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38 明史-清-張廷玉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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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七十六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傳第一百六十四


  朱大典王道焜等   張國維


  張肯堂李向中 呉鍾巒朱永佑等曾 櫻


  朱繼祚湯 芬等   余 煌陳函輝


  王瑞柟       路振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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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 楷林蘭友    熊汝霖


  錢肅樂劉中藻鄭遵謙    沈宸荃邑子履祥


  朱大典字延之金華人家世貧賤大典始讀書為人豪
邁登萬厯四十四年進士除章邱知縣天啓二年擢兵
科給事中中官王體乾魏忠賢等十二人及乳嫗客氏
假保䕶功廕錦衣世襲大典抗疏力諫五年出為福建
副使進右參政以憂歸崇禎三年起故官蒞山東尋調
天津五年四月李九成孔有德圍萊州山東巡撫徐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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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中礮死擢大典右僉都御史代之詔駐青州調度兵
食七月登萊巡撫謝璉復䧟於賊總督劉宇烈被逮乃
罷總督及登萊巡撫不設専任大典督主客兵數萬及
闗外勁旅四千八百餘人合𠞰之以總兵金國竒將率
副將靳國臣劉邦域參將祖大弼祖寛張韜遊擊柏永
福及故總兵呉襄襄子三桂等以中官髙起潛監䕶軍
餉抵德州賊復犯平度副將牟文綬何維忠等救之殺
賊魁陳有時維忠亦被殺八月巡按監軍御史謝三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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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昌邑請斬王洪劉國柱詔逮治之兵部尚書熊明遇
亦坐主撫誤國罷去三賔復抗疏請絶口勿言撫事國
竒等至昌邑分三路國竒等闗外兵為前鋒鄧玘歩兵
繼之從中路灰埠進昌平總兵陳洪範副將劉澤清方
登化從南路平度進參將王之富王文緯等從北路海
廟進檄遊擊徐元亨等率萊陽師來㑹以牟文綬守新
河諸軍皆擕三日糧盡抵新河東岸亂流以濟祖寛至
沙河有德迎戰寛先進國臣繼之賊大敗諸軍乗勝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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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城下賊夜半東遁圍始解守者疑賊誘礮拒之起潛
遣中使入諭闔城相慶明日南路兵始至國竒等遂擊
賊黄縣斬首萬三千俘八百逃散及墜海死者數萬賊
竄歸登州國臣等築長圍守之城三面距山一面距海
牆三十里而遥東西俱抵海分番戍賊不能出𤼵大礮
官軍多死傷李九成出戰相當十一月九成博戰降者
洩其謀官軍合擊之馘於陣賊乃曉夜哭賊渠魁五九
成有德有時耿仲明毛承祿也及是殺其二帝嘉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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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進大典右副都御史將吏陞賞有差是月國竒卒以
襄代功圍既久賊糧絶恃水城可走不降及王之富祖
寛奪其水門外䕶墻賊大懼六年二月中旬有德先遁
載子女財帛出海仲明以水城委副將王秉忠已亦以
單舸遁官軍遂入大城攻水城未下遊擊劉良佐獻轟
城策匿人永福寺中穴城置火藥𤼵之城崩官軍入賊
退保蓬萊閣大典招降始釋甲俘千餘人獲秉忠及偽
將七十五人自縊及投海死者不可勝計賊盡平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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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旅順島帥黄龍邀擊生禽其黨毛承祿陳光福蘇
有功斬李應元惟有德仲明逸去乃獻承祿等於朝磔
之先一日有功脱械走帝震怒斬監守官刑部郎多獲
罪未㡬被執伏誅叙功進大典兵部右侍郎世廕錦衣
百戸巡撫如故八年二月流賊䧟鳯陽毁皇陵總督楊
一鵬被逮詔大典總督漕運兼巡撫廬鳯淮揚四郡移
鎮鳯陽時江北州縣多陷明年正月賊圍滁州連營百
餘里總兵祖寛大破之大典㑹總理盧象昇追襲復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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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急還兵遏賊衆於鳯陽賊始退十一年賊復入江北
謀竄茶山大典與安慶巡撫史可法提兵遏之賊乃西
遁大典先坐失州縣貶秩視事是年四月以平賊踰期
再貶三秩尋叙援𠞰及轉漕功盡復其秩十三年河南
賊大入湖廣大典遣將救援屢有功進左侍郎明年六
月命大典總督江北及河南湖廣軍務仍鎮鳯陽専辦
流賊而以可法代督漕運賊帥袁時中衆數萬横潁亳
間大典率總兵劉良佐等擊破之叙賚有差大典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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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功然不能持㢘屢為給事中方士亮御史鄭崑貞等
所劾詔削籍候勘事未竟而東陽許都事發許都者諸
生負氣憤縣令苛斂作亂圍金華大典子萬化募健兒
禦之賊平而所募者不散大典聞急馳歸知縣徐調元
閲都兵籍有萬化名遂言大典縱子交賊巡按御史左
光先聞於朝得㫖逮治籍其家充餉且令督賦給事中
韓如愈趣之已而京師䧟福王立有白其誣者而大典
亦自結於馬士英阮大鋮乃召為兵部左侍郎踰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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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總督上江軍務左良玉興兵命監黄得功軍禦之
福王奔太平大典與大鋮入見舟中誓力戰得功死王
見禽兩人遂走杭州㑹潞王亦降大典乃還鄉郡據城
固守唐王聞就加東閣大學士督師浙東踰年城破闔
門死之其時浙東西郡縣前後夫守死事者杭州則有
同知王道焜錢塘知縣顧咸建臨安知縣唐自綵紹興
則有兵部主事髙岱葉汝□衢州則有巡按王景亮知
府伍經正推官鄧巖忠江山知縣方召若夫諸生及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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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殉義者㑹稽潘集周卜年山陰朱瑋諸暨傳日炯鄞
縣趙景麟浦江張君正瑞安鄒欽堯永嘉鄒之琦其尤
著云王道焜字昭平錢塘人以天啓元年舉於鄉崇順
時為南平知縣遷南雄同知㑹光澤宼發其父老言非
道焜不能平撫按為請詔改卲武同知知光澤縣事撫
𠞰兼施境内底定莊烈帝破格求賢盡徴天下賢能吏
撫按以道焜名聞方待命而都城陷微服南還及杭州
失守遂投繯死顧咸建字漢石崑山人大學士鼎臣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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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也崇禎十六年進士授錢塘知縣甫之官聞京師陷
人情洶洶咸建戢奸宄嚴警備巡按御史彭遇颽以貪
殘激變頼咸建調䕶事寧而民免株連及南都失守鎮
江守將鄭彩等率衆還閩縁道劫掠咸建出私財迎犒
乃斂威去亡何馬士英擁兵至頃之大將方國安兵亦
至咸建謀於上官先期遣使行賂兵乃不入城四鄉多
被淫掠城中得無擾時監司及郡縣長吏悉逋竄咸建
散遣妻子獨守官不去潞王既降咸建不至尋見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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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唐自彩達州人為臨安知縣杭州失守自彩與從子
階豫逃山中有言其受魯王敇陰部署為變遂見捕獲
自彩麾階豫走不從竟同死高岱字魯瞻會稽人崇禎
中以武學生舉順天鄉試魯王授為職方主事及紹興
失守即絶粒祈死子朗知父意不可回先躍入海中死
岱聞之曰兒果能先我乎自是不復言數日亦卒葉汝
□字衡生岱同邑人由舉人為兵部主事聞變與妻王
氏出居桐塢墓所並赴水死王景亮字武侯呉江人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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禎末登進士仕福王為中書舎人唐王立擢御史巡撫
金衢二府兼視學政伍經正安福人由貢生為西安知
縣唐王超擢知府事鄧巖忠江陵人由鄉舉為推官衢
州破經正赴井死景亮巖忠皆自縊死魯王所遣鎮將
張鵬翼亦死之方召宣城人署江山縣事金華被屠集
父老告之曰兵且至吾義不當去然不可以一人故致
闔城被殃遂封其印冠帶向北拜赴井死士民為收𦵏
立祠祀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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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國維字玉笥東陽人天啓二年進士授番禺知縣崇
禎元年擢刑科給事中劾罷副都御史楊所修御史田
景新皆魏忠賢黨也已陳時政五事言陛下求治太鋭
綜核太嚴拙者跼蹐以避咎巧者委蛇以取容誰能展
布四體為國家營職業者故治象精明而腹心手足之
誼實薄此英察宜斂也祖宗朝閣臣有封還詔㫖者有
疏掲屢上而争一事者今一奉詰責則俛首不遑一承
改擬則順㫖恐後倘處置失宜亦必不敢執奏此將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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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戒也召對本以通下情未有因而獲罪者今則惟傳
天語莫睹拜颺臣同官熊奮渭還朝十日旁措一詞遂
䝉譴謪不可稍加薄罰示優容之度乎此上下宜洽也
其二條請平刑罰溥膏澤帝不能盡用進禮科都給事
中京師地震規弊政甚切遷太常少卿七年擢右僉都
御史巡撫應天安慶等十府其冬流賊犯桐城官軍覆
沒國維方壯年一夕鬚髪頓白明年正月率副將許自
強赴援遊擊潘可大知縣陳爾銘等守桐不下賊乃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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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山知縣趙士彦重傷卒攻太湖知縣金應元訓導扈
永寧被殺國維至解桐圍遣守備朱士允趨潛山把總
張其威趨太湖士允戰死自強遇賊宿松殺傷相當安
慶山民桀石以投賊賊多死乃越英山霍山而遁九月
賊復由宿松入潛山太湖他賊掃地王亦䧟宿松等三
縣國維乃募土著二千人戍之而以兵事屬監軍史可
法明年正月賊圍江浦遣守備蔣若來陳于王戰却之
十二月賊分兵犯懷寧可法及左良玉馬爌遏之復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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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浦副將程龍及若來于王等拒守諸城並全又圍望
江遣兵援之亦解去十年三月國維率龍等赴安慶禦
賊酆家店龍軍數千悉沒賊東䧟和州含山定逺攻䧟
六合知縣鄭同元潰走賊遂攻天長國維見賊勢日熾
請於朝割安慶池州太平别設巡撫以可法任之安慶
不隸江南巡撫自此始也議者欲并割江浦六合俾國
維専䕶江南不許國維為人寛厚得士大夫心屬郡災
傷輒為請命築太湖繁昌二城建蘇州九里石塘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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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内外塘長洲至和等塘修松江捍海堤濬鎮江及江
陰漕渠並有成績遷工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理
河道嵗大旱漕流涸國維濬諸水以通漕山東饑振活
窮民無算十四年夏山東盜起改兵部右侍郎兼督淮
徐臨通四鎮兵䕶漕運大盜李青山衆數萬據梁山濼
遣其黨分據韓莊等八閘運道為梗周延儒赴召北上
青山謁之言率衆䕶漕非亂也延儒許言於朝授以職
而青山竟截漕舟大焚掠廹臨清國維合所部兵擊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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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獻俘於朝磔諸市兵部尚書陳新甲下獄帝召國維
代之乃定戰守賞罰格列上嚴世職酌推陞慎咨題等
七事帝皆報可㑹開封䧟河北震動條防河數策帝亦
納之十六年四月我


  大清兵入畿輔國維檄趙光抃拒螺山八總兵之師皆
潰言者詆國維乃解職尋下獄帝念其治河功得釋召
對中左門復故官兼右僉都御史馳赴江南浙江督練
兵輸餉諸務出都十日而都城䧟福王召令協理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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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叙山東討賊功加太子太保廕錦衣僉事吏部尚書
徐石麒去位衆議歸國維馬士英不用用張㨗國維乃
乞省親歸南都覆踰月潞王監國於杭州不數日出降
閏六月國維朝魯王於台州請王監國即日移駐紹興
進國維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督
師江上總兵官方國安亦自金華至馬士英素善國安
匿其軍中請入朝國維劾其十大罪乃不敢入連復富
陽於潛樹木城緑江要害聨合國安及王之仁鄭遵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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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汝霖孫嘉績錢肅樂諸營為持久計


  順治三年五月國安等諸軍乏餉潰王走台州航海國
維亦還守東陽六月知勢不可支作絶命詞三章赴水
死年五十有二


  張肻堂字載寧松江華亭人天啓五年進士授濬縣知
縣崇禎七年擢御史明年春賊䧟鳯陽條上滅賊五事
俄以皇陵震驚疏責輔臣不宜作秦越之視帝不問出
按福建數以平宼功受賚還朝言監司營競紛紜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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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就則保留久任意所欲避則易地借才今嵗燕秦明
嵗閩粤道路往返動經數千程限稽遲多踰數月加一
番更移輒加一番優害帝是其言十二年十月楊嗣昌
出督師肻堂奏言從古戡亂之法初起則解散勢成則
剪除未有専任撫者今撫臣膺新命而出賊必仍用故
技佯揺尾乞憐而失事諸臣冀掩從前敗局必多方熒
惑仍進撫議請特申一令専務剿除有進招撫説者立
置重典帝以偏執臆見責之十四年四月言流宼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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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邑往來縱横如入無人之境此督師嗣昌受事前所
未有目前大計在先釋嗣昌之權疏入而嗣昌已死十
二月復言今討賊不可謂無人巡撫之外更有撫治總
督之上又有督師位號雖殊事權無别今楚自報㨗豫
自報敗甚至南陽失守禍中親藩督師職掌安在試問
今為督師者將居中而運以發蹤指示為功乎抑分賊
而辦以焦頭爛額為事乎今為秦保二督者將兼顧提
封相為苛角之勢乎抑遇賊追剿専提出境之師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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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撫者將一禀督師之令進退惟其指揮乎抑兼視賊
勢之急戰守可以擇利乎凡此肻綮一切置不問中樞
㝠㝠而決諸臣瞶瞶而任至失地䘮師中樞紏督撫以
自解督撫又互相委以謝愆而疆事不可問矣帝納其
言下所司詳議十五年請召還建言譴謪諸臣乃復給
事中陰潤李清劉昌御史周一敬官肻堂遷大理丞旋
擢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總兵鄭鴻逵擁唐王聿鍵入
閩與其兄南安伯芝龍及肻堂勸進遂加太子少保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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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書曾櫻至言官請令櫻掌吏部乃令肻堂掌都察
院肻堂請出募舟師由海道抵江南倡義旅而王由仙
霞趨浙東與相聲援乃加少保給敇印便宜從事芝龍
懷異心陰沮之不成行


  順治三年王敗死肻堂飄泊海外六年至舟山魯王用
為東閣大學士八年


  大清兵乗天霧集螺頭門定西侯張名振奉王航海去
屬肻堂城守城中兵六千居民萬餘堅守十餘日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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肻堂衣蟒玉南向坐令四妾一子婦一女孫先死乃從
容賦詩自經時同死者兵部尚書李向中禮部尚書呉
鍾巒吏部侍郎朱永佑安洋將軍劉世勛左都督張名
揚又有通政使㑹稽鄭遵儉兵科給事中鄞縣董志寧
兵部郎中江陰朱養時户部主事福建林瑛蘇州江用
楫禮部主事㑹稽董元兵部主事福建朱萬年長洲顧
珍臨山衛李開國工部主事長洲顧中堯中書舎人蘇
州蘇兆人工部所正鄞縣戴仲明定西侯參謀順天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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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楫諸生福建林世英錦衣指揮王朝相内官監太監
劉朝凡二十一人李向中鍾祥人崇禎十三年進士授
長興知縣調秀水福王時歴車駕郎中蘇松兵備副使
唐王以為尚寳卿閩事敗避海濵魯王監國召為右僉
都御史從航海進兵部尚書從至舟山及是破大帥召
向中不赴發兵捕之以衰絰見大帥呵之曰聘汝不至
捕即至何也向中從容曰前則辭官今就戮耳呉鍾巒
字巒稚武進人崇禎七年進士授長興知縣以旱潦徴
[435-15a]
練餉不中額謪紹興照磨踰年移桂林推官聞京師變
流涕曰馬君常必能死節已而世竒果死福王立遷禮
部主事抵南雄聞南都失轉赴福建痛陳國計魯王起
兵以鍾巒為禮部尚書往來普陀山中


  大清兵至寧波鍾巒慷慨謂人曰昔仲達死璫禍吾以
諸生不得死君常死賊難吾以逺臣不得從死今其時
矣乃急渡海入昌國衛之孔廟積薪左廡下抱孔子木
主自焚死仲達者江陰李應昇鍾巒弟子忤魏忠賢死
[435-15b]
黨禍者也朱永佑字爰啓崇禎七年進士授刑部主事
改吏部罷歸事唐王後至舟山城破被執願為僧不許
乃就戮名揚名振弟城破母范以下自焚者數十人朝
相聞城失守䕶王如陳氏貴嬪張氏義陽王妃杜氏入
井用巨石覆之自刎其旁開國母瑛明楫妻皆自盡
曾櫻字仲含峽江人萬厯四十四年進士授工部主事
歴郞中天啟二年稍遷常州知府諸御史廵鹽倉江漕
及提學屯田者皆操舉劾權文牒日至櫻牒南京都察
[435-16a]
院曰他方守令奔命一巡按獨南畿奔命數巡按請一
切戒飭罷鈎訪取贖諸陋習都御史熊明遇為申約束
焉櫻持身廉為政愷悌公平不畏強禦屯田御史索屬
吏應劾者姓名櫻不應御史危言恐之答曰僚屬已盡
無可糾止知府無狀因自署下考杜門待罪撫按亟慰
留乃起視事織造中官李實迫知府行屬禮櫻不從實
移檄以爾汝侮之櫻亦報以爾汝卒不屈無鍚髙攀龍
江陰繆昌期李應昇被逮櫻助昌期應昇貲而經紀攀
[435-16b]
龍死後事為文祭之出其子及僮僕於獄宜興毛士龍
坐忤魏忠賢遣戍櫻諷士龍逃去上官捕其家人賴櫻
以免武進孫慎行忤忠賢當戍櫻緩其行忠賢敗事遂
解崇禎元年以右參政分守漳南九蓮山賊犯上杭櫻
募壯士擊退之夜搗其巢殲馘殆盡士民為櫻建祠母
憂歸服闋起故官分守興泉二郡進按察使分巡福寧
先是紅夷宼興泉櫻請巡撫鄒維璉用副總兵鄭芝龍
為軍鋒果奏㨗及劉香宼廣東總督熊文燦欲得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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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援維璉等以香與芝龍有舊疑不遣櫻以百口保芝
龍遂討滅香芝龍感櫻甚十年冬帝信東厰言以櫻行
賄謀擢官命械赴京御史葉初春嘗為櫻屬吏知其廉
於他疏微白之有詔詰問因具言櫻賢然不知賄所從
至詔至閩巡撫沈猶龍巡按張肻堂閲厰檄有奸人黄
四臣名芝龍前白曰四臣我所遣我感櫻恩恐遷去令
從都下訊之四臣乃妄言致有此事猶龍肻堂以入告
力白櫻寃芝龍亦具疏請罪士民以櫻貧為醵金辦裝
[435-17b]
耆老數千人隨至闕下擊登聞鼓訟寃帝命毋入獄俟
命京邸削芝龍都督銜而令櫻以故官巡視海道尋以
衡永多宼改櫻湖廣按察使分守湖南給以敕故事守
道無勅帝特賜之時賊已殘十餘州縣而永州知府推
官咸不任職櫻薦蘇州同知晏日曙歸德推官萬元吉
才兩人方坐事罷官以櫻言並起用櫻乃調芝龍𠞰賊
賊多降一方遂安遷山東右布政使分守東萊十四年
春擢右副都御史代徐人龍巡撫其地明年遷南京工
[435-18a]
部右侍郎乞假歸山東初被兵巡撫王永吉所部濟兖
東三府州縣盡失匿不以聞兵退以恢復報而櫻所部
青登萊三府失州縣無㡬盡以實奏及論罪永吉反擢
總督而櫻奪官逮下刑部獄不十日而京師陷賊釋諸
囚櫻乃遁還其後唐王稱號於福州芝龍薦櫻起工部
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無何令掌吏部尋進太子太保吏
部尚書文淵閣王駐延平令櫻留守福州


  大清兵破福州櫻挈家避海外中左衛越五年其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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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遂自縊死


  朱繼祚莆田人萬厯四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
天啓中與修三朝要典尋罷去崇禎初復官累遷禮部
右侍郎充實錄總裁給事中葛樞言繼祚嘗纂修要典
得罪清議不可總裁國史不聽繼祚旋謝病去起南京
禮部尚書又以人言罷去福王時起故官未赴南都失
唐王召為東閣大學士從至汀州王就禽繼祚奔還其
鄉魯王監國繼祚舉兵應王攻取興化城既而


[435-19a]
  大清兵至城復破繼祚及參政湯芬給事中林眉知縣
都廷諫並死之芬字方侯嘉善人崇禎十六年進士福
王時為史可法監紀推官唐王以為御史尋以監司分
守興泉道城破緋衣坐堂上見殺嵋字小眉繼祚同邑
人由進士為呉江知縣蘇州失歸仕唐王至是自縊死
廷諫杭州人莆田知縣王自監國二年正月至長垣迨
次年正月連克建寧卲武興化三府福寧一州漳浦海
澄連江長樂等二十七縣軍聲頗振及是得者復失海
[435-19b]
澄失知縣洪有文死之永福失邑人給事中鄢正畿御
史林逢經俱投水死長樂失邑人御史王恩及服毒死
妻李氏同死建寧失守將王祈巷戰不勝自焚死
余煌字武貞㑹稽人天啓五年進士第一授翰林修撰
與修三朝要典崇禎時以内艱歸服闋起左中允歴左
諭德右庶子充經筵講官給事中韓源劾禮部侍即呉
士元御史華琪芳及煌皆與修要典宜斥帝置不問煌
疏辯帝復温㫖慰諭之户部尚書程國祥請借京城房
[435-20a]
租煌争不可乞假歸遂丁外艱服除久不起魯王監國
紹興起禮部右侍郎再起户部尚書皆不就明年以武
將横甚拜煌兵部尚書始受命時諸臣經營高爵請乞
無厭煌上言今國勢愈危朝政愈紛尺土未復戰守無
資諸臣請祭則當思先帝烝嘗未備請𦵏則當思先帝
山陵未營請封則當思先帝宗廟未享請廕則當思先
帝子孫未保請諡則當思先帝光烈未昭時以為名言
大清兵過江王航海遁六月二日煌赴水舟人拯起之
[435-20b]
居二日復投深處乃死陳函輝字木叔臨海人崇禎七
年進士授靖江知縣為御史左光先劾罷北都䧟誓衆
倡義㑹福王立不許草澤勤王乃已尋起職方主事監
軍江北事敗歸魯王擢為禮部右侍郎從王航海已而
相失哭入雲峰山作絶命詞十章投水死


  王瑞柟字聖木永嘉人天啓五年進士授蘇州推官兼
理兑運軍民交兑恒相軋啓釁瑞柟調劑得宜嵗省浮
費三萬金上官為勒石著令貴人弟奸法執問如律其
[435-21a]
人中之當道將議調遂歸崇禎七年起河間推官遷工
部主事調兵部轉職方員外郎擢湖廣兵備僉事駐㐮
陽十一年春張獻忠據榖城乞撫總理熊文燦許之瑞
柟以為非計謀於巡按林銘球總兵官左良玉將俟其
至執之文燦固執以為不可瑞柟言賊以計愚我我不
可為所愚今良玉及諸將賈一選周仕鳯之兵俱在近
境誠合而擊之何患不㨗文燦怒責以撓撫局瑞柟曰
賊未創而遽撫彼將無所懼惟示以必𠞰之勢乃心折
[435-21b]
不敢貳非相撓實相成也文燦不從瑞柟乃列上從征
歸農解散三策文燦亦不用瑞柟自為檄諭獻忠獻忠
恃文燦庇己不聽明年獻忠叛瑞柟先已丁憂歸獻忠
留書於壁言己之叛總理使然具列上官姓名及取賄
月日而題其末曰不納我金者王兵備一人耳由是瑞
柟名大著服闋未及用而都城陷福王時召為太僕少
卿極陳有司虐民之狀旋告歸唐王召赴福建仍故官
未㡬復歸及閩地盡失溫州亦不守避之山中有欲薦
[435-22a]
令出者乃拜辭家廟從容入室自經死


  路振飛字見白曲周人天啓五年進士除涇陽知縣大
吏諂魏忠賢將建祠涇陽振飛執不從邑人張問逹忤
奄坐追贓十萬振飛故遷延奄敗事解流賊入境擊却
之崇禎四年徴授御史疏劾周延儒卑汚奸險黨邪醜
正祈立斥以清揆路被㫖切責未幾陳時事十大弊曰
務苛細而忘政體䘮亷恥而壞官方民愈窮而賦愈亟
有事急而無事緩知顯患而忘隠憂求治事而鮮治人
[435-22b]
責外重而責内輕嚴於小而寛於大臣日偷而主日疑
有詔㫖而無奉行疏入詔付所司山東兵叛劾&KR1320撫余
大成孫元化且論延儒曲庇罪帝不問已劾吏部尚書
閔洪學結權勢樹私人秉銓以來吏治日壊洪學自引
去廷推南京吏部尚書謝陞為左都御史振飛厯詆其
醜狀陞遂不果用六年巡按福建海賊劉香數勾紅夷
入犯振飛懸千金勵將士遣遊擊鄭芝龍等大破之詔
賜銀幣俸滿以京卿錄用初振飛論海賊情形謂巡撫
[435-23a]
鄒維璉不能辦語侵之維璉罷去命甫下數奏㨗振飛
乃力暴其功維璉復召用八年夏帝將簡輔臣振飛言
枚卜盛典使夤縁者竊附則不光如向者周延儒温體
仁等公論俱棄宅揆以後民窮盜興辱己者必不能正
天下時延儒已斥而體仁方居首揆銜之已而振
飛按蘓松請除輸布収銀白糧収兑之四大患民
困以蘓會常熟瞿式耜為奸民張漢儒所訐體仁
坐振飛失糾擬㫖令陳狀振飛語刺體仁體仁恚
[435-23b]
激帝怒謫江南按察司檢校入為上林丞屢遷光禄少
卿十六年秋擢右僉都御史總督漕運巡撫淮揚明年
正月流賊䧟山西振飛遣將金聲桓等十七人分道防
河由徐泗宿遷至安東沭陽且團練鄉兵犒以牛酒得
兩淮間勁卒數萬福周潞崇四王避賊同日抵淮大將
劉澤清高傑等亦棄汛地南下振飛悉延接之四月初
聞北都䧟福王立於南京河南副使吕弼周為賊節度
使來代振飛進士武愫為賊防禦使招撫徐沛而賊將
[435-24a]
董學禮據宿遷振飛擊禽弼周愫走學禮竿弼周法塲
命軍士人射三矢乃解磔之縳愫徇諸市鞭八十檻車
獻諸朝伏誅五月馬士英欲用所親田仰乃罷振飛振
飛亦遭母䘮家無可歸流寓蘇州尋錄功即家加右副
都御史振飛初督漕謁鳯陽皇陵望氣者言髙牆有天
子氣唐王聿鍵方以罪錮守陵中官虐之振飛上疏乞
槩寛罪宗竟得請


  順治二年大兵破南京聿鍵自立於福州拜為左都御
[435-24b]
史募能致振飛者官五品賜二千金振飛乃赴召道拜
太子太保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至則大喜與宴
抵夜分撤燭送歸解玉帶賜之官一子職方員外即又
錄守淮功廕錦衣世千户王每責廷臣怠玩振飛因進
曰上謂臣僚不改因循必致敗亡臣謂上不改操切亦
未必能中興也上有愛民之心而未見愛民之政有聽
言之明而未收聽言之效喜怒輕發號令屢更見羣臣
庸下而過於督責因博覽書史而務求明備凡上所長
[435-25a]
皆臣所甚憂也其言曲中王短云三年


  大清兵進仙霞闗聿鍵走汀州振飛追赴不能及汀州
破走居海島明年赴永明王召卒於途


  何楷字元子漳州鎮海衞人天啓五年進士值魏忠賢
亂政不謁選而歸崇禎時授戸部主事進員外郎改刑
科給事中流賊陷鳳陽燬皇陵楷劾廵撫楊一鵬廵按
吳振纓罪而刺輔臣温體仁王應熊言振纓體仁私人
一鵬應熊座主也逆賊犯皇陵神人共憤陛下輟講避
[435-25b]
殿感動臣民二輔臣獨漫視之欲令一鵬振纓戴罪自
贖情面重祖宗陵寢為輕朋比深天下譏刺不恤忤㫖
鐫一秩視事又言應熊體仁奏辯明自引門生姻婭刑
官瞻徇實由於此乞宣諭輔臣毋分别恩仇以國事為
戲應熊復奏辯楷言臣疏未奉㫖應熊先一日撫引臣
疏詞必有漏禁中語者帝意動令應熊自陳應熊竟由
是去吏部尚書謝陞言登萊要地巡撫陳應元引疾宜
允其去及推勞永嘉代應元則言登萊廵撫本贅員楷
[435-26a]
亦疏駮之楷又請給贈都御史高攀龍官誥賜左光斗
諸臣諡召還惠世揚疏多見聽屢遷工科都給事中十
一年五月帝以火星逆行減膳修省兵部尚書楊嗣昌
方主款議歴引前史以進楷與南京御史林蘭友先後
言其非楷言嗣昌引建武款塞事欲借以申市賞之説
引元和田興事欲借以申招撫之説引太平興國連年
兵敗事欲借以申不可用兵之説徒巧附㑹耳至永平
二年馬皇后事更不知指斥安在帝方䕶嗣昌不聽踰
[435-26b]
月嗣昌奪情入閣楷又劾之忤㫖貶二秩為南京國子
監丞母憂歸服闋廷臣交薦召入京都城已䧟福王擢
楷户部右侍即督理錢法命兼工部右侍即連疏請告
不許


  順治二年南都破楷走杭州從唐王入閩擢户部尚書
鄭芝龍鴻逵兄弟横甚郊天時稱疾不出楷言芝龍無
人臣禮王奬其風節命掌察院事鴻逵扇殿上楷楷呵
止之兩人益怒楷知不為所容連請告去途遇賊截其
[435-27a]
一耳乃芝龍所使部將楊耿也漳州破楷遂抑鬱而卒
楷博綜羣書寒暑勿輟尤䆳於經學林蘭友字翰荃仙
游人崇禎四年進士授臨桂知縣擢南京御史疏劾大
學士張至發薛國觀吏部尚書田惟嘉等因論嗣昌忠
孝兩虧貶浙江按察司照磨與楷及黄道周劉同升趙
士春稱長安五諫遷光祿署丞京師䧟薙髪自匿為賊
所執拷掠備至賊敗南還唐王用為太保少卿遷僉都
御史事敗挈家遁海隅十餘年卒


[435-27b]
  熊汝霖字雨殷餘姚人崇禎四年進士授同安知縣擢
戸科給事中疏陳用將之失言自偏禆至副將歴任有
功方可授節鉞今足未履行陣幕府已上首功胥吏提
虎旅紈袴子握兵符何由奮敵愾若大將之選宜召副
將有功者時賜面對擇才者用之廷臣推擇有誤宜用
文吏保舉連坐法帝納其言己言楊嗣昌未罪盧象昇
未褒殊挫忠義氣至為嗣昌晝策練餉驅中原萬姓為
盜者原任給事中沈迅也為嗣昌運籌以三千人駐襄
[435-28a]
陽城破輙走者監紀主事俞爵也為嗣昌援引遭襄藩
之䧟重賂陳新甲嫁禍鄖撫袁繼咸者今解任候代之
宋一鶴也皆誤國之臣宜罪不報京師戒嚴汝霖分守
東直門嘗召對言將不仕戰敵南北往返謹隨其後如
厮𨽻之於貴官負弩前驅望塵靡及何名為將何名為
督師帝深然之己言有司察處者不得濫舉邊才監司
察處者不得遽躐巡撫庶封疆重任不為匪人借途又
言自戒嚴以來臣疏凡二十上援𠞰機宜百不行一而
[435-28b]
所揣敵情不幸言中矣比者外縣難民紛紛入都皆云
避兵不云避敵霸州之破敵猶不多殺掠官軍繼至始
無孑遺朝廷歳費數百萬金錢以養兵豈欲毒我赤子
帝惡其中有飲泣地下語謫為福建按察司照磨福王
立召還上疏言臣自丹陽來知浙兵為邊兵所擊火民
居十餘里邊帥有言四鎮以殺掠獲封爵我何憚不為
臣意四鎮必毅然北征一雪此耻今戀戀淮揚何也况
一鎮之餉多至六十萬勢必不能供即倣古藩鎮法亦
[435-29a]
當在大河以北開屯設府㑹奥窔之内而遽以籓籬視
之頃之言臣竊觀目前大勢無論恢復未能即偏安尚


  未可必宜日討究兵餉戰守乃専在恩怨異同勲臣方
鎮舌鋒筆鍔是逞近且以匿名帖逐舊臣以疏逺宗人
劾宰輔中外紛紛謂將復厰衛夫厰衛樹威牟利小民
雞犬無寧日先帝止此一節未免府怨前事不逺後事
之師且先帝篤念宗藩而聞宼先逃誰死社稷先帝隆
重武臣而叛降跋扈肩背相踵先帝委任勲臣而京營
[435-29b]
鋭卒徒為宼籍先帝倚任内臣而開門延敵衆口諠傳
先帝不次擢用文臣而邊才督撫誰為捍禦超遷宰執
羅拜賊庭知前日之所以失即知今日之所以得及今
不為將待何時疏奏停俸尋補吏科右給事中初馬士
英薦阮大鋮汝霖争不可及大鋮起佐兵部汝霖又言
大鋮以知兵用當置有用地不宜處中朝不聽踰月以
奉使陛辭言朝端議論日新宫府揣摩日熟自少宰樞
貳悉廢廷推四品監司竟晉詹尹蹊徑疊出謡諑繁興
[435-30a]
一人未用便目滿朝為黨人一官外遷輒訾當事不可
殺置國恤於㒺聞逞私圖而得志黄白充庭青紫塞路
六朝佳麗復見今時獨不思他日税駕何地耶不報未
㡬南京破士英竄杭州汝霖責其棄主士英無以應杭
州亦破與孫嘉績同起兵魯王監國擢右僉都御史督
師防江戰屢敗入海寧募兵萬人退兵部右侍即唐王
立閩中遣劉中藻頒詔汝霖出檄嚴拒之


  順治三年進兵部尚書從魯王泛海明年以本官兼東
[435-30b]
閣大學士又明年春鄭彩憾汝霖遣兵潛害之并其幼
子投海中


  錢肅樂字希聲鄞縣人臨江知府若賡孫寧國知府敬
忠兄子也崇禎十年成進士授太倉知州豪家奴與黠
吏為奸而兇徒結黨殺人焚其屍肅樂痛懲皆斂手又
以朱白榜列善惡人名械白榜者階下予大杖久之杖
者日少嘗攝崑山崇明事兩縣民皆立碑頌德遷刑部
員外即尋丁内外艱


[435-31a]
  順治二年大兵取杭州屬郡多迎降閏六月寧波鄉官
議納款肅樂建議起兵諸生華夏董志寧等遮拜肅樂
倡首士民集者數萬人肅樂乃建牙行事郡中監司守
令皆逃惟一同知治府事肅樂索取倉庫籍繕完守具
與總兵王之仁締盟共守聞魯王在台州遣舉人張煌
言奉表請監國㑹紹興餘姚亦舉兵王乃赴紹興行監
國事召肅樂為右僉都御史畫錢塘而守尋進右副都
御史當是時之仁及大將方國安竝加封爵其兵食用
[435-31b]
寧波紹興台州三郡田賦不能繼恒缺食已加兵部右
侍郎明年五月軍食盡悉散去魯王航海肅樂亦之舟
山唐王召之甫入境王已沒遂隠海壇山採山薯為食
明年魯王次長垣召為兵部尚書薦用劉沂春呉鍾巒
等明年拜肅樂東閣大學士唐王雖歿而其將徐登華
為守富寧魯王遣大學士劉中藻攻之登華欲降疑未
決曰海上豈有天子舟中豈有國公肅樂致書將軍獨
不聞南宋之末二帝竝在舟中乎登華遂降鄭彩専柄
[435-32a]
連殺熊汝霖鄭遵謙肅樂憂憤卒於舟故相葉向髙曽
孫進晟𦵏之福清黄蘗山劉中藻福安人由進士官行
人賊䧟京師薙髪被搒掠賊敗南還事唐王既事魯王
攻降福寧守之移駐福安


  大清兵破城冠帶坐堂上為文自祭吞金屑死鄭遵謙
㑹稽人為諸生潞王以杭州降


  大清遵謙倡衆起兵事魯王崎嶇浙閩間從王航海與
汝霖竝為彩害


[435-32b]
  沈宸荃慈谿人崇禎十三年進士授行人奉使旋里福
王立復命擢御史疏陳五事皆切時病已論羣臣醜正
黨邪請王卧薪嘗膽為雪耻報讎之計尋薦詞臣黄道
周劉同升葛世俊徐汧呉偉業等又言經畧山東河南
者王永吉張縉彦也永吉失機先帝㧞為總督擁兵近
甸不救國危縉彦官部曹先帝驟擢典中樞乃率先從
賊即加二人極刑不為過陛下屈法用之而永吉觀望
逗遛縉彦狼狽南竄死何以對先帝生何以對陛下昌
[435-33a]
平巡撫何謙失䧟諸陵罪亦當按都城既䧟守土臣宜
皆厲兵秣馬以報國讎乃賊塵未揚輒先去以為民望
如河道總督黄希憲山東巡撫邱祖德尚可容偃卧家
園乎疏入謙祖德等皆命逮治永吉縉彦不罪時朝政
大亂宸荃獨持正要人多疾之明年以年例出為蘇松
兵備僉事未赴南都破宸荃舉兵邑中魯王監國擢右
僉都御史已而事敗宸荃棄家從王海外王次長垣連
擢至大學士從王於舟山又從泛海抵厦門金門後艤
[435-33b]
舟南日山遭風沒於海其邑子沈履祥嘗為知縣監國
時以御史督餉台州城破避山中就獲死之


  贊曰自甲申以後明祚既終不踰年而南都亦覆勢固
無可為矣朱大典張國維等抱區區之義徒假名號於
海濵以支旦夕而上替下陵事無統紀欲以收偏安之
效何可得乎


  明史卷二百七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