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1a]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巻四百六十
元中書右丞相總裁托克托等修
列傳第二百十九
列女
朱娥 張氏 彭列女
郝節娥 朱氏 崔氏
趙氏 丁氏 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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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二婦 徐氏 榮氏
何氏 董氏 譚氏
劉氏 張氏 師氏
陳堂前 節婦廖氏 劉當可母
曾氏婦 王袤妻 涂端友妻
詹氏女 劉生妻 謝泌妻
謝枋得妻 王貞婦 趙淮妾
譚氏婦 吳中孚妻 呂仲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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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女 童氏女 韓氏女
王氏婦 劉仝子妻 惜惜附
古者天子親耕教男子力作皇后親蠶教女子治生王
道之本風俗之原固有在矣男有塾師女有師氏國有
其官家有其訓然而詩書所稱男女之賢尚可數也世
道既降教典非古男子之志四方猶可隆師親友以為
善女子生長環堵之中能著美行垂於汗青豈易得哉
故歴代所傳列女何可棄也考宋舊史得列女若干人
作列女傳
[460-2b]
朱娥者越州上虞朱回女也母早亡養于祖媼娥十嵗
里中朱顔與媼競持刀欲殺媼一家驚潰獨娥號呼突
前擁蔽其媼手挽顔衣以身下墜顔刀曰寜殺我毋殺
媼也媼以娥故得脫娥連被數十刀猶手挽顔衣不釋
顔忿恚斷其喉以死事聞賜其家粟帛其後㑹稽令董
皆為娥立像于曹娥廟嵗時配享焉
張氏鄂州江夏民婦里惡少謝師乞過其家持刀逼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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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為亂曰從我則全不從則死張大罵曰庸奴可死不
可它也至以刃斷其喉猶能走擒師乞以告隣人既死
朝廷聞之詔封旌徳縣君表墳曰列女之墓賜酒帛令
郡縣致奠
彭列女生洪州分寧農家從父㤗入山伐薪父遇虎將
不脫女㧞刀斫虎奪其父而還事聞詔賜粟帛敇州縣
嵗時存問
郝節娥嘉州娼家女生五嵗母娼苦貧賣於洪雅良家
為養女始笄母奪而歸欲令世其娼娥不樂娼日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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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曰少育良家習織作組紃之事又輙精巧粗可以給
母朝夕欲求此身使終為良可乎母益怒且箠且罵洪
雅春時為蠶叢祠娼與邑少年期因蠶叢具酒邀娥娼
與娥徐往娥見少年倉皇驚走母挽捽不使去不得已
留坐中時時顧酒食輙唾强飲之則嘔噦滿地少年卒
不得侵凌暮歸過鷄鳴渡娥度他日必不可脫陽渴求
飲自投于江以死鄉人謂之節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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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開封民婦也家貧賣巾屨簪珥以給其夫夫日與
俠少飲博不以家為事犯法徙武昌父母欲奪而嫁之
朱曰何廹我如是耶其夫將行一夕自經死且曰及吾
夫未去使知我不為不義屈也吴充時為開封府判官
作阿朱詩以道其事
崔氏合淝包繶妻繶樞密副使拯之子早亡惟一稚兒
拯夫婦意崔不能守也使左右嘗其心崔蓬垢涕泣出
堂下見拯曰翁天下名公也婦得齒賤獲執澣滌之事
幸矣况敢汙家乎生為包婦死為包鬼誓無它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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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兒亦卒母呂自荆州來誘崔欲嫁其族人因謂曰喪
夫守子子死孰守崔曰昔之留也非以子也舅姑故也
今舅殁姑老矣將舍而去乎呂怒詛罵曰我寧死此决
不獨歸須爾同往也崔泣曰母逺來義不當使母獨還
然到荆州儻以不義見廹必絶於尺組之下願以屍還
包氏遂偕去母見其誓必死卒還包氏
趙氏貝州人父嘗舉學䆒王則反聞趙氏有殊色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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刼致之欲納為妻趙日號哭慢罵求死賊愛其色不殺
多使人守之趙知不脫乃紿曰必欲妻我宜擇日以禮
聘賊信之使歸其家家人懼其自殞得禍于賊益使人
守視賊具聘帛盛輿從來迎趙與家人訣曰吾不復歸
此矣問其故答曰豈有為賊汚辱至此而尚有生理乎
家人曰汝忍不為家族計趙曰第亡患遂涕泣登輿而
去至州廨舉簾視之已自縊輿中死矣尚書屯田員外
郎張寅有趙女詩
張晉卿妻丁氏鄭州新鄭人參知政事度五世孫也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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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中與晉卿避金兵於大隗山金兵入山為所得挾之
鞍上丁自投于地㦸手大罵連呼曰我死即死耳誓不
受辱於爾輩復挾上馬再三罵不已卒乃忽然舉梃縱
擊遂死杖下
項氏吉州吉水人居永昌里適同里孫氏宣和七年為
里胥所逮至中途欲侵凌之項引刀自刺而死郡以聞
詔贈孺人旌表其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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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二婦汝州人建炎初金人至汝州二婦為所掠擁
置舟中遂投漢江以死屍皆浮出不壞人為收葬之城
外江上為双塜以表之
徐氏和州人閎中女也適同郡張弼建炎三年春金人
犯維揚官軍望風奔潰多肆虜掠執徐欲汙之徐瞋目
大罵曰朝廷蓄汝輩以備緩急今敵犯行在既不能赴
難又乘時為盗我恨一女子不能引劔㫁汝頭以快衆
憤肯為汝辱以苟活耶第速殺我賊慙恚以刃刺殺之
投江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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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氏薿女弟也自幼如成人讀論語孝經能通大義事
父母孝歸將作監主簿馬元頴建炎二年賊張遇寇儀
真榮與其姑及二女走維揚姑素羸榮扶掖不忍舍俄
賊至脅之不從賊殺其女脅之益急榮厲聲詬罵遂遇
害
何氏吳人吳永年之妻也建炎四年春金兵道三吳官
兵遁去城中人死者五十餘萬永年與其姊及其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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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母而迯母老待挾持而行卒為賊所得將縶其姊及
何何紿謂賊曰諸君何不武耶婦人東西惟命爾賊信
之行次水濵謂其夫曰我不負君遂投于河其姊繼之
董氏沂州滕縣人許適劉氏子建炎元年盗李昱攻剽
滕縣悅其色欲亂之誘諭再三曰汝不我從當剉汝萬
叚女終不屈遂斷其首劉氏子聞女死狀大慟曰列女
也葬之為立祠三年春盗馬進掠臨淮縣王宣要其妻
曹氏避之曹曰我聞婦人死不出閨房賊至宣避之曹
堅卧不起衆賊劫持之大罵不屈為所害四年盗祝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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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衆於滁州龔家城掠人為糧東安縣民丁國兵者及
其妻為友所掠妻泣曰丁氏族流亡已盡乞存夫以續
其祀賊遂釋夫而害之同時叛卒楊就寇南劒州道出
小常村掠一民婦欲與亂婦毅然誓死不受汚遂遇害
棄屍道傍賊退人為收瘞屍所枕藉處跡宛然不滅每
雨則乾晴則濕或削去即復見覆以他土其迹愈明
譚氏英州真陽縣人曲江村士人吳琪妻也紹興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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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州饑觀音山盗起攻剽鄉落琪竄去譚不能俱與其
女被執譚有姿色盗欲妻之譚怒罵曰爾輩賊也我良
家女豈若偶耶賊度無可奈何害之同時有南雄李科
妻謝氏保昌故村人囚於䖍盗中數日有欲犯之謝唾
其靣曰寧萬叚我不汝狥也盗怒剉之而去
劉氏海州朐山人適同里陳公緒紹興末金人犯山東
郡縣震響公緒倡義來歸偶劉歸寧倉卒不得與偕惟
挈其子庚以行宋授以八品官後累功至正使劉留北
方音問不通或語之曰人言貴易交富易妻今陳已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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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他娶矣盍改適曰吾知守吾志而已遑䘏乎他公緒
亦不他娶子庚浸長輙思念涕泣傾家貲結任俠奔走
淮甸險阻備嘗如是者十餘年遂得迎母以歸劉在北
二十五年嘗緯蕭以自給
張氏羅江士人女其母楊氏寡居一日親黨有婚㑹母
女偕往其典庫雍乙者從行既就坐乙先歸㑹罷楊氏
歸則乙死于庫莫知殺者主名提㸃成都府路刑獄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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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饒疑楊有私懼為人知殺乙以滅口遂命石泉軍劾
治楊言與女同榻實無他遂逮其女考掠無實吏乃掘
地為坑縳女于其内旁列熾火間以水沃之絶而復蘇
者屢辭終不服一日女謂獄吏曰我不勝苦毒將死矣
願一見母而絶吏憐而許之既見謂母曰母以清潔聞
奈何受此汚辱寧死箠楚不可自誣女今死死將訟寃
于天言終而絶於是石泉連三日地大震有聲如雷天
雨雪屋瓦皆落邦人震恐勘官李志寧疑其獄夕具衣
冠禱于天俄假寐坐㕔事恍有猿墜前驚寤呼吏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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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見志寧自念夢兆非殺人者袁姓乎有門卒忽言
張氏饋食之夫曰袁大明日袁至使吏執之曰殺人者
汝也袁色動遽曰吾憐之久矣願就死問之云適盗庫
金㑹雍歸遂殺之楊乃得免時女死才數日也獄上郡
牓其所居曰孝感坊
師氏彭州永豐人父驥政和二年省試第一宣和中為
右正言十餘日凡七八疏論權倖及㢘訪使者之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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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女適范世雍子孝純建炎初還蜀至唐州方城縣㑹
賊朱顯終掠方城孝純先被害賊執師氏欲强之許以
不死師罵曰我中朝言官女豈可受賊辱吾夫已死宜
速殺我賊知不可屈遂害之
陳堂前漢州雒縣王氏女節操行義為鄉人所敬但呼
曰堂前猶私家尊其母也堂前年十八歸同郡陳安節
嵗餘夫卒僅有一子舅姑無生事堂前歛泣告曰人之
有子在奉親克家爾今已無可奈何婦願幹蠱如子在
日舅姑曰若然吾子不亡矣既葬其夫事親治家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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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姑安之子日新年稍長延名儒訓導既冠入太學年
三十卒二孫曰綱曰紱咸篤學有聞初堂前歸陳夫之
妹尚幼堂前教育之及笄以厚禮嫁遣舅姑亡妹求分
財產堂前盡遺室中所有無靳色不五年妹所得財為
夫所罄乃歸悔堂前為買田置屋撫育諸甥無異己子
親屬有貧窶不能自存者救養婚嫁至三四十人自後
宗族無慮百數里有故家甘氏貧而質其季女於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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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出金贖之俾有所歸子孫遵其遺訓五世同居並
以孝友儒業著聞乾道九年詔旌表其門閭云
廖氏臨江軍貢士歐陽希文之妻也紹興三年春盗起
建昌號白氊笠過臨江希文與妻共挾其母傳走山中
為賊所追廖以身蔽姑使希文負之逃賊執廖氏廖正
色叱之賊知不可屈揮刃㫁其耳與臂廖猶謂賊曰爾
輩叛逆至此我即死爾輩亦不久屠戮語絶而仆鄉人
義而葬之號廖節婦墓是年盗彭友犯吉州龍泉李生
妻梁氏義不受辱赴水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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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利州路提舉常平司幹辦公事劉當可之母也紹
定三年就養興元大元兵破蜀提刑龎授檄當可詣行
司議事當可捧檄白母王氏毅然勉之曰汝食君禄豈
可辭難當可行大元軍屠興元王氏義不辱大罵投江
而死其婦杜氏及婢僕五人咸及于難當可聞變奔赴
江滸得母喪以歸詔贈和義郡太夫人
曾氏婦晏汀州寧化人夫死守幼子不嫁紹定間寇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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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化縣令佐俱逃將樂縣宰黃浮令土豪王萬全王倫
結約諸砦以拒賊晏首助兵給糧多所殺獲賊忿其敗
結集愈衆諸砦不能禦晏乃依黃牛山傍自為一砦一
日賊遣數十人來索婦女金帛晏召其田丁諭曰汝曹
衣食我家賊求婦女意實在我汝念主母各當用命不
勝即殺我因解首飾悉與田丁田丁感激思奮晏自搥
鼓使諸婢鳴金以作其勇賊復退敗鄰鄉知其可依挈
家依黃牛山避難者甚衆有不能自給者晏悉以家糧
助之於是聚衆日廣復與倫萬全共措置析黃牛山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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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砦選少壯為義丁有急則互相應援以為掎角賊屢
攻弗克所括老幼數萬人知南劔州陳韡遣人遺以金
帛晏悉散給其下又遺楮幣以勞五砦之義丁且借補
其子名其砦曰萬安事聞詔特封晏為恭人仍賜冠帔
其子特與補承信郎
王袤妻趙氏饒州樂平人建炎中袤監上髙酒稅金兵
犯筠袤棄官逃去趙從之行遇金人縳以去繫袤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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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劉氏門而入剽掠劉室趙宛轉解縳并解袤謂袤曰
君速去俄而金人出問袤安往趙他指以誤之金人追
之不得怒趙欺已殺之袤方伏叢薄間望之悲痛歸刻
趙像以葬袤後仕至孝順監鎮
涂端友妻陳氏撫州臨川人紹興九年盗起被驅入黃
山寺賊逼之不從以刃加其頸叱曰汝輩䑕竊命若蜉
蝣我良家子義豈爾辱縱殺我官兵即至爾其免乎賊
知不可屈乃幽之屋壁居數日族黨有得釋者咸齎金
帛以贖其孥賊引端友妻令歸曰吾聞貞女不出閨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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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吾被驅至此何靣目登涂氏堂復罵賊不絶竟死之
詹氏女蕪湖人紹興初年十七淮寇號一窠蜂倐破縣
女歎曰父子無俱生理我計決矣頃之賊至欲殺其父
兄女趨而前拜曰妾雖窶陋願執巾帚以事將軍贖父
兄命不然父子併命無益也賊釋父兄縳女麾手使亟
去無顧我我得侍將軍何所憾哉遂随賊行數里過市
東橋躍身入水死賊相顧駭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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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生妻歐陽氏吉州安福人生居新樂鄉以事出惡少
來欲侵凌之歐陽不受辱而死邑人劉寛作詩以弔之
時紹興十年也同縣有朱雲孫妻劉氏姑病雲孫刲股
肉作糜以進而愈姑復病劉亦刲股以進又愈尚書謝
諤為賦孝婦詩
謝泌妻侯氏南豐人始笄家貧事姑孝謹盗起焚里舍
殺人逺近逃避姑疾篤不能去侯號泣姑側盗逼之侯
曰寧死不從盗刃之仆溝中賊退漸蘇見一篋在側發
之皆金珠族婦以為己物侯悉歸之婦分其一以謝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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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曰非我有不願也後夫與姑俱亡子幼父母欲更嫁
之侯曰兒以賤婦人得歸隱居賢者之門已幸矣忍去
而使謝氏無後乎寧貧以養其子雖餓死亦命也同縣
有樂氏女父以鬻果為業紹定二年盗入境其父買舟
挈家走建昌盗掠其舟將逼二女俱不從一赴水死一
見殺
謝枋得妻李氏饒州安仁人也色美而慧通女訓諸書
[460-15a]
嫁枋得事舅姑奉祭待賔皆有禮枋得起兵守安仁兵
敗逃入閩中武萬户以枋得豪傑恐其扇變購捕之根
及其家人李氏携二子匿貴溪山荆棘中採草木而食
至元十四年冬元兵縱跡至山中令曰苟不獲李氏屠
而墟李聞之曰豈可以我故累人吾出事塞矣遂就俘
明年徙囚建康或指李言曰明當没入矣李聞之撫二
子凄然而泣左右曰雖没入將不失為官人妻何泣也
李曰吾豈可嫁二夫耶顧謂二子曰若幸生還善事吾
姑吾不得終養矣是夕解裙帶自經獄中死枋得母桂
[460-15b]
氏尤賢達自枋得逋播婦與孫幽逺方處之泰然無一
怨語人問之曰義所當然也人稱為賢母云
王貞婦夫家臨海人也徳祐二年冬大元兵入浙東婦
與其舅姑夫皆被執既而舅姑與夫皆死主將見婦晳
美欲内之婦號慟欲自殺為奪挽不得死夜令俘囚婦
人雜守之婦乃陽為主將曰若以吾為妻妾者欲令終
身善事主君也吾舅姑與夫死而我不為之衰是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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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天之人若將焉用之願請為服期即惟命苟不聽
我我終死耳不能為若妻也主將恐其誠死許之然防
守益嚴明年春師還挈行至嵊青楓嶺下臨絶壑婦待
守者少懈囓指出血書字山石上南望慟哭自投崖下
而死後其血皆漬入石間盡化為石天且陰雨即墳起
如始書時至治中朝廷旌之曰貞婦郡守立石祠嶺上
易名曰清風嶺
趙淮妾長沙人也逸其姓名徳祐中從淮戍銀樹埧淮
兵敗俱執至瓜州元帥阿术使淮招李庭芝淮陽諾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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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城下乃大呼曰李庭芝男子死耳毋降也元帥怒殺
之棄其尸江濵妾俘一軍校帳中乃解衣中金遺其左
右且告之曰妾夙事趙運使今其死不葬妾誠不能忘
情願因公言使掩埋之當終身事相公無憾矣軍校憐
其言使數兵輿如江上妾聚薪焚淮骨置瓦缶中自抱
持操小舟至急流仰天慟哭躍水而死
譚氏婦趙吉州永新人至元十四年江南既内附永新
[460-17a]
復嬰城自守天兵破城趙氏抱嬰兒随其舅姑同匿邑
校中為悍卒所獲殺其舅姑執趙欲汙之不可臨之以
刃曰從我則生不從則死趙罵曰吾舅死於汝吾姑又
死於汝吾與其不義而生寧從吾舅姑以死耳遂與嬰
兒同遇害血漬於禮殿兩楹之間入甎為婦人與嬰兒
狀久而宛然如新或訝之磨以沙石不滅又煆以熾炭
其狀益顯
吳中孚妻隆興之進賢人少寡景定元年兵亂携孤女
自沈于縣之染歩曰義不辱吾夫
[460-17b]
呂仲洙女名良子泉州晉江人父得疾瀕殆女焚香祝
天請以身代刲股為粥以進時夜中羣鵲遶屋飛噪仰
視空中大星燁煜如月者三越翼日父瘳女弟細良亦
相從拜禱良子郤之細良恚曰豈姊能之兒不能耶守
真徳秀嘉之表其居曰懿孝
林老女永春人及笄未昏紹定三年夏寇犯邑入山避
之猝遇寇欲汙之不從度不能脫紿曰有金帛埋於家
[460-18a]
盍同取之甫入門大呼曰吾寧死於家决不辱吾身賊
怒殺之越三日面如生
童八娜鄞之通逺鄉建奥人虎銜其大母女手拽虎尾
祈以身代虎為釋其大母銜女以去始林栗侍親官其
地嘗目睹之已而為守以聞于朝祠祀之
韓氏女字希孟巴陵人或曰丞相琦之裔少明慧知讀
書開慶元年大元兵至岳陽女年十有八為卒所掠將
挾以獻其主將女知必不免竟赴水死越三日得其尸
於練裙帶有詩曰我質本瑚璉宗廟供蘋蘩一朝嬰禍
[460-18b]
難失身戎馬間寧當血刃死不作袵席完漢上有王猛
江南無謝安長號赴洪流激烈摧心肝
王氏婦梁臨川人歸夫家才數月㑹大元兵至一夕與
夫約曰吾遇兵必死義不受汙辱若後娶當告我頃之
夫婦被掠有軍千户强使從已婦紿曰夫在伉儷之情
有所不忍乞歸之而後可千户以所得金帛與其夫而
歸之并與一矢以却後兵約行十餘里千户即之婦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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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罵曰斫頭奴吾與夫誓天地鬼神寔臨之此身寧死
不可得也因奮搏之乃被殺有同掠脫歸者道其事越
數年夫以無嗣謀更娶議輙不諧因告其故妻夜夢妻
曰我死後生某氏家今十嵗矣後七年當復為君婦明
日遣人聘之一言而合詢其生與婦死年月同云
劉仝子妻林氏福州福清人其父公遇知名士仝子為
福建招撫使起義兵事見林同傳仝子亡命自經死有
司執其妻具反狀林叱曰林劉二族世為宋臣欲以忠
義報國事不成天也何為反乎汝知去嵗有以血書壁
[460-19b]
而死者乎是吾兄也吾與兄忠義之心則一也死且求
治汝於地下可生為汝等凌辱耶遂遇害
毛惜惜者髙郵妓女也端平二年别將榮全率衆據城
以畔制置使遣人以武翼郎招之全偽降欲殺使者方
與同黨王安等宴飲惜惜耻於供給安斥責之惜惜曰
初謂太尉降為太尉更生賀今乃閉門不納使者縱酒
不法乃畔逆耳妾雖賤妓不能事畔臣全怒遂殺之越
[460-20a]
三日李虎破關禽全斬之并其妻子及王安以下預畔
者百有餘人悉傅以法
宋史巻四百六十
[460-20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