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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三百二十七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勅修
列𫝊第二百十五
外國八
韃靼
韃靼即䝉古故元後也太祖洪武元年大將軍徐逹率
師取元元主自北平遁出塞居開平數遣其將伊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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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北邊明年常遇春擊敗之師進開平俘宗王慶孫平
章鼎住時元主奔應昌其將王保保據定西為邉患三
年春以徐達為大將軍使出西安𢷬定西李文忠為左
副將軍馮勝為右副將軍使出居庸𢷬應昌文忠至興
和禽平章珠占復大破元兵於駱駝山遂趨應昌未至
知元主已殂進圍其城克之獲元主孫宻廸哩巴拉及
其妑嬪大臣寶玉圖籍太子阿裕鍚哩逹喇獨以數十
騎遁去而徐達亦大破王保保兵于沈兒峪口走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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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封宻廸哩巴拉為崇禮侯諡元主曰順帝于是故元
諸將江文清等王子實都爾等先後歸附獨王保保擁
太子阿裕鍚哩逹喇居和林屢詔諭之不従五年春命
大将軍徐逹左副将軍李文忠征西将軍溤勝率師三
道征之大将軍逹由中路出鴈門戰不利守塞勝軍西
次蘭州右副将軍𫝊友徳先進轉戰至繅琳山勝等兵
合斬其平章布哈降桑多爾等所部吏民八千三百餘
户遂由額齊訥路至𤓰沙州復連敗之文忠東出居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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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琨元将棄營遁乃率輕騎遁臚胸河疾馳進取曼
濟哈喇章於圖拉河追及鄂爾坤河又追及稱海獲其
官屬子孫并軍士家属千八百餘送京師逹等尋召還
明年春遣達文忠等備西北邉元兵入犯武朔達遣陳
徳郭子興撃破之未㡬達等復大破王保保兵於懐柔
時元兵先後犯白登保徳河曲輒為守將所敗獨撫寧
瑞州被殘太祖乃徙其民於内地七年夏都督藍玉㧞
興和文忠亦遣禆将禽斬其長而自以大軍攻髙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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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崖克之斬宗王大臣托克托鍚哩等至氊㡌山斬魯王
獲其妃孟格圖秋太祖以故元太子流離沙漠父子隔
絶未有後嗣乃遣崇禮便北歸以書諭之又二年其部
下玖珠等㓂西邉敗去洪武十一年夏故元太子阿裕
錫哩達喇卒太祖自為文遣使弔祭子特古斯特穆爾
繼立其丞相魯爾曼濟哈喇章國公托和齊平章旺扎勒
布哈鼐爾布哈樞宻知院按珠等擁衆于應昌和林時
出没塞下太祖屢賜璽書諭之不従十三年春西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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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英師出靈州渡黄河厯賀蘭山踐流沙禽托和齊按
珠等於和林盡以其部曲歸冬旺扎勒布哈亦就禽明年
春徐達及副将軍湯和傅友徳征鼐爾布哈至河北襲
灰山斬獲甚衆時王保保己先卒諸巨魁多以次平定
或望風歸附獨丞相納克楚擁二十萬衆據金山數窺
伺遼二十二春命宋國公馮勝為大将軍率潁川候傳
友徳永昌侯藍玉等將兵二十萬征之還其先所獲元
将鼐喇固勝軍駐通州遣藍玉乘大雪襲慶州克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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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踰金山臨江候陳鏞失道䧟敵死鼐喇固歸備以朝
廷撫恤恩語其衆於是全國公和通来降納克楚因聞
鼐喇圖之言已心悸復為大将軍所廹乃陽使人至大将
軍營納款以覘兵勢勝遣玉往受降使者見勝軍還報
納克楚仰天嘆曰天弗使吾有此衆矣遂率數百騎詣
玉納降己将脱去為鄭國公常茂所傷不得去都督耿
忠遂以衆擁之見勝勝重禮之使忠與同寢食先後降
其部曲二十餘萬人及聞納克楚傷由是驚潰者四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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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獲輜重畜馬亘百餘里勝班師都督濮英以三千騎
殿為潰卒所邀襲死之秋勝等表上納克楚所部官屬
二百餘人将校三千三百餘人金銀銅印一百顆虎符
牌靣百二十五事馬二百九十餘匹稱賀太祖封納克
楚為海西侯先後賜予甚厚并授鼐喇固千戸納克楚
既降帝以故元遺㓂終為邉患乃即軍中拜藍玉為大
将軍唐勝郭英副之耿忠孫恪為左右參将率師十五
萬往征之冬元将托克托等降於玉明年春玉以大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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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寜至慶州聞特古斯特穆爾在捕魚兒海従間道馳
進至百眼井哨不見敵欲引還定逺侯王弼曰吾等奉
聖主威徳提十萬餘衆深入至此無所得何以復命玉
乃穴地而爨一夜馳至捕魚兒海黎明去敵營八十里
時大風揚沙晝晦軍行無知者敵不設備弼為前鋒直
薄之遂大破其軍斬太尉曼濟數千人特古斯特穆爾
以其太子天保努知院訥克埒丞相實勒們等數千騎
遁去獲其次子地保努及妃至五十餘人渠率三千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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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七萬餘馬駝牛羊十萬聚鎧仗焚之又破其将哈喇
章營盡降其衆於是漠北削平㨗奏至太祖大悦賜地
保努等鈔幣命有司給供具既有言玉私元主妃者帝
怒妃慙懼自殺地保努出怨言帝居之琉球特古斯特
穆爾既遁將依丞相耀珠於和林行至圖拉河為其下
伊遜岱爾所襲衆復散獨與訥克埒等十六騎偕適耀
珠来迎欲共往依庫庫特穆爾大雪不得發伊遜岱爾
兵猝至縊殺之并殺天保努扵是訥克埒實勒們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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䧏置之全寜衛未㡬訥克埒為實勒們所襲殺衆潰詔
朶顔等衛招撫之来降者益衆二十三年春命潁國公
𫝊友徳等以北平兵従燕王定逺侯王弼等以山西兵
従晉王征耀珠及鼐爾布哈阿嚕特穆爾等燕王出古
北口偵知鼐爾布哈營伊都冐大雪馳進去敵一磧敵
不知也先遣指揮和通往和通舊與鼐爾布哈善一見
相持泣頃之大軍壓其營鼐爾布哈驚欲遁和通止之
引見王賜飲食慰諭遣還鼐爾布哈喜過望遂偕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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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降久之鼐爾布哈等以謀叛誅死敵益衷太祖亦
封燕晉諸王為邉藩鎭更嵗遣大将廵行塞下督諸衛
卒屯田戒以持重㓂来輒敗之而敵自特古斯特穆爾
後部帥紛拏五傳至琨特穆爾咸被弑不復知帝號有
郭勒齊者篡立稱汗去國號遂稱韃靼云成祖即位
遣使諭之通好賜以銀幣并及其知院阿嚕台丞相瑪
勒哈扎爾等時郭勒齊與衛拉特相仇殺數往來塞下帝敇
邉将各嚴兵備之永樂三年頭目索和爾察罕逹嚕噶齊
[536-7a]
等先後來歸久之阿嚕台殺郭勒齊而迎元之後布尼雅錫哩
于巴什伯里立為汗六年春帝即以書諭布尼雅錫哩曰自
元運既訖順帝後阿裕錫哩達喇至琨特穆爾凡六𫝊瞬息之
間未聞一人善終者我皇考太祖髙皇帝於元氏子孫加意撫
恤來歸者輒令北還如遣特古斯特穆爾歸嗣為汗此南北
人所共知朕之心即皇考之心茲元氏宗祧不絶如線去就之
機禍福由分爾宜審處之不聴明年獲其部曲旺扎勒特穆爾
等二十二人帝因復使給事中郭驥齎書往驥被殺帝怒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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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國公邱福為大将軍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副之
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達為左右參將将精騎十萬北
討諭以毋失機毋輕犯敵一舉未㨗俟再舉時布尼雅
鍚哩已為衛拉特所襲破與阿嚕台徙居臚朐河福率
千騎先馳遇游兵擊破之軍未集福乘勝渡河追敵敵輒佯
敗引去諸將以帝命止福福不聴敵衆奄至圍之五将
軍皆没帝益怒明年帝自將五十萬衆出塞布尼雅錫
哩聞之懼欲與阿嚕台俱西阿嚕台不従衆潰散君臣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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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為部布尼雅錫哩西奔阿嚕台東奔帝追及部諾河布
尼雅錫哩拒戰帝麾兵奮擊一呼敗之布尼雅錫哩棄輜重
孶畜以七騎遁鄂諾河者元太祖始興地也班師至静
虜鎮遇阿嚕台帝使諭之降阿嚕台欲来衆不可遂戰帝
率精騎大呼衝撃矢下如注阿嚕台墜馬遂大敗追
奔百餘里乃還冬阿嚕台使来貢馬帝納之越二年布尼
雅錫哩為衛拉特馳瑪哈穆特等所殺阿嚕台已數入貢帝
俱厚報之并還其向所俘同産兄妹二人至是奏瑪哈穆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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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弑其主又擅立塔爾巴願輸誠内附請為故主復仇
天子義之封為和寜王自是嵗或一員或再貢以為帝
十二年帝征衛拉特阿嚕台使部長以下來朝㑹賜米五
十石乾肉酒糗綵幣有差十四年以戰敗衛拉特使来獻
俘十九年阿嚕台貢使至邉要劫行旅帝諭使戒戢之
由是驕蹇不至阿嚕台之内附困于衛拉特窮蹙而南思
假息塞外帝納而封之母妻皆為王太夫人王夫人數
年生聚畜牧日以蕃盛遂慢我使者拘留之其貢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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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行劫掠部落亦時来窺塞二十年春大入興和于是
詔親征之阿嚕台聞大軍出懼其母妻皆詈之曰大明
皇帝何負爾而必為逆于是盡棄其輜重馬畜于庫掄
海側以其孥直北徙帝命焚其輜重收其馬畜遂班師
明年秋遣将言阿嚕台将入㓂帝曰彼意朕必不復出
當先駐塞下待之遂部分寕陽候陳懋為先鋒至蘇海
山不見敵遇王子額森托千率妻子部屬來降帝封為
忠勇王賜姓名曰金忠忠勇王至京師數請擊敵自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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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姑待之二十二年春開平守将奏阿嚕台盗邉羣
臣勸帝如忠勇王言帝復親征師次達蘭納穆爾河得
諜者知阿嚕台逺遁帝意亦厭兵乃下詔暴阿嚕台罪
惡而宥其所部来降者止勿殺車駕還崩於榆木川未
㡬阿嚕台使来貢馬仁宗已登極詔納之自是嵗修職
貢如永樂時時阿嚕台數敗于衛拉特部曲離散其屬
博廸等先後来歸朝廷皆予官職賜鈔幣詔有司給供具
自後来歸者悉如例阿嚕台日益蹙乃率其屬東走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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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駐牧遼塞諸将請出兵掩撃之帝不聴宣徳九年
阿嚕台復為托克托布哈所襲妻子死孶畜略盡獨與其
子實訥肯等徙居穆納山察罕諾爾等處未㡬衛拉特
托懽襲殺阿嚕台及實訥肯于是阿嚕台子諤博爾濟延
及其孫妻蘓木達實等䘮敗無依来乞内附帝憐而撫之
阿嚕台既死其故所立阿勒台王子及所部多爾濟巴勒等
復為托克托布哈所窘竄居額齊訥路外為納款而數入
㓂甘凉正統元年將軍陳懋敗多爾濟巴勒于平川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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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武山頗有斬獲二年冬命都督任禮為總兵官蔣貴
趙安副之尚書王驥督師以便宜行事明年夏復敗多
爾濟巴勒等於石城阿勒台與多爾濟巴勒合復敗之烏拉納地
追及黒泉又及之多喇溝出沙漠千里東西夹撃敵㡬盡先
後獲其部長一百五十人於是阿勒台多爾濟巴勒等来歸
未㡬托克托布哈捕阿勒台等殺之托克托布哈者故元後
韃靼長也衛拉特托懽既撃殺阿嚕台悉收其部兼并賢
義安樂二王之衆欲自立為汗衆不可乃立托克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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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以阿嚕台衆屬之自為丞相陽推奉之實不承其號
令托懽死子額森嗣益桀驁自䧺諸部皆下之托克托布
哈具汗名而已托克托布哈歳来朝貢天子皆厚報之
比諸蕃有加書稱之曰達爾丹汗賜賚并及其妃十四
年秋額森謀大舉入㓂托克托布哈止之曰吾儕服食多
資大明何忍為此額森不聴曰汗不為吾當自為遂分
道俾托克托布哈侵遼東而自擁衆従大明入帝親征
之駕於土木䧟焉景皇帝自監國即位尊帝為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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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明年秋上皇歸自額森所事載衛拉特𫝊托克托布哈
自上皇歸後修貢益勤嘗妻額森姊生子額森欲立之
不従額森亦疑其與中國通将害己遂治兵相攻額森
殺托克托布哈收其妻子孶畜給諸部屬而自立為汗
時景帝二年也朝廷稱額森為衛拉特汗景泰五年為
所部阿拉知院所殺韃靼部長保喇復攻破阿拉求托
克托布哈子穆爾格爾立之號小王子阿拉死而保喇與其屬
瑪拉噶等皆雄視部中于是韃靼復熾六年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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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貢英宗復辟遣都督馬政往賜故巴延特穆爾妻幣
保喇㽞之而遣使入賀欲獻璽帝敇之曰璽已非真即
真亦秦不祥物耳獻否従爾便第無留我使以速爾禍
時敵數寇威逺諸衛夏定逺伯石彪敗之於磨兒山天
順二年保喇大舉㓂陜西安逺侯栁溥禦之輒敗而飾
小㨗以聞明年春敵入安邉營石彪等破之僉事周賢
指揮李鑑戰死四年復㓂榆林彰武伯楊信拒却之再
入敗之于金鷄峪未㡬復大掠陕西諸邉廷臣請治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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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将罪帝宥之五年春㓂入平虜城誘指揮許顒等入
伏殺之邉報日亟命侍郎白圭都御史王竑往視師秋
保喇求款帝使詹昇齎敇往諭保喇遣使隨昇来貢請
改大同舊貢道而由陕西蘭縣入許之未㡬復紏其屬
瑪拉噶等入河西明年春圭等分廵西邉圭遇敵於固
原州竤遇敵於紅崖子川皆破之帝賜璽書奨勵敇保
喇使臣仍従大同入貢時穆爾格爾復與保喇相仇殺
穆爾格爾死衆共立䝉古勤克哷青吉斯亦號小王子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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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靼部長益各専擅小王子稀通中國𫝊世次多莫可
考保喇等毎嵗入貢數㓂掠往来塞下以西政衛拉特為
辭又數要劫三衛七年冬貢使及闗帝却之以大學士
李賢言乃止八年春御史陳選言韃靼部落保喇最强
又宻招三衛諸蕃相結屯住去冬来朝要我賞晏窺我
虚實其犯邉之情已露而我邉闗守臣因循怠慢城堡
不修甲仗不利軍士不操習甚至冨者納月錢而安閒
貧者廹饑寒而逃竄邉備廢弛緩急何恃乞敕在邉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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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痛革前弊其鎭守備禦等官亦宜以時黙陟庶能者
知奮怠者知警至阨塞要害之處或益官軍或設營堡
或用墩臺咸須處置得宜嵗遣大臣廵視庶邉防有備
㓂氛可戢報聞成化元年春保喇誘烏梁海九萬騎入
遼河武安侯鄭宏禦却之秋散掠延綏冬復大入命彰
武伯揚信率山西兵都御史項忠率陕西兵禦之少却
朱㡬復渡河曲圍黄甫川堡官軍力戰乃引去始韃靼
之来也或在遼東宣府大同或在寜夏荘浪甘肅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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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為患不久景泰初始犯延慶然部落少不敢深入
天順間有河勒楚爾者率屬潛入河套居之遂逼近西
邉河套古朔方郡唐張仁愿築三受降城處也地在黄河
南自寜夏至偏頭闗延袤二千里饒水草外為東勝衛
東勝而外土平衍敵來一騎不能隠明初守之後以曠
絶内徒至是保拉與小王子瑪拉噶等先後繼至擄中
國人為鄊道抄掠延綏無虚時而邉事以棘二年夏大
入延綏帝命楊信充總兵官都督趙勝為副率京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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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邉卒二萬人討之信先以議事赴闕未至敵散掠平
凉入靈州及固原長驅寇寜静隆徳諸處冬復入延綏
参将楊允績戰死未㡬諸部内争保喇弑䝉古勒克哷青
吉斯瑪拉噶殺保喇更立他汗鄂爾綽克者復與瑪
拉噶相仇殺瑪拉噶遂殺其所立汗鄂爾綽克而遣使
入貢尋渡河掠大同三年春帝命撫寜侯朱永等征之會
瑪拉噶再乞通貢而别部長頗羅鼐亦遣人来朝帝許之
詔永等駐軍塞上四年秋給事中程萬里上言瑪拉噶
[536-15a]
噶乆不朝貢窺伺邉彊其情叵測然臣度其有可敗者
三近我邉地才二三日程彼客我主一也兼并諸部馳
驅不息既驕且疲二也比来散逐水草部落四分兵力
不一三也宜選精兵二萬毎三千人為一軍馴以驍将
嚴其賞罸使探瑪拉噶所在潛師𢷬之破之必矣帝壯
之而不能用冬㓂延綏明年春再入守将許寜等輒擊
敗之冬復紏三衛入㓂延綏榆林大優六年春大同廵
撫王越遣逰撃許寧擊敗之楊信等亦大破之于胡柴
[536-15b]
溝時頗羅鼐與鄂蘭綽克合别部伽嘉色凌博勒呼亦入
㨿河套為久居計延綏告急帝命永為将軍以王越参
贊軍務使禦敵永至數以㨗聞越等皆陛賞論功永世
侯而敵㨿套自如七年春永上戰守二策廷議以糧匱
馬乏難于進勦請命邉将慎守禦以圖萬全于是吏部
侍郎葉盛廵邉偕廷綏廵撫余子俊及越議築邉牆設
立臺保冬敵入塞參将錢亮敗績越等不能救兵部尚
書白圭請擇遣大将軍専事敵㑹盛還越亦赴京計事
[536-16a]
乃集廷議請大發兵搜套帝以武靖侯趙輔為將軍節
制諸路王越仍督師敵大入延綏輔不能禦遂召還以
寜晉伯劉聚代之聚亦未有功而瑪拉噶頗羅鼐鄂蘭
綽克稍衰們都埒入河套稱汗伽嘉色凌為太師九年
秋們都埒等與博勒呼並㓂韋州王越偵知敵盡行其
老弱巢紅塩池乃與許寜及逰撃周五率輕騎晝夜疾
馳至分薄其營前後夹撃大破之復邀擊于韋州們都
埒等敗歸孶畜廬悵蕩盡妻孥皆䘮亡相顧悲哭去自
[536-16b]
是不復居河套邉患少弭間盗邉弗敢大入亦數遣使
朝貢初伽嘉色凌以女妻們都埓立為汗乆之殺博
勒呼并其衆益専恣們都埒部陀羅該伊斯瑪音謀殺
之尋們都埒亦死諸强酋相繼略盡邉人稍得息肩時
中官汪直沾恩用事思以邉功自樹王越朱永附之十
六年春邉将上言傳聞敵将渡河遽以永為將軍直與
越督軍至邉未及期襲敵於威寜海子大破之又敗之
于大同永晋公爵予世襲越封威寜伯直增祿至三百
[536-17a]
石未幾詔以越代永總兵于是伊斯瑪音等益紏衆盗
邉延及遼塞秋敵三萬騎寇大同連營五十里殺掠人
畜數萬總兵許寜禦之兵敗以㨗聞敵既得利長馳入
順聖川散掠渾源朔諸州宣府廵撫秦紘總兵周玉力
戰却之山西廵撫邉鏞參將支玉等悉力捍禦敵去輒
復来迄成化末無寕嵗伊斯瑪音死入宼者復稱小王子
又有巴延䝉克王𢎞治元年夏小王子奉書求貢自
稱大元大汗朝廷方務優容許之自是與巴延䝉克
[536-17b]
王等屢入貢漸往来套中出没為寇八年北部伊畢喇
伊木王等入套駐牧于是小王子及院羅該之子和碩相
倚日强為東西諸邉患其年三入遼東多殺掠明年宣
大延綏諸境俱被殘十一年秋王越既節制諸邉乃率
輕兵襲敵于賀蘭山後破之十三年敵擁衆入大同寜夏境
逰撃王杲敗績參將秦恭副總兵馬昇逗遛不進皆
論死時平江伯陳鋭為總兵侍即許進督師久無功被
劾去以保國公朱暉侍郎史琳代之大監苖逵監軍是
[536-18a]
年冬小王子復居河套明年春吏部侍郎王鏊上禦敵
八䇿一曰定廟算二曰重主將三曰嚴法令四曰恤邉
民五曰廣招募六曰用間七曰分兵八曰出竒帝命
所司知之時敵以八千騎東駐遼塞下攻入長勝堡殺
掠殆盡秋暉等以五路之師夜襲敵于河套斬首三
級驅孶畜千餘歸賞甚厚小王子以十萬騎従花馬池
鹽池入散掠固原寕夏境三輔震動戕殺惨酷十五年以
戸部尚書秦紘總制陕西夏敵入遼東清河堡至宻雲
[536-18b]
旋西掠偏頭闗秋復以五千騎犯遼東長安堡副總兵
劉祥禦之斬首五十一級敵乃退明年稍靖十七年春
敵上書請貢許之竟不至仍入大同殺墩軍犯宣府及
莊浪守将衛勇白玉等禦却之明年春敵三萬騎圍靈
州復散掠内地指揮仇鉞總兵李祥擊走之敵大舉入
寇宣府總兵張俊禦之大敗椑將張雄穆榮戰歿武宗
嗣位復命暉琳出禦冬敵入鎭夷所指揮劉經死之復
自花馬池毁垣入掠隆徳静寕㑹寕諸處闗中大優以
[536-19a]
楊一清為總制時正徳元年春也劉瑾用事監軍皆閹
人一清不得職去文貴才寛相繼受事二年敵入寜夏
莊浪及定遼後衛諸境守將皆逮問四年敵數寇大同
冬才寛禦敵於花馬池中伏死總兵馬昂與别部額
布勒戰于木𤓰山勝之斬三百六十五級獲馬畜六百
餘軍器二千九百餘明年北部伊畢喇與小王子仇殺伊
畢喇竄西海阿爾圖實克與合逼脅洮西屬番屢入㓂
廵撫張翼總兵王勛不能制漸深入邉人苦之八年夏擁
[536-19b]
衆来川遣使詣翼所乞邉地駐牧修貢翼㗖以金帛令
逺徙伊畢喇遂西掠烏斯藏㨿之自是洮岷松潘無寜
嵗小王子數入㓂殺掠尤慘復以五萬騎攻大同趣
朔州掠馬邑帝命咸寕侯仇鉞總兵禦之戰于萬全衛
斬三級而所失亡十倍以㨗聞明年秋敵連營數十寇宣
大塞而别遣萬騎掠懐安總制叢蘭告急命太監張永
督宣大延綏兵都督白玉為大将協蘭守禦京師戒嚴
已敵踰懐安趣蔚州至平虜城南蘭等預置毒飯於田
[536-20a]
間如農家餉而設伏以待敵至中毒伏猝發多死者其
年小王子部長布爾噶以内難復奔㨿西海出没寇西
北邉十一年秋小王子以七萬騎分道入與總兵潘浩
戰于賈家灣浩再戰再敗禆將朱春王唐死之張永遇
於老營坡被創走居庸敵遂犯宣府凡攻破城堡二十
殺掠人畜數萬浩奪三官諸將降罰有差十二年冬小
王子以五萬騎自榆林入㓂圍總兵王勛等于應州帝
幸陽和親部署督諸將往援殊死戰敵稍却明日復来
[536-20b]
攻自辰至酉戰百餘合敵引而西追至平虜朔州值大
風黒霧晝晦帝乃還命宣㨗于朝是後嵗犯邊然不敢
大入嘉靖四年春以萬騎㓂甘肅總兵姜奭禦之於苦
水墩斬其魁明年犯大同及宣府伊畢喇復駐牧賀蘭
山後數擾邉明年春小王子两㓂宣府參將王經開山
先後戰死秋以數萬騎犯寜夏塞尚書王憲以總兵鄭
卿等敗之斬三百餘級明年春掠山西夏入大同中路
参將李蓁禦却之冬復寇大同指揮趙源戰死十一年春
[536-21a]
小王子乞通貢未得命怒遂擁十萬騎入宼總制唐
龍請許之帝不聴龍連戰頗有斬獲時小王子最富强
控弦十餘萬多畜貨貝稍厭兵乃徙幕東方稱土黙特分
諸部落在西北邉者甚衆曰濟農曰諳達者於小王子
為從父行據河套雄黠喜兵為諸部長相率躙諸邉十
二年春濟農擁衆屯套内將犯延綏邉臣有備乃突以
五萬騎渡河西襲伊畢喇布爾噶兩部大破之布爾噶
為莊寜邉患久伊楞古土魯番諸蕃皆苦之嘗因屬番
[536-21b]
特黙格求貢市朝廷未之許至是唐龍以布爾噶衰敗
逺徙西海獲寜請無更議欵事濟農等既破西海旋竊
入宣府永寜境大掠而去冬犯鎭逺闗總兵王效副總
兵梁震敗之於栁門又追敗之於蜂窩山敵溺水死者
甚衆明年春㓂大同秋復由花馬池入犯梁震及總兵
劉文拒却之十五年夏濟農以十萬衆屯賀蘭山分兵
宼凉州副總兵王輔禦之斬五十七級又入莊浪境總
兵姜奭禦之於分水嶺三戰三勝之又入延綏及寜夏
[536-22a]
邉冬復犯大同入掠宣大塞總制侍郎劉天和總督尚
書楊守禮及廵撫都御史楚書悉力禦之十九年秋書
以總兵白爵等三敗敵於萬全右衛境斬百餘級天和
以總兵周尚文大破敵於黒水苑斬濟農子小十王明
年春守禮以總兵李義禦敵於鎮朔保以總兵楊信禦
敵于甘肅皆勝之秋諳達及其屬阿布海遣使石天爵
欵大同塞廵撫史道以聞詔却之以尚書樊繼祖督宣
大兵懸賞格購諳達阿布海首遂大舉内犯諳達下石
[536-22b]
嶺闗趣太原濟農由平虜衛入掠平定夀陽諸處總兵
丁璋遊擊周宇戰死諸將多獲罪繼祖獨䝉賞二十一
年夏敵復遣天爵求貢大同廵撫龍大有誘縛之上之
朝詭言用計禽獲帝悅擢大有兵部侍郎邉臣陞賞者
數十人磔天爵於市敵恕入寇掠朔州抵廣武由太原
南下沁汾襄垣長子皆被殘復從忻崞代而北屯祁縣
参将張世忠力戰敵圍之數重自己至申所殺傷相當
己而世忠矢盡見殺百户張宣張臣俱死敵遂従鴈門
[536-23a]
故道去秋復入朔州濟農死諸子朗台吉等散處河西
勢既分諳達獨盛嵗數擾延綏諸邉二十三年冬小王
子自萬全右衛入至蔚州及完縣京師戒嚴二十四年
秋諳達犯延綏及大同縂兵張達拒却之又犯鵓鴿峪
参將張鳯指揮劉欽千户李瓚生員王邦直等皆戰死
㑹總督侍郎翁萬逹總兵周尚文嚴兵備陽和敵引去
明年夏諳逹復遣使詣大同塞求貢邉卒殺之秋復来
請萬達再疏以聞帝不許敵以十萬騎西入保安掠慶
[536-23b]
陽環縣而東以萬騎宼錦義總督三邉侍郎曾銑率参
将李珍等直𢷬敵巢於馬梁山後斬百餘級敵始退銑議
復河套大學士夏言主之帝方嚮用言令銑圖上方
略以便宜從事明年夏萬達復言敵自冬渉春屢求貢
詞恭似宜許不聼責萬達罔瀆銑鳩兵繕塞輒破敵既
而帝意中變言與銑竟得罪斬西市敵益蓄忿思逞廷
臣不敢言復套事矣二十八年春犯宣府滴水崖把總
指揮江瀚董𤾉戰死全軍覆遂犯永寜大同總兵周尚
[536-24a]
文禦之於曹家莊大敗之斬其魁㑹萬逹自懐来赴援
宣府縂兵趙國忠聞警亦率千騎追撃復連敗之是嵗犯
西塞者五二十九年春諳達移駐威寜海子夏犯大
同縂兵張逹林椿死之敵引去𫝊箭諸部大舉秋循潮
河川南下至古北口都御史王汝孝率薊鎮兵禦之敵
陽引滿内嚮而别遣精騎從問道潰牆入汝孝兵潰遂
大掠懐柔圍順義抵通州分兵四掠焚湖渠馬房㡬甸
大震敵大衆犯京師大同縂兵咸寜侯仇鸞廵撫保定
[536-24b]
都御史楊守謙等各以勤王兵至帝拜鸞為大將軍使
䕶諸軍鸞與守謙皆愞懦不敢戰兵部尚書丁汝夔恇
懮不知所為閉門守敵焚掠三日夜引去帝誅汝䕫及
守謙敵将出白羊口鸞尾之敵猝東返鸞出不意兵潰
死傷千餘人敵乃徐由古北口出塞諸將收斬遺屍得
八十餘級以㨗聞方諳達薄都城時縱所擄馬房内官
楊增持書八城求貢輔臣徐階等謂當以計款之諭令
退屯塞外因邉臣以請諳達歸遣子托克托陳欵時鸞方
[536-25a]
用事乃議開馬市以中敵兵部郎中楊繼盛上疏争之不得明
年春以侍郎史道涖其事給白金十萬開市大同次及延寧叛
人蕭芹呂明鎮者故以罪亡入敵挾白蓮邪教與其黨趙全邱
富周原喬源諸人導諳逹為患諳逹市畢旋入掠邉臣責之以
芹等為詞芹詭有術能墮城敵試之不驗遂縛芹及明鎮而全
富等竟匿不出諳逹復請以牛馬易粟豆求職役誥敕又潛約
河西諸部内犯墮諸邉垣帝惡之詔罷馬市召道還自是敵日㓂
掠西邉邉人大困三十一年春敵二千騎㓂大同指揮王恭禦
[536-25b]
之於平川墩戰死夏東入遼塞圍百戸常禄指揮姚大謨劉棟
劉啟基等於三道溝四人皆戰沒備禦指揮王相赴援大戰於
寺兒山殺傷相當敵舎去千户葉廷瑞率百人助相明日相裹
創復邀敵於蠟黎山殊死鬭矢竭遂與麾下將士三百人皆死
之廷瑞被創死復蘇敵亦引退其年凡四犯大同三犯遼陽一
犯寧夏明年春犯宣府及延綏夏犯甘肅及大同守將禦之輒
敗秋諳逹復大舉入宼下渾源靈邱廣昌急攻插箭浮圗等峪
固原遊擊陳鳳寧夏遊擊朱玉率兵赴援大戰却之敵分兵東
[536-26a]
犯蔚西掠代繁畤已駐鄜延二十日延慶諸城屠掠幾徧乃移
營中部以
涇原㑹久雨乃去時小王子亦乘隙為㓂犯宣府
赤城未幾諳逹復以萬騎入大同縱掠至八角堡廵撫趙時春
禦之遇敵於大蟲嶺總兵李淶戰死軍覆時春僅以身免三十
三年春入宣府紫溝堡夏復犯寧夏大同總兵岳懋中伏死秋
攻薊鎮牆百道竝進警報日數十至京師戒嚴總督楊博悉力
拒守募死士夜砍其營敵驚擾乃遁明年數犯宣薊參將趙
傾葵李光啟丁碧先後戰死朝廷再下賞格購諳逹首賜萬
[536-26b]
金爵伯獲邱富周原者三百金授三品武階時富等在敵招
集亡命居豐州築城自衛搆宮殿墾水田號曰拜甡拜甡華
言屋也趙全教敵益習功戰事諳逹愛之甚毎入㓂必置酒
全所問計三十五年夏敵三萬騎犯宣府逰擊張綋迎戰敗
死冬掠大同邉繼掠陜西環慶諸處守將孫朝袁正等却之
其年土黙特再犯遼東明年敵以二萬騎分掠大同邉殺守備唐
天禄把總汪淵諳逹弟老巴圖復擁衆數萬入河流口犯
永平及遷安副總兵蔣承勛力戰死夏突犯宣府馬尾梁
[536-27a]
參將祁勉戰死秋復入大同右衛境攻毁七十餘
堡所殺擄甚衆冬諳達子錫林阿有妾曰托斯齊私部
目碩隆郭懼誅来降總督楊順自詡為竒功致之闕下
錫林阿来索不得乃縦掠大同諸墩堡圍右衛數匝順懼乃
詭言敵願易我以趙全邱富本兵許論以為便乃遣托
斯齊夜逸出塞紿之西走隂告鍚林阿錫林阿執而戮之
敵狎知順無能圍右衛益急更分兵犯宣薊鎮西鄙震動
右衛烽火斷絶者六閱月大學士嚴嵩與許論議欲棄
[536-27b]
右衛帝不聴詔諸臣發兵措餉而以兵部侍郎江東代
順時故将尚表以餽餉入圍城悉力捍禦粟盡食牛馬
徹屋為薪士卒無變志表時出兵突戰獲諳達孫及壻
與其部將各一人會帝所遣侍郎江東及廵撫楊選總
兵張承勲等各嚴兵進圍乃解復掠永昌凉州及宣府
赤城圍甘州十四日始退土黙特亦數宼遼東三十八年
春老巴圖錫林阿謀大舉入犯駐㑹州使其諜詭稱東下
總督王忬不能察遽分兵而東號令數易敵遂乗間入
[536-28a]
薊鎮潘家口忬得罪夏犯大同轉掠宣府東西二城駐
内地旬日㑹久雨乃退三十九年敵聚衆喜峰口外窺
犯薊鎮大同總兵劉漢出𢷬其帳於灰河敵稍逺徙秋
漢復與參将王孟夏等𢷬豐州禽斬一百五十人焚拜
甡略盡是嵗宼大同延綏薊遼邉無虚日明年春敵自
河西踏冰入寇守備王世臣千戸李虎戰死秋犯宣府
及居庸冬掠陕西寜夏塞已復分兵而東䧟葢州四十
一年夏土黙特入撫順為總兵黒春所敗冬復攻鳯凰城
[536-28b]
春力戰二日夜死之海金殺掠尤甚冬諳達數犯山西
寜夏塞延綏總兵趙岢分部鋭卒令禆將李希靖等
東出神木保𢷬敵悵於半坡山徐執中等西出定邉營擊
敵騎于荍麥湖皆勝之斬一百十九級四十二年春敵
入宣府滴水崖劉漢却之敵遂引而東數犯遼塞秋總
兵楊照敗死時薊遼總督楊選囚縶三衛長托干令其
諸子更迭為質通托干者錫林阿妻父也冀以牽制錫
林阿三衛皆怨冬大掠順義三河諸將趙溱孫臏戰死京
[536-29a]
師戒嚴大同總兵姜應熊禦之於密雲敗之敵退詔誅選明
年土黙特入遼東都御史劉燾上諸将守禦功言海水暴
漲敵騎多没者帝曰海若效靈下有司祭告燾等皆有
賞冬敵犯陕西大掠板橋響閘兒諸處四十四年春犯
遼東寜前小團山参將線補兖遊撃楊維藩死之夏犯
肅州總兵劉承業禦之再戰皆㨗秋諳達子杭台吉師
輕騎自宣府洗馬林突入散掠内地把總姜汝棟以鋭
卒二百伏暗莊堡猝遇台吉搏之台吉墮馬為所部奪
[536-29b]
去台吉受傷越日始甦明年諳達屢犯東西諸塞夏清
河守備郎得功扼之張能峪口勝之冬大同参将崔世
榮禦敵于樊皮嶺及子大朝大賓俱戰死時邱富死趙
全在敵中益用事尊諳達為帝治宫殿期日上棟忽大風
棟墜傷數人諳達懼不敢復居兵部侍郎譚綸在薊
鎮善治兵全乃說諳達無輕犯薊大同兵弱可以逞隆
慶元年諳達數犯山西秋復率衆數萬分三道入井坪
朔州老營偏頭闗諸處邉将不能禦遂長驅攻岢嵐及
[536-30a]
汾州破石州殺知州王亮采屠其民復大掠孝義介休平
遥文水交城太谷隰州間男女死者數萬事聞諸邉
臣罸治有差而三衛勾土黙特同時入宼薊鎭昌黎撫
寜樂亭盧龍皆被蹂躙遊騎至灤河京師震動三日乃引
去諸將追之敵出義院口會大霧迷失道堕棒槌崖中
人馬枕籍死者頗衆諸将乃趨割其首二年敵犯柴溝
守備韓尚忠戰死時兵部侍郎王崇古鎮西邉總兵李
成梁守遼東數以兵邀撃于塞外敵知有備入寇稍稀
[536-30b]
四年秋杭台吉宼錦州總兵王治道參將郎得功以十
餘騎入敵死冬諳達有孫曰巴噶奈濟者諳達第三子
塔木台吉子也㓜孤育于諳達妻所既長娶婦必濟巴噶
復聘鄂爾多斯女即諳達外孫女貎美諳達奪之巴噶
恚遂率其屬額里格等十人来降大同廵撫方逢時受
之以告總督玉崇古崇古上言巴噶来歸非擁衆内
附者比宜給官爵豐館餼飭輿馬以示諳達諳達急則
使縳送拜甡諸叛人不聼即脅誅巴噶牽沮之又不然
[536-31a]
因而撫納如漢置屬國居烏桓故事使招其故部徙近
塞諳達老且死杭台吉立則令巴噶還以其衆與台吉
抗我按兵助之詔可授巴噶指揮使額里格正千户諳
逹方西掠土黙特聞之亟引還約諸部入犯崇古檄諸道嚴
兵禦之敵使来請命崇古遣譯者鮑崇徳往言朝廷待
巴噶甚厚第能縳拜甡諸叛人趙全等旦送至巴噶即
夕返矣諳達大喜屏人語曰我不為亂亂由全等若天
子幸封我為王長北方諸部孰敢為患即死吾孫當
[536-31b]
襲封彼衣食中國忍倍徳乎乃益發使與崇徳来乞封
且請輸馬與中國鐡鍋布帛互市隨執趙全李自馨等
數人来獻崇古乃以帝命遣巴噶歸巴噶猶戀戀感泣
再拜去諳逹得孫大喜上表謝崇古因上言朝廷若允
諳達封貢諸邉有數年之安可乗時修備設敵背盟吾
以數年蓄養之財力従事戰守愈于終嵗奔命自救不
暇者矣復條八事以請一議封號官爵諸部行輩諳逹
為尊宜錫以王號給印信其大枝如老巴圖杭台吉及
[536-32a]
濟農長子吉納等俱宜授以都督弟姪子孫如烏紬達
爾罕等四十六枝授以指揮其諳達諸壻十餘枝授以
千戸一定貢額每嵗一入貢諳達馬十匹使十人老巴
圖吉納杭台吉八匹使四人諸部長各以部落大小為
差大者四匹小者二匹使各二人通計嵗貢馬不得過
五百匹使不得過百五十人馬分三等上駟三十進御
餘給價有差老瘠者不入其使嵗許六十人進京餘待
境上使還聼以馬價市繒布諸物給酬賞其賞額視三
[536-32b]
衛及西蕃諸國一議貢期貢道以春月及萬夀聖節四
方来同之會使人馬匹及表文自大同左衛騐入給犒
賞駐邉者分送各城撫鎭騐賞入京者押送自居庸闗
入一立互市其規如𢎞治初北部三貢例蕃以金銀牛
馬皮張馬尾等物啇販以縀紬布匹釡鍋等物開市日
来者以三百人駐邉外我兵五百駐市場期盡一月市
場陕西三邉有原立場堡大同應于左衛北威逺堡邉
外宣府應于萬全右衛張家口邉外山西應于水泉營邉
[536-33a]
邉外一議撫賞守市兵人布二疋部長縀二疋紬二匹
以好至邉者酌来使大小量加賞犒一議歸降通貢後
降者不分有罪無罪免收納其華人被擄歸正者查别
無竊盗乃許入一審經權一戒狡餙疏入下廷臣議帝
終從崇古言詔封諳達為順義王賜紅蟒衣一襲昆都
埒赫杭台吉授都督同知各賜紅獅子衣一襲綵幣四
表裏賓圖台吉等十人授指揮同知納穆爾台吉等十
九人授指揮僉事達爾罕台吉等十八人授正千戸阿
[536-33b]
拜台吉等十二人授副千戸恰台吉等二人授百户昆
都埒赫即老巴圖也兵部採崇古議定市令秋市成凡
得馬五百餘匹賜諳達等綵弊有差西部吉納及其姪
徹辰等亦請市詔予市紅山墩暨清水營市成亦封吉
納為都督同知己而諳達請金字經及喇嘛僧詔給之
崇古復請玉印詔予鍍金銀印諳達老侫佛復請於海
南建寺詔賜寺額仰華諳達常逺處青山二子曰賓圖
居松山直蘭州之北日必圖居西海直河州之西並求
[536-34a]
互市多桀驁諳達諭之亦漸馴自是約束諸部無入犯
嵗來貢市西塞以寕而東部土黙特數擁衆㓂遼塞總兵
李成梁敗之于車山斬五百八十餘級守備曹簠復敗
之於長勝堡神宗即位頻年入犯萬厯六年成梁率逰
擊秦得倚等撃敵于東昌堡斬部長九人餘級八百八
十四縂督梁夢龍以聞帝大悦祭告郊廟御皇極門宣
㨗七年冬土黙特四萬騎人錦川營夢龍成梁及總兵
戚繼光等已預受大學士張居正方畧併力備禦敵始退
[536-34b]
自是敵數入成梁等數敗之輒斬其巨魁又時襲撃於
塞外多所斬獲敵畏之少戢成梁遂以功封寜遠伯諳
達既就市事朝廷甚謹部下卒有掠奪邉氓者必罸治
之且稽首謝罪朝廷亦厚加賞賚十年春諳達死帝特
賜祭七壇綵縀十二表裏布百匹示優恤其妻哈敦率
子杭台吉等上表進馬謝復賜幣布有差封杭台吉為
順義王改民徹辰汗立三嵗而死朝廷給恤典如例十
五年春子徹哩克嗣其妻三娘子故諳達所奪之外孫
[536-35a]
女而為婦者也厯配三王主兵柄為中國守邉保
塞衆畏服之乃敕封為忠順夫人自宣大至甘肅
不用兵者二十年及徹哩克西行逺邉而套部章
圖哩等據水塘布色圖浩爾齊等據莽拉聶恭兩
川數犯甘涼洮岷西寧間他部落亡慮數十種出
沒塞下順逆不常帝惡之十九年詔並停徹哩克
市賞己而徹哩克叩邉輸服率衆東歸獨章圖哩
布色圖等㓂抄如故其年冬别部明安圖們分犯
[536-35b]
榆林邉總兵杜桐禦之斬獲五百人殺明安二十
年寧夏叛將巴拜等勾布色圖章圖哩等大舉入㓂
總兵李如松擊敗之二十二年延綏廵撫李春光
奏套部納款已久自明安被戮而㓂恨深西夏黨
逆而貢市絶延鎮連年多事今東西各部皆乞欵
而布色圖挟私叵測邉長兵寡制禦為難宜察敵
情審時勢敵入犯則血戰偶或小失應寛吏議倘
敵真心效順相機議撫不可㤀戰備也帝命兵部
[536-36a]
𫝊飭各邉秋布色圖入固原逰擊史見戰死延綏總兵麻貴禦
之閱月始退全陜震動其年東部綽哈犯鎮武堡總兵董一元
與戰大破之明年春松部宰桑等犯陜西總督葉夢熊督却之
秋海部永什卜犯西寜總督三邉李
檄参將達雲逰擊白澤
暨瑪爾竒隡布爾嘉諸屬番設伏邀擊大敗之斬六百八十三級
㨗聞帝大悦且以屬番效命追叙前總制鄭雒功賞賚並及雒
二十四年春總督李以勁兵分三道出塞襲布色圖營共斬
四百九級獲馬畜器械數千浩爾齊部衆復窺伺洮川遣参
[536-36b]
將周國柱等擊之於莾拉川諾爾斬一百三十六級秋卓哩堯
圖阿齊圖浩爾齊等合謀犯西邉綽哈亦擁衆犯廣寜守將皆
嚴兵却之二十五年秋海部㓂甘鎮官軍擊走之冬綽哈糾
土黙特諸部宼遼東殺掠無算明年夏復㓂遼東總兵李如松逺
出擣巢死之冬等分道出襲浩爾齊等於松山走之復其地
二十七年詔復徹哩克市賞時等築松山諸部紛叛延寜守
臣共擊之殺獲甲首幾三千明年卓哩克圖宰桑章圖哩等乞
通款不許邉臣王見賓等復為請詔復套部貢市三十二年海
[536-37a]
部數入陜西塞兵備副使李自實總兵蕭如薫逹雲等擊走
之三十三年夏東部宰桑誘殺慶雲堡守禦熊鑰詔革其市
賞三十五年夏總督徐三畏言河套之部與河東之部不同
東部事統於一約誓定厯三十年不變套部分四十二枝各
相雄長布色圖徒建空名于上西則浩爾齊最狡要挾最無
厭中則布延㤗以父明安之死無嵗不犯東則沙津争為監
市與綽哈朋逞西陲搶攘非一日矣然衆雖號十萬分為四
十二枝多者不過二三千騎少者一二千騎耳宜分其勢納
[536-37b]
其款俾先順者獲賞後至者拒勦仍湏主戰以張國威時已
許宰桑及浩爾齊諸部復貢市矣未幾徹哩克死未有嗣忠
順夫人率所部仍效貢職西部伊勒敦逹春數擁衆犯東西
邉延綏部孟克什勒亦以挾賞故常沿邉抄掠布色圖欲婚
於忠順忠順拒之其所部薩納台吉烏魯木台吉等各不相
下封號久未定四十一年布色圖始婚於忠順東西諸部長
皆具狀為請封忠順夫人旋卒詔封布色圖為順義王而以
巴噶妻必濟素效恭順封忠義夫人布色圖為徹哩克孫襲
[536-38a]
封時已少衰所制止山大三鎭外十二部其部長烏魯木薩
納及烏紳台吉等兵力皆與順義埓朝廷因宣大總兵涂宗
濬言各予陞賞如例其年綽哈糾胡土克圖三犯遼東胡土
克圖者居察哈爾地亦曰察哈爾王子元裔也其祖達喇蘇
始駐牧宣塞外諳達方强懼為所併乃徙帳於遼收福餘雜部
數入掠薊西四𫝊至胡土克圖遂益盛明年夏綽哈復合宰
桑諾木圖以三萬騎入掠至平虜大寜既求撫賞許之四十
二年孟克什勒宼懐遠及保寜延綏總兵官秉忠等破之斬
[536-38b]
二百二十一級明年察哈爾數犯遼東已掠義州攻䧟大安堡
兵民死者甚衆四十四年總兵杜文煥數破套部孟克什勒
等于延綏邉詰爾齊布延㤗及吉納徹辰岱青沙津東西諸
部皆惧先後来請貢市四十六年我
大清兵起略撫順及開原察哈爾乘隙擁衆挟賞西部阿
琿妻瑪勒丹亦以萬騎自石塘路入掠薊鎭白馬闗及髙家
馮家諸堡遊擊朱萬良禦之被圍羽書日數十至中外戒
嚴頃之瑪勒丹亦叩闗乞通貢四十七年
[536-39a]
大清兵滅宰桑及北闗錦台什巴揚古等錦台什孫女為
胡土克圖婦於是薊遼總督文球廵撫周永春等以利㗖之
俾聨結綽哈諸部以捍
大清兵給白金四千明年為㤗昌元年加賞至四萬胡土
克圖乃揚言助中國邀索無厭天啟元年秋吉納犯延綏邉
榆林總兵杜文煥撃敗之明年春復大掠延安黄花峪深入
六百里大掠居民數萬三年春伊勒敦紏衆再掠西邉官軍撃
敗之明年春復謀入故巢犯松山為守臣馮任等所敗夏遂
[536-39b]
紏海西古魯台吉等犯甘肅總兵董繼舒撃之斬三百餘級
年岱青以領賞譁於邉邉人格殺之岱青胡土克圖近屬也邉臣
議嵗給償命銀一萬三千有竒而胡土克圖怏怏益思颺去未幾
大清兵襲破綽哈所部皆散亡半歸于察哈爾時布色圖益衰
號令不行于諸部部長噶爾瑪等嵗數犯延綏諸邉徹辰台
吉及鄂摩克必濟茂竒爾坦必濟等亦各擁衆往来窺伺塞
下崇禎元年胡土克圖攻喀喇沁及巴延台吉布色圖諸部
皆破之遂乗勝入犯宣大塞秋帝御平臺召總督王象乾詢
[536-40a]
以方略象乾對言禦察哈爾之道宜令其自相攻今布色圖西走
套内白台吉挺身免而喀喇沁所部多被擄不足用永什卜
最强約三十萬人合布色圖所部并聮絡朶顔三十六家及
喀喇沁餘衆可以禦察哈爾然與其搆之不如撫而用之帝曰
察哈爾意不受撫奈何對曰當從容籠絡帝曰如不款何象乾
復宻奏帝善之命往與督師袁崇煥共計象乾至邉與崇煥
議合皆言西靖而東自寜胡土克圖不欵而東西並急因定嵗予察
哈爾金八萬一千兩以示覊縻大同廵撫張宗衡上言察哈爾
[536-40b]
来宣大駐新城去大同僅二百里三閲月未敢近前飢餓窮乏
察哈爾與我䓁耳察哈爾恃撫金為命兩年不得資用已竭食盡
馬乏暴骨成莾察哈爾之望款不啻望嵗而我遺之金繒牛羊
茶果米榖無算是我適中其欲也察哈爾炰烋悖慢耳目不忍
睹聞方急款尚如是使察哈爾士馬豐飽其凴陵狂逞可勝道哉象
乾言欵局垂成而復棼之既示察哈爾以不信亦非所以為國謀疏入
帝是象乾議詔宗衡毋得異同明年秋胡土克圖復擁衆至延綏
紅水灘乞增賞未遂即縦掠塞外縂兵呉自勉禦却之既而東附
[536-41a]
大清兵攻龍門未㡬為
大清兵所撃六年夏察哈爾聞
大清兵至盡驅部衆渡河遠遁是時韃靼諸部先後歸附于
大清明年
大清兵遂大㑹諸部於烏蘇河南岡頒軍律焉而胡土克圖已卒乃
追至上都城盡俘察哈爾妻孥部衆其後套部嵗入寜夏甘涼
境廵撫陳竒瑜總兵馬世龍督師洪承疇等輒撃敗之套部
噶爾瑪亦為縂兵尤世禄所斬迄明世邉陲無寜致中原盗
[536-41b]
賊蜂起當事者狃與諳達等貢市之便見察哈爾之恣于東
也謂嵗捐金錢數十萬冀茍安旦夕且覬收之為用而卒
不得迨其後也明未亡而察哈爾先斃諸部皆折入於
大清國計愈困邉事愈棘朝議愈紛明亦遂不可為矣韃靼
地東至烏梁海西至衛拉特當洪永宣世國家全盛頗受戎
索然畔服亦靡常正綂後邉備廢弛聲靈不振諸部長多以雄
傑之姿恃其强暴迭出與中夏抗邉境之禍遂與明終始云
明史卷三百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