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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巻三百二十五
元中書右丞相總裁托克托等修
列傳第八十四
劉平弟兼濟郭遵附 任福王珪武英桑懌耿傅王仲寳附
劉平字士衡開封祥符人父漢凝從太宗征河東岢嵐
憲州累遷崇儀使平剛直任俠善弓馬讀書彊記進士
及第補無錫尉擊賊殺五人擢大理評事知鄢陵縣徙
南充夷人寇淯井監轉運使以平權瀘州事平率土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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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擊走之祠汾隂遷夲寺丞還路由安州遇賊十數
人平發矢斃三賊餘駭散以寇凖薦為殿中丞知瀘州
夷人懲前敗不敢擾邉召拜監察御史數上疏論事為
丁謂所忌久之除三司鹽鐵判官河北安撫改殿中侍
御史陜西轉運使與副使論事不合徙知襄州仁宗即
位遷侍御史初真宗知其才將用之丁謂乘間曰平將
家子素知兵若使将西北可以制敵後章獻太后思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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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特改衣庫使知汾州屬户明珠磨糜族數反覆平潛
兵殺數千人以功領賓州刺史鄜延路兵馬鈐轄徙涇
原路兼知渭州胡則為陜西都轉運使平奏曰則丁謂
黨今隷則部慮掎摭致罪徙汝州改淮南江浙荆湖制
置發運副使行數驛召還真拜信州刺史知雄州居四
年遷忻州團練使知成徳軍景祐元年拜龍神衞四廂
都指揮使永州防禦使知定州徙環慶路副都總管進
侍衛親歩軍都虞候奏言元昊勢且叛宜嚴備之尋坐
被酒破鎖入甲仗庫為轉運使蘇耆所劾落管軍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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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上疏自列召入問状復為歩軍都虞候知澶州時議
塞河而平言不知河事乃徙滄州副都總管時吕夷簡
為宰相臺諫官數言政事闕失平奏書曰臣見范仲淹
等毁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授㫖仲淹軰欲逐大臣而代
其位者臣於真宗朝為御史顧當時同列未聞有姦邪
黨與詐忠賣直所為若此臣慮小臣以淺文薄伎偶致
顯用不識朝廷典故而論事浸滛遂及管軍将校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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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進退與儒臣異路若掎摭短長妄有舉劾則心揺而
怨結矣願明諭臺諫官母令越職仍不許更相引薦或
闕員則朝廷自擇忠純耆徳用之論者以為希夷簡意
也改髙陽闗副總管寳元元年以殿前都虞候為環慶
路馬歩軍副總管會元昊反遷邕州觀察使為鄜延路
副總管兼鄜延環慶路同安撫使頃之兼管勾涇原路
兵馬進歩軍副都指揮使静江軍節度觀察㽞後獻攻
守之䇿曰五代之末中國多事唯制西戎為得之中國
未嘗遣一騎一卒逺屯塞上但任土豪為衆所伏者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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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州邑征賦所入足以贍兵飬士由是無邉鄙之虞太
祖定天下懲唐宋藩鎮之盛削其兵柄收其賦入自節
度以下第坐給奉禄或方面有警則總師出討事已則
兵歸宿衛将還夲鎮彼邉方世襲宜異於此而誤以朔
方李彜興靈武馮繼業一切亦徙内地自此靈夏仰中
國戍守千里運糧兵民並困其後靈武失守而趙徳明
懼王師問罪願為藩臣于時若止棄靈夏綏銀與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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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為界則無今日之患矣而以靈夏兩州及山界蕃漢
户并授徳明故蓄甲治兵漸窺邉隙鄜延環慶涇原秦
隴所以不能弛備也今元昊嗣國政刑慘酷衆叛親離
復與唃厮囉搆怨此乃天亡之時臣聞寇不可玩敵不
可縱或元昊不能自立别有酋豪代之西與唃厮囉復
平北約契丹為表裏則何以制其侵軼今元昊國勢未
彊若乘此用鄜延環慶涇原秦隴四路兵馬分兩道益
以蕃漢弓箭手精兵可得二十萬三倍元昊之衆轉糧
二百里不出一月可收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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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職自防禦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給以衣禄金帛
又以土人補将校使勇者貪於禄富者安於家不期月
而人心自定及遣使諭唃厮囉授以靈武節度使撓河
外族帳以窘元昊復出麟府石州蕃漢歩騎獵取河西
部族招其酋帥離其部衆然後以大軍繼之元昊不過
䑕竄為窮寇爾何所為哉且靈夏綏銀地不産五榖人
不習險阻每嵗資糧取足洪宥而洪宥州羌户勁勇善
[325-5a]
戰夏人恃此以為肘腋我茍得之以山為界憑髙據險
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戎兵鎮守此天險也廟朝之
謀不知出此而爭靈夏綏銀連年調發老師費財以致
中國疲弊小醜猖獗此議臣之罪也今朝廷或貸元昊
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轉多經費尤甚萬一元昊潛結
契丹互為掎角則我一身二疾不可並治必輕者為先
重者為後如何減兵以應河北請召邉臣與二府定守
禦長䇿疏奏未報屬元昊盛兵攻保安軍時平屯慶州
范雍以書召平平率兵與石元孫合軍趨土門既有告
[325-5b]
敵兵破金明圍延州者雍復召平與元孫救延州平素
輕敵督騎兵晝夜倍道行明日至萬安鎮平先發歩軍
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遣騎兵先趨延州争門
時鄜延路駐泊都監黄徳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碎
金谷廵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范雍皆召之為
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詰旦歩兵未至平與元孫還逆
之行二十里乃遇歩兵及徳和万俟政郭遵所將兵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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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将歩騎萬餘結陣東行五里與敵遇時平地雪數寸
平與敵皆為偃月陣相嚮有頃敵兵渉水為横陣郭遵
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並進殺數百人乃退敵
復蔽盾為陣官軍復擊郤之奪盾殺獲及溺水死者㡬
千人平左耳右頸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功及所獲馬
平曰戰方急爾各誌之皆當重賞汝語未已敵以輕兵
薄戰官軍引郤二十歩黄徳和居陣後望見軍郤率麾
下走保西南山衆從之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徳和
執轡語曰當勒兵還併力抗敵奈何先奔徳和不從驅
[325-6b]
馬遁赴甘泉平遣軍校杖劍遮㽞士卒得千餘人轉鬬
三日賊退還水東平率餘衆保西南山立七柵自固敵
夜使人叩柵問大将安在士不應復使人偽為戍卒遞
文移平平殺之夜四鼓敵環營謼曰如許殘兵不降何
待平旦敵酋舉鞭麾騎自山四出合擊絶官軍為二遂
與元孫皆被執初徳和言平降賊朝廷發禁兵圍其家
及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即河中府置獄遣龎籍徃訊
[325-7a]
焉具得其實遂釋其家徳和坐腰斬而延州吏民亦詣
闕訴平戰沒状遂贈朔方軍節度使兼侍中諡壮武賜
信陵坊第封其妻趙氏為南陽郡太夫人子孫及諸弟
皆優遷未官者録之其後降羌多言平在興州未死生
子于賊中及石元孫歸乃知平戰時被執後沒于興州
弟兼濟
兼濟字寳臣以父䕃補三班奉職善騎射讀兵書知大
㫖為襄州兵馬監押漢江暴漲兼濟解衣渉水率衆捍
城州頼以完擢閤門祗候雄霸州界河廵檢徙晉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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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都廵檢使嵗饑太行多盗禽二百餘人改左侍禁鄜
延路兵馬都監權知保安軍歴同提點陜西河東刑獄
徙知籠竿城夏人寇邉衆號數萬兼濟将兵千餘轉戰
至黑松林敗之屬其兄平戰没于三川口特授内殿崇
班知原州入辭仁宗慰勉之曰國憂未弭家讐未報不
可不力也屬户明珠族叛諸将𣣔亟討兼濟第日縱飲
擊鞠繆為不知以疑其意既而叛者自潰乃追襲之射
[325-8a]
殺其酋長收餘衆以歸徙寧州破靳厮韈砦徙鄜州元
昊既稱藩徙梓䕫路鈐轄又徙知鎮戎軍兼濟御下嚴
急轉運使言士心多怨請徙諸内地改涇原路鈐轄復
知寧州又知原州徙冀州廣信軍累遷文思使惠州刺
史河北緣邉安撫副使擢西上閤門使同管勾三班院
出知雄州先是邉民避罪逃者契丹輒納之守将畏事
不敢詰兼濟悉移檄責還徙冀州踰月改忻州復管勾
三班院卒
郭遵者開封人也家世以武功稱遵少隷軍籍稍遷殿
[325-8b]
前指揮使乾興中改左班殿直并代路廵檢遷右侍禁
慶州柔逺砦兵馬監押召試騎射優等遷左侍禁閤門
祗候為泰州三陽砦主徙延州西路都廵檢使元昊寇
延州遵以禆将屬劉平遇敵馳馬入敵陣殺傷數十人
敵出驍將揚言當遵遵揮鐡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
持鐡槍進所向披靡㑹黄徳和引兵先潰敵戰益急遵
奮繫期必死獨出入行間軍稍郤即復馬以殿又持大
[325-9a]
矟横突之敵知不可敵使人持大絭索立髙處迎遵馬
輒為遵所斷因縱遵使深入攢兵注射之中馬馬踠仆
地被殺特贈果州團練使以其父斌為太子右清道率
府副率母賀封仁夀郡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
逵三班奉職四子尚幼仁宗悉為賜名忠嗣西頭供奉
官忠紹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緒左班殿直女舊為尼
亦賜紫方袍遵用鐵杵槍矟共九十斤其後耕者得其
噐于戰處皇祐中乃併與其衣冠葬之河南逵自有傳
任福字祐之其先河東人後徙開封咸平中補衛士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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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諸班累遷至遥郡刺史元昊反除莫州刺史嵐石
隰州緣邉都廵檢使既辭奏曰河東地介大河斥堠疎
闊願嚴守備以戒不虞仁宗善之命知隴州擢秦鳯路
馬歩軍副總管詔陜西増城壘噐械福受命四十日而
戰守之備皆具以忻州團練使為鄜延路副總管管勾
延州東路蕃部事尋知慶州復兼環慶路副總管上言
慶州去蕃族不逺願勒兵境上按亭堡謹斥堠因經度
[325-10a]
所過山川道路以為緩急攻守之備帝益善之聽便宜
從事夏人寇保安鎮戎軍福與子懐亮姪壻成暠自華
池鳯川鎮聲言廵邉召諸将牽制敵勢行至柔逺砦犒
蕃部即席部分諸将攻白豹城夜漏未盡抵城下四面
合擊平明破其城縱兵大掠焚巢穴獲牛馬橐駞七千
有餘委聚方四十里平骨咩等四十一族以功拜龍神
衛四廂都指揮使賀州防禦使改侍衛馬軍都虞候康
定二年春朝廷欲發涇原鄜延兩路兵西討詔福詣涇
原計事會安撫副使韓琦行邉趨涇原聞元昊謀寇渭
[325-10b]
州琦亟趨鎮戎軍盡出其兵又募敢勇得萬八千人使
福将之以耿傅參軍事涇原路駐泊都監桑懌為先鋒
鈐轄朱觀都監武英涇州都監王珪各以所部從福節
制琦戒福等併兵自懐逺城趨得勝砦至羊牧隆城出
敵之後諸砦相距纔四十里道近糧餉便度勢未可戰
則據險設伏待其歸邀擊之福引輕騎數千趨懐逺城
捺龍川遇鎮戎軍西路巡檢常鼎劉肅與敵戰于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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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南斬首數百夏人棄馬羊橐駞佯北懌引騎趨之福
踵其後諜傳敵兵少福等頗易之薄暮與懌合軍屯好
水川觀英屯龍落川相距隔山五里約翌日會兵川口
路既逺芻餉不繼士馬乏食已三日追奔至籠竿城北
遇夏軍循川行出六盤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結陣諸
将方知墮敵計勢不可㽞前格戰懌馳犯其其鋒福陣
未成列賊縱鐵騎突之自辰至午陣動衆傅山欲據勝
地俄伏發自山背下擊士卒多墜崖塹相覆壓懌肅戰
死敵分兵數千斷官軍後福力戰身被十餘矢有小校
[325-11b]
劉進者勸福自免福曰吾為大将兵敗以死報國爾揮
四刃鐵簡挺身决鬬槍中左頰絶其喉而死乃併兵攻
觀英戰既合王珪自羊牧隆城引兵四千陣于觀軍之
西渭州駐泊都監趙津将瓦亭騎兵二千繼至珪屢出
畧陣陣堅不可破英重傷不能視軍敵兵益至官軍遂
大潰英津珪傅皆死内殿崇班資贇西頭供奉官王慶
侍禁李簡李禹亨劉鈞亦戰沒軍校死者數十人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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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六千餘人唯觀以兵千餘保民垣四嚮縱射會暮敵
引去與福戰處相距五里然其敗不相聞也福子懐亮
亦死之方元昊傾國入寇福臨敵受命所統皆非素撫
之兵既又分出趨利故至於甚敗奏至帝震悼贈福武
勝軍節度使兼侍中賜第一區月給其家錢三萬粟麥
四十斛追封母為隴西郡太夫人妻為琅琊郡夫人録
其子及從子凡六人
王珪開封人也少拳勇善騎射能用鐵杵鐵鞭年十九
隷親從官累遷殿前第一班押班擢禮賓副使涇州駐
[325-12b]
泊都監康定初元昊寇鎮戎軍珪将三千騎為䇿先鋒
自瓦亭至師子堡敵圍之數重珪奮擊披靡獲首級為
多叩鎮戎城請益兵不許城中惟縋糗糧予之師既飽
因語其下曰兵法以寡擊衆必在暮我兵少乘其暮擊
之可得志也復馳入有驍将持白幟植槍以詈曰誰敢
與吾敵者槍直珪胸而傷右臂珪左手以杵碎其腦繼
又一将復以槍進珪挾其槍以鞭擊殺之一軍大驚遂
[325-13a]
引去珪亦以馬中箭而還仁宗特遣使撫諭之然以其
下死傷亦多止賜名馬二匹黄金三十両裹創絹百匹
復下詔暴其功塞下以厲諸将是嵗改涇原路都監眀
年為夲路行營都監勒金字處置牌賜之使得專誅殺
尋至黑山焚敵族帳獲首級馬駞甚衆會敵大入以兵
五千從任福屯好水川連戰三日諸将皆敗任福陷圍
中望見麾幟猶在珪欲援出之軍校有顧望不進者斬
以徇乃東望再拜曰非臣負國臣力不能也獨有死報
爾乃復入戰殺數十百人鞭鐵撓曲手掌盡裂奮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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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馬中鏃凡三易猶馳擊殺數十人矢中目乃還夜中
卒珪少通隂陽數術之學始出戰謂其家人曰我前後
大小二十餘戰殺敵多矣今恐不得還我死可速去此
無為敵所讐也及敵攻瓦亭購甚急果如所料鎮戎之
戰以所得二槍植山上其後邉人即其䖏為立祠贈金
州觀察使追封其妻安康郡君録其子光祖為西頭供
奉官閤門祗候後為東上閤門使光世西頭供奉官光
[325-14a]
嗣左侍禁
武英字漢傑太原人父宻隨劉繼元歸朝仕至侍禁鎮
定同廵檢與契丹戰沒于望都贈西京左坊使録英為
三班借職以右班殿直為忻代州同廵檢會州将出獵
因㽞帳飲英曰今空郡而来萬一敵乘間入城奈何既
而敵百餘騎果入寇英領衆左右馳射悉禽獲之以功
遷左班殿直監雄州榷場改右侍禁閤門祗候為環州
都廵檢使徙洪徳砦主又徙慶州柔逺砦元昊寇延州
英主兵攻後橋以分敵勢擢内殿承制環慶路駐泊都
[325-14b]
監破黨平族又從任福破白豹城遷禮賓副使尋兼涇
原行營都監與任福合諸将戰張家堡斬首數十百敵
棄羊馬偽遁諸将皆趨利争進英以為前必有伏衆不
聽已而伏發福等既敗英猶力戰自辰至申矢盡遇害
贈邢州觀察使録其子三班奉職永符為東頭供奉官
閤門祗候永孚西頭供奉官永昌左侍禁姪永保右班
殿直永錫三班奉職
[325-15a]
桑懌開封雍邱人勇力過人善用劒及鐵簡有謀畧其
為人不甚長大與人接常祗畏若不自足語言如不出
其口卒遇之不知其勇且徤也兄慥舉進士有名懌以
再舉進士不中常遭大水有粟二廩将以舟載之見百
姓走避水者遂棄其粟而載之得皆不死嵗饑聚人共
食其粟盡而止後徙居汝頴間耕龍城廢田數頃以自
給諸縣多盜澤自請補耆長得徃来察姦因召里中惡
少年戒曰盜不可為吾不汝容也有頃里老父子死未
歛盜夜脱其衣去父不敢告縣懌疑少年王生者夜入
[325-15b]
其家得其衣不使之知也明日見而問之曰爾許我不
為盗今里中盜屍衣者非爾邪少年色動即推仆地縳
之詰共盜者姓名盡送縣皆伏辜嘗之郟城遇尉出捕
盗招懌飲酒與俱行至賊所藏尉怯甚陽為不知将去
懌曰賊在此欲何之乃下馬獨格殺數人因盡縳之又
聞襄城有盗十許人獨提一劔以徃殺數人盡縳其餘
汝旁縣為之無盜京西轉運使奏其事補郟城尉天聖
[325-16a]
中河南諸縣多盗轉運使奏移澠池尉羣盗保青灰山
時出攘剽有宿盗王伯者尤為民害朝廷每授廵檢使
必疏姓名使捕之懌至官廵檢偽為宣頭以示懌牒招
致之懌不知其偽也因挺身入賊中與伯同卧起十餘
日伯遂與懌出至山口為廵檢伏兵所執懌㡬不免懌
曰廵檢懼無功爾即以伯與廵檢使自為功廵檢俘獻
京師而懌不復自言朝廷知之為黜廵檢擢懌右班殿
直永安縣廵檢明道末京西旱蝗有惡賊二十三人樞
宻院召懌至京師授以賊名姓使徃捕懌曰盗畏吾名
[325-16b]
必潰潰則難得矣宜先示之以怯至則閉柵戒軍吏不
得一人輒出居數日軍吏不知所為數請出自效輒不
許夜與數卒變為盗服以出跡盗所嘗行處入民家民
皆走獨一媪㽞為具飯食如事羣盗懌歸閉柵三日復
徃自擕具就媪饌而以餘遺媪媪以為真盗乃稍就媪
與語及羣盗一媪曰彼聞桑殿直来皆遁去近聞閉營
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還矣某在某䖏懌又三日徃厚
[325-17a]
遺之遂以實告曰我桑殿直也為我察其實而慎勿泄
後三日復来於是媪盡得居䖏之實以告懌明日部分
軍士盡擒諸盗其尤強梁者懌自馳馬以徃士卒不及
從惟四騎追之遂與賊遇手殺三人凡二十三人者一
日皆獲還京師樞宻吏求銀為致閤門祗候懌日用賂
得官非我欲况貧無銀有固不可也吏怒匿其功状止
免其短使而已除兵馬監押未行會宜州蠻叛殺海上
廵檢官軍不能制因命懌徃盡手殺之還乃授閤門祗
候懌曰是行也非獨吾功位有居吾上者吾乃其佐也
[325-17b]
今彼㽞而我還我賞厚而彼輕得不疑我盖其功而自
伐乎受之徒慚吾心将讓其賞以歸已上者或譏以好
名懌歎曰士顧其心如何爾當自信其心以行若欲避
名則善皆不可為也益辭之不許寳元初遷西頭供奉
官廣西駐泊都監元昊反參知政事宋庠薦有其勇略
遷内殿崇班鄜延路兵馬都監踰月徙涇原路屯鎮戎
軍與任福遇敵于好水川力戰而死贈觧州防禦使子
[325-18a]
湜皇城使
耿傅字公弼河南人祖昭化為蜀州司户參軍盗據城
欲協以官昭化大罵至斷手足不屈而死傅少喜俠髙
氣初以父䕃為三班奉職換伊陽縣尉歴明州司理參
軍遷将作監丞知永寧縣河南守宋綬薦其材遷通判
儀州徙慶州時議進兵西討以傅督一道糧饋會元昊
入宼參任福行營軍事遇敵姚家川諸将失利敵騎益
至武英勸傅避去傅不荅英歎曰英當死君文吏無軍
責奈何與英俱死朱觀亦謂傅少避賊鋒而傳愈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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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自若被數創乃死始傅與觀營籠落川夜作書遺福
以其戒小勝前與敵大軍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寫題觀
名以致福軍中傅死後韓琦得其書於隨軍孔目官彭
忠奏上之詔贈傅右諫議大夫官其子瑗為太常寺太
祝璩為太常寺奉禮郎璋為將作監主簿珪試祕書省
校書郎琬同學䆒出身
王仲寳字噐之宻州髙宻人初為刑部史補齊州章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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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以捕羣盗六十餘人有功用開封府判官鞠仲謀薦
召對改右班殿直為鎮定保深永寧天雄六州軍廵檢
又以捕賊功遷左班徙河北西路提舉捉賊擒磁州名
賊王遇仙博州孫流油軰凡四十人夜有盗叩户外乞
降左右欲殺之為首級論功仲寳不可納舍中使寝擢
閤門祗候命乘驛捕登州海賊百餘人獲之還為河北
提舉捉賊又捕斬百餘人知信安軍復為河北提舉捉
賊有盗百餘依西山官軍不能捕仲寳悉招出隸軍籍
奏以自隨徙澤潞晋絳慈隰威勝軍廵檢使至官才八
[325-19b]
日獲太行山宿賊八十人累賜金帛緡錢使契丹積遷
内殿承制天聖初知鎮戎軍改供備庫副使破康奴族
獲首領百五十羊馬七千詔奨其功凡五年還廵䕶惠
民河堤岸遷供備庫使麟府路兵馬鈐轄知麟州會鎮
戎軍蕃族内寇徙涇原路鈐轄復知鎮戎軍又徙原環
二州以西京左藏庫使惠州刺史知利州徙并代州鈐
轄改西上閤門使建言緣邉博糴羌苦之數逃去請寛
[325-20a]
其法使得復業以捍邉境久之遷東上閤門使兀昊寇
延州仲寳将兵至賀蘭谷以分兵勢敗蕃将羅逋于長
雞嶺遷四方館使領濮州團練使為涇原路總管安撫
副使兼管勾秦鳯路軍馬事與西羌戰六盤山俘馘數
百人時任福大敗好水川别将朱觀被圍于姚家堡仲
寳以兵救之㧞觀出圍乘以從馬時諸将皆沒獨仲寳
與觀得還徙環慶路副都總管知慶州未㡬兼夲路經
略安撫招討副使破金湯城復賜詔奨諭徙澶州副總
管安撫使范仲淹以仲寳武幹未衰奏㽞之明年以磁
[325-20b]
州防禦使知代州除左屯衛大将軍致仕卒
論曰元昊乘中國弛備悉衆寇邉王師大衂者三夫豈
天時不利哉亦人謀而已好水之敗諸将力戰以死噫
趨利以違節度固失計矣然秉義不屈庶㡬烈士者哉
宋史巻三百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