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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一百三十七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傳第二十五
劉吾三汪 叡朱 善 安 然王 本等
吴伯宗
恂任亨泰 吴 沉
桂彦良李希顔 徐宗實 陳南賓 劉 淳董子莊 趙李通 楊 黼 金 實等宋 訥許存仁 張羙和聶 鉉 貝 瓊趙 俶錢 宰蕭 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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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正 劉 崧
羅復仁孫汝敬
劉三吾茶陵人初名如孫以字行兄耕孫燾孫皆仕元
耕孫寜國路推官死長槍賊難燾孫常寜州學正死獠
寇三吾避兵廣西行省承制授靖江路儒學副提舉明
兵下廣西乃歸茶陵洪武十八年以茹瑺薦召至年七
十三矣奏對稱㫖授左贊善累遷翰林學士時天下初
平典章闕畧帝鋭意制作宿儒凋謝得三吾晩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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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禮制及三場取士法多所刊定三吾博學善属文帝
製大誥及洪範注成皆命為序敕修省躬錄書傳㑹選
寰宇通志禮制集要諸書皆總其事賜賚甚厚帝嘗曰
朕觀奎壁間嘗有黑氣今消矣文運其興乎卿等宜有
所述作以稱朕意帝製詩時令屬和嘗賜以朝鮮玳瑁
筆朝㕘命列侍衛前燕享賜坐殿中與汪叡朱善稱三
老既而三吾年日益老才力日益減往往忤㫖禮遇亦
漸輕二十三年授晉世子經吏部侍郎侯庸劾其怠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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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國予助教尋還職三吾為人慷慨不設城府自號坦
坦翁至臨大節屹乎不可奪懿文太子薨帝御東閣門
召對羣臣慟哭三吾進曰皇孫世嫡承統禮也太孫之
立由此戸部尚書趙勉者三吾壻也坐贜死三吾引退
許之未幾復為學士三十年偕紀善白信蹈等主考㑹
試榜發泰和宋琮第一北士無預者于是諸生言三吾
等南人私其鄉帝恕命侍講張信等覆閲不稱㫖或言
信等故以陋卷呈三吾等實屬之帝益怒信蹈等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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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吾以老戍邉琮亦遣戍帝親賜䇿問更擢六十一人
皆北士時謂之南北榜又曰春夏榜云建文初三吾召
還乆之卒琮起刑部檢校鄉人楊士竒輩貴顯琮無所
攀援宣徳中猶以檢討掌助教事卒官汪叡字仲魯婺
源人元末與弟同集衆保郷邑助復饒州授浮梁州同
知不就胡大海克休寜叡兄弟来附設星源翼分院於
婺源以同為院判叡歸田里庚子秋同將兵争鄱陽不
克棄妻孥亡之浙西幕府疑之檄叡入應天為質已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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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張士誠所殺乃授叡安慶税令未幾徴叅贊川蜀
軍事以疾辭去洪武十七年復召見命講西伯戡黎篇
授左春坊左司直常命續薫風自南來詩及他應制皆
稱㫖請春夏停決死罪體天地生物之仁從之踰年疾
作請假歸叡敦實閒静不妄言笑及進講遇事輒言帝
嘗以善人呼之朱善字備萬豐城人九嵗通經史大義
能属文元末兵亂隠山中事繼母以孝聞洪武初為南
昌教授八年廷對第一授修撰踰年奏對失㫖改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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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還鄉復召為翰林待詔上疏論婚姻律曰民間姑舅
及兩姨子女法不得為婚讐家詆訟或已聘見絶或既
婚復離甚至兒女成行有司逼奪按舊律尊長卑㓜相
與為婚者有禁葢謂母之姊妹與己之身是為姑舅兩
姨不可以卑幼上匹尊属若姑舅兩姨子女無尊卑之
嫌成周時王朝相與為婚者不過齊宋陳杞故稱異姓
大國曰伯舅小國曰叔舅列國齊宋魯秦晉亦各自為
甥舅之國後世晉王謝唐崔盧潘楊之睦朱陳之好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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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為婚媾温嶠以舅子娶姑女吕榮公夫人張氏即其
母申國夫人姊女古人如此甚多願下羣臣議弛其禁
帝許之十八年擢文淵閣大學士嘗講家人卦心箴帝
大悦未幾請告歸卒年七十二著有詩經解頤史輯傳
於世正徳中諡文恪
安然祥符人徙居穎州元季以左丞守萊州明兵下山
東率衆歸附累官山東叅政撫綏流移俸餘悉給公用
帝聞而嘉之洪武二年召為工部尚書出為河南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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歴浙江布政使入為御史臺右大夫十三年改左中丞
坐事免未幾召為四輔官先是胡惟庸謀反伏誅帝以
歴代丞相多擅權遂罷中書省分其職於六部既又念
密勿論思不可無人乃建四輔官以四時為號詔天下
舉賢才户部尚書范敏薦耆儒王本杜佑龔斆杜斆趙
民望吴源等召至告於太廟以本佑龔斆為春官杜斆
民望源為夏官秋冬闕命本等攝之位都督次屡賜敕
諭隆以坐論之禮命協贊政事均調四時㑹立冬朔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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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寒帝以為順冬令乃本等功賜敕嘉勉又月分三旬
人各司之以雨暘時若驗其稱職與否刑官議獄四輔
及諌院覆覈奏行有疑讞四輔官封駁居無何斆等四
人相繼致仕召然代之本後坐事誅諸人皆老儒起田
家惇朴無他長獨然乆歴中外練達庶務眷注特隆十
四年八月卒帝念然來歸之誠親製文祭之繼然為四
輔者李幹何顯周幹出為知府佑顯周俱罷去是官遂
廢不復設本不詳其籍里佑安邑人嘗三主本布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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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稱得人龔斆鉛山人以行誼重於鄉致仕後復起
為國子司業歴祭酒坐放諸生假不奏聞免杜斆字致
道壺闗人舉元鄉試第一歴官臺州學正歸家教授通
易詩書三經源莆田人亦再徴為國子司業卒於官民
望藁城人幹絳州人顯周内黄人
吴伯宗名祐以字行金谿人洪武四年廷試第一時開
科之始帝親製䇿問得伯宗甚喜賜冠帶袍笏授禮部
員外郎與修大明日厯胡惟庸用事欲人附己伯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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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屈惟庸銜之坐事謫居鳳陽上書論時政因言惟庸
専恣不法不宜獨任乆之必為國患辭甚剴切帝得奏
召還賜衣鈔奉使安南稱㫖除國子助教命進講東宫
首陳正心誠意之説改翰林典籍帝製十題命賦援筆
立就詞㫖雅潔賜織金錦衣除太常寺丞辭改國子司
業又辭忤㫖貶金縣教諭未至召還為翰林檢討十五
年進武英殿大學士明年冬坐弟仲實為三河知縣薦
舉不實詞連伯宗降檢討伯宗為人温厚然内剛不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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媕阿故屡躓踰年卒於官伯宗成進士考試官則宋濓
鮑恂也恂字仲孚崇徳人受易於臨川吴澄好古力行
著大易傳義學者稱之元至正中以薦授温州路學正
尋召入翰林不就洪武三年初科舉取士召為同考官
試已辭去十五年與吉安余詮髙郵張長年登州張紳
皆以明經老成為禮部主事劉庸所薦召至京恂年八
十餘長年詮亦皆踰七十矣賜坐顧問翌日並命為文
華殿大學士皆以老疾固辭遂放還紳後至以為鄠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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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諭尋召為右僉都御史終浙江左布政使其明年以
耆儒徵者曰全思誠字希賢上海人亦授文華殿大學
士又明年請老賜敕致仕伯宗之使安南也以名徳為
交人所重其後襄陽任亨㤗亦舉洪武二十一年進士
第一以禮部尚書使安南交人以為榮前後使安南者
並稱吴任云亨泰為禮部尚書時日照民江伯兒以母
病殺其三嵗子祀岱嶽有司以聞帝怒其滅絶倫理杖
百戍海南因命亨泰定旌表孝行事例亨泰議曰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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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親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有疾則謹其醫藥卧氷
割股事非恒經割股不已至於割肝割肝不已至於殺
子違道傷生莫此為甚墮宗絶祀尤不孝之大者宜嚴
行戒諭倘愚昧無知亦聴其所為不在旌表之例詔曰
可明年議秦王䘮禮因定凡世子襲爵之禮㑹討龍州
趙宗壽命偕御史嚴震直使安南諭以謹邉方無納逋
逃時帝以安南簒弑絶其貢使至是聞詔使至震恐亨
㤗為書述朝廷用兵之故以安慰之交人大悦使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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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市蠻人為僕降御史未幾思明土官與安南争界詞
復連亨泰坐免官
吴況字濬仲蘭溪人元國子博士師道子也以學行聞
太祖下婺州召況及同郡許元葉瓚玉胡翰汪仲山李
公常金信徐孳童冀戴良呉履孫履張起敬㑹食省中
日令二人進講經史已命沉為郡學訓道洪武初郡以
儒士舉誤上其名曰信仲授翰林院待制沉謂修撰王
釐曰名誤不更是欺罔也將白於朝釐言恐觸上怒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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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從牒請改正帝喜曰誠慤人也遂眷遇之召侍左右
以事降編修給事中鄭相同言故事啟事東宫惟東宫
官属稱臣朝臣則否今一體稱臣於禮未安沉駁之曰
東宫國之大本尊東宫所以尊主上也相同言非是帝
從之尋以奏對失旨降翰林院典籍已擢東閣大學士
初帝謂沉曰聖賢立教有三曰敬天曰忠君曰孝親散
在經卷未易㑹其要領爾等以三事編輯至是書成賜
名精誠錄今沉撰序居一年降翰林侍書改國子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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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歸沉嘗著辯言孔子封王為非禮後布政使夏寅
祭酒邱濬皆沿其説至嘉靖九年更定祀典改稱至聖
先師實自沉發之也
桂彦良名徳偁以字行慈谿人元鄉貢進士為平江路
學教授罷歸張士誠方國珍交辟不就洪武六年徴詣
公車授太子正字帝嘗出御製詩文彦良就御座前朗
誦聲徹殿外左右驚愕帝嘉其朴直時選國子生蔣學
等為給事中舉人張唯等為編修肄業文華堂命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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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宋濓孔克表為之師嘗從容有所咨問彦良對必以
正帝每稱善書其語掲便殿七年冬至詞臣撰南郊祀
文用予我字帝以為不敬彦良曰成湯祭上帝曰予小
子履武王祀文王之詩曰我將我享古有此言帝色霽
曰正字言是也時御史臺具獄令詞臣覆讞彦良所論
釋者數十人遷晉王府右傅帝親為文賜之彦良入謝
帝曰江南大儒惟卿一人對曰臣不如宋濓劉基帝曰
濓文人耳基峻隘不如卿也彦良至晉製格心圖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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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更王府官制改左長史朝京師上太平十二䇿帝曰
彦良所陳通達事體有裨治道世謂儒者泥古不通今
若彦良可謂通儒矣八十年請告歸越二年卒明初特
重師傳既命宋濓教太子而諸王傳亦慎其選彦良與
陳南賓等皆宿儒老生而李希顔與駙馬都尉胡觀傳
徐宗實尤以嚴見憚李希顔字愚菴郟人隠居不仕太
祖手書徴之至京為諸王師規範嚴峻諸王有不率教
者或撃其額帝撫而怒髙皇后曰烏有以聖人之道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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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子顧怒之耶太祖意解授左春坊左贊善諸王就藩
希顔歸舊隠閭里宴集常著緋袍戴笠往客問故笑曰
笠本質緋君賜也徐宗實名垕以字行黄巖人少頴悟
篤於學洪武中被薦除銅陵簿請告迎養忤帝意謫戍
淮隂驛㑹東川侯胡海子觀選尚主帝為觀擇師難其
人以命宗實中使援他府例置駙馬位中堂南向而布
師席於西階上東向宗實手引駙馬位使下然後為説
書左右大驚相顧以目帝聞而嘉之召宗實慰勞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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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末授蘇州通判奏發官粟二十萬石以活饑民春
水暴齧隄議修築吴人皆以為便請旌元節婦王氏時
禮部以前朝事不當允宗實言武王封比干墓獨非前
朝事乎遂得旌建文二年超擢兵部右侍郎坐事貶官
尋復職燕事急使兩浙招義勇成祖即位疏乞歸逾二
年以事被逮道卒陳南賓名光裕以字行茶陵人元末
為全州學正洪武三年聘至都除無棣丞歴膠州同知
所至以經術為治召為國子助教嘗入見講洪範九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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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大喜書姓名殿柱後御注洪範多採其説擢蜀府長
史蜀獻王好學敬禮尤至造安車以賜為搆第名安老
堂二十九年與方孝孺同為四川考試官詩文清勁有
法卒年八十其後諸王府長史劉淳董子莊趙季通楊
黼金寳蕭用道宋子環之属皆有名劉淳南陽人洪武
末為原武訓導周王聘為世子師尋言於朝補右長史
以正輔王端禮門槐盛夏而枯淳陳咎徴進戒王用其
言修省枯枝復榮王旌其槐曰攎忠致仕十餘年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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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九十有七董子莊名琰以字行江西樂安人有學行
洪武中以學官遷知茂名縣永樂時由國子司業出為
趙王府右長史隨事匡正王多過帝輒以責長史子莊
同心輔導藩府賢僚首稱趙董云楊黼吉水人官御史
仁宗即位上疏言十事擢衛王府右長史盡心獻替未
嘗茍取一錢宣徳初卒金實開化人永樂初上書言治
道帝嘉之復對䇿稱㫖除翰林典籍與修太祖實録永
樂大典選為東宫講官歴左春坊左司直仁宗立除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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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左長史正統初卒為人孝友敦行誼閲經史日有程
限至老不輟蕭用道泰和人建文中舉懐才抱徳詣闕
試文章擢靖江王府長史召入翰林修類要燕師渡淮
與周是修同上書指斥用事者永樂時預修太祖實錄
改右長史從王之藩桂林嘗為王陳八事曰慎起居寡
嗜慾勤學問養徳性簡鞭扑之刑無侵下人利常接府
僚以通羣情簡擇謹厚人以備差遣又作端禮體仁遵
義廣智四門箴獻王乆之以疾乞歸成祖怒貶宣府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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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嶺巡檢卒子晅由進士官湖廣左布政使天順四年
舉治行卓異拜禮部尚書初兩京尚書缺多用布政使
為之自晅後遂無拜尚書者晅重厚亷静而不善奏對
調南京卒宋子環廬陵人由庶吉士歴考功郎中從師
逵採木湖廣以寛厚得衆心仁宗即位授梁府右長史
改越府和易澹泊所至有賢聲宣徳中卒官自是以後
王府官不為清流遂無足紀者矣
宋訥字仲敏滑人父壽卿元侍御史訥性持重學問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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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至正中舉進士任鹽山尹棄官歸洪武二年徴
儒士十八人編禮樂諸書訥與焉事竣不仕歸久
之用四輔官杜斆薦授國子助教以說經為學者
所宗十五年超遷翰林學士命撰宣聖廟碑稱㫖
賞賚甚厚改文淵閣大學士嘗寒附火燎脇下衣
至膚始覺帝製文警之未㡬遷祭酒時功臣子弟
皆就學及嵗貢士嘗數千人訥為嚴立學規終日
端坐講解無虚晷夜恒止學舍十八年復開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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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取士四百七十有竒由太學者三之二再䇿士
亦如之帝大悅製詞褒羙助教金文徴等疾訥搆
之吏部尚書余熂牒令致仕訥陛辭帝驚問大怒
誅熂文徴等留訥如故訥嘗病帝曰訥有夀骨無
憂也尋愈帝使畫工瞷訥圖其像危坐有怒色明
日入對帝問昨何怒訥驚對曰諸生有趨踣者碎
茶器臣愧失教故自訟耳且陛下何自知之帝出
圖訥頓首謝長子麟舉進士擢御史出為望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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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帝念訥老召還侍二十三年春訥病甚乃止學
舍麟請歸私第叱曰時當丁祭敢不敬耶祭畢舁
歸舍而卒年八十帝悼惜自為文祭之又遣官祭
於家為治𦵏地文臣四品給祭𦵏者自訥始正徳
中諡文恪訥嘗應詔陳邉事言海内乂安惟沙漠
尚煩聖慮若窮追逺擊未免勞費陛下為聖子神
孫計不過謹邉備而已備邉在乎實兵實兵在乎
屯田漢趙充國將四萬騎分屯緣邉九郡而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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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却陛下宜於諸將中選謀勇數人以東西五百
里為制立法分屯布列要害逺近相應遇敵則戰
宼去則耕此長䇿也帝頗採用其言訥既卒帝思
之官其次子復祖為司業誡諸生守訥學規違者
罪至死明開國時即重師儒官許存仁魏觀為祭
酒老成端謹訥稍晚進最䝉遇與訥定學規者司
業王嘉會龔斆三人年俱高鬚髪皓白終日危坐
堂上肅然而張羙和聶鉉貝瓊等皆名儒當洪武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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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後為博士助教學錄以故諸生多所成就魏觀事别
載嘉㑹字原禮嘉興人以薦徴累官國子監司業十六
年亦以老請歸優詔留之年八十卒賻䘏甚厚許存仁
名元以字行金華許謙子也太祖素聞謙名克金華訪
得存仁與語大悟命傅諸子擢國子博士嘗命講尚書
洪範休咎徴之説又嘗問孟子何説為要存仁以行王
道省刑薄賦對吴元年擢祭酒存仁出入左右垂十年
自稽古禮文事至進退人才無不與論議既將議即大
[158-16b]
位而存仁告歸司業劉丞直曰主上方應天順人公宜
稍待存仁不聴果忤㫖僉事程孔昭劾其隠事遂逮死
獄中張羙和名九韶以字行清江人能詞賦元末累舉
不仕洪武三年以薦為縣學教諭後遷國子助教改翰
林院編修致仕歸帝親為文賜之復與錢宰等並徴修
書傳既成遣還聶絃字器之羙和同邑人洪武四年進
士為廣宗丞疏免旱災税秩滿入覲獻南都賦及洪武
聖徳詩授翰院待制改國子助教遷典籍與羙和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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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歸十八年復召典㑹試欲留用之乞便地自養令食
廬陵教諭俸終其身貝瓊字廷琚崇徳人性坦率篤志
好學年四十八始領鄉薦張士誠屢辟不就洪武初聘
修元史既成受賜歸六年以儒士舉除國子助教瓊嘗
慨古樂不作為大韶賦以見志宋濓之為司業也建議
立四學並祀舜禹湯文為先聖太祖既絀其説瓊復為
釋奠解駁之識者多是瓊議與羙和鉉齊名時稱成均
三助九年改官中都國子監教勲臣子弟瓊學行素優
[158-17b]
將校武臣皆知禮重十一年致仕卒
趙俶字本初山隂人元進士洪武六年徴授國子博士
帝嘗御奉天殿召俶及錢宰貝瓊等曰汝等一以孔子
所定經書為教慎勿雜蘇秦張儀縱横之言諸臣頓首
受命俶因請頒正定十三經於天下屏戰國䇿及隂陽
䜟卜諸書勿列學宫明年擇諸生頴異者三十五人命
俶専領之教以古文尋擢李擴黄義等入文華武英二
堂説書皆見用九年御史臺言博士俶以詩經教成均
[158-18a]
四年其弟子多為方岳重臣及持節各部者今年逾懸
車請賜骸骨於是以翰林院待詔致仕賜内帑錢治裝
宋濓率同官暨諸生千餘人送之卒年八十一子圭玉
兵部侍郎出知萊州有聲錢宰字子予㑹稽人吴越武
肅王十四世孫至正間中甲科親老不仕洪武二年徴
為國子助教作金陵形勝論歴代帝王廟樂章皆稱㫖
十年乞休進博士賜敕遣歸至二十七年帝觀蔡氏書
傳象緯運行與朱子詩傳相悖其他註與鄱陽鄒季友
[158-18b]
所論有未安者徴天下宿儒訂正之兵部尚書唐鐸舉
宰及致仕編修張美和助教靳權等行人馳傳徴至命
劉三吾總其事江東諸門酒楼成賜百官鈔宴其上宰
等賦詩謝帝大悦諭諸儒年老願歸者先遣之宰年最
髙請留帝喜書成賜名書傳㑹選頒行天下厚賜令馳
驛歸卒年九十六又蕭執者字子所泰和人洪武四年
鄉舉為國子學錄明年夏至帝有事北郊召尚書吴琳
主事宋濓率文學士以從執偕陶凱等十二人入見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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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令賦詩復令賦山梔花獨喜執作遍示諸臣寵眷傾
一時時帝留意文學往往親試廷臣執與陳觀知遇尤
異觀以訓導入覲試王猛捫蝨論立擢陜西叅政尋召
還侍左右應制作鍾山賦賜金幣在陜以亷謹稱或問
陜産金何狀觀大驚曰吾備位藩寮何金之問其卒也
妻子幾無以自存而執以親老乞歸親沒廬墓側申國
公鄧鎮勦龍泉宼不戢下執往責之鎮為禁止邑人以
安兩人皆篤行君子也
[158-19b]
李叔正字克正初名宗頤靖安人年十二能詩長益淹
博時江西有十才子叔正其一也以薦授國子學正洪
武初告歸未幾復以薦為學正遷渭南丞同州蒲城人
争地界累年不决行省以委叔正單騎至剖數語立决
渭南嵗輸糧二萬豪右與猾吏為奸田無定額叔正履
畆丈量立法精密諸弊盡剔遷興化知縣尋召為禮部
員外郎以年老乞歸不許改國子助教於是叔正三至
太學矣帝方鋭意文治於國學人材尤加意然諸生多
[158-20a]
貴胄不率教叔正嚴立規條旦夕端坐督課無倦色朝
論賢之擢監察御史奉命巡嶺表瓊州府吏訐其守踞
公座簽表文叔正鞫之守得白抵吏罪太祖嘉之曰人
言老御史懦乃明斷如是耶累官禮部侍郎十四年進
尚書卒於官叔正妻夏氏陳友諒陷南昌時投井死叔
正感其義終身不復娶
劉崧字子髙泰和人舊名楚家貧力學寒無罏火手皸
裂而鈔錄不輟元末舉於鄉洪武三年舉經明行修改
[158-20b]
今名召見奉天殿授兵部職方司郎中奉命徴糧鎮江
鎮江多勲臣田租賦為民累崧力請得少減遷北平按
察司副使䡖刑省事招集流亡民咸復業立文天祥祠
於學宫之側勒石學門示府縣勿以徭役累諸生嘗請
減僻地驛馬以益宛平帝可其奏顧謂侍臣曰驛傳勞
逸不均乆矣崧能言之牧民不當如是耶為胡惟庸所
惡坐事謫輸作尋放歸十三年惟庸誅徴拜禮部侍郎
未幾擢吏部尚書雷震謹身殿帝廷諭羣臣陳得失崧
[158-21a]
頓首以修徳行仁對尋致仕明年三月與前刑部尚書
李敬並徴拜敬國子祭酒而崧為司業賜鞍馬令朝夕
見見輒燕語移時未旬日卒疾作猶强坐訓諸生及革
敬問所欲言曰天子遣崧教國子將責以成功而遽死
乎無一語及家事帝命有司治殯殮親為文祭之崧㓜
博學天性亷慎兄弟三人共居一茒屋有田五十畆及
貴無所増益十年一布被䑕傷始易之仍葺以衣其子
居官未嘗以家累自隨之任北平攜一童往至則遣還
[158-21b]
晡時吏退孤燈讀書往往達旦善為詩豫章人宗之為
西江派云
羅復仁吉水人少嗜學陳友諒辟為編修已知其無成
遁去謁太祖於九江留置左右從戰鄱陽齎蠟書諭降
江西未下諸郡授中書諮議從圍武昌太祖欲招陳理
降以復仁故友諒臣也遣入城諭且曰理若來不失富
貴復仁頓首曰如陳氏遺孤得保首領俾臣不食言於
異日臣死不憾太祖曰汝行吾不汝誤也復仁至城下
[158-22a]
號慟者竟日理縋之入見理大哭陳太祖意且曰大兵
所向皆摧不降且屠城中民何罪理聴其言遂率官属
出降遷國子助教以老特賜乗小車出入每宴見賜坐
飲食已復使庫庫前使多拘留復任議論慷慨獨得還
洪武元年擢編修復偕主事張福徃諭安南還占城侵
地安南奉詔遺復仁土産甚厚悉却不受帝聞而賢
之三年置𢎞文館以復仁為學士與劉基同位在帝前
率意陳得失嘗操南音帝顧喜其質直呼為老實羅而
[158-22b]
不名間幸其舎負郭窮巷復仁方堊壁急呼其妻抱杌
以坐帝帝曰賢士豈宜居此遂賜第城中夭夀節製水
龍吟一闋以獻帝悦厚賜之尋乞致仕陛辭賜大布衣
題詩衣襟上褒羙之已又召至京師奏減江西秋糧報
可留三月賜玉帶鐡柱杖坐墩裘馬食具遣還以夀終
孫汝敬名簡以字行永樂二年遣吉士就學文淵閣誦
書不稱㫖即日遣戍江南數日復之自此刻厲為學累
遷侍講仁宗時上言時政十五事忤㫖下獄既與李時
[158-23a]
勉同改御史直聲震一時宣宗初上書大學士楊士竒
曰太祖髙皇帝奄有四海太宗文皇帝再造寰區然猶
翼翼兢兢無敢豫怠先皇帝嗣統未及期月奄棄羣臣
揆厥所由皆憸壬小夫獻金石之方以致疾也去冬簡
以愚戅應詔上書言涉不敬罪當萬死先皇帝憐其孤
直寛雷霆之誅俾居言路撫躬循省無可稱塞伏見今
年六月車駕幸天夀山躬謁二陵京師之人瞻望咨嗟
以為聖天子大孝既而道路喧傳禮畢即較獵講武扈
[158-23b]
從惟額森托千與其徒數百人風馳電掣馳逐先後某
聞此言心悸膽落夫蒐苖獮狩固有國之常經然以謁
陵出而與降將較獵於山谷間垂堂之戒銜橜之虞不
可不深慮也執事四朝舊臣二聖元輔於此不言則孰
得而言之者惟特加採納以𢎞靖獻之思光弼直之義
尋擢工部右侍郎兩使安南時黎利言其主陳暠已死
而張筵設女樂汝敬叱之利懼謝還督兩浙漕運理陜
西屯田多所建置坐受餽充為事官英宗立遇赦汝敬
[158-24a]
誤引詔復職復逮繫以在陜措置勞宥死戍邉尋復職
蒞故任塞上有警汝敬往督餉遇敵紅城子中流矢墜
馬得免以疾告歸卒
贊曰明始建國首以人材為務徴辟四方宿儒羣集闕
下隨其所長而用之自議禮定制外或參列法從或預
直承明而成均胄子之仕尤多稱職彬彬乎稱得人焉
夫諸臣當元之季世窮經績學株守草野幾於沒齒無
聞及乎泰運初平連茹利見乃各展所藴以潤色鴻猷
[158-24b]
黼黻文治昔人謂天下不患無才惟視上之網羅何如
耳顧不信哉
明史巻一百三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