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26 舊唐書-後晉-劉昫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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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九
後晉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劉 昫撰


 列傳第一百一十九


李訓  鄭注  王涯



王璠  賈餗  舒元輿



郭行餘 羅立言 李孝本


李訓肅宗時宰相揆之族孫也始名仲言進士擢第形
貌魁梧神情灑落辭敏智㨗善揣人意寳歴中從父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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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為宰相以訓陰險善計事愈親厚之初與茅彚等欲
中傷李程及武昭事發訓坐長流嶺表會赦得還丁母
憂居洛中時逢吉為留守思復為宰相且深怨裴度居
常憤鬱不樂訓揣知其意即以奇計動之自言與鄭注
善逢吉以為然遺訓金帛珍寳數百萬令持入長安以
賂注注得賂甚悦乗間薦于中尉王守澄乃以注之藥
術訓之易道合薦于文宗守澄以訓縗粗難入禁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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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訓戎服號王山人與注入内帝見其指趣甚奇之及
訓釋服在京師太和八年自流人補四門助敎召入内
殿面賜緋魚其年十月遷國子博士充翰林侍講
學士入院日賜宴宣法曲弟子二十人就院奏法曲以
寵之兩省諫官伏閤切諫言訓姦邪海内聞知不宜令
侍宸扆終不聽文宗性守正嫉惡以宦者權寵太過繼
為禍胎元和末弑逆之徒尚在左右雖外示優假心不
堪之思欲芟落本根以雪讎恥九重深處難與將相明
言前與侍講宋申錫謀謀之不臧幾成反噬自是巷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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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横因鄭注得幸守澄俾之援訓冀黄門之不疑也訓
既在翰林觧易之際或語及巷伯事則再三憤激以動
上心以其言論縱横謂其必能成事遂以真誠謀於訓
注自是二人寵幸言無不從而深祕之謀往往流聞於
外上慮中人猜慮乃疏易義六條示於百辟有能出訓
之意者賞之葢欲知上以師友寵之九年七月改兵部
郎中知制誥充翰林學士九月遷禮部侍郎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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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賜金紫之服詔以平章之暇三五日一入翰林訓既
秉權衡即謀誅内竪中官陳弘慶者自元和末負弑逆
之名忠義之士無不扼腕時為襄陽監軍乃召自漢南
至青泥驛遣人封杖決殺王守澄自長慶已來知樞宻
典禁軍作威作福訓既作相以守澄為六軍十二衛觀
軍容使罷其禁旅之權尋賜酖殺之訓愈承恩顧每別
殿奏對他宰相莫不順成其言黄門禁軍迎拜戢斂訓
本以纎達門庭趨附之士率皆狂恠險異之流時亦能
取正人偉望以鎮人心天下之人有冀訓以致太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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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獨人主惑其言訓雖為鄭注引用及禄位倶大勢不
兩立託以中外應赴之謀出注為鳳翔節度使俟誅内
竪即兼圗注約以其年十一月誅中官湏假兵力乃以
大理卿郭行餘為邠寜節度使户部尚書王璠為太原
節度使京兆少尹羅立言權知大尹事太府卿韓約為
金吾街使刑部郎中知雜李孝本權知中丞事皆訓之
親厚者冀王璠郭行餘未赴鎮間廣令召募豪侠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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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臺府之從者俾集其事是月二十一日帝御紫宸班
定韓約不報平安奏曰金吾左仗院石榴樹夜來有甘
露臣已進狀訖乃蹈舞再拜宰相百官相次稱賀李訓
奏曰甘露降祥俯在宫禁陛下宜親幸左仗觀之班退
上乗軟舁出紫宸門由含元殿東階昇殿宰相侍臣分
立於副階文武兩班列於殿前上令宰相兩省官先往
視之既還曰臣等恐非真甘露不敢輕言言出四方必
稱賀也上曰韓約妄耶乃令左右軍中尉樞宻内臣往
視之既去訓召王璠郭行餘曰來受勑㫖璠恐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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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餘獨拜殿下時兩鎮官健皆執兵在丹鳳門外訓
已令召之唯璠從兵入邠寜兵竟不至中尉樞宻至左
仗聞幕下有兵聲驚恐走出閽者欲扄鏁之為中人所
叱執關而不能下内官迴奏韓約氣懾汗流不能舉首
中官謂之曰將軍何及此耶又奏曰事急矣請陛下入
内即舉軟舁迎帝訓殿上呼曰金吾衛士上殿來護乗
舁者人賞百千内官決殿後罘罳舉舁疾趨訓攀呼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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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得入内金吾衛士數十人隨訓而入羅立言率
府中從人自東來李孝本率臺中從人自西來共四百
餘人上殿縱擊内官死傷者數十人訓時愈急邐迆入
宣政門帝瞋目叱訓内官郄志榮奮拳擊其胷訓即僵
仆於地帝入東上閤門門即闔内官呼萬嵗者數四須
臾内官率禁兵五百人露刃出閤門遇人即殺宰相王
涯賈餗舒元輿方中書㑹食聞難出走諸司從吏死者
六七百人是日訓中拳而仆知事不濟乃單騎走入終
南山投寺僧宗宻訓與宗宻素善欲剃其髮匿之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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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之乃趨鳳翔欲依鄭注出山為盩厔鎭將宗楚所得
械送京師至昆明池訓恐入軍别受搒掠乃謂兵士曰
所在有兵得我者即冨貴不如持我首行免被奪取乃
斬訓持首而行訓弟仲景再從弟戸部員外郎元臯皆
伏法仇士良以宗宻容李訓遣人縛入左軍責以不告
之罪將殺之宗宻怡然曰貧僧識訓年深亦知反叛然
本師敎法遇苦即救不愛身命死固甘心中尉魚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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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之奏釋其罪
鄭注絳州翼城人始以藥術游長安權豪之門本姓魚
冐姓鄭氏故時號魚鄭注用事時人目之為水族元和
十三年李愬為襄陽節度使注往依之愬得其藥力因
厚遇之署為節度衙推從愬移鎮徐州又為職事軍政
可否愬與之參決注詭辯陰狡善探人意㫖與愬籌謀
未嘗不中其意然挟邪任數專作威福軍府患之時王
守澄監徐軍深怒注一日以軍情患注白于愬愬曰彼
雖如此實奇才也將軍試與之語茍不如㫖去未為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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愬即令謁監軍守澄初有難色及延坐與語機辯縱衡
盡中其意遂延于内室促膝投分恨相見之晚翌日守
澄謂愬曰誠如公言實竒士也自是出入守澄之門都
無限隔愬署為巡官齒於賔席及守澄入知樞宻當長
慶寳歴之際國政多專於守澄注晝伏夜動交通賂遺
初則讒邪姦巧之徒附之以圗進取數年之後達寮權
臣争湊其門累從山東京西諸軍歴衛佐評事御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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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校庫部郎中為昭義節度副使既以陰事誣䧟宋申
錫守道正人始側目焉太和七年罷邠寜行軍司馬入
京師御史李款閤内彈之曰鄭注内通勑使外結朝官
兩地往來卜射財貨晝伏夜動干竊化權人不敢言道
路以目請付法司旬日内諫章十數文宗不納尋授注
通王府司馬充右神策判官中外駭歎八年九月注進
藥方一卷令守澄召注對浴堂門賜錦綵召對之夕彗
出東方長三尺光耀甚緊其年十二月拜太僕卿兼御
史大夫注起第善和里通於永巷長廊複壁日聚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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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薄子弟方鎮將吏以招權利間日入禁軍與守澄款
宻語必移時或通夕不寐李訓既附注以進承間入謁
而輕浮躁進者盈於注門九年八月遷工部尚書充翰
林侍講學士召自九仙門帝面賜告身時李訓已在禁
庭二人相洽日侍君側講貫太平之術以為朝夕可致
昇平兩姦合從天子益惑其說是時訓注之權赫於天
下既得行其志生平恩讎絲毫必報因楊虞卿之獄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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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李宗閔李德裕心所惡者目為二人之黨朝士相繼
斥逐班列為之一空人人惴慄若崩厥角帝微知之下
詔慰喻人情稍安訓注天資狂妄偷合茍容至於經畧
謀猷無可稱者初浴堂召對上訪以冨人之術乃以榷
茶為對其法欲以江湖百姓茶園官自造作量給直分
命使者主之帝惑其言乃命王涯兼榷茶使又言秦中
有災宜興工役以禳之文宗能詩嘗吟杜甫江頭篇云
江頭宫殿鏁千門細栁新蒲為誰緑始知天寳已前環
曲江四岸有樓臺行宫廨署心切慕之既得注言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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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神策軍差人淘曲江昆明二池仍許公卿士大夫
之家於江頭立亭館以時追賞時兩軍造紫雲樓彩霞
亭内出樓額以賜之注言無不從皆此類也九月檢校
尚書左僕射鳳翔尹鳳翔節度使蓋與李訓謀事有期
欲中外恊勢十一月注聞訓事發自鳳翔率親兵五百
餘人赴闕至扶風聞訓敗乃還監軍使張仲清已得宻
詔迎而勞之召至軍府議事注倚兵衛即赴之仲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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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兵幕下注方坐伏兵發斬注傳首京師部下潰散注
家屬屠滅靡有孑遺初未獲注京師憂恐至是人人相
慶注兩目不能逺視自言有金丹之術可去痿弱重膇
之疾始李愬自云得効乃移之守澄亦神其事繇是中
官視注皆憐之卒以是售其狂謀而守澄自貽其患復
致衣冠塗地豈一時之沴氣歟既籍沒其家財得絹一
百萬匹他貨稱是
王涯字廣津太原人父晃涯貞元八年進士擢第登宏
辭科釋褐藍田尉貞元二年十月召充翰林學士拜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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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遺左補闕起居舍人皆充内職元和三年為宰相李
吉甫所怒罷學士守都官員外郎再貶虢州司馬五年
入為吏部員外七年改兵部員外郎知制誥九年八月
正拜舍人十年轉工部侍郎知制誥加通議大夫清源
縣開國男學士如故十一年十二月加中書侍郎同平
章事十三年八月罷相守兵部侍郎尋遷吏部穆宗即
位以檢校禮部尚書梓州刺史劍南東川節度使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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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吐蕃南北掎角入冦西北邊騷動詔兩川兵拒
之時蕃軍逼雅州涯上疏曰臣當道出軍徑入賊腹有
兩路一路從龍州清川鎮入蕃界徑抵故松州城是吐
蕃舊置節度之所一路從綿州威蕃柵入蕃界徑抵棲
雞城皆吐蕃險要之地又曰臣伏見方今天下無犬吠
之警海内同覆盂之安每蕃戎一警則中外咸震致陛
下有旰食軫懐之憂斯乃臣等居大官受重寄者之深
責也雖承詔發卒心馳寇廷期於為國討除使戎人芟
剪晝夜思忖何補涓毫所以慺慺愚心願陳萬一臣觀
[169-10b]
自古長策昭然可徵在於實邊兵選良將明斥候廣資
儲杜其姦謀險其走集此立朝士大夫皆知不獨㣲臣
知之也秪在舉行之耳然臣愚見所及猶欲布露者誠
願陛下不愛金帛之費以釣北虜之心臨遣信臣與之
定約曰犬戎悖亂負恩為邊鄙患者數矣能制而服之
者唯在北蕃如能發兵深入殺若干人取若干地則受
若干之賞開懐以示之厚利以㗖之所以勸聳要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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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於他日則匈奴之銳可得出矣一戰之後西戎之力
衰矣穆宗不能用其謀長慶元年幽鎮復亂王師征之
未聞剋㨗涯在鎮上書論用兵曰伏以幽鎮兩州悖亂
天紀迷亭育之厚德肆豺虎之非心囚繫鼎臣戕賊戎
帥毒流列郡舋及賔僚凡在有情孰不扼腕咸欲横戈
荷㦸問罪賊廷伏以國家文德誕敷武功繼立逺無不
服邇無不安矧兹二方敢逆天理臣竊料詔書朝下諸
鎮夕驅以貔貅問罪之師當猖狂失節之寇傾山壓卵
決海灌熒勢之相懸不是過也但以常山燕郡虞虢相
[169-11b]
依一時興師恐費財力且夫罪有輕重事有後先攻堅
宜從易者如聞范陽肇亂出自一時事非宿謀情亦可
騐鎮州構禍殊匪偶然扇動屬城以兵拒境如此則幽
薊之衆可示寛刑鎮冀之戎必資先討况延湊闒茸不
席父祖之恩成德分離人多迫脅之勢今以魏博思復
讎之衆昭義願盡敵之師參之晉陽輔以滄易掎角而
進易若建瓴盡屠其城然後北首燕路在朝廷不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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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於軍勢實得機宜臣之愚忠輙在於此臣又聞用兵
若鬬先扼其喉今瀛莫易定兩賊之咽喉也誠宜假之
威柄戍以重兵俾其死生不相知間諜無所入而以大
軍先迫冀趙次下井陘此百舉百全之勢也臣受恩深
至無以上酬輕冐陳聞不勝戰越洎涯疏至盧士玫已
為賊刧陷瀛莫州兇勢不可遏俄而二兇倶宥之三年
入為御史大夫敬宗即位改户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充
鹽鐵轉運使俄遷禮部尚書充職寳歴二年檢校尚書
左僕射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就加檢校司空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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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正月入為太常卿文宗以樂府之音鄭衛太甚欲
聞古樂命涯詢於舊工取開元時雅樂選樂童按之名
曰雲韶樂樂曲成涯與太常丞李廓少府監庾承憲押
樂工獻於棃園亭帝按之於㑹昌殿上悦賜涯等錦綵
四年正月守吏部尚書檢校司空復領鹽鐵轉運使其
年九月守左僕射領使奏李師道前據河南十二州其
兖鄆淄青濮州界舊有銅鐵冶每年額利百餘萬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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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未定稅額請復係鹽鐵司依建中元年九月勑例制
置從之七年七月以本官同平章事進封代國公食邑
二千户八年正月加檢校司空門下侍郎弘文館大學
士太清宫使九年五月正拜司空仍令所司冊命加開
府儀同三司仍兼領江南榷茶使李
訓事敗文宗入内涯與同列歸中書會食未下筯吏報
有兵自閤門出逢人即殺涯等倉惶步出至永昌里茶
肆為禁兵所擒并其家屬奴婢皆繫於獄仇士良鞫涯
反狀涯實不知其故械縛既急搒笞不勝其酷乃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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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反狀自誣與訓同謀獄具左軍兵馬三百人領涯與
王璠羅立言右軍兵馬三百人領賈餗舒元輿李孝本
先赴郊廟狥兩市乃腰斬於子城西南隅獨栁樹下涯
以榷茶事百姓怨恨詬罵之投瓦礫以擊之中書房吏
焦寓焦璿臺吏李楚等十餘人吏卒争取殺之籍沒其
家涯子工部郎中集賢殿學士孟堅太博士仲翔其
餘稚小妻女連襟係頸送入兩軍無少長盡誅之自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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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下十一家資貨悉為軍卒所分涯積家財鉅萬計兩
軍士卒及市人亂取之竟日不盡涯博學好古能為文
以辭藝登科踐揚清峻而食權固寵不逺邪佞之流以
至赤族涯家書數萬卷侔於秘府前代法書名畫人所
保惜者以厚貨致之不受貨者即以官爵致之厚為垣
竅而藏之複壁至是人破其垣取之或剔取函奩金寳
之飾與其玉軸而棄之涯之死也人以為寃昭義節度
使劉從諫三上章求示涯等三相罪名仇士良頗懐憂
恐初宦官縱毒凌藉南司及從諫奏論兇熖稍息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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頼之
王璠字魯玉父礎進士文辭知名元和五年擢進士第
登宏辭科風儀脩飾操履甚堅累辟諸侯府元和中入
朝為監察御史再遷起居舍人副鄭覃宣慰於鎮州長
慶中累歴員外郎十四年以職方郎中知制誥寳歴元
年二月轉御史中丞時李逢吉為宰相與璠親厚故自
郎官掌誥便拜中丞恃逢吉之勢稍横嘗與左僕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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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相遇於街交車而不避絳上疏論之曰左右僕射師
長庶寮開元中名之丞相其後雖去三事機務猶總百
司之權表狀之中不署其姓尚書已下每月合衙上日
百寮列班宰相居上中丞御史列位於廷禮儀之崇中
外特異所以自武德貞觀已來聖君賢臣布政除弊不
革此禮謂為合宜茍有不安尋亦合廢近年縁有才不
當位恩加特拜者遂從權便不用舊儀酌於羣情事實
未當今或有僕射初除就中丞院門相看即與欲叅何
殊或中丞新授亦無見僕射處及叅賀處或僕射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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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丞後來憲度乖冝尊卑倒置儻人才忝位自合別授
賢良若朝命守官豈得有虧法制伏望下百寮詳定事
體使永可遵行勑㫖令兩省詳議兩省奏曰元和中伊
慎忝居師長之位太博士韋謙削去舊儀今李絳所
論於禮甚當逢吉素惡絳之直天子雖許行舊儀中書
竟無處分乃罷璠中丞遷工部侍郎尋罷絳僕射以太
子少師分司東都其弄權怙寵如此璠二年七月出為
[169-16a]
河南尹太和二年以本官權知東都選十月轉尚書右
丞勑選畢入朝三年改吏部侍郎四年七月拜京兆尹
兼御史大夫十二月遷左丞判太常卿事六年八月檢
校禮部尚書潤州刺史浙西觀察使八年李訓得幸累
薦於上召還復拜右丞璠以逢吉故吏自是傾心於訓
權倖傾朝九年五月遷户部尚書判度支謝日召對浴
堂錫之錦綵其年十一月李訓將誅内官令璠召募豪
俠乃授太原節度使託以募爪牙為名訓敗之日璠歸
長興第是夜為禁軍所捕舉家下獄斬璠於獨栁樹家
[169-16b]
無少長皆死璠子遐休直弘文館李訓舉事之日遐休
於館中禮上同職駕部郎中令狐定等五六人送之是
日悉為亂兵所執定以兄楚為僕射軍士釋之獨執遐
休誅之初璠在浙西繕城壕役人掘得方石上有十二
字云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瑕即休璠視莫知其㫖京
口老人講之曰此石非尚書之吉兆也尚書祖名崟崟
生礎是山有石也礎生尚書是石有玉也尚書之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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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休休絶也此非吉徵果赤族
賈餗字子美河南人祖渭父寜餗進士擢第又登制策
甲科文史兼美四遷至考功員外郎長慶初策召賢良
選當時名士考策餗與白居易倶為考策官選文人以
為公尋以本官知制誥遷庫部郎中充職四年為張又
新所構出為常州刺史太和初入為太常少卿二年以
本官知制誥三年七月拜中書舍人四年九月權知禮
部貢舉五年牓出後正拜禮部侍郎凡典禮闈三嵗所
選士七十五人得其名人多至公卿者七年五月轉兵
[169-17b]
部侍郎八年十一月遷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九年四月
檢校禮部尚書潤州刺史浙西觀察使制出未行拜中
書侍郎同平章事進金紫階封姑臧男食邑三百户未
幾加集賢殿學士監脩國史其年十一月李訓事發兵
交殿廷禁軍肆掠餗易服步行出内潛身人間翌日自
投神策軍與王涯等皆族誅餗雖中立自持然不能以
身犯難排斥姦纎脂韋其間遂至覆族逢時多僻死非
[169-18a]
其罪世多寃之
舒元輿者江州人元和八年登進士第釋褐諸府從事
太和初入朝為監察轉侍御史初天寶中玄宗祀九宫
壇次郊壇行事御署祝板元輿為監察監祭事以為太
重奏曰臣伏見祀九宫貴神祝板九片陛下親署御名
及稱臣於九宫之神臣伏以天子之尊除祭天地宗廟
之外無合稱臣者王者父天母地兄日姊月而貴神以
九宫為目是宜分方而守其位臣數其名號太一天一
招揺軒轅咸池青龍太陰天符攝提也此九神於天地
[169-18b]
猶子男也於日月猶侯伯也陛下為天子豈可反臣於
天之子男耶臣竊以為過縱陰陽者流言其合祀則陛
下當合稱皇帝遣某官致祭于九宫之神不宜稱臣與
名臣雖愚瞽未知其可乞下禮官詳議從之尋轉刑部
員外郎元輿自負奇才銳於進取乃進所業文章乞試
効用宰執謂其躁競五年八月改授著作郎分司東都
時李訓丁母憂在洛與元輿性倶詭激乗險蹈利相得
[169-19a]
甚歡及訓為文宗寵遇復召為尚書郎九年以右司郎
中知臺雜七月權知中丞事九年拜御史中丞兼判刑
部侍郎是月以本官同平章事與訓同知政事而深謀
詭算熒惑主聽皆生於二兇也訓竊發之日兵自内出
元輿易服單馬出安化門為追騎所擒送左軍族誅之
郭行餘者亦登進士第太和初累官至楚州刺史五年
移刺汝州兼御史中丞九月入為大理卿李訓在東都
時與行餘親善行餘數相餉遺至是用為九列十一月
訓欲竊發令其募兵乃授邠寜節度使訓敗族誅
[169-19b]
羅立言者父名歡貞元末登進士第寳歴初檢校主客
員外郎為鹽鐵河陰院官二年坐糴米不實計贓一萬
九千貫鹽鐵使惜其吏能定罪止削所兼侍御史太和
中為司農少卿主太倉出納物以貨厚賂鄭注李訓亦
重之訓將竊發湏兵集事以京兆府多吏卒用立言為
京兆少尹知府事訓敗日族誅長安縣令孟琯貶硤州
長史萬年縣令姚中立朗州長史以兩縣捕賊官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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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指使故也初立言集兩縣吏卒萬年捕賊官鄭洪懼
禍託疾既而詐死令家人䘮服聚哭姚中立陰知其故
恐以詐聞不免其累乃以狀告洪之詐仇士良拘洪入
軍洪銜中立之告謂士良曰追集所由皆因縣令處分
予何罪也故中立坐貶洪免死
李孝本者宗室之子也累官至刑部郎中而依于訓注
以求進舒元輿作相訓用孝本知臺雜權知中丞事最
預訓謀竊發之日孝本從人殺内官十餘人於殿廷知
事不濟單騎走投鄭注至咸陽西原為追騎所捕族誅
[169-20b]
之坐訓注而族者凡十一家人以為寃
史臣曰王者之政以德霸者之政以權古先后王率由
兹道而遂能息人靖亂垂統作則者如梓人共柯而殊
工良奕同枰而獨勝葢在得其術則事無後艱昭獻皇
帝端冕深帷憤其厮飬欲鏟宫居之弊載澄刑政之源
當宜禮一代正人訪先朝耆德脩文敎而厚風俗設武
備以服要荒俾西被東漸皆陶於景化柔祗蒼昊必降
[169-21a]
於闕祥自然懐德以寜無思不服況區區宦者獨能悖
化哉故竪刁易牙不廢齊桓之霸韓嫣籍孺何妨漢帝
之明蓋有管仲亞夫之賢屬之以大政故也此二君者
制御閽寺得其道也而昭獻忽君人之大體惑纎狡之
庸儒雖終日横經連篇屬思但得好文之譽庸非致治
之先且李訓者狙詐百端陰險萬状背守澄而勸酖出
鄭注以擅權秪如盡隕四星兼權八校小人方寸即又
難知但慮為蚤蝨而採溪蓀翻獲螾蜓之患也嗚呼明
主夫何不思遽致血濺黄門兵交青瑣茍無藩后之勢
[169-21b]
黄屋危哉涯餗綽有士風晚為利喪致身鬼蜮之伍何
逃瞰室之災非天不仁子失道也
贊曰奭旦興周斯髙亡秦禍福非天治亂由人訓注姦
偽血頺象魏非君迷倒置
 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