬國痛心是謂不共戴天
之讎彼意我之必復此讎也未嘗頃刻而忘圖我豈一
王倫能平哉方王倫之為此行也雖閭巷之人亦知其
取笑外夷為國生事今無故誘狂敵悖慢如此若猶倚
信其説而不寢誠可慟哭使賈誼復生謂國有人乎哉
無人乎哉古之外夷固有不得已而事之以皮幣事之
以珠玉事之以犬馬者曷嘗有受其詔惟外夷之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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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如今日事哉脱或包羞忍耻受其詔諭而彼所以許
我者不復如約則徒受莫大之辱貽萬世之譏縱使如
約則是我今日所有土地先拱手而奉外夷矣祖宗在
天之靈以謂如何徽宗皇帝顯肅皇后不共戴天之讎
遂不可復也豈不痛哉陛下其審思之㫁非聖心所能
安也自金使入境以來内外惶惑儻或陛下終以王倫
之説為不妄金人之詔為可從臣恐不惟墮外夷之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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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而意外之虞将有不可勝言者矣此衆所共曉陛下
亦嘗慮及於此乎國家兩嘗敗外夷於淮甸雖未能克
復中原之地而大江之南亦足支吾軍聲粗震國勢粗
定故金人因王倫之往復遣使來嘗試朝廷我若從其
所請正墮計中不從其欲且厚擕我之金幣而去亦何
適而非彼之利哉為今之計獨有陛下幡然改慮布告
中外以收人心謂祖宗陵寝廢祀徽宗皇帝顯肅皇后
梓宫在逺母后淵聖宗枝族屬未還故遣使迎請冀遂
南歸今敵之來邀朝廷以必不可從之禮實王倫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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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當行誅責以釋天下之疑然後激厲諸将謹捍邉
陲無墮敵計進用忠正黜逺姦袤以振紀綱以修政事
務為實效不事虚名夕慮朝謀以圖興復庶乎可矣今
金使雖已就館謂當别議區處之宜臣聞萬人所聚必
有公言今在廷百執事之臣與中外一心皆以金人之
詔為不可從公言如此陛下獨不察乎若夫謂黏罕之
已死外夷内亂契丹林牙復立故今金主復與我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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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是皆行詐款我師之計非臣所敢知也或者又謂金
使在館今稍恭順如臣之所聞又何其悖慢於前而遽
設恭順於後敵情變詐百出豈宜惟聼其甘言遂忘備
豫之深計待其禍亂之已至又無所及此誠切於事情
今日之舉存亡所繋愚衷感發不能自己望鍳其惓惓
之忠特垂采納更與三二大臣熟議其便無貽異時之
悔社禝天下幸甚疏入不省後忻託故乞從外補乃授
荆湖南路轉運判官謫居撫州起知邵陽卒
應孟明字仲實婺州永康人少游太學登隆興元年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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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第試中教官調臨安府教授繼為浙東安撫司幹官
樂平縣丞侍御史葛邲監察御史王藺薦為詳定一司
勅令所刪定官輪對首論南北通好疆場無虞當選将
練兵常如大敵之在境而可以一日忽乎貪殘苛酷之
吏未去吾民得無不安其生者乎賢士匿於下僚忠言
壅於上聞無乃衆正之門未盡開而兼聼之意未盡孚
乎君臣之間戒懼而不自持勤勞而不自寧進君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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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以民隐為憂以邉陲為警則政治自修紀綱自張
矣孝宗曰朕早夜戒懼無頃刻忘退朝之暇亦無它好
正恐臨朝或稍晏則萬幾之曠自此始矣次乞申嚴監
司庇貪吏之禁薦舉狥私情之禁帝嘉奨久之它日宰
相進擬帝出片紙於堂中書二人姓名曰卿何故不及
此其一則孟明也乃拜大理寺丞故大将李顯忠之子
家僮溺死有司誣以殺人逮繋㡬三百家孟明察其寃
白於長官釋之出為福建提舉常平陛辭帝曰朕知卿
爱百姓惡贓吏事有不便于民宜悉意以聞因問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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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孟明對曰有才而不學則流為刻薄惟上之教化
明取舍正使回心向道則成就必倍於人帝曰誠為人
上者之責孟明至部具以臨遣之意咨訪之帝一日御
經筵因論監司按察顧謂講讀官曰朕近日得数人應
孟明其最也尋除浙東提㸃刑獄以鄉部引嫌改使江
東㑹廣西謀帥帝謂輔臣曰朕熟思之無易應孟明者
即以手筆賜孟明曰朕聞廣西塩法利害相半卿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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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可詳究事實進直祕閣知静江府兼廣西經略安撫
初廣西塩易官般為客鈔客户無多折閲逃避遂抑配
於民行之六年公私交病追逮禁錮民不聊生孟明條
具驛奏除其弊詔從之禁卒朱興結集黨侣弄兵雷化
間聲勢漸長孟明遣将縳致轅門斬之光宗即位遷浙
西提㸃刑獄尋召為吏部員外郎改左司遷右司再遷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寧宗即位拜太府卿兼吏
部侍郎慶元初權吏部侍郎卒孟明以儒學奮身受知
人主官職未嘗倖遷韓侂胄嘗遣其密客誘以諫官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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誣趙汝愚孟明不答士論以此重之
曽三聘字無逸臨江新淦人乾道二年進士調贛州司
户叅軍累遷軍器監主簿有㫖造划車弩三聘謂划車
弩六人挽之而箭之所及止二百六十歩今所用克敵
弓較之工費不及十之三一人挽之而射可及三百六
十歩利害曉然乃不果造光宗不朝重華宫中外疑懼
三聘以書抵丞相留正正未及言㑹以他事不合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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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聘謂丞相今泯黙而退耶亦将取今日所難言者别
白言之而後退凡合闕廷之内閨門袵席之間父子夫
婦之際羣臣莫敢深言者避嫌逺罪耳丞相身退計决
言之何嫌乎遷祕書郎帝欲幸玉津園三聘上疏言今
人心既離大亂将作小大之臣震怖請命而陛下安意
肆志而弗聞知萬一敵人諜知馳一介之使問安北宫
不知何以答之姦宄窺間傳一紙之檄指斥乗輿不知
何以禦之望亟備法駕朝謁不然臣實未知死所也孝
宗病革復上疏言道路流言洶洶日甚臣恐不幸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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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夫姦人託忠憤以行詐假曲直以動衆至此而後悔
之則恐無及矣帝意為動及孝宗崩帝疾不能執䘮朝
論益震洶三聘謂今日事勢莫若建儲或戒之曰前日
䑓諫諸公謂汝奪其職今復有疏耶三聘曰此何時而
可避煩言耶寧宗立兼考功郎後知郢州㑹韓侂胄為
相指三聘為故相趙汝愚腹心坐追兩官久之復元官
與祠差知郴州改提㸃廣西湖北刑獄皆辭不赴侂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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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諸賢遭竄斥者相繼召用三聘禄不及終不自言嘉
熈間三聘已卒有㫖特贈三官直龍圖閣賜諡忠節
徐僑字崇甫婺州義烏人蚤從學於吕祖謙門人葉邽
淳熈十四年舉進士調上饒主簿始登朱熹之門熹稱
其明白剛直命以毅名齋入為祕書省正字校書郎兼
呉益王府教授直寳謨閣江東提㸃刑獄以迕丞相史
彌逺劾罷寳慶初葛洪喬行簡代為請祠迄不受禄紹
定中告老得請端平初與諸賢俱被召遷祕書少監太
常少卿趣入覲手疏数千言皆感憤剴切上劘主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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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羣臣分别黒白無所回隐帝數慰諭之顧見其衣履
垢敝愀然謂曰卿可謂清貧僑對曰臣不貧陛下廼貧
耳帝曰朕何為貧僑曰陛下國夲未建疆宇日蹙權幸
用事将帥非材旱蝗相仍盗賊並起經用無藝帑藏空
虚民困於横歛軍怨於掊克羣臣飬交而天子孤立國
勢阽危而陛下不悟臣不貧陛下廼貧耳又言今女謁
閹宦相為囊槖誕為二竪以處國膏肓而執政大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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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和緩之術陛下此之不慮而眈樂是從世有扁鵲將
望見而郤走矣時貴妃閻氏方有寵而内侍董宋臣表
裏用事故僑論及之帝為之感動改容咨嗟太息明日
手詔罷邉帥之尤無狀者申儆羣臣以朋黨為之戒命
有司裁節中外浮費而賜僑金帛甚厚僑固辭不受侍
講開陳友爱大義用是復皇子竑爵請從祀周敦頥程
顥程頤張載朱熹以趙汝愚侑食寧宗帝皆如其請金
使至僑以無國書宜館之於外如叔向辭鄭故事迕丞
相意力匄休致帝諭留甚勤遷工部侍郎辭益堅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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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内祠侍讀不得已就職遇事盡言以疾申前請乃以
寳謨閣待制奉祠卒諡文清僑嘗言比年熹之書滿天
下不過割裂掇拾以為進取之資求其專精篤實能得
其所言者盖鮮故其學一以真踐實履為尚奏對之言
剖析理欲因致勸懲弘益為多若其守官居家清苦刻
厲之操人所難能也
度正字周卿合州人紹熈元年進士歴官為國子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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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士大夫無賢愚皆䇿李全必反而不敢言正獨上疏
極言之且獻斃全之䇿有三其言鯁亮激切遷軍器少
監輪對言陛下推行聖學當自正家始進太常少卿適
太廟災為二説以獻其一則用朱熹之議其一則因宋
朝廟制而叅以熹之議自西徂東為一列每室之後為
一室以藏祧廟之主如僖祖廟以次祧主則藏之昭居
左穆居右後世穆之祧主藏太祖廟昭之祧主藏太宗
廟仁宗為百世不遷之宗後世昭之祧主則藏之髙宗
為百世不遷之宗後世穆之祧主則藏之室之前為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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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三年祫享則帷帳幕之通為一室盡出諸廟主及祧
廟主並為一列合食其上往者此廟為一室凡遇祫享
合祭於室名為合享而實未嘗合享合増此三室後有
藏祧主之所前有祖宗合食之地於夲廟之制初無更
革而頗已得三年大祫之義遷權禮部侍郎兼侍右郎
官兼同修國史實録院同修撰遷禮部侍郎轉一官守
禮部侍郎致仕卒贈四官賻銀絹三百所著有性善堂
[422-15a]
文集
程珌字懐古徽州休寧人紹熈四年進士授昌化主簿
調建康府教授改知富陽縣遷主管官告院歴宗正寺
主簿樞宻院編修官權右司郎官祕書監丞江東轉運
判官陛辭寧宗謂宰臣曰程珌豈可容其補外遂復舊
職遷浙西提舉常平又遷祕書丞升秘書省著作郎尋
為軍器少監兼權左司郎官遷國子司業兼國史編修
實録檢討兼權直舍人院遷起居舍人兼職依舊權吏
部侍郎直學士院兼同修國史實録院同修撰兼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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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舍人遷禮部侍郎仍兼侍讀權刑部尚書封休寧縣
男授禮部尚書兼同修國史實録院同修撰兼權吏部
尚書拜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修玉牒官進封子五上疏
匄祠以煥章閣學士知建寧府授福建路招捕使以舊
職提舉玉隆萬夀宫進封伯進敷文閣學士知寧國府
改知贛州皆不赴進封新安郡侯加寳文閣學士知福
州兼福建安撫使再舉祠又加龍圖閣學士以端明殿
[422-16a]
學士致仕卒年七十有九贈特進少師珌十嵗詠冰語
出驚人直學士院時寧宗崩丞相史彌逺夜召珌舉家
大驚珌妻丞相王淮女也泣涕疑有不測使人瞷之知
彌逺出迎而後收涕彌逺與珌同入禁中草矯詔一夕
為制誥二十有五初許珌政府楊皇后緘金一囊賜珌
珌受之不辭歸視之其直不貲彌逺以是衘之卒不與
共政云
牛大年字隆叟揚州人慶元二年進士歴官將作監主
簿入對言人主所當先者要以天命人心之所繋致念
[422-16b]
焉夫以人主居富貴崇髙之位重而承宗社之托尊而
為臣辟之戴一指意而衆莫敢違一動作而人孰敢議
然而天心靡常則可畏也又言今日士氣亦乆靡矣宜
體立國之意以振起之夫有扶持作興之意而後縉紳
無貪名嗜利之習無貪名嗜利之習而後有持正秉義
之操國家之休戚在士大夫之風俗而風俗之善惡在
朝廷惟陛下為之振起機括一運天下轉移而風俗易
[422-17a]
矣遷軍器監主簿大宗正丞四川提舉茶馬兼權總領
知黎州兼管内安撫司公事節制黎雅州屯戍軍馬加
直寳章閣為工部郎官入對請懲貪吏遷侍左郎中進
直華文閣浙東提㸃刑獄遷守秘書少監宗正少卿升
祕書監遷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崇政殿説書以寳章
閣待制提舉太平興國宫卒特贈四官大年清操凛然
所至以亷潔自將
陳仲微字致廣瑞州髙安人其先居江州旌表義門嘉
泰二年舉進士調莆田尉㑹守令闕通判又罷輭不任
[422-17b]
䑓閫委以縣事時嵗凶部卒并饑民作亂仲微立召首
亂者戮之籍閉糶抑强糴一境以肅囊山浮屠與郡學
争水利久不决仲微按法曰曲在浮屠它日沿檄過寺
其徒久揭其事鐘上以為寃旦暮祝詛然莫省為仲微
也仲微見之曰吾何心哉吾何心哉質明首僧無疾而
死寓公有誦仲微於當路而密授以薦牘者仲微受而
藏之踰年其家負縣租竟逮其奴寓公有怨言仲微還
[422-18a]
其牘緘封如故其人慚謝終其任不敢撓以私遷海塩
丞鄰邑有疑獄十年郡命仲微按之一問立决改知崇
陽縣寢食公署旁日與父老樵竪相爾汝下情畢逹吏
無所措手通判黄州職兼餉餽以身律下隨事檢柅軍
興頼以不乏制置使上其最辭曰職分也何最之有復
通判江州遷幹辦諸司審計事知贛州江西提㸃刑獄
迕丞相賈似道監察御史舒有開言罷久之起知惠州
遷太府寺丞兼權侍右郎官輪對言禄餌可以釣天下
之中才而不可啖嘗天下之豪傑名航可以載天下之
[422-18b]
猥士而不可以陸沉天下之英雄似道怒又諷言者罷
奪其官久之叙復時國勢危甚仲微上封事其略曰誤
㐮者老将也夫㐮之罪不專在於庸閫疲將孩兵也君
相當分受其責以謝先皇帝在天之靈天子若曰罪在
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飬安之往繆深懲
六年玩㓂之昨非救過未形固已無極追悔既往尚愈
於迷或謂覆䕶之意多尅責之辭少或謂陛下乏哭師
[422-19a]
之誓師相飾分過之言甚非所以慰恤死義祈天悔禍
之道也往往代言乏知體之士翹館鮮有識之人吮㫖
茹柔積習成痼君道相業兩有所虧方今何時而在廷
無謀國之臣在邉無折衝之帥監之先朝宣和未亂之
前靖康既敗之後凡前日之日近冕旒朱輪華轂俛首
吐心奴顔婢膝即今日奉賊稱臣之人也彊力敏事㨗
疾快意即今日叛君賣國之人也為國者亦何便於若
人哉迷國者進惂優之欺以逢其君託國者䕶耻敗之
局而莫敢議當國者昧安危之機而莫之悔臣嘗思之
[422-19b]
人之所少不止於兵閫外之事将軍制之而一級半階
率從中出斗粟尺布退有後憂平素無權緩急有責或
請建督或請行邉或請京城創聞駭聼因諸閫有辭於
緩急之時故廟堂不得不掩惡於敗闕之後有謀莫展
有敗無誅上下包羞噤無敢議是以下至器仗甲馬衰
颯龎凉不足以肅軍容壁壘堡柵折樊駕漏不足以當
衝突之騎號為帥閫名存實亡也城而無兵以城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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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知戰以将與敵将不知兵以國與敵光景蹙近目
睫矣惟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為也轉敗為成在
君相一念間耳乃出仲微江東提㸃刑獄徳祐元年遷
祕書監尋拜右正言左司諫殿中侍御史益王即位海
上拜吏部尚書給事中厓山兵敗走安南越四年卒年
七十有二其子文孫與安南王族人益稷出降鄉導我
師南征安南王憤伐仲微墓斧其棺仲微天禀篤實雖
生長富貴而惡衣菲食自同窶人故能涵飫六經精研
理致於諸子百家天文地理醫藥卜筮釋老之學靡不
[422-20b]
搜獵云
梁成大字謙之福州人開禧元年進士素苟賤亡耻作
縣滿秩諂事史彌逺家幹萬昕昕言真徳秀當撃成大
曰某若入䑓必能辦此事昕為逹其語通判揚州尋遷
宗正寺簿寳慶元年冬轉對首言大佞似忠大辨若訥
或好名以自鬻或立異以自詭或假髙尚之節以要君
或飾矯偽之學以欺世言若忠鯁心實回衺一不察焉
[422-21a]
薫蕕同器涇渭襍流矣言不逹變謀不中機或巧辨以
為能或詭訐以市直或設竒險之説以駴衆聼或肆妄
誕之論以惑士心所行非所言所守非所學一不辨焉
枘鑿不侔矛盾相激矣越六日拜監察御史尋奏魏了
翁已從追竄人猶以為罪大罰䡖真徳秀狂僭悖繆不
減了翁相羊家食宜削秩貶竄一等施行章既上不下
者兩月或傳徳秀有衡陽之命時宰於帝前及之帝曰
仲尼不為己甚遂止鐫二秩明年三月又奏楊長孺寝
新命徐瑄追三秩移象州居住胡夢昱移欽州編管是
[422-21b]
冬拜右正言紹定元年進左司諫四年正月遷宗正少
卿五年二月權刑部侍郎明年十月帝夜降㫖黜之提
舉千秋鴻禧觀莫澤時兼給事中急於别異上疏駁之
遂寝祠命端平初洪咨䕫吳泳交章論駁鐫兩秩泳復
上疏送泉州居住㑹王遂論亦上再鐫秩徙潮州成大
天資暴狠心術嶮巇凡可賊忠害良者率多攘臂為之
四方賂遺列寘堂廡賔至則導之使觀欲其效尤也尤
[422-22a]
嗜豪奪冒占宇文氏賜第既擯歸訟之者不下百数竄
之日朝命毁其廬雖小人如李知孝亦曰所不堪者他
日與成大同傳耳
李知孝字孝章叅知政事光之孫嘉定四年進士嘗為
右丞相府主管文字不以為耻差充幹辦諸司審計司
拜監察御史寳慶元年八月上疏士大夫汲汲好名正
救之力少而附和沽激之意多扶持之意微而詆訾扇
揺之意勝既慮君上之或不能用又恐朝廷之或不能
容姑為激怒之辭退俟斥逐之命始則慷慨而激烈終
[422-22b]
則懇切而求去將以樹竒節而求令名此臣之所未觧
盖隂詆真徳秀等又奏洪咨䕫鐫二秩放罷胡夢昱追
毁除名勒停覊管象州知孝猶語魏了翁曰此所論咨
䕫等乃府第付出全文其情狀變詐如此越月復言近
年以來諸老凋零後學晩出不見前軰不聞義理不講
綱常識見卑陋議論偏詖更唱迭和蠱惑人心此風披
扇為害實深乞下臣章風厲内外各務靖共以杜亂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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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右正言又言徳秀節改聖語繆謄牒示導信邪説簧
鼓同流其或再有妄言當追削流竄以正典刑疏既上
遂鏤榜播告天下又言趣召之人率皆遲回久而不至
以要君為髙致以共命為常流可行而固不行不疾而
稱有疾比比皆是相扇成風欲求難進易退之名殊失
尊君親上之義願將趣召之人計其程途限以時日使
之造朝其有衰病者早與改命時召傅伯成楊簡劉宰
等皆不至故知孝詆之又奏張忠恕落職鐫秩罷郡知
孝拜殿中侍御史升侍御史紹定元年遷右司諫進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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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議大夫五年遷工部尚書兼侍讀越月進兵部明年
理宗親政以寳謨閣直學士出知寧國後省駁之令提
舉嵩山崇福宫端平初監察御史洪咨䕫權直舍人院
呉泳交章論駁鐫秩罷祠泳復封駁繼送婺州居住殿
中侍御史王遂且論之再鐫秩徙瑞州知孝起自名家
苟於仕進領袖庶頑懐諼迷國排斥諸賢殆盡時乗小
輿謁醉從官之家侵欲歛積不知紀極紹定末猶自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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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中丞世指知孝及梁成大莫澤為三凶卒以貶死天
下快之
論曰讀夲政書然後知林勲之於井地可謂密矣劉才
邵能全名節於權姦之時許忻之論和議最為忠懇卒
以是去國尤足悲夫應孟明曾三聘之不汚韓侂胄孔
子所謂嵗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徐僑之清節度正
之淳敏牛大年之亷正陳仲微之忠實然皆不至於大
用非可惜哉若乃程珌之竊取富貴梁成大李知孝甘
為史彌逺鷹犬遺臭萬年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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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史卷四百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