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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弇州四部稿巻一百二十
明 王世貞 撰
文部
書牘三十一首
余德甫
弟自前嵗附一書足下輙得疻痏疾幾死久之昨春有
天子詔匍匐與家弟北上留滯國門之外至秋始得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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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追唯疇曩但有感痛耳歸理書室得足下手教滿
紙及拜雅貺新詩已入無漏境界令人且讀且賞嵗杪
與于鱗談足下詩視燕中時隔一大刼知萋斐之軰助
足下不少矣聞復為冦憎且有祝融之變造物者何意
幸老鐡尚在不足多惜不才蹤跡誤玷山公啟事中然
此生斷無出理坐卧萬巻作老蠧魚此饕何似食大官
膳單舫䨇屐放浪湖山間何似車塵馬足旦暮躡屣慈
闈問顔色何似候光範門非足下不敢道也用晦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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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自超勝與足下倡和良佳然渠一瓣香竟落何所湏
足下為拈破徐氏人去迫種種所欲言付之烏有奈何
扇頭詩亦出草次不足存也明卿三折肱知為良醫政
恐仕宦不止執虎子耳子與貧然客日益進餘不悉
又
用晦所使人至得足下書叙致縷縷且為先君子哀些
輓歌情文備極時僕襄事甫畢還越而有晉臬之除以
嵗告墓取奏之栢間神飈格磔痛復新矣寄來近集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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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有厯下風而老語時自陡健用晦駸駸欲度驊騮前
豫章斗文不在于莫令人快賞何極芙蓉社稿已為作
序并奉酬二首湖上草堂一首試讀之何如郢匠之斤
也僕久絶意世路而為造物者所强復就羈靮雖一再
遷覺景象不大佳也上書納告為歸耕計矣子與白首
銀艾足下差得金紫明卿屈膝又足下抱膝時也肯以
彼易此否比苦舍弟北上百冗如蝟而乞文者踵接出
毛孔間語應之極不有致行年四十五髪强半白右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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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墮其一仕宦不止車生耳思之令人悚然
又
昨内戚中有郁教諭者附一書新刻足下不至浮沉否
涓人來得手教累紙具悉近况幽憂之軀不能奮飛渡
大江揖足下匡廬五老間政當於梁月想像顔色耳徐
吳二生作萬里外人于鱗遂成隔天昨年有李翰林維
楨者贈一同人詩云中原七子已無多誦之毛髪悚然
竟爾成䜟所刻芙蓉社吟稿聲應録即吾二三兄弟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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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無遺失者足下誠一片有心人也于鱗全集凡三十
巻梓之期來春三月内完足下可多致側理為刷幾部
并及豫章諸王孫好事者見和大咏悲愴用壮令不佞
便欲擊唾壺然至千里之念則久耗磨之矣二章奉酬
來雅并薄有書刻之類以佐鄴架幸賜麾納用晦有東
下意果爾當為掃一石小祗園也然不虞濕束宗正條
否
又兼寄順甫/
[120-4a]
昨有一啟附順甫兄計已徹覽矣賢王開館蘭臺以全
楚史見屬二君子何必减左史倚相宋大夫班管餘泚
揮洒篇什令三湘九疑增色健羡健羡第此事全頼伯
玊握牛耳今復内拜恐諸君遂成參差且淳父前郤幣
仲蔚復滯行公瑕亦在躑躅慨然徃者獨嘉則耳雖僅
西南一方而上下千古私心慮之不肖少時聞顔亳州
作隨志以為佳後得而讀之殊不滿人意且編年非體
也近來青志稍可耳于鱗集已完梓可三十巻伯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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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作序亦復以属明卿二兄有哀輓幸速寄來欲置巻
後嘉則便附此不一
又
二陸生歸得兄手教及鵝鮓之貺怳如面存佳句日新
慰懐非一弟九月間買一舟汎太湖登兩洞庭覺此身
飄颻出塵世外歸偶子與於胥門容鬢憔悴斗酒相勞
已而甚憐之也詞人百六無减于昔僅伯玊肖甫兩君
氣差王然伯玊已不免齮齕矣足下與新例雅合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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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甚衆而中丞公長者少具眼恐不能㧞兄於驪黃之
表然大江以西有操千古物外權者似亦不在長安冠
盖間也二陸生沾沾御李復感推食之惠以為眼中無
此人縱忤桓大司馬不恤也扇頭之作故顓及此亮之
亮之張元春者吾小友也從思伯㳺嶺南毋論思伯雅
士元春畫品在徴仲叔寳雁行書法亦精工足下試目
之便一日千里矣日苦文債填委草不及悉况丈為致
聲欲作一詩寄之尚未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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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邸使來得所寄書及讀新詩感激用壮令人立髮見須
為太公立傳不佞從子弟後職當效勞何至辱筐篚哉
苐知足下欲重之聊拜賜耳拙筆不足以重太公復自
媿也楚臬之補當事者似為塲屋見借不免一行以答
其意事畢即當拂衣稱五湖長耳邸使傳行時太公㣲
有霜露之恙想兹時已勿藥肖甫干旄見存杯酒揚扢
甚快但苦百城趨謁之吏波及衡荆更成擾擾兒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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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婚事徴文人不减催租擬於伏中避暑金焦間吳楚
不得而有足下以為何似作傳日凡二十起始就一書
亦五起武陵天台間人真堪妬也餘不具
復肖甫
不肖行乞燕市中一奉顔色嗣後絶不聞問僅從徐子
與得足下謫状之略而已目前有郵卒馬生者來言遇
足下潁上念及不肖語縷縷則知足下臬潁上己又云
有新命視滇學政則足下又臬滇矣居無何而使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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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書與幣來開椷讀之叙致疇徃所不忍竟嗟乎肖甫
足下以君奔命之身且有行色百冗蝟起而猶能存溝
壑故人胸臆間若此朋友之節猶未墜地也諸篇聲調
極佳已坐開元堂奥間僕近有論藝六巻自謂頗窺作
者之藴刻尚未完俟後陸提舉任滇南當附覽也陸子
僕師也足下幸憐而視之如視僕也外又有好事者刻
僕與于鱗徃復詩足下試一觀之僕一立骨耳世好了
不相闗小頼篇翰文寂寞送餘晷先君子可以入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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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飾巾待瞑耳足下無以為念也不腆将逺臆并希鑒
入谷永有言萬里之外以身為本勉旃自愛
又
昨奉謁不能操豚肩斗酒一伸州民之敬而開府忘分
循舊盡傾家釀俾嗣宗白眼隗俄於大将軍側偶乏潁
考不見譙訶醒而内感且自慚也次日袁抑之太常復
見挽醉卧劍池千頃雲極思得江州鹵薄耳承有東廵
耗旦夕掃小祗園以待忽拜手札知且為皖城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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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此間泉石色阻公所留邢州小槽真珠能無嘖嘖望
御耶此段或一月可竣尚不孤竹馬公神略潜授梟逆
授首上寛宵旰忝在交知不勝慰情所喻于鱗集序豈
唯太冲托重之意亦自吳季子挂劍髙誼耳如以幾務
為累弟當勉爾效顰政恐不免唐突西子也别示云云
不論當否世尚自有人
又
得足下書知按部近况許以旬間過我小祗園也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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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木至鴟夷赫蹏種種色動思御矣新詩雄麗宏放幾
欲槌碎黃鶴華髮漸㸔天地老語又令人悽然相見無
復它僅堪浮三雅銷之耳拙篇不足效顰聊見奉要意
第所謂延之五君者不可不自脫然也明卿逺相存弔
故誼不落莫楚大澤去潢池非逺祝融又其郷人何無
状乃爾耶世界缺䧟要不足多恠于鱗集序當如命苐
恐遇識者謂不如牀頭捉刀人乃真英雄也一笑一笑
明卿寄來樂府覺過模擬不堪見大巫唯于鱗亦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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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時時作精詣有摩天自運之勢承示真所謂有識不
異人意也
又
弟以前月二十九日抵襄陽而是時孫中丞以其日走
宜城僅一再相聞耳三日上代疏因發都下書得百函
即欲遣信候足下而念無可使者談蜀道難輙吐古乃
拜郢陵還過均州武當鬰鬰若作眉間色以望日早發
遂轉入深山中沿洄漢江時寒水涸澄碧透底怪石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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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如象如馬何啻百千舁人右囓趾水即左擔時縹緲
破雲際忽降若墮深谷吾以為劍閣灧澦之險不過如
是耳顧從者而唾何獨畏訊張使君次日闢㦸延見吏
民頗檢積牘報諸鎮書更不能一念寘足下遂以又次
日遣信凡所欲告足下者具别紙足下日奉太君即無
意人間世世固不能無意足下也鄖城如斗大千峰牙
距四䕶之江水流几席間亦一竒也苐老態嵗比甚聲
啞齒豁不堪吟嘯又鮮適與為酒人者當復尋愽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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逕耳獻嵗便五十後期轉迫勉旃各自愛不腆一詩五
扇及它機杼之餘可以佐太君晨㫖者惟財納為幸
吳峻伯
子相書來知足下已至京甚恨僕得一官不復能奉教
左右也向者附數行張孝豐當得逹否足下二十年名
家猶令僂行抱案輦上君子不自厚顔乎符節令頗闕
或得方朔金馬之興且與二三子唱和足遣也僕疎節
濶目東方千騎聊以適趣而已不日擬復理漁獵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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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足下相見無期欲求平日詩稿一録庻幾展玩之餘
不忘萬里比鄰意耳顒俟
又
使者來齎諸土物種種烟霞間色也復從宗生致先後
二滿紙足下念僕深矣所叙家難縷至令人酸鼻不復
能誦雖然詞人百六豈唯足下讀禮之間猶得經始玊
華属厭泉石僕案牘中老吏耳季之所得孰與仲多耶
知欲請外甚力金馬落寞殊不足辱長者第閉目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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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作東方先生監司腰膂乃非丈夫所堪僕既已湛
浮苦海不得不為足下預憐耳鐡網中十年珊瑚一旦
披示踴躍震眩無異賈胡足下不悔暗投僕亦何敢自
外幸少寛其期旬日後可上也松蘿之契宛爾髙度吾
東吳菰蘆人敢仰覬足下縁得浮家泛宅徃來苕霅間
此段致非此不長足下同之矣臘月初繳冊便發取道
上東門能夜出一相訪否宿抱如洗子相為人精進不
可不日下上也伯承沾沾自喜竟無作風塵面孔時宜
[120-11a]
詣耳
又
暑迫謁臺遂為所强留滯彌月聞兒病疾驅東歸則小
棺卧壁間三日矣摧痛幾不聊生間取佛書讀之粗得
過耳訊諜縱橫强出視事無面孔可以嚮人僕雖未敢
效西河之毁亦安遽附東門之逹進不得為夷甫退不
得為元歎房櫳若掃粉黛削色足下知之能不一掩袂
耶太山之篇草遽不足以辱大譽三詩清絶可咏覺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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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藹然時來濯人爾時眉頭鮮復可觧政頼一二友生
耳珎謝珎謝足下以何日還臺僕亦欲西也天目諸峰
時鬰盤吾胷中雖歸計齟齬要當非逺足下歩武僕便
先驅
又
夏時為舊部曲所强不免作一書附凟當上記室否明
卿來言足下詩佳甚然不能譽其語僅從助甫處得十
九章讀之信佳也捧表者不知為何公故無從問足下
[120-12a]
起居世法大自應爾諸佳宦如織獨山東部吳使君儼
然于此不凡不凡世貞兄弟自槖饘外日有眼淚洗面
耳居閒無賔客觧救即萬方不入也獨以白羽小息而
竹宫之釐多上瑞者冀以衆免耳委巷中毎見歌薤露
人輙便嘆慕以人理既窮都不如逝者之快又有所不
可輒黽勉就飯食耳張司農故知也當世貞患難時所
以慰藉存問不避眈眈有古烈士風以嘗備足下属吏
欲受面焉使世貞書先之敬以起居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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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承
使者至致手教嘉幣殊荷記存三詩為東秦生色矣樂
府選體大是風人典刑此段悟境前軰絶少湏數日為
足下細評雖然僕乃一長槍手也将無為毛錐揶揄乎
哉所諭茂秦云云君子成人之美固然僕語亦不甚作
劇盧柟落魄不齒乏鄉曲之譽故是數百年賦手也謝
宣城奨進小才至謂無惜齒牙餘頬覽教殊所未觧或
他有聞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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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樂府緜麗抵掌叔敖併其風神似之五言選亦多造心
之語間可商略者十得二三亦非鏦錚時人名比也知
足下愛僕深所評隲不敢以諂進足下無罪其狂兹顓
人封上近體更希示教僕粗已成帙旬日後過上東門
倘遂命駕不敢不出政恐飾畫無鹽唐突西子耳
又
昨羅生來得兄詩馬太史吳提學來復再得兄詩兄三
[120-13b]
及我詩矣而缺然不報即寢食無甘焉一則以賤姓名
如蕕縉紳間疾走而避之懼其㸃也而何以辱長者一
則東邁之後濡首刀筆桮棬其要思都廢矣即寒暄無
益之語又何以辱長者然竊聞足下則晉為侍從尚符
璽雅歩承明之廬以為故人光重幸甚足下吾黨出為
外臣僅于鱗老愽士師可與言詩己耳如弟綰兩綬訊
諜譏駁日至盈庭寢食起上皆白跖也足下天上人不
一哀其窮加手援耶匆匆間拈得一五言律忘其似否
[120-14a]
足下有以教之餘不悉
又
伯承仁兄念問忽辱詩寄及便與謝李軰宣之不覺愴
然南望雪涕也追僕昔覯與足下落落耳既漸覩所作
心稍敬愛之足下折而與我好古所謂知己則未也亡
何足下銜命東土濶踰半嵗間時追過投分之淺愈益
係思迨復見愈益親且真也更見不知作何如好耳足
下勉旃簿書見牽慎無厭薄一邑數千萬家生死足下
[120-14b]
喜怒中可畏也
又
昌平南道出碧雲寺坐泉聲取執事書讀之良快復自
恨不得與兄共此境界耳次日便蹈足苦海簿書堆案
不覺林泉之思與縁都盡業已傅河間牘七月間可㑹
邢大夫矣風塵中差此慰心數厯過日又未審何時得
奉談笑也京師態比當益甚不妨逹摩面壁某疎狂自
許一觴一咏今叚刀筆亦自錚錚捧腹自笑老子韓非
[120-15a]
同傳也子相不可不㑹同年中楊膳部其人人物志也
亦一二下上否
又
上事人回再得書相問殊至邢大夫粟一麋待我就刺
取血酒池中牛飲各成十二體别矣謝茂秦盧次楩謁
我於魏城中一日竟去某當遂東汎河取道益津也京
師中態日益甚嫫母眈眈足下於何處藏蛾眉耶見須
敝稿且就緒詩若文可得千餘首昔人所謂仰面看屋梁
[120-15b]
冷淡生涯耳鍾期何人哉勉旃自愛
又
比自庚午奉教後棄官南歸再起出入燕楚時時念兄
無異粉署而鱗羽為艱近從李史君處得手教怳若奉
顔色且連有三熊之夣不勝慰心白香山官位差小進
耳聞濮上園亭若履道者四蠻素綃角又更倍之渠僅
有阿龜不堪遼落兄篇章朗著又非彼所及也所冀禅
心不墮魔女手中時時容綵筆翫世耳新刻甚精苐記
[120-16a]
得兄白鹿舊聮世逺六經藏入壁丹成五老化為峰是
前人所未道語今却改上句覺景雖勝而聲事不稱仍
舊貫如之何吾家弇山園真足稱三山六水宏麗幽絶
事事可意為呉中少年共之鄖城僅如斗大安能久匏
繫耶所輸兄者此一着耳承諭後進何如人天下大矣
句踐尉佗崛起江海間不無大國之賦主盟故當自難
兄表裏河山故無害也李史居然有慷慨擊唾壺意亦
是一恠事可笑可笑
[120-16b]
魏順甫
前春一附書及詩順甫也計當已逹何寥寥若此得報
知順甫還為舊曹馮生白首之歎豈唯在昔雖曹事薄
足以佐順甫開巻無害也世貞竄跡海郡無可復言塵
念不能自割絶當借人了之耳明卿豫章詩絶佳雖已
稍遷然文法吏益得以濕薪束之矣山居四載著述必
富何以教我寸隂可念即一墮身手板間行當悔惜也
李實夫還部否所與徃者何人不惜指示為属春雪作
[120-17a]
寒强飯自愛
又
至後得足下六月書附承起居為慰知數過于鱗甚眤
徃者乃壺公試長房耳四律氣色奕奕射眼梁甫鮑山
聮小似杯棬杞桞然不傷句愈見苦心年來白眼倦㸔
人有味乎言之也僕不即死猥復浮沉里社中真難着
眼鷄肋此生時自覽鏡私恨七尺為千古慙人開端獨
詩筆縱橫靡所不破以此小小快心如阿鼻中甘露洒
[120-17b]
耳覽足下新詩令人想見司馬宣王拒諸侯渭北時状
嵗月其馳勉旃勿輕失于鱗也近體聊見鄙懐并有于
鱗一巻可就索苦讀之
梁公實
昨足下行未幾僕遂銜命出問途中人足下動止厯厯
恨莫及耳抵家苦應酬久稍稍醳方築一室未庋置圖
史海冦猝發倉皇避兵吳中吳中世情太不减京邑且
更北耳于鱗書來言賢弟復得雋大喜足下眠更穏
[120-18a]
番禺饒山水璇房葯室中多列仙隠君子相游從甚樂
也苐丹砂未易化石髓難識亦有不死術足下知之耶
廣陵遇吳明卿為我停數日過從倡和致極不俗同舟
梁生落落别可人意小比當得面子相風塵中不意有
此段事于鱗出守以貧故不能具太夫人饘粥故聞謁
臺使者邸中長揖徑上莫能詰也故是吾軰作用增城
香山二公㑹否其守論云何知必無鉤絡足下强飰自
愛後晤未涯朂之而已
[120-18b]
寄陸與繩
弟此行殊不得已苦當路聊蕭之不置且無辭以對耳
六月觸暑就途公私追餞十日内遂無頃刻休如陸叔
平周公瑕及二三宗戚居然至情此外不免張君嗣之
歎矣今日至丹陽稍間料理故人遂能急兄走一价相
聞滁陽距江上百里兄之不能㑹弟猶弟之不能㑹兄
也肖甫出京中報書云兄非久即北召乃數偃蹇除目
何耶如弟猶更杳然雖時時信一及然旦夕事異安能
[120-19a]
望栢樹子成隂哉每讀李于鱗詩竒數能令遇合變美
材常被功名愚此際尤覺有味也肖甫毎謂弟與繩所
至推轂足下奈何寥寥齒頬間弟謂與繩以道眼觀弟
弟尚隔一塵以世眼觀固自愛其所當意者何能不推
轂也若弟所以報與繩則異是願與繩無赫赫名願與
繩無德於人而已徐相公之愛兄甚其次則我相公佛
地位人也而外議猶謂臺監為之快意弟不自量欲出相
公於怨親界而不能奈何奈何不腆扇頭一詩及機塾之遺
[120-19b]
将濶臆乞照入夏熱雖溽滁陽公署若蓮花水月觀當
不苦也
王明輔
郡城飲十日甚驩二布衣遂獲虛左也雖然彼所以重
使君至矣颿飽無恙遂抵益津治牘畢且比日取盲史
腐令書佐濁醪以當二三君子耳于鱗比復相聞否理
箧中僅一箑捉筆書二詩遺足下及羅君有力者負之
而趨可也别封為我遺盧生匆匆不多及
[120-20a]
又
曩嵗以獄吏持少緩而家大人念先壠則從囹圄中刺
促世貞歸也以故得道謁門下廼門下不忘故歡進之
先國歩次家難縷縷叙致即不以酒食奪區區守而枉
車騎傳舍餼廩繼焉歸無何則傳有非常之耗狂走氷
雪不能告别門下竊自謂旦夕人耳亡以報長者洗沐
恩唯是敝廬饘粥之田以席二天庇至都乃不遂捐孑
然之息居閒逕絶躑躅覆盆之下希回照耳平生還徃
[120-20b]
削跡且盡而乃辱門下遺之書至損奉禄之貺入與家
大人言之出則對老母相隕涕以邦君髙誼所罕當者
又昆從繇家來稱僑産它邑幾不免控揣門下為移邑
免報自中禍來盡室而北拮据桂玊家乏紀綱非門下
憐而寛之不併為溝壑之瘠耶他日萬一奉赦歸僅有
一子為府主踐更亦所忻耳家大人一二門生輒為瀆
門下此欲自盡其所以為家大人者門下之念愚父子
至矣固不必爾也悚愧悚愧神明之政翕然遐邇旌書
[120-21a]
日聞節鉞在屬恐不能為父老久借公奈何世貞比状
無可奉聞者太乙祠釐不休差用小寛耳
又
毎與陸太常語公清度津津溢齒頰間也大梁無信陵
夷門之風者二千餘年于今矣于鱗非久輒去唯公有
以復起之世貞故是丘壑中物昨為造物者所强已不
免深源㑹稽王之歎今段事勢至此豈可更流湎濡首
二月初即上書乞休無何老母忽感脾疾幾遂委頓幸
[120-21b]
在扶侍漸就痊可置身醫藥不復挂人世事矣承公惓
惓慰存唯有感歎公此遷倘在江浙尚能扁舟出迓棠
隂下也偃曝無事戱題雜畫十二絶念欲得佳笥藏之
適公使至聊以奉歸
又
向有梁生者云欲西北逰太華因附奉懐詩於扇頭并
徃所草巵言乃聞其人尚留滯金陵恐終不逹矣懶癖
怯暑不欲與人世事忽有球琳之翰從雲間墜讀之則
[120-22a]
怳若對芝宇於鷃適軒也僕近得隙地於隆福寺西頗
饒水竹前結茅宇後構一髙閣安藏經時時戢身其中
不復知天地為廣恨宿障太重魔來嬈人不能洗盡耳
公所為就正録序益見造詣之深魯君可稱大力人太
極圖元大逗漏然讀所剖析又是一重公案覺明卿數
言簡切耳宋時措大掩竊前賢訓故操戈入室邇來似
有天意僕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也闗中諸名集
荷一一將致僕嚮者略聞之李斯云擊甕叩缻彈筝搏
[120-22b]
髀而歌呼嗚嗚快耳目者真秦聲也想公亦以為然耳
向巻誠惡札頼偷兒為我藏拙不堪再塵鄴架矣近成
戚将軍新書序并雜刻二種赤牘一種扇書詩請教物
候向暑冀加飱自愛
又
嵗大受計寔藉口公與不肖以文兹舉而公竟不免夫
孰非命也得手教三復之怡然以一二知己為快而不
以銷骨為恨殷深源小豎子耳即虞仲翔亦似芥慸吾
[120-23a]
法藏中固自有人也不肖幽憂如昨宿業所纒作老蠧
魚齮齕不已翰墨時時自入邇又於小祗園增一邱一
島一渚屋十餘椽水木芙蓉數百本異日把蟹螯拍浮
酒船中野人生計足矣不覩李都尉循髪時語丈夫豈
堪再辱耶不佞椎不文無能為先府君重何再承筐篚
之損念一信四千里不易敢拜嘉薄有所效以當於吳
縞之誼幸賜裁納所需舍弟書渠臨池之技遂出不肖
上不敢隠也却上四紙薄寒
慄北土尤甚㷀然之身
[120-23b]
小節哀思以為兹道不宣
又
自入鄖吏牘小簡得從事鉛槧暇輒屈指故人心旌搖
搖太行白雲間也暑退擬走一介以候門下而郵傳紛
紛格司馬法不能發符繻以俟小間而使者先之矣公
方黜羡杜機以與羣真四果地位人㳺乃不忘舊知而
使雲霞之跡屈重於風塵不佞固喜欲狂然不能無中
嗛也所諭新築在千雉内跬武丘壑放意圗書超覽宇
[120-24a]
外而不鮮離索之感乃知三徑非難二仲未易僕比不
携家僅一有髪僧耳日受堂㕘而無法可說稍得静坐
滋味似見阿閃又似為總持一念所奪俱不堪奉獻也
小疏時上多齷齪長語然已荆棘世眼謂不病呻吟老
翁作兒態矣公何自賞之乎公自稱守鄧時得臺一温
語增價十倍敢不敬拜下體之誨不佞即黃綬以下未
嘗不假以色也太夫人七袠不能稱觴從子姓之末以
為歉不腆之辭庻幾少効勞焉來月當恭効左右諸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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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道自愛
弇州四部稿巻一百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