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k0055 御定淵鑑類函-清-張英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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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八十
  人部三十九節操/ 髙潔/ 修整/
   節操三
 増張古人 薛夫子金史張潜𫝊潜㓜有志節慕荆軻/聶政為人年三十始折節讀書時
 人髙其行誼目曰張古人一稗史明薛瑄人稱薛夫子/㑹議東閣公卿見王振皆拜一人獨直立振知其為瑄
 也銜之都御史王文承振風㫖劾瑄故庇死獄詔榜西/市殺之門人皆奔送瑄神色目若㑹振有老僕是日泣
 於厨下振問何為泣曰聞今日薛夫子将刑/故泣振意解𫝊詔赦之繫錦衣衛終不屈 原通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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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常 去就知分魏志徐邈𫝊或問盧欽徐公當武帝/之時人以為通自在凉州及還京師
 人以為介何也欽答曰往昔毛孝先崔季珪等用事貴/清素之士於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名髙而徐公不改其
 常故人以為通比來天下奢靡轉相倣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
 無常而徐公之有常也干漢書楊惲報孫㑹宗書曰西/河魏地文公所興有段 木田子方之遺風凜然皆有
 節㮣知去/就之分 餉船還絹 増設食留錢晉書始安太守/干寳與翟湯通
 家遣船餉之敕吏曰翟公亷讓致書訖便委船還湯無/人反致乃貨易絹物寄還寳寳本以為惠而更煩之益
 歎愧焉病袁山崧後漢書范丹/嘗看姊 設食丹出留錢而去 原動不累髙 増老
 而彌篤白帖晋謝鯤通簡有恒有識者服其逺暢而恬/於榮辱自處若穢而動不累髙 北史敬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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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貞介知名煬帝嗣位遷潁川郡賛務帝令司𨽻大夫/薛道衡為天下郡官之状稱肅曰心如鐵石老而彌篤
 升階長揖 原歩擔告歸通鑑魏宗愛用事威振四/海嘗倨見百官於都坐王
公已上皆趨庭望拜髙允獨升階長揖郎漢書趙孝字/長平父普王莽時為田禾将軍任孝為 每告歸嘗白
衣歩擔嘗從長安歸欲止郵亭亭長先時聞孝當過以/有長者客埽洒待之孝既至不自名長不肯内因問曰
聞田禾将軍子當從長安來何/時至乎孝曰尋到矣於是遂去 増含菽飲水 食麥
衣皮後漢書閔仲叔世稱節士周黨見其含菽飲水遺/以生蒜受而不食 北史劉璠𫝊璠善於撫御莅
職未期生羌降附者五百餘家前後郡守多經營以致/貲産唯璠秋毫無所取妻子並隨羌俗食麥衣皮始終
不/改 在約無改 含味獨游南史謝方明𫝊方明於上/虞載母妹奔東陽由黄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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嶠出鄱陽附載還都寄居國子學流離險戹屯苦備經/而貞履之操在約無改 晋書戴逵𫝊太子太傅會稽
王道子少傅王雅詹事王珣上疏曰逵執/操貞厲含味獨游年在耆老清風彌劭 不屈王命
 當興吾宗楊子法言張騫蘇武之奉使也執節没身/不屈王命雖古之膚使其猶劣諸注膚美
也復唐書蕭復傳復生戚里婣從豪侈以服從輿馬相/夸 常衣垢弊居一室學自力非名士夙儒不與游以
清操顯華每歎曰此子/當興吾宗華復叔也 佯為病狂 絶𩔖篤行前漢/書韋
元成事詳讓二古元史許謙𫝊謙弟子朱震亨/清修苦節絶𩔖 篤行之士所至人多化之 性命
有在 中外所宗南史孔奐傳侯景陷建業時侯子鍳/景之腹心朝士莫不卑屈奐獨無所
下或諫奐曰不宜髙亢奐曰吾性命有在豈取媚凶醜/以求全乎 晋書東海王越少有令名謙虚持布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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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為中/外所宗 駒犢付官 珠璣委地晋書王遜𫝊遜累遷/上洛太守私牛馬在
郡生駒犢者秩滿悉以付官云是郡中所産也伏後漢/書鍾離意𫝊時交阯太守張恢坐贓千金徴還 法以
資物簿入大司農詔頒賜羣臣意得珠璣悉以委地而/不拜賜帝怪而問其故對曰臣聞孔子忍渴於盜泉之
水曽參廻車於勝母之閭惡其名也此贓穢/之寳誠不敢拜帝嗟歎曰清乎尚書之言 君真髙
士 時稱古人晋書辛勉𫝊勉有貞固之操懐帝世累/遷為侍中及洛陽䧟隨帝至平陽劉聰
将署為光禄大夫勉固辭不受聰遣其黄門侍郎喬度/齎藥酒逼之勉曰大丈夫豈以數年之命而虧髙節事
二姓下見武皇帝哉引藥将飲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試/耳君真髙士也歎息而去聰嘉其貞節深敬異之 唐
書潘孟陽𫝊孟陽父名炎方劉宴任權炎乃/其壻雖書疏報答未嘗輒開時稱有古人節 居則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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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 身不可辱元史虞集𫝊范梈雖癯然清寒若不勝/衣於流俗中克自𣗳立無茍賤意居則
固窮守節竭力以飬親出則假隂陽之技以給旅食劉/晋常璩梓潼士女志李業字巨遊少執志清白太守
咸慕其名召為功曹不詣咸怒欲殺之業徑入獄尋得/釋公孫述累聘不應述遣鴻臚尹融持毒酒逼之業笑
曰名不可毁身可殺/不可辱也遂飲藥死 解裳自隔 挂檄而逃南史劉/璡𫝊璡
與友人㑹稽孔逿同舟入東於塘上遇一女子逿目送/曰美而豔璡曰是豈君子所宜言乎於是解裳自隔或
曰與友孔徹同舟入東徹留目觀岸上女子璡舉席自/隔不復同坐其立操如此 明黄姬水貧士𫝊劉訏㓜
貧性不欲仕有辟之者/訏即挂檄於𣗳而逃 不交一談 豈事二姓宋史/顔師
魯傳師魯為監察御史遇事盡言有自外府得内殿宣/引且将以御史用師魯亟奏曰宗璟召自廣州道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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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楊思朂交一談李鄘恥為吐突承瓘所薦堅辭相位/不拜士大夫立身之節當以璟鄘為法今其人朋邪為
迹縱朝廷乏才寧少此輩乎不前漢書兩龔𫝊王莽𫝊/使者以印綬就加勝身勝推 受曰吾受漢家厚恩豈
以一身事二姓下見故主/哉語畢遂不復開口飲食 老萊稱僕 田横笑人明/黄
姬水貧士傳劉凝之字隠安臨川王義慶衡陽王義季/遣使存問凝之答書稱僕人或譏焉凝之曰昔老萊向
楚王稱僕嚴陵亦抗禮光武未聞巢許稱臣堯舜也知/南史齊晉安王𫝊陸超之呉人以清静雅為子懋所
子懋既敗于琳之勸其逃亡答曰人皆有死此不/足懼吾若逃亡非惟孤晉安之眷亦恐田横笑人 稱
聾不出 屈跪何為晋常璩梓潼士女𫝊杜㣲字國輔/先主定蜀常稱聾闔門不出建興
二年丞相亮領州牧選為主簿輿而致之亮引見與書/誘勸欲使以徳輔時㣲固辭篤疾 稗史明何編修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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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瑾用事諸司有事必往見相約長揖不得與諸司/同其僚以事謁瑾畏其勢不覺屈跪何公疾聲曰禮惟
長揖何/以為此 得金還庫 受絲懸梁南史甄法崇𫝊法崇/之孫彬有行業郷黨
稱善常以一束苧就庫質錢後贖苧還於苧束中得金/五兩還以歸庫司庫者以其半為壽往復十餘卒不受
因謂曰五月披羊裘而負薪豈拾遺金者耶山稗史鬲/令袁毅在政貪濁饋遺朝士以營虚譽嘗饋 巨源絲
百斤巨源不欲為異受之命懸之梁後毅事露案驗/衆官吏於巨源梁上得絲已數年塵埃封印如故
有聲鄉閭 不染流俗後漢書劉望𫝊望節操清白有/聲鄉閭 晋書任旭𫝊旭立操
清修不染流俗/鄉曲推而愛之 却綿死寒 積薪赴火宋史陳師道/𫝊師道與趙
挺之友壻素惡其人適豫郊祀行禮寒甚無綿妻就假/於挺之家問所從得却去不肯服遂以寒疾死 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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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真卿𫝊李希烈拘真卿蔡州賊慮變遣将辛景臻安/華至其所積薪於庭曰不能屈節當焚死真卿起赴火
景臻等/遽止之 舉笏却揖 踰垣而逃唐書宋璟𫝊璟㑹有/喪告滿入朝公卿以
次謁通禮意張易之等後至促歩前璟舉笏却揖唯唯/ 宋史陳亮𫝊亮書奏孝宗赫然震動欲牓朝堂以勵
羣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将擢用之左右大臣/莫知所為惟曹覿知之将見亮亮恥之踰垣而逃 東
土宗敬 南州冠冕晋書韓績𫝊績以潜退為操布衣/蔬食不交當世由是東土並宗敬
焉司徒王導聞其名辟為椽不就人宋史羅從彦𫝊沙/縣陳淵常詣從彦必竟日乃返謂 曰自吾交仲素日
聞所不聞奥學清節真南/州之冠冕也從彦字仲素 齧雪咽旃 鍊金鍛鐵前/漢
書單于幽蘇武置大窖中絶不飲食天雨雪武卧齧雪/與旃毛并咽之數日不死匈奴以為神乃徙武北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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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處使牧羝羝乳乃得歸别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廩食不至掘野䑕去草實而食之杖漢
節牧羊卧起操持節旄盡落積五六年節宋史石介𫝊/介作慶歴聖徳詩曰沙磧萬里死生一 視弼之膚霜
剥風裂觀弼之心鍊/金鍛鐵指富弼也 遂拜侍中 不應進士晋書陸/曄𫝊帝
以侍中皆北士宜兼用南人曄以清真著稱遂拜侍中/ 宋史尹焞𫝊焞少師事程頤常應舉發䇿有誅元祐
諸臣議焞曰噫尚可以干禄乎哉不/對而出告頤曰焞不復應進士舉矣 勵志守節 讀
書砥行北史骨儀天竺胡人性剛鯁有不可奪之志煬/帝嗣位時賄貨公行凡當樞要之職無問貴賤
並家累金寳天下士大夫莫不變節而儀勵志守常介/然獨立 元史韓性𫝊憲府常舉性為教官謝曰幸有
先人之敝廬可庇風兩薄田可具饘粥讀書砥/行無愧古人足矣禄仕非所願也受而不赴 門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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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 號稱祭酒新唐書馮元常𫝊元常閨門雍穆有/禮法雖小功䘮不御私室神龍中旌
其家大署曰忠臣之門天下髙其節稱前漢書/宣帝以蘓武著節老臣令朝朔望號 祭酒 無愧
先烈 寧為旅人新唐書袁朗𫝊朗從父弟承序亦有/名為齊王元吉府學士太宗問梁陳
名臣子弟誰可者岑文本曰王世充篡隋羣臣表勸進/而憲子給事中承家稱疾不肯署今其少子承序風操
清亮無愧先烈使宋史穆修𫝊張知白守亳亳有豪士/作佛廟成知白 人召修作記記成不書士名士以白
金五百遺修為壽且求載名於記修投金庭下趣装去/郡士謝之終不受且曰吾寧餬口為旅人終不以匪人
汚吾/文也 度身量腹 味道守真孔叢子衞公子交饋馬/四乗於子思曰交不敢
以此求先生之歡而辱先生之潔也先生久降於鄙土/蓋為賔主之饋焉子思曰伋寄命以來度身以服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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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量腹以食衞之粟矣又且朝夕受酒脯及祭燔之賜/衣食已優意氣已定以無行志未敢當車馬之貺 後
漢申屠蟠𫝊蔡邕深重蟠及被州辟乃辭讓之曰申屠/蟠至行美義人所鮮能安貧樂潜味道守真不為燥溼
輕重不為/窮達易節 請還二帝 歴事三朝宋史崔縱𫝊二帝/北行髙宗遣縱通
問比至首以大義責金人請還二帝又三遺之書金人/怒徙之窮荒縱不少屈 魏志徐宣文帝時為御史中
丞桓範薦宣體忠厚之行秉直亮之性清雅特立不拘/世俗確然難動有社稷之節歴位州郡所在稱職以為
左僕射詔曰宣歴仕三朝公亮正/色有托孤寄命之節可謂柱臣也 巨公名顯三輔
鉉翁義不二君後漢書宣秉𫝊秉字巨公少修髙節顯/名三輔 宋史家鉉翁𫝊鉉翁聞宋亡
旦夕哭泣不食飲者數月大元以其節髙欲/尊官之以示南服鉉翁義不二君辭無詭對 若令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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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與身何異 豈以一子所守皆亡北史崔劼𫝊劼二/子拱撝並為外任
弟廓之從容謂劼曰拱幸得不凡何不在省府清華之/所而並出外藩劼曰立身來恥以言自逹今若進兒與
身何異卒無所求聞者莫不歎服在金史宋可𫝊北軍/駐山陽軍中有聞可名者訪知所 質其子使人招之
曰從我者禍福共之不然汝子死矣親舊競勸其往可/皆謝不從曰吾有子無子與吾兒死生皆有命焉豈以
一子故併生平/所守者亡之
  節操四
原近文章 砥㢘隅禮記近文章砥礪㢘隅雖分國如/錙銖不臣不仕其規為有如此者
 増楚兩龔前漢書兩龔𫝊兩龔皆楚人也勝字君賔/舍字君倩二人相友並著名節故世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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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兩/龔 張有道冊府元龜張芝少持髙節以名臣子勤/學文為儒宗武為将表太尉辟公車有
道徴皆不至/號張有道 原匪石不轉詩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不累主人晋書劉寔少貧窶杖䇿徒行每所憇/止不累主人薪水之事皆自營給 色不
可屈晋書庾衮𫝊潁川太守召為功曹衮服造役之衣/杖鍤荷斧不俟駕而行曰請受下士之役太守飾
車而迎衮逡廵辭退請徒行入郡将命者遂遇扶升車/納於功曹舍既而衮自取已車而寝處焉形雖㳟而神
有不可屈之色太守知其不屈/乃歎曰非常士也吾何以降之 豈累安邑後漢書閔/仲叔客居
安邑老病家貧不能得肉日買猪肝一片屠或不肯與/安邑令聞敕吏常給仲叔知乃歎曰閔仲叔豈以口腹
累安邑耶/遂去客沛 不過兄飯後漢書帝問第五倫曰聞卿為/吏不過從兄飯寧有之耶倫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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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少遭饑亂實/不敢妄過人食 設食不留典略沐並常過姊姊為設/食而不留呉攻樊兵人作
食有先熟者呼使食不答呼者曰/汝欲作沐徳信耶其名流播如此 變姓省謁漢書袁/閎𫝊閎
少勵操行苦身修節父賀為彭城相閎往省謁變名姓/徒行無旅既至府門連日吏不為通㑹阿母出見閎驚
入白夫人乃宻呼見既而辭去賀遣車/送之閎稱眩疾不肯乗返郡界無知者 說反屠羊荘/子
楚昭王失國屠羊説走而從於昭王昭王反國将賞從/者及屠羊説屠羊説曰大王反國説亦反屠羊何賞之
有/ 取直如常白帖任嘏家貧賣魚㑹官發/魚價貴數倍嘏取直如常 分錢不
晋書郭文字文舉有猛獸殺大鹿於庵側文以語人/人取賣之分錢與文文曰我若湏錢當自賣之所以
相語正以不湏故/也聞者皆嗟歎 増投金承塵後漢書雷義字仲公/濟人死罪以金二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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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義不受金主伺義不在黙投承塵上義/葺屋得之其人已死無所還乃以付縣曹 與殷風
南史王鎮之𫝊鎮之弟𢎞之桓謙以為衞軍參軍時/殷仲文還姑孰祖送傾朝桓謙要𢎞之同行答曰凡
祖離送别必在有情下官與殷/風馬不接無緣扈從謙貴其言 一餐不受後漢書桓/曄𫝊賔客
從者皆祗其志行/一餐不受於人 張姓複名新唐書張嘉貞𫝊宋璟/等罷帝欲果用嘉貞而
忘其名夜詔中書侍郎韋抗曰朕嘗記其風操/而今為北方大将張姓而複名卿為我思之 豈賣
盧龍三國志田疇𫝊太祖軍還入塞封疇亭侯邑五百/户疇固讓太祖語夏侯惇以情喻之疇曰疇負義
逃竄之人耳䝉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塞以/易賞禄哉若必不得已請願効死刎首於前言未卒涕
泣横流惇具告太祖太/祖喟然知其不可屈 知倍古人鴻書閩賈郁為仙/遊令客有遺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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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之客曰某家新果衆人未知郁曰君有弟子否曰昆/弟三人豚犬數輩郁曰古人畏四知君今兄知弟知子
知携來者知是倍於/古人也客慙而退 呼裹頭冰稗史宋城主簿祝天/貺勵已如冰玉百姓
呼為裹/頭冰 不在越裝南史王僧孺𫝊僧孺為南海太守/常歎曰昔人為蜀郡長史終身無
蜀物吾欲遺子/孫者不在越裝 潔身北面晋書郄鍳傳鍳字道徽王/敦専制拜安西将軍領合
肥敦忌之表徴還與敦相見鍳曰丈夫既/潔身北面豈可偷生屈節靦顔天壤耶 里號一龍
唐書賈循𫝊循父㑹有髙節嘗/稱疾不答辟署里中號一龍 松柏獨秀宋史胡安/國𫝊謝良
佐嘗語人曰胡康侯如大冬嚴雪/百草萎死而松柏挺然獨秀者也 確如金石宋史顔/師魯𫝊
師魯嘗曰窮逹自有定分枉道希世徒喪所守故其/大節確如金石雖動與俗情不合而終翕然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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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宰相錦繡萬花谷慶歴中杜衍為相苞苴/貨殖不敢到其門時號清白宰相 比之
欒布漢書云敞師事呉章王莽斬章禁錮弟子不得仕/宦門人盡更名他師敞時為大司徒掾自劾呉章
弟子收章葬之京師稱焉将/軍王舜髙其志節比之欒布 膝不可屈宋史劉子薦/𫝊經略使馬
暨遣子薦提猺兵藥弩手守城東門勢不支時瀛國/公已入燕子薦取笏書其上云我頭可斷膝不可屈
不賀生辰稗史正統間李時勉為國子祭酒中官王/振生辰朝臣皆往賀先生獨不往振銜之
終始完潔唐書衞次公𫝊次公本善琴方未顯時京兆/尹李齊運使子與遊請授之法次公拒絶因
終身不復鼔其/節尚終始完潔 門庭閑寂南史梁宗室藻𫝊藻性恬/静獨處一室牀有膝痕宗
室衣冠莫不楷則常以爵禄太過每思屏/退門庭閑寂賔客罕通簡文尤敬愛之 非佞人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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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蘇文師拜侍中與董昭同官董嘗枕文師/膝卧文師推置之曰蘇則之膝非佞人之枕 舉觴
立進稗史元迎帝師至京有㫖令朝臣一品以下乗白/馬郊迎大臣俯伏進觴帝師不為動富珠哩翀時
為國子祭酒舉觴立進曰帝師釋迦之徒天下僧人師/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師也請各不為禮帝師笑而
起舉觴卒飲/衆為之悚然 原非耕漁不食後漢書周燮有先人草/廬結於岡畔下有陂田
常肆勤以自給非身/所耕漁則不食也 増不執琉璃鍾晋書崔洪口不/言貨財手不執
珠玉汝南王以琉璃鍾/行酒酒及洪洪不執 誰為薛御史稗史明薛瑄為/御史每至三楊
閣下門首止投刺三楊慕薛之為人不得一/見後於朝班中尋訪誰為薛御史始識其面 迎送不
越閫南史沈覬㓜清淨有至行慕黄叔度徐孺子之為/人嘗獨處一室人罕見其面從叔勃貴顯還呉賔
[285-10b]
客填咽顗不至其門勃就之顗迎送不/越閫勃歎曰吾今乃知貴不如賤也 李下無蹊徑
唐李乂傳乂進吏部侍郎請謁/不行時人語曰李下無蹊徑
  節操五
増詩晋呉隐之為廣州刺史地有水曰貪泉隠之酌而
飲之因賦詩曰古人云此水一歃重千金試使夷齊飲
終當不易心 又左思詠史詩曰吾希段干木偃息藩
魏君吾慕魯仲連談笑却秦軍當世貴不覊遭難能解
紛功成恥受賞髙節卓不羣臨組不肯&KR1303對珪寧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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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璽曜前庭比之猶浮雲
増啓宋蘇轍賀歐陽致仕啓曰薦歴三鎮始終一心知
無不言曽中外而易意老而彌壮信賢逹之過人衆皆
以力事君公獨以道自任
増書漢鄒陽書曰臣聞盛飾入朝者不以利汙義砥厲
名號者不以欲傷行故縣名勝母而曽子不入邑號朝
歌而墨子廻車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懾於威重之權
主於勢位之貴回面汙行以事諂䛕之人而求親近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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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則士伏死崛穴巖藪之中耳安有盡忠信而趨闕
下者哉
増序宋蘇軾撰樂全先生序曰士不以天下之重自任
久矣言語非不工也政事文學非不敏且博也然至於
臨大事鮮不忘其故失其守者其器小也公為布衣則
頎然已有公輔之望自少出仕至老而歸未嘗以言狥
物以色假人雖對人主必審而後言毁譽不動得䘮若
一真孔子所謂大臣以道事君者世逺道䘮雖志士仁
[285-12a]
人或少貶以求用公獨以邁往之氣行正大之言曰用
之則行舍之則藏上不求合於人主故雖貴而不用用
而不盡下不求合於士大夫故悦公者有不悦者衆然
至言天下偉人則必以公為首
増賛明宋濂撰滕奉使賛曰漢有蘇武奉使不屈滕公
配之有聲烈烈黄旛裹屍以全臣節如璧之白勿緇勿
缺其人雖亡而神不滅上游帝所凌厲日月
増記宋曽鞏徐孺子記曰漢失其柄紀綱大壞然在位
[285-12b]
公卿大夫多豪傑特起之士相與發憤同心直道正言
分别是非黒白不少屈其意至於不容而織羅鈎黨之
獄起其執彌堅而其行彌厲志雖不就而忠有餘當是
之時天下聞其風慕其義者人人感慨奮激至於解印
綬棄家族骨肉相勉赴死而不避百餘年間擅强大覬
非望者相屬皆逡廵而不敢發漢能以亡為存蓋其力
也 明方孝孺戅窩記曰漢汲長孺呉張子布輩皆負
氣自髙昌言倨色不少屈抑以取合當時視人君之尊
[285-13a]
不為之動遇事輒面爭其短無所忌此皆流俗所謂戅
人也而朝廷恒倚之以為重狐䑕之盜瞷其進退以為
恭肆彼豈用區區之才智以服人哉人望而憚之以其
節之足尚也
増碑宋歐陽脩撰范文正碑曰公少有大節於富貴貧
賤毁譽歡戚不一動其心而慨然有志於天下常自誦
曰士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其事上
遇人一以自信不擇利害為趨舍其所有為必盡其力
[285-13b]
曰為之自我者當如是其成與否有不在我者雖聖賢
不能必吾豈茍哉
  髙潔一
増釋名曰潔確也確然不羣貌也 易曰不事王侯髙
尚其事 史記屈原𫝊曰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其行㢘
故死而不容自疎濯淖汙泥之中蟬蛻於濁穢以浮游
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
也雖與日月争光可也 北史曰自叔世澆浮淳風殆
[285-14a]
盡錐刀之末競入成羣而能冥心物表介然離俗望古
獨適求友千齡亦異人矣何必御霞乗雲而追日月窮
極天地始為超逺哉 宋玉對楚王曰鳳凰上擊九千
里絶雲霓負蒼天翺翔乎杳冥之上夫籓籬之鷃豈能
與之料天地之髙哉鯤魚朝發崑崙之墟暴鬐於碣石
暮宿於孟諸夫尺澤之鯢豈能與之量江海之大哉故
非獨鳥有鳳而魚有鯤也士亦有之夫聖人瑰意琦行
超然獨處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為哉 抱朴子曰
[285-14b]
若夫偉人巨器量逸韻逺髙蹈獨往蕭然自得身寄波
流之間神躋九元之表道足於内物遺於外冠摧履決
藍縷帶索何肯與俗人競幹佐之便僻修佞幸之媚容
效上林喋喋之嗇夫為春蜩夏蠅之聒耳
  髙潔二
増王充論衡曰延陵季子出遊見路有遺金當夏五月
有披裘而薪者季子呼薪者曰取彼地金來薪者投鎌
於地瞋目拂手而言曰何子居之髙視之下儀貌之壮
[285-15a]
語言之野也吾當夏五月披裘而薪豈取金者哉季子
謝之請問姓字薪者曰子皮相之士也何足語姓名遂
去不顧 東坡志林曰顔蠋與齊王遊食必太牢出必
乗車妻子衣服麗都辭去曰玉生於山制則破焉非不
寳貴也然而大璞不完士生於鄙野推遷則禄焉非不
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蠋願得歸晚食以當肉安歩以
當車無罪以當貴清淨貞正以自娯 史記曰楚威王
聞荘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荘周笑謂楚使者
[285-15b]
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
食之數嵗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
豈可得乎子亟去毋汙我我寧游戯汙瀆之中自快無
為有國者所覊 魏公子列𫝊曰魏有隐士曰侯嬴年
七十家貧為大梁夷門監者公子聞之往請欲厚遺之
不肯受曰臣修身潔行數十年終不以監門困故而受
公子財 漢書歐陽生𫝊曰歐陽地餘貴幸至少府戒
其子曰我死官屬即送汝財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
[285-16a]
孫以㢘潔著可以自成及地餘死少府官屬共送數百
萬其子不受 後漢書楊震𫝊曰震遷東萊大守當之
郡道經昌邑故所舉荆州茂才王宻為昌邑令謁見至
夜懐金十斤以遺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
宻曰暮夜無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
宻愧而出後轉涿郡太守性公㢘不受私謁子孫常蔬
食歩行故舊長者或欲令為開産業震不肯曰使後世
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 晋書王述𫝊
[285-16b]
曰述屢居州郡清潔絶倫禄賜皆散之親故宅宇舊物
不革於昔 王徽之𫝊曰呉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
觀之便出坐輿造竹下諷嘯良久主人洒掃請坐徽之
不顧将出主人乃閉門徽之便以此賞之盡懽而去嘗
寄居空宅中便令種竹或問其故徽之但嘯詠指竹曰
何可一日無此君耶嘗居山隂夜雪初霽月色清朗四
望皓然獨酌酒詠左思招隐詩忽憶戴逵逵時在剡便
夜乗小船詣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徽
[285-17a]
之曰本乗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安道耶 呉隐之
𫝊曰隐之以儒雅標名弱冠而介立有清操雖日晏歠
菽不饗非其粟擔石無儲不取非其道 孟陋𫝊曰簡
文帝輔政命為參軍稱疾不起桓温躬往造焉或謂温
曰孟陋髙行學為儒宗宜引在府以和鼎味温歎曰㑹
稽王尚不能屈非敢擬議也陋聞之曰桓公正當以我
不往故耳億兆之人無官者十居其九豈皆髙士哉我
疾病不堪相王之命非敢為髙也由是名稱益重 南
[285-17b]
史張壞𫝊曰壞為呉興太守以既有國秩不取郡奉髙
帝敕上庫别藏其奉以表其清 宗慤𫝊曰慤尅林邑
收其珍異皆是未名之寳其餘雜物不可勝計慤一毫
無犯惟有被梳枕刷此外蕭然 桞世隆傳曰世隆性
清㢘惟盛事墳典張緒問曰觀君舉措當以清名遺子
孫耶答曰一身之外亦復何須子孫不才将為争府如
其才也不如一經 呉慶之𫝊曰王琨為呉興太守欲
召慶之為功曹答曰走素無人世情直以明府見接有
[285-18a]
禮所以奔走嵗時若欲見吏則是蓄魚於𣗳栖鳥於泉
耳不辭而退琨追謝之望塵不及矣 唐書陸龜䝉𫝊
曰陸氏在姑孰其門有巨石逺祖績者事呉為欎林太
守罷歸無装舟輕不可越海取石為重人稱其㢘號欎
林石世保其居云 宋史司馬康𫝊曰康為人㢘潔口
不言財初光立神道碑帝遣使賜白金二千兩康以費
皆官給辭不受不聼遣家吏如京師納之乃止康光之/子也
 李浩𫝊曰浩為郡尤潔已自海右歸不載南海一物
[285-18b]
平生奉養如布衣時風裁素髙人不敢干以私云 文
同𫝊曰文彦博致同書曰與可襟韻洒落如晴雲秋天
塵埃不到 李瀆𫝊曰瀆杜門不復仕進往來中條山
中不事産業所居木石幽勝王旦李宗諤與之世舊每
勸其仕瀆皆不答所乗馬嘗為宗人借憩於㕓間人有
見者以語瀆瀆即鬻之其惡囂如此 宇文之邵𫝊曰
之邵致仕時年未四十自强於學不易其志司馬光曰
吾聞志不行顧禄位如錙銖道不同視富貴如土芥今
[285-19a]
於之邵見之矣范鎮亦曰之邵位下而言髙學富而行
篤少我二十一嵗而先我挂冠使吾慊然其為兩賢所
推如此 金史元徳明𫝊曰徳明自㓜嗜讀書不言世
俗鄙事樂易無畦畛布衣蔬食處之自若家人不敢以
生理累之 元史鄭鼎𫝊曰鼎子制宜遷湖廣行省參
知政事陛辭帝曰汝父死王事賞未汝及近者約蘇穆爾
伏誅已籍没其財産人畜汝可擇其佳者取之制宜對
曰彼以賍敗臣復取之寧無汙乎帝賢其所守 姚樞
[285-19b]
𫝊曰樞為燕京行臺郎中時伊喇沃濟行臺惟事貨賂
以樞幕長分及之樞一切拒絶因棄官去 汪澤民𫝊
曰澤民以嘉議大夫禮部尚書致仕既歸田里與門生
故人相往返嬉遊超然若忘世者 同恕傳曰恕家無
擔石之儲而聚書數萬卷扁所居曰榘庵時蕭㪺居南
山下亦以道髙當世入城府必主恕家士論稱之曰蕭
同 倪瓉小𫝊曰瓉字元鎮不事生産强學好修所居
有閣名清閟藏書數千卷手自勘定鼎彛名琴陳列左
[285-20a]
右松篁蘭菊敷紆繚繞性好潔盥頮易水冠服振拂日
以數十計齋居前後樹石頻洗拭見俗士避去如恐凂
 楊維楨小𫝊曰洪武二年召諸儒纂修禮樂書上以
前朝老文學思一見之遣翰林詹同文奉幣詣門謝使
者曰豈有八十嵗老婦就木不逺而再理嫁者耶明年
又遣松江别駕追趣賦老客婦詞一首進御曰皇帝竭
吾之能不强吾所不能則可否則有蹈海死耳上允之
賜安車詣闕廷留百有一十日禮文畢史統定即以白
[285-20b]
衣乞骸骨上成其志仍給安車還山 明劉仕貆𫝊略
曰有王溥者桂林人洪武末為廣東參政以㢘名其弟
自家來省屬吏與同舟贈以布袍溥命還之曰一衣雖
㣲不可不慎此汙行辱身之漸也 李希顔𫝊略曰希
顔隐居不仕太祖手書徴為諸王師授左春坊右賛善
諸王就國希顔歸舊隐部使騶輿訪之塗遇一老枕槖
而臥前驅蹴之起乃希顔也倚槖與語竟日而别 梁
潜𫝊略曰潜字用之洪武間以薦除廣東四㑹知縣縣
[285-21a]
有龍橋河吏㢘平則河水清自潜至迄去水可鑑 劉
崧𫝊略曰崧博學有志行微時兄弟三人共居一茅屋
有田五十畝及貴無所増益十年一布被䑕傷始易之
仍葺以衣其子居官未嘗以妻累自隨之任北平攜一
童往至則遣還晡時吏退孤燈賦詩往往逹旦 劉球
𫝊略曰球官翰林侍講從弟玭知莆田遺夏布一匹球
封還貽書戒之 劉鉉𫝊略曰楊士竒嘗至其居湫隘
㡬不容膝歎息而去子瀚頒詔江南鉉戒勿納賄為閱
[285-21b]
其槖以行比還仍閱之喜曰不辱我矣
  髙潔三
増前庭懸魚 後圃瘞鹿後漢書羊續𫝊續敝衣薄食/車馬羸敗府丞嘗獻生魚續
受而懸於庭丞後又進之乃出前所懸者以杜其意宜/新唐書裴寛傳寛為潤州參軍刺史韋詵有女擇所
歸㑹休日登樓見人於後圃有所瘞藏者訪諸吏曰參/軍裴寛居也與偕來詵問状答曰寛義不以苞苴汙家
適有人以鹿為餉致而去不敢/自欺故瘞之詵嗟異妻以女 過耳秋風 對飲明
呉越春秋餘昧卒欲授位季札季札讓逃去曰吾不/受位明矣昔先君有命已附子臧之義潔身清行仰
髙履尚惟仁是處富貴之於我如秋風之過耳遂逃歸/延陵 南史謝譓𫝊譓不妄交接門無雜賔有時獨醉
[285-22a]
曰入我室者但有清風/對吾飲者惟當明月 樵採自給 封帕完新北史/張膺
傳膺為魯郡太守履行貞素妻女樵採以自給岐唐書/段秀實傳初秀實自涇州被召戒其家曰若過 朱泚
必致贈遺慎毋納至岐泚因致大綾三百家人拒不獲/至都秀實怒曰吾終不以汙吾第以置司農治事堂之
梁間吏後以告泚泚/取視其封帕完新 離垢先生 安素處士南史劉/慧斐𫝊
慧斐嘗還都途經潯陽游於匡山遇處士張孝秀相得/甚歡遂有終焉之志因不仕居東林寺又於山北構園
一所號曰離垢園時人仍謂為離垢先生京貧士𫝊髙/繹者長安人也有古人絶行慶歴中召至 師上欲命
以官固辭歸山/賜號安素處士 縱鶴放龜 焚香埽地稗史趙清獻/入蜀獨以一
琴一鶴自隨其清致可知及再入蜀縱鶴放龜想又以/此為累矣 唐國史補韋應物立性髙潔鮮食寡欲所
[285-22b]
至焚香埽/地而坐 紙帳蒲團 冰壺玉尺老學庵筆記杜起/莘自蜀入朝不以
家行髙廟聞其清修獨處甚愛之一日因得對褒諭曰/聞卿出局即蒲團紙帳如一行脚僧真難及也 元史
黄溍𫝊溍天資介特在州縣唯以清白為治月俸弗給/每鬻産以佐其費及升朝行挺立無所附足不登巨公
勢人之門君子稱其清風髙/節如冰壺玉尺纖塵弗汙 荷擔而至 栖山以居
百川學海郭文字文舉王導聞其名遣船車迎之文荷/擔而至居導西園温嶠嘗問曰今将用先生以濟時若
何文曰山草之人安能佐世呼貧士𫝊俞澹字/清老貧而無室栖山以居人 之曰半山道人 放浪
山水 耦耕沮溺金史党懐英𫝊懐英應舉不得遂脱/略世務放浪山水間 百川學海夏
統字仲御宗族勸之仕統勃然作色曰使統屬太平當/與元愷評議遇濁代念與屈生齊潔若汙隆之間自當
[285-23a]
耦耕沮溺豈有辱身/屈意於郡府之間乎 澡身浴徳 量腹度形三國志/韓暨𫝊
魏文帝詔曰大中大夫韓暨澡身浴徳志節髙潔年踰/八十守道彌固可謂純篤老而益邵者也 世説魚復
侯為江州厚餉遺宗敬微宗辭曰少有狂疾尋山採藥/逺來至此量腹而進松术度形而衣薜蘿淡然已足豈
容當此/横施 拾還桑椹 不剪草萊北史趙軌𫝊軌有行/檢周葵王引為記室
以清苦聞其東隣有桑椹落其家軌遣人悉拾還其主/戒其諸子曰吾非以此求名意者非機杼物不願侵人
汝等宜以為戒有世説孔稚圭風韻清疎門庭之/内草萊不剪中 蛙鳴稚圭曰以此當兩部鼔吹 甚
得時譽 頓忘宦情北史崔休𫝊休少孤貧矯然自立/為司徒右長史公平清潔甚得時
譽事世説孔極侍郎朝□遇雨避於一叟之廡下延入/㕔 叟烏帽紗巾逄迎甚恭因備酒饌一一精好孔公
[285-23b]
借油衣叟曰某寒不出熱不出風不出雨/不出未嘗置油衣也孔公不覺頓忘宦情 經案繩牀
 瑶林瓊樹劉昫唐書王維字摩詰齋中無所有唯茶/鐺酒臼經案繩牀而已退朝之後焚香獨
坐以禪誦為事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絶塵/累 世説王戎云太尉神姿髙徹如瑶林瓊樹自然是
風塵外物太/尉謂王衍 復為清卿 居然名士北史袁聿修𫝊/聿修為尚書郎
十年未嘗受升酒之遺尚書邢邵與聿修舊欵每省中/語戯常呼聿修為清郎大寧初聿修為太常少卿出使
廵省仍令考校官人得失經兖州時邢邵為刺史别後/送白絹為信聿修不受與邢邵書邢報書曰老夫忽忽
意不及此敬奉來㫖吾無間然昔為清郎今日復作清/卿矣 世説有人問袁侍中曰殷仲堪何如韓康伯答
曰理義所得優劣乃復未辨然門庭/蕭寂居然有名士風流殷不如韓 羸馬繩羈 短
[285-24a]
褐穿結唐書賈敦頥傳敦頥數歴州刺史資㢘潔入朝/嘗盡室行車一乗敝甚羸馬繩羈道上不知其
刺史也姓陶淵明五桞先生𫝊先生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 氏宅邊有五桞樹因以為號焉環堵蕭然不
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 布被藜羮 竹洲花塢邵康節無/名公𫝊所
寢之室謂之安樂窩不求過美惟求冬燠夏凉遇有睡/思則就枕故其詩曰牆髙于肩室大于斗布被暖餘藜
羮飽後氣吐胸中充塞宇宙竹劉昫唐書王維得宋之/問藍田别墅輞水周於舍下 洲花塢與道友裴廸浮
舟往來彈琴賦/詩嘯詠終日 牀席塵生 門庭籬隔南史王㣲𫝊/㣲尋書玩古
終日端坐牀席皆生塵埃惟當坐處獨淨吾又謝瞻𫝊/瞻弟晦為宋臺右衞賔客輻輳瞻驚謂曰 家以素退
為業汝勢傾朝野此豈門户福/耶乃籬隔門庭曰吾不忍見此 築室灌園 拂牀埽
[285-24b]
宋史李南公傳南公度不能逐時好一試闈不偶退/築室灌園不復以進取為意 南史虞愿𫝊禇彦回
嘗詣愿愿不在見其眠牀上積塵埃有書數袠彦/回歎曰虞君之清至於此令人埽地拂牀而去 惟
飲呉水 不辦路糧晋書鄧攸𫝊時呉郡缺守人多欲/之帝以授攸攸載米之郡俸禄無
所受唯飲呉水而已弟南史孔覬𫝊時京土大旱都邑/米貴一斗将百錢顗 道存慮覬甚乏遣吏載五百斛
米餉之顗呼吏謂之曰我在彼三載去官之日不辦有/路糧郎至彼未㡬那能得此米耶可載米還彼吏曰自
古以來無有載米上水者都下米貴/乞於此貨之不聼吏乃載米而去 據鞍索酒 挈
畚持蔬南史顔延之傳延之子竣既貴重權傾一朝凡/所資供延之一無所受器服不改宅宇如舊嘗
乗羸牛車逄竣鹵簿則屏住道側又好騎馬遨遊里巷/遇知舊輒據鞍索酒得必傾盡欣然自得 貧士𫝊鮑
[285-25a]
焦衣弊膚見挈畚持蔬遇子貢於道子貢曰吾子何以/至於此也焦曰天下之遺徳教者多矣吾何以不至於
此也子貢曰吾闓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汙其君者不/履其土非其世而持其蔬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
誰有之哉焦曰嗚呼吾聞賢者重進而輕退㢘者/易愧而輕死於是棄其蔬而立槁於洛水之上 為
表百城 特置一榻南史梁樂法才𫝊法才為建康令/不受奉秩比去将至百金縣曹啟
輸臺庫武帝嘉其清節曰居職若斯可以為百城表矣/ 後漢書陳蕃𫝊蕃為安樂太守郡人周璆髙潔之士
前後郡守招命莫肯至惟蕃能致焉/字而不名特為置一榻去則懸之 長逝不顧 孤
興獨歸後漢范冉傳冉與王奐親善奐為考城令屢遣/書請冉冉不至及奐遷漢陽太守冉乃與弟恊
待之奐識其聲即下車與相揖對奐曰行路倉卒非陳/契濶之所可共前亭宿息以叙分隔冉曰子逺適千里
[285-25b]
㑹面無期故輕行相候以展訣别如其相追将有慕貴/之譏矣便拂衣而去奐瞻望弗及冉長逝不顧 晋書
孟陋𫝊陋清操絶倫布衣蔬食以文籍自娯口不及世/事未曽交遊時或弋釣孤興獨歸雖家人亦不知其所
之/也 為人灌園 將家浮海史記鄒陽書曰於陵仲子/辭三公為人灌園 後漢
書逄萌傳時王莽殺其子宇萌即解冠/挂東都城門将家屬浮海客於遼東
  髙潔四
原口不言錢世説王夷甫雅尚𤣥逺嘗疾其婦貪濁口/未嘗言錢字婦欲試之令婢以錢遶牀不
得行夷甫晨起見錢閡/行呼婢曰舉却阿堵物 増任心自放後魏揚衒之伽/藍記楊元慎清
尚卓逸少有髙操任心自放不/為時羈樂山愛水好游林澤 志髙青雲晉常璩梓/潼士女傳
[285-26a]
不屈其身志髙/青雲則譙元也 彈琴獨酌宋史崔遵度𫝊遵度與物/無競不言是非僦舍甚湫
隘有小閣朝退黙坐其/上彈琴獨酌翛然自適 白雲自號元史察罕傳察罕/暮年居徳安白雲
山别墅以白雲自號嘗入見/帝望見曰白雲先生來也 笑笑先生宋史文同𫝊/同方口秀眉
以學名世操韻髙/潔自號笑笑先生 山池居半南史庾詵𫝊詵性託夷/簡特愛林泉十畆之宅
山池居半蔬食/敝衣不修産業 臣心如水前漢書鄭崇𫝊上責崇曰/君門如市何以欲禁切主
上對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 休明夷白貧士𫝊蔡㑹字休明圭窬/自守不與俗交李撝謂江
斆曰古人稱安貧清白曰夷湼而不淄/曰白如蔡休明者可不謂之夷白乎 白玉暎沙梁/鍾
嶸詩品謝靈運譬猶青松之拔灌木/白玉之暎塵沙未足貶其髙潔也 飲馬投錢三輔/決録
[285-26b]
安陵清者有項仲山飲馬/渭水每投錢郝㢘亦然 受茶一串翰苑新書陸䞇/以張鎰有重名
䞇往見既行餉錢五萬曰請為母夫人一/日費䞇不納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賜 雲中白鶴
世說公孫度目邴原曰雲中/白鶴非燕雀之網所能羅也 麤竹成簾𩔖林李&KR1771為/尚書有清徳
劉晏見其寢室簾甚敝潜度廣狹以麤竹織/成簾将以贈&KR1771三携至門不敢發言而去
  髙潔五
増詩晋郭璞詩曰縁蘿結髙木䝉籠蓋一山中有冥寂
士靜嘯撫清絃放情凌霄外嚼蕊挹飛泉 陶潜詩曰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憂物逺我遺世情一
[285-27a]
觴雖獨進盃盡壺自傾日入羣動息歸鳥趨林鳴笑傲
東軒下聊復得此生 又詠二疏詩曰大象轉四時成
功者自去借問衰周來㡬人得其趣遊目漢庭中二疏
復此舉髙嘯返舊居長揖儲君傅餞送傾皇朝華軒盈
道路離别情所悲餘容何足顧事勝感行人賢哉豈常
譽厭厭閭里歡所營非近務促席延故老揮觴道平素
問金終寄心清言曉未悟放意樂餘年遑恤身後慮誰
云其人亡久而道彌著 唐明皇送賀知章歸四明詩
[285-27b]
曰遺榮期入道辭老竟抽簮豈不惜賢逹其如髙尚心
 孟浩然仲夏歸漢南園詩曰嘗讀髙士𫝊最嘉陶徴
君日躭田園趣自謂羲皇人予復何為者栖栖徒問津
扇枕北忩下采芝南澗濵因聲謝同列吾慕潁陽真
李白答髙山人詩曰登艫望逺水忽見滄浪枻髙士何
處來虚舟𣺌安繫 又獨坐敬亭山詩曰衆鳥髙飛盡
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宋蘇軾雪堂
歌曰雪堂之前後兮春草齊雪堂之左右兮斜徑㣲雪
[285-28a]
堂之上兮有碩人之頎頎考槃於此兮芒鞋而葛衣挹
清泉兮抱瓮而忘其機負傾筐兮行歌而采薇
増騷楚詞曰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茍
余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顑頷亦何傷擥木根以結茝
兮貫薜荔之落蕊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纚蹇
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雖不周於今之人兮願
依彭咸之遺則 漁父篇曰屈原既放游於江潭顔色
憔悴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子非三閭大夫與何
[285-28b]
故至於斯屈原曰世人皆濁我獨清衆人皆醉我獨醒
是以見放漁父曰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世
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
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髙舉自令放為屈原曰吾聞之新
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
汶汶者乎寧赴湘流葬於江魚腹中又安能以皓皓之
白䝉世俗之塵埃乎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
[285-29a]
足遂去不復與言
増賦漢揚雄甘泉賦曰靡薜荔而為席兮折瓊枝以為
芳噏青雲之流霞兮飲若木之露英 晋孫綽遊天台
賦曰茍台嶺之可攀亦何羨於層城釋域中之常戀暢
超然之髙情 又曰過靈溪而一濯疏煩想於心胸蕩
遺塵於旋流發五蓋五蓋貪欲嗔恚睡/眠調戯疑悔也之遊䝉追羲農
之絶軌躡二老之元蹤
増書明王守仁答南元善書曰凡有道之士其於富貴
[285-29b]
貧賤得䘮愛憎之相值若飄風浮靄之往來變化於太
虚之體固常廓然其無礙也
増序晋王羲之蘭亭序曰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𩔖之盛所以游目騁懐足以極
視聼之娯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懐
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
萬殊静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已快然自足曽
不知老之将至 唐韓愈送李愿歸盤谷序曰窮居而
[285-30a]
野處升髙而望逺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泉而自潔
増賛明王達陶𢎞景賛曰哲哉陶公靡所不通糠粃富
貴勾曲之從月髙秋肅一枕松風安知其他我保其躬
彼不知者謂公少疵山中宰相夫豈介而我知公心澹
然無為不與物絶龍變是宜上凌下替世道日榛寧於
其時俯仰屈伸煙霞泉石今古乾坤髙風邈哉不見其

増誡唐姚元崇冰壺誡曰玉本無瑕冰亦至潔方圎相
[285-30b]
映表裏皆澈喻彼貞㢘能守其節
増記宋范仲淹嚴先生祠堂記曰先生光武之故人也
相尚以道及帝握赤符乗六龍得聖人之時臣妾億兆
天下孰加焉唯先生以節髙之既而動星象歸江湖得
聖人之清泥塗軒冕天下孰加焉唯光武以禮下之在
蠱之上九衆方有為而獨不事王侯髙尚其事先生以
之在屯之初九陽徳方亨而能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光
武以之蓋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器包乎天
[285-31a]
地之外㣲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㣲光武豈能遂先生
之髙哉
  修整一
増詩曰有斐君子充耳琇瑩㑹弁如星㑹縫也以玊飾/皮弁之縫中如
星之/明也 又曰羔裘晏兮三英粲兮 又曰君子至止黻
衣繡裳 禮記曰凡行容惕惕廟中齊齊朝廷濟濟翔
翔君子之容舒遲見所尊者齋遫足容重手容恭目容
端口容止聲容静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徳色容荘坐如
[285-31b]
尸燕居告告者告語/於人也温温 又曰君子不矜而荘不厲
而威 又曰君子不失色扵人 又曰長民者衣服不
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壹 史記屈原𫝊曰新
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 前漢書匡衡𫝊曰舉錯
動作物遵其儀故形為仁義動為法則孔子曰徳義可
遵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以臨其民是以其民畏而愛之
則而象之大雅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
  修整二
[285-32a]
増詩曰篤公劉于胥斯原陟則在巘復降在原何以舟
之維玉及瑶鞞琫容刀言公劉帶此劒珮以上/下於山原也舟帶也 禮記
哀公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與孔子對曰丘少
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丘聞之也君子
之學也博其服也鄉 檀弓曰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
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為君在弗納也曽子與子貢入
於其廐而修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曽子
後入閽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
[285-32b]
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前漢書雋
不疑𫝊曰不疑進退必以禮暴勝之為直指使者威振
州郡勝之素聞不疑賢至渤海遣吏請與相見不疑冠
進賢冠帶櫑具劒櫑具者木標/首之劒也佩環玦裦衣愽帶盛服
至門上謁勝之開閤延請望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
偉勝之躧履起迎 薛宣𫝊曰宣為人好威儀進止雍
容甚可觀也 風俗通曰漢王陽雖儒生自寒賤然好
車馬衣服極為鮮好 漢書張堪𫝊曰堪矜嚴好禮動
[285-33a]
止有則居處幽室必自修整雖遇妻子若嚴君焉 呉
志吕範𫝊曰範為揚州牧性好威儀州民如陸遜全琮
及貴公子皆修敬䖍肅不敢輕脫 獨異志曰何曽家
法修整年五十以上每見妻必正衣冠自坐面南妻坐
面北上酒酬酢一嵗不至再三 晋書衞玠𫝊曰玠總
角乗羊車入市見者皆以為玉人觀之者傾都驃騎将
軍王濟玠之舅也俊爽有風姿每見玠輒歎曰珠玉在
側覺我形穢又嘗語人曰與玠同遊冏若明珠之在側
[285-33b]
朗然照人 王獻之𫝊曰獻之少有盛名而髙邁不羈
雖閑居終日容止不怠風流為一時之冠 孫晷𫝊曰
晷每獨處幽暗之中容止瞻望未嘗傾邪 杜乂傳曰
乂性純和美姿容有盛名於江左王羲之見而目之曰
膚若凝脂眼如㸃漆此神仙人也桓彞亦曰衞玠神清
杜乂形清 南史謝晦𫝊曰晦美風姿善言笑眉目分
明鬢髮如墨時謝琨風華為江左第一常與晦俱在武
帝前帝目之曰一時頓有兩玉人 王思逺𫝊曰都水
[285-34a]
使者季珪之嘗曰見思逺終日匡坐不妄言笑簮㡌衣
領無不整潔便憶丘明士見明士蓬頭散帶終日酣醉
吐論縱横唐突卿宰便復憶思逺 禇蓁𫝊曰蓁風儀
端麗眉目如畫每公庭就列為衆所瞻望焉 北史崔
㥄𫝊曰㥄状貌偉麗善於容止鄭伯猷歎曰身長八尺
面如刻畫謦欬為洪鐘響胸中貯千卷書使人那得不
畏服 魏書曰封軌善自修潔儀容甚偉或曰學士不
事修飾此賢何獨如此軌聞笑曰君子正其衣冠尊其
[285-34b]
瞻視何必蓬頭垢面然後為賢 新唐書温彦博𫝊曰
彦博進止詳華人拭目觀 唐臨𫝊曰臨見妻子必正
衣冠 韋陟𫝊曰陟家法修整敕子允就學夜分視之
見其勤旦日問安色必怡稍怠則立堂下不與語雖家
僮数十然應問賔客必允主之 韋斌𫝊曰斌少修整
好文藝容止嚴峭有大臣體 盧奐𫝊曰奐早修整為
吏有清白稱 張嘉貞𫝊曰武后召嘉貞見内殿嘉貞
儀止秀偉奏對侃侃后異之 李晟傳曰晟收京師每
[285-35a]
與朱泚戰必錦裘繡㡌自表李懐光惡之戒曰将務持
重豈宜衣襮為賊餌晟曰昔在涇原士頗畏服欲令見
之奪其心耳 世説補曰五代趙匡凝每整衣冠使人
持巨鑑前後照㣲覺有塵即令持紅拂去之 宋史王
旦𫝊曰旦與人寡言笑黙坐終日歸家或不去冠帶入
静室獨坐家人莫敢見之 李贄大臣𫝊曰韓琦姿貌
偉特美鬚髯眉目森秀圖繪𫝊天下人以為髙山太嶽
望之氣象雄傑 事文𩔖聚曰宋梅學士詢性喜焚香
[285-35b]
其在官所每晨起将視事必焚香兩爐以公服罩之出
則兩䄂郁然濃香滿室 宋史米芾𫝊曰芾冠服效唐
人風神蕭散音吐清暢所至人聚觀之 留正傳曰光
宗自東宫朝見正謂左右曰修整如此其人可知 元
喀喇托克托傳曰托克托姿貎魁梧少時從其兄烏德美獵
於燕南烏德美使歸獻所獲世祖見其骨氣沈雄歩履
莊重歎曰日後大用之才即命入宿衞 李泂𫝊曰泂
秀眉疎髯目瑩如電面如冰玉唇如渥丹峩冠裦衣望
[285-36a]
之者疑為神仙中人 同恕𫝊曰恕性整潔平居雖大
暑不去冠帶 宇文公諒𫝊曰公諒平居雖暗室必正
衣冠端坐 許楫𫝊曰楫一日從省臣立殿下世祖見
其美髯魁偉問曰汝秀才耶楫頓首曰臣學秀才耳未
敢自謂秀才也 明任亨泰𫝊曰洪武二十一年亨泰
由太學生為進士第一授修撰即擢少詹事儀觀甚偉
端重自持進止皆有容度人以此稱之
  修整三
[285-36b]
原攝威儀 整風俗詩朋友攸攝攝以威儀侯晋書和/嶠𫝊嶠有風格慕舅夏 淵之為
人厚自崇重有盛名於世朝/野許其能整風俗理人倫 無惰容 不過則晉書/王劭
傳劭美姿容有風操雖家人近習未嘗見其/惰替之容 禮記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 増遲行
緩歩 仰首翹身南史禇彦囬𫝊彦囬美儀貌善容止/俯仰進退咸有風則每朝㑹百僚逺
國使人莫不延首目送之明帝嘗歎曰彦囬能遲行緩/歩便得宰相矣 世説齊太祖竒愛張思光時與欵接
笑曰此人不可無一不可有二融風止詭越/坐嘗危膝行常曵歩翹身仰首見者驚異 風韻都
似 足武相銜南史王筠𫝊沈約見筠以為似外祖袁/粲謂僕射張稷曰王郎非惟額𩔖袁公
風韻都似稷曰袁公見人輒矜嚴王郎見人必娯笑惟/此一條不能酷似 元史鄭文嗣傳文嗣從弟大和遇
[285-37a]
嵗時大和坐堂上羣從子皆盛衣冠雁行立左序下以/次進拜跪奉觴上夀畢皆肅容拱手自右趨出足武相
銜無敢/參差者 散幘斜簮 洗牀拭席南史王儉𫝊儉監試/諸生巾卷在庭劎衞
令史儀容甚盛作解散幘斜插簮朝野慕之相與放效/儉嘗謂人曰江左風流宰相惟有謝安葢自况也 宋
庾仲文𫝊仲文性好潔士大夫造之者未出户輒令人/拭席洗牀時陳郡殷冲亦好淨小史非淨浴新衣不得
近左右士大夫小不整潔每容接/之仲文好潔反是每以此見譏 必為方伯 不減
古人南史庾蓽𫝊蓽孫夐状貌豐美頤頰開張人皆謂/夐必為方伯 宋史李公麟傳公麟襟度超軼名
士交譽之黄庭堅謂/其風流不減古人 吐納風流 進退閑雅南史張/緒吐納
風流聼者皆忘饑疲見者肅然如在宗廟太又陸繕𫝊/繕儀表端麗進退閑雅趨歩躡履文帝使 子諸王咸
[285-37b]
取則/焉 紫羅香囊 玉柄塵尾晋書劉元𫝊元少好佩/紫羅香囊安患之而不
欲傷其意因戯賭取而焚之麈世説王&KR0642甫容貌/整麗妙於談元恒捉白玉柄 尾與手都無分别 甚
有容状 故益鮮明南史劉懐慎子徳願善御車孝武/聞其能為之乗畫輪車幸太宰江
夏王義㳟第徳願朱衣執轡進止甚有容状侍又何敬/容𫝊武帝雖衣浣衣而左右衣必須潔嘗有 臣衣帶
卷摺帝怒曰卿衣帶如繩欲何所縛敬容希㫖故益鮮/明嘗以膠清刷䰅衣裳不整伏牀熨之或暑月背為之
焦/ 魏舒堂堂 王公濯濯晉書魏舒身長八尺二寸/姿望秀偉文帝深器重之
每朝會坐罷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領䄂也月又王/恭𫝊恭美姿儀人多愛悦或目之云濯濯如春 桞嘗
披鶴氅裘渉雪而行孟昶窺/見之歎曰此真神仙中人也 垂鞭按轡 傅粉施朱
[285-38a]
唐紀上嘗陳樂於勤政樓下垂簾觀之兵部侍郎盧絢/謂上已起垂鞭按轡横過樓下絢風標清粹上目送之
傅顔氏家訓梁朝全盛之時貴遊子弟無不燻衣剃面/ 粉施朱駕長簷車躡髙齒屐坐棋子方褥憑班絲隐
囊列器玩於左右從/容出入望若神仙 風神如許 容止可觀宋史楊/掞𫝊掞
用故人薦出淮閫杜杲幕杲曰風神如許他日不在我/下 伽藍記臨淮王彧博通典籍辨慧清悟風儀詳審
容止/可觀 穆呼哩兒 錫勒們子元史繅古察傳繅古察總/中都行省帝嘗遣使至
見其威容凜然倜儻有竒氣所部軍士紀綱整肅還朝/以告帝曰真穆呼哩家兒也 又博勒呼傳伊徹察喇
姿貌英偉望之如神世祖雅聞其賢且閔其父之死年/十六召見帝見其容止端重奏對詳明喜而謂曰錫勒
們有/子矣 明秀若神 䰅眉如畫名士𫝊王夷甫天形竒/特明秀若神 南史梁
[285-38b]
王茂𫝊茂居處方正在一室衣冠儼然雖僕妾/莫見其惰容姿表瓌麗䰅眉如畫為衆所瞻望 謝安
自况 張緒當年南史王儉𫝊詳上散幘斜簮註株又/張緒𫝊劉悛為益州獻蜀桞數 枝
條甚長状如絲縷武帝以植於靈和/殿前曰此桞風流可愛似張緒當年 衣冠鮮麗 眉
目清揚南史何敬容身長八尺白晳美䰅眉性矜荘衣/冠鮮麗 元史張起巖𫝊起巖面如紫瓊美䰅
方頤而眉目清揚望/而知為雅量君子 善自標置 儼如老成姓譜盧/元明風
采閒潤進退可觀善自標置不妄交遊中山王熙歎曰/盧郎有如此風神惟須誦離騷飲美酒自為佳器 元
史太平𫝊太平資性開朗正/大雖在弱齡儼然如老成 錦衣驄馬 㯶笠綺裘
宋史韓世忠𫝊世忠勒陣向敵邊人語之曰錦衣驄馬/立陣前者韓相公也或危之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
[285-39a]
敵冠姓譜宋俞逺自號空谷山人身癯神骨秀竦好著/小 戴文山㯶笠衣白綺裘儼然神仙中人行出一市
人盡/驚 善持音儀 好治容服南史張敷𫝊敷善持音/儀盡詳緩之致與人别
執手曰念相聞餘響久之不絶張氏後進皆慕之其源/起自敷也 宋史王疇𫝊疇好治容服坐立嶷然言必
文未嘗/戯慢 改席易衣 長裾廣袖南史羊欣𫝊欣嘗詣/望蔡公謝混拂席改
服然後見之時混族子靈運在坐退告族兄瞻曰望蔡/見羊欣遂改席易衣欣由此益知名 北史李諧𫝊諧
子庶庶弟蔚少清秀有襟期倫理渉觀史𫝊兼/屬文詞昆季並尚風流長裾廣袖從容甚美 傅粉
何郎 薫香荀令世說新語何平叔美姿儀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與熱湯餅既
噉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皎白人習鑿齒襄陽記劉/季和性愛香謂張坦曰荀令君至 家坐幙三日香氣
[285-39b]
不歇為我何如坦曰醜婦效顰見者/必走也晋荀朂為尚書令故云令君
  修整四
原避雨危坐後漢書茅容耕於野時與等輩避雨/𣗳下衆皆&KR0642踞相對容獨危坐愈恭 増
玉山照人晉書裴楷𫝊楷風神髙邁容儀俊爽時人謂/之玉人又稱見裴叔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
人/也 風儀嚴峻萬姓統譜明呉凱言行不/茍風儀嚴峻人望而畏之 乃與促膝
南史王思逺傳思逺立身簡潔客有詣已者覘知衣服/垢穢方便不前形儀新楚乃與促膝及去之後猶令二
人交帚拂/其坐處 自合一香錦繡萬花谷金日磾入侍欲衣/服香潔自合一香武帝果悦之
 鳴玉以相國語王孫圉聘於晋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 進止有常處
[285-40a]
 宋史王曽𫝊曽姿質端厚眉目/如畫在朝廷進止皆有常處
   修整五
 増詩唐李白贈獨孤駙馬詩曰都尉朝天躍馬蹄香風
 吹人花亂飛銀鞍紫鞚照雲日左顧右盼生光輝 宋
 王臨川詩曰紫芝眉宇傾一坐笑語但聞鷄舌香
 増賦晉左思蜀都賦曰若夫王孫之屬郤公之倫從禽
 於外巷無居人並乗驥子俱服魚文𤣥黄異校結駟繽
 紛
[285-40b]
 増騷楚屈原離騷經曰製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
 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髙余冠之岌岌兮
 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
 又渉江篇曰余㓜好此竒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帶長鋏
 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巍被明月兮佩寳璐世溷濁而
 莫予知吾方髙馳而不顧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