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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一百四十五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傳第三十三
姚廣孝 張 玉子 輗 軏從子信
朱 能 邱 福李 逺 王 忠王 聰 火 真
譚 淵 王 真
陳 亨子 懋 徐 理房 寛 劉 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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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廣孝長洲人本醫家子年十四度為僧名道衍字斯
道事道士席應真得其陰陽術數之學嘗游嵩山寺相
者袁珙見之曰是何異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殺
劉秉忠流也道衍大喜洪武中詔通儒書僧試禮部不
受官贈僧服還經北固山賦詩懷古其儕宗泐曰此豈
釋子語耶道衍笑不答髙皇后崩太祖選髙僧侍諸王
為誦經薦福宗泐時為左善世舉道衍燕王與語甚合
請以從至北平住持慶夀寺出入府中跡甚密時時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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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語及太祖崩恵帝立以次削奪諸王周湘代齊岷相
繼得罪道衍遂密勸成祖舉兵成祖曰民心向彼奈何
道衍曰臣知天道何論民心乃進袁珙及卜者金忠於
是成祖意益决陰選將校勾軍卒收材勇異能之士燕
邸故元宫地深䆳道衍練兵後苑中穴地作重屋繚以
厚垣密甃瓴甋瓶缶日夜鑄軍器畜鵝鴨亂其聲建文
元年六月燕府䕶衛百户倪諒上變詔逮府中官屬都
指揮張信輸誠於成祖成祖遂决䇿起兵適大風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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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瓦墮地成祖色變道衍曰祥也飛龍在天從以風雨
瓦墮将易黄也兵起以誅齊泰黄子澄為名號其衆曰
靖難之師道衍輔世子居守其年十月成祖襲大寧李
景隆乘間圍北平道衍守禦甚固擊却攻者夜縋壮士
擊傷南兵援師至内外合擊斬首無算景隆平安等先
後敗遁成祖圍濟南三月不克道衍馳書曰師老矣請
班師乃還復攻東昌戰敗亡大将張玉復還成祖意欲
稍休道衍力趣之益募勇士敗盛庸破房昭西水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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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語成祖母下城邑疾趨京師京師單弱勢必舉從之
遂連敗諸将於淝河靈壁渡江入京師成祖即帝位授
道衍僧錄司左善世帝在藩邸所接皆武人獨道衍定
策起兵及帝轉戰山東河北在軍三年或旋或否戰守
機事皆決於道衍道衍未嘗臨戰陣然帝用兵有天下
道衍力為多論功以為第一永樂二年四月拜資善大
夫太子少師復其姓賜名廣孝贈祖父如其官帝與語
呼少師而不名命蓄髪不肯賜第及兩宫人皆不受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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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僧寺冠帯而朝退仍緇衣出振蘇湖至長洲以所賜
金帛散宗族鄉人重修太祖實錄廣孝為監修又與解
縉等纂修永樂大典書成帝褒美之帝往來兩都出塞
北征廣孝皆留輔太子於南京五年四月皇長孫出閤
就學廣孝侍説書十六年三月入覲年八十有四矣病
甚不能朝仍居慶夀寺車駕臨視者再語甚懽賜以金
唾壺問所欲言廣孝曰僧溥洽繫久願赦之溥洽者建
文帝主錄僧也初帝入南京有言建文帝為僧遁去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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洽知状或言匿溥洽所帝乃以他事禁溥洽而命給事
中胡濚等徧物色建文帝久之不可得溥洽坐繫十餘
年至是帝以廣孝言即命出之廣孝頓首謝尋卒帝震
悼輟視朝二日命有司治䘮以僧禮𦵏追贈推誠輔國
協謀宣力文臣特進榮禄大夫上柱國榮國公諡恭靖
賜𦵏房山縣東北帝親製神道碑誌其功官其養子繼
尚寳少卿廣孝少好學工詩與王賔髙啓楊孟載友善
宋濓蘇伯衡亦推奨之晚著道餘錄頗毁先儒識者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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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其至長洲候同産姊姊不納訪其友王賔賔亦不見
但遙語曰和尚誤矣和尚誤矣復往見姊姊詈之廣孝
惘然洪熙元年加贈少師配享成祖廟庭嘉靖九年世
宗諭閣臣曰姚廣孝佐命嗣興勞烈具有頋係釋氏之
徒班諸功臣侑食太廟恐不足尊敬祖宗於是尚書李
時偕大學士張璁桂萼等議請移祀大興隆寺太常春
秋致祭詔曰可
張玉字世美祥符人仕元為樞密知院元亡從走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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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八年來歸從大軍出塞至捕魚兒海以功授濟
南衛副千户遷安慶衛指揮僉事又從征逺順散毛諸
洞北逐元人之擾邉者至鴉寒山還調燕山左䕶衛從
燕王出塞至黒松林又從征野人諸部以驍果善謀畫
為王所親任建文元年成祖起兵玉帥衆奪北平九門
撫諭城内外三日而定師将南玉獻計遣朱能東攻薊
州殺馬宣降遵化分兵下永平密雲皆致其精甲以益
師擢都指揮僉事是時朝廷遣大兵討燕都督徐凱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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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潘忠楊松軍鄚州長興侯耿炳文以三十萬衆軍
真定玉進説曰潘楊勇而無謀可襲而俘也成祖命玉
将親兵為前鋒抵樓桑值中秋南軍方宴會夜半疾馳
破雄縣忠松來援邀擊于月漾橋生擒之遂克鄚州自
以輕騎覘炳文軍還言軍無紀律其上有敗氣宜急擊
成祖遂引兵西至無極頋諸将謀所嚮諸将以南軍盛
請屯新樂玉曰彼雖衆皆新集我軍乘勝徑趨真定破
之必矣成祖喜曰吾倚玉足濟大事明日抵真定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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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文軍獲副将李堅寗忠都督頋成等斬首三萬復敗
安陸侯呉傑軍燕兵由是大振江陰侯呉髙以遼東兵
圍永平曺國公李景隆引數十萬衆将攻北平成祖與
玉謀先援永平至則髙遁走玉追斬甚衆遂從間道襲
大寧拔其衆而還次會州初立五軍以玉将中軍時李
景隆已圍北平成祖旋師大戰於鄭村壩景隆敗成祖
乗勝抵城下城中兵鼓譟出内外夾攻南軍大潰明年
從攻廣昌蔚州大同諜報景隆收潰卒號百萬且復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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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曰兵貴神速請先據白溝河以逸待勞駐河上三日
景隆至以精騎馳擊復大敗之進拔徳州追奔至濟南
圍其城三月解圍還尋再出破滄州禽徐凱進攻東昌
與盛庸軍遇成祖以數十騎繞出其後庸圍之數重成
祖奮擊得出玉不知成祖所在突入陣中力戰格殺數
十人被創死年五十八燕兵起轉鬭三年鋒鋭甚至是
失大將一軍奪氣師還北平諸將叩頭請罪成祖曰勝
負常事不足計恨失玉耳艱難之際失吾良輔因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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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止諸将皆泣其後潭淵沒於夾河王真沒於淝河
雖悼惜不如玉也建文四年六月成祖稱帝贈玉都指
揮同知九月甲申追贈榮國公諡忠顯洪熙元年三月
加封河間王改諡忠武與東平王朱能金鄉侯王真榮
國公姚廣孝竝侑享成祖廟廷子三人長輔次輗次軏
從子信輔自有傳輗以功臣子為神䇿衛指揮使正統
五年英國公輔訴輗毆守墳者斥及先臣詞多悖慢帝
命錦衣衛鞫實錮之尋釋三遷至中府右都督領宿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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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三年加太子太保英宗復位以軏迎立功并封輗
文安伯食祿千二百石天順六年卒贈侯諡忠僖子斌
嗣坐詛咒奪爵軏永樂中入宿衛為錦衣衛指揮僉事
從宣宗征髙煦又從成國公朱勇出塞至氊帽山正統
十三年以副總兵征麓川還討貴州叛苖積功為前府
右都督總京營兵景泰二年坐驕淫不道下獄尋釋景
帝不豫與石亨曺吉祥迎上皇於南城封太平侯食祿
二千石于謙王文范廣之死軏有力焉納賄亂政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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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天順二年卒贈裕國公諡忠襄子瑾嗣成化二年革
奪門功奪侯授指揮使信舉建文二年鄉試第一永樂
中厯刑科都給事中數言事擢工部右侍郎奉命視開
封決河請疏魚王口至中欒故道二十餘里詔如其議
詳宋禮傳出治浙江海塘坐事謫交阯洪熙初召為兵
部左侍郎帝嘗謂英國公輔有兄弟可加恩者乎輔頓
首言輗軏䝉上恩備近侍然皆奢侈獨從兄侍郎信賢
可使也帝召見信曰是英國公兄耶趣武冠冠之改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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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衛指揮同知世襲時去開國未逺武階重故也居職
以平恕稱宣徳六年遷四川都指揮僉事在蜀十五年
致仕
朱能字士𢎞懐逺人父亮從太祖渡江積功至燕山䕶
衛副千户能嗣職事成祖藩邸嘗從北征降元太尉多
爾濟布哈燕兵起與張玉謀殺張昺謝貴奪九門授指
揮同知帥衆抜薊州殺馬宣下遵化從破雄縣戰月様
橋執楊松潘忠降其衆於鄚州長驅至真定大敗耿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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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軍獨與敢死士三十騎追奔至滹沱河躍馬大呼突
南軍軍數萬人皆披靡蹂藉死者甚衆降三千餘人成
祖以手札勞之進都指揮僉事從援永平走吴髙襲克
大寧還将左軍破李景隆於鄭村壩從攻廣昌蔚州大
同戰白溝河為前鋒再敗平安軍進攻濟南次華山南
軍乘髙而陣能以奇兵繞其後襲破之降萬餘人從攻
滄州破東門入斬首萬餘級東昌之戰盛庸鐵鉉圍成
祖數重張玉戰死事急能帥周長等殊死鬭翼成祖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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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出復從戰夾河譚淵死燕師挫能至再戰再捷軍復
振與平安戰藁城敗之追奔至真定略地彰徳定州破
西水塞将輕騎千人掠衡水獲指揮賈榮克東阿東平
盡破汶上諸寨既而王真戰死淝河燕軍屢敗諸将議
旋師能獨按劒曰漢髙十戰九敗終有天下今舉事連
得勝小挫輒歸更能北面事人耶成祖亦叱諸将曰任
公等所之諸将乃不敢言遂引兵南敗平安銀牌軍都
督陳暉來援又敗之遂拔靈壁軍禽平安等降十萬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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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遷右軍都督僉事進克泗州渡淮敗盛庸兵抜盱眙
下揚州渡江入金川門九月甲申論功次邱福授奉天
靖難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左軍都督
府左都督封成國公祿二千二百石與世劵永樂二年
兼太子太傅加祿千石四年七月詔能佩征夷将軍印
西平侯沐晟為左副将軍由廣西雲南分道討安南帝
親送之龍江十月行次龍州卒於軍年三十七能於諸
將中年最少善戰張玉善謀帝倚為左右手玉歿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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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進止悉諮能能身長八尺雄毅開豁居家孝友位列
上公未嘗以富貴驕人善撫士卒卒之日将校皆為流
涕敕塟昌平追封東平王諡武烈洪熙時配享成祖廟
廷子勇嗣以元勲子特見任用厯掌都督府事留守南
京永樂二十二年從北征宣宗即位從平漢庶人征烏
梁海張輔解兵柄詔以勇代勇以南北諸衛所軍備邉
轉運錯互非便請專令南軍轉運北軍備邉又言京軍
多逺戍非居重馭輕之道請選精兵十萬益之又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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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伯都督子弟操練皆報可正統九年出喜峰口擊
朶顔諸部至富峪川而還為兵部尚書徐晞所劾詔不
問尋論功加太保勇頳面虬鬚状貎甚偉勇略不足而
敬禮士大夫十四年從駕至土木迎戰鷂兒嶺中伏死
所帥五萬騎皆沒于謙等追論勇罪奪封景泰元年勇
子儀乞塟祭帝以勇大将䘮師辱國致陷乘輿不許已
請襲禮部尚書胡濚主之又以立東宫恩得嗣減嵗祿
至千石天順初追封勇平陰王諡武愍儀及子輔皆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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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南京又三傅至希忠從世宗幸承天掌行在左府事
至衛輝行宫夜火希忠與都督陸炳翼帝出由是被恩
遇入直西苑厯掌後右兩府總神機營提督十二團營
及五軍營累加太師益祿七百石代上郊天者三十九
賞賚不可勝紀卒追封定襄王諡恭靖萬厯十一年以
給事中余懋學言追奪王爵弟希孝亦至都督加太保
卒贈太傅諡忠僖希忠五傳至曽孫純臣崇禎時見倚
任李自成薄京師帝手敕純臣總督中外諸軍輔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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勅未下城已陷為賊所殺
邱福鳯陽人起卒伍事成祖藩邸積年勞授燕山中䕶
衛千户燕師起與朱能張玉首奪九門大戰真定突入
子城戰白溝河以勁卒擣中堅夾河滄州靈壁諸大戰
皆為軍鋒盛庸兵扼淮戰艦數千艘蔽淮岸福與朱能
将數百人西行二十里自上流潛濟猝薄南軍庸驚走
盡奪其戰艦軍乃得渡累遷至中軍都督同知福為人
樸戅鷙勇謀畫智計不如玉敢戰深入與能埓毎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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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将爭前效虜獲福獨後成祖每歎曰邱将軍功我自
知之即位大封功臣第福為首授奉天靖難推誠宣力
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封淇
國公祿二千五百石與世劵命議諸功臣封賞每奉命
議政皆首福漢王高煦數将兵有功成祖愛之福武人
與之善數勸立為太子帝猶豫久之竟立仁宗以福為
太子太師六年加嵗祿千石尋命與蹇義金忠䓁輔導
皇長孫明年七月将大軍出塞至臚朐河敗沒初布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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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錫里殺使臣郭驥帝大怒𤼵兵討之命福佩征虜大
将軍印充總兵官武城侯王聰同安侯火真為左右副
将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逺為左右㕘将以十萬騎行
帝慮福輕敵諭以兵事湏慎重自開平以北即不見宼
宜時時如對敵相機進止不可執一一舉未㨗俟再舉
己行又連賜敕謂軍中有言敵易取者慎勿信之福出
塞帥千餘人先至臚朐河南擊敗其游騎遂渡河獲其
尚書一人飲之酒問布尼雅錫里所在尚書言聞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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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惶恐北走去此可三十里福大喜曰當疾馳禽之諸
将請俟諸軍集偵虚實而後進福不從以尚書為郷導
直薄敵營戰二日每戰敵輒佯敗引去福鋭意勝之李
逺諫曰将軍輕信敵間懸軍轉鬭敵示弱誘我深入必
不利退則懼為所乘獨可結營自固晝揚旂伐鼓出奇
兵與挑戰夜多燃炬鳴礮張軍勢使彼莫測俟我軍畢
至併力攻之必㨗否亦可全師而還始上與将軍言何
如而遂忘之乎王聰亦力言不可福皆不聴厲聲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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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者斬即先馳麾士卒隨行控馬者皆泣卞諸将不得
已與俱俄而敵大至圍之數重聰戰死福及諸將皆被
執遇害年六十七一軍皆沒敗開帝震怒以諸将無足
任者決計親征奪福世爵徙其家海南李逺懐逺人襲
父職為蔚州衛指揮僉事燕兵攻蔚州舉城降南軍駐
徳州運道出徐沛間逺以輕兵六千詐為南軍袍鎧人
插栁一枝於背徑濟寜沙河至沛無覺者焚糧舟數萬
河水盡熱魚鱉皆浮死南将袁宇三萬騎來追伏兵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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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之建文四年正月燕軍駐蠡縣逺分哨至藁城遇徳
州将葛進步騎萬餘乘冰渡滹沱河逺迎擊之進繫馬
林間以步兵接戰逺佯却潛分兵出其後解所繫馬再
戰進引退失馬遂大敗斬首四千獲馬千匹成祖以嵗
首大捷賜書嘉勞曰将軍以輕騎八百破敵數萬出奇
應變雖古名将不過也復遣哨淮上敗守淮将士斬千
餘級累功為都督僉事封安平侯祿千石予世伯劵永
樂元年偕武安侯鄭亨鎮宣府逺沈毅有膽略言論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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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既從邱福出塞至臚朐河諫福不聴師敗逺帥五百
騎突陣殺數百人馬蹶被執罵不絶口死年四十六追
封莒國公諡忠壮子安嗣伯爵洪熙元年為交阯叅将
失律謫為事官已從王通棄交阯還下獄奪劵謫赤城
立功英宗即位起都督僉事征阿勒台多爾濟遷都督
同知充總兵官鎮松潘正統六年副定西伯蔣貴征麓
川貴令安駐軍潞江䕶餉而自帥軍破賊安恥無功聞
有餘賊屯髙黎貢山徑往擊之為所敗失士卒千餘人
[174-15b]
都指揮趙斌等皆死逮下獄謫戍獨石卒詔授子清都
指揮同知王忠孝感人與李逺同降於蔚州每戰帥精
騎為奇兵多斬獲累遷都督僉事封靖安侯祿千石出
塞戰歿年五十一爵除王聰
水人以燕山中䕶衞百
户從起兵取薊州攻遵化徇涿州轉戰荘平滑口破南
軍獲馬千五百還守保定從次江上略南軍舟濟師累
遷都指揮使封武城侯祿千五百石偕同安侯火真備
禦宣府屢奉詔巡邉從邱福出塞戰死年五十三追封
[174-16a]
漳國公諡武毅子琰嗣聰及逺嘗諫福故得褒䘏火真
䝉古人初名科里和珍洪武時歸附為燕山中䕶衛千
戸從攻真定先馳突耿炳文陣大軍乘之遂捷從襲大
寧戰鄭村壩日暝天甚寒真斂敝鞍爇火成祖前甲士
數人趨附大衛士止之成祖曰吾衣重裘猶寒此皆壮
士勿止也聞者感泣真嘗將騎兵每戰數有斬𫉬呼噪
歸營衆服其勇累遷都督僉事封同安侯祿千五百石
出塞戰歿年六十一爵除子孫世襲觀海衛千户裔孫
[174-16b]
斌嘉靖中武舉倭宼浙東帥海舟與賊戰賊然火毬擲
斌舟斌輒手接之還燒賊舟賊屯補陀山斌直搗其營
多殺傷後軍不繼被禽不屈賊支解之官為建祠曰忠
勇
譚淵清流人嗣父職為燕山右䕶衛副千户燕兵起從
奪九門破雄縣潘忠楊松自鄚州來援淵帥壯士千餘
人伏月漾橋水中人持茭草一束䝉頭通鼻息南軍已
過即出據橋忠等戰敗趨橋不得渡遂被禽累進都指
[174-17a]
揮同知淵驍勇善戰引兩石弓射無不中然性嗜殺滄
州破成祖命給牒散降卒未遣者三千餘人待明給牒
淵一夜盡殺之王怒淵曰此曺皆壮士釋之為後患王
曰如爾言當盡殺敵敵可盡乎淵慚而退夾河之戰南
軍陣動塵起淵遽前搏戰馬蹶被殺成祖悼惜之即位
贈都指揮使追封崇安侯諡壮節立祠祀之子忠從入
京師有功又以淵故封新寧伯祿千石永樂二十年将
右掖從征沙漠宣徳元年從征樂安三年坐征交阯失
[174-17b]
律下獄論死已得釋卒子璟乞嗣吏部言忠罪死不當
襲帝曰劵有免死文其予嗣再傳至孫祐成化中協守
南京還掌前府提督團營累加太傅嗣伯六十九年始
卒諡荘僖子綸嗣嘉靖十四年鎮湖廣𠞰九溪蠻有功
益祿坐占役軍士奪爵數傳至𢎞業國亡死於賊
王真咸寧人洪武中起卒伍積功至燕山右䕶衛百户
燕兵起攻九門戰永平真定下廣昌徇鴈門從破滄州
追南兵至滑口俘獲七千餘人累遷都指揮使淝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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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真與白義劉江各帥百騎誘平安軍縛草置囊中為
束帛狀安追撃真等佯棄囊走安軍士競取之伏發兩
軍鏖戰真帥壯士直前斬馘無算後軍不繼安軍圍之
數匝真被重創連格殺數十人顧左右曰我義不死敵
手遂自刎成祖即位追封金鄉侯諡忠壯真勇徤有智
略成祖每追悼之曰奮武如王真何功不成不死功當
冠諸將仁宗時追封寧國公加號効忠子通自有傳
陳亨夀州人元揚州萬户從太祖於濠為鐵甲長擢千
[174-18b]
户從大將軍達北征守東昌敵數萬奄至亨固守出奇
兵誘敗之復從徇未下諸城洪武二年守大同積功至
燕山左衛指揮僉事數從出塞遷北平都指揮使及恵
帝即位擢都督僉事燕師起亨與劉真卜萬守大寧移
兵出松亭闗駐沙河謀攻遵化燕兵至退保闗當是時
李景隆帥五十萬衆將攻北平北平勢弱而大寧行都
司所領興州營州二十餘衛皆西北精鋭朶顔泰寧福
餘三衛元降將所統畨騎彍卒尤驍勇卜萬将與景隆
[174-19a]
軍合成祖懼以計紿亨囚萬遂從劉家口間道疾攻大
寧亨及劉真自松亭回救中道聞大寧破乃與指揮徐
理陳文等謀降燕夜二鼓襲劉真營真單騎走廣寧亨
等帥衆降成祖盡拔諸軍及三衛騎卒挾寧王以歸自
是衝鋒陷陣多三衛兵成祖取天下自克大寧始亨理
既降累從破南軍白溝河之戰亨中創幾死已攻濟州
與平安戰華山大敗創甚輿還北平進都督同知成祖
還軍親詣亨第勞問其年十月卒成祖自為文以祭比
[174-19b]
即位追封涇國公諡襄敏長子恭嗣都督同知少子懋
初以舍人從軍立功為指揮僉事已而将亨兵功多累
進右都督永樂元年封寧陽伯祿千石六年三月佩征
西将軍印鎮寧夏善撫降卒明年秋故元丞相藏布及
平章司徒國公知院十餘人皆帥衆相繼來降已而平
章多蘭等叛去懋追禽之黒山盡收所部人口畜牧進
侯益祿二百石八年從北征督左掖十一年巡寧夏邉
尋命将山西陜西二都司及鞏昌平凉諸衛兵駐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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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從北征領左哨戰和實衮與成山侯王通先登都
督朱崇等乘之遂大捷明年復鎮寧夏二十年從北征
領御前精騎破敵奇拉爾河别将五千騎循河東北捕
餘宼殱之山澤中師還武安侯鄭亨将輜重先行懋伏
隘以待敵來躡伏起縱擊敵死過半還京賜龍衣玉帯
冊其女為麗妃明年將陜西寧夏甘肅三鎮兵從征阿
嚕台為前鋒又明年復領前鋒從北征成祖之崩於榆
木川也六軍在外京師守偹虚弱仁宗召懋與陽武侯
[174-20b]
薛祿帥精騎三千馳歸衛京師命掌前府加太保與世
侯宣徳元年從討樂安還仍鎮寧夏三年奏徙靈州城
得黒白二兔以獻宣宗喜親畫馬賜之懋在鎮久威名
震漠北頋恃寵自恣乾沒鉅萬屢被劾帝曲宥之命所
司徴其贓懋自陳用已盡詔貸免英宗即位命偕張輔
㕘議朝政出為平羌将軍鎮甘肅其冬宼掠鎮番懋遣
兵援之解去以斬獲開㕘贊侍郎柴車劾懋失律致宼
又取所遺老弱冒為都指揮馬亮等功受陞賞論斬詔
[174-21a]
免死奪祿久之還祿奉朝請十三年福建賊鄧茂七反
都御史張楷討之無功乃詔懋佩征南将軍印充總兵
官帥京營江浙兵往討至浙江有欲分兵扼海口者懋
曰是使賊致死於我也明年抵建寧茂七已死餘賊聚
尤溪沙縣諸將欲屠之懋曰是堅賊心也乃下令招撫
賊黨多降分道逐捕悉平之已而沙縣賊復熾久不定
會英宗北狩景帝立遂詔班師言官劾之以賊平不問
仍加太保掌中府兼領宗人府事英宗復位益祿二百
[174-21b]
石天順七年卒年八十四贈濬國公諡武靖懋修髯偉
貎聲如洪鐘胸次磊落敬禮士大夫永樂功臣至順天
時無在者惟懋久享祿位數廢數起卒以功名終長子
晟有罪弟潤嗣潤卒弟瑛嗣減祿之半嗣侯十六年而
晟子輔已長乃令輔嗣瑛免為勲衛輔後坐事失侯卒
無子復封瑛孫繼祖為侯傳爵至明亡徐理西平人洪
武時為永清中䕶衛指揮僉事改營州衛既降為右軍
副將每戰先登有功成祖将襲滄州命理及陳旭潛於
[174-22a]
直沽造浮橋以濟師累進都指揮僉事封武康伯還守
北平理馭下寛得士卒心永樂六年卒再傳至孫勇無
子絶封陳文降後為前軍左副将戰小河死於陣房寛
陳州人洪武中以濟寧左衛指揮從徐達練兵北平遂
為北平都指揮同知移守大寧寛在邉久凡山川阨塞
殊域情偽莫不畢知然不能撫士卒燕兵奄至城中縛
寛以降成祖釋之俾領其衆戰白溝河將右軍失利從
克廣昌彰徳進都督僉事以舊臣略其過封思恩侯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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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石世指揮使永樂七年卒劉才字子才霍邱人元
末為元帥明興歸附厯營州中衛衛指揮僉事燕師襲
大寧才降從戰有功封廣恩伯祿九百石世指揮同知
永樂八年從北征督右掖失律議罪既而宥之二十一
年偕隆平侯張信理永平山海邉務明年復從北征至
懐來以疾還才悃愊無華不為茍合亦不輕訾毁人甚
為仁宗所重宣徳五年卒
贊曰恵帝承太祖遺威餘烈國勢初張仁聞昭宣衆心
[174-23a]
悅附成祖奮起方隅冒不韙以爭天下未嘗有萬全之
計也乃道衍首贊密謀發機决策張玉朱能之輩戮力
行間轉戰無前隕身不顧於是收勁旅摧雄師四年而
成帝業意者天之所與羣䇿羣力應時竝濟諸人之得
為功臣首也可不謂厚幸哉
明史卷一百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