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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一
後晉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劉 昫撰
列傳第九十一
田承嗣 姪悦子緒緒子委安 田弘正子布
張孝忠 子茂昭 茂昭子克勤弟茂宗茂和 陳楚附
田承嗣平州人世事盧龍軍為裨校祖璟父守義以豪
俠聞於遼碣承嗣開元末為軍使安禄山前鋒兵馬使
累俘斬奚契丹功補左清道府率遷武衛將軍祿山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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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承嗣與張忠志等為前鋒䧟河洛禄山敗史朝義再
䧟洛陽承嗣為前導偽授魏州刺史代宗遣朔方節度
使僕固懐恩引廻紇軍討平河朔帝以二兇繼亂郡邑
傷殘務在禁暴戢兵屢行赦宥凡為安史詿誤者一切
不問時懐恩隂圖不軌慮賊平寵衰欲留賊將為援乃
奏承嗣及李懐仙張忠志薛嵩等四人分帥河北諸郡
乃以承嗣檢校戸部尚書鄚州刺史俄遷魏州刺史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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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滄瀛等州防禦使居無何授魏博節度使承嗣不習
教義沉猜好勇雖外受朝㫖而隂圖自固重加稅率修
繕兵甲計戸口之衆寡而老弱事耕稼丁壯從征役故
數年之間其衆十萬仍選其魁偉强力者萬人以自衛
謂之衙兵郡邑官吏皆自署置戸版不籍於天府稅賦
不入於朝廷雖曰藩臣實無臣節代宗以黎元久罹㓂
虐姑務優容累加檢校尚書僕射太尉同中書門下平
章事封雁門郡王賜實封千戸及昇魏州為大都督府
以承嗣為長史仍以其子華尚永樂公主冀以結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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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庶其悛革而生於朔野志性兇逆毎王人慰安言詞
不遜大歴八年相衛節度使薛嵩卒其弟㠋欲邀旄節
及用李承昭代嵩衙將裴志清謀亂逐㠋㠋率衆歸於
承嗣十年薛㠋歸朝承嗣使親黨扇惑相州將吏謀亂
遂將兵襲擊謬稱救應代宗遣中使孫知在使魏州宣
慰令各守封疆承嗣不奉詔遣大將盧子期攻洺州楊
光朝攻衛州殺刺史薛雄仍逼知在令廵磁相二州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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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大將割耳𠢐面請承嗣為帥知在不能詰四月詔曰
田承嗣出自行間䇿名邊戍早叅戎秩効用無聞常輔
兇渠驅馳有素洎再平河朔歸命轅門朝廷俯念遺黎
久罹兵革自祿山召禍嬴博流離思明繼舋趙魏堙厄
以至農桑井邑靡獲安居骨肉室家不能相保念其凋
瘵思用撫寧以其先布欵誠寄之為理所以委授旄鉞
之任假以方面之榮期爾知恩庶能自効崇資茂賞首
冠朝倫列異姓之苴茅登上公之禮命子弟童稚皆聨
臺閣之華妻妾僕媵並受國邑之號人臣之寵舉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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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將相之權兼領其職夫宰相者所以盡忠而乃據國
家之封壤仗國家之兵戈安國家之黎人調國家之征
賦掩有資實憑竊寵靈内包兇邪外示歸順且相衛之
畧所管素殊而逼脇軍人使之翻潰因其驚擾便進軍
師事跡暴彰姦邪可見不然豈志清之亂曽未崇朝子
期光朝㑹于明日足知先有成約指期而來是為蔑棄
典刑擅興戈甲既云相州騷擾隣境救災旋又更取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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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重行威虐此實自矛盾不究始終三州既空逺邇驚
䧟更移兵馬又赴洺州實為暴惡不仁窮極殘忍薛雄
乃衛州刺史固非本藩忿其不附横加凌虐一門盡屠
非復噍類酷烈無狀人神所寃又四州之地皆列屯營
長史屬官任情補署精甲利刃良馬勁兵全實之資裝
農藏之積實盡収魏府罔有孑遺其為蓋在無赦欲行
討問正厥刑書猶示含容冀其遷善抑于典憲務在慰
安乃遣知在逺奉詔書諭以深㫖乃命承昭副兹麾下
撫彼舊封而承昭又遣親將劉渾先傳詔命承嗣廹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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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相仍刼知在偕行先令姪悦權扇軍吏至使引刀自
割抑令騰口相稽當衆諠譁請歸承嗣論其姦狀足以
為憑此而可容何者為罪承嗣宜貶永州刺史仍許一
㓜男女從行便路赴任委河東節度使薛兼訓成徳軍
節度使李寳臣幽州節度留後朱滔昭義節度李承昭
淄青節度李正己淮西節度李忠臣永平軍節度使李
勉汴宋節度田神玉等掎角進軍如承嗣不時就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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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討按軍法處分詔下承嗣懼而麾下大將復多擕
貳倉黄失圖乃遣牙將郝光朝奉表請罪乞束身歸朝
代宗重勞師旅特恩詔允并姪悦等悉復舊官仍詔不
須入覲十一年汴將李靈曜據城叛詔近鎮加兵靈耀
求援於魏承嗣令田悦率衆五千赴之為馬燧李忠臣
逆擊敗之悦僅而獲免兵士死者十七八復詔誅之十
二年承嗣復上章請罪又赦之復其官爵承嗣有貝博
魏衛相磁洺等七州復為七州節度使於是承嗣弟廷
琳及從子悦承嗣子綰緒等皆復本官仍令給事中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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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宣諭賜鐡劵十三年九月卒時年七十五有子十一
人維朝華繹綸綰緒繪純紳縉等維為魏州刺史朝神
武將軍華太常少卿駙馬都尉尚永樂公主再尚新都
公主餘子皆㓜而悅勇冠軍中承嗣愛其才及將卒命
悦知軍事而諸子佐之悦初為魏博中軍兵馬使檢校
右散騎常侍魏府左司馬大歴十三年承嗣卒朝廷用
悦為節度留後驍勇有膂力性殘忍好亂而能外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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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傾財散施人多附之故得兵柄尋拜檢校工部尚書
御史大夫充魏博七州節度使大歴末悦尚恭順建中
初黜陟使洪經綸至河北方聞悦軍七萬經綸素昧時
機先以符停其兵四萬令歸農畝悦偽亦順命即依符
罷之既而大集所罷將士激怒之曰爾等久在軍戎各
有父母妻子既為黜陟使所罷如何得衣食自資衆遂
大哭悦乃盡出其家財帛衣服以給之各令還其部伍
自此魏博感悦而怨朝廷居無何或謬稱車駕將東封
而李勉增廣汴州城李正己聞而猜懼以兵萬人屯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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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遣使説悦同為拒命悦乃與正己梁崇義等謀各阻
兵以判官王侑扈蕚許士則為腹心邢曹俊孟希祐李
長春符璘康愔為爪牙建中二年鎮州李寳臣卒子惟
岳求襲節鉞俄而淄青李正己卒子納亦求節鉞朝廷
皆不允遂與惟岳李納同謀叛逆時朝廷遣張孝忠等
討恒州悦將孟希祐率兵五千援之又遣將康愔率兵
八千圍邢州楊朝光五千人營於邯鄲西北盧家砦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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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義糧餉之路悦自將兵甲數萬繼進邢州刺史李洪
臨洺將張伾為賊所攻禦備將竭詔河東節度使馬燧
河陽李芃與昭義軍討悦七月三日師自壺闗東下收
賊盧家砦大破賊於雙岡邢州解圍悦衆遁走保洹水
馬燧等三帥距悦軍三十里為壘李納遣兵八千人助
悦魏將邢曹俊者承嗣之舊將老而多智頗知兵法悦
昵於扈蕚以曹俊為貝州刺史及悦拒官軍於臨洺大
為王師所破悦乃召曹俊而問計焉曹俊曰兵法十倍
則攻尚書以逆犯順勢且不侔宜於
口置兵萬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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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西師則河北二十四州悉為尚書有矣今於臨洺武
安設攻城之計糧竭卒盡危凶立至未見其可也祐等
以其異已咸譖毁悦復令守貝州悦與淄青兵三萬餘
人陣於洹水馬燧等三帥與神䇿將李晟等來攻悦之
衆復敗死傷二萬計悦收合殘卒奔魏州至南郭外大
將李長春拒闗不内以俟官軍三帥雖進頓兵於魏州
南平邑浮圖咸遲留不進長春乃開門内之悦持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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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軍門謂軍士百姓曰悦藉伯父餘業久與卿等同
事今既敗喪相繼不敢圖全然悦所以堅拒天誅者特
以淄青恒冀二大人在日為悦保薦於先朝方獲承襲
今二帥云亡子弟求襲悦既不能報効以至興師今軍
旅敗亡士民塗炭此皆悦之罪也以母親之故不能自
剄公等當斬悦首以取功勲無為俱死也乃自馬投地
衆皆憐之或前撫持悦曰久蒙公恩不忍聞此今士民
之衆猶可一戰生死以之悦收涕言曰諸公不以悦喪
敗猶願同心悦縱身死寧忘厚意於地下乎悦乃自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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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髻以為要誓於是將士自斷其髻結為兄弟誓同生
死其將符璘李再春李瑶悦從兄昂相次以郡邑歸國
璘等家在魏州者無少長悉為悦所害悦觀城内兵仗
罄乏士衆衰減甚為惶駭乃復召邢曹俊與之謀既至
完整徒旅繕修營壁人心復堅經旬餘日馬燧等進至
城下向使燧等乘勝長驅襲其未備則魏城屠之久矣
識者痛惜之㑹王武俊殺李惟岳朱滔攻深州下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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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以武俊為恒州刺史又以寳臣故將康日知為深趙
二州觀察使是以武俊怨賞功在日知下朱滔怨不得
深州二將有憾於朝廷悦知其可間遣判官王侑許士
則使於北軍説朱滔曰昨者司徒奉詔征伐徑趨賊境
旬朔之内㧞束鹿下深州惟岳勢䠞故王大夫獲殄兇
渠皆因司徒勝勢又聞司徙離幽州日有詔得惟岳郡
縣使隷本鎮今割深州與日知是國家無信於天下也
且今上英武獨斷有秦皇漢武之才誅夷豪傑欲掃除
河朔不令子孫嗣襲又朝臣立功立事如劉晏軰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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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滅昨破梁崇義殺三百餘口投之漢江此司徒之所
明知也如馬燧抱真等破魏博後朝廷必以儒徳大臣
以鎮之則燕趙之危可翹足而待也若魏博全則燕趙
無患田尚書必以死報恩義合從連衡救災䘏患春秋
之義也春秋時諸侯有危者桓公不能救則耻之今司
徒聲振宇宙雄略命世救隣之急非徒立義且有利也
尚書以貝州奉司徒命某送孔目惟司徒熟計之滔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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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貳於國忻然從之乃命判官王郢與許士則同徃恒
州説王武俊仍許還武俊深州武俊大喜即令判官王
巨源報滔仍知深州事武俊又説張孝忠同援悦孝忠
不從恐為後患乃遣小校鄭
築壘於北境以拒孝忠
仍令其子士真為恒冀深三州留後以兵圍趙州三年
五月悦以救軍將至率其衆出戰於御河之上大敗而
還四月朱滔武俊蒐軍於寧晉縣共歩騎四萬五月十
四日起軍南下次宗城滔判官鄭雲逵及弟方逵背滔
歸馬燧六月二十八日滔武俊之師至魏州㑹神䇿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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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懐光軍亦至懐光鋭氣不可遏堅欲與賊戰遂徑薄
朱滔陣殺千餘人王武俊與騎將趙琳趙萬敵等二千
騎横擊懐光陣滔軍繼踵而進禁軍大敗人相蹈藉投
屍於河三十里河水為之不流馬燧等收軍保壘是夜
王武俊決河水入王莾故河欲隔官軍水已深三尺糧
餉路絶王師計無從出乃遣人告朱滔曰鄙夫輙不自
量與諸人合戰王大夫善戰天下無敵司徒五郎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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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圖之放老夫歸鎮必得聞奏以河北之事委五郎時
武俊戰勝滔心忌之即曰大夫二兄敗官軍馬司徒卑
屈若此不宜廹人於險也武俊曰燧等連兵十萬皆是
國之名臣一戰而北貽國之恥不知此等何靣見天子
耶然吾不惜放還但不行五十里必反相拒燧等至魏
縣軍於河西武俊等三將壁於河東兩軍相持自七月
至十月勝負未決悦感朱滔救助欲推為盟主滔判官
李子牟武俊判官鄭儒等議曰古有戰國連衡誓約以
抗秦請依周末七雄故事並建國號為諸侯用國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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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今年號不可改也於是朱滔稱冀王悦稱魏王武俊
稱趙王又請李納稱齊王十一月一日築壇於魏縣中
告天受之滔為盟主稱孤武俊悦納稱寡人滔以幽州
為范陽府恒州為真定府魏州為大名府鄆州為東平
府皆以長子為元帥偽冊之日其軍上有雲物稍異馬
燧等望而笑曰此雲無知乃為賊瑞又其營地前三年
土長髙三尺餘魏州戸曹韋稔為土長頌曰益土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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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四年十月涇師犯闕諸帥各還本鎮悦滔武俊互相
疑惑各去王號遣使歸國悦亦致書於抱真遣使聞奏
興元元年正月加悦檢校尚書右僕射封濟陽郡王使並
如故仍令給事中兼御史大夫孔巢父徃魏州宣慰時
悦阻兵四年身雖驍猛而性愎無謀以故頻致破敗士
衆死者十七八魏人苦於兵革願息肩焉聞巢父至莫
不舞忭悦方晏巢父為其從弟緒所殺緒承嗣第六子
大歴末授京兆府叅軍承嗣卒時緒年㓜稚承嗣慮諸
子不任軍政以從子悦便弓馬性狡黠故任遇之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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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帥守及緒年長悦以承嗣委遇之厚待緒等無間令
主衙軍緒兇險多過悦不忍甞笞而拘之緒頗怨望常
俟舋隙㑹興元元年朝廷宥悦仍令孔巢父徃宣慰悦
既順命門階徹警悦宴巢父夜歸緒率左右數十人先
殺悦腹心蔡濟扈㠋許士則等挺劒而入其兩弟止之
緒斬止者遂徑升堂悦方沉醉緒手刃悦并悦妻髙氏
又入别院殺悦母馬氏自河北諸盗殘害骨肉無酷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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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者緒懼衆不附奔出北門邢曹俊孟希祐等領徒數
百追及之遥呼之曰節度使須郎君為之他人固不可
也乃以緒歸衙推為留後明日歸罪於扈㠋以其首狥
然後稟於孔巢父遣使以聞時緒兄綸居長為亂兵所
殺遂以緒為留後朝廷授緒銀青光禄大夫魏州大都
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魏博節度使時朱滔率兵兼引
廻紇之衆南侵緒遣兵助王武俊李抱真大破朱滔于
涇城以功授檢校工部尚書貞元元年以嘉誠公主出
降緒加駙馬都尉尋遷檢校左僕射封常山郡王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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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戸改封雁門郡王食實封五百戸尋加同平章事
初田悦性儉嗇衣服飲食皆有節度而緒等兄弟心常
不足緖既得志頗縱豪侈酒色無度貞元十二年四月
暴卒時年三十三贈司空賻賚加等子三人季和季直
季安季和為澶州刺史季直為衙將季安最㓜為嫡嗣
季安字夔母微賤嘉誠公主蓄為己子故寵異諸兄年
數歳授左衛胄曹叅軍改著作佐郎兼侍御史充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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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度副大使累加至試光祿少卿兼御史大夫緒卒時
季安年纔十五軍人推為留後朝廷因授起復左金吾
衛將軍兼魏州大都督府長史魏博節度營田觀察處
置等使服闋拜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僕射進位
檢校司空襲封雁門郡王未幾加金紫光禄大夫以本
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季安㓜守父業懼嘉誠之嚴雖
無他才能亦麄脩禮法及公主薨遂頗自恣擊鞠從禽
色之娛其軍中政務大抵任狥情意賔僚將校言皆不
從免公主喪加檢校司徒元和中王承宗擅襲戎帥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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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命吐突承璀為招撫使㑹諸軍進討季安亦遣大將
率兵赴㑹仍自供糧餉師還加太子太保季安性忍酷
無所畏懼有進士丘綘者甞為田緒從事及季安為帥
綘與同職侯臧不協相持爭權季安怒斥綘為下縣尉
使人召還先掘坎於路左既至坎所活排而瘞之其兇
暴如此元和七年卒時年三十二贈太尉子懐諫懐禮
懐詢懐讓懐諫母元誼女及季安卒元氏召諸將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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懐諫衆皆唯唯懐諫㓜未能御事軍政無巨細皆取決
於私白身蔣士則數以愛憎移易將校衙軍怒取前臨
清鎮將田興為留後遣懐諫歸第殺蔣士則等十餘人
田興葬季安畢送懐諫於京師乃起復授右監門衛將
軍賜第一區芻米甚厚田氏自承嗣據魏州至懐諫四
世相傳襲四十九年而田興代焉
田弘正本名興祖延惲魏博節度使承嗣之季父也位
終安東都䕶府司馬延惲生廷玠㓜敦儒雅不樂軍職
起家為平舒丞遷樂夀清池束城河間四縣令所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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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吏稱大歴中累官至太府卿滄州别駕遷滄州刺史
兼御史中丞充横海軍使承嗣與淄青李正己恒州李
寳臣不協承嗣既令廷玠守滄州而寳臣朱滔聨兵攻
擊欲兼其土宇廷玠嬰城固守連年受敵兵盡食竭人
易子而食卒無叛者卒能保全城守朝廷嘉之遷洺州
刺史又改相州屬薛㠋之亂承嗣蠶食薛嵩所部廷玠
守正字民不以宗門廻避而改節建中初族姪悦代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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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領軍政志圖兇逆慮廷玠不從召為節度副使悦姦
謀頗露廷玠謂悦曰爾藉伯父遺業可禀守朝廷法度
坐享富貴何苦與恒鄆同為叛臣自兵亂以來謀叛國
家者可以厯數鮮有保完宗族者爾若狂志不悛可先
殺我無令我見田氏之赤族也乃謝病不出悦過其第
而謝之廷玠杜門不納將吏請納建中三年鬱憤而卒
弘正廷玠之第二子少習儒書頗通兵法善騎射勇而
有禮伯父承嗣愛重之當季安之世為衙内兵馬使季
安惟務侈靡不恤軍務屢行殺罰弘正每從容規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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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甚賴之季安以人情歸附乃出為臨清鎮將欲捃摭
其過害之弘正假以風痺請告灸灼滿身季安謂其無
能為及季安病篤其子懐諫㓜騃乃召弘正署其舊職
季安卒懐諫委家僮蔣士則改易軍政人情不悦咸曰
都知兵馬使田興可為吾帥也衙兵數千詣興私第陳
請興拒闗不出衆呼噪不已興出衆環而拜請入府署
興頓仆於地久之度終不免乃令於軍中曰三軍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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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不肖令主軍務欲與諸軍前約當聽命否咸曰惟命
是從興曰吾欲守天子法以六州版籍請吏勿犯副大
使可乎皆曰諾是日入府視事殺蔣士則十數人而已
晚自府歸第其兄融責興曰爾卒不能自晦取禍之道
也翌日具事上聞憲宗嘉之加興銀青光禄大夫檢校
工部尚書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國沂
國公充魏博等州節度觀察處置支度營田等使仍賜
名弘正仍令中書舍人裴度使魏州宣慰賜魏博三軍
賞錢一百五十萬貫弘正既受節鉞上表曰臣聞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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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是謂大倫爰立紀綱以正上下其或子不為子臣
不為臣覆載莫可得容幽明所宜共殛臣家本邊塞累
代唐人從乃祖乃父以來沐文子文孫之化臣幸因宗
族早列偏裨驅馳戎馬之鄉不覩朝廷之禮惟忠與孝
天與臣心常思奮不顧生以身殉國無由上達私自感
傷豈意命偶昌時事緣難故白刃之下謬見推崇天慈
遽臨免書罪累朝章荐及仍委旂旄錫封壤於全藩列
[141-18a]
班榮於八座君父之恩已極絲毫之效未伸但以
冐
知羞低徊自愧是知功榮所著必俟危亂之時徼幸之
來却在清平之日循涯揣分以寵為憂伏念天寳已還
幽陵肇亂山東奥壤悉化戎墟外撫車馬内懐梟獍官
封代襲刑賞自專國家含垢匿瑕垂六十載臣每思此
事當食忘餐若稍假天年得奉宸算兼弱攻昧批亢擣
虚竭鷹犬之資展獲禽之用導揚和氣洗滌偽風然後
退歸田園以避賢路臣懐此志陛下察之優詔褒羙弘
正樂聞前代忠孝立功之事於府舍起書樓聚書萬餘
[141-18b]
卷視事之隙與賔佐講論古今言行可否今河朔有沂
公史例十卷弘正客為弘正所著也魏州自承嗣已來
舘宇服玩有踰常制者悉命徹毁之以正廰大侈不居
乃視事于採訪使廰賔寮叅佐請之於朝頗好儒書尤
通史氏左傳國史知其大略自弘正歸國幽恒鄆蔡有
齒寒之懼屢遣客間説多方誘阻而弘正終始不移其
操裴度明理體詞説雄辨弘正聼其言終夕不倦遂深
[141-19a]
相結納由是奉上之意逾謹元和十年朝廷用兵討吳
元濟弘正遣子布率兵三千進討屢戰有功李師道以
弘正効忠又襲其後不敢顯助元濟故絶其掎角之援
王師得致討焉俄而王承宗叛詔弘正以全師壓境承
宗懼遣使求救於弘正遂表其事承宗遂納二子獻徳
棣二州以自解十三年王師加兵於鄆詔弘正與宣武
義成武寧横海等五鎮之師㑹軍齊進十一月弘正自
帥全師自楊劉渡河築壘距鄆四十里師道遣大將劉
悟率重兵以抗弘正結壘相望前後合戰魏軍大捷而
[141-19b]
李愬李光顔三靣進攻賊皆挫敗其勢將危十四年三
月劉悟以河上之衆倒戈入鄆斬師道首詣弘正請降
淄青十二州平論功加檢校司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是年八月弘正入覲憲宗待之隆異對於麟徳殿叅佐
將校二百餘人皆有頒錫進加檢校司徒兼侍中實封
三百戸仍以其兄檢校刑部尚書相州刺史融為太子
賔客東都留司弘正三上章願留闕下憲宗勞之曰昨
[141-20a]
韓弘至朝稱疾懇辭戎務朕不得不從今卿復請留意
誠可尚然魏土樂卿之政隣境服卿之威為我長城不
可辭也可亟歸藩弘正毎懼有一旦之憂嗣襲之風不
革兄弟子姪悉仕於朝憲宗皆擢居班列朱紫盈庭當
時榮之十五年十月鎮州王承宗卒穆宗以弘正檢校
司徒兼中書令鎮州大都督府長史充成徳軍節度鎮
冀深趙觀察等使弘正以新與鎮人戰伐有父兄之怨
乃以魏兵二千為衛從十一月二十六日至鎮州時賜
鎮州三軍賞錢一百萬貫不時至軍衆諠騰以為言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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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親自撫喻人情稍安仍表請留魏兵為紀綱之僕以
持衆心其糧賜請給於有司時度支使崔倰不知大體
固阻其請凡四上表不報明年七月歸卒於魏州是月
二十八日夜軍亂弘正并家屬叅佐將吏等三百餘口
並遇害穆宗聞之震悼冊贈太尉賵賻加等弘正孝友
慈恵骨肉之恩甚厚兄弟子姪在兩都者數十人競為
崇飾日費約二十萬魏鎮州之財皆輦屬於道河北將
[141-21a]
卒心不平之故不能盡變其俗竟以此致亂弘正子布
羣牟布弘正第三子始弘正為田季安裨將鎮臨清布
年尚㓜知季安身世必危密白其父帥其所鎮之衆歸
朝弘正甚竒之及弘正節制魏博布掌親兵國家討淮
蔡布率偏師隷嚴綬軍於唐州授檢校秘書監兼殿巾
侍御史前後十八戰破凌雲柵下郾城布皆有功擢授
御史中丞時裴度為宣撫使甞觀兵於沱口賊將董重
質領驍騎遽至布以二百騎突出溝中擊之俄而諸軍
大集賊乃退去淮西平拜左金吾衛將軍兼御史大夫
[141-21b]
十三年丁母憂起復舊官十五年冬弘正移鎮成徳軍
仍以布為河陽三城懐節度使父子俱擁節旄同日拜
命時韓弘亦與子公武俱為節度使然人以忠勤多田
氏長慶元年春移鎮涇原其秋鎮州軍亂害弘正都知
兵馬使王廷凑為留後時魏博節度使李愬病不能軍
無以捍廷凑之亂且以魏軍田氏舊旅乃急詔布至起
復為魏博節度使仍遷檢校工部尚書令布乘傳之鎮
[141-22a]
布喪服居堊室去旌節導從之飾及入魏州居喪御事
動皆得禮其祿俸月入百萬一無所取又籍魏中舊産
無巨細計錢十餘萬貫皆出之以頒軍士牙將史憲誠
出已麾下謂必能輸誠報効用為先鋒兵馬使精鋭悉
委之時屢有急詔促令進軍十月布以魏軍三萬七千
討之結壘於南宫縣之南十二月進軍下賊二柵時朱
克融囚張弘靖據幽州與廷凑掎角拒命河朔三鎮素
相連衡憲誠隂有異志而魏軍驕侈怯於格戰又屬雪
寒糧餉不給以此愈無鬬志憲誠從而間之俄有詔分
[141-22b]
布軍與李光顔合勢東救深州其衆自潰多為憲誠所
有布得其衆八千是月十日還魏州十一日㑹諸將復
議興師而將卒益倨咸曰尚書能行河朔舊事則死生
以之若使復戰皆不能也布以憲誠離間度衆終不為
用嘆曰功無成矣即日密表陳軍情且稱遺表畧曰臣
觀衆意終負國恩臣既無功不敢忘死伏願陛下速救
光顔元翼不然則義士忠臣皆為河朔屠害奉表號哭
[141-23a]
拜授其從事李石乃入啓父靈抽刀自刺曰上以謝君
父下以示三軍言訖而絶時議以布才雖不足能以死
謝家國心志决烈得燕趙之古風焉穆宗聞之駭嘆廢
朝三日詔曰故魏博節度使起復寧逺將軍檢校工部
尚書兼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賜紫金魚袋田
布朕以寡昧臨御萬邦威刑不能禁干紀之徒道化不
能馴多僻之俗致使上公罹禍田氏御寃爰整旅以徂
征每終食而浩嘆自兹弔伐驟歴寒暄雖良將鋭師率
皆協力而俟時觀舋未即齊驅嗟我誠臣結其哀憤引
[141-23b]
遷延之咎以自刻責奮决烈之志以謝君親白刃寘於
肝心鴻毛論其生死忠臣孝子一舉兩全晉稱卞氏之
門漢表尸鄉之節比方於布今古為鄰况其臨命須臾
處之不撓載形章表益深衷悃間使發緘悼心疾首從
先臣於厚載爾則無愧覩遺像於麟閣予何所堪端拱
崇名職垂彛典據斯以報聊攄永懐可贈尚書右僕射
布子在宥大中年為安南都䕶頗立邊功羣太和八年
[141-24a]
為少府少監充入吐蕃使厯棣州刺史安南都䕶牟會
昌初為豐州刺史天徳軍使厯武寧軍節度使大中朝
為兖海節度使移鎮天平軍諸子皆以邊上立功累更
藩鎮以忠義為談者所稱
張孝忠本奚之種類曽祖靖祖遜代乙失活部落酋帥
父謐開元中以衆歸國授鴻臚卿同正以孝忠貴贈戸
部尚書孝忠以勇聞於燕趙時號張阿勞王沒諾干二
人齊名阿勞孝忠本字沒諾干王武俊本字孝忠形體
魁偉長六尺餘性寛裕事親恭孝天寳末以善射授内
[141-24b]
供奉安祿山奏為偏將破九姓突厥先登䧟陣以功授
果毅折衝祿山史思明繼䧟河洛孝忠皆為其前鋒史
朝義敗入李寳臣帳下上元中奏授左領軍郎將累加
左金吾衛將軍同正試殿中監仍賜名孝忠歴飛狐髙
陽二軍使李寳臣以孝忠謹重驍勇甚委信之以妻妹
昧谷氏妻焉仍悉以易州諸鎮兵馬令其統制前後居
城鎮十餘年甚著威恵田承嗣之㓂冀州也寳臣俾孝
[141-25a]
忠以精騎數千禦之承嗣見其整肅歎曰張阿勞在焉
冀州未易圖也乃焚營宵遁及寳臣與朱滔戰於瓦橋
常慮滔來攻故以孝忠為易州刺史選精騎七千配焉
使扞幽州奏授太子賔客兼御史中丞封范陽郡王既
而寳臣疑忌大將殺李獻誠等四五人使召孝忠孝忠
懼不徃寳臣使孝忠弟孝節召焉孝忠命孝節復命曰
諸將無狀連頸受戮孝忠懼死不敢徃亦不敢叛猶公
之不覲於朝慮禍而已無他志也孝節泣曰兄不行吾
歸死矣孝忠曰偕徃則并命吾留無患也乃歸果無患
[141-25b]
無幾寳臣死其子惟岳阻兵不受命朝廷詔幽州節度
使討之滔以孝忠宿將善戰有精兵八千在易州慮軍
興則撓其後乃使判官蔡雄説孝忠曰惟岳小子驕貴
不達人事輙拒朝命滔奉命伐罪使君何用助逆不自
求多福耶今昭義河東攻破田悦淮西李僕射收下襄
陽梁崇義投井而卒臨漢江而誅者五千人即河南軍
計日北首趙魏滅亡可見也使君誠能去逆効順必受
[141-26a]
重任有先歸國之功矣孝忠然之乃遣衙官隨雄報滔
又遣易州錄事叅軍董稹入朝徳宗嘉之授孝忠檢校
工部尚書恒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成徳軍節度使便
令與滔合兵攻惟岳仍賜實封二百戸其弟孝義及孝
忠三女已適人在恒州者悉為惟岳所害孝忠甚徳滔
之保薦以其子茂和聘滔之女契約甚密遂合兵破惟
岳之師於束鹿惟岳遁歸恒州滔請乘勝襲之孝忠仍
引軍西北還營義豐滔大駭孝忠將佐曰尚書布赤心
於朱司徒相信至矣今逆㓂已潰不終其功竊所未諭
[141-26b]
孝忠曰本求破賊賊已破矣然恒州宿將尚多廹之則
困獸猶鬬緩之必翻然改圖又朱滔言大識淺可以慮
始難與守成吾壁義豐坐待惟岳之殄滅耳既而朱滔
屯束鹿不敢進軍月餘王武俊果斬惟岳首以獻如孝
忠所料後定州刺史楊政義以州降孝忠遂有易定之
地時既誅惟岳分四州各置觀察使武俊得恒州康日
知得深趙二州孝忠得易州以成徳軍額在恒州孝忠
[141-27a]
既降政義朝廷乃於定州置義武軍以孝忠檢校兵部
尚書為義武軍節度易定滄等州觀察等使及朱滔王
武俊謀叛將救田悦於魏州慮孝忠踵後滔軍將發復
遣蔡雄徃説之孝忠曰李惟岳背國作逆孝忠歸國今
為忠臣孝忠性直業已効忠不復助逆矣徃與武俊同
行且孝忠與武俊俱出蕃部少長相狎深知其心僻能
翻覆語司徒當記鄙言忽有蹉跌始相憶也滔又㗖以
金帛終拒而不從易定居二兇之間四面受敵孝忠脩
峻溝壘感勵將士竟不受二兇之熒惑議者多之乂加
[141-27b]
檢校左僕射實封至三百戸後孝忠為朱滔侵逼詔神
䇿兵馬使李晟中官竇文塲率師援之孝忠以女妻晟
子憑與晟戮力同心整訓士衆竟全易定賊不敢深入
及上幸奉天令大將楊榮國提鋭卒六百從晟入闗赴
難收京城榮國有功興元元年正月詔以本官同平章
事滄州本隷成徳軍既移隷義武其刺史李固烈者惟
岳妻兄也請還恒州是嵗孝忠遣牙將程華徃滄州交
[141-28a]
檢府藏固烈輜車數十乘上路滄州軍士呼曰士皆菜
色刺史不垂賑䘏乃稛載而歸官物不可得也殺固烈
而剽之程華聞亂由竇而遁將士追之謂曰固烈貪暴
已誅之矣押牙且知州務孝忠即令攝刺史事及朱滔
王武俊稱偽國華與孝忠阻絶不能相援華嬰城拒賊
一州獲全朝廷嘉之乃拜華滄州刺史御史中丞充横
海軍使仍改名日華令每嵗以滄州税錢十二萬貫供
義武軍貞元二年河北蝗旱米㪷一千五百文復大兵
之後民無蓄積餓殍相枕孝忠所食豆䜺而已其下皆
[141-28b]
甘粗糲人皆服其勤儉孝忠為一時之賢將也三年加
檢校司空仍以其子茂宗尚義章公主孝忠遣其妻鄧
國夫人昧谷氏入朝執親迎之禮上嘉之賞賚隆厚五
年七月為將佐所惑以兵入蔚州尋詔歸鎮仍以擅興
削檢校司空七年三月卒時年六十二廢朝三日追封
上谷郡王贈太傅再贈魏州大都督冊贈太師諡曰貞
武子茂昭茂宗茂和茂昭本名昇雲㓜有志氣好儒書
[141-29a]
以父蔭累官至檢校工部尚書貞元七年孝忠卒徳宗
以邕王諒為義武軍節度大使易定觀察使以昇雲為
定州刺史起復左金吾衛大將軍充節度觀察留後仍
賜名茂昭元年正月授節度使累遷檢校僕射司空二
十年十月入朝累陳奏河北及西北邊事詞情忠切徳
宗聳聼嘆曰恨見卿之晚錫宴於麟徳殿賜良馬甲第
器用珍幣甚厚仍以其第三男克禮尚晉康郡主徳宗
方欲委之以邊任明年晏駕茂昭入臨於太極殿每朝
晡預列聲哀氣咽人皆奬其忠懇順宗聼政加中書門
[141-29b]
下平章事且令還鎮賜女樂二人三表辭讓及中使押
犢車至第茂昭立謂中使曰女樂出自禁中非臣下所
宜目覩昔汾陽咸寧西平北平甞受此賜不讓為宜茂
昭無四賢之功述職入覲人臣常禮柰何當此寵賜後
有立功之臣陛下何以加賞順宗聞之深加禮異允其
所讓乂錫安仁里第亦固讓不受元和二年又請入覲
五上章懇切憲宗許之冬十月至京師留數月詔令歸
[141-30a]
鎮茂昭願奉朝請於闕下不許加太子太保復令還鎮
四年王承宗叛詔河東河中鎮武三鎮之師合義武軍
為恒州北道招討茂昭創廪廐開道路以待西軍屬正
月望夜軍吏請曰舊例上元前後三夜不止行人不閉
里門今外道軍戎方集請如軍令茂昭曰三鎮兵馬官
軍也安得言外道放燈一如常嵗使長男克讓與諸軍
分道並進克讓渡木刀溝與賊接戰屢勝茂昭親擐甲
胄為諸軍前鋒累獻戎捷幾覆承宗㑹朝廷洗雪承宗
乃詔班師加檢校太尉兼太子太傅自安史之亂兩河
[141-30b]
藩帥多阻命自固父死子代唯茂昭表請舉族還朝鄰
藩累遣遊客間説茂昭志意堅决拜表求代者數四上
乃命左庶子任簡迪為其行軍司馬乘驛赴之以兩郡
之簿書管鑰符印付簡迪遣其妻季氏男克讓克恭等
先就路將行誡之曰吾使爾曹侍親出易者庶後之子
孫不為風俗所染則吾無恨矣時五年冬也行及晉州
拜檢校太尉兼中書令充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觀
[141-31a]
察等使十二月十二日至京師故事雙日不坐是日特
開延英殿對茂昭五刻乃罷又上表請遷祖考之骨墓
于京兆在朝兩月未之鎮六年二月疽發於首卒時年
五十廢朝五日冊贈太師賻絹三千匹布一千端米粟
三十石喪事所須官給詔京兆尹監䕶諡曰獻武憲宗
念其忠藎諸昆仲子姪皆居職秩仍詔毎年給絹二千
匹春秋分給克讓克恭官至諸衛大將軍小男克勤長
慶中左武衛大將軍時有赦文許一子五品官克勤以
子㓜請凖近例迴授外甥狀至中書下吏部員外郎判
[141-31b]
廢置裴夷直斷曰一子官恩在念功貴於延賞若無己
子許及宗男今張克勤自有息男妄以外甥奏請移於
他族知是何人儻渉賣官實為亂法雖援近日敕例難
破著定格文國章既在必行宅相恐難虚授具狀上中
書門下克勤所請望宜不允遂為定例茂宗以父蔭累
官至光祿少卿同正貞元三年許尚公主拜銀青光祿
大夫本官駙馬都尉以公主㓜待年十三屬茂宗母亡
[141-32a]
遺表請終嘉禮徳宗念茂昭之勲即日授雲麾將軍起
復授左衛將軍同正駙馬都尉諫官蔣乂等論曰自古
以來未聞有駙馬起復而尚公主者上曰卿所言古禮
也如今人家徃徃有借吉為婚嫁者卿何苦固執又奏
曰臣聞近日人家有不甚知禮教者或女居父母服家
既貧乏且無强近至親即有借吉以就親者至於男子
借吉婚娶從古未聞今忽令駙馬起復成禮實恐驚駭
物聼况公主年㓜更俟一年出降時既未失且合禮經
太常博士韋肜裴堪曰伏見駙馬都尉張茂宗猶在母
[141-32b]
喪聖恩念其亡母遺表所請許公主出降仍令茂宗即
吉就婚者伏以夫婦之義人倫大端所以闗睢冠於詩
首者王化所先也天屬之親孝行為本所以齊斬五服
之重者人道之厚也聖人知此二端為訓人之本不可
變也故制婚禮上以承宗廟下以繼後嗣至若墨衰奪
情事緣金革若使茂宗釋衰服而衣冕裳去堊室而為
親迎雖云輟哀借吉是亦以凶瀆嘉伏願抑茂宗亡母
[141-33a]
之請顧典章不易之義待其終制然後賜婚徳宗不納
竟以義章公主降茂宗自是以戚里之親頗承恩顧元
和中為閑廐使國家自貞觀中至於麟徳國馬四十萬
匹在河隴間開元中尚有二十七萬雜以牛羊雜畜不
啻百萬置八使四十八監占隴右金城平凉天水四郡
幅員千里自長安至隴右置七馬坊為㑹計都領岐隴
間善水草及良田皆屬七馬坊至麟徳以後西戎陷隴
右國馬盡散監牧使與七馬坊名額盡廢其地利因歸
於閑廐使寳應中鳳翔節度使請以監牧賦給貧民為
[141-33b]
業土著相承十數年矣又有别勅賜諸寺觀凡千餘頃
及茂宗掌閑廐與中尉吐突承璀善遂恃恩舉舊事並
以監牧地租歸閑廐司茂宗又奏麟遊縣有岐陽馬坊
按舊圖地方三百四十頃制下閑廐司檢計百姓紛紜
論訴節度使李惟簡具事上聞詔監察御史孫革徃按
問之革還奏曰天興縣東五里有隋故岐陽馬坊地在
其側蓋因監為名與今岐陽所指百姓侵占處不相接
[141-34a]
皆有明驗茂宗怒恃有中助誣革所奏不實又令侍御
史范傳式覆按乃附茂宗盡翻前奏遂奪居人田業皆
屬閑廐乃罷革官長慶初岐人論訴不已詔御史按驗
明白乃復以其地還百姓貶傳式官茂宗俄授左金吾
衛大將軍長慶二年檢校工部尚書兼兖州刺史御史
大夫充兖海沂節度等使加檢校兵部尚書太和五年
入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充左衛使轉左龍武統軍卒茂
和元和中為左武衛將軍裴度為淮西行營處置用兵
討吳元濟建牙赴行營奏用茂和為都押衙茂和甞以
[141-34b]
膽氣才略自贊於相府故度奏用之茂和慮度無功淮
蔡不可平乃辭之以疾度怒甚奏請斬茂和以勵行者
憲宗曰予以其家門忠順為卿逺貶後復用為諸衛將
軍卒
陳楚者定州人茂昭之甥少有武幹為義勇牙將事茂
昭每出征伐必令典精卒隨茂昭入朝授諸衛大將軍
元和十二年義武軍節度使渾鎬喪師定州兵亂乃除
[141-35a]
楚易定節度令馳傳赴任亂猶未彌楚夜馳入州城楚
家世久在定州軍中部校皆楚之舊卒人情大悦軍卒
帖然轉河陽三城懐節度使前後亟立戰功入為龍武
統軍長慶三年卒
史臣曰朝廷治亂在法制當否形勢得失而已秦人叛
上法制失也漢道勃興形勢得也臣觀開元之政舉坐
制百蠻天寳之法衰遂淪四海玄宗一失其勢横流莫
救地分於羣盜身播於九夷河朔二十餘州竟為盜穴
諸田兇險不近物情而弘正孝忠頗達人臣之節沂國
[141-35b]
力善無報殆天意之好亂惡治歟茂昭忠梗有禮明禍
楅大端近代之賢侯也
贊曰田宗不令禍滛無應謂天輔仁胡覆弘正茂昭知
止終以善勝孰生厲階上失威柄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一
[141-36a]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一考證
田承嗣傳十三年九月卒○新書作十四年臣酉按舊
書代宗紀亦作十四年九月作三月未知孰是
田布傳十五年秋弘正移鎮○臣酉按弘正傳十月王
承宗卒十一月弘正至鎮州皆十五年冬事也秋字
誤今改正
張茂宗傳特舉恩舊事○沈炳震本作恃恩舉舊事今
從之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一考證
[141-36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