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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七十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勅修
列傳第一百五十八
馬世龍楊肇基 賀虎臣子 讚誠
沈有容 張可大弟可仕
魯 欽子宗文 秦良玉
龍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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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世龍字蒼元寧夏人由世職舉武㑹試歴宣府遊擊
天啓二年擢永平副總兵署兵部孫承宗竒其才薦授
署都督僉事充三屯營總兵官承宗出鎮薦為山海總
兵俾領中部調總兵王世欽尤世祿分領南北二部明
年正月賜尚方劍實授府銜承宗為築壇拜大將代行
授鉞禮軍馬錢穀盡屬之尋定分地世龍居中駐衛城
世欽南海世祿北山並受世龍節制兵各萬五千人世
龍感承宗知已頗盡力與承宗定計出守闗外諸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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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偕巡撫喻安性及袁崇煥東巡廣寧又與崇煥世欽
航海抵蓋套相度形勢而還敘勞加右都督當是時承
宗統士馬十餘萬用將校數百人嵗費軍儲數百萬諸
有求於承宗者率因世龍不得則大恚而世龍貎偉中
實怯忌承宗者多擊世龍以撼之承宗抗辯於朝曰人
謂其貪淫朘削臣敢以百口保其必無帝以承宗故不
問五年九月世龍誤信降人劉伯漒言遣前鋒副將魯
之甲參將李承先率師襲取耀州敗沒言官交章劾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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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㫖切責令戴罪圖功時魏忠賢方以清君側疑承宗
其黨攻世龍者並及承宗承宗不安其位去以兵部尚
書高第來代職方主事徐日乆者先佐第撓遼事及從
第贊畫力攻世龍世龍陰結忠賢反削日乆籍其冬世
龍亦謝病去崇禎元年王在晉為尚書世龍上疏極論
其罪有詔逮世龍乆不至在晉罷始詣獄二年冬都城
戒嚴刑部尚書喬允升薦世龍才詔圖功自贖㑹祖大
壽師潰京師大震承宗再起督師以便宜遣世龍馳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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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壽聴命及滿桂戰死遂令世龍代為總理賜尚方劍
盡統諸鎮援師三年三月進左都督時遵化永平遷安
濼州四城失守已三月承宗大壽隔闗門與世龍諸軍
聲息斷絶帝急詔四方兵勤王昌平尤世威薊鎮楊肇
基保定曹鳴雷山海宋偉山左王國梁固原楊麒延綏
吳自勉臨洮王承恩寧夏尤世祿甘肅楊嘉謨所将皆
諸邊鋭卒内地則山東河南南都湖廣浙江江西福建
四川諸軍亦先後至并壁薊門觀望不進給事中張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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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上言世龍在闗數載績效無聞非若衛霍之儔功名
足以服人也諸帥宿将非世龍偏禆欲驅策節制誰能
甘之師老財匱鋭氣日消延及夏秋将有不可言者帝
以世龍方規進取不納其言時大壽於五月十日薄灤
州明日世龍等以師㑹又明日復其城十三日遊擊靳
國臣復遷安明日副将何可綱復永平又二日别将復
遵化閲五月四城始復論功大壽最世禄次之世龍加
太子少保廕本衛世千戸八月復謝病歸六年五月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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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呼爾敦圖合套寇犯寧夏總兵賀虎臣戰殁詔起世
龍代之世龍生長寧夏習其形勢大修戰備明年正月
二部入犯遣參将卜應第大破之斬首二百餘踰月套
寇犯賀蘭山世龍遣降丁潛入其營馘其長薩爾謙斬
級如前未幾察罕部大舉入寇世龍遣副将婁光先等
分五道伏要害而已中道待之夾擊斬首八百餘巡撫
王振竒亦斬三百餘級寇復犯河西玉泉宫世龍復邀
斬五百餘其年七月犯棗園堡世龍又大敗之俘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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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有竒世龍半嵗中屢奏大捷威名震西塞無何卒於
官年四十餘後論功贈太子太傅世錦衣僉事賜恤如
制楊肇基沂州衛人起家世職積官至大同總兵天啓
二年妖賊徐鴻儒反山東連陷鄆鉅野鄒滕嶧衆至數
萬巡撫趙彦任都司楊國棟廖棟檄所部練民兵增諸
要地守卒時肇基方家居彥因即家薦起之為山東總
兵官討賊未至棟及國棟等攻鄒兵潰遊擊張榜戰死
彥方視師兗州遇賊肇基至急迎戰而令國棟及棟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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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大敗之横河時賊精鋭聚鄒滕中道肇基令遊兵綴
賊鄒城而以大軍擊賊黄陰紀王城大敗賊蹙而殪之
嶧山遂圍鄒國棟等亦先後收復鄆鉅野嶧滕諸縣又
大破之於沙河乃築長圍攻鄒圍三月賊食盡其黨出
降遂禽鴻儒獻俘磔於市賊平肇基由署都督僉事進
右都督廕本衛世千戸尋代沈有容鎮登萊改延綏以
擊套寇功進左都督廕錦衣千戸屢加太子太保崇禎
元年移薊鎮西協二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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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克三屯營肇基乘間收復困守數月卒全孤城
廕錦衣世千戸已錄恢復四城功加太子太師改廕錦
衣僉事明年卒官子御蕃見徐從治傳
賀虎臣保定人天啓初歴天津海防遊擊登萊參将移
兗州六年遷延綏副總兵河套寇大舉入犯從帥楊肇
基協擊大破之加署都督僉事崇禎二年捕誅階州叛
卒周大旺等擢總兵官鎮守寧夏闗中賊大起王嘉允
陷清水營殺遊擊李顯宗遂陷府谷其黨李老柴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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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聚三千餘人攻合水總督楊鶴檄虎臣往討擊之盤
谷俘馘六百有竒已擊斬慶陽賊渠劉六四年神一元
陷保安延安告急延綏撫鎮皆東援陜西巡撫練國事
檄虎臣及副将李卑援𠞰虎臣等進圍保安賊遂引河
套數千騎挫虎臣軍㑹張應昌擊敗之賊衆棄城去虎
臣等前後獲首功一千九百明年可天飛郝臨菴劉道
江李都司再圍合水虎臣偕臨洮曹文詔甘肅楊嘉謨
固原楊麒合擊大破賊甘泉之虎兕凹斬首七百餘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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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困六年五月察罕呼爾敦圖合套寇五萬騎自清水
横城分道入守備姚之夔等不能禦沙井驛副将史開
先臨河堡參将張問政岳家樓守備趙訪皆潰逃寇遂
進薄靈州虎臣急領千騎入守旋盡勒城中兵出擊次
大沙井寇從漢伯堡突至虎臣軍未及布陳且衆寡不
敵遂戰死子讚挾五十騎突重圍出事聞贈虎臣都督
僉事賜祭葬世廕指揮僉事尋錄先後𠞰寇功再贈都
督同知世廕錦衣副千戸讚勇敢有父風既承廕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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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進士積官至京營副将崇禎十七年三月李自成薄
京師京軍六大營分列城外皆不敢戰或棄甲降讚獨
率部卒迎擊中矢死弟誠身長七尺美鬚髯為諸生以
忠義自許兄誡襲副千戸早卒無子誠當襲以讓其弟
詮及賊陷保定家人勸易衣遁叱曰吾忠臣子偷生而
逃何以見先将軍地下遂偕妻女投井死
沈有容字士𢎞宣城人僉事寵之孫也㓜走馬擊劍好
兵略舉萬厯七年武鄉試薊遼總督梁夢龍見而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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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為昌平千總復受知總督張佳允調薊鎮東路轄南
兵後營十二年秋朶顔長安以三千騎犯劉家口有容
夜半率健卒二十九人迎擊身中二矢斬首六級寇退
乃還由是知名遼東巡撫顧養謙召隸麾下俾練火器
十四年從李成梁出塞抵庫克穆稜斬馘多明年再出
亦有功成梁攻北闗有容陷陣馬再易再斃卒㧞其城
錄功世廕千戸遷都司僉書守浮屠谷從宋應昌援朝
鮮乞歸日本封事壞福建巡撫金學曽欲用竒搗其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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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有容守浯嶼銅山二十九年倭掠諸塞有容擊敗之
踰月與銅山把總張萬紀敗倭彭山洋倭據東番有容
守石湖謀盡殲之以二十一舟出海遇風存十四舟過
彭湖與倭遇格殺數人縱火沈其六舟斬首十五級奪
還男婦三百七十餘人倭遂去東番海上息肩者十年
捷聞文武将吏悉敘功有容賚白金而已三十二年七
月西洋紅毛番長韋麻郎駕三大艘至彭湖求互市税
使高寀召之也有容白當事自請往諭見麻郎指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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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麻郎悟呼寀使者索還所賂寀金揚㠶去改僉書浙
江都司由浙江遊擊調天津遷溫處參将罷歸四十四
年倭犯福建巡撫黄承元請特設水師起有容統之禽
倭東沙尋招降巨寇袁進李忠散遣其衆泰昌元年遼
事棘始設山東副總兵駐登州以命有容天啓改元遼
瀋相繼覆熊廷弼建三方布置之議以陶朗先巡撫登
萊而擢有容都督僉事充總兵官登萊遂為重鎮八月
毛文龍有鎮江之捷詔有容統水師萬偕天津水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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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鎮江策應有容歎曰率一旅之師當方張之敵吾知
其不克濟也無何鎮江果失水師遂不進明年廣寧覆
遼民走避諸島日望登師救援朗先下令敢渡一人者
斬有容爭之立命數十艘往獲濟者數萬人時金復盖
三衛俱空無人有欲據守金州者有容言金州孤懸海
外登州皮島俱遠隔大洋聲援不及不可守迨文龍取
金州未幾復失四年有容以年老乞骸骨歸卒贈都督
同知賜祭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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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可大字觀甫應天人世襲南京羽林左衛千戸舉萬
厯二十九年武㑹試授建昌守備遷浙江都司僉書分
守𤓰洲儀真江洋大盜斂迹税監魯保死淮撫李三才
令可大錄其資保家餽重賄却不受葉向高赴召過真
見而異之曰此不特良将且良吏也遷劉河遊擊改廣
東髙肇參將調浙江舟山奉命征黎與總兵王鳴鶴用
黒番為導搗其巢黎乃滅舟山宋昌國城也居海中有
七十二墺為浙東要害可大條上八議皆碩畫倭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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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湖白沙港茶山潭頭連敗之加副總兵城乆圮可大
與副使蔡獻臣築之兩月工竣城内外田數千畝海潮
害稼可大築碶蓄淡水遂為膏腴民稱曰張公碶天啓
元年以都指揮使掌南京錦衣衛六年擢都督僉事僉
書南京右府崇禎元年出為登萊總兵官㑹議裁登萊
撫鎮乃命以總兵官視登州副總兵事而巡遂遂罷不
設可大盡心海防親厯廵視圖沿海地形兵力强弱為
海防圖説上之二年冬白蓮賊餘黨圍萊陽可大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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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焚其六砦斬偽國公二人圍遂解京師被兵可大入
衛守西直廣寧諸門明年以勤王功陞都督同知劉興
治反東江遂奉詔還鎮已而四城並復朝議復設登萊
巡撫以孫元化為之元化率闗外八千人至强半皆遼
人可大慮有變屢言於元化不聴四年七月錄前守城
功進右都督十月僉書南京左府兼督池河浦口二軍
登人泣留之未行而孔有徳反呉橋東陷六城可大急
往勦元化檄止之不聽次萊州遇元化復為所阻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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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遂将晏有徳暮薄城可大請擊之元化持撫議不許
可大陳利害甚切元化期明嵗元日發兵合擊至期元
化兵不發明日合兵戰城東可大兵屢勝元化部卒皆
遼人親黨多無鬭志其将張燾先走可大兵亦敗中軍
管維城遊擊陳良謨守備盛洛姚士良皆戰死燾兵半
降有徳遣歸為内應元化開門納之可大諫不聴夜半
賊至城遂陷可大時守水城撫膺大慟解所佩印付旗
鼓間道走濟南上之還家辭母令弟可度子鹿徵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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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趨天津而以佩劍付部將盡斬諸婢妾遂投繯死
事聞贈特進榮祿大夫太子少傅諡荘節賜祭葬予世
廕建祠曰旌忠可大好學能詩敦節行有儒将風為南
京錦衣時歐陽暉由刑部主事謫本衛知事嘗賦詩有
陰霾國事非句揚州知府劉鐸書之扇贈一僧惡鐸者
譖之魏忠賢暉鐸俱被逮可大約束旗尉捐奉助之卜
室處其妻子其尚義類如此弟可仕字文峙以字行隠
居博學嘗輯明布衣詩一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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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欽長清人萬厯中歴山西副總兵天啓元年遷神機
營左副将尋擢署都督僉事充保定總兵官奢崇明安
邦彦並反貴州總兵張彦方在圍中而總理杜文煥稱
病明年十月用欽代文煥命總川貴湖廣漢土軍刻期
解圍未至圍已解欽馳赴貴陽三年正月巡撫王三善
大敗於陸廣羣苗宋萬化何中尉等蠭起欽佐三善防
𠞰率諸将禽中尉萬化遂進營紅崖紅崖者崇明敗走
處也三善謀大舉深入欽及總兵官馬烱張彦方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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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司尹伸岳具仰向日升楊世賞各以兵從五戰斬首
萬八千直抵大方四年正月三善敗殁於内荘欽等以
殘卒還命戴罪辦賊都匀凱里土司者運道咽喉也邦
彦結諸蠻困其城長官楊世蔚不能守總督蔡復一遣
欽及總兵官劉超救之㧞賊巖頭寨遂移師克平茶己
而邦彦盡驅玀鬼結四十營於斑鳩灣後寨亘二十餘
里分犯普定復一令欽與總兵官黄越分道禦之欽率
部将張雲鵬劉志敏鄧圮等大敗賊汪家冲鉞及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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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夢龍副使楊世賞亦大敗賊蒋義寨合追至河斬首
千五百餘級搜山復斬六百餘級尹伸守普定亦敗賊
兵與大軍㑹共剪水外逆苗邦彦勢窘渡河西奔欽鉞
督諸将窮追夢龍等分駐三岔河岸為後勁前鋒雲鵬
玘深入織之金先後斬首千餘級復一上其功言欽廉
勇雖名總理權力不當一偏禆舊撫臣三善及諸監軍
人人為大帥内荘失律欽不當獨任大帥罪臣至黔以
諸道監軍兵盡屬欽每戰身先士卒欽敗可原勝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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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免其戴罪仍以功論從之明年正月欽等渡河還中
伏敗死者數千人充為事官立功自贖自平越至興隆
清平二衛苗二百餘寨盤踞其間以長田之天保阿秧
為魁邦彦初反授二酋都督使通下六衛聲息是年春
寇石阡餘慶監軍按察使來斯行㗖阿秧使圖天保阿
秧反以情告斯行乃誘斬阿秧議討天保㑹以疾去復
一令貴陽同知周鴻圖代為監軍阿秧弟阿買與天保
請兵邦彦復兄讐復一以兵事屬鴻圖及欽而遣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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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從儀楊明楷等佐之欽等三道進大戰米墩山生禽
天保及阿買先後斬賊魁五十四人獲首功二千三百
五十破焚百七十四寨盛夏興師将士冒暑雨衝瘋瘴
劇寇盡除土人謂二百年所未有復一既奏功未報而
卒監軍御史傅宗龍復以為言乃命欽總理如故鴻圗
授平越知府六年三月邦彦復大舉入寇欽禦之河上
連戰數日殺傷相當夜半賊直逼欽壘将士逃竄欽遂
自刎諸營盡潰賊勢復張欽勇敢善戰為西南大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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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荘烈帝嗣位贈少保左都督世廕指揮僉事賜祭葬
建祠曰旌忠子宗文承廕崇禎中以薊鎮副總兵為總
督吳阿衡中軍十一年冬牆子嶺失事與阿衡並力戰
死
秦良玉忠州人嫁石砫宣撫使馬千乗萬厯二十七年
千乗以三千人從征播州良玉别統精卒五百裹糧自
隨與副将周國柱扼賊鄧坎明年正月二日賊乗官軍
宴夜襲良玉夫婦首擊敗之追入賊境連破金筑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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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已偕酉陽諸軍直取桑木闗大敗賊衆為南川路戰
功第一賊平良玉不言功其後千乗為部民所訟瘐死
雲陽獄良玉代領其職良玉為人饒膽智善騎射兼通
詞翰儀度嫺雅而馭下嚴峻每行軍發令戎伍肅然所
部號白桿兵為遠近所憚泰昌時徵其兵援遼良玉遣
兄邦屏弟民屏先以數千人往朝命賜良玉三品服授
邦屏都司僉書民屏守備天啓元年邦屏渡渾河戰死
民屏突圍出良玉自統精卒三千赴之所過秋毫無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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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加二品服即予封誥子祥麟授指揮使良玉陳邦屏
死状請優恤因言臣自征播以來所建之功不滿讒妬
口貝錦高張忠誠孰表帝優詔報之兵部尚書張鶴鳴
言渾河血戰首功數千實石柱酉陽二土司功邦屏既
殁良玉即遣使入都製冬衣一千五百分給殘卒而身
督精兵三千抵榆闗上急公家難下復私門仇氣甚壮
宜錄邦屏子進民屏官乃贈邦屏都督僉事錫世廕與
陳策等合祠民屏進都司僉事部議再徴兵二千良玉
[423-16a]
與民屏馳還抵家甫一日而奢崇明黨樊龍反重慶齎
金帛結援良玉斬其使即發兵率民屏及邦屏子翼明
拱明溯流西上度渝城奄至重慶南坪闗扼賊歸路伏
兵襲兩河焚其舟分兵守忠州馳檄夔州令急防瞿塘
上下賊出戰即敗歸良玉上其状擢民屏參将翼明拱
明守備已而奢崇明圍成都急巡撫朱燮元檄良玉討
時諸土司皆貪賊賂逗遛不進獨良玉鼔行而西收新
都長驅抵成都賊遂解圍去良玉乃還軍攻二郎闗民
[423-16b]
屏先登已克佛圖闗復重慶良玉初舉兵即以疏聞命
封夫人錫誥命至是復授都督僉事充總兵官命祥麟
為宣慰使民屏進副總兵翼明拱明進參将良玉益感
奮先後攻克紅崖墩觀音寺青山墩諸大巢蜀賊底定
復以援貴州功數賚金幣三年六月良玉上言臣率翼
明拱明提兵裹糧累奏紅崖墩諸捷乃行間諸将未覩
賊面攘臂誇張及呼對壘聞風先遁敗於賊者唯恐人
之勝怯於賊者唯恐人之强如總兵李維新渡河一戰
[423-17a]
敗䘐歸營反閉門拒臣不容一見以六尺軀鬚眉男子
忌一巾幗婦人靜夜思之亦當愧死帝優詔報之命文
武大吏皆以禮待不得疑忌是年民屏從巡撫王三善
抵陸廣兵敗先遁其冬從戰大方屢捷明年正月退師
賊來襲戰死二子佐明祚明得脱皆重傷良玉請䘏贈
都督同知立祠賜祭官二子而是時翼明拱明皆進官
至副總兵崇禎三年永平四城失守良玉與翼明奉詔
勤王出家財濟餉荘烈帝優詔褒美召見平臺賜良玉
[423-17b]
綵幣羊酒賦四詩旌其功㑹四城復乃命良玉歸而翼
明駐近畿明年築大凌河城翼明以萬人䕶築城成命
撤兵還鎮七年流賊陷河南加翼明總兵官督軍赴討
明年鄧玘死以所部皆蜀人命翼明将之連破賊於青
崖河吳家堰袁家坪扼賊走鄖西路翼明性恇怯部将
連敗不以實聞革都督銜貶二秩辦賊已從盧象昇逐
賊穀城賊走均州翼明敗之青石鋪賊入山自保翼明
攻破之連破賊界山三道河花園溝禽黑煞神飛山虎
[423-18a]
賊出没鄖襄間撫治鄖陽苗胙土遣使招降翼明贊其
事為賊所紿卒不降翼明胙土皆被劾已而賊犯襄陽
翼明連戰得利屯兵廟灘以扼漢江之淺而羅汝才劉
國能自深水以渡遂大擾蘄黄間帝以鄖襄屬邑盡殘
罷胙土切責翼明尋亦被劾解官而良玉自京師還不
復援𠞰專辦蜀賊七年二月賊陷夔州圍太平良玉至
乃走十三年扼羅汝才於巫山汝才犯夔州良玉師至
乃去已邀之馬家寨斬首六百追敗之留馬埡斬其魁
[423-18b]
東山虎復合他将大敗之譚家坪北平又破之仙寺嶺
良玉奪汝才大纛禽其渠副塌天賊勢漸衰當是時督
師楊嗣昌盡驅賊入川川撫邵捷春提弱卒二萬守重
慶所倚惟良玉及張令二軍綿州知州陸遜之罷官歸
捷春使按營壘見良玉軍整心異之良玉為置酒語遜
之曰邵公不知兵吾一婦人受國恩誼應死獨恨與邵
公同死耳遜之問故良玉曰邵公移我自近去所駐重
慶僅三四十里而遣張令守黄泥窪殊失地利賊據歸
[423-19a]
巫萬山巔俯瞰吾營鐵騎建瓴下張令必破令破及我
我敗尚能救重慶急乎且督師以蜀為壑無愚智知之
邵公不以此時爭山奪險令賊無敢即我而坐以設防
此敗道也遜之深然之已而捷春移營大昌監軍萬元
吉亦進屯巫山與相應援其年十月張獻中連破官軍
於觀音巖三黄嶺遂從上馬渡過軍良玉偕張令急扼
之竹箘坪挫其鋒㑹令為賊所殪良玉趨救不克轉鬭
復敗所部三萬人略盡乃單騎見捷春請曰事急矣盡
[423-19b]
發吾溪峒卒可得二萬我自廩其半半餼之官猶足辦
賊捷春見嗣昌與已左而倉無見糧謝其計不用良玉
乃歎息歸時揺黄十三家賊横蜀中有秦纘勲者良玉
族人也為賊耳目被禽殺獄卒遁去良玉捕執以獻無
脱者張獻忠盡陷楚地将復入蜀良玉圖全蜀形勢上
之巡撫陳士竒請益兵守十三隘士竒不能用復上之
巡按劉之勃之勃許之而無兵可發十七年春獻忠遂
長驅犯夔州良玉馳援衆寡不敵潰及全蜀盡陷良玉
[423-20a]
慷慨語其衆曰吾兄弟二人皆死王事吾以一孱婦䝉
國恩二十年今不幸至此其敢以餘年事逆賊哉悉召
所部約曰有從賊者族無赦乃分兵守四境賊遍招土
司獨無敢至石砫者後獻忠死良玉竟以夀終翼明既
罷崇禎十六年冬起四川總兵官道梗命不達而拱明
傎普名聲之亂與賊鬪死贈䘏如制
龍在田石屏州土官舍人也天啓二年雲南賊安效良
張世臣等為亂在田與阿迷普名聲武定吾必奎等征
[423-20b]
討數有功得為土守備新平賊剽石屏安效良攻霑益
在田俱破走之巡撫閔洪學上其功擢坐營都司崇禎
二年與必奎收復烏撒八年流賊犯鳯陽詔徵雲南土
兵在田率所部應詔擊賊湖廣河南頻有功擢副總兵
總理盧象昇檄討襄陽賊至則象昇已奉詔勤王命屬
熊文燦十年三月擊禽大盜郭三海十一年九月大破
賀一龍李萬慶於雙溝進都督同知明年三月大破賊
固始斬首三千五百有竒張獻忠之叛也文燦命在田
[423-21a]
駐穀城遏賊東突諸将多忌在田讒言日興及文燦被
逮在田亦罷歸還至貴州撃平叛賊安隴壁十五年夏
中原盜益熾在田上疏曰臣以石屏世弁因流氛震陵
奮激國難捐資募精卒九千五百戰象四戰馬二千入
楚豫破賊賊不敢窺江北陵寢滇兵有力焉五載捷二
十有八忌口中阻逼臣病歸自臣罷親藩辱名城屢陷
臣妄謂討㓂必須南兵盖諸將所統多烏合遇㓂即逃
乏餉即譟滇兵萬里長驅家人父子同志非若他軍易
[423-21b]
潰也且一嵗中秋冬氣凉賊得馳騁春夏即入山避暑
養鋭而出故其氣益盛夫平原戰既不勝山蹊又莫敢
攖師老財殫蕩平何日滇兵輕走逺跳善搜山臣願整
萬衆力掃秦楚豫𤾂諸㓂不滅不止望速給行糧沿途
接濟臣誓捐軀報國言而不效甘伏斧鑕帝壯之下兵
部議寢不行踰二載乙酉八月吾必奎叛黔國公沐天
波檄在田及寧州土知州禄永命協討擊禽之未幾沙
定洲作亂據雲南府在田不敢擊明年定洲攻在田不
[423-22a]
下移攻寧州尋䧟嶍峨在田走大理又明年孫可望等
至貴州在田説令攻定洲迄破滅破滅在田歸卒於家
贊曰馬世龍等值邊陲多事奮其勇略著績戎行或捐
軀力戰身膏原野可謂無忝爪牙之任矣夫摧鋒䧟敵
宿将猶難而秦良玉一土舍婦人提兵裹糧崎嶇轉鬭
其急公赴義有足多者彼仗鉞臨戎縮朒觀望者視此
能無媿乎
明史卷二百七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