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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五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勅修
本紀第五
成祖一
成祖啟天𢎞道髙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
諱棣太祖第四子也母孝慈髙皇后洪武三年封燕王
十三年之藩北平王貌竒偉美髭髯智勇有大略能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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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任人二十三年同晉王封鼐爾布哈晉王怯不敢進
王倍道趨伊都山獲其全部而還太祖大喜是後屢帥
諸將出征並令王節制沿邉士馬王威名大振三十一
年五月命都督楊文從王備邊開平閏五月太祖崩皇
太孫即位遺詔諸王臨國中毋得至京師時諸王以尊
屬擁重兵多不法帝納齊泰黄子澄謀欲因事以次削
除之憚燕王強未發乃先廢周王橚欲以牽引燕於是
告訐四起湘代齊岷皆以罪廢王内自危佯狂稱疾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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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澄密勸帝除王帝未决建文元年夏六月燕山百戸
倪諒告變逮官校於諒周鐸等伏誅下詔讓王并遣中
官逮王府僚王遂稱疾篤都指揮使謝貴布政使張昺
以兵守王宫都指揮張信叛附于王以情輸之王密與
僧道衍謀令指揮張玉朱能潛納勇士八百人入府守
衛秋七月癸酉匿壮士端禮門紿貴昺入殺之遂奪九
門上書天子指泰子澄為奸臣并援祖訓朝無正臣内
有奸惡則親王訓兵待命天子密詔諸王統領鎮兵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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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之書既發遂舉兵自署官屬號其師曰靖難㧞居庸
闗破懐來執宋忠取密雲克遵化降永平二旬衆至數
萬八月天子以耿炳文為大將軍帥師致討己酉師至
真定前鋒扺雄縣壬子王夜渡白溝河圍雄拔其城屠
之甲寅都指揮潘忠楊松自鄚州來援伏兵擒之遂據
鄚州還駐白溝大將軍部校張保來降言大將軍軍三
十萬先至者十三萬半營滹沱河南半營河北王懼與
北軍戰南軍且乘之也乃縱保歸俾揚言王帥兵且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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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其軍盡北渡河壬戌王至真定與張玉譚淵等夾撃
炳文軍大破之獲其副將李堅寗忠及都督顧成等斬
首三萬級進圍真定二日不下乃引去天子聞炳文敗
遣曹國公李景隆代領其軍九月戊辰江隂侯呉髙以
遼東兵圍永平戊寅景隆合兵五十萬進營河間王語
諸將曰景隆色厲而中餒聞我在必不敢遽來不若往
援永平以致其師呉髙怯不任戰我至必走然後還撃
景隆堅城在前大軍在後必成擒矣丙戌燕師援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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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呉髙聞王至果走追撃敗之遂北趨大寧壬寅以
計入其城居七日挾寧王權拔大寧之衆及朶顔三衛
卒俱南乙夘至㑹州始立五軍張玉將中軍鄭亨何夀
副之朱能將左軍朱榮李濬副之李彬將右軍徐理孟
善副之徐忠將前軍陳文呉逹副之房寛將後軍和允
中毛整副之丁巳入松亭闗景隆聞王征大寧果引軍
圍北平築壘九門世子堅守不戰十一月庚午王次孤
山邏騎還報曰白河流澌不可渡王禱於神至則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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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濟師景隆遣都督陳暉偵敵道左出王軍後王分軍
還撃之暉衆争渡河冰忽觧溺死無算辛未與景隆戰
於鄭村壩王以精騎先破其七營諸將繼至景隆大敗
奔還乙亥復上書自訴請去泰子澄帝為罷二人以謝
燕十二月景隆調兵徳州期以明年春大舉王乃謀侵
大同曰攻大同彼必赴救大同苦寒南軍脆弱且不戰
疲矣庚中降廣昌二年春正月丙寅克蔚州二月癸丑
至大同景隆果由紫荆闗來援王已旋軍居庸景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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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凍餒死者不見敵而還夏四月景隆進兵河間與郭
英呉傑平安期㑹白溝河乙卯王營蘇家橋己未遇平
安兵河側王以百騎前佯却誘安陣動乘之安敗走遂
薄景隆軍戰不利暝收軍王以三騎殿夜迷失道下馬
伏地視河流乃辨東西渡河去庚申復戰景隆横陣數
十里破燕後軍王自帥精騎横撃之斬瞿能父子令邱
福衝中堅不得入王盪其左景隆兵乃繞出王後大戰
良乆飛矢雨注王三易馬矢盡揮劍劍折走登堤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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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若招後繼者景隆疑有伏不敢前髙煦救至乃觧時
南軍益集燕將士皆失色王奮然曰吾不進敵不退有
戰耳乃復以勁卒突出其背夾攻之㑹旋風起折景隆
旗王乘風縱火奮撃斬首數萬溺死者十餘萬人郭英
潰而西景隆潰而南盡喪其所賜璽書斧鉞走徳州五
月癸酉王入徳州景隆走濟南庚辰攻濟南景隆大敗
南走叅政鐵鉉都督盛庸等堅守不下王堰水灌之鉉
乃佯伏地請降預懸鐵板城門上候王入擊之别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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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城外橋王至板驟下王驚走伏𤼵橋倉卒不可斷遂
得逸王憤甚築長圍晝夜攻之秋八月戊申鉉與庸乘
夜出兵掩撃王大敗觧圍還北平九月盛庸代李景隆
將復取徳州與呉傑平安徐凱相犄角以困北平時徐
凱方城滄州王佯出兵攻遼東至通州循河而南渡直
沽晝夜兼行冬十月戊午襲執徐凱破其城夜坑降卒
三千人遂渡河過徳州盛庸遣兵來襲撃敗之十一月
壬申至臨清十二月丁酉襲破盛庸將孫霖於滑口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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夘及庸戰於東昌庸以火器勁弩殱王兵㑹平安軍至
合圍數重王大敗潰圍以免亡數萬人張玉戰死三年
春正月辛酉敗呉傑平安於威縣乙丑又敗之於深州
遂還北平二月乙巳復帥師南下三月辛巳與盛庸遇
於夾河譚淵戰死朱能張武殊死鬬庸軍少却㑹日暮
各歛兵入營王以十餘騎逼庸營野宿及明起視己在
圍中乃從容引馬鳴角穿營而去諸將以天子有詔毋
使負殺叔父名倉卒相顧愕眙不敢發一矢是日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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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辰至未兩軍相勝負東北風忽起塵埃蔽天燕兵大
呼乘風縱撃庸大敗走徳州呉傑平安自真定引軍與
庸㑹未至八十里聞敗引還王以計誘之傑安出兵襲
王閏月戊戌遇於藁城己亥與戰大風拔木傑安敗走
追至真定城下癸丑至大名聞齊泰黄子澄已罷上書
請召還呉傑平安盛庸兵天子使大理少卿薛嵓來報
諭王釋甲王不奉詔夏五月傑安庸分兵斷燕餉道王
遣指揮武勝上書詰其故天子怒下勝獄王遂遣李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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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沛縣焚糧舟萬計秋七月己丑掠彰徳丙申降林縣
平安乘虛搗北平王遣劉江迎戰安敗走房昭屯易州
西水寨攻保定王引兵圍之冬十月丁巳都指揮花英
援昭敗之峨眉山下斬首萬級昭棄寨走己卯還北平
十一月乙巳王自為文祭南北陣亡將士當是時王稱
兵三年矣親戰陣冒矢石以身先士卒常乘勝逐北然
亦屢瀕於危所克城邑兵去旋復為朝廷守僅據有北
平保定永平三府而已無何中官被黜者來奔具言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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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空虚可取状王乃慨然曰頻年用兵何時已乎要當
臨江一决不復返顧矣十二月丙寅復出師四年春正
月乙未由館陶渡河癸丑徇徐州三月壬辰平安以四
萬騎躡王軍王設伏淝河大敗之丙午遣譚清斷徐州
餉道還至大店為鐵鉉軍所圍王引兵馳援清突圍出
合撃敗之夏四月丙寅王營小河為橋以濟平安趨争
橋陳文戰死平安軍橋南王軍橋北相持數日平安轉
戰遇王於北坂王幾為安槊所及番騎王騏躍入陣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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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去王曰南軍饑更一二日餉至猝未易破乃令千
餘人守橋夜半渡河而南繞出安軍後比旦安始覺適
徐輝祖來㑹甲戌大戰齊眉山下勝負相當明旦安拔
衆遁王引兵追及安深塹自固時燕連失大將淮土盛
暑蒸濕諸將請休軍小河東就麥觀釁王曰今敵持久
饑疲遮其餉道可以坐困奈何北渡懈將士心乃下令
欲渡河者左諸將争趨左王怒曰任公等所之乃無敢
復言丁丑何福等營靈璧燕遮其餉道平安分兵六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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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䕶之己卯王帥精鋭横擊斷其軍為二何福空璧來
援王軍少却髙煦伏兵起福敗走辛巳進薄其壘破之
生擒平安陳暉等三十七人何福走免五月己丑下泗
州謁祖陵賜父老牛酒辛卯盛庸扼淮南岸朱能邱福
潛濟襲走之遂克盱眙癸巳王集諸將議所向或言宜
取鳯陽或言先取淮安王曰鳯陽樓櫓完淮安多積粟
攻之未易下不若乘勝直趨揚州指儀真則淮鳯自震
我耀兵江上京師孤危必有内變諸將皆曰善己亥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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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駐軍江北天子遣慶成郡主至軍中許割地以和
不聼六月癸丑江防都督僉事陳暄以舟師叛附於王
甲寅祭大江乙卯自𤓰州渡盛庸以海艘迎戰敗績戊
午下鎮江庚申次龍潭辛酉天子復遣大臣議割地諸
王繼至皆不聼乙丑至金川門谷王橞李景隆等開門
納王都城遂䧟是日王分命諸將守城及皇城還駐龍
江下令撫安軍民大索齊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五十餘
人榜其姓名曰奸臣丙寅諸王羣臣上表勸進己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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謁孝陵羣臣備法駕奉寳璽迎呼萬嵗王升輦詣奉天
殿即皇帝位復周王橚齊王榑爵丁丑召方孝孺草登
極詔孝孺投筆哭且罵帝大怒泰子澄亦抗辯不屈遂
與孝孺同磔于市皆夷其族坐黨死者數百人戊寅遷
興宗孝康皇帝主於陵園仍稱懿文太子秋七月壬午
朔大祀天地於南郊奉太祖配詔今年以洪武三十五
年為紀明年為永樂元年建文中更改成法一復舊制
山東北平河南被兵州縣復徭役三年未被兵者與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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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淮安徐滁揚三州蠲租一年餘天下州縣悉蠲今年
田租之半癸未召前北平按察使陳瑛為左副都御史
盡復建文朝廢斥者官甲申復官制癸巳改封呉王允
熥廣澤王衡王允熞懐恩王徐王允熙敷恵王隨母妃
吕氏居懿文太子陵園癸卯命江隂侯呉髙督河南陜
西兵備撫安軍民甲辰命尚書嚴震直王鈍府尹薛正
言等廵視山西山東河南陜西八月壬子命侍讀解縉
編修黄淮入直文淵閣尋命侍讀胡廣修撰楊榮編修
[005-10b]
楊士竒檢討金㓜孜胡儼同入直並預機務執兵部尚
書鐵鉉至不屈殺之命左軍都督劉直鎮遼東丁巳分
遣御史察天下利弊戊午命都督何福為征虜將軍鎮
寧夏節制陜西行都司都督同知韓觀練兵江西節制
廣東福建甲子命西平侯沐晟鎮雲南是月御史大夫
景清懐利刄早朝搜得磔于市九月甲申論功封邱福
祺國公朱能郕國公張武等侯者十四人徐祥等伯者
十四人甲午定功臣死罪減祿例乙未徙山西民無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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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實北平賜之鈔復五年韓觀為征南將軍鎮廣西冬
十月壬申徙封谷王橞於長沙丁巳命北平州縣棄官
避兵者朱寧等二百一十九人入粟免死戍興州己未
修太祖實錄丙寅命鎮逺侯顧成鎮貴州甲戌詔從征
將士掠民間子女者還其家十一月壬辰立妃徐氏為
皇后廢廣澤王允熥懐恩王允熞為庶人俱錮鳯陽十
二月癸丑蠲被兵州縣明年夏税
明史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