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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三百三十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𫝊第二百十八
西域二
西番衛西寜河州洮州岷州等番族諸衛
安定衛 阿敦衛
庫森衛 赤斤䝉古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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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衛 罕東衛
罕東左衛 哈瑪爾
西番即西羌族種最多自陜西厯四川雲南西徼外皆
是其散處河湟洮岷間者為中國患尤劇漢趙充國張
奐段熲唐哥舒翰宋王韶之所經營皆此地也元封駙
馬章庫為寜濮郡王鎮西寜於河州設吐番宣慰司以
洮岷黎雅諸州隸之統治番衆洪武二年太祖定陕西
即遣官齎詔招諭其酋長皆觀望復遣員外郎許允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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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之乃多聴命明年五月吐番宣慰使司索諾木布等
以元所授金銀牌印宣敕来上㑹鄧愈克河州遂詣軍
前降其鎮西武靖王布諾爾亦以吐番諸部来納欵冬
索諾木布等入朝貢馬及方物帝喜賜襲衣四年正月
設河州衛命為指揮同知予世襲知院多爾濟旺嘉努
並為指揮僉事設千户所八百戸所七皆命其酋長為
之布納羅等亦至京師為靖南衛指揮同知其儕桑結
多爾濟為髙昌衛指揮同知皆帶刀侍衛自是番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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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尋以降人馬梅汪幹拉並為河州衛指揮僉事又遣
西寜州同知李能格等招撫其酋長至者亦悉授官乃
改西寜州為衛以能格為指揮帝以西番産馬與之互
市馬至漸多而其所用之貨與中國異自更鈔法後馬
至者少患之八年五月命中官趙成齎羅綺綾絹井巴
茶往河州市之馬稍集率厚其值以償成又宣諭徳意
番人感悦相率詣闕謝恩山後歸徳等州西番諸部落
皆以馬来市十二年洮州十八族番酋三副使等叛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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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琳七站之地命征西將軍沐英等討之又命李文忠
往籌軍事英等至洮州舊城寇遁去追斬其魁數人盡
獲畜産遂於東籠山南川度地築城置戍遣使来奏帝
報曰洮州西畨門户築城戍守扼其咽喉遂置洮州衛
以指揮聶緯陳暉等六人守之已文忠等言官軍守洮
州餉艱民勞帝降敕諭之曰洮州西控番戎東蔽湟隴
漢唐以来備邉要地今番寇既斥棄之不守數年後番
人將復為患慮小費而忘大虞豈良策哉所獲牛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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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將士亦足充兩年軍食其如敕行之文忠等乃不敢
違秋索諾木布及鎮撫劉温谷攜家屬来朝諭中書省
臣曰索諾木布自歸附以来信義甚堅前遣使烏斯藏
逺涉萬里及歸所言皆稱朕意今以家屬来朝宜加禮
待乃賜米麥各三十石劉温三之一英等進擊番寇大
破之盡禽其魁俘斬數萬人獲馬牛羊數十萬自是羣
番震慴不敢為寇十六年青海酋長實喇卜等七人來
歸賜文綺寶鈔時岷州亦設衛番人嵗以馬易茶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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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息二十五年又命中官而聶至河州召必里克諸番族
以勅諭之争出馬以獻得萬三百餘匹給茶三十餘萬
觔命以馬畀河南山東陜西騎士帝以諸衛將士有擅
索番人馬者遣官齎金銅信符勅諭往賜涼州甘州肅
州永昌山丹臨洮鞏昌西寧洮州河州岷州諸番族諭
之曰往者朝廷有所需必酧以茶貨未許私徴近聞邉
將無狀多假朝命擾害俾爾等不獲寧居今特製金銅
信符頒給遇有徴發必比對相符始行否則偽械至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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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之自是需求遂絶初西寜番僧薩喇為書招降罕東
諸部又建佛刹於碾白南川以居其衆至是来朝貢馬
請敕獲持賜寺額帝從所請賜額曰瞿曇寺立西寜僧
綱司以薩喇為都綱司又立河州番漢二僧綱司並以
番僧為之紀以符契自是其徒爭建寺帝輒錫以嘉名
且賜敕䕶持番僧来者日衆永樂時諸衛僧戒行精勤
者多授喇嘛禪師灌頂國師之號有加至大國師西天
佛子者悉給以印誥許之世襲且令嵗一朝貢由是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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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及諸衛土官輻輳京師其他族種如西寜十三族岷
州十八族洮州十八族之屬大者數千人少者數百亦
許歲一奉貢優以宴賚西番之勢益分其力益弱西陲之
之患亦益寡宣徳元年以協討安定庫森功加國師多
斯巴凌戬等五人為大國師給誥命銀印秩正四品加
喇嘛珠卜星等六人為禪師給敕命銀印秩正六品正
統五年敕陕西鎮守都督鄭銘都御史陳鎰曰得奏言
河州番民凌戬等先因避罪逃居結河里招集徒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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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土田不注籍納賦又藏匿逃亡剽劫行旅欲發兵討
之朕念番性頑梗且所犯在赦前若遽加師旅恐累及
無辜宜使人撫諭令散遣徒黨還所掠牛羊兵即勿進
否則加兵未晩爾等其審之番人果輸服七年再敕銘
及都御史王翺等曰得鎮守河州都指揮劉永奏往嵗
阿哩衮等六族三千餘人列營歸徳城下聲言交易後
乃鈔掠屯軍大肆焚戮而哲依咱族番人屢於煖泉亭
諸處潜為寇盜指揮張瑀禽獲二人止責償所盜馬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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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使去論法瑀及永皆當究洽今姑令戴罪爾等即遣
官偕三司堂上親詣其寨曉以利害令還歸所掠許其
自新不悛則進討蓋馭戎之道撫綏為先撫之不從然
後用兵爾等宜體此意番人亦輸服成化三年陕西副
使鄭安言進貢番僧自烏斯藏来者不過三之一餘皆
洮岷寺僧詭名冒貢進一羸馬輒獲厚直得所賜幣帛
製為戰袍以拒官軍本以羈縻之而益致寇掠是虚國
帑而齎盜糧也章下吏部㑹廷臣議請行陕西文武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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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計定貢期人數及存留起送之額以聞報可已而奏
上諸自烏斯藏来者皆由四川入不得徑赴洮岷遂著
為例明年冬洮州番寇擁衆掠鐵城後川二寨指揮張
翰等率兵禦之敗去獲所掠人口以歸五年巡按江孟
綸言岷州番寇縱横村堡為虚頃令指揮后泰與其弟
通泰反覆開示生番忍藏占藏等三十餘族酋長百六
十餘人熟番栗林等二十四族酋長九十一人轉相告
語誨過束歸且還被掠人畜願供徭賦殺牛告天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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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犯已令副使李玘從宜賞勞宣示朝廷恩威皆歡躍
而去惟熟番緑園一族怙惡不服兵部言番性無常朝
撫夕叛未可弛備請諭邉臣向化者加意撫綏犯順者
克期𠞰滅帝納其言八年禮官言洮岷諸衛送各族番
人赴京多至四千二百餘人應賞綵幣人二表裏帛如
之鈔二十九萬八千有竒馬直尚在其外考正統天順
間各番貢使不過三五百人成化初因洮岷諸處濫以
熟番作生番冒送已定例生番三年一貢大族四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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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族一二人赴京餘悉遣還成化六年副使鄧本瑞妄
自招徕又復冒送臣部已重申約束今副使呉玘等不
能嚴飭武備専事通番以紓近患乞降敕切責務遵前
令帝亦如其言西寜即古湟中其西四百里有青海又
曰西海水草豐美番人環居之専務畜牧日益繁滋素
號樂土正徳四年䝉古部酋額布勒阿爾圖斯獲罪其
主擁衆西奔瞰知青海饒富襲而據之大肆焚掠番人
失其地多逺徙其留者不能自存反為所役屬自是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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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西寜始有海寇之患九年總制彭澤集諸道軍將擣
其巢寇詗知之由河州渡黄河奔四川松潘茂州境
直走烏斯藏及大軍引還則仍返海上帷阿爾圖斯遁
去嘉靖二年尚書金獻民西征議遣官招撫許為藩臣
如先朝設安定庫森諸衛故事兵部行總制楊一清計
度一清意在征討言寇精騎不過二三千餘皆脇從番
人然怨之入骨時欲報讐可用為間諜大舉𠞰絶議未
定王憲王瓊相繼来代皆以兵寡餉詘議竟不行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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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岷諸番數犯臨洮鞏昌内地騷動樞臣李承勲言番
為海寇所侵日益内徙倘二寇交通何以善後昔趙充
國不戰而服羌段熲殺羌百萬而内地虚耗兩者相去
逺矣乞廣先帝之明専充國之任制置方畧悉聴瓊便
宜從事瓊乃集衆議且𠞰且撫先遣總兵官劉文遊擊
彭椷分布土馬明年二月自固原進至洮岷遣人開示
禍福洮州東路木舎等三十一族西路答禄失等十三
族岷州西寜溝等十五族皆聴撫給白旂犒賜遣歸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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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州東路若籠族西路板爾等十五族及岷州剌即等
五族恃險不服乃分兵先攻若籠板爾二族覆其巢剌
即諸族震慴乞降凡斬首三百六十餘級撫定七十餘
族乃班師自是洮岷獲寧而西寜仍苦寇患十一年甘
肅巡撫趙載等言額布勒據海上已二十餘年其黨布
爾該獨傾心向化求特黙格等屬番来納欵宜因而撫
之或俾之納馬或令其遣質或授官給印建立衛所為
我藩籬於計為便疏甫上㑹河套酋濟農引衆西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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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額布勒營收其部落大半而去惟布爾該一枝斂衆
自保由是西寜亦獲休息而納欵之議竟寢及唐龍為
總制寇南掠松潘龍慮其回巢與諸番及他部勾結為
患奏行甘肅守臣繕兵積粟為殄滅計及龍去事亦不
行二十年正月布爾該獻金牌良馬求欵兵部言寇果
輸誠通貢誠西陲大利乃止獻馬及金牌未有如往嵗
遣子入侍酋長入朝之請未可遽許宜令督撫臣偵察
情實並條制馭之䇿以聞報可㑹寇勢漸衰番人亦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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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業其議復寢二十四年設岷州隸鞏昌府岷西臨極
邉番漢雜處洪武時改土番十六族為十六里設衛治
之俾稍供徭役自設州之後徴發繁重人日困敝且番
人戀世官而流官又不樂居遙寄治他所越十餘年督
撫合疏言不便乃設衛如故時北部諳達猖獗嵗掠宣
大諸鎮又羨青海富饒三十八年攜子賓圖必圖等數
萬衆襲據其地布爾該竄走遂縱掠諸番已引去留賓
圖據松山必圖據青海西寜亦被其患隆慶中諳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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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順義王修貢惟謹二子亦斂戢時烏斯藏僧有稱活
佛者諸部多奉其教必圖乃以焚修為名請建寺青海
及嘉峪闗外為久居計廷臣多言不可許禮官言彼已
採木興工而令改建於他所勢所不能莫若因而許之
以鼓其善心而杜其闗外之請况中國之禦戎維在邉
闗之有備戎之順逆亦不在一寺之逺近帝許之必圖
既得請又近脅番人使通道松潘以迎活佛四川守臣
懼逼乞令諳達約束其子母擾鄰境諳達言必圖止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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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不許開市寜夏又道逺艱難雖有禁令不能盡制
宣大總督方逢時亦言開市為便帝以責陕西督撫督
撫不敢違萬厯二年冬許必圖市於甘肅賓圖市於莊
浪嵗一次既而寺成賜額仰華先是額布勒之據青海
邉臣猶以外寇視之至是以諳達故竟視若屬番諸酋
亦以父受王封不敢大為邉患而洮州之變乃起初洮
州番人以河州奸民負其物貨入掠内地他族亦乗機
為亂奸民以告河州㕘將陳堂堂曰此洮州番也何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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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事洮州㕘將劉世英曰彼犯河州非我失事由是二
將有隙總督石茂華聞之令二人及蘭州㕘將徐勲岷
州守備朱憲舊洮州守備史經各引兵壓其境曉以利
害番人懼即還所掠人畜世英謂首惡未禽不可遽已
遂𠞰破之殺傷及焚死者無算軍律吹銅角乃退兵堂
挟前憾不待角聲而退諸部亦多引去憲經方深入搜
捕鄰番見其勢孤圍而殺之事聞帝震怒褫堂世英職
切責茂華等茂華乃集諸軍分道進討斬首百四十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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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焚死者九百餘人獲孶畜數十羣諸番震恐逺徙来
降者七十一族斬送首惡四人生縛以獻者二人輸馬
牛羊二百六十稽首謝罪誓不再犯師乃還自必圖據
青海有徹辰台吉者河套酋吉納從子諳達從孫也從
之而西屢掠番人不得志邀諳逹徃助諳逹雅欲侵衛
喇特乃假迎活佛名擁衆西行疏請授必圖都督賜金
印且開茶市部議不許但稍給以茶諳達既抵衛喇特
戰敗而還乃移書甘肅守臣乞假道赴烏斯藏守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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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拒遂越甘肅而南㑹諸酋於海上番人益遭蹂躙多
竄徙八年春始以活佛言東還而徹辰弟浩爾齊及諳
達庻兄子永什卜遂留居青海不去八月必圖率衆掠
番並内地人畜詔絶其市賞諳達聞之馳書切責乃盡
還所掠執獻為惡者六人自罰牛羊七百帝嘉其父恭
順賚之銀幣即以牛羊賜其部人為惡者付之自治仍
許貢市諳達益感徳而浩爾齊侵掠番族不休守臣檄
徹辰台吉約束之亦引罪輸服及諳達卒𫝊至孫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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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勢輕不能制諸酋十六年九月永什卜部衆有闌入
西寜者副總兵李奎方被酒躍馬而前部衆控鞍欲愬
奎拔刀斫之衆遂射奎死部卒馳救之亦多死守臣不
能討遣使詰責但獻首惡還人畜而止以故無所憚愈
肆侵盜時必圖及徹辰台吉亦皆死必圖子宰桑移駐
莽拉川浩爾齊移駐尼恭川逼近西寜日蠶食番族番
不能支則折而為寇用徹哩克又西行助之勢益熾十
八年六月入舊洮州副總兵李聫芳率三千人禦之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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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七月復深入大掠河州臨洮渭源總兵官劉承嗣與
遊擊孟孝臣各將一軍禦之皆敗績遊擊李芳等死焉
西陲大震事聞命尚書鄭洛出經畧洛前督宣大軍撫
順義王及忠順夫人有恩遣使趣徹哩克東歸而大布
招番之令来者率善遇之自是歸附者不絶浩爾齊宰
桑二酋自知罪重又聞套酋布色圖来助大敗於水泉
口徹哩克復將還巢始懼徙帳去留其黨克卜圖等於
莽拉川明年總兵官尤繼先破走之洛更進兵青海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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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華寺逐其餘衆而還番人復業者至八萬餘人西陲
暫獲休息已復来於青海二十三年增設臨洮總兵官
以劉綎任之未幾永什卜諸部犯南川㕘將達雲大破
之已連浩爾齊宰桑二酋犯西川雲又擊破之明年諸
酋復掠番族將窺内地綎部將周國柱禦之莽拉川又大
破之二十七年糾叛苖犯洮岷總兵官蕭如薰等敗之
斬番人二百五十餘級寇八十二級撫降番族五千餘
人三十四年復入鎮番黒古城為總兵官柴國柱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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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屢入鈔掠不能大得志時為陕西患者有三大寇
一河套一松山一青海青海土最沃且有番人屏蔽故
患猶不甚劇崇禎十一年李自成屢為官軍擊敗自洮
州軼出番地諸將窮追復奔入塞内番族亦遭蹂躙十
五年西寜番族作亂總兵官馬爌督諸將五道進𠞰斬
首七百有竒撫降三十八族而還明年冬李自成遣將
陷甘州獨西寜不下賊將幸恩忠攻破之遂進掠青海
諸酋多降附而明室亦亡番有生熟二種生番獷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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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熟番納馬中茶頗柔服後寖通生番為内地患自青
海為寇所據番不堪剽敚私饋皮幣曰手信嵗時加饋
曰添巴或反為嚮導交通無忌而中國市馬亦鮮至蓋
已失捍外衛内之初意矣原夫太祖甫定闗中即法漢
武刱河西四郡隔絶羌胡之意建重鎮於甘肅以北拒
䝉古南捍諸番俾不得相合又遣西寜等四衛土官與
漢官㕘治令之世守且多置茶課司番人得以馬易茶
而部族之長亦許其嵗時朝貢自通名號於天子彼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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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分又動於利不敢為惡即小有蠢動邉將以偏師制
之靡不應時底定自邉臣失防北寇得越境闌入與番
族交通西陲遂多事然究其時之所患終在寇而不在
番故議者以太祖制馭為善
安定衛距甘州西南一千五百里漢為婼𦍑唐為吐蕃
地元封宗室布延特穆爾為寜王鎮之其地本名薩里
輝和爾廣
千里東近罕東北邇沙州南接西番居無
城郭以氊帳為廬舎産多駝馬牛羊洪武三年遣使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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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招諭七年六月布延特穆爾使其府尉滿達勒等来
朝貢鎧甲刀劍諸物太祖喜宴賚其使者遣官厚賚其
王而分其地為阿敦阿珍儒新塔爾四部各錫以印明
年正月其王遣傅布延布哈來貢上元所授金銀字脾
請置安定阿敦二衛從之乃封布延特穆爾為安定王
以其部人實喇等為指揮九年命前廣東叅政鄭九成
等使其地賚王及其部人衣幣明年王為實喇所弑王
子巴咱爾實哩讐誅實喇實喇部將復殺王子部内大
[542-16b]
亂番將多爾濟巴勒叛走沙漠經安定大肆殺掠奪其
印去其衆益衰二十五年藍玉西征徇阿珍川土酋司
徒喀藏等懼逃匿山谷不敢出及肅王之國甘州遣僧
謁王乞授官以安部衆王為奏請帝許之二十九年命
行人陳誠至其地復立安定衛其酋長噶海和塔拉等
五十八人悉授指揮千百户等官誠還酋長隨之入朝
貢馬謝恩帝厚賚之復命中官齎銀幣往賜永樂元年
遣官齎勅撫諭薩里諸部明年安定頭目多來朝擢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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戸桑濟等三人為指揮僉事餘授官有差并賜本衛指
揮同知哈桑等銀幣未幾指揮多爾濟舒来朝願納差
發馬五百匹命河州衛指揮康夀往受之夀言罕東必
里克諸衛納馬其直皆河州軍民運茶與之今安定遼
逺運茶甚難乞給以布帛帝曰諸番市馬用茶已著為
例今姑從所請後仍給茶於是定制上馬給布帛各二
匹以下遞減三年哈桑等遣使来貢奏舉頭目薩勒嘉
藏布等為指揮等官皆請嵗納孶畜什一並從之四年
[542-17b]
徙駐科爾丹之地初安定王之被殺也其子薩勒嘉沙
克嘉為其兄所殺部衆潰散子伊特盤丹流寓凌藏十
一年五月率衆入朝自陳家難乞授職帝念其祖率先
歸附令襲封安定王賜印誥自是朝貢不輟二十二年
中官喬来喜鄧誠使烏斯藏次巴勒珠江黄羊川安定
指揮哈桑孫僧格及庫森指揮桑結斯等率衆邀刼之
殺朝使盡奪駝馬幣物而去仁宗大怒敕都指揮李英
偕康夀等討之英等率西寜諸衛軍及隆本國師賈實
[542-18a]
勒嘉勒殩等十二番族之衆深入追賊賊逺遁英等踰
崑崙山西行數百里抵雅爾喀之地遇安定賊擊敗之
斬首四百八十餘級生禽七十餘人獲駝馬牛十四萬
有竒庫森聞風逺竄追之不及而還英以此封㑹昌伯
夀皆進秩大軍既旋指揮哈桑等懼罪不敢還故地宣
徳元年帝遣官招諭之復業者七百餘人帝並賜綵幣
表裏以安其反側三年春賜安定及庫森衛指揮等官
五十三人誥命初大軍之討賊也安定指揮僧格與罕
[542-18b]
東衛軍同奉調從征罕東違令不至其所轄巴勒納族
瞰僧格軍逺出盡掠其部内廬帳畜産事聞降敕切責
令速歸所掠違命則發兵進討已進僧格都指揮僉事
正統元年遣官齎敕諭安定王及僧格曰我祖宗時爾
順天命尊朝廷輸誠効力始終不替朝廷恩賚亦久而
弗渝肆朕嗣位爾等復遵朝命約束部下良用爾嘉兹
特遣官往諭朕意賜以幣帛宜益順天心篤忠誠保境
睦鄰永享太平之福三年僧格率其子納南布嗣職九
[542-19a]
年納南布率衆掠庫森人畜朝廷遣官諭還之不奉命
反刧其行李帝怒敕責安定王追理王既奉命又陳詞
乞憐帝乃宥之諭以保國睦鄰之義十一年冬伊特盤
丹卒子凌戬干結勒襲時王年㓜叔父指揮同知綽斯
塔克巴佐理國事其同儕多不相下王遣之入朝奏請
量加一秩乃擢都指揮僉事厯景泰天順成化三朝頻
入貢𢎞治三年凌戬干結勒卒子沁本襲賜齋糧麻布
諭祭其父先是哈密忠順王卒無子廷議安定王與之
[542-19b]
同祖遣官擇一人為其後安定王不許至是訪求善巴
於安定册為忠順王命沁本遣送其家屬沁本怒曰善
巴不應嗣王爵爵應歸綽爾吉綽爾吉者沁本弟也且
邀厚賞兵部言陕巴實忠順王之孫素為國人所服前
哈密無主遣使取應立者綽爾吉自知力弱不肯往今
事定之後乃爾反覆所言不可從善巴迄得立然沁本
以立非已意後哈密數被寇竟不應援十七年率衆侵
沙州大掠而去正徳時䝉古大酋額布勒阿爾圖斯侵
[542-20a]
據青海縱掠鄰境安定遂殘破部衆散亡
阿敦衛在薩里輝和爾之地洪武八年置後為多爾濟
巴勒殘破其衛遂廢永樂四年冬酋長錫錫呼爾察等
来朝貢方物請復置衛設官從之即授錫錫等為指揮
僉事洪熙時庫森酋桑結斯邀劫朝使脅阿敦指揮
索囉丹偕行已大軍出征索囉丹懼率部衆逺竄失其印
宣徳初遣使招撫索囉丹猶不敢歸依庫森雜處六年
春西寜都督史昭言庫森衛章扎罕等本别一部因其
[542-20b]
父助桑結斯為逆竄處巴勒珠江其地當烏斯藏孔道
恐復為亂宜討之帝敕昭曰殘寇窮迫無地自容宜遣
人宥其罪令復故業於是章扎罕率所部還居托爾谷
舊地明年正月入朝天子喜授指揮同知令掌衛事以
指揮僉事布達烏克副之章扎罕因言阿敦故城在回
回境去托爾谷尚一月程朝貢艱乞移本土為便天子
從其請仍給以印賜璽書撫慰之迄正統朝數入貢後
不知所終其時西域地亦有名阿敦者貢道從哈密入
[542-21a]
與此為兩地云
庫森衛東接安定在肅州西南古西戎漢西羌唐吐蕃
元設庫森達林元帥府洪府時酋長入貢命設庫森衛
官其人為指揮後遭多爾濟巴勒之亂部衆竄亾併入
安定衛居阿真之地永樂四年安定指揮哈桑桑結斯
桑濟等奏安定庫森本二衛後合為一比遭土番巴圖
侵擾不獲寜居乞仍分為二復先朝舊制從之即令桑
濟為指揮使掌衛事桑結斯副之又從其請徙智約特
[542-21b]
旺珪之地自是屢入貢洪熙時桑結斯偕安定部酋劫
殺朝使已大軍往討桑結斯率衆逺遁不敢還故土宣
徳初天子赦其罪遣都指揮陳通等往招撫復業者四
萬二千餘帳乃遣指揮實喇罕等入朝謝罪貢駝馬待
之如初尋擢桑結斯都指揮同知其僚屬悉進官給以
誥命五年六月朝使自西域還言桑結斯數率部衆邀
劫往來貢使梗塞道途天子怒命都督史昭為大將率
左右㕘將趙安王彧及中官王安王瑾督西寜諸衛軍
[542-22a]
及安定罕東之衆往征之昭等兵至其地桑結斯先遁
其黨托克托布哈等迎敵諸將縱兵擊之殺傷甚衆生
禽托克托布哈及男婦三百四十餘人獲駝馬牛羊三
十四萬有竒自是西番震慴桑結斯素狡悍天子宥其
罪仍怙惡不悛至是人畜多損失乃悔懼明年四月遣
其弟副千戸嘉勒圖等四人貢馬請罪復待之如初令
還居故地并歸其俘七年其指揮納嚢干言往者安定
之兵從討庫森臣二女四弟及指揮僧格等家屬被掠
[542-22b]
者五百人今桑結斯已䝉赦宥而臣等親屬猶未還望
聖明垂憐天子得奏惻然語大臣曰朕常以用兵為戒
正恐濫及無辜彼不自言何由知之即敕安定王伊特
盤丹等悉歸所掠其年桑結斯卒命其子都哩嗣職賜
敕勉之十年擢納嚢干都指揮僉事其僚屬進職者八
十九人正統七年遣使貢玉石成化時土魯番強被其
侵掠𢎞治中安定王子善巴居庫森廷議哈密無子迎
為忠順王正徳七年䝉古酋阿爾圖斯額布勒竄居青
[542-23a]
海庫森為所蹂躙部族竄徙其衛遂亡明初設安定阿
敦庫森罕東赤斤沙州諸衛給之金牌令嵗以馬易茶
謂之差發沙州赤斤隸肅州餘悉隸西寜時甘州西南
盡皆番族受邉臣羈絡惟北面防寇後諸衛盡亡額布
勒據青海土魯番復據哈密逼處闗外諸衛遷徙之衆
又環列甘肅肘腋獷悍難馴於是河西外防大寇内防
諸番兵事日亟
赤斤䝉古衛出嘉峪闗西行二十里曰大草灘又三十
[542-23b]
里曰黒山兒又四十里曰囘囘墓墓西四十里曰騸馬
城並設墩臺置瞭卒城西八十里即赤斤䝉古漢燉煌
郡地晉屬晉昌郡唐屬𤓰州元如之屬沙州路洪武十
三年都督濮英西討次白城獲䝉古平章呼圖克特穆
爾進至赤斤站獲豳王額琳沁及其部曲千四百人金
印一師還復為䝉古部人所據永樂二年九月有塔爾
尼者自稱丞相庫凖子率所部男婦五百餘人自哈喇
圖之地来歸詔設赤斤䝉古所以塔爾尼為千戸賜誥
[542-24a]
印綵幣襲衣八年囘囘噶爾瑪雅叛於肅州約塔爾尼
為援拒不應而率部下禽賊六人以獻天子聞之喜詔
改千戸所為衛擢塔爾尼指揮僉事其部下授官者三
人明年遣使貢馬又明年以匿叛賊婁達衮將討之用
侍講楊榮言止兵勿進而賜敕詰責塔爾尼即禽婁達
衮来獻天子嘉之進秩指揮同知賜賚甚厚久之卒子
且旺沙克嘉襲修貢如制進指揮使宣徳二年再進都
指揮同知其僚屬亦多進秩正統元年其部下指揮科
[542-24b]
爾結掠西域阿敦貢物殺使臣二十一人賜敕切責令
還所掠尋與䝉古托歡特穆爾孟克布哈戰勝之使来
獻捷進都指揮使五年朝使往来哈密者且旺沙克嘉
具餱糧騾馬䕶送擢都督僉事明年天子聞其部下時
往沙州寇掠或冒沙州名邀劫西域貢使遣敕切責時
衛拉特兵強數侵掠鄰境且旺沙克嘉懼欲徙居肅州
天子聞而諭止之令有警馳報邉將八年衛拉特酋額
森遣使送馬及酒欲娶且旺沙克嘉女為子婦娶沙州
[542-25a]
琨濟楞女為弟婦二人不欲並奏遵奉朝命不敢擅婚
天子以衛拉特方強其禮意不可却諭令各從其願並
以此意諭額森而二人終不欲明年且旺沙克嘉稱老
不治事詔授其子阿蘓都督僉事代之額森復遣使求
婚且請親人往受其幣物阿蘇虞其詐拒不從而遣人
乞徙善地天子諭以土地不可棄令奬率頭目圖自強
又以其飢困令邉臣給之粟所以撫恤者甚至先是庫
凖娶西番女生塔爾尼又娶䝉古女生都指揮索和爾
[542-25b]
珍格古嘉二人各分所部為三凡西番人居左帳屬塔
爾尼䝉古人居右帳屬索和爾珍而自領中帳後庫凖
卒諸子来歸並授官至是阿蘓勢盛欲兼并右帳屢相
讐殺索爾和珍不能支愬於邉將欲以所部内屬邉將
任禮遣赴京請發兵收其部落帝慮其部人不願内徙
仍遣索爾和珍還甘肅而令禮往取其孥十三年邉將
䕶哈密使臣至苦峪赤斤都指揮總爾嘉勒等率衆圍
其城聲言報怨官軍出擊之獲總爾嘉勒已而逃去事
[542-26a]
聞敕責阿蘓令縳獻犯者景泰二年額森復遣使持書
求婚㑹阿蘓他往其僚屬以其書来上兵部尚書于謙
言赤斤諸衛久為我藩籬額森無故招降結親意在撤
我屏蔽宜令邉臣整兵慎防并敕阿蘇悉力捍禦有警
馳報發兵應援從之五年額森益圖兼并遣使齎印授
阿蘓脅令臣服阿蘓不從報之邉臣㑹額森被殺獲已
天順元年都指揮馬雲使西域命賜阿蘓綵幣俾䕶送
往還尋進秩左都督成化二年卒子幹薩塔爾請襲即
[542-26b]
以父官授之其部下指揮幹布數侵盜邉境邉將誘致
之送京師天子數其罪賜賚遣還六年其部人以幹薩
塔爾㓜弱其叔父且巴等二人為部族信服乞命為都
督理衛事幹薩塔爾亦上書乞予一職協守邉方帝從
其請並授指揮僉事明年幹薩塔爾卒子藏布塔爾嗣
為左都督九年土魯番陷哈密遣使三人以書招都督
僉事衮藏同叛衮藏不從殺其使以其書来獻天子嘉
之遣使賜賚且令發兵攻討衮藏以力不足請發官軍
[542-27a]
數千為助朝議委都督李文等計度已文等進征衮藏
果以兵来㑹㑹文等頓軍不進其兵亦還十年藏布塔
爾以千騎入肅州境將與阿年族番人讐殺邉臣既諭
却之兵部請遣人責以大義有讐則赴愬邉吏不得擅
相侵掠從之十四年其部人言藏布塔爾㓜不更事指
揮僉事加定得衆心乞遷一秩俾總衛事藏布塔爾亦
署名推譲而罕東酋長復合詞奏舉且云兩衛番人待
此以靖帝納其言擢加定都指揮僉事暫掌印務時土
[542-27b]
魯番猶據哈密哈密都督哈商結赤斤為援復其城有
詔褒賞十九年鄰番雅密克勒来侵大肆殺掠赤斤遂
殘破其酋長訴於邉臣給之粟又命繕治其城令流移
者復業赤斤自是不振然𢎞治中阿穆呼朗破哈密猶
用其兵後許進西征亦以兵来助正徳八年土魯番遣
將據哈密遂大掠赤斤奪其印而去及彭澤經略始以
印来歸已番賊犯肅州與中國為難赤斤當其衝益遭
蹂躙部衆不能自存盡内徙肅州之南山其城遂空嘉
[542-28a]
靖七年總督王瓊撫安諸郡核赤斤之衆僅千餘人乃
授藏布塔爾子索諾木舒為都督統其部帳
沙州衛自赤斤䝉古西行二百里曰苦峪自苦峪南折
而西百九十里曰𤓰州自𤓰州而西四百四十里始達
沙州漢燉煌郡西域之境玉門陽闗並相距不逺後魏
始置沙州唐因之後沒於吐蕃宣宗時張義湖以州内
附置歸義軍授節度使宋入於西夏元為沙州路洪武
二十四年䝉古阿爾噶實哩遣國公穆爾台阿巴齊
[542-28b]
司徒科爾羅等来朝貢馬及璞玉永樂二年酋長琨濟
楞敏珠爾率衆来歸命置沙州衛授二人指揮使賜印
誥冠帶襲衣已而其部下察納来附授都指揮僉事五
年夏敕甘肅總兵官宋晟曰聞察納本敏珠爾部曲今
官居其上髙下失倫已擢敏珠爾為都指揮同知自今
宜詳為審定毋或失序八年擢琨濟楞都指揮僉事其
僚屬進秩者二十人敏珠爾卒琨濟楞掌衛事朝貢不
絶二十二年衛拉特賢義王太平部下来貢中道為賊
[542-29a]
所梗琨濟楞遣人衛送至京帝嘉之賚以綵幣尋進秩
都督僉事洪熙元年伊埒巴爾及賽瑪爾堪先後入貢
道經哈密地並為沙州賊邀劫宣宗怒命肅州守將費
瓛𠞰之宣徳元年琨濟楞以嵗荒人困遣使貸榖種百
石秋成還官帝曰番人即吾人何貸為命即予之尋遣
中官張福使其地賚綵幣七年又奏旱災敕於肅州授
糧五百石已而哈里貢使言道經沙州為赤斤指揮格
古嘉等剽掠部議赤斤之人逺至沙州為盜罪不可貸
[542-29b]
帝令琨濟楞察之敕曰彼既為盜不可復容宜驅還本
土再犯不宥九年遣使奏罕東及西番數肆侵侮掠取
人畜不獲安居乞徙察罕舊城耕牧帝遣敕止之曰爾
居沙州三十餘年戸口滋息畜牧富饒皆朝廷之力往
年哈密嘗奏爾侵擾今外侮亦自取但當循分守職保
境睦鄰自無外患何必東遷西徙徒取勞瘁又敕罕東
西番果侵奪人畜速還之明年又為哈密所侵且懼衛
拉特見逼不能自立乃率部衆二百餘人走附塞下陳
[542-30a]
饑窘狀詔邉臣發粟濟之且令議所處置邉臣請移之
苦峪從之自是不復還沙州但遙領其衆而已正統元
年西域阿敦遣使来貢為罕東頭目科爾結及西番野
人剽敚琨濟楞奉命往追還其貢物帝嘉之擢都督同
知四年其部下都指揮阿齊布哈等一百三十餘家亡
入哈密琨濟楞奉詔索之不予朝命忠順王還之又不
予㑹遣使册封其新王即令使人索還所逃之户而哈
密僅還都指揮僧格實哩等八十四家餘仍不遣時罕
[542-30b]
東都指揮巴特瑪斯結久駐牧沙州不去赤斤都指揮
格古嘉亦納其叛亡琨濟楞屢訴於朝朝廷亦數遣敕
詰責諸部多不奉命四年八月令人偵衛拉特哈密事
具得其實以聞帝喜降敕奬勵厚賜之明年遣使入貢
又報迤北邉事進其使臣二人官初琨濟楞之去沙州
也朝廷命邉將繕治苦峪城率戍卒助之六年冬城成
入朝謝恩貢駝馬宴賜遣還七年率衆侵哈密獲其人
畜以歸九年琨濟楞卒長子能格率其弟凱囉凌戬来
[542-31a]
朝授能格都督僉事其弟都指揮使賜敕戒諭既還其
兄弟乖争部衆攜貳甘肅鎮將任禮等欲乘其窘乏遷
之塞内而能格亦来言欲居肅州之小鉢和寺禮等遂
以十一年秋令都指揮茂哈喇等偕能格先赴沙州撫
諭其衆而親率兵隨其後比至能格意中變隂持兩端
其部下多欲奔衛拉特禮等進兵迫之遂收其全部入
塞居之甘州凡二百餘戶千二百三十餘人沙州遂空
帝以其迫之而来情不可測令禮熟計其便然自是安
[542-31b]
居内地迄無後患而沙州為罕東酋巴特瑪斯結所有
獨能格弟索諾木本不從徙竄入衛拉特額森封之為
祁王禮偵知其在罕東掩襲獲之廷臣請正法帝念其
父兄恭順免死徙東昌先是太宗置哈密沙州赤斤罕
東四衛於嘉峪闗外屏蔽西陲至是沙州先廢而諸衛
亦漸不能自立肅州遂多事
罕東衛在赤斤䝉古南嘉峪闗西南漢燉煌郡地也洪
武二十五年涼國公藍玉追逃寇祁濟遜至罕東地其
[542-32a]
部衆多竄徙西寜薩喇為書招之遂相繼来歸三十年
酋索諾格喇斯遣使入貢詔置罕東衛授指揮僉事永
樂元年偕其兄塔爾實入朝進指揮使授塔爾實指揮
同知並賜冠帶鈔幣自是數入貢十年安定衛奏罕東
數為盜掠去民户三百復糾西番阻截闗隘帝降敕切
責令還所掠十六年命中官鄧誠使其地洪熙元年遣
使以即位諭其指揮同知綽爾結賜白金文綺時官軍
征庫森賊罕東指揮使恰爾嘉從征有功擢都指揮僉
[542-32b]
事賜誥世襲其指揮納南奏所屬番民千五百例納差
發馬二百五十匹其人多逃居赤斤乞招撫復業帝即
命招之并免所負之馬宣徳元年論從征庫森功擢綽
爾結都指揮同知初大軍之討庫森也安定部内及罕
東密羅族人悉驚竄事定詔指揮陳通等往招於是罕
東復業者二千四百餘帳男婦萬七千三百餘人安定
部人亦還衛正統四年罕東安定合衆侵西番申藏族
掠其馬牛雜畜以萬計其僧訴於邊將言畜産一空每嵗
[542-33a]
辦差發馬無從出帝切責二衛數其殘忍暴横違國法
毒鄰境之罪令悉歸所掠又諭僧不限舊制隨所有入
貢明年冬綽爾結偕巴特瑪斯結共侵哈密獲老穉百
人馬百匹牛羊無算忠順王遣使索之不予帝聞復賜
敕戒諭然番人以剽掠為性天子即有言亦不能盡從
也六年夏綽爾結来貢馬宴賚還九年卒子藏博爾嘉
嗣職奏乞齋糧茶布命悉予之十一年進都指揮使成
化九年土魯番陷哈密都督李文西征罕東以兵来助
[542-33b]
後都督哈商復哈密亦藉其兵賜敕奬賚十八年其部
下掠番族有侵入河清堡者都指揮梅琛勒兵追之奪
還男婦五十餘人馬牛雜畜四千五百有竒邉臣請討
其罪部臣難之帝曰罕東方聴調協取哈密未有攜貳
之形奈何因小故遽加以兵宜諭令悔過不服則耀兵
威之二十二年邉臣言比遣官往哈密與土魯番使臣
家屬四百人偕行道經罕東為都督巴特瑪本等掠去
朝使僅免乞討之帝命遣人往諭如番人例議和還所
[542-34a]
掠物不從則進兵𢎞治中土魯番復據哈密兵部馬文
升議直擣其城召指揮楊翥計之翥言罕東有間道不
旬日可達哈密宜出賊不意從此進兵文升曰如若言
發罕東兵三千前行我師三千後繼各持數日乾糧兼
程襲之若何翥稱善文升以屬巡撫許進進遣人諭罕
東如前䇿㑹罕東失期不至官軍仍由大路進賊得遁
去十二年其部人侵西寜隆本族掠去印誥及人畜兵
部請敕都督宣諭其下毋匿所掠物盡歸其主違命則
[542-34b]
都督自討從之時土魯番日強數侵掠鄰境諸部皆不
能支正徳中䝉古大酋入青海罕東亦遭蹂躙其衆益
衰後土魯番復陷哈密直犯肅州罕東復殘破相率求
内徙其城遂棄不守嘉靖時總督王瓊安輯諸部移罕
東都指揮智丹部落於甘州
罕東左衛在沙州衛故城憲宗時始建初罕東部人安
扎與種族不相能數讐殺乃率其衆逃居沙州境朝廷
即許其耕牧嵗納馬於肅州後部落日蕃益不受罕東
[542-35a]
統屬至其子巴特瑪斯結洪熙時從討庫森有功賞未
之及宣徳七年自陳於朝即命為罕東衛指揮使賜敕
奨賚然猶居沙州不還本衛十年進都指揮使僉事正
統四年沙州衛都督琨濟楞以巴特瑪斯結侵居其地
乞遣還天子如其言賜敕宣諭巴特瑪斯結不奉命時
赤斤衛指揮索和爾珍殺人遁入沙州地巴特瑪斯結
納之蘇古嘉又令其子往烏斯藏取毒藥將還攻赤斤
赤斤都督且旺沙克嘉以為言天子即敕諭巴特瑪斯
[542-35b]
結睦鄰保境無啟釁端久之沙州全部悉内徙思結遂
盡有其地十四年甘肅鎮臣任禮等奏巴特瑪斯結潜
與衛拉特額森通好近又與哈密搆兵宜令還居本衛
天子再賜敕宣諭亦不奉命尋進秩都指揮使厯景泰
天順朝朝貢不廢成化中巴特瑪斯結卒孫智克嗣職
部衆益盛其時土魯番強侵據哈密智克與之接境患
其逼已欲自為一衛十五年九月奏請如罕東赤斤例
立衛賜印捍禦西陲兵部言近土魯番吞噬哈密罕東
[542-36a]
諸衛各不自保西鄙為之不寜而赤斤罕東苦峪又各
懐嫌隙不相救援倘沙州更無人統理勢必為強敵所
并邉方愈多事宜如所請即於沙州故城置罕東左衛
令智克仍以都指揮使統治從之二十一年甘肅守臣
言北寇屢犯沙州殺掠人畜又值嵗飢人思流竄已發
粟五百石令布種仍乞人給月糧振之其酋智克有斬
級功亦乞并叙乃擢智克都督僉事餘報可𢎞治七年
指揮王永言先朝建哈密衛當西域要衝諸番入貢至
[542-36b]
此必令少憩以館榖之或遭他寇剽掠則人馬可以接
䕶柔逺之道可謂至矣今土魯番竊據其地久而不退
聞罕東左衛居哈宻之南僅三日程雅密克勒居哈密
東北僅二日程是皆唇齒之地利害共之去歲秋土魯
番遣人至智克所脅令歸附智克不從又殺雅密克勒
頭目其部人咸思報怨宜旌勞二部令并力合攻永除
厥患亦以寇攻寇一䇿也章下兵部不能用十七年衛
拉特及安定部人大掠沙州人畜智克不能自存叩嘉
[542-37a]
峪闗求濟天子既振給之復諭二部解讐息爭不得搆
兵召釁正徳四年智克部内番族有劫掠鄰境者守臣
將𠞰之兵部言西戎強悍漢唐以来不能制我朝建哈
密赤斤罕東諸衛授官賜敕犬牙相制不惟斷匈奴右
臂亦以壯西土藩籬今番人相攻於我何預而遽欲兵
之宜敕都督智克曉諭諸族悔過息兵報可智克卒子
竒塔特嗣十一年土魯番復據哈密以兵脅竒塔特降
附遂犯肅州左衛不克自立相率徙肅州塞内守臣不
[542-37b]
能拒因撫納之竒塔特卒子日誥嗣十六年秋入朝乞
賞賚禮官劾其越例且投疏不由通政司請治館伴者
罪從之竒塔特即内徙其部下特黙格圖巴二人仍居
沙州服屬土魯番嵗輸婦女牛馬㑹番酋徴求苛急二
人怨七年夏率部族五千四百人来歸沙州遂為土魯
番所有
哈瑪爾地近甘肅元諸王温納實哩居之洪武十三年
都督濮英練兵西掠請出師略地開哈瑪爾之路以通
[542-38a]
商旅太祖賜璽書曰略地之請聴爾便宜然將以謀為
本爾慎毋忽英遂進兵温納實哩懼遣使納欵明年五
月遣囘囘阿喇卜丹来朝貢馬詔賜文綺遣往輝和爾
之地招諭諸番二十三年帝聞温納實哩與别部讐殺
諭甘肅都督宋晟等嚴兵備之明年遣使請於延安綏
徳平凉寜夏以馬互市帝曰番人黠而多詐互市之求
安知非覘我中國利其馬而不虞其害所䘮必多宜勿
聴自今至者悉送京師時西域囘紇来貢者多為哈瑪
[542-38b]
爾所遏有從他道来者又遣兵邀殺之帝聞之怒八月
命都督僉事劉真偕宋晟督兵討之真等由涼州西出
乗夜直抵城下四面圍之其知院岳善夜縋城降黎明
温納實哩驅馬三百餘匹突圍而出官軍争取其馬温
納實哩率家屬隨馬後遁去真等攻破其城斬豳王伯
勒齊特穆爾國公阿桑爾結等一千四百人獲王子
伯勒齊部屬千七百三十人金銀印各一馬六百三十
匹二十五年遣使貢馬騾請罪帝納之賜白金文綺
[542-39a]
明史卷三百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