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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四十八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
梅之煥 劉 策徐縉芳陳一元
李若星 耿如杞胡士容
顔繼祖王應豸等 李繼貞
方震儒 徐從治謝 璉余火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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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煥字彬父麻城人侍郎國楨從子也年十四為諸
生御史行部閱武之煥騎馬突教場御史怒命與材官
角射九發九中長揖上馬而去萬厯三十二年舉進士
改庶吉士居七年授吏科給事中東厰太監李浚誣拷
商人之煥劾其罪尋上言今天下民窮餉匱寇横兵疲
言官舍國事爭時局部曹舍職掌建空言天下盡為虚
文所束縛有意振刷者不曰生事則曰苛求事未就而
謗興法未伸而怨集豪傑灰心庸人養拙國事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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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矣請陛下嚴綜覈以責實事通言路以重紀綱别臧
否以惜人才庶於國事有濟時朝臣部黨角立之煥亷
柧自勝嘗言附小人者必小人附君子者未必君子蠅
之附驥即千里猶蠅耳時有追論故相張居正者之煥
曰使今日有綜名實振紀綱如江陵者[言*翕]訿之徒敢若
此耶其持平不欲傅㑹人如此出為廣東副使禽誅豪
民沈殺烈女者民服其神海寇袁進掠潮州之煥扼海
道招散其黨卒降進改視山東學政天啟元年以通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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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議召遷太常少卿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南贛丁内外
艱家居當此之時魏客亂政應山楊漣首發忠賢之奸
忠賢恚甚拷殺漣由此悍然益誅鋤善類
慀楚人矣
謂漣被逮時過麻城漣罪人也之煥與盤桓流涕當削
籍其實漣未嘗過麻城也無何逆黨梁克順誣以贓私
詔徴贓莊烈帝即位乃免徴起故官巡撫甘肅大破套
寇斬首七百餘級生得部長三人降六百餘人明年春
寇復大入患豌豆創環大黄山而病諸將請掩之之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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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曰幸災不仁乗危不武不如舍之因以為徳
焉遂不戰踰月羣寇望邊城搏顙涕泣而去冬京
師戒嚴有詔入衛且行西部乗虚犯河西之煥止
留遣兵伏賀蘭山後邀其歸路大兵出水泉峽口
再戰再敗之斬首八百四十有奇引軍東俄悍卒
王進才殺參將孫懐忠等以叛走蘭州之煥遂西
定其變復整軍東明年五月抵京師已後時矣有
詔之煥入朝翌日又詔之煥落職候勘之煥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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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負材武善射既廢無所見所居縣阻山多盜之
煥無事輒率健兒助吏捕無脱者先是甘肅兵變
其潰卒畏捕誅往往亡命山谷間為羣盜賊勢益
張至是賊數萬來攻麻城望見之煥部署輒引去
帝追叙甘肅前後功復之煥官廕子然終不召明
年病卒
劉䇿字範董武定人萬厯二十九年進士由保定新城
知縣入為御史疏劾太僕少卿徐兆魁復力争熊廷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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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勘及湯賔尹科場事賓尹雖家居遥執朝柄嗾其黨
逐攻者孫振基王時熙已而給事中劉文炳劾兩淮巡
鹽御史徐縉芳言策入葉向髙幕千票擬䇿同官陳一
元向髙姻親顧權利時䇿按宣大疏言文炳為湯賓尹
死友代韓敬反噬昔年發奸如振基時熙輩今皆安在
向髙亦以䇿無私交為辨雪文炳䇿屢疏相詆南京御
史呉良輔言文炳一疏而彈御史縉芳一元䇿及李若
星再疏而彈詞臣蔡毅中焦竑及監司李維楨他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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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多人才摧殘甚易清品如䇿雅望如竑不免詆斥天
下寧有完人䇿復詆文炳倚方從哲為冰山茍一時富
貴不顧清議一元論銓政嘗譏切向髙時按江西見文
炳疏憤甚遂掲文炳陰事且曰向髙行矣今秉政者從
哲文炳鄉人奴顔婢膝任好為之御史馬孟楨亦言敬
闗節實真既斥兩侍郎兩給諫謝之矣乃伉直之劉䇿
攻擊不休而同發奸之張篤敬復驅除將及何太甚也
疏入帝皆不省策憤謝病去時攻兆魁廷弼賓尹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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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人率指目為東林以年例出之外至四十六年秋在
朝者已無可逐乃即家徙䇿為河南副使䇿辭疾不赴
天啟元年春起天津兵備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召
拜兵部右侍郎協理戎政五年冬黨人劾策為東林遺
奸遂削籍崇禎二年夏起故官兼右僉都御史總理薊
遼保定軍務
大清兵由大安口入内地䇿不能禦被劾祖大夀東潰
策偕孫承宗招使還明年正月與總兵張士顯並逮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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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棄市縉芳晉江人為御史首為顧憲成請諡劾天津
税監馬堂九大罪有敢言名巡兩淮頗通賓客賂遺被
劾坐贓天啟中遣戍一元侯官人在江西振饑有法移
疾去天啟初起厯應天府丞御史徐文縉劾向髙及一
元遂落職崇禎初復官温體仁柄國惡其附東林而以
為己門生也引嫌不召卒於家
李若星字紫垣息縣人萬厯三十二年進士厯知棗强
真定擢御史首劾南京兵部尚書黄克纘巡視庫藏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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蠧國病商四弊請得稽十庫出納以杜侵漁不報巡按
山西請撤税使因再劾克纉為沈一貫私人湯賓尹死
友宜罷不從還朝出為福建右參議移疾歸天啟初起
官陜西召為尚寶少卿再遷大理右少卿三年春以右
僉都御史巡撫甘肅陛辭發魏忠賢客氏之奸明年遣
將丁孟科官維賢擊河套松山諸部鎮番斬首二百四
十餘級捷聞未敘有傳若星將起義兵清君側之惡者
忠賢聞之即令許顯純入之汪文言獄詞誣其賄趙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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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得節鉞五年三月遂除若星名下河南撫按提問明
年獄上杖之百戍亷州莊烈帝即位赦還崇禎元年起
工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追論甘肅功進
秩二品黄河大決渰泗州没睢寧城若星請修祖陵移
睢寧縣治他所從之都城戒嚴遣兵入衛病歸遭父憂
久之召為兵部右侍郎十一年以本官兼右僉都御史
代朱燮元總督川湖雲貴軍務兼巡撫貴州討安位餘
孽安隴璧及苗仲諸賊有功福王時解職以郷邑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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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居貴州桂王遷武岡召為吏部尚書未赴遭亂死於
兵
耿如把字楚材館陶人萬厯四十四年進士除戸部主
事天啟初以才厯職方郎中軍書旁午日應數十事出
為陜西參議遷遵化兵備副使當是時逆奄竊柄諂子
無所不至至建祠祝釐巡撫劉詔懸忠賢畫像於喜峯
行署率文武將吏五拜三稽首呼九千歳如把見其像
冕旒也半揖而出忠賢令詔劾之逮下詔獄坐贓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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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論死時又有胡士容者薊州參議也數忤其鄉官
崔呈秀呈秀銜之將為忠賢建祠士容又不奉命及士
容遷江西副使道通州遂誣以多乗驛馬侵盜倉儲捕
下詔獄掠治坐贓七千論死至秋將行刑而莊烈帝即
位崔魏相繼伏誅帝曰厰衛深文附㑹鍜鍊朕深痛焉
其赦耿如把予復原官胡士容等改擬於是如杞上疏
言臣自入鎮撫司五毒並施縛赴市曹者日有聞矣幸
皇上赦臣以不死驚魂粗定乞放臣還家養疾帝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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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擢如杞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察罕呼爾敦圖據順
義王地為邊患戰欵無定策如把言守邊為上修塞垣繕
戰壘剷山塹谷事有緒矣二年京師戒嚴如把率總兵
官張鴻功以勍卒五千人赴援先至京師軍令卒至之
明日汛地既定而後乃給餉如杞兵既至兵部令守通
州明日調昌平又明日調良鄉汛地累更軍三日不得
餉乃譟而大掠帝聞之大怒詔逮如杞鴻功廷臣莫敢
救者四年竟斬西市方如把之為職方郎也與主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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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繼黨張鶴鳴排熊廷弼而庇王化貞疆事由是大壊
及是得罪士容既釋出獄二年除陜西副使進右參政
卒於官士容初令長洲捕豪惡築婁江右塘有政聲福
王時贈如把右僉都御史子章光進士尚寶卿士容字
仁常廣濟人
顔繼祖漳州人萬厯四十七年進士厯工科給事中崇
禎元年正月論工部冗員及三殿敘功之濫汰去加秩
寄俸二百餘人又極論魏黨李魯生霍維華罪狀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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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袁𢎞勲者劾大學士劉鴻訓錦衣張道濬佐之繼
祖言六人朋邪亂政非重創禍無極帝皆納其言遷工
科右給事中三年巡視京城十六門濠塹疏列八事劾
監督主事方應明曠職帝杖斥應明外城庳薄議加髙
厚繼祖言時絀難舉贏而止再遷吏科都給事中疏陳
時事十大弊憂歸八年起故官上言六部之政筦於尚
書諸司之務握之正郎而侍郎及副郎主事止陪列畫
題政事安得不廢督撫諸臣獲罪者接踵初皆由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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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㑹推但六科掌篆者為主卿二臺臣罕至且九卿臺
諌止選郎傳語有唯諾無翻異何名㑹推帝稱善尋擢
太常少卿以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東分兵扼境上河南
賊不敢窺青濟劾故撫李懋芳侵軍餉二萬有奇被㫖
嘉奬十一年畿輔戒嚴命繼祖移駐徳州時標下卒僅
三千而奉本兵楊嗣昌令五旬三更調後令專防徳州
濟南由此空虚繼祖屢請敕諸將劉澤清倪寵等赴援
皆逗遛不進明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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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克濟南執徳王繼祖一人不能兼顧言官交章
劾繼祖繼祖咎嗣昌且曰臣兵少力弱不敢居守徳之
功不敢不分失濟之罪請以爵禄還朝廷以骸骨還父
母帝不從逮下獄棄市終崇禎世巡撫被戮者十有一
人繼祖外則有薊鎮王應豸山西耿如把宣府李養沖
登萊孫元化大同張翼明順天陳祖苞保定張其平四
川邵捷春永平馬成名順天潘永圖而河南李仙風被
逮自縊不與焉王應豸掖縣人為戸部主事諂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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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三歲驟至巡撫加右都御史崇禎二年春薊卒索餉
譟而甲參政徐從治諭散其衆應豸置毒飯中欲誘而
盡殺之諸軍復大亂帝命巡按方大任亷得其尅餉狀
論死李養沖永年人厯兵部右侍郎巡撫宣府崇禎二
年既謝事御史呉玉劾其侵盜撫賞銀七萬及冒功匿
敗諸狀論死斃於獄張翼明永城人以兵部右侍郎巡
撫大同崇禎元年察罕呼爾敦圖入犯殺掠萬計翼明
及總兵官渠家楨不能禦並坐死陳祖苞海寧人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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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撫順天明年坐失事繫獄飲鴆
卒帝怒祖苞漏刑錮其子編修之遴永不敘張其平偃
師人厯右僉都御史巡撫保定十一年冬坐屬邑失亡
多與繼祖駢死西市馬成名溧陽人潘永圖金壇人與
成名為姻婭崇禎十四年冬成名以右僉都御史巡撫
永平永圖亦起昌平兵備僉事未浹歲至巡撫畿輔被
兵成名永圖並以失機十六年斬西市餘自有傳
李繼貞字徴尹太倉州人萬厯四十一年進士除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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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官厯遷兵部職方主事天啟四年秋典試山東坐試
録刺魏忠賢降級已而削籍崇禎元年起武選員外郎
進職方郎中時軍書旁午職方特増設郎中協理司事
繼貞幹用精敏尚書熊明遇深倚信之曰副將以下若
推擇我畫諾而已四年孔有徳反山東明遇主撫繼貞
疏陳不可且請調闗外兵入𠞰明遇不能從後訖用其
言滅賊初延綏盜起繼貞請發帑金用董搏霄人運法
糴米輸軍前且令四方贖鍰及捐納事例者輸粟於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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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撫饑民又言兵法撫𠞰並用非撫賊也撫饑民之從
賊者耳今斗米四錢已從賊者猶少未從賊而勢必從
賊者無窮請如神廟特遣御史振濟故事齎三十萬石
以往安輯饑民使不為賊以孤賊勢帝感其言遣御史
呉甡以十萬金往繼貞少之帝不聽後賊果日熾繼貞
為人强項在事清執請謁不得行大學士周延儒繼貞
同年生屬總兵官於繼貞繼貞瞠目謝曰我不奉命必
獲罪刑部獄甚寛可容繼貞也延儒銜之已加尚寶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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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當遷帝輒令久任田貴妃父𢎞遇以坐門功求優敘
不獲屢疏詆繼貞帝不聽中官曹化淳欲用私人為把
總繼貞不可乃屬戎政尚書陸完學言於尚書張鳳翼
以命繼貞繼貞亦不可鳳翼排繼貞議而用之化淳怒
與𢎞遇日伺其隙讒之帝坐小誤貶三秩㑹敘甘肅功
繼貞請起用故巡撫梅之煥帝遂發怒削繼貞籍已論
四川桃紅壩功復官致仕十一年用薦起厯兩京尚寶
卿明年春召對陳水利屯田甚悉遷順天府丞尋超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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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巡撫天津督薊遼軍餉乃
大興屯田列上經地招佃用水任人薄賦五議白塘葛
姑數十里間田大熟十四年冬詔發水師援遼坐戰艦
不具除名明年夏召為兵部添注右侍郎得疾卒於途
是夕星隕中庭贈右都御史官一子
方震孺字孩未桐城人移家夀州萬厯四十一年進士
由沙縣知縣入為御史熹宗嗣位逆璫魏忠賢内結客
氏震孺疏陳三朝艱危言宫妾近侍嚬笑易假窺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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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中㫖頻宣恐蹈斜封隐禍元年陳拔本塞源論曰曩
者梃擊之案王之寀陸大受張庭李俸悉遭廢斥而東
林如趙南星髙攀龍劉宗周諸賢廢錮終身亟宜召復
至楊漣之争移宫可幸無罪不知何以有居功之説又
有交通之疑將使天下後世謂堯舜在上而有交通矯
㫖之閹宦疏入直聲震朝廷其春巡視南城中官張曄
劉朝被訟忠賢為請震孺不從卒上聞忠賢益恚怨遼
陽既破震孺一日十三疏請増巡撫通海運調邊兵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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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日五鼓撾公卿門籌畫痛哭而自請犒師是時三
岔河以西四百里人烟絶軍民盡竄文武將吏無一騎
東者帝壯其言發帑金二十萬震孺犒師六月震孺出
闗延見將士弔死扶傷軍民大悦因上言河廣不七十
步一葦可航非有驚濤怒浪之險不足恃者一兵來斬
木為排浮以土多人推之如履平地不足恃者二河去
代子河不逺兵從代子徑渡守河之卒不滿二萬能望
其半渡而遏之乎不足恃者三沿河百六十里築城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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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列柵則無用不足恃者四黄泥窪張又站沖淺之
處可修守今地非我有不足恃者五轉眼冰合遂成平
地間次置防猶得五十萬人兵從何來不足恃者六又
言我以退為守則守不足我以進為守則守有餘專倚
三岔作家萬一時事偶非榆闗一綫遂足鎖薊門哉疏
入帝命震孺巡按遼東監紀軍事震孺按遼居不廬食
不火者七月議者欲棄三岔河退守廣寧震孺請駐兵
振武軍法不嚴震孺請敕寧前監軍専斬逃軍逃將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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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其言然是時經撫不和疆事益壊震孺再疏言山海
無外衛宜亟駐兵中前以為眼目不省明年正月任滿
候代前屯而
大清兵已再渡三岔河先鋒孫得功不戰而呼於振武
曰兵敗矣遂走巡撫王化貞在廣寧亦倉皇走列城聞
之皆走惟震孺前屯無動當是時西平守將羅一貫已
戰死㕘將祖大夀擁殘兵駐覺華島上於是震孺召水
師帥張國卿相與謀曰今東師四外搜糧聞祖將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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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有米豆二十餘萬兵十餘萬人民數萬戰艦器仗
馬牛無數東師即媾得島兵得島兵以攻榆闗豈有幸
哉於是震孺國卿航海見大夀慷慨語曰將軍歸相保
以富貴不歸震孺請以頸血濺將軍大夀泣震孺亦泣
遂相攜以歸獲軍民輜重無算有主事徐大化者忠賢
黨也劾震孺曰攘差都御史鄒元標奮筆曰方御史保
全山海無過且有社稷功給事中郭興治遂借道學以
遂元標元標去震孺亦即罷歸明年忠賢廣微興大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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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募劾方御史者興治再論震孺河西贓私逮問掠治
坐贓六千有奇擬絞而揚州守劉鐸咒詛之獄又起遂
誣震孺與交通坐大辟繫獄有邏卒時時佐震孺飲啖
問之則曰小人有妻聞公精忠手治以獻者也輒報璫
曰某病革某瀕死璫以是防益疎明年莊烈帝嗣位得
釋還八年春流賊犯夀州州長吏適遷秩去震孺倡士
民固守賊自是不敢逼夀州巡撫史可法上其功用為
廣西參議尋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廣西京師䧟福王立
[379-16b]
南京即日拜疏勤王馬士英阮大鋮憚之勅還鎮震孺
竟鬱鬱憂憤而卒
徐從治字仲華海鹽人母夢神人舞戈於庭寤而生從
治舉萬厯三十五年進士除桐城知縣累官濟南知府
以卓異遷兖東副使駐沂州天啟元年妖賊徐鴻儒反
鄆城連䧟鄒滕嶧縣從治捕得其黨之伏沂者殺之請
就家起故總兵楊肇基主兵事而獻搗賊中堅之䇿遂
滅鴻儒事詳趙彦傳從治警敏通變其禦賊類主𠞰不
[379-17a]
主撫故往往滅賊旋以右參政分守濟南録功從治最
進右布政使督漕江南妖賊再起巡撫王惟儉奏留從
治仍守沂按臣主撫從治議不合遂告歸中外計議調
崇禎初以故秩飭薊州兵備薊軍久缺餉圍巡撫王應
豸於遵化從治單騎馳入陰部署夷丁標兵分營四門
按甲不動登城而呼曰給三月糧趣歸守汛地否將擊
汝衆應聲而散其應變多類此進秩左布政使再請告
歸四年起飭武徳兵備孔有徳反山東巡撫余大成檄
[379-17b]
從治監軍明年正月馳赴萊州而登州已䧟大成削籍
遂擢從治右副都御史代之與登萊巡撫謝璉並命詔
璉駐萊州從治駐青州調度兵食從治曰吾駐青不足
鎮萊人心駐萊足係全齊命乃與璉同受事於萊有徳
者遼人與耿仲明李九成毛承禄輩皆毛文龍帳下卒
也文龍死走入登州登萊巡撫孫元化官遼久素言遼
人可用乃用承禄為副將有徳仲明為逰擊九成為偏
裨且多收遼人為牙兵是年大凌河新城被圍部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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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發勁卒泛海趨耀州鹽場示牽制有徳詭言風逆改
從陸赴寧逺十月晦有徳及九成子千總應元統千餘
人以行經月抵呉橋縣人罷市衆無所得食一卒與諸
生角有徳抶之衆大譁九成先齎元化銀市馬塞上用
盡無以償適至呉橋聞衆怨遂與應元謀劫有徳相與
為亂䧟陵縣臨邑商河殘齊東圍徳平既而舍去䧟青
城新城整衆東余大成者江寧人也不知兵初為職方
嘗奏發大學士劉一燝私書齮之去後又以事忤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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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削籍歸有清執名而巡撫山東則白蓮妖賊方熾又
有逃兵之變皆不能討及聞有徳叛即託疾數日不能
出不得已遣中軍沈廷諭參將陶廷鑨往禦則皆敗而
走大成恐遂定議撫而元化軍亦至元化者故所號善
西洋大礮者也至是亦主撫檄賊所過郡縣無邀擊賊
長驅無敢一矢加者賊佯許元化降元化師次黄山館
而返賊遂抵登州元化遣將張燾率遼兵駐城外總兵
張可大率南兵拒賊元化猶招降賊賊不應五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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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城東遼兵遽退南兵遂敗燾兵多降賊賊遣之歸士
民爭請拒勿内元化不從賊遂入日夕城中火起中軍
耿仲明都司陳光福等導賊入自東門城遂䧟可大死
之元化自刎不殊與參議宋光蘭僉事王徴及府縣官
悉被執大成馳入萊州初登州被圍朝廷鐫大成元化
三級令辦賊及登失守革元化職而以謝璉代有徳既
破登州推九成為主己次之仲明又次之用巡撫印檄
州縣餉趣元化移書求撫於大成曰畀以登州一郡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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觧大成聞於朝帝怒命革大成職而以從治代先是賊
攻破黄縣知縣呉世揚死之至是攻萊從治璉與總兵
楊御蕃等分陴守御蕃肇基子肇基從治所共𠞰滅妖
賊鄒滕者也御蕃積戰功至通州副總兵㑹登州䧟兵
部尚書熊明遇奏署總兵官盡將山東兵與保定總兵
劉國柱天津總兵王洪兼程進遇賊新城洪先走御蕃
拒之二日不勝突圍出遂入萊城從治璉倚以𠞰賊賊
攻萊不下分兵䧟平度知州陳所問自經賊益攻萊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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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化所製西洋大礮日穴城城多頽從治等投火灌水
穴者死無算使死士時出掩擊之毁其礮臺斬獲多而
明遇卒惑大成撫議也命主事張國臣為贊畫往撫之
曰安輯遼人之在山東者以國臣亦遼人也國臣先遣
廢將金一鯨入賊營已而國臣亦入為賊遺書遣一鯨
還報曰毋出兵壊撫局從治等知其詐叱退一鯨遣間
使三上疏言賊不可撫最後言萊城被圍五十日危如
纍卵日夜望援兵卒不至知必為撫議悞矣國臣致書
[379-20b]
臣内抄詔㫖並兵部諭帖乃知部臣已據國臣報達聖
聽夫國臣桑梓情重忍欺聖明而䧟封疆其初遣一鯨
入賊營何嘗有止兵不攻之事果止兵或稍退舍臣等
何故不樂撫特國臣以撫為賊觧而賊實借撫為緩兵
計一鯨受賊賄對援師則誑言賊數萬不可輕進對諸
將則誑言賊用西洋礮攻城將䧟矣賴我招撫賊即止
攻夫一鯨三入賊營毎入賊攻益急而國臣乃云賊嗔
我縋城下擊致彼之攻是使賊任意攻擊我不以一矢
[379-21a]
加遺如元化㫁送登城然後可成國臣之撫耶當賊過
青州大成擁兵三千𠞰賊甚易元化遺書謂賊已就撫
爾兵毋東大成遂止勿追致賊延蔓今賊視臣等猶元
化乃為賊解曰呉橋激變有因也一路封刀不殺也聞
天子詔遂止攻掠也將誰欺盈庭中國臣妄報必謂一
紙書賢於十萬兵援師不來職是故矣臣死當為厲鬼
以殺賊斷不敢以撫謾至尊淆國是悞封疆而戕生命
也疏入未報當是時外圍日急國柱洪及山東援軍俱
[379-21b]
頓昌邑不敢進兩撫臣困圍城中於是廷議更設總督
一人以兵部右侍郎劉宇烈任之調薊門四川兵統以
總兵鄧玘調宻雲兵統以副將牟文綬以右布政使楊
作楫監之往援萊三月宇烈作楫國柱洪玘及監視中
官吕直巡按御史王道純義勇副將劉澤清新兵參將
劉永昌朱廷禄監紀推官汪惟效等並集昌邑玘國柱
洪澤清等至萊州馬步軍二萬五千氣甚盛而宇烈無
籌畧諸師懦怯抵沙河日十輩往議撫縱還所獲賊陳
[379-22a]
文才於是賊盡得我虚實益以撫愚我而潛兵繞其後
盡焚我輜重宇烈懼遂走青州撤三將兵就食玘等夜
半拔營散賊乗之大敗洪國柱走青濰玘走昌邑澤清
接戰於萊城傷二指亦敗走平度惟作楫能軍三將既
敗舉朝譁然而明遇見官軍不可用撫議益堅先是登
州總兵可大死以副將呉安邦代之安邦尤怯鈍奉令
屯寧海規取登州仲明揚言以城降安邦信之離城二
十五里而軍中軍徐樹聲薄城被禽安邦走還寧海登
[379-22b]
既不能下而賊困萊久璉從治御蕃日堅守待救至四
月十六日從治中礮死萊人大臨守陴者皆哭山東士
官南京者合疏攻宇烈請益兵於是調昌平兵三千以
總兵陳洪範統之洪範亦遼人明遇日跂望曰往哉其
可撫也天津舊將孫應龍者大言於衆曰仲明兄弟與
我善我能令其縛有徳九成來巡撫鄭宗周予之兵二
千從海道往仲明聞之偽函他死人頭紿之曰此有徳
也應龍率舟師抵水城延之入猝縛斬之無一人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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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得巨艦勢益張島帥黄龍攻之不克而還遂破招逺
圍萊陽知縣梁衡固守賊敗去宇烈復至昌邑洪範文
綬等亦至萊州推官屈宜陽請入賊營講撫賊佯禮之
宜陽使言賊已受命宇烈奏得請乃手書諭賊令解圍
賊邀宇烈宇烈懼不往營將嚴正中舁龍亭及河賊擁
之去而令宜陽還萊文武官出城開讀圍即解御蕃不
可璉曰圍且六月既已無可奈何宜且從之遂偕監視
中官徐得時翟昇知府朱萬年出有徳等叩頭扶伏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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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交頤璉慰諭久之而還明日復令宜陽入請璉御蕃
同出御蕃曰我將家子知殺賊何知撫事璉等遂出有
徳執之猝攻城却令萬年呼降萬年呼曰吾死矣汝等
宜固守罵不絶口而死賊送璉及二中官至登囚之正
中宜陽皆死初撫議興獨從治持不可宇烈諸將信之
而尚書明遇主其議從治死璉遂被禽於是舉朝恚憤
逮宇烈下獄調闗外勁卒𠞰之罷總督及登萊巡撫不
設專任代從治者朱大典以行明遇坐主撫誤國罷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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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絶撫議八月大典合兵救萊兵甫接賊輒大敗圍解
有徳走登州九成殺璉及二中官大典圍登九成戰死
城破追𠞰有徳仲明入海遁生禽承禄等斬應元賊盡
平事詳大典傳詔贈從治兵部尚書賜祭葬廕錦衣百
戸建祠曰忠烈贈璉兵部右侍郎亦賜祭葬建祠廕子
以御蕃功多加署都督同知總兵鎮登萊而宇烈以次
年遣戍璉字君實監利人宇烈綿竹人大學士宇亮兄
也其戍也人以為失刑大成逮下獄遣戍赦還卒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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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化字初陽嘉定人天啟間舉於鄉所善西洋礮法葢
得之徐光啟云廣寧覆没條備京防邊二策孫承宗請
於朝得贊畫經畧軍前主建礮臺教練法因請據寧逺
前屯以策干王在晉在晉不能用承宗行邊還奏授兵
部司務承宗代在晉遂破重闗之非築臺製礮一如元
化言還授元化職方主事已元化贊畫袁崇煥寧逺還
朝尋罷崇禎初起武選員外郎進職方郎中崇煥已為
經畧乞元化自輔遂改元化山東右參議整飭寧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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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三年皮島副将劉興治為亂廷議復設登萊巡撫遂
擢元化右僉都御史任之駐登州明年島衆殺興治元
化奏副將黄龍代汰其兵六千人及有徳反朝野由是
怨元化之不能討也賊縱元化還詔逮之首輔周延儒
謀脱其死不得也則援其師光啟入閣圖之卒不得同
張燾棄市光蘭徴充軍
贊曰疆圉多故則思任事之臣梅之煥諸人風采機畧
尚大異於巽愞恇怯之徒而牽於文法或廢或死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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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將衡行縛而斬之一偏裨力耳中撓撫議委堅城畀
之援師觀望不進徒擾擾焉設官命將何益之有撫議
之悞國也可勝言哉
明史卷二百四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