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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七十九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敇修
列傳第一百六十七
吕大器 文安之
樊一蘅范文光詹天顔 吴 炳侯偉時
王錫衮 堵允鍚
嚴起恒 朱天麟張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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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畏知 吴貞毓高 勣等
吕大器字儼若遂寧人崇禎元年進士授行人擢吏部
稽勲主事更厯四司乞假歸以邑城庳惡倡議修築工
甫竣賊至佐有司拒守城獲全詔増秩一等出為闗南
道参議遷固原副使巡撫丁啟睿檄大器討長武賊用
穴地火工法滅之十四年擢右僉都御史巡撫甘肅劾
總兵官柴時華不法解其職立遣副將王世寵代之時
華乞兵西部及土魯畨為變大器令世寵討敗時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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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時華自焚塞外額爾徳尼黄台吉等擁衆乞賞謀
犯肅州守臣拒走之大器假賞犒名毒飲馬泉殺其衆
無算又遣總兵官馬爌督副將世寵等討羣畨為亂者
斬首七百餘級撫三十八族而還又撃敗其餘黨西陲
畧定十五年六月擢兵部添駐右侍郎大器負才性剛
善避事見天下多故懼當軍旅任力辭且投掲吏科
言已好酒色財必不可用帝趣令入京詭稱疾不至嚴
㫖切責亦不至命所司察奏明年三月始至命以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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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右僉都御史總督保定山東河北軍務時畿輔未解
嚴大器及諸將和應薦張汝行馳扼順義牛欄山總督
趙光抃集諸鎮師大戰螺山應薦陣亡他將亦多敗大
器所部無失事増俸一等五月以保定息警罷總督官
特設江西湖廣應天安應總督駐九江大器任之湖北
地已失武昌亦陷左良玉駐九江稱疾不進以侯恂故
疑大器圖己語具良玉𫝊中大器詣塌前與慰勞疑稍
釋而張獻忠大躙湖南分兵陷袁州吉安大器急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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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及良玉軍連破之樟樹鎮峽江永新二郡皆復已而
建昌撫州陷良玉大器不和兵私鬭焚南昌闗廂廷議
因改大器南京兵部右侍郎以袁繼咸代十七年四月
京師報陷南京大臣議立君大器主雷演祚言
立潞王議未定而馬士英及劉澤清諸將擁福王至福
王立遷大器吏部左侍郎大器以異議絀自危乃上疏
劾士英言其擁兵入朝靦留政地翻先皇手定逆案欲
躋阮大鋮中樞其子以銅臭為都督女弟夫未履行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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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總戎婣婭越其杰田仰楊文驄先朝罪人盡登膴仕
亂名器夫吴甡鄭三俊臣不謂無一事失而端方諒直
終為海内正人之歸士英大鋮臣不謂無一技長而奸
回邪慝終為宗社無窮之禍疏入以和衷體國荅之未
幾澤清入朝劾大器縯祚懐異圖大器遂乞休去以手
書監國告廟文送内閣明無他士英憾未已令太常少
卿李沾劾之遂削大器籍復命法司逮治之以蜀地盡
失無可縱跡而止大器既去沾得超擢左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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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鋮得為禮部尚書獨演祚論死明年唐王召
為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道梗久之至汀州失
奔廣東與丁魁楚等擁永明王監國令以原官兼掌兵
部事久之進少傅盡督西南諸軍代王應熊賜劔便宜
從事至涪州與將軍李占春深相結他將楊展于大海
胡雲鳯袁韜武大定譚𢎞譚詣譚文以下皆受大器約
束宗室朱容藩自稱天下兵馬副元帥據䕫州大器檄
上春大海雲鳳討殺容藩大器至思南得疾次都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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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王諡為文肅
文安之夷陵人天啟二年進士改庻吉士授檢討除南
京師業崇禎中就遷祭酒為薛國觀所搆削籍歸久之
言官交薦未及召而京師陷福王時起為詹事唐王復
召拜禮部尚書安之方轉側兵戈間皆不赴永明王以
瞿式耜薦與王錫衮竝拜東閣大學士亦不赴
順治七年六月安之謁王梧州安之敦雅
素淡宦情
遭國變絶意用世至是見國勢愈危慨然思起扶之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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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職時嚴起恒為首輔王化澄朱天麟次之起恒讓安
之而自處其下孫可望再遣使乞封秦王安之持不予
其後桂林破王奔南寧
大兵日逼雲南又為可望據不可徃安之念川中諸鎮
兵尚强欲結之共奬王室乃自請督師加諸鎮封爵王
從之加安之太子太保兼吏兵二部尚書總督川湖諸
處軍務賜劔便宜從事進諸將王光興郝永忠劉體仁
袁宗第李來亨王友進塔天寳馬雲翔郝珍李復榮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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𢎞譚詣譚文党守素等公侯爵即令安之齎敇印行可
望聞而惡之又素銜前阻封議遣兵伺於都匀邀止安
之追奪光興等敇印留數月乃令入湖廣安之逺客他
鄉無所歸復赴貴州將謁王於安龍可望坐以罪戍之
畢節衛先是可望欲設六部翰林等官慮人議其僭乃
以范爌馬兆議任僎萬年䇿為吏户禮兵尚書竝加行
營之號後又以程源代年策而僎最寵與方于宣屢勸
進可望令待王入黔議之王久駐安龍可望遂自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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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六部等官以安之為東閣大學士安之不為用久之
走川東依劉體仁以居李赤心高必正等乆竄廣西賔
横南寧間赤心死養子來亨代領其衆推必正為主必
正又死其衆食盡且畏
大兵逼率衆走川東分據川湖間耕田自給川中舊將
王光興譚𢎞等附之衆猶數十萬
順治十六年正月王奔永昌安之率體仁宗第來亨等
十六營由水道襲重慶㑹譚𢎞譚詣殺譚文諸將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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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欲討𢎞詣𢎞詣懼率所部降於
大兵諸鎮遂散時王已入緬甸地盡失安之不久欎欎
而卒
樊一蘅字君帶宜賔人父垣常徳知府一蘅舉萬厯四
十七年進士知安義襄陽累官吏部郎中請告歸崇禎
三年秋遷榆林兵偹参議流賊多榆林人又久荒饑民
益相挻為盜一蘅撫創殘修戎備討斬申在庭馬丙貴
平不沾泥累被薦遷監軍副使再遷右参政分巡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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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兵曹文詔敗殁羣賊迫西安總督洪承疇令一藍監
左光先張應昌軍連破賊擊走混天星賊逼漢中瑞王
告急一蘅偕副將羅尚文往救㑹承疇大軍至賊乃走
進按察使偕副將馬科賀人龍屢挫祁總管於漢中降
之十二年擢右僉都御史代鄭崇儉巡撫寕夏被劾罷
歸十六年冬用薦起兵部右侍郎總督川陜軍務道阻
命不逹
順治元年福王立於南京復申前命時張獻忠已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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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惟遵義未陷一蘅與王應熊避其地既拜命檄諸郡
舊將㑹師大舉㑹巡撫馬乾復重慶松潘副將朱化龍
同知詹天顔擊斬賊將王運行復龍安荗州一蘅乃起
舊將甘良臣為總統副以侯天鍚屠龍合参將楊展㳺
撃馬應試余朝宗所攜潰卒得三萬人明年三月攻叙
州應試朝宗先登展等繼至斬馘數千級偽都督張化
龍走遂復其城一蘅乃犒師江上初見復重慶賊將劉
廷舉走求救於獻忠獻忠命養子劉文秀攻重慶水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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竝進副將曹英與参政劉麟長自遵義至與部將于天
海李占春張天相等夾撃破賊兵數萬英威名大振諸
别將皆屬兵二十餘萬奉一蘅節制楊展既復叙州賊
將馮雙禮來寇毎戰輒敗孫可望以大衆援之隔江持
一月糧盡一蘅退屯古藺州展退屯江津賊退截朱化
龍及僉事蔡肱明於羊子嶺化龍率畨騎數百衝賊兵
賊驚潰死者滿山谷化龍以軍孤還守舊地他將復連
敗賊於摩泥滴水一蘅乃命展應試取嘉定卭眉故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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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官賈連登及其中軍楊維棟取資簡天錫高明佐取
瀘州占春大海守忠涪其他據城邑奉征調者洪雅則
曹勛及將軍副使范文光松荗則監軍僉事詹天顔䕫
萬則譚𢎞譚詣一蘅乃移駐納溪居中調度與督師應
熊㑹瀘州檄諸路刻期竝進獻忠頗懼盡屠境内民沈
金銀江中大焚宫室火連月不滅將棄成都走川北明
年春展盡取上川南地屯嘉定與勛等相聲援而應熊
及王祥在遵義乾英在重慶皆宿重兵賊勢日盛惟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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寕順慶為賊將劉進忠所守進忠又數敗獻忠怒遣孫
可望劉文秀王尚禮狄三品王復臣等攻川南郡縣應
熊一衡急令展天錫龍應試及顧存志莫宗文張登貴
連營犍為叙州以禦之賊連戰不利英祥乘間趨成都
獻忠立召可望等還又聞
大清兵入蜀境劉進忠降大懼七月棄成都走順慶尋
入西充之鳯凰山至十二月
大清兵奄至射殺獻忠賊降及敗死者二三十萬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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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率殘卒南奔驟至重慶英出不意戰敗死於江賊遂
陷綦江應熊避之畢節衛踰月賊陷遵義入貴州
大清兵追至重慶巡撫乾敗死遂入遵義以餉乏旋師
王祥等復取保寧二郡一蘅舟駐江上為収復全蜀計
乃列上善復事宜及諸將功狀於永明王拜一蘅户兵
二部尚書加太子太傅祥展天錫等進爵有差時應熊
已卒而宗室朱容藩故偏沅巡撫李乾徳竝以總制至
楊喬然江爾文以巡撫至各自署置官多於民諸將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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韜據重慶于大海據雲陽李占春據涪州譚詣據巫山
譚文據萬縣譚𢎞據天字城侯天錫據永寧馬應試據
蘆衛王祥據遵義楊展據嘉定朱化龍曹勛仍據故地
揺黄諸家據䕫州夾江兩岸而李自成餘孽李赤心等
十三家亦在建始縣一蘅令不行保叙州一郡而已
順治五年容藩自稱楚世子建行臺䕫州稱制封拜時
喬然已進總督而范文光詹天顔巡撫川南北吕大器
以大學士來督師皆惡容藩謀誅之六年春容藩遂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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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所敗走死雲陽初展與祥有隙遣子璟新攻之璟
新先襲殺應試與祥戰敗歸乾徳利展富說韜大定殺
展分其貲一蘅誚乾徳諸鎮亦皆憤有離心秋九月孫
可望遣白文選攻殺祥降其衆二十餘萬盡得遵義重
慶一蘅益孤七年秋可望又使劉文秀大敗武大定兵
長驅至嘉定大定韜皆降乾徳投水死文秀兵復東譚
𢎞譚詣譚文盡降占春大海降於
大清明年正月文秀還雲南留文選守嘉定劉鎮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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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州三月
大清兵南征文選鎮國挾曹勛走文光天顔化龍相繼
死一蘅時已謝事避山中至九月亦遘疾死文武將吏
盡亡范文光内江人天啟初舉於鄉崇禎中厯官工部
主事南京户部員外郎告歸十七年張獻忠亂蜀文光
偕卭州舉人劉道貞蘆山舉人程翔鳳雅州諸生傅元
修洪其仁等舉義兵奉鎮國將軍朱平檙為蜀王推黎
州參將曹勛為副總兵統諸將而文光以副使為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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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貞等授官有差勛敗賊雅州龍鸛山追至城下反為
所敗退守小闗山十一月文光督參將黎神武攻雅州
不克明年九月神武合雅州土漢兵再撃賊將艾能竒
於雅州敗績偽監司郝孟旋守綿州文光翔鳯遣間使
招之孟旋襲殺守雅州賊以城來歸文光等入居之獻
忠死文光保境如故永明王命為右僉都御史巡撫川
南而以安綿道詹天顔巡撫川北總督李乾徳殺楊展
文光惡之遂入山不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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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克嘉定文光賦詩一章仰藥死天顔兵敗被執
亦死之天顔龍巖人起家選貢生
吴炳宜興人萬厯末進士授蒲圻知縣崇禎中厯官江
西提學副使江西地盡失流寓廣東永明王擢為兵部
右侍郎從至桂林令以本官兼東閣大學士仍掌部事
又從至武岡
大兵至王倉卒奔靖州令炳扈王太子走城步吏部主
事侯偉時從之既至城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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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所據遂被執送鮮州病不食自盡於湘山寺偉時
亦死之偉時公安人崇禎中進士厯官吏部考功主事
罷官至是補官數月即遘難
王錫衮禄豐人天啟二年進士改庻吉士授檢討崇禎
中累官少詹事十三年擢禮部右侍郎明年秋尚書林
欲楫出視孝陵錫衮以左侍郎掌部事帝禁内臣干預
外政勅禮官稽先朝典制以聞錫衮等備列諸監局職
掌而不及東厰提督内臣王徳化言東厰之設始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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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國朝典彚可據禮官覆議不及請解臣職停厰
不設錫衮等言典彚雖載此條但係下文箋註臣等以
正史無文故不敢妄引帝不聴錫衮復抗疏請罷厰亦
不允二月帝再耕耤田錫衮因言頻嵗旱蝗三餉疊派
請量除加徴嚴核蠧餉俾農夫樂生又以時方急才請
召還故侍郎陳子壯顧錫疇故祭酒倪元璐文安之且
乞免黄道周永戍給事中沈允培請増天下解額錫衮
因言南畿浙江人文更盛宜倍増又言舉人不第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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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謁選者宜定制數科不售即令服官從之欲楫
還朝錫衮調吏部尚書李日宣下獄遂掌部事帝性純
孝嘗以秋夜感念聖母孝純太后遂欲終身蔬食錫衮
疏諌帝嘉其寓愛於規進秋一等尋觧部務直講筵十
六年憂歸唐王立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永明王
立申前命皆不至土酋沙定洲作亂執至㑹城詭草錫
衮疏上永明王言定洲忠勇請代黔國公鎮雲南疏既
行以稿示之錫衮大恨愬上帝祈死居數日竟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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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允錫字仲緘無錫人崇禎十年進士厯官長沙知府
山賊掠安化寧鄉官軍數敗允錫督鄉兵破滅之又殺
醴陵賊魁遂以知兵名十六年八月賊陷長沙允錫朝
覲還賊已退明年六月福王命為湖廣參政分守武昌
黄州漢陽左良玉稱兵總督何騰蛟奔長沙令攝湖北
巡撫事駐常徳唐王立拜右副都御史實授巡撫李自
成死衆擁其兄子錦為主奉自成妻高氏及高氏弟一
功驟至澧州擁衆三十萬言乞降逺近大震允錫議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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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騰蛟亦驟檄至乃躬入其營開誠慰諭稱詔賜高氏
命服錦一功蟒玉金銀器犒其軍皆踴躍拜謝乃即軍
中宴之導以忠孝大義數千言明日高氏出拜謂錦曰
堵公天人也汝不可負别部田見秀劉汝魁等亦來歸
唐王大喜加允錫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制其
軍手書奬勞授錦御營前部左軍一功右軍竝掛龍虎
將軍印封列侯賜錦名赤心一功名必正他部賞賚有
差號其營曰忠貞封高氏貞義夫人賜珠冠綵幣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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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建坊題曰淑贊中興允錫遂與赤心等深相結倚以
自强然赤心書疏猶稱自成先帝稱高氏太后云已而
袁宗第劉體仁諸營先歸騰蛟者亦引與赤心合衆益
盛允錫以芻糧難繼令散處江北就食明年正月騰蛟
大舉期諸軍盡㑹岳州獨赤心先至餘逗遛卒不進永
明王立進允錫兵部尚書總制如故
順治四年永明王令赤心等攻荆州月餘
大清兵援荆州赤心等大敗步走入蜀數日不得食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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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入施州衛聲言就食湖南時王在武岡劉承允懼為
赤心所并計非允錫不能禦乃加允錫東閣大學士封
光化伯賜劍便宜從事允錫疏請得給空敇據印頒賜
秦中舉兵者時頗議其専承允欲殺騰蛟允錫劾其罪
八月
大兵破武岡及寳慶常徳辰沅允錫走永順土司尋赴
貴陽抵遵義乞師於皮熊王祥又入施州請忠貞營軍
㑹楚宗人朱容藩偽稱監國天下兵馬副元帥擅居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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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御史錢邦芑傳檄討之五年正月允錫見容藩責以
大義曉譬利害散其黨未幾金聲桓李成棟叛我
大清以江西廣東附永明王於是馬進忠王進才曹志
逮李赤心高必正等乘間取常徳桃源澧州臨武藍山
道州靖州荆門宜城諸州縣進忠赤心必正皆封公允
錫與進忠有隙令赤心必正争進忠所取常徳進忠盡
焚廬舍而去赤心等棄空城引而東所至守將皆焚營
棄城走湖南已復州縣為一空允錫乃率赤心等入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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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與騰蛟㑹騰蛟令允錫向江西而自率進忠等向長
沙六年正月兵方逼長沙騰蛟在湘潭被執諸軍遂散
赤心等走廣西縁道掠衡永郴桂允錫與胡一青守衡
州戰敗走桂陽初赤心等入廣西龍虎闗守將曺志建
惡其淫掠竝惡允錫允錫不知也或説志建允錫將召
忠貞營圖志建志建夜發兵圍允錫殺從卒千餘允錫
及子逃入富川猺洞志建索之急猺潜送允錫於監軍
僉事何圖復間闗達梧州㑹王遣大臣嚴起恒劉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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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輯忠貞營至梧而赤心等已走賔横二州乃載允錫
謁王於肇慶志建遷怒圖復誘殺之闔門俱盡允錫王
肇慶時馬吉祥及李元允袁彭年等皆専柄各樹黨允
錫乃結歡於吉祥激赤心等東來與元允為難移書瞿
式耜欲間元允託言王有密敕令已與式耜圖元允王
頗不恱元允黨丁時魁金堡又論其喪師失地乃令總
統兵馬移駐梧州允錫以赤心等不足恃欲遥結孫可
望為强援矯王命封為平遼王允錫尋至潯州自恨發
[441-17b]
病十一月卒王贈允錫潯國公諡文忠
嚴起恒浙江山隂人崇禎四年進士厯廣州知府遷衡
永兵偹副使十六年張獻忠躙湖南吏民悉逋竄起恒
獨堅守永州賊亦不至唐王時擢户部右侍郎總督湖
南錢法永明王立令兼督湖南軍餉
順治四年王駐武岡拜起恒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
仍領錢法王走靖州起恒從不及避難萬村已知王在
栁州間道往從之從返桂林復從至栁州南寜李成棟
[441-18a]
叛
大清以廣東附於王起恒從王至肇慶與王化澄朱天
麟同入直無何化澄天麟相繼罷黄士俊繼何吾騶為
首輔起恒次之時朝政决於成棟子元允都御史袁彭
年少詹事劉湘客給事中丁時魁䝉正發四人附
之攬權植黨人目為四虎起恒居其間不能有所匡正
然起恒潔亷遇事持平與文安侯馬吉翔司禮中官龎
天喜共患難久無所忤而四虎憾起恒競詆為邪黨王
[441-18b]
在梧州尚書吴貞毓等十四人各疏攻四虎下湘客等
獄欲寘之死起恒顧跪王舟立救貞毓等竝惡之乃請
召還化澄而合攻起恒給事中雷徳復劾其二十餘罪
比之嚴嵩王不悦奪徳復官起恒力求罷王輓留之不
得故舟竟去㑹鄖國公高必正入覲王貞毓欲藉其力
以傾起恒言朝事壊於四虎主之者起恒也公入見請
除君側奸數言决矣必正許之有為起恒解者謂必正
曰四虎攻嚴公嚴公反力救四虎此長者奈何以為奸
[441-19a]
必正見王乃力言起恒虚公可任請手敕邀與俱還文
安之入朝起恒譲為首輔桂林破從王奔南寜先是孫
可望據雲南遣使乞封王天麟議許之起恒恃不可後
胡執恭矯詔封為秦王可望知其偽遣使求真封起恒
又持不可可望大怒至是可望知王播遷遣其將賀九
儀張慎等率勁卒五千迎王至南寜直上起恒舟怒目
攘臂問王封是秦非秦起恒曰君逺迎主上功甚偉朝
廷自有隆恩若轉問此事是挾封非迎主上也九儀怒
[441-19b]
格殺之投屍於江遂殺給事中劉堯珍吴零張載述追
殺兵部尚書楊鼎和於崑崙闗皆以阻封議故時
順治八年二月也起恒既死屍流十餘里泊沙渚間虎
負之登崖𦵏於山麓
朱天麟字㳺初崑山人崇禎元年進士授饒州推官有
恵政考選入都貧不能行賂擬授部曹帝御經筵講官
竝為稱屈及臨軒親視乃改翰林編修十七年正月奉
命祭淮王抵山東而京師陷及南都破走福州唐王擢
[441-20a]
少詹事署國子監事天麟見鄭芝龍跋扈乞假至廣東
聞汀州變又走廣西入安平土州
順治四年永明王居武岡以禮部侍郎召天麟疏請王
自將倡率諸鎮毋坐失事機辭不至明年王在南寕擢
禮部尚書尋拜東閣大學士天麟請親率土兵畧江右
不聴乃趨謁王㑹李成棟反
大清從王至潯州而潯帥陳邦傳請世居廣西如黔國
公故事天麟執不允邦傳怒以慶國公印尚方劍擲天
[441-20b]
麟舟中要必得仍執不允已而成棟奉王駐肇慶天麟
謂機可乘復勸王亟頒親征詔規取中原王優詔答之
當是時朝臣各樹黨從成棟至者曹曄耿獻忠洪天擢
潘曽緯毛毓祥李綺自誇反正功氣陵朝士從廣
西扈行至者天麟及嚴起恒王化澄晏清吴貞
毓呉其雷洪士彭雷徳復尹三聘許兆進張孝
起自恃舊臣詆曹耿等嘗士異姓久之復分呉
楚兩黨主吴者天麟孝起貞毓李用楫堵允錫
[441-21a]
王化澄萬翔程源郭之竒皆内結馬吉翔外結
陳邦傳主楚者袁彭年丁時魁䝉正發劉湘客
皆外結瞿式耜内結李元允元允者惠國公成
棟子為錦衣指揮使進封南陽伯握大權彭年
等倚為心腹勢張甚彭年嘗論事王前語不遜
王責以君臣之義彭年勃然曰儻向者恵國以
五十鐡騎鼓行而西君臣義安在王變色大惡
之彭年等謀攻去吉翔邦傳權可獨擅也時魁
[441-21b]
等遂相繼劾起恒吉翔天夀無己太后召天麟
面諭武岡危難賴吉翔左右令擬諭嚴責時魁
等天麟為兩觧卒未嘗罪言者而彭年輩怒不
止王知羣臣水火甚令盟於太廟然黨益固不
能解天麟因擬諭譏之時魁乃鼓言官十六人
詣閣詆天麟至登殿陛大譁棄官擲印而出王
方坐後殿與侍臣論事大驚兩手交戰茶傾於衣
急取還天麟所擬而罷天麟遂辭位王慰留再
[441-22a]
三不可陛辭叩頭泣王亦泣曰卿去余益孤矣
初時魁等謂所擬出起恒意欲入署毆之是日
起恒不入而天麟獨自承遂移怒天麟逐之去
天麟移居慶逺化澄貪鄙無物望亦為時魁等
所攻碎冠服辭去王乃召何吾騶黄士俊入輔
未幾吾騶亦被排去獨士俊起恒在乃復召天
麟天麟不至其黨益横每闌入閣中授閣臣以
意指王不得已建文華殿於正殿旁令閣臣侍
[441-22b]
坐擬㫖以避之時尚書呉貞毓等欲排去之畏
元允為援不敢發七年春王赴梧州元允留肇
慶陳邦傳適遣兵入衛呉貞毓郭之竒萬翔程
源乃合諸給事御史劾彭年湘客時魁正發把
持朝政罔上行私罪王謂彭年反正有功免議
時魁摘戍湘客正發贖配追贓王乃再召天麟
天麟疏言年来百爾搆争盡壊實事昔宋髙宗
航海猶有退歩今則何地可退當奮然自将文
[441-23a]
武諸臣盡擐甲胄臣亦抽峒丁擇土豪募水手經畧嶺
北湖南為六軍倡若徒責票擬以為主持政本今政本
安在乎時
大兵益逼孫可望請王赴雲南初起恒持可望封天麟
及化澄獨謂宜許及可望使至天麟力請從之諸臣以
起恒被殺故皆不可天麟乃奉命經畧左右兩江土司
以為勤王之助兵未集
大兵逼南寕王倉皇出走天麟扶病從之明年四月抵
[441-23b]
廣南王已先駐安龍天麟病劇不能入覲卒於西坂村
張孝起吴江人舉於鄉授亷州推官
大兵至逼海濵舉兵謀恢復戰敗被獲妻妾俱投海死
孝起羈軍中㑹李成棟叛
大清孝起乃脫去永明王以為吏科給事中清真介直
不與流俗伍王至梧州劉湘客丁時魁䝉正發以
失李元允援竝辭職王報許以孝起代時魁掌吏科印
俄與廷臣共排去湘客等遂為其黨所疾髙必正湘客
[441-24a]
鄉人也尤疾之怒罵于朝王為解乃已久之擢孝起右
僉都御史巡撫高雷亷瓊四府城破走避龍門島島破
被執不食七日死
楊畏知寳雞人崇禎中厯官雲南副使分巡金滄乙酉
秋武定土官吾必奎反連陷禄豐廣通諸縣及楚雄府
畏知督兵復楚雄駐其地必奎伏誅而阿迷土官沙定
洲繼亂據雲南黔國公沐天波走楚雄巡撫吴兆元不
能制許為奏請鎮雲南定州遂西追天波畏知說天波
[441-24b]
走永昌而已以楚雄當定洲定洲至畏知復紿之曰若
所急者黔國爾今已西待爾定水昌還朝命當已下予
出城以禮見今順逆未分不能為不義屈也定洲恐失
天波與盟而去分兵陷大理蒙化畏知乘間清野繕堞
徴隣境援兵姚安景東俱響應定洲聞不敢至永昌還
攻楚雄不能下畏知伺賊懈輒出撃殺傷多乃引兵還
攻石屏寕州嶍峨皆下之復西攻楚雄迄不能下明年
孫可望等入雲南定洲還救大敗遁歸阿迷可望等遂
[441-25a]
據㑹城初唐王聞畏知抗賊進授右僉都御史巡撫雲
南以巡撫吴兆元為總督及可望等至以畏知同鄉甚
重之尋與劉文秀西畧畏知拒戰敗投水不死踞而罵
可望下馬慰之曰聞公名久吾為討賊來公能共事相
與匡扶明室非有他也畏知瞪目視之曰紿我爾可望
曰不信當折矢誓畏知曰果爾當從我三事一不得仍
用偽西年號二不得殺人三不得焚廬舍淫婦女可望
皆許諾乃與至楚雄畧定大理諸郡使文秀至永昌迎
[441-25b]
天波歸迤西八府免屠戮畏知力也時永明王已稱號
於肇慶而詔令不至前御史臨安任僎儀尊可望為國
主以干支紀年鑄興朝通寳錢畏知憤甚有所忤輙抵
掌謾罵可望數欲殺之李定國劉文秀為保䕶得免可
望與劉李同輩一旦自尊兩人不為下聞肇慶有君李
錦李成棟等竝加封爵念得朝命加王封庻可相制乃
議遣使奉表畏知亦素以尊主為言嵗遣使以畏知及
永昌故兵部郎中龔彛赴肇慶進可望表請王封為植
[441-26a]
黨者所持畏知乃曰可望欲權出劉李上爾今晉之上
公而卑劉李侯爵可也乃議封可望景國公賜名朝宗
定國文秀皆列侯遣大理卿趙昱為使加畏知兵部尚
書彜兵部侍郎同行時堵允錫曽賜空敇得便宜行事
昱乃就與謀矯命改封可望平遼王易敕書以往武康
伯胡執恭者慶國公陳邦傳中軍也守泗城州與雲南
接欲自結可望言於邦傳先矯命封可望秦王曰藉其
力可制李赤心也邦傳乃鑄金章曰秦王之寳填所給
[441-26b]
空敕令執恭齎行可望大喜郊迎亡何畏知等至可望
駭不受曰我已封秦王矣畏知曰此偽也執恭亦曰彼
亦偽也所封實景國公敇印故在可望怒辭敕使下畏
知及執㳟獄而遣使至梧州問故廷臣始知矯詔事文
安侯馬吉翔請封可望
江王使者言非秦不敢復命
大學士嚴起恒恃不可兵部侍郎楊鼎和助之且請却
所獻白金玉帶㑹鄖國公高必正等入朝召使者言本
朝無異姓封王例我破京師逼死先帝滔天大罪䝉恩
[441-27a]
宥赦亦止公爵爾張氏竊據一隅罪固減等封上公足
矣安敢冀王爵自今當與我同心報國洗去賊名毋欺
朝廷孱弱我兩家士馬足相當也又致書可望詞義嚴
正使者唯唯退議遂窮必正者李自成妻弟同䧟京師
者也可望不得封益怒其年九月親率兵至貴州十一
月
大兵破廣州桂林王走南寧事急遣編修劉茝封可望
冀王可望仍不受畏知曰秦冀等爾假何如真可望不
[441-27b]
聴定國等勸可望遣畏知終其事可望許之明年二月
先遣部將賀九儀張勝張明志赴南寕索沮奏封者起
恒鼎和及給事中劉堯珍吴霖張載述殺之乃真封可
望秦王而畏知旋至痛哭自劾語多侵可望遂留為東
閣大學士與吴貞毓同輔政可望聞之怒使人召至貴
陽靣責數之畏知大憤除頭上冠撃可望遂被殺楚雄
人以畏知守城功為立嗣以祀
吴貞毓字元聲宜興人崇禎十六年進士事唐王為吏
[441-28a]
部文選主事事敗擁立永明王進郎中王駐全州加太
常少卿仍掌選事已擢吏部右侍郎從至肇慶拜戸部
尚書廣東西㑹城先後夫王徙潯州再徙南寧貞毓竝
從貞毓與嚴起恒共阻孫可望秦王封可望殺起恒貞
毓以奉使獲免及還進東閣大學士代起恒可望自雲
南遷貴陽議移王自近挾以作威其將掌塘報者曹延
生惎貞毓言不可移黔時
順治八年大兵南征勢日迫王召諸臣議有請走海濵
[441-28b]
就李元允者有議入安南避難者有議泛海抵閩依鄭
成功者惟馬吉翔龎天夀結可望堅主赴黔貞毓因前
阻封議且入延生言不敢决元允疏請出海王不欲就
可望而以海濵逺再下廷議終不决亡何開國公趙印
選衛國公胡一青殿後軍戰敗奔後請王速行急由水
道走土司抵瀬湍二將報
大兵益近相距止百里上下失色皆散去已次羅江土
司追騎相距止一舍㑹日晡引去乃稍安次龍英扺廣
[441-29a]
南嵗已暮可望遣兵以明年二月迎王入安隆所改為
安龍府奉王居之宫室庳陋服御粗惡守䕶將悖逆無
人臣禮王不堪其憂吉翔掌戎政天夀督勇衛營諂事
可望謀禪代惡貞毓不附己令其黨冷孟銋吴象元方
祚享交章彈撃且語孟銋等曰秦王宰天下我具啟以
内外事盡附戎政勇衛二司大權歸我公等為羽翼貞
毓何能為吉翔遂遣門生郭璘說主事胡士瑞擁戴秦
王士瑞怒厲聲叱退之他日吉翔遣璘求郎中古其品
[441-29b]
畫堯舜禪受圖以獻可望其品拒不從吉翔譖於可望
杖殺其品而可望果以朝事盡委吉翔天夀於是士瑞
與給事中徐極員外郎林青陽蔡縯主事張鐫連章發
其奸謀王大怒兩人求救於太后乃免前御史任僎中
書方于宣勸可望設内閣九卿科道官改印文為八疊
盡易其舊立大廟定朝儀擬改國號曰後明日夕謀簒
位王聞憂懼密謂中官張福禄全為國曰聞晉王李定
國已定廣西軍聲大振欲密下一敕令統兵入衛若等
[441-30a]
能密圖乎二人言徐極林青陽張鐫蔡縯胡士瑞曽疏
劾吉翔天夀宜可與謀王即令告之五人許諾引以告
貞毓貞毓曰主上憂危正我輩報國之秋諸君中誰能
充此使者青陽請行乃令佯乞假歸葬而使員外郎蔣
乾昌撰予定國敕主事朱東旦書之福禄等持入用寳
青陽於歳盡間道馳至定國所定國接敕感泣許以迎
王明年夏青陽久未還王將擇使徃促貞毓以翰林孔
目周官對都督鄭允元曰吉翔晨夕在側假他事出之
[441-30b]
外庶有濟王乃令吉翔奉使祭先王及王太后陵於梧
州南寕而遣周官詣定國吉翔在道微知青陽密敕事
遣人至定國營偵之主事劉議新者道遇吉翔意其必
務謀也吿以兩使齎敇狀吉翔驚駭啟報可望可望大
怒並疑吉翔預謀遣其將鄭國赴南寕逮之㑹鐫士瑞
及李元開以王親試極縯東旦及御史林鍾以久次皆
予美官天夀及吉翔弟都督雄飛忌甚與其黨郭璘方
謀陷之而鍾縯極鐫士瑞亦知事洩倉皇劾吉翔天夀
[441-31a]
表裏為奸王見事急即下廷臣議罪天夀懼與雄飛馳
貴陽告可望初青陽還至南寕為守將常榮所留密遺
新信劉吉告之王王喜改青陽給事中諭貞毓再撰敕
鑄屏翰親臣金印令吉還付貴陽至亷州周官與青陽
遇偕至高州賜定國定國拜受命而是時鄭國已械吉
翔至安龍與諸臣靣質貞毓謝不知國怒因挾貞毓直
入王所居文華殿迫脅王索主謀者王懼不敢正言謂
必外人假敕寳為之國遂努目出與天夀至朝房械貞
[441-31b]
毓竝允元鍾縯乾昌元開極鐫士瑞東旦及太僕少卿
趙賡禹御史周允吉朱議㞙員外郎任斗墟主事易士
佳擊私室又入宫禽福禄為國而出其黨冷孟銋蒲纓
宋徳亮朱企鋘等迫王速具主名王悲憤而退翊日國
等嚴刑拷掠獨貞毓以大臣免衆不勝楚大呼二祖列
宗且大罵時日已暮風雷忽震烈縯厲聲曰今日縯等
直承此獄稍見臣子報國苦衷由是衆皆自承國又問
曰主上知否縯大聲曰未經奏明乃復収繫以欺君悞
[441-32a]
國盗寳矯詔為罪報可望可望請王親裁王不勝憤下
廷議吏部侍郎張佐辰及纓徳亮孟銋企鋘蔣御曦等
謂國曰此輩盡當處死儻留一人將為後患於是御㬢
執筆佐辰擬㫖以鐫福禄為國為首罪凌遲餘為從罪
斬王以貞毓大臣言於可望罪絞吉翔以福禄等内侍
謂王后知情將廢之令主事蕭尹厯陳古廢后事后泣
訴于王乃已諸人就刑神色不變各賦詩大罵而死其
家人合瘞於安龍北闗之馬場已而青陽逮至亦被殺
[441-32b]
獨官走免時
順治十一年三月也居二載定國竟奉前敕獲王入雲
南乃贈貞毓少師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
賜祭諡文忠廕子錦衣世千戸餘贈恤有差已建廟於
馬場勒碑大書十八先生成仁䖏以旌其忠定國既奉
王居滇即捕吉翔及其家人令步將靳統武収係將殺
之吉翔日媚統武定國客詣統武吉翔復媚之因相與
譽吉翔於定國而微為辨寃定國召吉翔吉翔入謁即
[441-33a]
叩頭言王再造功千古無兩吉翔幸望見顔色死且不
朽他是非何足辨也定國乃大喜吉翔因日謟定國客
令說定國薦已入内閣遂與定國客蟠結盡握中外權
天夀亦復用事後從王入𬗟甸天夀先死吉翔為𬗟人
所殺高勣字無功紹興人事永明王厯官光禄少卿馬
吉翔龎天夀搆殺吴貞毓等李定國奉王至雲南捕吉
翔將殺之已為其所䛕遂免死且薦入閣遂得盡握中
外權而天夀亦用事定國與劉文秀時詣二人家定國
[441-33b]
時封晉王文秀蜀王也勣與御史鄔昌期患之合疏言
二人功髙望重不當往來權佞之門恐滋奸弊復蹈秦
王故輒疏上二王遂不入朝吉翔激王怒命各杖一百
五十除名定國客金維新走告定國曰勣等誠有罪但
不可有殺諌官名定國即偕文秀入救乃復官及定國
敗孫可望兵自以為無他患武備盡弛勣與郎官金簡
進諌曰今内難雖除外憂方大伺我者頓刃待兩虎之
斃而我酣歌漏舟之中熟寢爇薪之上能旦夕安耶二
[441-34a]
王老於兵事胡泄泄如此定國數之王前頗激王擬杖
二臣以解之朝士多争不可移時未能决而三路敗書
至定國始逡巡引謝二臣獲免簡字萬藏勣鄉人後王
入緬甸二人扈行竝死之有李如月者東莞人官御史
王駐安龍時孫可望獲叛將陳邦𫝊父子去其皮𫝊屍
至安龍如月劾可望不請㫖擅殺勛鎮罪同莾而請
加邦𫝊惡諡以懲不忠王知可望必怒留其疏召如月
入諭以諡本褒忠無惡諡理小臣妄言亂制杖四十除
[441-34b]
名意將解可望而可望大怒遣人至王所執如月至朝
門外抑使跪如月向闕叩頭大呼太祖高皇帝極口大
罵其人遂剔其皮㫁手足及首實草皮内紉之懸於通
衢又有任國璽者官行人
順治十五年永明王將出奔國璽獨請死守章下廷議
李定國等言行人議是但前途尚寛暫移蹕捲土重來
再圖恢復未晩也乃扈王入𬗟甸𬗟俗以中秋日大㑹
羣蠻令黔國公沐天波偕諸酋椎髻跣足以臣禮見天
[441-35a]
波不得已從之歸泣告衆曰我所以屈辱者懼驚憂主
上耳否則彼將無狀我罪益大國璽與禮部侍郎楊在
抗疏劾之時龎天夀已死李國泰代掌司禮監印吉翔
復與表裏為奸國璽集宋末大臣賢奸事為一書進之
王吉翔深恨之王覧止一日國泰即竊去國璽尋進御
史疏論時事三不可解中言禍急然眉當思出險吉翔
不悅即令國璽獻出險䇿國璽忿然曰時事至此猶抑
言官使不言耶時𬗟甸弟弑兄自立欲盡殺文武諸臣
[441-35b]
遣人來言曰蠻俗貴詛盟請與天朝諸公飲呪水吉翔
國泰邀諸臣盡往至則以兵圍之令諸臣以次出外出
輒殺之凡殺四十二人國璽及在天波吉翔國泰華亭
侯王維恭綏寕伯蒲纓都督馬雄飛吏部侍郎鄧士亷
等皆預焉惟都督同知鄧凱以傷足不行獲免時
順治十八年七月也自是由榔左右無人至十二月𬗟
人遂送之出境事具
國史初由榔之走𬗟甸也昆明諸生薛大觀歎息曰不
[441-36a]
能背城戰君臣同死社稷顧欲走蠻邦以茍活不重可
羞耶顧子之翰曰吾不惜七尺軀為天下明大義汝其
勉之之翰曰大人死忠兒當死孝大觀曰汝有母在時
其母適在旁顧之翰妻曰彼父子能死忠孝吾兩人獨
不能死節義耶其侍女方抱幼子問曰主人皆死何以
處我大觀曰爾能死甚善於是五人偕赴城北黒龍潭
死次日諸屍相牽浮水上㓜子在侍女懐中兩手堅抱
如故大觀次女已適人避兵山中相去數十里亦同日
[441-36b]
赴火死有那嵩者沅江土官也世為知府嵩嗣職循法
無過王走𬗟甸過沅江嵩與子燾迎謁供奉甚謹設宴
皆金銀器宴畢悉以獻曰此行上供者少聊以佐缺乏
耳後李定國號召諸土司兵嵩即起兵應之已而城破
登樓自焚闔家皆死其士民亦多巷戰死
贊曰明自神宗而後寖微寖滅不可復振揆厥所由國
是紛呶朝端水火寜坐視社稷之淪胥而不能破除門
户之角立故至桂林播越旦夕不支而吴楚之樹黨相
[441-37a]
傾猶仍南都翻案之故態也顛覆之端有自來矣於當
時任事諸臣何責哉
明史卷二百七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