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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五
後晉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劉 昫撰
列傳第九十五
劉玄佐 子士寧李萬榮附 董晉
陸長源 劉全諒 李忠臣 李希烈
吳少誠弟少陽少陽子元濟附
劉玄佐本名洽滑州匡城人也少倜儻不理生業為縣
捕盜吏違法為令所笞僅死乃亡命從軍大厯中為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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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軍衙將李靈曜據汴州洽將兵乗其無備徑入宋州
遂詔以州隸永平軍節度使李勉奏署宋州刺史建中
二年加兼御史中丞亳潁節度等使李正己死子納匿
䘮謀叛而李洧以徐州歸順納遣兵圍之詔洽與諸軍
援洧與賊接戰大破之斬首萬餘級由是轉輸路通加
御史大夫又收濮州降將楊令暉分兵挟之狥濮陽降
其將髙彦昭以通濮陽津遷尚書累封四百户兼曹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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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使尋加淄青兗鄆招討使又加汴滑都統副使李
希烈攻汴州徳宗在奉天連戰賊稍郤興元初進加檢
校左僕射加平章事希烈圍寜陵洽大將劉昌言堅守
不下希烈攻陳州洽遣昌言與諸軍救之大敗賊黨獲
其將翟崇暉希烈棄汴州洽率軍收汴詔加汴宋節度
無幾授本管及陳州諸軍行營都統賜名玄佐是歲來
朝又拜涇原四鎭北庭等道兵馬副元帥檢校司空益
封八百户玄佐性豪侈輕財重義厚賞軍士故百姓益
困是以汴之卒始於李忠臣訖于玄佐而日益驕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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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殺將帥以利剽刧又寵任小吏張士南及養子樂士
朝財物鉅萬士朝通玄佐嬖妾玄佐在鎭李納每使來
必重贈遺餙美女名樂從其遊娛故多得其陰事常先
為備故納憚其心計貞元三年三月薨于位年五十八
廢朝三日贈太傅將佐初匿䘮稱疾俟代帝亦為隱數
日乃發䘮子士寜士幹初將佐匿䘮既發帝遣問所欲
立吳湊可乎監軍孟介行軍盧瑗皆曰便及湊次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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柩將遷請備儀瑗不許又令留什物俟新使將士大怒
玄佐子婿及親兵乃以三月晦夜激怒三軍明晨衙兵
皆甲胄擁士寜登重榻衣以墨縗呼為留後軍士執城
將曹金岸浚儀令李邁曰爾等皆請吳湊者遂臠之唯
盧瑗獲免士寜乃以財物分賜將士請之為帥孟介以
聞帝召宰臣問計竇叅曰今汴人挟李納以邀命若不
許懼合於納遂從之授士寜起復金吾衛將軍同正汴
州刺史宣武軍節度等使士寜位未定時遣使通王武
俊劉濟田緒以士寜未受詔於國皆留之士寜初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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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諸將多不悦服性忍暴淫亂或彎弓挺刃手殺人於
杯案間悉烝父之妓妾又强取人之婦女好倮觀婦人
每出畋獵數日方還軍府苦之其大將李萬榮與其父
玄佐同里閈少相善寛厚得衆心士寜疑之去其兵權
令攝汴州事萬榮深怨之將伺其隙逐之十年正月士
寜以衆二萬畋於城南兵既出萬榮晨入士寜廨舍召
其所留心腹兵千餘人矯謂之曰有詔徵大夫入朝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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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掌留務汝輩人賜錢三千貫無他憂也兵士皆拜萬
榮既約親兵於内又召各營兵於外以是言令之軍士
皆聽命萬榮乃分兵閉城門馳使白士寜曰詔徵大夫
宜速即路若遷延不行當傳首以獻士寜知衆不為用
計無所出乃將五百騎走歸京師比至中牟亾走大半
至東都所餘僮隸婢妾數十人而已既至京師詔令歸
第服䘮禁絶出入萬榮乃斬士寜所親之將辛液白英
賢以令於軍凢賞軍士錢二十萬貫詔令籍沒士寜家
財以分賞焉遂授萬榮宣武軍兵馬留後初萬榮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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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備秋於京西有親兵三百前為劉士寜所驕者日
益橫萬榮惡之悉置行籍中由是深怨萬榮大將韓惟
清張彦琳請將往不許萬榮令其子廼將之未發惟清
彦琳不得志因親兵銜怨乃作亂共攻萬榮萬榮分兵
擊之叛卒兵械少戰不勝乃刼轉運財貨及居人而潰
殺傷千餘人叛兵四出多投宋州刺史劉逸凖厚撫之
韓惟清走鄭州張彦琳走東都以束身歸罪宥以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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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流竄焉萬榮悉捕迯叛將卒妻孥數千人皆誅之萬
榮誅叛卒之後人心恟恟不安軍卒數人呼於市曰今
夜大兵四靣至城當破衆驚駭萬榮悉捕得或云士寜
所敎萬榮斬之以聞遂以士寜廢處郴州十一年五月
授萬榮宣武軍節度使其年八月萬榮病遂署其子廼
為司馬乃勒大將李湛伊婁涗張伾往外鎭尋皆令殺
之涗伾皆已死惟李湛至尉氏尉氏鎭將郝忠節不肯
殺湛是夜軍士逐出李廼遂執送京師萬榮以其日病
卒廼至京師付京兆府杖殺劉士幹玄佐養子前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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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少卿有樂士朝者亦為玄佐養子因冐劉姓與士幹
有隟及玄佐卒或云為士朝所酖士幹知之及至京師
遣奴持刀於䘮位語士朝曰有吊客至因誘殺之賜士
幹死
董晉字混成河中盧鄉人明經及第至徳初肅宗自靈
武幸彭原晉上書謁見授校書郞翰林待制再轉衛尉
丞出為汾州司馬未幾刺史崔圓改淮南節度奏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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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攝殿中侍御史充判官尋歸臺授本官遷侍御史
主客員外郞祠部郎中大厯中兵部侍郞李涵送崇徽
公主使廻紇奏晉為判官使還拜司勲郎中厯秘書太
府太常少卿監左金吾將軍旬日徳宗嗣位改太常卿
遷右散騎常侍兼御史中丞知臺事以清勤謹慎故驟
遷右職尋為華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潼關防禦使久之
加兼御史大夫朱泚僭逆於京師使兇黨仇敬何望之
侵逼華州晉奔遁赴行在授國子祭酒尋令往恒州宣
慰從車駕還京師遷左金吾衛大將軍改尚書左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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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丞元琇領度支使為韓滉所擠貶黜晉嫉之見宰相
極言非罪舉朝稱之復拜太常卿五年遷門下侍郎同
平章事時政事決在竇叅晉但奉詔書領然諾而已金
吾衛將軍沈房有弟䘮公除不衣慘服入閣上問宰相
對曰凖式朝官有周年已下䘮者諸絁縵不合衣淺色
帝曰南班安得有之對曰因循而然又問晉冠冕之制
對曰古人服冠冕者動有佩玉之響所以節歩也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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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接武堂下布武至恭也歩君前之禮進趨
而已今或奔走以致顛仆非恭慎也在式朝官皆是綾
袍袱五品已上金玉帶取其文彩畫飾以奉上也是以
禹惡衣食而致美乎黻冕君親一致昔尚書郞含香老
萊彩服皆此義也服絁縵非制也上深然之遂詔曰常
叅官入閣不得趨走周朞已下䘮者禁慘服朝㑹又令
服本品綾袍金玉帶晋明於禮學如此竇叅驕滿既甚
帝漸惡之八年叅諷晋奏其姪給事中竇申為吏部侍
郎帝正色曰豈不是竇叅遣卿奏也晋不敢隠因問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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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失晋具奏之旬日叅貶官晋憂懼累上表辭位九年
夏改禮部尚書兵部尚書東都留守東都畿汝州都防
禦使㑹汴州節度李萬榮疾甚其子廼為亂以晋為檢
校左僕射同平章事兼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營田汴
宋觀察使晋既受命唯將幕官傔從等十數人都不召
集兵馬既至鄭州宣武軍迎候將吏無至者晋左右及
鄭州官吏皆懼共勸晋云鄧惟恭承萬榮疾病之甚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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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領軍州事今相公到此尚不使人迎候其情狀豈可
料耶恐須且遲廻以候事勢晋曰奉詔為汴州節度使
即合凖勅赴官何可妄為逗留人皆憂其不測晋獨恬
然未至汴州十數里鄧惟恭方來迎候晋俾不下馬既
入乃委惟恭以軍政衆服晉明於事體機變而未測其
深淺初萬榮逐劉士寜代為節度使委兵於惟恭以其
同鄉里及疾甚李廼將為亂惟恭乃與監軍同謀縛廼
送歸朝廷惟恭自以當便代居其位故不遣候吏以疑
懼晋心冀其不敢進不意晉之速至晉已近方遽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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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然心常怏怏竟以驕盈慢法潛圖不軌配流嶺南朝
廷恐晉柔懦尋以汝州刺史陸長源為晉行軍司馬晉
謙恭簡儉每事因循多可故亂兵粗安長源好更張云
為數請改易舊事務從削刻晋初皆然之及案牘已成
晉乃命且罷又委錢穀支計于判官孟叔度叔度輕佻
好慢易軍人皆惡之晋十五年二月卒年七十六廢朝
三日贈太傅賜布帛有差卒後未十日汴州大亂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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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叔度等
陸長源字泳之開元天寶中尚書左丞太子詹事餘慶
之孫西河太守璪之子長源淑書史乾元中陷河北諸
賊因佐昭義軍節度薛嵩卒後久之厯建信二州刺史
浙西節度韓滉兼領江淮轉運奏長源檢校郎中兼中
丞充轉運副使罷為都官郞中改萬年縣令出為汝州
刺史貞元十二年授檢校禮部尚書宣武軍行軍司馬
汴州政事皆決斷之性輕佻言論容易恃才傲物所在
人畏而惡之及至汴州欲以峻法繩驕兵而董晋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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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凝孟叔度亦縱恣淫湎衆情共怒晋性寛緩事務因
循以收士心長源每事守法晋或茍且長源輒執而正
之及晋卒令長源知留後事長源揚言曰將士多弛慢
不守憲章當以法繩之由是人人恐懼加以叔度苛刻
多縱聲色數至樂營與諸婦人嬉戲自稱孟郞衆皆薄
之舊例使長薨放散布帛於三軍制服至是人請服長
源初固不允軍人求之不已長源等議給其布直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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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其鹽價而賤為布直每人不過得鹽三二觔軍情大
變或勸長源故事有大變皆賞三軍三軍乃安長源曰
不可使我同河北賊以錢買健兒取旌節兵士怨怒滋
甚乃執長源及叔度等臠而食之斯須骨肉縻散長源
死之日詔下以為節度使及聞其死中外惜之贈尚書
右僕射
劉全諒懐州武渉人也父客奴由征行家於幽州之昌
平少有武藝從平盧軍開元中有室韋首領叚普恪恃
驍勇數苦邊節度使薛楚玉以客奴有膽氣令抗普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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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奴單騎襲之斬首以獻自白身授左驍衛將軍充遊
奕使自是數有戰功性忠謹為軍人所信天寶末安祿
山反詔以安西節度封常清為范陽節度以平盧節度
副使呂知誨為平盧節度以大原尹王承業為河東節
度祿山既僭位於東都遣腹心韓朝陽等招誘知誨知
誨遂受逆命誘殺安東副都䕶保定軍使馬靈詧祿山
遂署知誨為平盧節度使客奴與平盧諸將同議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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誨殺之仍遣與安東將王玄志遥相應援馳以奏聞十
五載四月授客奴栁城郡太守攝御史大夫平盧節度
支度營田陸運押兩蕃渤海墨水四府經畧及平盧軍
使仍賜名正臣又以王玄志為安東副大都䕶攝御史
中丞保定軍及營田使正臣仍領兵平盧來襲范陽未
至為逆賊將史思明等大敗之正臣奔歸為王玄志所
酖而卒逆賊署徐歸道平盧節度王玄志與平盧將侯
希逸等又襲殺歸道大厯九年追贈正臣工部尚書全
諒本名逸凖以父勲授别駕長史建中初劉玄佐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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亳節度使召署為牙將以勇果騎射聞玄佐以宗姪厚
遇之累署都知兵馬使試太僕卿兼御史中丞玄佐卒
子士寜代為節度使疑宋州刺史翟良佐不附已陽言
出廵至宋州遽以逸凖代良佐為刺史及董晋卒兵亂
殺陸長源監軍俱文珍與大將密召逸凖赴汴州令知
留後朝廷因授以檢校工部尚書汴州刺史兼宣武軍
節度觀察等使仍賜名全諒貞元十五年二月卒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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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廢朝一日贈右僕射
李忠臣本姓董名秦平盧人也世家于幽州薊縣自云
曽祖文昱棣州刺史祖玄奬安東都䕶府錄事叅軍父
神嶠河内府折衝忠臣少從軍在卒伍之中材力冠異
事幽州節度薛楚玉張守珪安祿山等頻委征討積勞
至折衝郎將將軍同正平盧軍先鋒使及祿山反與其
倫軰宻議殺偽節度呂知誨立劉正臣為節度以忠臣
為兵馬使攻長楊戰獨山襲榆關北平殺賊將申子貢
榮先欽擒周釗送京師忠臣功多又從正臣破漁陽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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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李歸仁李咸白秀芝等來拒戰約數十合並摧破之
無何潼關失守郭子儀李光弼退師忠臣乃引軍北歸
奚王阿篤孤初以衆與正臣合後詐言請以萬餘騎同
收范陽至后城南中夜反攻忠臣與戰遂至温泉山破
之擒大首領阿布離斬以祭纛釁皷正臣卒又與衆議
以安東都䕶王玄志為節度使至徳二載正月玄志令
忠臣以歩卒三千自雍奴為
筏過海賊將石帝庭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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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洽來拒忠臣與董竭忠退之轉戰累日遂收魯城河
間景城等大獲資糧以赴本軍復與大將田神功率兵
討平原樂安郡下之擒偽刺史臧瑜等防河招討使李
銑承制以忠臣為徳州刺史屬史思明歸順河南節度
張鎬令忠臣以兵赴鄆州與諸軍使收河南州縣又與
裨將陽惠元大破賊將王福徳于舒舍口肅宗累下詔
慰諭仍令鎭濮州尋移韋城乾元元年九月改光祿卿
同正其年與郭子儀等九節度圍安慶緒於相州明年
二月諸軍潰歸忠臣亦退至滎陽賊將敬釭來襲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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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大破之獲米二百餘艘以資汴州軍士尋拜濮州
刺史緣河守捉使移鎭杏園渡及史思明陷汴州節度
使許叔冀與忠臣並力屈降賊思明撫忠臣背曰吾比
秪有左手今得公兼有右手矣與俱寇河陽數日忠臣
夜以五百人斫其營突圍歸李光弼以聞詔加開府儀
同三司殿中監同正賜實封二百户召至京師賜姓李
氏名忠臣封隴西郡公賜良馬莊宅銀器綵物等時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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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神䇿兩節度郭英乂衛伯玉鎭陕州以忠臣為兩軍
節度兵馬使魚朝恩亦在陕俾忠臣與賊將李歸仁李
感義等戰於永寜莎柵前後數十陣皆摧破之㑹淮西
節度王仲昇為賊所擒寳應元年七月拜忠臣太常卿
同正兼御史中丞淮西十一州節度尋加安州刺史仍鎭
蔡州其年令忠臣㑹元帥諸軍收復東都二年六月就
加御史大夫時廻紇可汗既歸其國留判官安恪石帝
庭於河陽守禦財物因此招聚亡命為寇道路壅隔詔
忠臣討平之永泰元年吐蕃犯西陲京師戒嚴代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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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使追兵諸道多不時赴難使至淮西忠臣方㑹鞠即
令整師飾駕監軍大將固請曰軍行須擇吉日忠臣奮
臂於衆曰焉有父母遇寇難待揀好日方救患乎即日
進發自此方隅有警忠臣必先期而至由是代宗嘉其
忠節加本道觀察使寵賜頗厚及同華節度周智光舉
兵反詔忠臣與神䇿將李太清等討平之大厯三年加
檢校工部尚書實封通前三百户五年加蔡州刺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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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檢校右僕射知省事李靈曜之叛田承嗣使姪悦援
之忠臣與諸軍大破悦等汴州平十一年十二月加檢
校司空平章事汴州刺史忠臣性貪殘好色將吏妻女
多被誘脅以通之又軍無紀綱所至縱暴人不堪命而
以妹壻張惠光為衙將恃勢兇虐軍中苦之數有言於
忠臣不之信也俄以惠光為節度副使令惠光子為衙
將陵横甚於其父忠臣所信任大將李希烈素善騎射
羣情所伏因衆心之怒以十四年三月與少將丁暠賈
子華監軍判官蔣知璋等舉兵斬惠光父子以脅逐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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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單騎赴京師朝廷方寵武臣不之責也依前檢校司
空平章事留京師奉朝請建中初嘗因奏對德宗謂之
曰卿耳甚大眞貴人也忠臣對曰臣聞驢耳甚大龍耳
甚小臣耳雖大乃驢耳也上説之時常侍張渉承恩用
事坐受財賄事露帝將以法繩之渉即帝在春宮時侍
講也忠臣奏曰陛下貴為天子而先生以乏財抵法以
愚臣觀之非先生之過也帝意解但令歸田里前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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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辛京杲嘗以忿怒杖殺部曲有司劾奏京杲殺人
當死從之忠臣奏曰京杲合死久矣上問之對曰渠伯
叔某於某處戰死兄弟某於某處戰死渠嘗從行獨不
死以知渠合死久矣上亦憫然不令加罪改授王傅而
已忠臣木强率直不識書不喜儒生及罷兵權官位崇
重常鬱鬱不得志及朱泚反以為偽司空兼侍中泚率
兵逼奉天命忠臣京城留守泚敗忠臣走樊州别業李
晟下將士擒忠臣至繫之有司興元元年并其子並誅
斬之時年六十九籍沒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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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烈遼西人父大定希烈少從平盧軍後随李忠臣
過海至河南寳應初忠臣為淮西節度署希烈為偏裨
累授將軍試光祿卿殿中監忠臣兼領汴州希烈為左
廂都虞候加開府儀同三司大厯末忠臣軍政不脩事
多委妹婿張惠光為押衙弄權縱恣人怨與少將丁暠
等斬惠光父子忠臣奔赴朝廷詔以忻王為淮西節度
副大使授希烈蔡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淮西節度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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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滑亳節度李勉兼領汴州徳宗即位後月餘加御史
大夫充淮西節度支度營田觀察使又改淮西節度淮
寜軍以寵之建中元年又加檢校禮部尚書㑹山南東
道節度梁崇義拒捍朝命迫脅使臣二年六月詔諸軍
節度率兵討之加希烈南平郡王兼漢北都知諸兵馬
招撫處置使希烈破崇義衆遂討平之錄希烈功加檢
校右僕射同平章事賜實封五百户淄青節度李正己
又謀不軌三年秋加希烈檢校司空兼淄青兗鄆登萊
濟等州節度支度營田新羅渤海兩蕃使令討襲正己
[145-17b]
希烈遂率所部三萬人移居許州聲言遣使往青州招
諭李納其實潛與交通又移牒汴州令備供擬將與納
同為亂李勉以其道路合自陳留乃除道具饌以待之
希烈不從乃大慢罵自是志意縱肆言多悖慢日遣使
交通河北諸賊帥等是歲長至日朱滔田悦王武俊李
納各僣稱王滔使至希烈希烈亦僣稱建興王天下都
元帥四年希烈遣其將襲䧟汝州執李元平而去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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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擾亂朝廷猶為含容遣太子太師顔真卿往宣慰真
卿發後數日以龍武將軍哥舒曜為東都兼汝州行營
兵馬節度希烈既見眞卿但肆兇言令左右慢罵指斥
朝廷又遣逆黨董待名韓霜露劉敬宗陳質翟暉等四
人伺外侵抄州縣官軍皆為其所敗荆南節度張伯儀
全軍覆沒又令周曽王玢姚憺呂從賁康琳等來襲曜
曽玢憺等謀廻軍據蔡州襲討希烈事洩並遇害神䇿
軍使白志貞又獻䇿謀令嘗為節度都團練使者各出
家僮部曲一人及馬令劉徳信總之討希烈尋詔李勉
[145-18b]
為淮西招討使哥舒曜為副至四月曜率衆屯襄城頻
與賊戰皆不勝八月希烈率衆二萬圍襄城李勉又令
將唐漢臣率兵與劉徳信同為曜之影援皆望風敗衂
希烈兇逆既甚帝乃命舒王為荆襄江西沔鄂等道節
度諸軍行營兵馬都元帥大開幕府文武僚屬之盛前
後出師未有其比又令涇原諸道出兵皆赴襄城軍未
發㑹涇州兵亂車駕幸奉天其日希烈大破曜軍於襄
[145-19a]
城曜遁歸東都賊因乗勝攻陷汴州李勉奔歸宋州希
烈性慘毒酷每對戰陣殺人流血盈前而言笑飲饌自
若以此人畏而服從其教令盡其死力其攻汴州驅百
姓令運木土築壘道又怒其未就乃驅以塡之謂之溼
梢既入汴州於是僣號曰武成以孫廣鄭賁李綬李元
平為宰相以汴州為大梁府李清虛為尹署百官遣兵
東討至寜陵竟為劉洽所拒不得前又遣將翟暉率精
卒襲陳州為劉洽李納大破之生擒暉以獻諸軍乘勝
進攻汴州希烈遁歸蔡州擒其偽署將相鄭賁劉敬宗
[145-19b]
等李臯樊澤曲環張建封又四靣討襲之累㧞其郡縣
希烈敗衂貞元二年三月因食牛肉遇疾其將陳仙竒
令醫人陳仙甫置藥以毒之而死妻男骨肉兄弟共一
十七人並誅之初希烈於唐州得象一頭以為瑞應又
上蔡襄城獲其珍寳乃是爛車釭及滑石偽印也陳仙
竒者起於行間性忠果自希烈死朝廷授淮西節度頗
竭誠節未幾為别將吳少誠所殺贈太子太保賻布帛
[145-20a]
米粟有差䘮事官給
吳少誠幽州潞縣人父為魏博節度都虞候少誠以父
勲授一子官釋褐王府户曹後至荆南節度使庾凖竒
之留為衙門將凖入覲從至襄漢見梁崇義不遵憲度
知有異志少誠宻計有成擒之略將自陳於闕下屬李
希烈初授節制鋭意立功見少誠計慮乃以少誠所見
錄奏有詔慰飭不次封通義郡王未幾崇義違命希烈
受制專征以少誠為前鋒崇義平賜實封五千户後希
烈叛少誠頗為其用希烈死少誠等初推陳仙竒統戎
[145-20b]
事朝廷己命仙竒尋為少誠所殺衆推少誠知留務朝
廷遂授以申光蔡等州節度觀察兵馬留後尋正授節
度少誠善為治勤儉無私日事完聚不奉朝廷貞元三
年判官鄭常及大將楊冀謀逐少誠以聽命於朝試校
書郞劉渉假為手詔數十潛致於大將欲因少誠之出
閉城門以拒之屬少誠將出餞中使常冀等遂謀舉事
臨發為人所告常冀先遇害其將李嘉節等各持假詔
[145-21a]
請罪少誠悉宥之其大將宋炅曹齊奔歸京師十五年
陳許節度曲環卒少誠擅出兵攻掠臨潁縣節度留後
上官涚遣兵赴救臨潁鎭使韋清與少誠通救兵三千
餘人悉擒縛而去九月遂圍許州尋下詔削奪少誠官
爵分遣十六道兵馬進討十二月官軍敗衂於小溵河
明年正月夏州節度使韓全義為淮蔡招討處置使北
路行營諸軍將士並取全義指揮陳許節度留後上官
涚充副使五月全義與少誠將吳秀吳少陽等戰於溵
水南官軍復敗七月全義頓軍於五樓行營為賊所乘
[145-21b]
大潰全義與都監軍使賈秀英賈國良等夜遁遂城守
溵水汴宋徐泗淄青兵馬直趣陳州列營四靣少誠兵
逼溵水五六里下營韓全義諸軍又退保陳州其汴州
河陽等兵各私歸本道陳許將孟元陽與神䇿兵各率
所部留軍溵水全義斬昭義滑州河陽河中都將凡四
人然竟未嘗整陣交鋒而王師累挫潰少誠尋引兵退
歸蔡州遂下詔洗雪復其官爵累加檢校僕射順宗即
[145-22a]
位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元和初遷檢校司空依前平
章事元和四年十一月卒年六十廢朝三日贈司徒吳
少陽本滄州清池人初吳少誠父翔在魏博軍中與少
陽相愛及少誠知淮西留守乃厚以金帛取少陽至則
名以堂弟署為軍職累奏官爵出入少誠家情㫖甚暱
少陽度少誠猜忍懼為所害乃請出外以任防捍之任
少誠乃表為申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凡五年少陽頗寛
易而少誠之衆悦附焉及少誠病亟家僮單于熊兒者
偽以少誠意取少陽至時少誠己不知人乃偽署少陽
[145-22b]
攝副使知軍州事少誠子元慶年二十餘先為軍職兼
御史中丞少陽宻害之及少誠死少陽自為留後時王
承宗求繼士眞不受詔憲宗怒以討承宗不欲兵連兩
河乃詔遂王宥遙領彰義軍節度大使以少陽為留後
遂授彰義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少陽據察州凡五
年不朝覲汝南多廣野大澤得豢馬畜時奪掠夀州茶
山之利内則數匿亡命以富實其軍又屢以牧馬來獻
[145-23a]
詔因善之元和九年九月卒贈右僕射吳元濟少陽長
子也初為試協律郞兼監察御史攝蔡州刺史及父死
不發䘮以病聞因假為少陽表請元濟主兵務帝遣醫
工候之即稱少陽疾愈不見而還先是少陽判官蘇兆
楊元卿及其將侯惟清嘗同為少陽畫朝覲計及元濟
自領軍兇狠無義唯暱軍中兇悍之徒素不便兆縊殺
之歸其屍於家械侯惟清而囚之時朝廷誤聞惟清已
死贈兵部尚書贈蘇兆以右僕射楊元卿先奏事在京
師得盡言經略淮西事於宰相李吉甫始少陽以病聞
[145-23b]
元卿請凡淮西使在道路者所在留止之及少陽卒凡
四十日不為輟朝但易將加兵於外以待其邸吏無何
妄傳董重質已殺元濟并屠其家李吉甫遽請對拜賀
乃輟朝數日知元濟尚在時賊陰計已成羣衆四出狂
悍而不可遏屠舞陽焚葉縣攻掠魯山襄城汝州許州
及陽翟人多逃伏山谷荆棘間為其殺傷驅剽者千里
關東大恐十月以陳州刺史李光顔為忠武軍節度使
[145-24a]
又以山南東道節度使嚴綬充申光蔡等州招撫使仍
令内常侍崔潭峻監綬軍十年正月綬軍臨賊西境詔
曰吳元濟逆絶人理反易天常不居父䘮擅領軍政諭
以詔㫖曽無謙恭熒惑一方之人廹脅三軍之衆以少
陽嘗經任使為之軫悼命申弔祭臨遣使臣陵虐封疆
遂致稽阻絶朝廷之理忘父子之恩旋又掩宼舞陽傷
殘吏卒焚燒葉縣騷擾閭閻恣行敓
無所畏忌朕念
賞延之義重傷藩帥之門尚欲納於忠順之途處在顯
榮之地未能飾怒猶為包荒再降詔書俾申招撫而毒
[145-24b]
螫滋甚姦心靡悛夀春西南又陷鎭柵窮兇稔惡縱暴
延災覆載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棄良非獲已致此興
戎吳元濟在身官爵並宜令削奪令宣武大寜淮南宣
歙等道兵馬合勢山南東道及魏博荊南江西劒南東
川兵馬與鄂岳許㑹東都防禦使與懐鄭汝節度及義
成兵馬犄角相應同期進討二月綬兵為賊所襲敗于
磁丘退保唐州四月光顔破賊黨元濟遣人求援于鎭
[145-25a]
州王承宗淄鄆李師道二帥上表于朝廷請赦元濟之
罪朝㫖不從自是兩河賊帥所在竊發冀以沮撓王師
五月承宗師道遣盜燒河陰倉詔御史中丞裴度於軍
前宣喻觀用兵形勢度還奏曰臣觀諸將唯光顔勇義
盡心必有成功上意甚悦翌日光顔奏大破賊於時曲
上曰度知光顔可謂至矣乃以度兼刑部侍郞自是中
外相賀決不赦賊徵天下兵環申蔡之郊大小十餘鎭
六月承宗師道遣盜伏於京城殺宰相武元衡中丞裴
度衡先死度重傷而免憲宗特怒即命度為宰相淮右
[145-25b]
用兵之事一以委之七月李師道遣嵩山僧圓淨結山
賊與留邸兵欲焚燒東都先事敗而禍弭嚴綬退罷乃
以汴州節度使韓弘為淮右行營兵馬都統以髙霞寓
有名用為唐鄧節度十一年春諸軍雲合惟李光顔懐
汝節度烏重胤心無顧望旦夕血戰繼獻戎捷六月髙
霞寓為賊所撃敗于鐵城退保新興柵時諸軍勝負皆
不實聞多虚稱克捷及霞寓敗中外恟恟宰相諫官屢
[145-26a]
以罷兵為請唯裴度堅於破賊尋以袁滋代霞寓為唐
鄧帥滋柔懦不能軍十二年正月袁滋復貶閑廐使李
愬表請軍前自効乃用愬為唐鄧帥以代滋愬軍壓境
㧞賊文城柵擒柵將吳秀琳又獲賊將李祐李光顔亦
㧞賊郾城元濟始懼盡發左右及守城卒屬董重質以
抗光顔重胤六月元濟乞降為羣賊所制不能自㧞上
以元兇已蹙兵未臨於賊城輓饋日殫因延英問計於
宰相裴度曰賊力已困但羣帥不一故未能決降上曰
卿決能行乎曰臣誓不與賊偕全七月詔以度為彰義
[145-26b]
軍節度使兼申光蔡四靣行營招撫使以郾城為行在
蔡州為節度所八月度至郾城激勵士衆軍士喜度至
以賞罰必行皆願輸罄每出勞軍士有流涕者時李愬
營文城柵既得吳秀琳李祐知其可用委信無疑日夜
與計事於帳中祐曰元濟勁軍多在洄曲西境防捍而
守蔡者皆市人疲耄之卒可以乗虚掩襲直抵懸瓠比
賊將聞之元濟成擒矣愬然之咨於裴度度曰兵非出
[145-27a]
竒不勝常侍良圖也十一月愬夜出軍令李祐率勁騎
三千為前鋒田進誠三千為後軍愬自率三千為中軍
其月十日夜至蔡州城下坎墻而畢登賊不之覺十一
日攻衙城擒元濟并其家屬以聞初元濟之叛恃其兇
狠然治軍無紀綱其將趙昌洪凌朝江董重質等各權
兵外宼李師道鄆州之鹽城往來寜陵雍丘之間韓弘
知而不禁淮右自少誠阻兵已來三十餘年王師加討
未嘗及其城下常走韓全義敗于頔故驕悍無所顧忌
且恃城池重固有陂浸阻廻故以天下兵環攻三年所
[145-27b]
尅者一縣而已及黜高霞寓李遜袁滋諸軍始進又得
陰山府沙陁驍騎邯鄲勇卒光顔重胤之奮命及丞相
臨統破諸將首尾之計方擒元惡申蔡之始人刼於希
烈少誠之虐法而忘其所歸數十年之後長者衰䘮而
壯者安於毒暴而恬於搏噬地既少馬而廣畜騾乗之
敎戰謂之騾子軍尤稱勇悍而甲仗皆畫為雷公星文
以為厭勝而少誠能以姦謀固衆心初韓全義敗於溵
[145-28a]
水蔡兵于全義帳中得公卿間問訊書少誠束而諭衆
曰朝廷公卿以此書託全義收蔡州日乞一將士妻女
以為婢妾以此激怒其衆絶其歸向之心是以蔡人有
老死不聞天子恩宥者故堅為賊用地雖中州人心過
于夷貊乃至搜閲天下豪鋭三年而後屈者彼非將才
而力備蓋勢驅性習不知敎義之所致也元濟至京憲
宗御興安門受俘百寮樓前稱賀乃獻廟社狥于兩京
斬之於獨栁時年三十五其夜失其首妻沈氏沒入掖
庭弟二人子三人流於江陵誅之判官劉協庶七人皆
[145-28b]
斬光蔡等州平始復為王土矣
史臣曰治亂勢也勢亂不能卒治長源以法繩驕軍禍
不旋踵則董公之寛柔不無謂古之名將以陰謀怨望
鮮全其族者董秦始奮忠義多長者言宜其顯赫及失
意挟邪俄被淮陰之戮惜哉吳少誠為希烈之亂胎雖
謀奪其軍及嗣而滅而元濟効希烈之狂悖謂無天地
人之兇險一至於斯是知王者御治之道其可忽諸
[145-29a]
贊曰聖哲之君慎名與器不軌之臣得寵則戾董怨而
族吳悖而葅好亂樂禍可監前車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五
[145-29b]
[145-30a]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五考證
董晉傳改禮部尚書兵部尚書○沈炳震曰徳宗紀貞
元十二年晉為東都留守兵部上缺十二年文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五考證
[145-30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