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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弇州四部稿巻一百三十一
明 王世貞 撰
文部
墨蹟䟦中三十二首
趙子昻枯樹賦真蹟
禇河南枯樹賦為武延秀差作二王屏風脚歐虞之跡
不與焉其在當時珍貴可知趙吴興更取二王結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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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茂宻秀潤視真蹟不知孰叩山隂堂室耳畫樹全得
古籀法真吾山房中二絶也
又
昔人謂臨書如雙雕摩天各極飛動之勢余得禇河南
雙鈎真蹟與此巻對之雖形模大小不甚異而中間行
筆絶不同禇妙在取態趙貴主藏鋒禇風韻遒逸飛動
真所謂謝夫人有林下風氣趙則結搆精宻肉骨勻和
顧家婦清心玉暎自是閨房之秀也若買禇得趙當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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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所望矣
趙吴興小楷法華經
法華經兼明二宗又似釋門左右史盖釋迦阿彌陀佛
及妙音觀世音普賢藥王文殊彌勒諸菩提薩埵縁起
功徳皆在焉然其大指多寓言以示攝化耳十六王子
明得道於無始而不為逺舎利弗以至五百羅漢明成
道於無終而不為遲若乃無學聲聞弟子即人皆可以
為堯舜以至提婆逹多見他山有攻玉之石滅後多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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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塔聞聲即現表吾道之不生不滅三千萬億化身諸
佛隨光而集徴此理之萬殊為一藥王品見誠之無所
不貫妙音觀世音見誠之無所不應其言若至宏竒詭
偉不可涯涘而脩持供受之功則甚切近要約至於宿
因超刼與它經多相牴牾而求名之懈龍女之頓要亦
有不能盡然者盖其時在㑹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
夷聞聲而先退者五千人矣而況數千載之後不親見
佛而讀其遺編者乎然使後世耳證之人焚身煉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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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福創塔如多寳以為功像千手千眼以為化則又失
之逺矣勝國之法以因果調殺心以饒益餌貪癡故多
粉金書大藏者以十數獨法華為勝書法華者人以十
數獨趙吴興為勝而此巻乃呉興自用了願者以小楷
書精繭其結搆細宻肉骨豐遒盖備有北海誠懸之妙
而時濟以大令者也第二巻缺為明夏太常㫤所補尤
圓潔可愛吾弟其善護持之賢於多寳塔功徳矣
趙吴興大通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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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稱五通所不能通者出輪迴之外耳佛法則六通
矣亦有不能通者能化有縁不能化無縁也此云大通
則一切皆圓滿矣按法華經佛與阿彌陀彌俱為大通
智勝如来法王子無央刼以来今始成佛閣所以名大
通歟文敏書此記遒勁勻整肉不隠骨晩年最妙筆佛
地位書也元人跋至三十餘皆具八法盖其時多能書
而又好事非今人所可及也善囑付善護持吾弟其念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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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吴興心經真蹟
般若宻多心經是王舎城中無上三昧語呉興書是蘭
亭室中無上三昧筆昔有開士學殷揚州咄咄法冩蓮
華經能使方丈地畢刼不被四風雨今留此經山房中
鄴侯三萬巻皆頼護持矣珍重珍重
趙文敏書濟禪師塔銘
右濟禪師塔銘誾禪師撰二僧皆南渡後法門龍象也
毋論其文辭工拙要之是本色語耳趙文敏既夙精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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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詣極八法而又服膺西来深入三昧故其所書視他
蹟尤妙盖本右軍骨調以大令肉即北海跳踉不露一
筆也千八百驪珠入我槖中月來賣文錢為之一洗恐
兒輩厭不能浮大白快賞之第以一瓣香展供耳
趙文敏書詹舎人告
右趙文敏所書宋起居舎人詹仲儀告辭奬諭各一通
豐麗遒逸肉骨停整其學李北海殆如玉環之於飛燕
雖任吹多少而霓裳一曲足掩前調後當有題名及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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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諸公䟦惜為俗子益以松雪道人偽欵及印章汙其
前後遂成蛇足聊為拈破留之勿令覽者有蘭亭之訟
也
趙文敏公行書
作書有全力而無先意乃得佳耳此巻趙吴興行書二
賛二圖詩及䟦尾凡二百三十二字李北海法十四米
襄陽法十六而妙際時以大令發之天真縱逸中自緊
宻波磔遒麗外不廢拙古所謂信手拈來頭頭是道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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曺溪以後境也卞華伯以眉山賛語跋之亦似見一斑
者立春日題此覺芳英爛漫筆端
趙子昻二帖後
昔人評趙吴興如丹鳯翀霄祥雲捧日余謂正書不足
以當之獨以尺牘行草得山隂父子擫拓法而以有意
無意發之盖不負此評耳余所有二帖一開巻間見其
精采映注姿態狎出而結法復不疎盖尤其合作者跋
尾俱交游中書家董狐語可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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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敏公篆書千文
書家者流篆獨為諸體之□大較有字筆有字學不可
廢一者也二李逺矣僅徐騎省兄弟郭恕先有字學而
不得筆夢英而下亡論也新安呉孝父示余趙文敏此
巻余不解篆學第覩其配割勻整行筆秀潤出矩入規
無煩造作恍若所謂殘雪滴漏蔓草含芳之状肅然斂
容者乆之然讀王氏䟦衙官嶧山豎子陽冰語又未嘗
不為一笑至錯喉噴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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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新安呉生以趙文敏篆書千文乞余跋文敏此書極精
整有意出徐騎省周右丞上絹素用織成烏絲欄是南
渡後脩内司物目所未見吴生别之二嵗所乃在余質
庫中驚問主事者生質之得四十金用為豪具徑去不
顧矣昔盧節度從山北盧匡求右軍借船帖一閱渠寳
之但許就視而已盧除潞州行三舎客有攜此帖云有
一郎君求售盧驚惋還之不復問吴寳此書不移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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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身不能有何況盧氏子也余自是不以合浦珠而以
為楚人弓姑識之耳
趙魏公千文篆書
趙魏公書貴重人間若拱璧然徃徃有力輙易致獨篆
體不甚經見今年夏為歙人呉生䟦一千字文筆法之
妙彷彿斯冰復生旋聞其鬻之好事家為邑邑累日嵗
聿云暮有以公别紙千字贄吾文者其用筆雖細而結
搆愈宻煥若舊觀時病肺强進一大白賞之既而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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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多好也巻後老鐵一銘亦自佳當時聞有伯琦參政
篆不聞有鐵乃知前輩未易才也
趙文敏公于歸帖
趙吴興于歸帖淳雅有古法是合作者然此青鳳一毛
耳生猶寳愛之若周人不知其得吉光全裘當更何如
也蘇長公嘗書赫蹏云吾此紙可以劖錢祭鬼後五百
年當受百金之享古人自負定不虚耳
十絶句詩畫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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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十絶句婉麗有情得藍田詩中畫趣趙文敏書筆
翩翩能發之㑹錢叔寳尤子求避暑蘺薋園令各作句
景十小幅復走一价呉興要文休承併作之共成一册
不敢倣畫院品第庶㡬後之覽者如入寳山各自有獲
也或云趙書有疵筆出俞紫芝手果爾所謂買王得羊
耳
鮮于伯機千文
鮮于太常草書千文初展巻間不能大佳乆看始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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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緊有筆外意䟦尾楷書數行輕纎自媚乃謂是五十
以後筆豈亦有明逺文通之恙耶
鮮于伯機詩記真蹟
昔人謂趙文敏每以已書三紙易鮮于困學一紙今困
學三紙往往不敵趙一紙豈古今人頓異嗜耶余所有
困學游髙亭華巖記及詩真蹟殆數千言見鐵網珊瑚
中行筆清圓秀潤芒角不露隠然唐人家法即與文敏
鞭櫜中原不知合置誰左䟦尾鄧文原龔璛亦臨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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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寳也
楊鐵厓巻
至元間楊鐵史聲價傾海内餘名往往借客今其文與
書俱在耳獨勁氣時一見筆端異日老客媍謡此亦可
窺也
明宋太史手書鄭濓名解後
右包㕘軍家蔵宋太史書鄭生名解示余按書述稱太
史父子不失邯鄲此書行筆極蕭散而有純綿裹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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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似非規規學步者䟦尾如烏傷王子充金華胡仲申
豫章掲汯號能文章家初不以臨池名而結法翩翩自
佳皆可重也汯故曼碩應奉子太史名濓鄭生亦名濓
豈古所謂慕藺齊莊之遺耶則其文該洽辨覈固宜爾
昔斛律丞相至不能署其名而更之猶以為繁若太史
者得無乃愧其簡乎此語頗有意然當不免㕘軍一盧
胡也
宋仲珩方希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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㕘軍又出二紙其一為中書舎人宋璲仲珩其一文學
博士方孝孺希直也仲珩太史公少子希直嘗評其書
如威鳳翀霄祥雲捧日此書雖草率不經意而時時見
八法俊美圓逸知方君非曲筆耳希直不以書名而剛
方不折之氣流溢筆墨間其名磨損不可辨盖永樂中
有禁收公筆劄者同罪故耳而百六十年間學士大夫
寶之若拱璧然則人主之威有不能盡伸於天下之賢
者可慨也希直在建文朝以文學博士伏節其職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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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講讀學士者因附記之
宋克急就章
余往與徐獻忠先生論書法歎章草自二王後僅一蕭
子雲即顔栁蘇米以至趙呉興負當代能聲而不一及
之黄長睿刻意其學而無其法國初宋南宫仲温可備
述者然波險太過筋距溢出遂成佻卞先生笑謂余家
蔵仲温急就章二百年矣差不露筋距舉以乞余贉池
零落若追蠡而絹墨幸不敗結意純美余欣然重表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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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為征誅之後獲覩揖讓而後偶取葉少藴刻皇象
石本閱之大小行模及前後缺處若一惟波撇小異耳
此豈亦仲温手臨象本耶然一二傍釋小字圓穏有蔵
蓄與仲温他書不類而仲温别自補急就闕文與張夢
辰則小而勁此恐或非仲温筆也然因是得覩皇象渥
洼之種逺出仲温蹀躞上語曰買王得羊不失所望夫
寧啻不失而已哉
宋仲温書畫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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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仲温生平作章草極多然微涉佻而尖此書畫帖遂
能藏穎古法藹然大抵不經意乃佳耳宋此書本無可
疑而為後人増二印章遂成蛇足吾故為拈出生其善
有之
俞紫芝急就章
錢唐俞和子中頗得趙魏公三昧此帖以宋經箋紙用
章法書急就覺古色藹然令人不忍釋手按章法自皇
象索靖後唯右軍父子豹奴孫權二帖至黄米蕩盡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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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睿始振之然往往筆不逮意子中獨能尋考遺則於
斷墨殘楮遂與仲温並驅昔孔北海思蔡中郎見虎賁
貌類者輒引與同飲曰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俞此紙
覽之能不興北海之賞乎
凌中丞書金剛經
晉世諸賢好寫河上公道徳經自禇河南聖教序後乃
始有書釋經典者而金剛經獨蘇眉山趙吴興往往作
行楷散施阿蘭若金剛經是佛真諦語故非他經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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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丞凌公書此經全用鐵門限筆圎熟有結體得臨池
三昧盖百餘年而復歸之公孫比部豈古先生所為善
䕶念善屬付者至是始驗耶因為題數言于後云若不
見真相願以自䕶持若見不真相願以施比丘若得見
真相無䕶亦無施
凌中丞臨子敬洛神賦
昔人謂右軍書黄庭如飛天仙人曺娥碑如㓜女漂流
於波間若大令此賦則仙人凌洛波容與而不憔悴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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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之者也誠懸云子敬好冩洛神人間合有數十本余
所見古刻獨十三行及一全本耳十三行勢稍竦側而
用筆重翩翩若迅鶻全本筆輕微而秀媚儇逸姿態不
可言此帖為故中丞凌公所臨盖全本也公仕仁宣朝
至中執法以嚴重稱公卿間結法清婉乃爾太史公見
留侯像能不愾歎已巳余來呉興公之諸孫工部君寳
藏之而間以示余庶㡬吾家石泉男之為右軍大令孫
者矣因識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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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民望姜堯章續書譜
事固不可知沈民望以一書遇人主備法從更百五十
年乃不能與
觚少年争價問之人有不識者然此巻
行筆圓熟章法尤精足稱宋南宫入室而所書乃姜堯
章續書譜為臨池指南皆可玩也因收而志之
天全翁巻
右前一紙為聮句詩僅失詩題耳後一紙為水龍吟慢
句詞半已不全皆天全翁手筆故特存之人謂翁書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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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顛來非也其遒放波險全得長沙面目神彩風骨亦
自琅琅惜結體少踈耳
靈巖勝遊巻
天全先生㳺靈巖作此詞寓水龍吟慢已載郡乗中此
巻為劉以則書者以則靈巖之東道主也其詞不盡按
格而雄逸伉爽時一吐洩居然有王大将軍麈尾擊唾
壺態書筆勝法亦往往稱是巻首沈啓南畫足為兹山
傳神劉西䑓祝參省錢學士皆有書名者獨桑民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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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自豪而語不甚稱為可恠也
徐天全二札
天全翁出入長沙襄陽間余嘗評其書如劍客醉舞僛
僛中有俠氣此二紙皆真跡而盤谷一章尤横逸不可
當豈所謂遇其合者耶
徐天全詞
天全翁自金齒還吴十餘年多㳺呉中諸山水醉後輒
作小詞宛然晏元獻辛稼軒家語風流自賞詞成輒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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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故人書之書法遒勁縱逸得素師屋漏痕法此巻盖
以貽呉江史明古者詞筆俱合作後有呉文定沈啓南
二跋亦可寶也
名賢遺墨
右一巻墨蹟為學士承旨宋文憲公景濓教授胡公仲
申太常丞張公来儀學士解公大紳太師楊文貞公士
竒祭酒李文忠公時勉太宰魏文靖公仲房太保髙文
義公世用太傅于肅愍公廷益太師徐文靖公時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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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御史韓襄毅公永熈太師王端毅公宗貫宫傅何文
肅公廷秀太保劉忠宣公時雍太師李文正公賔之修
撰張公亨父少保倪文毅公舜咨宫保戴恭簡公廷器
太保屠襄恵公朝宗檢討陳公公甫太僕李公貞伯宫
保呉文定公原愽太師梁文康公叔厚太傅王文恪公
濟之太保洪襄恵公宣之太宰王公闕/輝少保毛文簡
公憲清新建侯王文成公伯安宫保湛文莊公原明提
學李公獻吉何公仲黙宫保劉清恵公元瑞詹事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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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公子淵修撰楊公用脩舒公國裳少詹黄文裕公才
伯贊善羅文恭公達夫其人二百年名臣碩儒也如景
濓大紳原博貞伯子淵名能工八法者士竒時勉仲房
世用賔之伯安元瑞用脩達夫庶㡬中郎虎賁他固不
盡爾也余袠而藏之竊附於甘棠勿翦之義云爾昔山
谷老人謂王荆公書簡逺從楊少師法中流出黄長睿
謂章申公惇楷法妙入魏晉三昧米海岳謂蔡魯公京
及弟開府卞俱得古人筆然是四人者其精緗菀翰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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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無一存即有之亦不能售數鐶之直而韓范富歐率
然之筆流落人間尚以拱璧視之然則物之可傳固在
此而不在彼也僕既題此一友人過視而笑曰若自為
拙書解嘲耳且若論詩何以不取髙崇文而取宋之問
乎僕無以答因記其語
三吳墨妙
右三呉墨妙一巻自建康至雲間以南皆呉也為賦草
者二徐武功金太學二元玉各一紙為說者一沈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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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則為詩歌者九錢文通原博張南安汝弼桑桞州民
懌蔡孔目九逵文待詔徵仲陸文裕子淵顧憲副英玉
王山人子新王司業䋲武徐長谷伯臣各一紙為尺牘
者十三沈少卿民望李太僕貞伯王文恪濟之唐解元
伯虎顧尚書華玉王大僕欽佩豐考功人翁各一紙吳
文定原博祝希哲王履吉各二紙國朝書法盡三呉而
三呉鏦錚稱名家者則又盡數君子其長篇短言出於
有意無意或合與不合固不可以是而槩其生平然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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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之一斑也留山房中異日便堪作吾鄉掌故兒輩
其寳存之
三呉楷法十冊
第一册陳文東小楷聖主得賢臣頌文東名璧華亭人
國初以書名家沈民則學士出師表字頗大民望大理
虞書益稷篇字小如文東余每見二沈以書取顯貴翺
翔玉堂之上文皇帝至稱之為我明右軍而陸文裕獨
推陳筆以為出於其表今一旦駢得之足増墨池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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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彩然是三書皆圓熟精緻有黄庭廟堂遺法而不能
洗通微院氣少以歐栁骨扶之則妙矣盖所謂雲間𣲖
也
第二册徐元玉臨禇河南哀册文字差細而筆老獨不
勝其佻逹盖摹禇而用之以米者也東原生傳差精謹
當是中年筆周伯器䟦有微致其人即周疑舫也錢原
漙陳氏墓碣銘遒迅然欠雅是宋仲温遺搆雲間人至
今倣之呉原博墓表極得蘇長公筆而鋒多含蓄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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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手也蔡九逵嗣命議書雅健而辭不甚佳陸子淵二
柬在真行之間元玉小而不楷錢呉楷而不小聊備一
家云爾
第三册祝京兆賦一首雜詩三十首後序一首少年時
槀耳楷法甚精絶間以小行若草率不經意者而具種
種姿態可寶也又古近體詩十五首是行巻上公卿者
稍似經意多大令風格而近纎長其詩亦多秀儁語視
晩嵗應酬若出二手獨擬元日早朝排律而押韻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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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字二人字二臣字不可曉也
第四册祝京兆黄道中字致甫說用秃筆作楷而間帶
行法純質古雅隠然欲還鍾索風道中即吾故人淳父
姬水也為其尊人五嶽公乞集序以此為贄余固辭謂
此汝南家乗奈何畀人則曰使不佞而仍故名與字知
非公有也且公文成非吾汝南家乗乎為一笑而留之
因記其語又赤壁賦勁挺從禇河南來而結法微佻約
齋閒録序出入鍾太傅王大令古法鬱浡指掌間而雅
[131-19b]
緻精宻削去畦逕與黄道中字說皆晩嵗筆也人不可
以無年信夫
第五册為文待詔徵仲小楷甲子雜稿凡詩四十七首
詞四首文八首中亦有率意改竄者楷法極精細比之
暮年氣骨小不足而韻差勝詩亦多楚楚情語如元日
梅雨言懐無題夢中諸篇皆晩唐南宋之佳境也聞之
呉人待詔每新嵗輒書舊詩文一册至老無復遺而沒
後分散諸子有徽人某子甲以四十千得廿册以去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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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在此本乃故人子售余為直十千因留置此比
於吉光之片羽耳
第六册文待詔徵仲小楷其一為余書早朝等近體十
四首用古朝鮮繭結搆秀宻神采奕奕動人是八十四
時筆也其二古詩十九首極有小法其妙處㡬與枚叔
語争衡時八十八時筆也又一條三行射禮有鹿中云
云尤精甚而考據詳覈偶於散帙得之附於後其三晝
錦堂記差大於古詩結力遒勁是六十七時筆也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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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政園記及古近體詩三十一首為王敬止侍御作侍
御費三十鷄鳴候門而始得之然是待詔最合作語亦
最得意筆攷其年癸巳是六十四時筆也其五致仕三
疏中有竄改當是稿草而精謹乃爾令人作顔平原想
吾所綴集皆待詔中年以後書真吉光鳳羽緝而為裘
後人其寶守之
第七册王履吉拙政園賦及詩四章皆小楷得鍾王筆
意張琴師傅亦類之其下指極有媚趣微傷自然耳退
[131-21a]
之琴操稍大兼正行體意態古雅風韻遒逸所謂大巧
若拙書家之上乗也䟦尾仲蔚與家弟評履吉書若訟
而各有致並存之
第八册文夀承書五子詩是于鱗輩初年作盖未絀茂
秦而進明卿也休承書養生論二君號太史箕裘然夀
承覺淳古休承雖自清俊結法微佻卞彭孔嘉書余廣
五子詩及近體數首是古髙麗繭能於率更内斟酌温
潤秀勁光彩射人盖中年最合作筆也許元復一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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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圓熟流俊而所書龎居士傳語尤可喜是四君者僅一
休承在然老矣而前後五子者復失其六每一展巻輒為
噫歎
第九册陳道復千文此君書不易楷楷不易小而吾兼
得之陳子兼三槐堂銘妍秀而微少骨蜀中詩古雅而
小遜態陸子傳二歌出麻姑壇遒麗肉滿覽之煜然然
是二君最合作書王禄之與其師尺牘亦自佳俞仲蔚
前後雜詩二幀共二十二首諸與余倡和者是晩年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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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縱而有誠懸腕寳劒篇以下是二十年前書尤精婉
可愛詩亦多警句故並存之
第十册顧徳育牡丹一賦酷有徵仲家風黄淳父前長
篇一永興之有鋒鎩者後十二章小似不及周公瑕詩
二十章用筆精雅有法袁魯望十五章莫雲卿十四章
王舜華十二章吾所不敢深論若魯望之流利雲卿之
濃婉舜華之輕俊皆菰蘆中翹楚者也最後得張伯起
唐人數詩伯起生平臨二王最多退筆成冢雖天趣小
[131-22b]
竭而規度森然矣
弇州四部稿巻一百三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