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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七十三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勅修
列傳第一百六十一
左良玉鄧 玘賀人龍 髙 傑劉澤清
祖 寛
左良玉字崑山臨清人官遼東車右營都司崇禎元年
寧逺兵變巡撫畢自肅自經死良玉坐削職回衞已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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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總理馬世龍令從遊擊曹文詔援玉田豐潤連戰洪
橋大塹山直抵遵化論恢復四城功與文詔等俱進秩
隸昌平督治侍郎侯恂麾下大凌河圍急詔昌平軍赴
援總兵尤世威䕶陵不得行薦良玉可代率兵往已恂
薦為副將戰松山杏山下録功第一良玉少孤育於叔
父其貴也不知其母姓長身赬面驍勇善左右射目不
知書多智謀撫士卒得其歡心以故戰輒有功時陜西
賊入河南圖懷慶廷議令良玉將昌平兵往𠞰大指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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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河南㑹賊寇修武清化者竄入平陽因檄良玉入山
西禦之頗有斬獲河南巡撫樊尚璟以良玉駐澤州扼
豫晉咽喉可四面為援兵詔從之時曹文詔將陜西兵
帝令良玉受尚璟節制與文詔同心討賊有急則秦兵
東豫兵西良玉兵從中横擊六年正月賊犯隰州陷陽
城良玉敗之於涉縣之西陂二月良玉兵與賊戰武安
大敗尚璟罷以太常少卿元黙代之三月賊再入河内
良玉自輝縣逐之賊奔修武殺遊擊越效忠追參將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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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謙希謙墜馬死良玉擊之萬善驛至柳樹口大敗之
禽賊首數人賊遂西奔河南額兵僅七千數被賊折亡
殆盡良玉將昌平兵二千餘數戰雖有功勢孤甚總兵
鄧玘方立功萊州乃命將川兵益以石砫土司馬鳳儀
兵馳赴良玉與共角賊已而鳳儀以孤軍戰没於侯家
莊當是時賊勢已大熾縱横三晉畿輔河北間諸將曹
文詔李卑艾萬年湯九州鄧玘良玉等先後與賊戰勝
負畧相當良玉玘辦河南屢破之於官村於沁河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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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於萬善良玉又扼之武安八徳斬獲尤多㑹帝命倪
寵王樸為總兵將京營兵六千赴河南以中官楊應朝
盧九徳監其軍而别遣中官監良玉等軍職方郎中李
繼貞曰良玉李卑身經百戰位反在寵樸下恐聞而解
體乃令良玉卑署都督僉事為援𠞰總兵官與寵樸體
相敵京營兵至共擊賊數有功良玉敗賊濟源河内又
敗之永寧青山嶺銀洞溝又自葉縣追至小武當山皆
斬賊魁甚衆然諸將以中官監軍意弗善也其冬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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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者復折而東良玉九州扼其前京營兵尾其後賊大
困官軍連破之柳泉猛虎村賊張妙手賀雙全等三十
六家詭詞乞撫於分巡布政司常道立因監軍應朝以
請諸將俟朝命不出戰㑹天寒河冰合賊遂從澠池徑
渡巡撫黙率良玉九州卑玘兵待之境上賊乃竄盧氏
山中由此自鄖襄入川中折而掠秦隴復出没川中湖
北以犯河南中原益大殘破而三晉畿輔獨不受賊禍
者十年賊既渡河去良玉與諸將分地守陳竒瑜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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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方角賊秦楚七年春夏間中州幸無事既而竒瑜失
李自成於車箱廷議合晉豫楚蜀兵四面𠞰之賊乃分
軍三一向慶陽一趨鄖陽而一出關趨河南趨河南者
又分為三郡邑所在告急良玉扼新安澠池他將陳治
邦駐汝州陳永福扼南陽皆坐甲自保而已不能大創
賊也賊每營數萬兵番進皆因糧宿飽我兵寡備多饋
餉不繼賊介馬馳一日夜數百里我步兵多騎少行數
十里輒疲乏以故多畏賊而良玉在懷慶時與督撫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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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因是生心緩追養寇多收降者以自重督撫檄調
不時應命稍稍露跋扈端矣十二月遇賊於磁山大戰
數十追奔百餘里八年正月河南賊破潁州毁鳳陽皇
陵其陷鹿邑柘城寧陵通許者良玉在許州不能救四
月督師洪承疇在汝州令諸將分地遮賊尤世威守雒
南陳永福控盧氏永寧鄧玘尤翟文張應昌許成名遏
湖廣以吳村瓦屋乃内鄉淅川要地令良玉與湯九州
以五千人扼之未幾鄧玘以兵譁死而曹文詔討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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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沒於真寧賊益張遂越盧氏奔永寧巡撫黙被逮未
去檄良玉自内鄉與陳治邦馬良文等援盧氏八月敗
賊於鄢陵九月躡賊於郟之神垕山賊連營數十里番
休更戰以疲我兵良玉收其軍而止賊再攻密良玉自
郟援之乃去十月良玉抵靈寶合遼東總兵祖寛兵剪
賊於澗口焦村焦村朱陽關地也十一月李自成出朱
陽關張獻忠久據靈寶闖王髙迎祥亦與合良玉寛禦
之靈寶不能支陜州陷賊東下攻洛陽良玉寛從巡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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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必謙救洛陽賊乃去迎祥自成走偃師鞏獻忠走嵩
汝良玉出雒追迎祥自成寛分擊獻忠救汝㑹總理盧
象昇至自湖廣與寛大敗賊汝西令裨將破賊於宜陽
黄澗口九年二月賊敗於登封郜城鎮走石陽關與伊
嵩之賊合故總兵九州由嵩縣深入與良玉夾𠞰良玉
中道遁歸九州乘勝窮追四十里無援敗歿良玉反以
捷聞五月象昇遣祖寛李重鎮隨陜西總督洪承疇西
行良玉軍最强又率中州人故獨久留之而以其驕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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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用用孔道興代其偏將趙柱駐靈寶防雒西良玉與
羅岱駐宜永防雒東八月良玉兵抵開封由登封之唐
莊深入擊賊自辰鏖至申賊不支西走九月永福方敗
賊於唐河賊至田家營良玉渡河擊之斬獲頗衆㑹巡
撫楊繩武劾良玉避賊責令戴罪自贖十年正月賊老
合曹操闖塌天諸部沿流東下安慶告警詔良玉
從中州救之良玉道勦殺南陽土寇楊四侯馭民郭三海
急抵六安與賊遇部將岱道興乘勝連戰大破賊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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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潛山會馬瀇劉良佐亦屢敗賊於桐城廬州六安
賊在滁和者亦西遁江北警少息應天巡撫張國維三
檄良玉入山搜𠞰不應放兵掠婦女屯舒城月餘河南
監軍太監力促之始北去賊已飽掠入山矣已淅川陷
良玉擁兵不救以六安破賊功詔落職戴罪尋復之賊
東下襲六合攻天長分掠瓜洲儀真破盱眙良玉堅不
肯救令中州士大夫合疏留已帝知出良玉意不能奪
也十月總理熊文燦至安慶部檄以良玉軍隸焉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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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文燦不為用十一年正月良玉與總兵陳洪範大破
賊於鄖西張獻忠假官旗號襲南陽屯於南關良玉適
至疑而急召之獻忠逸去追及發兩矢中其肩復揮刀
擊之面流血其部下救以免遂逃之榖城未㡬請降良
玉知其偽力請擊之文燦不許九月文燦𠞰鄖襄諸賊
良玉與洪範及副將龍在田擊破之雙溝營斬首二千
餘級十二月河南巡撫常道立調良玉於陜州賊乘盧
氏虚遁入内淅是月許州兵變良玉家在許殲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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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月良玉率降將劉國能入援京師詔還討河南賊
兵過灞頭吳橋大掠太監盧九徳疏聞詔令戴罪已而
破賊馬進忠於鎮平關進忠降又與國能再破賊李萬
慶於張家林七里河萬慶亦降七月獻忠叛去良玉與
羅岱追之使岱為前鋒已隨其後逾房縣八十里至羅
猴山軍乏食伏起岱馬掛於藤抽刀斷之蹶而復進棄
馬登山賊圍急矢盡被獲良玉大敗奔還軍符印信盡
失棄軍資千萬餘士卒死者萬人事聞以輕進貶三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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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督師楊嗣昌薦良玉雖敗有大將才兵亦可用
遂拜平賊將軍當是時賊分為三西則張獻忠踞楚蜀
郊東則革裏眼左金王等四營豕突隨應麻黄南則曹
操過天星等十營伏漳房興逺間明年閏正月良玉合
諸軍擊賊枸坪關獻忠敗走良玉乃請從漢陽西鄉入
蜀追之嗣昌謀以陜西總督鄭崇儉率賀人龍李國安
從西鄉入蜀而令良玉駐兵興平别遣偏將追𠞰良玉
不從嗣昌檄良玉曰賊勢似不能入川仍當走死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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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將軍從漢陽西鄉入川萬一賊從舊路疾趨平利仍
入竹房將何以禦不則走寧昌入歸巫與曹操合我以
大將尾追促賊反楚非算也良玉報曰蜀地肥衍賊渡
險任其奔軼後難制且賊入川則有糧可因回鄖則無
地可掠其不復竄楚境明矣夫兵合則强分則弱今已
留劉國能李萬慶守鄖若再分三千人入蜀即駐興平
兵力已薄賊來能遏之耶今當出其不意疾攻之一大
創自然瓦解縱折回房竹間人跡斷絶彼從何得食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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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兵扼之於前秦撫在紫興扼之於右勢必不得逞若
寧昌歸巫險且逺曹操獻忠不相下倘窮而歸曹必内
相吞其亡立見良玉已於二月朔涉蜀界之漁溪渡矣
嗣昌度力不能制而其計良是遂從之時獻忠營太平
縣大竹河良玉駐漁溪渡未幾總督崇儉引其兵來㑹
賊移軍九滚坪見瑪瑙山峻險將據之良玉始抵山下
賊已踞山顛乘髙鼓譟良玉下馬周覽者久之曰吾知
所以破賊矣分所進道為三已當其二秦兵當其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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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聞鼓聲而上兩軍夾擊賊陣堅不可動鏖戰久之賊
大潰墜崖澗者無算追奔四十里良玉兵斬掃地王曹
威白馬鄧天王等渠魁十六人獻忠妻妾亦被禽遁入
興山歸州之山中尋自鹽井竄興歸界上是役也良玉
功第一事聞加太子少保四月良玉進屯興安平利諸
山連營百里諸軍憚山險圍而不攻久之獻忠自興房
走白羊山而西與羅汝才合七月良玉乘勝擊過天星
降之過天星者名惠登相既降遂始終為良玉部將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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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玉受平賊將軍印寖驕不肯受督師約束而賀人龍
屢破賊有功嗣昌私許以人龍代良玉及良玉奏瑪瑙
山捷嗣昌語人龍須後命人龍大恨具以前語告良玉
良玉亦内恨當獻忠之敗走也追且及遣其黨馬元利
操重寶啗良玉曰獻忠在故公見重公所部多殺掠而
閣部猜且專無獻忠即公滅不久矣良玉心動縱之去
監軍萬元吉知良玉跋扈不可使勸嗣昌令前軍躡賊
後軍繼之而身從間道出梓潼扼歸以俟濟師嗣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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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賊既入蜀之巴州人龍兵譟而西歸召良玉兵合擊
九檄皆不至十四年正月諸軍追賊開縣之黄陵城參
將劉士杰深入所當披靡獻忠登髙望見無秦人旗幟
而良玉兵前部無鬬志獨士杰孤軍迺密選壯士潛行
箐谷中乘髙大呼馳下良玉兵先潰總兵猛如虎潰圍
出嗣昌方悔不用元吉言而獻忠已席卷出川西絶新
開驛置楚蜀消息中斷遂以計紿入襄陽城襄王被執
嗣昌不食卒賊瀕死復縱迄以亡國者以良玉素驕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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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命故也二月詔良玉削職戴罪平賊自贖五月獻
忠陷南陽即攻泌陽破之良玉至南陽賊遁去良玉不
戢士泌人脱於賊者遇官軍無噍類既而獻忠陷鄖西
掠地至信陽屢勝而驕良玉乃從南陽進兵復大破之
降其衆數萬獻忠中股負重傷夜遁而是時李自成方
殘襄城圍良玉於偃城幾陷㑹陜西總督汪喬年出關
自成乃輟圍與喬年戰襄陽城外喬年軍盡覆良玉不
能救帝既斬賀人龍以肅軍政專倚良玉辦賊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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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自成復圍開封乃釋故尚書初薦良玉者侯恂於
獄起為督師發帑金十五萬犒良玉營將士激勸之良
玉及虎大威楊徳政㑹師朱仙鎮賊營西官軍營北良
玉見賊勢盛一夕拔營遁衆軍望見皆潰自成戒士卒
待良玉兵過從後擊之官軍幸追者緩疾馳八十里賊
已於其前穿塹深廣各二尋環繞百里自成親率衆遮
於後良玉兵大亂下馬渡溝僵仆溪谷中趾其顛而過
賊從而蹂之軍大敗棄馬騾萬匹器械無算良玉走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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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帝聞良玉敗詔恂拒河圖賊而令良玉以兵來㑹良
玉畏自成遷延不至九月開封以河決而亡帝怒恂罷
其官不能罪良玉也開封既亡自成無所得遽引兵西
謀拔襄陽為根本時良玉壁樊城大造戰艦驅襄陽一
郡人以實軍諸降賊附之有衆二十萬然親軍愛將大
半死而降人不奉約束良玉亦漸衰多病不復能與自
成角矣自成乘勝攻良玉良玉退兵南岸結水寨相持
以萬人扼淺洲賊兵十萬爭渡不能遏良玉乃宵遁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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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舟師左步右騎而下至武昌從楚王乞二十萬人餉
曰我為王保境王不應良玉縱兵大掠火光照江中宗
室士民奔竄山谷多為土寇所害驛傳道王揚基奪門
出良玉兵掠其貲并及其子女自十二月二十四日抵
武昌至十六年正月中兵始去居人登蛇山以望叫呼
更生曰左兵過矣良玉既東自成遂陷承天傍掠諸州
縣當是時降兵叛卒率假左軍號恣剽掠蘄州守將王
允成為亂首破建徳劫池陽去蕪湖四十里泊舟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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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港漕艘鹽舶盡奪以載兵聲言諸將寄帑南京請以
親信三千人與俱南京諸文武官及操江都御史至陳
師江上為守禦士民一夕數徙商旅不行都御史李邦
華被召道湖口草檄告良玉以危詞動之而令安慶巡
撫發九江庫銀十五萬兩補六月糧軍心乃定邦華入
見帝論良玉潰兵之罪請歸罪於王允成帝乃令良玉
誅允成而奬其能定變良玉卒留允成於軍中不誅也
良玉留安慶久之徐溯九江上聞獻忠破湖廣沉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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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江坐視不救八月乃入武昌立軍府招徠下流粗定
分命副將呉學禮援袁州江西廵撫郭都賢惡
其淫掠檄歸之而自募土人為戍守㑹賊陷長
沙吉州岳州良玉遣馬進忠援袁州馬士秀援岳
州士秀率水師敗賊岳州二城竝復時帝命兵部侍郎
吕大器代侯恂為總督恂解任中道逮下獄良玉知為
己故心鞅鞅與大器齟齬賊連陷建昌諸府大器無兵
不能救良玉亦不援進忠與賊戰嘉魚再失利良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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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不振㑹獻忠從荆河入蜀良玉遣兵追之距荆州七
十里荆襄諸賊因自成入關盡懈良玉偵知乃遣副將
盧光祖上隨棗承徳而惠登相自均房劉洪起自南陽
犄賊後收其空虚地以自為功十七年正月詔封良玉
為寧南伯卑其子夢庚平賊將軍印功成世守武昌命
給事中左懋第便道督戰良玉乃條日月進兵狀以聞
疏入未奉㫖聞京師被陷諸將洶洶以江南自立君請
引兵東下良玉慟哭誓不許副將士秀奮曰有不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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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復言東下者吾擊之以巨艦置礮斷江衆乃定福王
立晉良玉為侯廕一子錦衣衞正千户且竝封黄得功
髙傑劉澤清劉良佐為諸鎮俱廕子世襲而以上流之
事專委良玉尋加太子太傅時李自成敗於關門良玉
得以其間稍復楚西境之荆州徳安承天而湖廣巡撫
何騰蛟及總督袁繼咸居江西皆與良玉善南都倚為
屏蔽良玉兵八十萬號百萬前五營為親軍後五營為
降軍每春秋肄兵武昌諸山一山幟一色山谷為滿軍
[429-15a]
法用兩人夾馬馳曰過對馬足動地殷如雷聲聞數里
諸鎮兵惟髙傑最强不及良玉逺甚然良玉自朱仙鎮
之敗精鋭畧盡其後歸者多烏合軍容雖壯法令不復
相懾良玉家殱於許州其在武昌諸營優娼歌舞達旦
良玉塊然獨處無姬侍嘗夜宴僚佐召營妓十餘人行
酒履舄交錯少焉左顧而欬以次引出賓客肅然左右
莫敢仰視其統馭有體為下所服多此類而是時良玉
已老且病無中原意矣良玉之起由侯恂恂故東林也
[429-15b]
馬士英阮大鋮用事慮東林倚良玉為難謾語修好而
陰忌之築板磯城為西防良玉歎曰今西何所防殆防
我耳㑹朝事日非監軍御史黄澍挾良玉勢面觸馬阮
既返遣緹騎逮澍良玉留澍不遣澍與諸將日以清君
側為請良玉躊躇弗應亡何有北來太子事澍借此激
衆以報己怨召三十六營大將與之盟良玉反意乃決
傳檄討馬士英自漢口達蘄州列舟二百餘里良玉疾
已劇至九江邀總督袁繼咸入舟中袖中出密諭云自
[429-16a]
皇太子劫諸將盟繼咸正辭拒之部將郝效忠陰入城
縱火殘其城而去良玉望城中火光曰予負袁公嘔血
數升是夜死時
順治二年四月也諸將秘不發喪共推其子夢庚為留
後七日軍東下朝命黄得功渡江防𠞰初夢庚自立佯
語繼咸至池州候㫖抵池繼咸密以疏聞道梗不得達
惠登相者初為賊既降為良玉副將諸軍自彭澤下連
陷建徳東流殘安慶城獨池州不破貽書登相曰留此
[429-16b]
以待後軍登相大詬曰若此則我反不如前為流賊時
矣如先帥末命何檄其軍返夢庚見黑旗船西上索輕
舸追及之登相與相見大慟以夢庚不足事引兵絶江
而去諸將乃議旋師時
大清兵已下泗州逼儀真矣夢庚遂偕澍以衆降於九
江鄧玘四川人天啟初從軍積功得守備安邦彦反玘
追賊織金勇冠諸將已敗績河濱魯欽敗歿賊犯威清
玘夜斫營走賊進都司僉書討敗苗酋李阿二自貴州
[429-17a]
用兵裨將楊明楷劉志敏張雲鵬竝驍勇不得為大將
惟玘以功名聞崇禎初屢遷四川副總兵與侯良柱共
斬安邦彦京師有警率六千人勤王共復遵永四城加
署都督僉事世廕千户尋擢總兵官鎮守遵化戰喜峯
口及洪山竝有功進秩為真五年春叛將亂登萊王洪
等無功玘自請行命為援𠞰總督官與洪及劉國柱禦
賊沙河戰相當已而遁走賊乘之大敗尋與諸將金國
奇等復登萊二城錄功進署都督同知玘戍遵化久思
[429-17b]
歸及登萊事竣復以為言㑹賊入河北言者請令玘𠞰
玘怏怏而行給事中范淑泰劾玘虐民帝不問旋遣近
侍監其軍玘至濟源射殺王自用於善陽即賊紫金梁
也頃之走賊逼礘川拒之彭城鎮與左良玉擊賊清池
柳莊賊走林縣玘部將楊遇春邀賊中伏死賊用其旗
并誘殺他將自是輕玘俄與良玉逐賊沙河賊圍湯陰
玘被困土樵窩良玉救乃免已共破賊官村沁河清池
萬善移師畿南敗賊白草關賊犯平山敗之紅子店馬
[429-18a]
種川賊遁青石嶺敗之紅澗村醉漢口賊犯臨城敗之
魚桂嶺當是時賊蔓河朔及畿南天子特遣倪寵王樸
將京軍而保定梁甫河南左良玉湯九州合玘軍足殄
賊羣帥勢相軋彼此觀望託山深道岐以自解莫利先
入賊遂由澠池南渡而諸帥各有近侍為中軍事易掩
飾所報功多不以實也十一月賊南遁玘追敗之澠池
扣子山至宜陽盧氏而還是月以玘為保定總兵官代
梁甫七年正月以賊盡入鄖襄命玘援𠞰解南漳圍尋
[429-18b]
敗賊胡地沖斬闖天王九條龍草上飛抓山虎雙翼虎
𠞰房縣竹山南漳賊戰獅子崖石漳山斬一隻虎滿天
飛已擊賊洵陽乜家溝連戰皆捷獲首功一千有竒八
月敘五峯山破賊功進右都督玘不善馭軍軍心亦不
附譟於鄖西玘渡河以避之總督陳竒瑜犒慰乃定竒
瑜集諸將討竹山竹溪諸賊玘頻有功十一月賊大入
河南命玘援𠞰八年春賊陷新蔡知縣王信罵賊死玘
追敗賊羅山是時賊陷鳳陽命玘自黄州速援安慶及
[429-19a]
桐城被圍玘竟不至御史錢守廉劾玘𠞰賊羅山殺良
冒功命總督洪承疇核之四月承疇至汝州令玘戍樊
城防漢江是月部將王允成以剋餉鼓譟殺其二僕玘
懼登樓越牆墮地死玘由小校大小數百戰所向克捷
以久戍觖望恣其下淫掠大學士王應熊以鄉里庇之
玘益無所憚其死也人以為逸罰云賀人龍米脂人初
以守備隸延綏巡撫洪承疇麾下崇禎四年承疇受賊
降命人龍勞以酒伏兵擊斬三百二十人其冬張福臻
[429-19b]
代承疇遣人龍𠞰賊党雄斬獲二百有竒明年夏從福
臻禽賊孫守法其秋以所部援𠞰山西六年春與總兵
尤世禄復遼州已敗賊垣曲絳縣進都司僉書又連破
賊水頭鎮花池塞湯湖村㑹山西賊幾盡乃還陜西從
巡撫陳竒瑜討平延川賊俘斬一千有竒奇瑜擢總督
以人龍自隨七年四月擊賊隰州禽剋天虎進㕘將竒
瑜追賊鄖襄興漢人龍竝有功賊軼車箱峽陷隴州西
去竒瑜遣人龍救之甫入隴州李自成復至環攻以人
[429-20a]
龍同里閈遣其將髙傑移書令反人龍不報固守兩月
左光先救至圍始解十二月敗賊中莊明年正月鳳陽
陷總督洪承疇遣人龍馳救敗賊雎州進副總兵承疇
以陜西急率人龍入關商洛賊馬光玉等薄西安距大
軍五十里承疇命人龍入子午谷邀賊之南别將劉成
功王永祥邀賊之北張全昌從咸陽繞興平東賊以此
不敢南遁盡走武功扶風又渡渭走郿縣承疇追至王
渠鎮賊方掠南山人龍成功等與戰追奔三十里至大
[429-20b]
泥峪賊棄馬登山走七月髙迎祥張獻忠掠秦安清水
人龍偕全昌破之張家川已而失利都司田應龍等死
八月髙傑降承疇令人龍及遊擊孫守法挾之趨富平
乘夜擊敗賊人龍尋移守延綏九年七月從巡撫孫傳
庭大破賊盩厔禽迎祥九月惠登相等屯寶雞承疇遣
人龍等往擊戰於賈家村追奔為賊所截川將曽榮耀
等來援敗去人龍坐褫官立功十年小紅狼圍漢中瑞
王告急承疇率人龍兵由兩當趨救賊解去詔復人龍
[429-21a]
官徽秦逸賊東趨平鳳人龍躡至栁林不利賊窺西安
人龍禦之斬獲多其冬自成登相入四川承疇率人龍
等往援嵗暮至廣元賊已逼成都自成别由松潘還陜
右十一年承疇督人龍等自階文窮追自成走入西羌
界人龍與曹變蛟等大戰二十七日自成引殘卒入塞
竄山中謀入四川為人龍及馬科所追突漢中扼於左
光先其黨祁總管降自成幾滅詳變蛟傳其冬京師戒
嚴擢人龍總兵官帥師入衞人龍所部多降賊至山西
[429-21b]
而譟尋撫定抵京與變蛟等奏捷於太平明年事定還
陜西其秋張獻忠羅汝才叛謀入陜人龍及副將李國
竒等扼之興安乃入川東楊嗣昌檄陜西總督鄭崇儉
率人龍國竒軍㑹𠞰十二月人龍擊賊大敗之十三年
二月與左良玉大破賊瑪瑙山人龍得一千三百餘級
降賊將二十五人六月汝才登相犯開縣總兵鄭嘉棟
擊之仙寺嶺人龍擊之馬弱溪共斬首一千二百汝才
登相東西走追之不能及時賊盡集於川監軍萬元吉
[429-22a]
令川將守巴巫諸隘人龍國竒及楚將張應元汪雲龍
張奏凱專主追擊及應元軍入夔營土地嶺人龍逗留
不至諸軍遂大敗人龍竟還陜已而獻忠汝才陷劍州
趨廣元將從間道入漢中人龍拒之陽平百丈二關賊
乃退十二月嗣昌至重慶三檄人龍㑹師不至初嗣昌
惡左良玉許人龍代為平賊將軍及戰瑪瑙山良玉功
第一嗣昌語人龍姑待之人龍大觖望效良玉所為不
奉約束嗣昌亦不能制賊陷瀘州而北人龍屯小市廂
[429-22b]
隔一水不擊賊遂越成都走漢川徳陽人龍軍大譟而
歸十四年三月嗣昌卒丁啟睿代令人龍國奇出當陽
擊敗自成於靈寶山中人龍子大明戰歿九月總督傅
宗龍統人龍國竒軍出關次新蔡遇賊孟家莊將戰人
龍先走國竒戰不勝亦走宗龍遂歿十五年正月總督
汪喬年出關擊賊人龍及鄭嘉棟牛成虎從至襄城遇
賊復不戰走喬年亦殁帝大怒欲誅之慮其為變姑奪
職戴罪視事及孫傳庭督師陜西帝授以意人龍駐咸
[429-23a]
陽虞禍曉夜為備傳庭以人龍家米脂其宗族多在賊
中未可輕發在道佯上疏曰人龍臣舊將願貰其罪俾
從臣自效帝亦佯許之人龍稍自安傳庭至陜密與巡
撫張爾忠謀以五月朔召人龍計事數其罪斬之其部
將周國卿將精卒二百人與同黨魏大亨賀國賢髙進
庫等將逃還涇陽取其孥與賊為亂爾忠遣參將孫守
法先入涇陽質其妻子國卿窮謀斬大亨等以降爾忠
密聞之大亨遂斬國卿函送其首他部將髙傑髙汝利
[429-23b]
賀勇董學禮等十四人俱仍故官一軍乃定
髙傑米脂人與李自成同邑同起為盜崇禎七年閏八
月總督陳竒瑜遣㕘將賀人龍救隴州被圍大困自成
令傑遺書約人龍反不報使者歸先見傑後見自成比
圍城兩月不拔自成心疑傑遣别部將往代傑歸守營
自成妻邢氏趫武多智掌軍資每日支糧仗傑過氏營
分合符驗氏偉傑貌與之通恐自成覺謀歸降次年八
月遂竊邢氏來歸洪承疇以付人龍使其遊擊孫守法
[429-24a]
挾以破賊取立效為信自是傑常隸人龍麾下十三年
張獻忠敗於瑪瑙山竄興歸界上傑隨人龍及副將李
國竒大敗之鹽井十五年人龍以罪誅命傑為實授遊
擊十月陜西總督孫傳庭至南陽自成與羅汝才西行
逆之傳庭以傑與魯某為先鋒遇於塚頭大戰敗賊追
奔六十里汝才見自成敗來救遶出官軍後後軍左勷
望見賊怖而先奔衆軍皆奔遂大潰傑所亡失獨少十
六年進副總兵與總兵白廣恩為軍鋒兩人皆降將也
[429-24b]
廣恩鷙驁素不奉約束而傑尤凶暴朝廷以傑為自成
所切齒故命隸傳庭辦賊九月從傳庭克寶豐復郟縣
時官軍乘勝深入乏食降將李際遇通賊自成帥精騎
大至傳庭問計於諸將傑請戰廣恩不可傳庭以廣恩
為怯廣恩不懌引所部遁去官軍接戰陷伏中傑登嶺
上望之曰不可支矣亦麾衆退軍遂大奔死者數萬廣
恩走汝州不救傑乃隨傳庭走河北已而自山西渡河
轉入潼關廣恩已先至十一月自成攻關廣恩力戰而
[429-25a]
傑怨廣恩以寶豐之敗不救己亦擁衆不肯救廣恩戰
敗關遂破傳庭被殺自成破西安據之傑北走延安賊
將李過追傑傑東走宜川河冰適合遂渡入蒲津以守
賊至冰解不得渡乃免廣恩既敗走固原為賊將追及
遂以城降十七年進傑總兵帝令總督李化熙率傑兵
馳救山西而蒲州平陽已陷久傑退至澤州沿途大掠
賊遂薄太原京師陷傑南走福王封傑興平伯列於四
鎮領揚州駐城外傑固欲入城揚州民畏傑不納傑攻
[429-25b]
城急日掠廂村婦女民益惡之知府馬鳴騄推官湯来
賀堅守月餘傑知不可攻意稍怠閣部史可法議以瓜
洲予傑乃止九月命傑移駐徐州以左中允衞允文兼
兵科給事中監其軍西討徐州土賊程繼孔被禽至京
師乘李自成亂逃歸十二月傑禽斬之加太子少傅廕
一子世襲錦衣僉事初傑伏兵要擊黄得功於土橋得
功幾不免兩鎮遂相仇怨事見得功傳傑爭揚州時可
法頗為所窘至是傑感可法忠與謀恢復議調得功與
[429-26a]
劉澤清二鎮赴邳宿防河傑自提兵直趨歸開且瞰宛
洛荆襄以為根本遂具疏上之語激切且云得功與臣
猶介介前事臣知報君雪恥而已安能與同列較短長
哉然得功終不欲為傑後勁而澤清尤狡横難任可法
不得已調劉良佐赴徐與傑為聲援
順治二年正月傑抵歸徳總兵許定國方駐雎州有言
其送子渡河者傑招定國來㑹不應復邀巡撫越其杰
巡按陳潛夫同往雎州定國始郊逆其杰諷傑勿入城
[429-26b]
傑心輕定國不聽遂入城十一日定國置酒享傑傑飲
酣為定國刻行期且微及送子事定國益疑無離雎意
傑固促之行定國怒夜伏兵傳礮大呼其杰等急遁走
傑醉臥帳中未起衆擁至定國所殺之先是傑以定國
將去雎盡發兵戍開封所留親卒數十人而已定國偽
恭順多選妓侍傑而以二妓偶一卒寢卒盡醉及聞礮
欲起為二妓所掣不得脱皆死明日傑部下至攻城老
弱無孑遺定國走降
[429-27a]
大清軍傑為人淫毒揚民聞其死皆相賀然是行也進
取意甚鋭故時有惜之者始朝廷許諸鎮與聞國是故
傑屢條奏救降賊者及請釋武愫於獄不允復疏薦吳
甡鄭三俊金光辰姜埰熊開元金聲沈正宗等大抵其
時武臣風尚多類此傑死贈太子太保以其子元爵襲
興平伯劉澤清曹縣人以將材授遼東寧前衞守備遷
山東都司僉書加參將崇禎三年
大清兵攻鐵厰欲據以絶豐潤糧道援守三屯總兵楊
[429-27b]
肇基遣澤清救援未至鐵厰一十五里遇
大兵力戰自辰至午不決得濟師轉戰至遵化夾擊遂
得入城敘功加二級至副總兵五年以侵剋軍糧被劾
詔立功衝要地六年遷總兵其冬加左都督恢復登州
有功八年詔統山東兵防漕九年京師戒嚴統兵入衞
令駐新城為南北控扼復命留守通州加左都督太子
太師十三年五月山東大饑民相聚為寇曹濮尤甚帝
命澤清㑹總兵楊御蕃兵𠞰捕之八月降右都督鎮守
[429-28a]
山東防海澤清以生長山東久鎮東省非宜請辭任帝
令整旅渡河合諸鎮星馳援𠞰十六年二月賊圍開封
久澤清赴援以朱家寨去汴八里提五千人南渡倚河
為寨疏水環之欲以次結八寨達大堤築甬道饋饟城
中壁壘未成賊來爭相持三日互有殺傷澤清即命拔
營去惶擾奔迸士爭舟多溺死者澤清為人性恇怯懐
私觀望嘗妄報大捷邀賞賜又詭稱墮馬被傷詔賚藥
資四十兩命赴保定𠞰賊不從日大掠臨清率兵南下
[429-28b]
所至焚劫一空寇氛日急給事中韓如愈馬嘉植皆謀
奉使南歸如愈常劾澤清過東昌澤清遣人殺之於道
無敢上聞者三月封東平伯京師陷走南都福王以為
四鎮之一駐淮北時武臣各占分地賦入不以上供恣
其所用置封疆兵事一切不問與廷臣互分黨援干預
朝政排擠異己奏牘紛如紀綱盡裂而澤清所言尤狂
悖王初立即援靖康故事請以今歳五月改元又請宥
故輔周延儒助餉贓銀都御史劉宗周劾諸將跋扈狀
[429-29a]
澤清遂兩疏劾宗周且曰上若誅宗周臣即卸職朝廷
不得已温詔解之又請禁巡按不得拏訪追贓請法司
嚴緝故總督侯恂及其子方域朝廷皆曲意從之
順治二年四月揚州告急命澤清等往援而澤清已潛
謀輸欵矣
大清悪其反復磔誅之澤清頗渉文藝好吟咏嘗召客
飲酒唱和幕中蓄兩猿以名呼之即至一日宴其故人
子酌酒金甌中甌可容三升許呼猿捧酒跪送客猿狰
[429-29b]
獰甚客戰掉逡廵不敢取澤清笑曰君怖耶命取囚撲
死堦下剜其腦及心肝置甌中和酒付猿捧之前飲釂
顔色自若其兇忍多此類
祖寛遼東人少有勇力給侍祖大夀家從軍有功累官
寧逺㕘將部卒多塞外降人所向克捷崇禎五年七月
叛將李九成等圍萊州急詔發關外兵討之寛與靳國
臣祖大弼張韜率兵抵昌邑巡撫朱大典獲賊書約寛
等為内應以示寛等皆誓滅賊以自明乃用寛國臣為
[429-30a]
前鋒寛至沙河與賊遇衆寡不敵稍却會國臣至拔刀
大呼直前寛大弼韜咸殊死戰大敗賊兵逐北抵城下
立解萊州圍是月晦進兵黄縣賊傾巢出戰寛等復大
敗之遂與劉澤清等築長圍以困登州明年二月賊始
平語詳大典傳寛以解圍功進都督僉事再敘功世廕
外衞副千户進副總兵八年秋命為援𠞰總兵官督關
外兵三千討流賊十月至河南巡撫陳必謙監紀推官
湯開逺令與左良玉抵靈寶至則挫張獻忠於焦村無
[429-30b]
何髙迎祥李自成至與獻忠合攻閿鄉寛赴救賊解而
趨靈寳斷良玉寛軍不相應遂東陷陜州攻洛陽良玉
寛至迎祥自成獻忠皆走良玉追迎祥而寛分擊獻忠
夜督副將祖克勇等趨葛家莊黎明遇賊大破之賊奔
嵩縣九臯山寛伏二軍於山溝誘之賊趨下伏𤼵斬馘
九百有竒尋與副將劉肇基羅岱遇賊汝州圪料鎮復
大敗賊伏屍二十餘里斬馘千六百有竒獻忠憤合迎
祥自成兵與寛戰龍門白沙截官軍為二寛自斷後士
[429-31a]
卒殊死鬬自晨至夜分復大捷斬馘一千有竒迎祥自
成乃走窺光州寛督副將李輔明躡其後賊走攻確山
寛等馳救大破之斬馘五百八十有竒自成等遂東走
廬州攻圍七晝夜不拔明年正月陷含山和州遂圍滁
州南京太僕卿李覺斯知州劉大鞏力禦之而寛等軍
至奮擊大呼諸軍無不一當百自晨至晡賊大敗從城
東五里追至關山之朱龍橋横屍枕籍水為不流二月
又從總理盧象昇破賊七頂山殲自成精卒殆盡象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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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軍南陽命寛備鄧州會賊渡漢江入鄖襄餘衆三萬
匿内鄉淅川山中象昇命寛與祖大樂等入山搜討邊
軍强憨性異他卒不可以法繩往時官軍多關中人與
賊鄉里臨陣相勞苦抛生口棄輜重即縱之去謂之打
活仗邊軍不通言語逢賊即殺故多勝然所過焚廬舎
淫婦女恃功不戢又利野戰憚搜山且見賊逺竄非旬
朔可定自以為客將無持久心寛卒方過河譟而逸象
昇激勸再三始聴命至黨子口仍按甲不行而總兵李
[429-32a]
重鎮素恇怯冀卸責衆益思歸象昇乃力陳入山搜𠞰
之難請令寛重鎮赴關中討賊㑹總督洪承疇亦請之
寛等遂移軍陜西隸承疇麾下八月京師戒嚴召入衞
録滁州功進右都督賚銀幣事定命赴寧逺協守十一
年冬詔寛率師援畿輔及山東告急寛逗遛明年正月
濟南失守褫職被逮坐失陷藩封竟棄市寛敢戰有功
稱驍將性剛使氣不為文吏所喜卒致大辟莫為論救
贊曰左良玉以驍勇之材頻殲劇寇遂擁强兵驕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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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緩則養寇以貽憂急則棄甲以致潰良由制馭失當
跋扈遂形迨其後雖欲正其不用命之罪而勢有不能
是以卒至稱兵犯闕而不顧也髙傑祖寛皆剛悍難馴
恃功不戢而傑尤為兇驁然傑被戕於鋭意進取之時
寛受誅於力戰赴援之後死非其罪不能無遺憾焉
明史卷二百七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