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38 明史-清-張廷玉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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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七十八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勅修


  列傳第一百六十六


  楊廷麟彭期生等   萬元吉楊文薦梁于涘


  郭維經姚竒允    詹兆恒胡夢泰周定仍等


  陳泰來曹志明    王養正夏萬亨等


  曽亨應弟和應 子 筠掲重熙傳鼎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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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壯麥而炫 朱實蓮霍子衡張家玉陳象明等


  陳邦彦       蘇觀生


  楊廷麟字伯祥清江人崇禎四年進士改庶吉士授編
修勤學嗜古有聲館閣間與黄道周善十年冬皇太子
將出閣充講官兼直經筵廷麟具疏讓道周不許明年
二月帝御經筵問保舉考選何者為得人廷麟言保舉
當嚴舉主如唐世濟王維章乃温體仁王應熊所萬今
二臣皆敗而舉主不問是連坐之法先不行於大臣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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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保舉效得乎帝為動色其冬京師戒嚴廷麟上疏劾
兵部尚書楊嗣昌言陛下有撻伐之志大臣無禦侮之
才謀之不臧以國為戲嗣昌及薊遼總督吳阿衡内外
扶同朋謀誤國與髙起潛方一藻倡和款議武備頓忘
以至於此今可憂在外者三在内者五督臣盧象昇以
禍國責樞臣言之痛心夫南仲在内李綱無功潛善秉
成宗澤殞命乞陛下赫然一怒明正向者主和之罪俾
將士畏法無有二心召見大小諸臣咨以方略諭象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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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諸路援師乘機赴敵不從中制此今日急務也時嗣
昌意主和議冀紓外患而廷麟痛詆之嗣昌大恚詭薦
廷麟知兵帝改廷麟兵部職方主事贊畫象昇軍象昇
喜即令廷麟往真定轉餉濟師無何象昇戰死賈莊嗣
昌意廷麟亦死及聞其奉使在外則為不懌者久之初
張若騏沈迅官刑曹謀改兵部御史涂必泓沮之必泓
廷麟同里也兩人疑疏出廷麟指因與嗣昌比而搆廷
麟㑹廷麟報軍中曲折嗣昌擬㫖責以欺罔事平貶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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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秩調之外黄道周獄起詞連廷麟當逮未至而道周
已釋言者多薦廷麟十六年秋復授職方主事未赴都
城失守廷麟慟哭募兵勤王福王立用御史祁彪佳薦
召為左庶子辭不就宗室朱統&KR2099誣劾廷鱗召健兒有
不軌謀以姜曰廣為内應王不問而廷麟所募兵亦散
順治二年南都破江西諸郡惟贛州存唐王手書加廷
麟吏部右侍郎劉同升國子祭酒同升自雩都至贛與
廷麟謀大舉乃偕巡撫李永茂集紳士於明倫堂勸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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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餉九月


  大兵屯泰和副將徐必達戰敗廷麟同升乘虚復吉安
臨江加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賜劍便宜從事十月
大兵攻吉安必達戰敗赴水死會廣東援兵至


  大兵退屯峽江已而萬元吉至贛十二月同升卒三年
正月廷麟赴贛招峒蠻張安等四營降之號龍武新軍
廷麟聞王將由汀赴贛將往迎王而以元吉代守吉安
無何吉安復失元吉退保贛州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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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兵逼城下廷麟遣使調廣西狼兵而身往雩都趣新
軍張安來救五月望安戰梅林再敗退保雩都廷麟乃
散其兵以六月入城與元吉慿城守未幾援兵至圍暫
解已復合八月水師戰敗援師悉潰及汀州告變贛圍
已半年守陴者皆懈十月四日


  大兵登城廷麟督戰久之力不支走西城投水死同守
者郭維經彭期生輩皆死期生字觀我海鹽人御史宗
孟子登萬厯四十四年進士崇禎初為濟南知府坐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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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謫布政司照磨量移應天推官轉南京兵部主事進
郎中十六年張獻忠亂江西遷湖西兵備僉事駐吉安
吉安不守走贛州偕廷麟招降張安等加太常寺卿仍
視兵備事城破冠帶自縊死一時同徇者職方主事周
瑚磔死通判王明汲編修兼兵科給事中萬發祥吏部
主事龔棻户部主事林琦兵部主事王其宖黎遂球柳
昂霄魯嗣宗錢謙亨中書舍人袁從鶚劉孟鍧劉應試
推官署府事吳國球監紀通判郭寧登臨江推官胡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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贛縣知縣林逢春皆就戮鄉官盧觀象盡驅男婦大小
入水乃自沈死舉人劉日佺偕母妻弟婦子姪同日死
參将陳烈數力戰衆以其弟已降疑之烈益奮勇疾鬭
及見執不屈顧謂贛人曰今而後乃知我無二心也遂
就戮


  萬元吉字吉人南昌人天啟五年進士授潮州推官補
歸德捕大盜李守志散其黨崇禎四年大計謫官十二
年秋用曽櫻薦命以永州檢校署推官事居二年督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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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嗣昌薦其才改大理石評事軍前監紀嗣昌倚若左
右手諸将亦悦服馳驅兵間未嘗一夕安枕嗣昌卒元
吉丁内艱歸十六年起南京職方主事進郎中福王立
仍故官四鎮不和元吉請奉詔宣諭又請發萬金犒髙
傑於揚州諭以大義令保江淮乃渡江詣諸将營傑與
黄得功劉澤清方争揚州元吉與得功書令共奨王室
得功報書如元吉指乃録其藁示澤清傑嫌漸解廷議
以元吉能輯諸鎮擢太僕少卿監視江北軍務元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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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不忘朝廷數有條奏請修建文實錄復其尊稱并
還懿文追尊故號祀之寝園以建文配而速褒靖難死
事諸臣及近日北都四方徇難者以作忠義之氣從之
又言先帝天資英武鋭意明作而禍亂益滋寛嚴之用
偶偏任議之途太畸也先帝初懲逆璫用事委任臣工
力行寛大諸臣狃之爭意見之異同畧綢繆之桑土敵
入郊圻束手無䇿先帝震怒宵小乗間中以用嚴於是
廷杖告密加派抽練使在朝者不暇救過在野者無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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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生廟堂號振作而敵强如故寇禍彌張十餘年來小
人用嚴之效如是先帝亦悔更從寛大悉反前規天下
以為太平可致諸臣復競賄賂肆欺䝉毎趨愈下再攖
先帝之怒誅殺方興宗社繼歿葢諸臣之孽每乗於先
帝之寛而先帝之嚴亦每激於諸臣之玩臣所謂寛嚴
之用偶偏者此也國步艱難於今已極乃議者求勝於
理即不審勢之重輕好伸其言多不顧事之損益殿上
之彼已日争閫外之從違遥制一人任事衆口議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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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庭守闗中識者俱謂不宜輕出而已有以逗撓議
之者矣賊既渡河臣語史可法姜曰廣急撤闗寧吳三
桂兵隨樞輔迎撃先帝召對時羣臣亦曽及此而已有
&KR1370地議之者矣及賊勢燎原廷臣或勸南幸或勸皇
儲監國南都皆權宜善計而已有以邪妄議之者矣由
事後而觀咸追恨議者之誤國倘事幸不敗必共服議
者之守經大抵天下事無全害亦無全利當局者非樸
誠通達誰敢違衆獨行旁持者競意氣筆鋒必欲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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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臣所謂任議之途太畸者此也乞究前事之失為
後事之師以寛為體以嚴為用蓋崇簡易推真誠之謂
寛而濫賞縱罪者非寛辨邪正綜名實之謂嚴而鈎距
索隱者非嚴寛嚴得濟任議乃合仍請於任事之人嚴
覈始進寛期後效無令行間再踵藏垢邊才久借然灰
收之以嚴然後可任之以寛也詔褒納之明年五月南
京覆走福建歸唐王六月我


  大清兵已取南昌袁州臨江吉安踰月又取建昌惟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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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孤懸上游兵力單寡㑹益府永寧王慈炎招降峒賊
張安所號龍武新軍者也遣復撫州南贛巡撫李永茂
乃命副将徐必達扼泰和拒


  大兵未幾戰敗至永安遇永茂永茂遂奔贛八月叛将
白之裔八萬安江西巡撫曠昭被執知縣梁于涘死之
于涘江都人崇禎十六年進士時唐王詔適至贛永茂
乃與楊廷麟劉同升同舉兵未幾王召永茂為兵部右
侍郎以張朝綖代甫任事擢元吉兵部石侍郎兼右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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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御史總督江西湖廣諸軍召朝綖還以同升代元吉
至贛同升已卒遂以元吉兼巡撫


  順治三年三月廷麟将朝王元吉代守吉安初崇禎末
命中書舍人張同敞調雲南兵至是抵江西兩京已相
繼失因退還吉安廷麟留與共守用客禮待之其将趙
印選胡一青頻立功而元吉約束甚嚴諸将漸不悅時
有廣東兵亦以赴援至而新軍張安者汀贛間峒賊四
營之一驍勇善戰既降有復撫州功且招他營盡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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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以新軍足恃也蔑視雲南廣東軍二軍皆解體然安
卒故為賊居贛淫掠遣援湖西所過殘破及是


  大兵逼吉安諸軍皆内擕新軍又在湖西城中軍不戰
潰城遂破元吉退屯皂口檄諭贛州極言雲南兵棄城
罪其衆遂西去四月


  大兵逼皂口元吉不能禦入贛城


  大兵乘勝抵城下給事中楊文薦奉命湖南過贛入城
共守禦城中賴之文薦元吉門生也元吉素有才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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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敏及失吉安士不用命昏然坐城上對将吏不交一
言隔河大營遍山麓指為空營兵民從大營中至言敵
勢盛輒叱為間諜斬之江西巡撫劉逺生令張琮者将
兵趨湖東及贛圍急逺生自出城召琮於雩都贛人曰
撫軍遁矣怒焚其舟拘逺生妻子俄逺生率琮兵至贛
人乃大悔琮軍渡河抵梅林中伏大敗還至河争舟多
死於水逺生憤甚五月朔渡河再戰身先士卒遇
大兵見獲復逃歸而新軍先往湖西者聞吉安復失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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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雩都廷麟躬徃邀之與


  大兵戰梅林再敗乃散遣其軍而身入城與元吉同守
自逺生敗援軍皆不敢前六月望副将吳之蕃以廣東
兵五千至圍漸解未幾復合城中守如初王聞贛圍久
奨勞之賜名忠誠府加元吉兵部尚書文薦右僉都御
史使尚書郭維經來援維經與御史姚竒允沿途募兵
得八千人元吉部将汪起龍率師數千雲南援将趙印
選胡一青率師三千大學士蘇觀生遣兵如之兩廣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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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丁魁楚亦遣兵四千廷麟又收集散亡得數千先後
至贛營於城外諸将欲戰元吉待水師至並撃而中書
舍人來從諤募砂兵三千吏部主事龔棻兵部主事黎
遂球募水師四千皆屯南安不敢下主事王其宖謂元
吉曰水師帥羅明受海盜也桀驁難制棻遂球若慈母
之奉驕子且今水涸巨舟難進豈能如約不聽及八月
大兵聞水師将至即夜截諸江焚巨舟八十死者無算
明受遁還舟中火藥戎器盡失於是兩廣雲南軍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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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潰他營亦稍稍散去城中僅起龍維經部卒四千餘
人城外僅水師後營二千餘人參将謝志良擁衆萬餘
雩都不進廷麟調廣西狼兵八千人踰嶺亦不即赴㑹
聞汀州破人情益震懼十月初


  大兵用嚮導夜登城鄉勇猶巷戰黎明兵大至城遂破
元吉死之先是元吉禁婦女出城其家人潛載其妾縋
城去元吉遣飛騎追還捶其家人故城中無敢出者及
城破部将擁元吉出城元吉歎曰為我謝贛人使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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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炭者我也我何可獨存遂赴水死年四十有四楊文
薦字幼宇京山人由進士為兵科給事中城破時病困
不能起執送南昌絶粒而卒


  郭維經字六修江西龍泉人天啟五年進士授行人崇
禎三年遷南京御史疏陳時弊中有所舉刺帝責令指
實乃極稱順天府尹劉宗周之賢力詆吏部尚書王永
光谿刻及用人顛倒罪帝置不問六年秋温體仁代周
延儒輔政維經言執政不患無才患有才而用之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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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用之籌國事國事日非則委曰我不知坐視盜賊
日猖邊警日急止與二三小臣争口舌角是非平章之
地幾成聚訟可謂有才邪帝切青之憂去久之起故官
北都變聞南都諸臣有議立潞王者維經力主福王王
立進應天府丞仍兼御史巡視中城俄上言聖明御極
将二旬一切雪恥除兇收拾人心之事絲毫未舉今偽
官縱横於鳳泗悍卒搶攘於𤓰儀焚戮剽掠之慘漸逼
江南而廊廟之上不聞動色相戒惟以慢不切要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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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廷而議乞令内外文武諸臣洗滌肺腸盡去刻薄偏
私及恩怨報復故習一以辦賊復仇為事報聞尋遷大
理少卿左僉都御史命専督五城御史察非常清輦轂
明年二月隆平侯張拱日保國公朱國弼相繼以他事
劾罷維經維經囘籍唐王召為吏部右侍郎


  順治三年五月


  大兵圍贛州王乃命維經為吏兵二部尚書兼右副都
御史總理湖廣江西廣東浙江福建軍務督師徃援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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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與御史姚竒允募兵八千人入贛州與楊廷麟萬元
吉協守及城破維經入嵯峨寺自焚死竒允亦死之竒
允字有僕錢塘人由進士授南海知縣地富饒多盜賊
竒允絶苞苴力以弭盜為事政聲大起入為兵部主事
改監察御史巡按廣東未任與維經赴援遂同死
詹兆恒字月如廣信永豐人父士龍順天府尹兆恒舉
崇禎四年進士由甄寧知縣徴授南京御史疏陳盜鑄
之弊帝下所司察核十四年夏言燕齊二千里間寇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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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横行旅阻絶四方餉金滯中途者至數百萬請急發
京軍𠞰滅又言楚豫之疆盡青燐白骨新徴舊逋斷無
從出請多方蠲貸帝並采納明年賊陷含山犯無為劾
總督髙斗光又明年秋賊陷廬州臨江欲渡陳内外合
防䇿再劾斗光請以史可法代斗光遂獲譴時江北民
避亂盡走南京兆恒慮賊諜闌入處之城外為嚴保伍
察非常奸宄無所匿福王立擢兆恒大理寺丞馬士英
薦阮大鋮令冠帶陛見兆恒言先皇手定逆案芟刈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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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第一美政今者大仇未報乃忽召大鋮還之冠帶豈
不上傷先皇靈下短忠義氣哉疏奏命取逆案進覽兆
恒即上進而士英亦以是日進三朝要典大鋮竟起用
其秋奉命祭告尋進本寺少卿使事竣即旋里唐王立
拜兆恒兵部左侍郎佐黄道周協守廣信廣信破奔懐
玉山聚衆數千人自保尋進攻衢州之開化縣兵敗歿
於陣胡夢泰字友蠡廣信鉛山人崇禎十年進士除奉
化知縣邑人戴澳官順天府丞怙勢不輸賦夢泰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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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其子走京師愬澳令劾去夢泰澳念州民不當劾
長吏而刦於其子姑出一疏言天下不治由守令貪汚
以隂詆夢泰及得㫖令指實其子即欲訐夢泰而澳念
夢泰無可劾乃以嘉興推官文德翼平遥知縣王凝命
實之給事中沈迅為兩人訴枉發澳隱情澳下詔獄除
名夢泰聲益起十六年夏吏部㑹廷臣舉天下賢能有
司十人夢泰與焉行取入都帝以畿輔州縣殘破欲得
亷能者治之諸行取者悉出補夢泰得唐縣京師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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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唐王時授兵科給事中奉使旋里


  順治三年


  大兵逼城下夢泰傾家募士與巡撫周定仍等守城圍
數月城破夫婦俱縊死定仍南昌人崇禎十六年進士
與萬文英胡竒偉胡甲桂舉兵保廣信唐王即以為右
僉都御史巡撫其地城破死之文英亦南昌人初為鳳
陽推官以子元亨代死得脱歸福王時起禮部主事丁
艱不赴唐王授為兵部員外郎監黄道周諸軍協守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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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諸軍敗於鉛山文英舉家赴水死竒偉進賢人歴官
兵部主事唐王授為湖東副使守廣信兵敗死之甲桂
字秋卿崑山人崇禎十二年以鄉試副榜貢入國學授
南昌通判遷永州同知以道梗改廣信至則南昌袁州
吉安俱失廣信止疲卒千人士民多竄徙㑹黄道周以
募兵至相與議城守已而道周敗歿勢益孤甲桂效死
不去城破就執諭降不從幽别室自經死有畢貞士者
貴溪人舉於鄉同守廣信城破赴水家人救之行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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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橋望拜祖塋觸橋柱死


  陳泰來字剛長江西新昌人崇禎四年進士由宣城知
縣入為戸科給事中十五年冬都城戒嚴泰來陳戰守
數䇿總督趙光抃言泰來與同官荆祚永素晰邊情行
間奏報宜敕二臣叅預報可泰來又自請假兵一萬肅
清輦轂帝壯之即改授兵科出視諸軍戰守方畧召對
中左門至軍中奏界嶺失事狀劾副将柏永鎮論死以
功遷吏科右給事中乞假歸福王時起刑科左給事中
[439-16b]
不赴唐王擢為太僕寺少卿與萬元吉同守贛州再擢
右僉都御史提督江西義軍李自成敗走武昌其部下
散掠新昌境泰來大破之初益王起兵建昌泰來欲從
之同邑按察使漆嘉祉舉人戴國士持不可已而新昌
破國士出降泰來惡之㑹上髙舉人曹志明等兵起泰
來與相結十二月攻取上髙新昌寧州殺國士妻子遂
取萬載已而


  大兵逼新昌守將出降泰來走界埠志明等從上髙移
[439-17a]
軍㑹之進攻撫州兵敗皆死


  王養正字聖功泗州人崇禎元年進士授海鹽知縣遭
父喪服除起官秀水中大計補河南按察司照磨累遷
南康知府計殱巨寇鄧毛溪熊髙一方賴之福王時進
副使分巡建昌南都既覆


  大兵下江西巡撫曠昭棄南昌遁走瑞州列城望風潰
養正乃與布政夏萬亨知府王域推官劉允浩南昌推
官史夏隆起兵拒守閲三日有客兵内應城即破養正
[439-17b]
等就執械至南昌與萬亨等同死其妻張氏聞之絶粒
九日而死萬亨字元禮崑山人起家舉人南昌失守避
建昌與養正同死妻顧子婦陸及一孫一孫女先赴井
死僕婢死者復十餘人域字元夀松江華亭人舉於鄉
授宿州學正流賊至佐有司捍禦有功屢遷工部主事
𣙜税蕪湖都城陷諸𣙜税者多以自入域歎曰君父遭
非常禍臣子反因以為利邪悉歸之南京户部尋由郎
中遷建昌知府城破械至南昌與允浩夏隆同日死允
[439-18a]
浩掖縣人夏隆宜興人皆崇禎十六年進士時同死者
六人其一人失其姓名建昌人哀其忠裒而瘞之表曰
六君子之墓初建昌南城諸生有鄧思銘者聞北都陷
集其儕數十人為庠兵期朔望習射學技撃為國報仇
請於有司有司笑曰庠可兵邪衆志遂懈思銘鬱鬱不
得志明年城破死之建昌既破新城知縣譚夢開迎降
民潛導守闗兵殺之夢開黨與民互相殘彌月不靖唐
王以邵武貢生李翔為新城知縣翔至禽殺餘黨衆遂
[439-18b]
散然民習於亂佃人以田主徴租斛大聚數千人譟縣
庭翔?遣義兵三百詭稱鄭彩軍殺亂民明日復斬百
餘級亂乃靖彩兵數萬駐新城畏


  大兵遁入闗獨監軍張家玉新城人徐伯昌與翔共守


  大兵逼家玉亦戰敗入闗翔率民兵千餘出城拒撃
大兵從間道入城民兵皆散翔與伯昌皆死之伯昌字
子期唐王時由舉人授兵部主事改御史者也時江西
[439-19a]
郡邑吏城守者又有李時興髙飛聲時興福清人舉於
鄉厯官袁州同知攝府事會城已降時興力城守無何
守将蒲纓兵潰湖廣援将黄朝宣五營亦譟歸時興度
不能守自縊於萍鄉官舎一僕亦同死飛聲字克正長
樂人崇禎中由鄉舉授玉山知縣遷同知乞養去唐王
時黄道周出督師邀與偕令攝撫州事


  大兵至遣家人懐印走謁王而身守城死焉


  曽亨應字子嘉臨川人父棟廣東布政使亨應舉崇禎
[439-19b]
七年進士歴官吏部文選主事十五年秋有詔起廢亨
應以毛士龍李右讜喬可聘等十人上御史張懋爵劾
其納賄行私亨應疏辨懋爵三疏力攻遂被謫去福王
立之明年江西列城皆不守亨應命弟和應奉父入閩
而已與艾南英掲重熙謀城守㑹永寧王慈炎招連子
峒土兵數萬復建昌入撫州寓書亨應亨應募兵數百
與相掎角一日方置酒宴客


  大兵至亨應避石室其從弟指示之遂見執并執其長
[439-20a]
子筠亨應顧筠曰勉之一日千秋毋自負筠曰諾先受
刑死釋亨應縳諭之降不答就戮和應聞兄死曰烈哉
兄為忠臣兄子為孝子復何憾既奉父入閩又走避之
肇慶乃拜辭其父投井死先是棟弟栻為蒲圻知縣栻
兄益為貴州僉事並死難人稱曽氏五節云始亨應為
懋爵所訐朝士頗疑之後亨應死節而懋爵竟降李自
成為直指使


  揭重熙字祝萬臨川人崇禎十年以五經登進士授福
[439-20b]
寧知州福王時擢吏部考功主事外艱歸撫州破與同
里曽亨應先後舉兵唐王命以故官聨絡建昌兵戰敗
被劾用大學士曽櫻薦以考功員外郎兼兵科給事中
從大學士傅冠辦湖東兵事瀘溪告警冠不能救重熙
劾解冠任兵事遂皆委重熙江西巡撫劉廣允戰敗就
執復用櫻薦擢右僉都御史代廣允攻撫州不克而退
俄聞汀州失解兵入山永明王拜重熙兵部尚書兼右
副都御史總督江西兵召募萬餘人薄邵武敗還金聲
[439-21a]
桓左良玉将也已降於


  大清復乘間為亂據南昌


  大兵攻討之聲桓死諸軍盡散獨張自盛衆數萬走閩
重熙入其軍約廣信曹大鎬並進自盛掠邵武戰敗就
執重熙走依大鎬百丈磜適大鎬還軍鉛山惟空營在
衆就營炊食


  大兵偵得之率衆至射重熙中項執至建寧下之獄重
熙日呼髙皇帝祈死不得至冬十一月昻首受刃顔色
[439-21b]
不改傅鼎銓字維新重熙同邑人崇禎十三年進士除
翰林檢討李自成陷京師鼎銓出謁賊敗南還唐王時
曽櫻薦鼎銓命予知府銜赴贛州軍自效尋復其故官
贛州破退隱山中已聞金聲桓叛鼎銓舉兵以應永明
王命為兵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聲桓滅鼎銓
往來自盛大鎬軍


  順治八年至廣信張村為守将所執繋南昌獄諭之降
不從令作書招重熙亦不從八月朔乃從容就刑鼎銓
[439-22a]
自降流賊為鄉人非笑嘗欲求一死所至是得死鄉人
更賢鼎銓已重熙大鎬相繼敗都昌督師余應桂亦以
是嵗亡江右兵遂盡


  陳子壯字集生南海人萬厯四十七年以進士第三人
授翰林編修天啟四年典浙江鄉試發䇿刺閹豎魏忠
賢怒假他事削子壯及其父給事中熙昌籍崇禎初起
子壯故官累遷禮部右侍郎流賊犯皇陵帝素服召對
廷臣子壯言今日所急在收人心宜下罪已詔激發忠
[439-22b]
義帝納之乃㑹諸臣列上蠲租清獄使過宥罪等十二
事帝以海内多故思廣羅賢才下詔援祖訓郡王子孫
文武堪任用者得考驗授職子壯慮為民患立陳五不
可㑹唐王上疏厯引前代故事詆子壯遂除子壯名下
之獄坐贖徒歸久之廷臣交薦起故官協理詹事府未
上京師陷福王立起禮部尚書至蕪湖南京亦失守乃
歸唐王立福建召相子壯以前議宗室事有宿憾辭不


[439-23a]
  順治三年汀州遘變丁魁楚等擁立桂王子永明王由
榔於肇慶蘇觀生又議立唐王弟聿&KR2045子壯沮不得退
居邑之九江村永明王授子壯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
書督廣東福建江西湖廣軍務㑹


  大兵入廣州聿&KR2045見執死子壯止不行明年春張家玉
陳邦彦及新㑹王興潮陽賴其肖先後起兵子壯亦以
八月起兵九江村兵多蜑户番鬼善戰乃與陳邦彦約
共攻廣州結故指揮使楊可觀等為内應事洩可觀等
[439-23b]
死子壯駐五羊驛為


  大兵撃敗走還九江村長子上庸陣歿㑹故御史麥而
炫破髙明迎子壯以故主事朱實蓮攝縣事實蓮子壯
邑子也九月


  大兵克髙明實蓮戰死子壯而炫俱執至廣州不降就
戮子壯母自縊永明王贈子壯番禺侯諡文忠廕子上
圗錦衣衛指揮使而炫字章闇髙明人由進士厯上海
安肅知縣唐王時擢御史實蓮字子潔由舉人厯官刑
[439-24a]
部主事初聿&KR2045之自立於廣州也召南海霍子衡為太
僕卿子衡字覺商舉萬厯中鄉試厯袁州知府及官太
僕時而廣州不守子衡乃召妾莫氏及三子應蘭應荃
應芷語之曰禮臨難毋茍免若輩知之乎三子皆應曰
惟大人命子衡援筆大書忠孝節烈之家六字懸中堂
易朝服北向拜又易緋袍謁家廟先赴井死妾從之應
蘭偕妻梁氏及一女繼之應荃應芷偕其妻徐氏區氏
又繼之惟三孫得存有小婢見之亦投井死


[439-24b]
  張家玉字元子東莞人崇禎十六年進士改庶吉士李
自成陷京師被執上書自成請旌已門為翰林院庶吉
士張先生之廬而褒恤范景文周鳳翔等隆禮劉宗周
黄道周尊養史可程魏學濓自稱殷人從周願學孔子
稱自成大順皇帝自成怒召之入長揖不跪縛午門外
三日復脅之降怵以極刑卒不動自成曰當磔汝父母
乃跪時其父母在嶺南家玉遽自屈人咸笑之賊敗南
歸阮大鋮等攻家玉薦宗周道周於賊令收人望集羣
[439-25a]
黨家玉遂被逮明年南都失守脱歸從唐王入福建擢
翰林侍講監鄭彩軍出杉闗謀復江西解撫州之圍
順治三年風聞


  大兵至彩即奔入闗家玉走新城


  大兵来攻出戰中矢墮馬折臂走入闗令以右僉都
御史巡撫廣信廣信已失請募兵惠潮説降山賊數萬
将赴贛州急㑹


  大兵克汀州乃歸東莞四年家玉與舉人韓如璜結鄉
[439-25b]
兵攻東莞城知縣鄭霖降乃籍前尚書李覺斯等貲以
犒士甫三日


  大兵至家玉敗走奉表永明王進兵部尚書無何
大兵進擊如璜戰死家玉走西鄉祖母陳母黎妺石寶
俱赴水死妻彭見執不屈死鄉人殱焉西鄉大豪陳文
豹奉家玉取新安襲東莞戰赤岡未幾


  大兵大至攻數日家玉敗走鐵岡文豹等皆死覺斯怨
家玉甚發其先壟毁及家廟盡滅家玉族村市為墟家
[439-26a]
玉過故里號哭而去道得衆數千取龍門博羅連平長
寧遂攻惠州克歸善還屯博羅


  大兵來攻家玉走龍門復募兵萬餘人家玉好撃劍
任俠多與草澤豪士游故所至歸附乃分其衆為龍虎
犀象四營攻據増城十月


  大兵步騎萬餘來撃家玉三分其兵掎角相救倚深谿
髙崖自固大戰十日力竭而敗被圍數重諸将請潰圍
出家玉歎曰矢盡礮裂欲戰無具将傷卒斃欲戰無人
[439-26b]
烏用徘徊不决以頸血濺敵人手哉因徧拜諸将自投
野塘中以死年三十有三明年永明王贈家玉少保武
英殿大學士吏部尚書増城侯諡文烈其父兆龍猶在
以子爵封之陳象明字麗南家玉同邑人崇禎元年進
士授户部主事𣙜税淮安以清操聞屢遷饒州知府忤
巡按御史被劾謫兩淮鹽運副使累遷湖南道副使唐
王時總督何騰蛟令徴餉廣西㑹永明王立廣東地盡
失象明徴調土兵與陳邦傳連營東至梧州榕樹潭遇
[439-27a]
大兵戰敗死之廣東之失也龍門破里人廖翰標以二
幼子託從父從容自縊死番禺破里人梁萬爵曰此志
士盡節之秋也赴水死翰標天啟中舉人官江西新城
知縣亷惠民為建祠萬爵字天若唐王時舉人


  陳邦彦字令斌順德人為諸生意氣豪邁福王時詣闕
上政要三十二事格不用唐王聿鍵讀而偉之既自立
即其家授監紀推官未任舉於鄉以蘇觀生薦改職方
主事監廣西狼兵援贛州至嶺聞汀州變勸觀生東保
[439-27b]
潮惠不聽㑹丁魁楚等已立永明王監國於肇慶觀生
遣邦彦入賀王因贛州破懼逼已西走梧州邦彦甫入
謁而觀生别立唐王聿&KR2045於廣州邦彦不知也夜二鼔
王遣中使十餘輩召入舟中王太后垂簾坐王西向坐
魁楚侍語以廣州事邦彦請急還肇慶正大位以繋人
心命南雄勁卒取韶制粤東十郡之七而委其三於唐
王代我受敵從而乘其敝王大悦立擢兵科給事中齎
敕還諭觀生抵廣州聞使臣彭燿被殺乃遣從人授觀
[439-28a]
生敕而自以書曉利害觀生猶豫累日欲議和㑹聞永
明王兵大敗不果邦彦遂變姓名入髙明山中


  順治三年冬十二月


  大兵破廣州觀生死列城悉下邦彦乃謀起兵初贛州
萬元吉遣族人萬年募兵於廣得余龍等千餘人未行
而贛州失龍等無所歸聚甘竹灘為盜他潰卒多附至
二萬餘人總督朱治&KR0832招降之既而譟歸四年春
大兵定廣州克肇慶梧州敗走治&KR0832殺魁楚前驅抵平
[439-28b]
樂永明王方自梧道平樂走梧林勢危甚邦彦乃説龍
乘間圖廣州而已發髙明兵由海道入珠江與龍㑹且
遺張家玉書曰桂林累卵但得牽制毋西潯平間可完
葺是我致力於此而收功於彼也家玉以為然然龍卒
故無紀律


  大兵自桂林還救揚言取甘竹灘龍等顧其家輒退邦
彦亦却歸既乃遣門人馬應芳㑹龍軍取順德無何
大兵至龍戰敗應芳見執赴水死四月龍再戰黄連江
[439-29a]
亦敗歿


  大兵攻家玉於新安邦彦乃棄髙明收餘衆徇下江門
據之初廣州之圍


  大兵知謀出邦彦求其家獲妾何氏及二子厚遇之為
書招邦彦邦彦判書尾曰妾辱之子殺之身為忠臣義
不顧妻子七月與陳子壯密約復攻廣州子壯先至謀
洩将引退邦彦軍亦至謀伏兵禺珠洲側伺


  大兵還救㑹城而縱火以焚舟子壯如其計果焚舟數
[439-29b]


  大兵引而西邦彦尾之㑹日暮子壯不能辨旗幟疑皆
大兵也陣動


  大兵順風追撃遂大潰子壯奔髙明邦彦奔三水八月
清逺指揮白常燦以城迎邦彦乃入清逺與諸生朱學
熙嬰城固守邦彦自起兵日一食夜則坐而假寐與其
下同勞苦故軍最强嘗分兵救諸營之敗者至是精鋭
盡喪外無援軍越數日城破常燦死邦彦率數十人巷
[439-30a]
戰肩受三刃不死走朱氏園見學熙縊拜哭之旋見執
饋之食不食繋獄五日就戮邦彦死子壯見執踰月家
玉亦自沈永明王贈邦彦兵部尚書諡忠愍廕子錦衣
指揮


  蘇觀生字宇霖東莞人年三十始為諸生崇禎中由保
舉授無極知縣總督范志完薦其才進永平同知監紀
軍事尋遷户部員外郎十七年京師陷脱還南京進郎
中催餉蘇州明年五月南京破走杭州㑹唐王聿鍵至
[439-30b]
觀生謁王王與語大悦聨舟入福建與鄭芝龍鴻逵兄
弟擁立王擢為翰林學士旋進禮部右侍郎兼學士設
儲賢館分十二科招四方士令觀生領之觀生矢清操
稍有文學而時望不屬王以故人恩眷出廷臣右乃起
拜東閣大學士參機務觀生數贊王出師見鄭氏不足
有為事權悉為所握請王赴贛州經畧江西湖廣王乃
議觀生先行明年觀生赴贛州大徴甲兵餉不繼竟不
能出師時


[439-31a]
  順治三年三月


  大兵破吉安總督萬元吉乞援觀生遣二百人往元吉
令協守綿津灘遇


  大兵潰走元吉乃退囘贛州


  大兵遂圍城觀生走南康贛人數告急不敢援六月
大兵退屯水西觀生發三千人助贛守久之他将戰敗
九月


  大兵再攻贛州三千人皆引去時觀生移駐南安閩中
[439-31b]
急不能救聿鍵死於汀州贛州亦破觀生退入廣州
監紀主事陳邦彦勸觀生疾趨惠潮扼漳泉兩粤可
自保觀生不從㑹丁魁楚等議立永明王觀生欲與共
事魁楚素輕觀生拒不與議吕大器亦叱辱之適唐王
弟聿&KR2045與大學士何吾騶自閩至南海闗捷先番禺梁
朝鍾首倡兄終弟及議觀生遂與吾騶及布政使顧元
鏡侍郎王應華曽道唯等以十一月二日擁立王就都
司署為行宫即日封觀生建明伯掌兵部事進吾騶等
[439-32a]
秩擢捷先吏部尚書旋與元鏡應華道唯並拜東閣大
學士分掌諸部時倉卒舉事治宫室服御鹵簿通國奔
走夜中如晝不旬日除官數千冠服皆假之優伶云永
明王監國肇慶遣給事中彭燿主事陳嘉謨齎敕往諭
燿順德人過家拜先廟託子於友人至廣州以諸王禮
見備陳天潢倫序及監國先後語甚切至因厯詆觀生
諸人觀生怒執殺之嘉謨亦不屈死乃治兵日相攻以
番禺人陳際泰督師與永明王總督林佳鼎戰於三水
[439-32b]
兵敗復招海盜數萬人遣大将林察将十二月二日戰
海口斬佳鼎觀生意得務粉飾為太平事而委任捷先
及朝鍾捷先由進士厯官監司小有才便筆札朝鍾舉
於鄉善談論浹旬三遷至祭酒有楊明競者潮州人好
為大言詭稱精兵滿惠潮間可十萬即特授惠潮巡撫
朝鍾語人内有捷先外有明競强敵不足平矣觀生亦
器此三人事必咨之又有梁鍙者妄人也觀生才之用
為吏科都給事中與明競大納賄賂日薦用數十人觀
[439-33a]
生本乏猷畧兼總内外任益昏瞀招海盜資捍禦其衆
白日殺人縣肺膓於貴官之門以示威城内外大擾時
大兵已下惠潮長吏皆降附即用其印移牒廣州報無
警觀生信之是月十五日聿&KR2045視學百僚咸集或報
大兵已逼觀生叱之曰潮生昨尚有報安得遽至此妄
言惑衆斬之如是者三


  大兵已自東門入觀生始召兵搏戰兵精者皆西出倉
卒不能集觀生走鍙所問計曰死爾復何言觀生入東
[439-33b]
房鍙入西房各拒户自縊觀生慮其詐稍留聽之鍙故
扼其吭氣湧有聲且推几仆地久之寂然觀生信為死
遂自經明日鍙獻其屍出降朝鍾聞變赴池為鄰人救
出自經死聿&KR2045方事閲射急易服踰垣匿王應華家俄
縋城走為追騎所獲饋之食不受曰我若飲汝一勺水
何以見先人地下投環而絶吾騶應華等悉降


  贊曰自南都失守列郡風靡而贛以彈丸獨慿孤城誓
死拒命豈其兵力果足恃哉激於義而衆心固也迨汀
[439-34a]
贛繼失危近目睫而肇慶廣州日治兵相攻自取兩敗
葢天速其禍如發䝉振槁無煩驅除矣







[439-34b]








  明史卷二百七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