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1a]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三百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傳第一百八十八
外戚
明太祖立國家法嚴史臣稱后妃居宫中不預一髪之
政外戚循例謹度無敢恃寵以病民漢唐以來所不及
而髙文二后賢明抑逺外氏太祖訪得髙后親族將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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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官后謝曰國家爵禄宜與賢士大夫共之不當私妾
家且援前世外戚驕佚致禍為辭帝善后言賜金帛而
已定國之封文皇后謂非己志臨終猶勸帝毋驕畜外
家詒謀既逺宗社奠安而椒房貴戚亦藉以保福慶逮
子孫所全不已多乎惟英宗時㑹昌侯孫繼宗以奪門
功參議國是自兹以下其賢者類多謹身奉法謙謙有
儒者風而一二怙恩負乘之徒所好不過田宅狗馬音
樂所狎不過俳優伎妾非有軍國之權賓客朋黨之勢
[483-2a]
而在廷諸臣好為危言激論汰如壽寧兄弟庸駑如鄭
國秦已逐影尋聲抨擊不遺餘力故有明一代外戚最
為孱弱然而惠安新樂舉宗殉國嗚呼卓矣成祖后家
詳中山王𫝊餘採其行事可紀者作外戚𫝊
陳 公 馬 公
吕 本 馬 全
張 麒子 㫤 昇等 胡 榮
孫 忠子繼宗 呉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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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 貴 汪 泉
杭 昱 周 能子 壽彧
王 鎮子 源等 萬 貴
邵 喜 張 巒
夏 儒 陳萬言
方 鋭 陳景行
李 偉 王 偉
鄭成憲 王 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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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炳弟文耀等 張國紀
周 奎
陳公逸其名淳皇后父也洪武二年追封揚王媪為王
夫人立祠太廟東明年有言王墓在
貽者中都守臣
按之信帝乃命中書省即墓次立廟設祠祭署奉祀一
人守墓户二百一十家世世復帝自製揚王行實諭翰
林學士宋濂文其碑畧曰王姓陳氏世維揚人不知其
諱當宋季名𨽻尺籍伍符中從大將張世傑扈駐南海
[483-3b]
至元己夘春世傑與元兵戰師大潰士卒多溺死王幸
脱死達岸與一二同行者累石支破釡煮遺糧以療饑
已而絶糧同行者聞山有死馬將共烹食之王疲極晝
睡夢一白衣人來曰汝慎勿食馬肉今夜有舟來共載
也王未之深信俄又夢如初至夜將半夢中彷彿聞櫓
聲有衣紫衣者以杖觸王胯曰舟至矣王驚寤身已在
舟上見舊所事統領官時統領已降於元將元將令來
附者輒擲棄水中統領憐王藏之艎板下日取乾餱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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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隙投之王掬以食復與王約以足撼板王即口號從
板隙受漿居數日事洩傍偟不自安颶風吹舟盤旋如
轉輪久不能進元將大恐統領知王善巫術遂白而出
之王仰天叩齒若指揮鬼神狀風濤頓息元將喜因飲
食之至通州送之登岸王歸維揚不樂為軍伍避去盱
眙津里鎮以巫術行王無子生二女長適季氏次即皇
太后晚以季氏長子為後年九十九薨遂𦵏焉今墓是
已臣濂聞君子之制行能感於人固難而能通於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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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尤難今當患難危急之時神假夢寐挾以升舟非精
誠上通於天何以致神人之佑至於斯也舉此推之則
積徳之深厚斷可信矣是宜慶鍾聖女誕育皇上以啟
億萬年無疆之基於乎盛哉臣濂既序其事復再拜稽
首而獻銘曰皇帝建國克展孝思疏封母族自親而推
錫爵維揚地邇帝畿立廟崇祀元冕衮衣痛念宅兆卜
之何墟閭師來告今在盱眙皇情悦豫繼以涕洟即以
禮官汝往葺治毋俾蕘豎跳踉以嬉惟我揚王昔𨽻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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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獰風蕩海糧絶阻饑天有顯相夢來紫衣挾以登舟
神力所恃易死為生壽躋期頤積累深長未究厥施乃
毓聖女茂衍皇支蘿圖肇開鴻祚峩巍日照月臨風行
霆馳自流徂源功亦有歸無徳弗酬典禮可稽聿昭化
原扶植政基以廣孝治以淳民彛津里之鎮王靈所依
於昭萬年視此銘詩
馬公逸其名髙皇后父也宿州人元末殺人亡命定逺
與郭子興善以季女屬興興後歸太祖即髙皇后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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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妻鄭媪皆前卒洪武二年追封徐王媪為王夫人建
祠太廟東皇后親奉安神主祝文稱孝女皇后馬氏謹
奉皇帝命致祭四年命禮部尚書陶凱即宿州塋次立
廟帝自為文以祭文曰朕惟古者創業之君必得賢后
以為内助共定大業及天下已安必追崇外家以報其
徳惟外舅外姑實生賢女正位中宫朕既追封外舅為
徐王外姑為王夫人以王無繼嗣立廟京師嵗時致祭
然稽之古典於禮未安又念人生其土魂魄必遊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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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即塋所立廟俾有司春秋奉祀兹擇吉辰遣禮官奉
安神主於新廟靈其昭格尚鑒在兹二十五年設祠祭
署奉祀祀丞各一人王無後以外戚武忠武聚為之置
灑掃户九十三家永樂七年北巡親謁祠下守塜武戡
為建陽衛鎮撫犯法責而宥之十五年帝復親祭以戡
為徐州衛指揮僉事
吕本壽州人懿文太子次妃父也仕元為元帥府都事
復歸太祖授中書省令史洪武五年厯官吏部尚書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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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改太常司卿明年四月御史臺言本奉職不謹郊壇
牲角非繭栗功臣廟壞不修詔免官罰役功臣廟已釋
為北平按察使僉事帝召本及同時被命楊基達魯與
權諭之曰風憲之設在肅紀綱清吏治非専理刑名爾
等往修厥職務明大體毋效俗吏拘繩墨善雖小為之
不已將成全徳過雖小積之不已將為大憝不見干雲
之臺由寸土之積燎原之火由一爝之微可不慎哉本
等頓首受命尋復累遷太常司卿逾二年卒無子賜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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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山之陰
馬全洪武中光禄寺少卿其女乃惠帝后也燕兵陷都
城全不知所終
張麒永城人洪武十六年以女為燕世子妃授兵馬副
指揮世子為太子進京衛指揮使㝷卒永樂九年追封
彭城伯諡恭靖後進侯二子㫤昇並昭皇后兄也㫤從
成祖起兵取大寧戰鄭村壩俱有功授義勇中衛指揮
同知已援薊州敗遼東軍還佐世子守北平永樂初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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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錦衣衛指揮使㫤嘗有過成祖戒之曰戚畹最當守
法否則罪倍常人汝今富貴能不忘貧賤驕逸何自生
若奢傲放縱陵虐下人必不爾恕慎之㫤蝢首謝仁宗
立擢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俄封彭城伯子孫世襲洪熙
改元命掌五軍右哨軍馬英宗嗣位年㓜太皇太后召
㫤兄弟誡諭之凡朝政弗令預㫤兄弟素恭謹因訓飭
益自斂正統三年卒長子輔病發子瑾嗣以伯爵封輔
命未下而輔卒初㫤私蓄奄人瑾匿不舉事發下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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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釋瑾從弟玘天順中官錦衣衛副千戸飲千戸吕宏
家醉抽刀刺宏死法當斬有司援議親末減詔不從迄
如律成化十六年瑾卒子信嗣其後裔嗣封見世表昇
字叔暉成祖起兵以舍人守北平有功授千戸厯官府
軍衛指揮僉事永樂十七年從北征仁宗即位拜後府
都督同知宣徳初進左都督掌左府事四年二月敇諭
昇曰卿舅氏至親日理劇務或以吏欺謾連不問則廢
法問則傷恩其罷府事朝朔望官禄如舊稱朕優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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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之意九年北征命掌都督府事留守京師英宗立太
皇太后令勿預政大學士楊士竒稱昇賢宜加委任終
不許正統五年兄㫤已前卒太后念外氏惟昇一人封
恵安伯予世襲明年卒子䡌早亡孫琮嗣琮卒弟瑛嗣
瑛卒無子庶兄瓚嗣瓚卒子偉嗣𢎞治十二年充陜西
總兵官鎮守固原明年五月孝宗御平臺出兵部推舉
京營大將疏歴詢大學士劉健等僉稱偉才命提督神
機營御書敕以賜正徳元年令參英國公張懋保國公
[483-9a]
朱暉提督團營三年加太子太保六年二月充總兵官
偕都御史馬中錫督京兵討流賊劉六等朝議以偉擁
兵自衞責其玩冦殃民召還御史呉堂復劾其罪兵部
請逮偉及中錫下獄論死遇赦獲釋停禄閒住十年請
給禄詔給其半十五年復督神機營嘉靖初兼提督團
營二年叙奉迎防守功加太子太傅十四年卒贈太傅
諡康靖子鑭嗣二十年言官劾勛戚權豪家置店房科
私税諸罪鑭亦預輸贖還爵二十七年掌後府事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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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卒從子元善嗣隆慶四年僉書後府事萬厯三十七
年卒子慶臻嗣四十八年掌左府事崇禎元年七月命
提督京營慶臻私請内閣増於敇内兼管捕營捕營提
督鄭其心訐慶臻侵職帝怒詰改勅故大學士劉鴻訓
至遣戍慶臻以世臣停禄三年後復起掌都督府十七
年賊䧟都城慶臻召親黨盡散貲財闔家自燔死南渡
時贈太師惠安侯諡忠武合祀旌忠祠初世宗嘉靖八
年革外戚世爵惟彭城惠安獲存慶臻卒殉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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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榮濟寧人洪武中長女入宫為女官授錦衣衛百戸
永樂十五年將冊其第三女為皇太孫妃擢光禄寺卿
子安為府軍前衛指揮僉事専侍太孫不涖事後太孫
踐阼妃為皇后安亦屢進官宣徳三年后廢胡氏遂不振
孫忠字主敬鄒平人初名愚宣宗改曰忠初以永城主
簿督夫營天壽山陵有勞遷鴻臚寺序班選其女入皇
太孫宫宣宗即位冊貴妃授忠中軍都督僉事三年皇
后胡氏廢貴妃為皇后封忠會昌伯嘗謁告歸里御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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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賜之命中官輔行比還帝后臨幸慰勞妻董夫人數
召入宫賜賚弗絶正統中皇后為皇太后忠生日太后
使使賜其家時王振専權祭酒李時勉荷校國學門忠
附奏曰臣荷恩厚願效李祭酒使為臣客坐無祭酒臣
不歡太后立言之帝時勉獲釋忠家奴貨子錢於濱州
民規利數倍有司望風奉行民不堪訴諸朝言官交章
劾之命執家奴戍邉忠不問景泰三年卒年八十五贈
㑹昌侯諡康靖英宗復辟加贈太𫝊安國公改諡恭憲
[483-11a]
成化十五年再贈太師左柱國子五人繼宗顯宗紹宗
續宗純宗純宗官錦衣衛指揮僉事早卒繼宗字光輔
章皇后兄也宜徳初授府軍前衛指揮使改錦衣衛景
泰初進都指揮僉事尋襲父爵天順改元以奪門功進
侯加號奉天翊衛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禄大夫柱國
身免二死子免一死世襲侯爵諸弟官都指揮僉事者
俱改錦衣衛復自言臣與弟顯宗率子胥家奴四十三
人預奪門功乞加恩命由是顯宗進都指揮同知子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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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錦衣衛指揮使壻指揮使武忠進都指揮僉事蒼頭
輩授官者十七人五月命督五軍營戎務兼掌後軍都
督府事左右又有為紹宗求官者帝召李賢謂曰孫氏
一門長封侯次皆顯秩子孫二十餘人悉得官足矣今
又請以為慰太后心不知初官其子弟時請於太后數
請始允且不懌者累日曰何功於國濫授此秩物盛必
衰一旦有罪吾不能庇矣太后意固如此賢稽首頌太
后盛徳因從容言祖宗以來外戚不典軍政帝曰初内
[483-12a]
侍言京營軍非皇舅無可屬太后實悔至今賢曰侯幸
淳謹但後此不得為故事耳帝曰然已錦衣逯杲奏英
國公張懋太平侯張瑾及繼宗紹宗並侵官地立私莊
命各省實懋等具服乃宥之典莊者悉逮問還其地於
官石亨之獲罪也繼宗為顯宗武忠及子孫家人軍伴
辭職帝止革家人軍伴之授職者七人餘不問五年曹
欽平進太保尋以疾奏解兵柄辭太保不允憲宗嗣位
命繼宗提督十二團營兼督五軍營知經筵事監修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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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實録朝有大議必繼宗為首再覈奪門功惟繼宗侯
如故乞休優詔不許三年八月實録成加太傅十年兵
科給事中章鎰疏言繼宗久司兵柄尸位固寵亟宜罷
退以全終始於是繼宗上疏懇辭帝優詔許解營務仍
蒞後府事知經筵預議大政復辭帝不許免其奏事承
㫖自景泰前戚臣無典兵者帝見石亨張輒輩以營軍
奪門故使外戚親臣參之非故事也又五年卒公八十
五贈剡國公諡榮襄再傳至曽孫杲詳世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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呉安丹徒人父彦名有女入侍宣宗於東宫生景帝宣
徳三年冊為賢妃彥名已卒按安錦衣衛百户景帝嗣
位尊妃為皇太后安進本衛指揮使屢遷前府左都督
弟信亦屢擢都督僉事景泰七年封安安平伯信早亡
官其弟敬為南京前軍左都督英宗復辟太后復稱賢
妃降安為府軍前衞指揮僉事敬及其羣從南京錦衣
衛指揮僉事智府軍前衛指揮同知喜山指揮僉事林
廣錦衣衛千户誠俱革職原籍閒住尋命安為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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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使子孫世襲
錢貴海州人英宗睿皇后父也祖整從成祖起兵為燕
山䕶衛副千户父通嗣職官至金吾右衛指揮使貴嗣
祖職數從成祖宣宗北征屢遷都指揮僉事正統七年
后將正位中宫擢貴都督同知英宗數欲封之后
輒遜謝故后家獨不獲封貴卒長子欽為錦衣衛指揮
使與弟鍾俱歿於土木欽無子以鍾遺腹子雄為後
年㓜以父故秩予優給天順改元擢都指揮使成化時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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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都督同知后崩憲宗優生母外家周氏而薄錢氏故后
家又不獲封雄卒子承宗亦屢官錦衣衛都指揮使𢎞
治二年承宗祖母王氏援憲宗外家王氏例請封乃封
承宗安昌伯世襲先是勛臣莊田租税皆有司代收至
是王氏乞自收始命願自收者聴而禁管莊者横肆嘉
靖四年承宗卒諡榮僖子維圻嗣尋卒承宗妻請以庶
長子維垣嗣詔授錦衣衛指揮使已又請嗣伯爵世宗
以外戚世封非祖制下廷臣議八年十月上議曰祖宗
[483-14b]
之制非軍功不封洪熙時都督張㫤封彭城伯弟昇亦封
惠安伯外戚之封自此始循習至今有一門數貴者嵗
糜厚禄踰分非法臣等謹議魏定二公雖係戚里實佐
命元勛彭城惠安二伯即以恩澤封而軍功參半其餘
外戚恩封毋得請襲有出特恩一時寵錫者量授指揮
千百户之職終其身制曰可命魏定彭城惠安襲封如
故餘止終本身著為令維垣遂不得襲以錦衣終
汪泉世為金吾左衛指揮使家京師正統十年其子瑛
[483-15a]
有女將冊為郕王妃授瑛為中城兵馬司指揮食禄不
視事妃正位中宫進泉都指揮同知府軍衛帶俸瑛錦
衣衛指揮使尋並擢左都督瑛弟亦授錦衣千户有差
英宗復位泉仍居金吾舊職瑛錦衣舊職其四弟皆奪
官還故里尋命瑛錦衣指揮僉事子孫世襲
杭昱女為景帝妃生子見濟景泰三年帝欲廢英宗子
而立已子乃廢皇后汪氏冊妃為后昱累官錦衣衛指
揮使兄聚授錦衣千戸聚尋卒賜賻及祭𦵏七年后崩官
[483-15b]
其弟敏錦衣百戸英宗復辟盡奪景帝所授外親官尤
惡杭氏乃降昱為副千戸尋卒敏削職還里
周能字廷舉昌平人女為英宗妃生憲宗是為孝肅皇
太后英宗復位授能錦衣衛千戸賜賚甚渥能卒長子
壽嗣職憲宗踐祚擢左府都督同知成化三年封慶雲
伯贈能慶雲侯壽以太后弟頗恣横時方禁勛戚請乞
莊田壽獨冒禁乞通州田六十二頃不得已與之嘗奉
使道吕梁洪多挾商艘主事謝敬不可壽與閧且劾之
[483-16a]
敬坐落職十七年進侯子弟同日授錦衣官者七人能
追贈太傅寧國公諡榮靖孝宗立壽加太保時壽所賜
莊田甚多其在寶坁者已五百頃又欲得其餘七百餘
頃詭言以私財相易部劾其貪求無厭執不許孝宗竟
許之又與建昌侯張延齡争田兩家奴相毆交章上聞
又數撓鹽法侵公家利有司厭苦之十六年加太傅弟
長寧伯彧亦加太保兄弟並為侯伯位三公前此未有
也武宗立汰𫝊奉官壽子姪八人在汰中壽上章乞留
[483-16b]
從之正徳四年卒贈宣國公諡恭和子瑛嗣封殖過於
父嘉靖中於河西務設肆邀商貨虐市民虧國課為巡
按御史所劾停禄三月而瑛怙惡如故又為主事翁萬
達所劾詔革其廛肆下家人於法司時已革外戚世爵
瑛卒遂不得嗣彧太后仲弟也成化時累官左府都督
同知二十一年封長寧伯世襲𢎞治中外戚競營私利
或與壽寧侯張鶴齡至聚衆相鬬都下震駭九年九月
尚書屠滽偕九卿上言憲宗皇帝詔勛戚之家不得占
[483-17a]
據闗津陂澤設肆開廛侵奪民利違者許所在官司執
治以聞皇上踐極亦惟先帝之法是訓是遵而勛戚諸
臣不能格守先詔縱家人列肆通衢邀截商貨都城内
外所在有之觀永樂間榜例王公僕從二十人一品不
過十二人今勛戚多者以百數大乖舊制其間多市井
無賴冒名㒺利利歸羣小怨叢一身非計之得邇者長
寧伯周彧壽寧侯張鶴齡兩家以瑣事忿争喧𫝊都邑
失戚里之觀瞻損朝廷之威重伏望綸音戒諭俾各修
[483-17b]
舊好凡有店肆悉皆停止更敕都察院掲榜禁戒擾商
賈奪民利者聴巡城巡按御史及所在有司執治仍考
永樂間榜例裁定勛戚家人不得濫收科道亦以為言
帝嘉納之十八年進太保彧求為侯吏部言封爵出自
朝廷無請乞者乃止武宗立悉擢彧子瑭等六人為錦
衣官彧尋卒𫝊子瑭孫大經及曽孫世臣降授錦衣衛
指揮同知先是孝肅有弟吉祥兒時出逰去為僧家人
莫知所在孝肅亦若忘之一夕夢伽藍神來言后弟今
[483-18a]
在某所英宗亦同時夢旦遣小黄門以夢中言物色得
之報國寺伽藍殿中召入見后且喜且泣欲爵之不可
厚賜遣還憲宗立為建大慈仁寺賜莊田數百頃其後
周氏衰落而仁慈寺莊田久猶存
王鎮字克安上元人憲宗純皇后父也成化初授金吾
左衛指揮使未幾后將正位中宫拜中軍都督同知四
年進右都督鎮為人厚重清謹雖榮寵不改其素有長
者稱十年六月卒𢎞治五年追封阜國公諡康穆子三
[483-18b]
人源清濬源字宗本后弟也父卒授錦衣衛都指揮使
外戚例有賜田源家奴怙勢多侵靜海縣民業十六年
給事中王垣等言永樂宣徳間許畿輔八郡民盡力墾
荒永免其税所以培國本重王畿也外戚王源賜田初
止二十七頃乃令其家奴别立四至占奪民産至二千
二百餘頃及貧民赴告御史劉喬徇情曲奏致源無忌
憚家奴益横今戸部郎中張禎叔等再按得實迄自原
額外悉還民并治喬罪帝不悦切責之後詔禁外戚侵
[483-19a]
民産源悉歸所占於民人多其能改過十八年擢中軍
都督同知二十年封瑞安伯𢎞治五年進侯十六年加
太保武宗登極進太傅増禄至七百石嘉靖三年卒贈
太師諡榮靖清成化十八年授錦衣衛千戸累官中軍
都督同知𢎞治十年封崇善伯武宗嗣位加太保嘉靖
十三年卒濬成化十八年授錦衣衛百戸兄清每遷職
輒以濬代厯官中軍左都督正徳二年封安仁伯踰月
卒贈侯濬兄弟三人並貴顯皆謙慎守禮在戚里中以
[483-19b]
賢稱源子橋濬子桓皆嗣伯嘉靖中并清子極皆以例
降革
萬貴諸城人憲宗萬貴妃父也歴錦衣衛指揮使貴頗
謹飭每受賜輒憂形於色曰吾起掾史編尺伍䝉恩
備戚屬子姓皆得官福過災生未知所終矣時貴妃方擅
寵貴子喜為指揮使與弟通達等並驕横貴每見諸子
屑越賜物輒戒曰官所賜皆著籍他日復宣索汝曹將
重得罪諸子笑以為迂成化十年卒贈賻祭𦵏有加十
[483-20a]
四年進喜都指揮同知通指揮使達指揮僉事通少貧
賤業賈既驟貴益貪黷無厭造竒巧邀利中官韋典梁
芳等復為左右每進一物輒出内庫償輦金錢絡繹不
絶通妻王出入宫掖大學士萬安附通為同宗婢僕朝
夕至王所謁起居妖人李孜省輩皆縁喜進朝野苦之
通死帝眷萬氏不已遷喜都督同知達指揮同知通庶
子方二嵗養子方四嵗俱授官憲宗崩言官劾其罪狀
孝宗乃奪喜等官而盡追封誥及内帑賜物如貴言
[483-20b]
邵喜昌化人世宗大母邵太后弟也世宗立封喜昌化
伯明年卒子蕙嗣嘉靖六年卒無子族人爭嗣初太后
入宫時父林早殁太后弟四人宗安宣喜宗宣無後及
蕙卒帝令蕙弟萱嗣蕙姪錦衣指揮輔千戸茂言萱非
嫡𣲖不當襲蕙母争之議久不決七年大學士張璁等
言邵氏子孫已絶今争者皆旁枝不宜嗣時帝必欲
為喜立後乃以喜兄安之孫杰為昌化伯㑹明倫大典
命武定侯郭勛頒賜戚畹弗及杰杰自請之帝詰勛勛
[483-21a]
怒録邵氏争襲章奏訐杰實他姓請覆勘不聼八年
給事中陸粲論大學士桂蕚受杰賂使奴𨽻冒封爵帝
怒罷萼相而盡革外戚封杰亦奪襲
張巒興濟人敬皇后父也𢎞治三年封壽寧伯五年進
侯卒贈昌國公子鶴齡嗣侯十六年其弟延齡亦由建
昌伯進爵侯巒起諸生雖貴盛能敬禮士大夫鶴齡兄
弟並驕肆縱家奴奪民田廬篡獄囚數犯法帝遣侍郎
屠勲太監蕭敬按得實坐奴如律敬復命皇后怒帝亦
[483-21b]
佯怒已而召敬曰汝言是也賜之金給事中呉世忠主
事李夢陽皆以劾延齡幾得罪他日帝遊南宫鶴齡兄
弟入侍酒半皇后皇太子及鶴齡母金夫人起更衣因
出遊覽帝獨召鶴齡語左右莫得聞遥見鶴齡免冠首
觸地自是稍斂迹正徳中鶴齡進太傅世宗入繼鶴齡
以定䇿功進封昌國公時敬皇后已改稱皇伯母昭聖
皇太后矣帝以太后抑其母蔣太后故銜張氏嘉靖十
二年延齡有罪下獄坐死并革鶴齡爵謫南京錦衣衛
[483-22a]
指揮同知太后為請不得初正徳時日者曹祖告其子
鼎為延齡奴與延齡謀不軌武宗下之獄將集羣臣廷
鞫之祖仰藥死時頗以祖暴死疑延齡而獄無左證遂
解指揮司聰者為延齡行錢負其五百金索之急遂與
天文生董㫤子至謀訐祖前所首事脅延齡賄延齡執
聰幽殺之令聰子昇焚其屍而折所負劵昇噤不敢言
常憤詈至至慮事發乃摭聰前奏上之下刑部逮延齡
及諸奴雜治延齡嘗買沒官第宅造園池僭侈踰制又
[483-22b]
以私憾殺婢及僧事并發覺刑部治延齡謀不軌無騐
而違制殺人皆實遂論死繫獄四年獄囚劉東山發延
齡手書訕上東山得免戍又陰搆奸人劉琦誣延齡盜
宫禁内帑所告連數十百人明年奸人班期于雲鶴又
告延齡兄弟挾左道祝詛辭及太后鶴齡自南京赴逮
瘐死期雲鶴亦坐誣謫戍又明年東山以射父亡命為
御史陳讓所捕獲復誣告延齡并搆讓及遂安伯陳鏸
等數十人冀以悦上意而脱己罪奏入下錦衣衛竊治
[483-23a]
讓獄中上疏言東山扇結奸黨圖危宫禁陛下有帝堯
既睦之徳而東山敢為陛下言漢武巫蠱之禍陛下有
帝舜底豫之孝而東山敢導陛下以暴秦遷母之謀離
間骨肉背逆不道義不可赦疏奏帝頗悟指揮王佐典
其獄鉤得東山情奏之乃械死東山赦讓鏸等而延齡
長繫如故太后崩之五年延齡斬西市
夏儒毅皇后父也上元人正徳二年封慶陽伯為人長
厚父瑄疾三年不去左右既貴服食如布衣時見者不
[483-23b]
知為外戚也十年以壽終子臣嗣伯嘉靖八年罷襲
陳萬言肅皇后父也元城人起家諸生嘉靖元年授鴻
臚卿改都督同知賜第黄華坊明年詔復營第於西安
門外費帑金數十萬工部尚書趙璜以西安門近大内治
第毋過髙帝怒逮營繕郎翟璘下獄言官余瓚等諫不
省尋封萬言泰和伯子紹祖授尚寶司丞又明年萬言
乞武清東安地各千頃為莊田詔户部勘閒地給之給
事中張漢卿言萬言㧞跡儒素聨婚天室當躬自檢飭
[483-24a]
為戚里倡而僭冐陳乞違越法度去嵗深冬沍雪急起
大第徒役疲勞怨咨載道方今災沴相繼江淮餓死之
人掘穴掩埋動以萬計萬言曽不動念益請莊田小民
一廛一畝終嵗力作猶不足於食若又割而畀之貴戚
欲無流亡不可得也伏望割恩以義杜漸以法一切裁
抑令保延爵禄帝竟以八百傾給之巡撫劉麟御史任
洛復言不宜奪民地弗聴七年皇后崩萬言亦絀十四
年卒子不得嗣封
[483-24b]
方鋭世宗孝列皇后父也江寧人后初為九嬪鋭授錦
衣正千户嘉靖十三年張后廢后由妃冊為皇后遷鋭
都指揮使扈蹕南巡道拜左都督既封安平伯尋進封
侯卒子承裕嗣隆慶元年用主事郭諫臣言罷襲
陳景行穆宗繼后陳皇后父也先世建昌人髙祖政以
軍功世襲百户調通州右衛遂家焉景行故將門獨嗜
學弱冠試諸生髙等穆宗居裕邸選其女為妃授景行
錦衣千戸隆慶元年封固安伯景行素恭敬毎遇遣祀
[483-25a]
冊封諸典禮必齊戒將事家居誡諸子以退讓萬厯中
卒太后帝及中宫潞王公主賻贈優厚人皆榮之子昌
言嘉言善言名言皆官錦衣昌言先景行卒其子承恩
引李文全例請襲祖封帝曰承恩孫文全子也不可比
以都督同知授之
李偉字世竒漷縣人神宗生母李太后父也兒時嬉里
中有羽士過之驚語人曰此兒骨相當位極人臣嘉靖
中偉夢空中五色彩輦旌幢鼓吹導之下寢所已而生
[483-25b]
太后避警攜家入京師居久之太后入裕邸生神宗隆
慶改元立皇太子授偉都督同知神宗立封武清伯再
進武清侯太后能約束其家偉嘗有過太后召入宫切
責之不以父故骩祖宗法以是偉益小心畏慎有賢聲
萬厯十一年卒贈安國公諡莊簡子文全嗣侯卒子銘
誠嗣天啟末銘誠頌魏忠賢功徳建祠名鴻勛莊烈帝
定逆案銘誠幸獲免久之大學士薛國觀請勒勛戚助
軍餉時銘誠已卒子國瑞當嗣爵其庶兄國臣與争産
[483-26a]
言父遺貲四十萬願輸以佐軍興帝初不允至是詔借
餉如國臣言國瑞不能應帝怒奪國瑞爵遂悸死有司
復繫其家人國瑞女字嘉定伯周奎孫奎請於莊烈后
后曰但迎女秋毫無所取可也諸戚畹人人自危㑹皇
五子疾亟李太后憑而言帝懼悉還李氏産復武清爵
而皇五子竟殤或云中人搆乳媪教皇五子言之也未
幾國觀遂以事誅
王偉餘姚人神宗顯皇后父也萬厯五年授都督尋封
[483-26b]
永年伯帝欲加恩偉子棟及其弟俊閣臣請俱授錦衣
正千戸帝曰正徳時皇親夏助等俱授錦衣指揮使世
襲今何薄也大學士張居正等言正徳時例世宗悉已
釐革請授棟錦衣衞指揮僉事俊千户如前議帝意未
慊居正固奏乃止偉卒𫝊子棟及曽孫明輔襲伯如制
鄭成憲大興人神宗鄭貴妃父也貴妃有寵鄭氏族並
驕恣帝悉不問成憲累官至都督同知卒子國泰請襲
帝命授都指揮使給事中張希皋言指揮使下都督一
[483-27a]
等不宜授任子妃家䝉恩如是何以優后家不報是時
廷臣疑貴妃謀奪嫡羣以為言國泰不自安上疏請立
太子其從子承㤙亦言儲位不宜久虗大學士沈一貫
左右於帝弗聼詔奪國泰俸而斥承㤙為民然言者終
不息萬厯二十六年承恩復上疏劾給事中戴士衡知
縣樊玉衡妄造憂危竑議離間骨肉汚衊皇貴妃帝怒
憂危竑議者不知誰所作中言侍郎吕坤搆通宫掖將
與國泰等擁戴福王而士衡前嘗論坤與承恩相結玉
[483-27b]
衡方抗言貴妃沮立太子疏並㽞中故承恩指兩人帝
怒士衡玉衡皆永戍廷臣益忿鄭氏久之皇太子立四
十三年男子張差持梃入東宫被禽言者皆言國泰謀
刺皇太子主事王之寀鞫差差指貴妃宫監郎中陸大
受給事中何士晉遂直攻國泰帝以貴妃故不欲竟事
詳之寀等𫝊國泰官左都督病死子養性襲職天啓初
光祿少卿髙攀龍御史陳必謙追論其罪且言養性結
白蓮賊將為亂詔勒養性出京師随便居住魏忠賢用
[483-28a]
事宥還
王昇熹宗生母孝和太后弟也父鉞天啟元年封昇新
城伯尋以皇子生進侯卒子國興嗣崇禎十七年京師
陷自焚死
劉文炳字淇筠宛平人祖應元娶徐氏生女入宫即莊
烈帝生母孝純皇太后也應元早卒帝即位封太后弟
效祖新樂伯即文炳父也崇禎八年卒文炳嗣是年文
炳大母徐年七十賜寶鈔白金文綺帝謂内侍曰太夫
[483-28b]
人年老猶聰明善飯使太后在不知若何稱夀也因愴
然泣下九年進文炳為新樂侯其祖父世贈爵如之十
三年宫中奉太后像或曰未肖帝不懌遣司禮監太監
王裕民同武英殿中書至文炳第敕徐口授繪像以進
左右咸驚曰肖帝大喜命卜日具鹵簿帝俯伏歸極門
迎入安奉奉慈殿朝夕上食如生因追贈應元瀛國公
封徐氏瀛國太夫人文炳晉少傅叔繼祖弟文燿文
照俱晉爵有差文炳母杜氏賢毎謂文炳等曰吾家無功
[483-29a]
徳直以太后故受此大恩當盡忠報天子帝遣文炳視
鳯陽祖陵密諭有大事上聞文炳歸奏史可法張國維
忠正有方畧宜久任必能滅賊後兩人果殉國難文炳
謹厚不妄交獨與宛平太學生申湛然布衣黄尼麓及
駙馬都尉鞏永固善時天下多故流賊勢益張文炳與
尼麓等講明忠義為守禦計及李自成據三秦破榆林
將犯京師文炳知勢不支慷慨泣下謂永固曰國事至
此我與公受國恩當以死報十七年正月帝召文炳永
[483-29b]
固等問國事二人請早建藩封遣永定二王之國帝是
之以内帑乏不果行三月初一日賊警益急命文武勛
戚分守京城繼祖守皇城東安門文燿守永定門永固
守崇文門文炳以繼祖文燿皆守城故未有職事十六
日賊攻西直門勢益急尼麓踉蹌至謂文炳曰城將陷
君宜自為計文炳母杜氏聞之即命侍婢簡笥縧於樓
上作七八繯命家僮積薪樓下隨遣老僕鄭平迎李氏
呉氏二女歸曰吾母女同死此又念瀛國太夫人年篤
[483-30a]
老不可俱燼因與文炳計匿之申湛然家十八日帝遣
内使密召文炳永固文炳歸白母曰有詔召兒兒不能
事母母拊文炳背曰太夫人既得所我與若妻妹死耳
復何憾文炳偕永固謁帝時外城已陷帝曰二卿所糾
家丁能巷戰否文炳以衆寡不敵對帝愕然永固奏曰
臣等已積薪第中當闔門焚死以報皇上帝曰朕志決
矣朕不能守社稷朕能死社稷兩人皆涕泣誓效死出
馳至崇文門須㬰賊大至永固射賊文炳助之殺數十
[483-30b]
人各馳歸第十九日文照方侍母飯家人急入曰城䧟
矣文照盌脱地直視母母遽起登樓文照及二女從之
文炳妻王氏亦登樓懸孝純皇太后像母率衆哭拜各
縊死文照入環墮拊母背連呼曰兒不能死矣從母命
留侍太夫人遂逃去家人共焚樓文炳歸火烈不得入
入後園適湛然尼麓至曰鞏都尉已焚府第自刎矣文
炳曰諾將投井忽止曰戎服也不可見皇帝湛然脱已
幘冠之遂投井死繼祖歸亦投井死繼祖妻左氏見大
[483-31a]
宅火亟登樓自焚妾董氏李氏亦焚死初文燿見外城
破突出至渾河聞内城破復入見第焚大哭曰文燿未
死以君與母在今至此何生為遂覓文炳死所大書版
井旁曰左都督劉文燿同兄文炳畢命報國處亦投井
死闔門死者四十二人是時惠安伯張慶臻集妻子同
焚死新城侯王國興亦焚死宣城伯衛時春懐鐡劵闔
門赴井死與永固射賊楊光陛者駙馬都尉子也被甲
馳突左右射與永固相失矢盡投觀象臺下井中死而
[483-31b]
湛然以匿瀛國為賊所拷掠終不言體糜爛以死福王
時諡文炳忠壯文炳忠果
張國紀祥符人熹宗張皇后父也天啟初封太康伯魏
忠賢與客氏忌皇后因謀䧟國紀使其黨劉志選梁夢
環先後劾國紀謀占宫婢韋氏矯中宫㫖鬻獄忠賢將
從中究其事以撼后大學士李國
曰君后猶父母也
安有勸父搆母者國紀始放歸故郡忠賢猶欲掎之莊
烈帝立乃得免崇禎末以輸餉進爵為侯旋死於賊
[483-32a]
周奎蘓州人莊烈帝周皇后父也崇禎三年封嘉定伯
賜第於蘇州之葑門帝嘗諭奎及田貴妃父𢎞遇袁貴
妃父祐宜恪遵法度為諸戚臣先祐頗謹慎惟𢎞遇驕
縱奎居外戚中碌碌而已李自成逼京師帝遣内侍徐
髙密諭奎倡勛戚輸餉奎堅謝無有髙憤泣曰后父如
此國事去矣奎不得已奏捐萬金且乞皇后為助及自
成䧟京師掠其家得金數萬計人以是笑奎之愚云
明史卷三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