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1a] 
欽定四庫全書
舊唐書卷六十五
後晉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劉 昫撰
列傳第十五
高士亷 長孫無忌
高儉字士亷渤海蓚人曾祖飛雀後魏贈太尉祖嶽北
齊侍中左僕射太尉清河王父勵字敬徳北齊樂安王
尚書左僕射隋洮州刺史士亷少有器局頗渉文史隋
司隷大夫薛道衡起居舎人崔祖濬並稱先達與士亷
[065-1b]
結忘年之好由是公卿藉甚夫業中為治禮郎士亷妹
先適隋右驍衛將軍長孫晟生子無忌及女晟卒士亷
迎妹及甥於家恩情甚重見太宗濳龍時非常人因以
晟女妻焉即文徳皇后也隋軍伐遼時兵部尚書斛斯
政亡奔髙麗士亷坐與交遊謫為朱鳶主簿事父母以
孝聞嶺南瘴癘不可同行留妻鮮于氏侍飬供給不足
又念妹無所庇乃賣大宅買小宅以處之分其餘資輕
[065-2a]
裝而去尋属天下大亂王命阻絶交趾太守丘和署為
司法書佐士亷乆在南方不知母問北顧彌切嘗晝寢
夢其母與之言宛如膝下既覺而涕泗横集明日果得
母訊議者以為孝感之應時欽州寗長真率衆攻和和
欲出門迎之士亷進説曰長真兵勢雖多懸軍逺至内
離外蹙不能持乆且城中勝兵足以當之奈何而欲受
人所制和從之因命士亷為行軍司馬水陸俱進逆擊
破之長真僅以身免餘衆盡降及蕭銑敗高祖使徇嶺
南武徳五年士亷與和上表歸國累遷雍州治中時太
[065-2b]
宗為雍州牧以士亷是文徳皇后之舅素有才望甚親
敬之及將誅隠太子士亷與其甥長孫無忌並預密謀
六月四日士亷率吏卒釋繫囚授以兵甲馳至芳林門
備與太宗合勢太宗昇春宫拜太子右庶子貞觀元年
擢拜侍中封義興郡公賜實封九百戶士亷明辯善容
止凡有獻納搢紳之士莫不属目時黄門侍郎王珪有
宻表附士亷以聞士亷寢而不言坐是出為安州都督
[065-3a]
轉益州大都督府長史蜀土俗薄畏鬼而惡疾父母病
有危殆者多不親扶侍杖頭挂食遥以哺之士亷隨方
訓誘風俗頓改秦時李氷守蜀導引汶江創浸灌之利
至今地居水側者頃直千金富強之家多相侵奪士亷
乃於故渠外别更疏決蜀中大獲其利又因暇日汲引
辭人以為文會兼命儒生講論經史勉勵後進蜀中學
校粲然復興蜀人朱桃椎者澹泊為事隠居不仕披裘
帶索沈浮人間竇軌之鎮益州也聞而召見遺以衣服
逼為鄉正桃椎口竟無言棄衣於地逃入山中結菴澗
[065-3b]
曲夏則躶形冬則樹皮自覆人有贈遺一無所受每為
芒履置之於路人見之者曰朱居士之履也為鬻米置
於本處桃椎至夕而取之終不與人相見議者以為焦
先之流士亷下車以禮致之及至降階與語桃椎不答
直視而去士亷每令存問桃椎見使者輙入林自匿近
代以來多輕隠逸士亷獨加褒禮蜀中以為羙談五年
入為吏部尚書進封許國公仍封一子為縣公奨鑒人
[065-4a]
倫雅諧姓氏凡所署用莫不人地倶充髙祖崩士亷攝
司空營山陵制度事畢加特進上柱國是時朝議以山
東人士好自矜夸雖復累葉陵遲猶恃其舊地女適他
族必多求聘財太宗惡之以為甚傷教義乃詔士亷與
御史大夫韋挺中書侍郎岑文本禮部侍郎令狐徳棻
等刋正姓氏於是普責天下譜諜仍憑據史傳考其真
偽忠賢者褒進悖逆者貶黜撰為氏族志士亷乃類其
等第以進太宗曰我與山東崔盧李鄭舊既無嫌為其
世代衰微全無冠葢猶自云士大夫婚姻之間則多邀
[065-4b]
錢幣才識凡下而偃仰自髙販鬻松檟依託富貴我不
觧人間何為重之祗縁齊家惟據河北梁陳僻在江南
當時雖有人物偏僻小國不足可貴至今猶以崔盧王
謝為重我平定四海天下一家凡在朝士皆功效顯著
或忠孝可稱或學藝通博所以擢用見居三品以上欲
共衰代舊門為親縱多輸錢帛猶被偃仰我今特定族
姓者欲崇重今朝冠冕何因崔幹猶為第一等昔漢高
[065-5a]
祖止是山東一匹夫以其平定天下主尊臣貴卿等讀
書見其行迹至今以為羙談心懐敬重卿等不貴我官
爵耶不須論數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級遂
以崔幹為第三等及書成凡一百卷詔頒於天下賜士
亷物千叚尋同中書門下三品十二年與長孫無忌等
以佐命功並代襲刺史授申國公其年拜尚書右僕射
士亷既任遇益隆多所表奏成輙焚稿人莫知之攝太
子少師特令掌選十六年加授開府儀同三司尋表請
致仕聼觧尚書右僕射令以開府儀同三司依舊平章
[065-5b]
事又正受詔與魏徵等集文學之士撰文思博要一千
二百卷奏之賜物千叚十七年二月詔圖形凌煙閣十
九年太宗伐高麗皇太子定州監國士亷攝太子太傅
仍典朝政皇太子下令曰攝太傅申國公士亷朝望國
華儀刑攸屬寡人沗膺監守實資訓導比聼政常屈同
榻庶因諮白少袪蒙滯但據案奉對情所未安已約束
不許更進太傅誨諭深至使遵常式辭不獲免輙復敬
[065-6a]
從所司亦宜别以一案供太傅士亷固讓不敢當二十
年遇疾太宗幸其第問之因敘説生平流涕歔欷而訣
二十一年正月壬辰薨於京師崇仁里私第時年七十
二太宗又命駕將臨之司空玄齡以上餌藥石不宜臨
喪抗表切諫上曰朕之此行豈獨為君臣之禮兼以故
舊情深姻戚義重卿勿復言也太宗從數百騎出興安
門至延喜門長孫無忌馳至馬前諫曰餌石臨喪經方
明忌陛下含育黎元湏為宗社珍愛臣亡舅士廉知将
不救顧謂臣曰至尊覆載㤙隆不遺簪履亡殁之後或
[065-6b]
至親臨内省凡才無益聖日安可以死亡之餘輙廻宸
駕魂而有靈負譴斯及陛下恩深故舊亦請察其丹誠
其言甚切太宗猶不許無忌乃伏於馬前流涕帝乃還
宫贈司徒并州都督陪葬昭陵諡曰文獻士亷祖父洎
身並為僕射子為尚書甥為太尉當代榮之六子履行
至行純行真行審行慎行及喪柩出自横橋太宗登故
城西北樓望而慟高宗即位追贈太尉與房玄齡屈突
[065-7a]
通並配享太宗廟庭子履行貞觀初厯祠部郎中丁母
憂哀悴踰禮太宗遣使諭之曰孝子之道毁不滅性汝
宜強食不得過禮服闋累遷
州刺史尚太宗女東陽
公主拜駙馬都尉十九年除戶部侍郎加銀青光祿大
夫無幾遭父艱居䘮復以孝聞太宗手詔敦喻曰古人
立孝毁不滅身聞卿絶粒殊乖大體幸抑摧裂之情割
傷生之累俄起為衛尉卿進加金紫光祿大夫襲爵申
國公永徽元年拜戶部尚書檢討太子詹事太常卿顯
慶元年出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先是士亷居此職頗
[065-7b]
著能名至是履行繼之亦有善政大為人吏所稱三年
坐與長孫無忌親累左授洪州都督轉永州刺史卒於
官履行弟真行官至右衛將軍其子典膳丞岐坐與章
壊太子隂謀事洩詔付真行令自懲誡真行遂手刃之
仍棄其尸於衢路高宗聞而鄙之貶真行為睦州刺史
卒
長孫無忌字輔機河南洛陽人其先出自後魏獻文帝
[065-8a]
第三兄初為拓㧞氏宣力魏室功最居多世襲大人之
號後更䟦氏為宗室之長改姓長孫氏七世祖道生後
魏司空上黨靖王六世祖旃後魏特進上黨齊王五世
祖觀後魏司徒上黨定王髙祖稚西魏太保馮翊文宣
王曾祖子裕西魏衛尉卿平原郡公祖光周開府儀同
三司襲平原公父晟隋右驍衛將軍無忌貴戚好學該
博文史性通悟有籌略文徳皇后即其妹也少與太宗
友善義軍渡河無忌至長春宫謁見授渭北道行軍典
籖常從太宗征討累除比部郎中封上黨縣公武徳九
[065-8b]
年隠太子建成齊王元吉謀将害太宗無忌請太宗先
發誅之於是奉㫖宻召房玄齡杜如晦等共為籌略六
月四日無忌與尉遲敬徳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
武達獨孤彦雲杜君綽鄭仁泰李孟甞等九人入玄武
門討建成元吉平之太宗昇春宫授太子左庶子及即
位遷左武候大将軍貞觀元年轉吏部尚書以功第一
進封齊國公實封千三百戶太宗以無忌佐命元勲地
[065-9a]
兼外戚禮遇尤重甞令出入卧内其年拜尚書右僕射
時突厥頡利可汗新與中國和盟政教紊亂言事者多
陳攻取之策太宗召蕭瑀及無忌問曰北畨君臣昏亂
殺戮無辜國家不違舊好便失攻昧之機今欲取亂侮
亡復爽同盟之義二途不决孰為勝耶蕭瑀曰兼弱攻
昧擊之為善無忌曰今國家務在戢兵待其冦邉方可
討擊彼既已弱必不能來若深入虜廷臣未見其可且
按甲存信臣以為宜太宗從無忌之議突厥尋政衰而
滅或有宻表稱無忌權寵過盛太宗以表示無忌曰朕
[065-9b]
與卿君臣之間凡事無疑若各懐所聞而不言則君臣
之意無以獲通因召百寮謂之曰朕今有子皆㓜無忌
於朕實有大功今者委之猶如子也疎間親新間舊謂
之不順朕所不取也無忌深以盈滿為誡懇辭機宻文
徳皇后又為之陳請太宗不獲已乃拜開府儀同三司
觧尚書右僕射是嵗太宗親祠南郊及将還命無忌與
司空裴寂同昇金輅五年與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徳
[065-10a]
四人以元勲各封一子為郡公七年十月册拜司空無
忌固辭不許又因高士亷奏曰臣幸居外戚恐招聖主
私親之誚敢以死請太宗曰朕之授官必擇才行若才
行不至縱朕至親亦不虚受襄邑王神符是也若才有
所適雖怨讎而不棄魏徵等是也朕若以無忌居后兄
之愛當多遺子女金帛何須委以重官盖是取其才行
耳無忌聪明鑒悟雅有武略公等所知朕故委之台鼎
無忌又上表切讓詔報之曰昔黄帝得力牧而為五帝
先夏禹得咎繇而為三王祖齊桓得管仲而為五伯長
[065-10b]
朕自居藩邸公為腹心遂得廓清宇内君臨天下以公
功績才望允稱具瞻故授此官無宜多讓也太宗追思
王業艱難佐命之力又作威鳯賦以賜無忌其辭曰有
一威鳯憩翮朝陽晨遊紫霧夕飲玄霜資長風以舉翰
戾天衢而逺翔西翥則煙氛閉色東飛則日月騰光化
垂鵬於北裔馴羣鳥於南荒殄亂世而方降應明時而
自彰俛翼雲路歸功本樹仰喬枝而見猜俯修條而抱
[065-11a]
蠧同林之侣倶嫉共幹之儔並忤無恒山之義情有炎
洲之凶度若巢葦而居安獨懐危而履懼鴟鴞嘯乎側
葉䴏雀喧乎下枝慙己陋之至鄙害他賢之獨奇或聚
咮而交擊乍分羅而見覊戢凌雲之逸羽韜偉世之清
儀遂乃蓄情宵影結志晨暉霜殘綺翼露點紅衣嗟憂
患之易結歎矰繳之難違期畢命於一死本無情於再
飛幸賴君子以依以恃引此風雲濯斯塵滓披蒙翳於
葉下發光華於枝裏仙翰屈而還舒靈音摧而復起眄
八極以遐翥臨九天而高峙庶廣徳於衆禽非崇利於
[065-11b]
一己是以徘徊感徳顧慕懐賢憑明哲而禍散託英才
而福全荅惠之情彌結報功之志方宣非知難而行易
思令後而終前俾賢徳之流慶畢萬葉而芳傳十一年
令與諸功臣世襲刺史詔曰周武定業胙茅土於子弟
漢髙受命誓帶礪於功臣豈止重親賢之地崇其典禮
抑亦固磐石之基寄以藩翰魏晉已降事不師古建侯
之制有乖名實非所謂作屏王室永固無窮者也隋氏
[065-12a]
之季四海沸騰朕運屬殷憂戡剪多難上憑明靈之祜
下頼英賢之輔廓清㝢縣嗣膺寳歴豈予一人獨能致
此時迍共資其力世安専享其利乃腃於斯甚所不取
但今刺史即古之諸侯雖立名不同監統一也故申命
有司斟酌前代宣條委共理之寄象賢存世及之典司
空齊國公無忌等並䇿名運始功叅締構義貫休戚效
彰夷險嘉庸懿績簡於朕心宜委以藩鎮改錫土宇無
忌可趙州刺史改封趙國公尚書左僕射魏國公玄齡
可宋州刺史改封梁國公故司空蔡國公杜如晦可贈
[065-12b]
宻州刺史改封萊國公特進代國公靖可濮州刺史改
封衛國公特進吏部尚書許國公士㢘可申州刺史改
封申國公兵部尚書潞國公侯君集可陳州刺史改封
陳國公刑部尚書任城郡王道宗可鄂州刺史改封江
夏郡王晉州刺史趙郡王孝恭可觀州刺史改封河間
郡王同州刺史吳國公尉遲敬徳可宣州刺史改封鄂
國公并州都督府長史曺國公李勣可蘄州刺史改封
[065-13a]
英國公左驍衛大将軍楚國公叚志玄可金州刺史改
封褒國公左領軍大将軍宿國公程知節可普州刺史
改封盧國公太僕卿任國公劉弘基可朗州刺史改封
夔國公相州都督府長史鄅國公張亮可澧州刺史改
封鄖國公餘官食邑並如故即令子孫奕葉承襲無忌
等上言曰臣等披荆棘以事陛下今海内寜一不願違
離而乃世牧外州與遷徙何異乃與房玄齡上表曰臣
等聞質文迭變皇王之迹有殊今古相㳂致理之方乃
革緬惟三代習俗靡常爰制五等随時作教葢由力不
[065-13b]
能制因而利之禮樂節文多非己出逮於两漢用矯前
違置守頒條蠲除曩弊為無益之文覃及四方建不易
之理有逾千載今曲為臣等復此奄荒欲其優隆錫之
茅社施於子孫永貽長世斯乃大鈞播物毫髪並施其
生小人踰分後世必嬰其禍何者違時易務曲樹私恩
謀及庶僚義非僉允方招史册之誚有紊聖代之綱此
其不可一也又臣等智效罕施噐識庸陋或情縁右戚
[065-14a]
遂陟台階或顧想披荆便蒙夜拜直當今日猶愧非才
重裂山河愈彰濫賞此其不可二也又且孩童嗣職義
乖師儉之方任以褰帷寜無傷錦之弊上干天憲彛典
既有常科下擾生民必致餘殃於後一挂刑網自取誅
夷陛下深仁務延其世翻令剿絶誠有可哀此其不可
三也當今聖歴欽明求賢分政古稱良守寄在共理此
道之目為日滋乆因縁臣等或有改張封植兒曺失於
求瘼百姓不幸將焉用之此其不可四也在兹一舉為
損實多曉夕深思憂貫心髓所以披丹上訴指事明心
[065-14b]
不敢浮辭同於矯飾伏願天澤諒其愚欵特停渙汗之
㫖賜其性命之㤙太宗覽表謂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
通義意欲公之後嗣翼朕子孫長為藩翰傳之永乆而
公等薄山河之誓發言怨望朕亦安可强公以土宇耶
於是遂止十二年太宗幸其第凡是親族班賜有差十
六年册拜司徒十七年令圖藎無忌等二十四人於凌
煙閣詔曰自古皇王褒崇勲徳既勒銘於鍾鼎又圖形
[065-15a]
於丹青是以甘露良佐麟閣著其羙建武功臣雲臺紀
其跡司徒趙國公無忌故司空揚州都督河間元王孝
㳟故司空萊國成公如晦故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師
鄭國文貞公徵司空梁國公玄齡開府儀同三司鄂國
公敬徳特進衛國公靖特進宋國公瑀故輔國大將軍
揚州都督褒忠壯公志玄輔國大将軍夔國公弘基故
尚書左僕射蔣忠公通故陕東道行臺右僕射鄖莭公
開山故荆州都督譙襄公柴紹故荆州都督邳襄公順
徳洛州都督鄖國公張亮光祿大夫吏部尚書陳國公
[065-15b]
侯君集故左驍衛大将軍郯襄公張公謹左領軍大将
軍盧國公程知節故禮部尚書永興文懿公虞世南故
戸部尚書渝襄公劉政㑹光祿大夫户部尚書莒國公
唐儉光祿大夫兵部尚書英國公勣故徐州都督胡壯
公秦叔寳等或材推棟梁謀猷經逺綢繆帷帳經綸霸
圖或學綜經籍徳範光茂隠犯同致忠讜日聞或竭力
義旗委質藩邸一心表莭百戰標奇或受脤廟堂闢土
[065-16a]
方面重氛載廓王略遐宣並契濶屯夷劬勞師旅贊景
業於草昧翼淳化於隆平茂績殊勲冠冕列辟昌言直
道牢籠搢紳宜酌故實弘兹令典可並圖畫於凌煙閣
庶念功之懐無謝於前載旌賢之義永貽於後昆其年
太子承乾得罪太宗欲立晉王而限以非次廻惑不决
御兩儀殿羣官盡出獨留無忌及司空房玄齡兵部尚
書李勣謂曰我三子一弟所為如此我心無憀因自投
於牀抽佩刀欲自刺無忌等驚懼争前扶抱取佩刀以
授晉王無忌等請太宗所欲報曰我欲立晉王無忌曰
[065-16b]
謹奉詔有異議者臣請斬之太宗謂晉王曰汝舅許汝
宜拜謝晉王因下拜太宗謂無忌等曰公等既符我意
未知物論何如無忌曰晉王仁孝天下屬心乆矣伏乞
召問百寮必無異辭若不蹈舞同音臣負陛下萬死於
是建立遂定因加授無忌太子太師尋而太宗又欲立
吳王恪無忌密爭之其事遂輟太宗嘗謂無忌等曰朕
聞主賢則臣直人苦不自知公宜面論攻朕得失無忌
[065-17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17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18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18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19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19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0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20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1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21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2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22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3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23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4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24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5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25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26a]
叔逹進曰臣聞内外無限父子不親當斷不斷反受其
亂建成元吉義旗草創之際並不預謀建立已來又無
功徳常自懐憂相濟為惡舋起蕭牆遂有今日之事秦
王功葢天下率土歸心若處以元良委之國務陛下如
釋重負蒼生自然乂安髙祖曰善此亦吾之夙志也乃
命召太宗而撫之曰近日已來幾有投杼之惑太宗哀
號乆之建成死時年三十八長子太原王承宗早卒次
子安陸王承道河東王承徳武安王承訓汝南王承明
鉅鹿王承義並坐誅太宗即位追封建成為息王諡曰
[065-26b]
隱以禮改葬葬日太宗於宜秋門哭之甚哀仍以皇子
趙王福為建成嗣十六年五月又追贈皇太子諡仍依
舊
衛王玄霸髙祖第三子也早薨無子武徳元年追贈衛
王諡曰懐四年封太宗子泰為宜都王以奉其祀以禮
改葬太子以下送于郭外泰後徙封於越又以宗室贈
西平王瓊之子保定為嗣貞觀五年薨無子國除
[065-27a]
巢王元吉髙祖第四子也義師起授太原郡守封姑臧
郡公尋進封齊國公授十五郡諸軍事鎮北大将軍留
鎮太原許以便宜行事武徳元年進爵為王授并州縂
管二年劉武周南侵汾晉詔遣右衛将軍宇文歆助元
吉守并州元吉性好畋獵載網罟三十餘兩嘗言我寧
三日不食不能一日不獵又縱其左右攘奪百姓歆頻
諫不納乃上表曰王在州之日多出㣲行常共竇誕遊
獵蹂踐榖稼放縱親昵公行攘敓境内六畜因之殆盡
當衢而射觀人避箭以為笑樂分遣左右戲為攻戰至
[065-27b]
相撃刺毁傷至死夜開府門宣滛他室百姓怨毒各懐
憤歎以此守城安能自保元吉竟坐免又諷父老詣闕
請之尋令復職時劉武周率五千騎至黄蛇嶺元吉遣
車騎将軍張逹以歩卒百人先嘗之逹以歩卒少固請
不行元吉強遣之至則盡没於賊逹憤怒因引武周攻
䧟榆次進逼并州元吉大懼紿其司馬劉徳威曰卿以
老弱守城吾以强兵出戰因夜出兵擕其妻妾棄軍奔
[065-28a]
還京師并州遂䧟髙祖怒甚謂禮部尚書李綱曰元吉
㓜小未習時事故遣竇誕宇文歆輔之强兵數萬食支
十年起義興運之基一朝而棄宇文歆首畫此計我當
斬之綱曰頼歆令陛下不失愛子臣以為有功高祖問
其故綱對曰罪由竇誕不能規諷致令軍人怨憤又齊
王年少肆行驕逸放縱左右侵漁百姓誕曾無諫止乃
隨順掩藏以成其舋此誕之罪宇文歆論情則疎向彼
又淺王之過失悉以聞奏且父子之際人所難言而歆
言之豈非忠懇今欲誅罪不錄其心臣愚竊以為過翌
[065-28b]
日高祖召綱入升御坐謂曰今我有公遂使刑罰不濫
元吉自惡結怨於人歆既曾以表聞誕亦焉能禁制皆
非其罪也尋加授元吉侍中襄州道行臺尚書令稷州
刺史四年太宗征竇建徳留元吉與屈突通圍王世充
於東都世充出兵拒戰元吉設伏撃破之斬首八百級
生擒其大将樂仁昉甲士千餘人世充平拜司空餘官
如故加賜衮冕之服前後部皷吹樂二部班劍二十人
[065-29a]
黄金二千斤與太宗各聼三鑪鑄錢以自給六年加授
隰州縂管及與建成連謀各募壯士多匿罪人復内結
宫掖遞加稱譽又厚賂中書令封倫以為黨助由是高
祖頗疎太宗而加愛元吉太宗嘗從高祖幸其第元吉
伏其䕶軍宇文寶於寢内将以刺太宗建成恐事不果
而止之元吉愠曰為兄計耳於我何害九年轉左衛大
将軍尋進位司徒兼侍中并州大都督隰州都督稷州
刺史並如故髙祖将避暑太和宫二王當從元吉謂建
成曰待至宫所當興精兵襲取之置土窟中惟開一孔
[065-29b]
以通飲食耳㑹突厥郁射設屯軍河南入圍烏城建成
乃薦元吉代太宗督軍北討仍令秦府驍将秦叔寳尉
遲敬徳程知節叚志玄等並與同行又追秦府帳簡閲
驍勇将奪太宗兵以益其府又譖杜如晦房玄齡逐令
歸第高祖知其謀而不制元吉因密請加害太宗高祖
曰是有定四海之功罪迹未見一旦欲殺何以為辭元
吉曰秦王常違詔敕初平東都之日偃蹇顧望不急還
[065-30a]
京分㪚錢帛以樹私惠違戾如此豈非反逆但須速殺
何患無辭高祖不對元吉遂退建成謂元吉曰既得秦
王精兵統數萬之衆吾與秦王至昆明池於彼宴别令
壯士拉之於幕下因云暴卒主上諒無不信吾當使人
進説令付吾國務正位已後以汝為太弟敬徳等既入
汝手一時坑之孰敢不服率更丞王晊聞其謀密告太
宗太宗召府僚以告之皆曰大王若不正斷社稷非唐
所有若使建成元吉肆其毒心羣小得志元吉狼戾終
亦不事其兄徃者䕶軍薛寳上齊王符籙云元吉合成
[065-30b]
唐字齊王得之喜曰但除秦王取東宫如反掌耳為亂
未成預懐相奪以大王之威襲二人如拾地芥太宗遲
疑未决衆又曰大王以舜為何如人也曰濬哲文明温
恭允塞為子孝為君聖焉可議之乎府僚曰向使舜浚
井不出自同魚鱉之斃焉得為孝子乎塗廪不下便成
煨燼之餘焉得為聖君乎小杖受大杖避良有以也太
宗於是定計誅建成及元吉元吉死時年二十四有五
[065-31a]
子梁郡王承業漁陽王承鸞普安王承奨江夏王承裕
義陽王承度並坐誅尋詔絶建成元吉屬籍太宗踐阼
追封元吉為海陵郡王諡曰刺以禮改葬貞觀十六年
又追封巢王諡如故復以曺王明為元吉後
楚王智雲高祖第五子也母曰萬貴妃性恭順特蒙高
祖親禮宫中之事皆諮禀之諸王妃主莫不推敬後授
楚國太妃薨陪葬獻陵智雲本名稚詮大業末從高祖
於河東及義師将起隱太子建成潛歸太原以智雲年
小委之而去因為吏所捕送於長安為隂世師所害年
[065-31b]
十四義寜元年贈尚書左僕射楚國公武徳元年追封
楚王諡曰哀無子三年以太宗子寛為嗣寛薨貞觀二
年復以濟南公世都子靈龜嗣焉靈龜永徽中歴魏州
刺史政尚清嚴姦盜屏跡又開永濟渠入於新市以控
引啇旅百姓利之卒官子福嗣嗣降爵為公儀鳯中卒
於右威衛将軍子承況神龍中為右羽林将軍與節愍
太子同舉兵入玄武門為亂兵所殺
[065-32a]
荆王元景高祖第六子也武徳三年封為趙王八年授
安州都督貞觀初歴遷雍州牧右驍衞大將軍十年徙
封荆王授荆州都督十一年定制元景等為代襲刺史
詔曰皇王受命歩驟之迹以殊經籍所紀質文之道匪
一雖治亂不同損益或異至於設官司以制海内建藩
屏以輔王室莫不明其典章義存於致治崇其賢戚志
在於無疆朕以寡昧丕承鴻緒寅畏三靈憂勤百姓考
明哲之餘論求經邦之長䇿帝業之重獨任難以成務
天下之曠因人易以獲安然則侯伯肇於自昔州郡始
[065-32b]
於中代聖賢異術㳂革隨時復古則義難頓從尋今則
事不盡理遂規模周漢斟酌曺馬採按部之嘉名叅建
侯之舊制共治之職重矣分土之實存焉已有制書陳
其至理繼世垂範貽厥後昆維城作固同符前烈荆州
都督荆王元景梁州都督漢王元昌徐州都督徐王元
禮潞州都督韓王元嘉遂州都督彭王元則鄭州刺史
鄭王元懿綘州刺史霍王元䡄虢州刺史虢王鳳豫州
[065-33a]
刺史道王元慶鄧州刺史鄧王元裕夀州刺史舒王元
名幽州都督燕王靈夔蘇州刺史許王元祥安州都督
吳王恪相州都督魏王泰齊州都督齊王祐益州都督
蜀王愔襄州刺史蔣王惲揚州都督越王貞并州都督
晉王治秦州都督紀王慎等或地居旦奭夙聞詩禮或
望及間平早稱才藝並爵隆土宇寵兼車服誠孝之心
無忘於造次風政之舉克著於期月宜冠恒冊祚以休
命其所任刺史咸令子孫代代承襲尋又罷代襲之制
元景乆之轉鄜州刺史髙宗即位進位司徒加實封通
[065-33b]
前滿一千五百户永徽二年坐與房遺愛謀反賜死國
除後追封沈黎王偹禮改葬以渤海王奉慈子長沙為
嗣降爵為侯神龍初追復爵土並封其孫逖為嗣荆王
尋薨國除
漢王元昌高祖第七子也少好學善隷書武徳三年封
為魯王貞觀五年授華州刺史轉梁州都督十年改封
漢王元昌在州頗違憲法太宗手勅責之初不自咎更
[065-34a]
懷怨望知太子承乾嫉魏王泰之寵乃相附託圖為不
軌十六年元昌來朝京師承乾頻召入東宫夜宿因謂
承乾曰願殿下早為天子近見御側有一宫人善彈琵
琶事平之後當望垂賜承乾許諾又刻臂出血以帛拭
之燒作灰和酒同飲共為信誓潛伺間隙十七年事發
太宗弗忍加誅特敕免死大臣髙士亷李世勣等奏言
王者以四海為家以萬姓為子公行天下情無獨親元
昌包藏兇惡圖謀逆亂觀其指趣察其心府罪深燕旦
釁甚楚英天地之所不容人臣之所切齒五刑不足申
[065-34b]
其罰九死無以當其愆而陛下情屈至公恩加梟獍欲
開疏網漏此鯨鯢臣等有司期不奉制伏願敦師憲典
誅此兇慝順羣臣之願敓鷹鸇之心則吳楚七君不幽
歎於徃漢管蔡二叔不沉恨於有周太宗事不獲已乃
賜元昌自盡於家妻子籍没國除
酆王元亨髙祖第八子也武徳三年受封貞觀二年授
散騎常侍拜金州刺史及之藩太宗以其幼小甚思之
[065-35a]
中路賜以金盞遣使為之設宴六年薨無子國除
周王元方高祖第九子也武徳四年受封貞觀二年授
散騎常侍三年薨贈左光祿大夫無子國除
徐王元禮高祖第十子也少恭謹善騎射武徳四年封
鄭王貞觀六年賜實封七百户授鄭州刺史徙封徐王
遷徐州都督十七年轉綘州刺史以善政聞太宗降璽
書勞勉賜以錦綵二十三年加實封千户永徽四年加
授司徒兼潞州刺史咸亨三年薨贈太尉冀州大都督
陪葬獻陵子淮南王茂嗣茂險薄無行元禮姬趙氏有
[065-35b]
美色及元禮遇疾茂遂逼之元禮知而切加責讓茂乃
屏斥元禮侍衛斷其藥膳仍云既得五十年為王更何
煩服藥竟以餒終上元中事洩配流振州而死神龍初
又封茂子璀為嗣徐王景龍四年加銀青光祿大夫開
元中徐宗正員外卿卒子延年嗣開元二十六年封嗣
徐王除員外洗馬天寳初抜汗那王入朝延年将嫁女
與之為右相李林甫所奏貶文安郡别駕彭城長史坐
[065-36a]
贓貶永嘉司士至徳初餘杭郡司馬卒永泰元年女婿
黔中觀察使趙國珍入朝請以延年子前施州刺史諷
為嗣因封嗣徐王
韓王元嘉高祖第十一子也母宇文昭儀隋左武衛大
将軍述之女也早有寵於高祖高祖初即位便欲立為
皇后固辭不受元嘉少以母寵特為高祖所愛自登極
晚生皇子無及之者武徳四年封宋王徙封徐王貞觀
六年賜實封七百戶授潞州刺史時年十五在州聞太
妃有疾便涕泣不食及京師發䘮哀毁過禮太宗嗟其
[065-36b]
至性屡慰勉之九年授右領軍大将軍十年改封韓王
授潞州都督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户元嘉少好學聚
書至萬卷又採碑文古跡多得異本閨門修整有類寒
素士大夫與其弟靈夔甚相友愛兄弟集見如布衣之
禮其修身潔已内外如一當代諸王莫能及者唯霍王
元軌抑其次焉髙宗末元嘉轉澤州刺史及天后臨朝
攝政欲順物情乃進授元嘉為太尉定州刺史霍王元
[065-37a]
軌為司徒青州刺史舒王元名為司空隆州刺史魯王
靈夔為太子太師蘇州刺史越王貞為太子太傅安州
都督紀王慎為太子太保並外示尊崇實無所綜理其
後漸將誅戮宗室諸王不附已者元嘉大懼與其子通
州刺史黄公譔及越王貞父子謀起兵於是皇宗國戚
内外相連者甚廣遣使報貞及貞子琅邪王沖曰四面
同來事無不濟沖與諸道計料未審而先發兵倉卒唯
貞應之諸道莫有赴者故其事不成元嘉坐誅譔少以
文才見知諸王子中與琅琊王沖為一時之秀凡所交
[065-37b]
結皆當代名士時天下犯罪籍没者甚衆惟沖與譔父
子書籍最多皆文句詳定秘閣所不及神龍初追復元
嘉爵土并封其第五子納為嗣韓王官至員外祭酒開
元十七年卒元嘉長子訓高祖時封穎川王早卒次子
誼封武陵王官至濮州刺史開元中封訥子叔璿為嗣
韓王國子員外司業
彭王元則高祖第十二子也武徳四年封荆王貞觀七
[065-38a]
年授豫州刺史十年改封彭王除遂州都督尋坐章服
奢僭免官十七年拜澧州刺史更折節勵行頗著聲譽
永徽二年薨髙宗為之廢朝三日贈司徒荆州都督陪
葬獻陵諡曰思發引之日髙宗登望春宫望其靈車哭
之甚慟無子以霍王元軌子絢嗣龍朔中封南昌王子
志暕神龍初封嗣彭王景龍初加銀青光祿大夫開元
中宗正卿同正員卒
鄭王元懿高祖第十三子也頗好學武徳四年封滕王
貞觀七年授兖州刺史賜實封六百户十年改封鄭王
[065-38b]
歴鄭潞二州刺史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户縂章中累
授綘州刺史數斷大獄甚有平允之譽髙宗嘉之降璽
書褒羙賜物三百叚咸亨四年薨贈司徒荆州大都督
諡曰惠陪葬獻陵子璥上元初封為嗣鄭王官至鄂州
刺史神龍初又封璥嫡子希言為嗣鄭王景龍四年嗣
鄭王希言等共一十四人並加銀青光祿大夫開元中
右金吾大将軍天寶初再為太子詹事同正員卒
[065-39a]
霍王元軌高祖第十四子也少多才藝高祖甚奇之武
徳六年封蜀王八年徙封吳王貞觀初太宗嘗問羣臣
曰朕子弟孰賢侍中魏徵對曰臣愚闇不盡知其能惟
吳王數與臣言未甞不自失上曰朕亦噐之卿以為前
代誰比徵曰經學文雅亦漢之間平也由是寵遇彌厚
因令娶徵女焉從太宗遊獵遇羣獸命元軌射之矢不
虛發太宗撫其背曰汝武藝過人悵今無所施耳當天
下未定我得汝豈不羙乎七年拜夀州刺史賜實封六
百戸髙祖崩去職毁瘠過禮自後嘗衣布示有終身之
[065-39b]
戚焉每至忌辰輙數日不食十年改封霍王授綘州刺
史尋轉徐州刺史元軌前後為刺史至州惟閉閤讀書
吏事責成於長史司馬謹慎自守與物無忤為人不妄
在徐州惟與處士劉玄平為布衣之交人或問玄平王
之長玄平答曰無長問者怪而復問之玄平曰夫人有
短所以見其長至於霍王無所不偹吾何以稱之哉二
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户為定州刺史突厥來寇元軌令
[065-40a]
開門偃旗虜疑有伏懼而宵遁州人李嘉運與賊連謀
事洩高宗令収按其黨元軌以強寇在境人心不安惟
殺嘉運餘無所及因自劾違制上覽表大悦謂使曰朕
亦悔之向無王則失定州矣有王文操遇賊而二子鳯
賢遂以身蔽捍文操獲全二子皆死縣司抑而不申元
軌察知遣使弔祭表上其事詔並贈朝散大夫令加旌
表其禮賢愛善如此後因入朝屢上疏陳時政得失多
所匡益高宗甚尊重之及在外藩朝廷每有大事或密
制問焉高宗崩與侍中劉齊賢等知山陵葬事齊賢服
[065-40b]
其識練故事每謂人曰非我軰所及也元軌嘗使國令
徵封令白請依諸國賦物貿易取利元軌曰汝為國令
當正吾失反説吾以利耶拒而不納垂拱元年加位司
徒尋出為襄州刺史轉青州四年坐與越王貞連謀起
兵事覺徙居黔州仍令載以檻車行至陳倉而死有子
七人長子緒最有才藝上元中封江都王累除金州刺
史垂拱中坐與裴承光交通被殺神龍初與元軌並追
[065-41a]
復爵位仍封諸孫暉為嗣霍王景龍四年加銀青光祿
大夫開元中左千牛員外将軍
虢王鳯高祖第十五子也武徳六年封豳王貞觀七年
授鄧州刺史賜實封六百戶十年徙封虢王歴虢豫二
州刺史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户麟徳初累授青州刺
史上元元年薨年五十二贈司徒揚州大都督陪葬獻
陵諡曰荘子平陽郡王翼嗣官至光州刺史永隆二年
卒子寓嗣則天時失爵鳯第三子定襄郡公宏則天初
為曹州刺史第五子東莞郡公融少以武勇見知垂拱
[065-41b]
中為申州刺史初黄公譔将與越王貞通謀深倚仗融
以為外助時詔追諸親赴都融私使問其所親成均助
教高子貢曰可入朝以否子貢報曰來必取死融乃稱
疾不朝以俟諸藩期及得越王貞起兵書倉卒不能相
應為僚吏所逼不獲已而奏之於是擢授銀青光祿大
夫行太子右贊善大夫未幾為支黨所引被誅子徹神
龍元年襲封東莞郡公開元五年繼密王元曉改為嗣
[065-42a]
密王十二年改封濮陽郡王歴宗正卿金紫光祿大夫
卒神龍初封鳯嫡孫邕為嗣虢王邕娶韋庶人妹為妻
由是中宗時特承寵異轉秘書監俄又改封汴王開府
置僚屬月餘而韋氏敗邕揮刃截其妻首以至於朝深
為物議所鄙貶沁州刺史不知州事削封邑景雲二年
復嗣虢王還封二百户累遷衛尉卿開元十五年卒子
巨嗣别有傳
道王元慶髙祖第十六子也武徳六年封漢王八年改
封陳王貞觀九年拜趙州刺史賜實封八百戶十年改
[065-42b]
封道王授豫州刺史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戶永徽四
年歴州刺史以政績聞賜物二百叚後歴徐沁衛三
州刺史元慶事母甚謹及母薨又請躬修墳墓優詔不
許麟徳元年薨贈司徒益州都督陪葬獻陵諡曰孝子
臨淮王誘嗣官至澧州刺史永淳中坐贓削爵次子詢
夀州刺史詢子微神龍初封為嗣道王景龍四年加銀
青光祿大夫景雲元年宗正卿卒子鍊開元二十五年
[065-43a]
襲封嗣道王廣徳中官至宗正卿
鄧王元裕髙祖第十七子也貞觀五年封鄶王十一年
改封鄧王賜實封八百户歴鄧梁黄三州刺史元裕好
學善談名理與典籖盧照隣為布衣之交二十三年加
實封通前一千五百户髙宗時又歴夀襄二州刺史兖
州都督麟徳二年薨贈司徒益州大都督陪葬獻陵諡
曰康無子以弟江王元祥子廣平公炅嗣神龍初封炅
子孝先為嗣鄧王開元十三年右監門衛大将軍冠軍
大将軍卒
[065-43b]
舒王元名高祖第十八子也年十嵗時高祖在大安宫
太宗晨夕使尚宫起居送珍饌元名保傅等謂元名曰
尚宫品秩高者見宜拜之元名曰此我二哥家婢也何
用拜為太宗聞而壯之曰此真我弟也貞觀五年封譙
王十一年徙封舒王賜實封八百户拜夀州刺史後歴
滑許鄭三州刺史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户轉石州刺
史元名性高潔罕問家人産業朝夕矜莊門庭清肅常
[065-44a]
誡其子豫章王亶等曰藩王所之者不慮無錢財官職
但勉行善事忠孝持身此吾志也及亶為江州刺史以
善政聞高宗手勅褒羙元名以賞其義方之訓高宗每
欲授元名大州刺史固辭曰忝預藩戚豈以州郡户口
為仕進之資辭情懇到故在石州二十年賞翫林泉有
塵外之意垂拱年除青州刺史又除鄭州刺史州境隣
接都畿諸王及帝戚莅官者或有不檢攝家人為百姓
所苦及元名到大革其弊轉州刺史政理如在鄭州
尋加授司空永昌年與子亶俱為丘神勣所䧟被殺神
[065-44b]
龍初贈司徒復其官爵仍令以禮改葬亶子津為嗣舒
王景龍四年加銀青光祿大夫開元中左威衛将軍卒
子萬嗣天寶二年卒子藻嗣天寶九載封嗣舒王
魯王靈夔高祖第十九子也少有羙譽善音律好學工
草隷與同母兄韓王元嘉特相友愛貞觀五年封魏王
十年改封燕王賜實封八百户授幽州都督十四年改
封魯王授兖州都督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户永徽六
[065-45a]
年轉隆州刺史後歴綘滑定等州刺史太子太師垂拱
元年授邢州刺史四年與兄元嘉子黄公譔結謀欲起
兵應接越王貞父子事洩配流振州自縊而死有二子
長子銑封清河王次子藹封范陽王歴右散騎常侍為
酷吏所䧟神龍初追復靈夔官爵仍令以禮改葬封藹
子道堅為嗣魯王性嚴整雖在閨門造次必於荘敬少
年佐郡聲實已彰景龍四年加銀青光祿大夫歴果隴
吉冀洺汾滄等七州刺史國子祭酒開元二十二年兼
檢校魏州刺史未行改汴州刺史河南道採訪使此州
[065-45b]
都㑹水陸輻湊實曰膏腴道堅特以清毅聞入為宗正
卿卒子宇嗣二十九年封嗣魯王至徳元年從幸巴蜀
為右金吾将軍寶應元年皇太子封為魯王改宇嗣鄒
王道堅弟道邃中興初封戴國公以恭黙自守修山東
婚姻故事頻任清列天寳中為右丞大理宗正二卿卒
江王元祥高祖第二十子也貞觀五年封許王十一年
徙封江王授蘇州刺史賜實封八百户二十三年加實
[065-46a]
封滿千户髙宗時又歴金鄜鄭三州刺史性貪鄙多聚
金寳營求無厭為人吏所患時滕王元嬰蔣王惲虢王
鳯亦稱貪暴有授得其府官者以比嶺南惡䖏為之語
曰寜向儋崖振白不事江滕蔣虢元祥體質洪大腰帶
十圍飲啖亦兼數人其時韓王元嘉虢王鳯魏王恭狀
貌亦偉不逮於元祥又眇一目永隆元年薨贈司徒并
州大都督陪葬獻陵諡曰安子永嘉王晫永隆中為復
州刺史以禽獸其行賜死於家中興初元祥子鉅鹿郡
公晃子欽嗣江王景龍四年加銀青光祿大夫娶王仁
[065-46b]
皎女至千牛将軍卒
密王元曉高祖第二十一子也貞觀五年受封九年授
虢州刺史十四年賜實封八百户二十三年加滿千户
轉澤州刺史永徽四年除宣州刺史後歴徐州刺史上
元三年薨贈司徒揚州都督陪葬獻陵諡曰貞子南安
王頴嗣神龍初封頴弟亮子曇為嗣密王
滕王元嬰高祖第二十二子也貞觀十三年受封十五
[065-47a]
年賜實封八百户授金州刺史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
户永徽中元嬰頗驕縱逸遊動作失度髙宗與書誡之
曰王地在宗枝寄深磐石㓜聞詩禮夙承義訓實冀孜
孜無怠漸以成徳豈謂不遵軌轍踰越典章且城池作
固以備不虞闗鑰閉開須有常凖鳩合散樂并集府僚
嚴闗夜開非復一度遏密之悲尚纒比屋王以此情事
何遽紛紜又廵省百姓本觀風問俗遂乃驅率老幼借
狗求置志從禽之娱忽黎元之重時方農要屢出畋遊
以彈彈人將為笑樂取適之方亦應多緖何必此事方
[065-47b]
得為娱晉陵虐主未可取則趙孝文趨走小人張四又
倡優賤隷王親與博戲極為輕脱一府官僚何所瞻望
凝寒方甚以雪埋人虐物既深何以為樂家人奴僕侮
弄官人至於此事彌不可長朕以王骨肉至親不能致
王於法令與王下上考以媿王心人之有過貴在能改
國有憲章私㤙難再興言及此慙歎盈懐三年遷蘇州
刺史尋轉洪州都督又數犯憲章削邑户及親事帳内
[065-48a]
之半於滁州安置後起授夀州刺史轉隆州刺史弘道
元年加開府儀同三司兼梁州都督文明元年薨贈司
徒冀州都督陪葬獻陵子長樂王循琦嗣兄弟六人垂
拱中並䧟詔獄神龍初以循琦弟循琣子渉嗣滕王本
名茂宗狀貌類胡而豐碩開元十二年加銀青光祿大
夫左驍衛将軍天寶初淮安郡别駕卒子湛然嗣十一
載封滕王十五載從幸蜀除左金吾将軍
史臣曰一人元良萬國以貞若明異重離道非出震雖
居嫡長寜固錤鎡况當開創之初未見太平之兆建成
[065-48b]
殘忍豈主鬯之才元吉兇狂有覆巢之迹若非太宗逆
取順守積徳累功何以致三百年之延洪二十帝之纂
嗣或堅持小節必虧大猷欲比秦二世隋煬帝亦不及
矣元嘉修身元軌無短元裕名理元名髙潔靈夔嚴整
皆有封册之名而無磐石之固武氏之亂或連頸被刑
姦臣擅權則束手為制其望本支百世也不亦難乎
贊曰有功曰祖有徳曰宗建成兀吉實為二兇中外交
[065-49a]
構人神不容用晦而明殷憂唘聖運屬文皇功成守正
善惡既分社稷乃定盤維封建本枝茂盛元嘉元軌修
身慎行元裕元名行簡居正犬牙不固武氏易姓既無
兵民若拘䧟穽敢告後人無或失政
舊唐書卷六十四
[065-49b]
[065-50a]
舊唐書卷六十四考證
隱太子建成傳二年授撫軍大將軍東討元帥將兵十
萬徇洛陽○新書作將兵萬人
荆王元景傳神龍初追復爵土并封其孫逖為嗣荆王
○新書以孫元逖嗣唐代重諱無孫同祖名者應從
舊書
韓王元嘉傳十年改封韓王授潞州都督○新書作遷
滑州
彭王元則傳貞觀七年授豫州刺史○新書作婺州
[065-50b]
魯王靈夔傳垂拱元年授邢州刺史○新書作相州
舊唐書卷六十四考證
[065-51a]
欽定四庫全書
舊唐書卷六十五
後晉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劉 昫撰
列傳第十五
高士亷 長孫無忌
高儉字士亷渤海蓚人曾祖飛雀後魏贈太尉祖嶽北
齊侍中左僕射太尉清河王父勵字敬徳北齊樂安王
尚書左僕射隋洮州刺史士亷少有器局頗渉文史隋
司隷大夫薛道衡起居舎人崔祖濬並稱先達與士亷
[065-51b]
結忘年之好由是公卿藉甚夫業中為治禮郎士亷妹
先適隋右驍衛將軍長孫晟生子無忌及女晟卒士亷
迎妹及甥於家恩情甚重見太宗濳龍時非常人因以
晟女妻焉即文徳皇后也隋軍伐遼時兵部尚書斛斯
政亡奔髙麗士亷坐與交遊謫為朱鳶主簿事父母以
孝聞嶺南瘴癘不可同行留妻鮮于氏侍飬供給不足
又念妹無所庇乃賣大宅買小宅以處之分其餘資輕
[065-52a]
裝而去尋属天下大亂王命阻絶交趾太守丘和署為
司法書佐士亷乆在南方不知母問北顧彌切嘗晝寢
夢其母與之言宛如膝下既覺而涕泗横集明日果得
母訊議者以為孝感之應時欽州寗長真率衆攻和和
欲出門迎之士亷進説曰長真兵勢雖多懸軍逺至内
離外蹙不能持乆且城中勝兵足以當之奈何而欲受
人所制和從之因命士亷為行軍司馬水陸俱進逆擊
破之長真僅以身免餘衆盡降及蕭銑敗高祖使徇嶺
南武徳五年士亷與和上表歸國累遷雍州治中時太
[065-52b]
宗為雍州牧以士亷是文徳皇后之舅素有才望甚親
敬之及將誅隠太子士亷與其甥長孫無忌並預密謀
六月四日士亷率吏卒釋繫囚授以兵甲馳至芳林門
備與太宗合勢太宗昇春宫拜太子右庶子貞觀元年
擢拜侍中封義興郡公賜實封九百戶士亷明辯善容
止凡有獻納搢紳之士莫不属目時黄門侍郎王珪有
宻表附士亷以聞士亷寢而不言坐是出為安州都督
[065-53a]
轉益州大都督府長史蜀土俗薄畏鬼而惡疾父母病
有危殆者多不親扶侍杖頭挂食遥以哺之士亷隨方
訓誘風俗頓改秦時李氷守蜀導引汶江創浸灌之利
至今地居水側者頃直千金富強之家多相侵奪士亷
乃於故渠外别更疏決蜀中大獲其利又因暇日汲引
辭人以為文會兼命儒生講論經史勉勵後進蜀中學
校粲然復興蜀人朱桃椎者澹泊為事隠居不仕披裘
帶索沈浮人間竇軌之鎮益州也聞而召見遺以衣服
逼為鄉正桃椎口竟無言棄衣於地逃入山中結菴澗
[065-53b]
曲夏則躶形冬則樹皮自覆人有贈遺一無所受每為
芒履置之於路人見之者曰朱居士之履也為鬻米置
於本處桃椎至夕而取之終不與人相見議者以為焦
先之流士亷下車以禮致之及至降階與語桃椎不答
直視而去士亷每令存問桃椎見使者輙入林自匿近
代以來多輕隠逸士亷獨加褒禮蜀中以為羙談五年
入為吏部尚書進封許國公仍封一子為縣公奨鑒人
[065-54a]
倫雅諧姓氏凡所署用莫不人地倶充髙祖崩士亷攝
司空營山陵制度事畢加特進上柱國是時朝議以山
東人士好自矜夸雖復累葉陵遲猶恃其舊地女適他
族必多求聘財太宗惡之以為甚傷教義乃詔士亷與
御史大夫韋挺中書侍郎岑文本禮部侍郎令狐徳棻
等刋正姓氏於是普責天下譜諜仍憑據史傳考其真
偽忠賢者褒進悖逆者貶黜撰為氏族志士亷乃類其
等第以進太宗曰我與山東崔盧李鄭舊既無嫌為其
世代衰微全無冠葢猶自云士大夫婚姻之間則多邀
[065-54b]
錢幣才識凡下而偃仰自髙販鬻松檟依託富貴我不
觧人間何為重之祗縁齊家惟據河北梁陳僻在江南
當時雖有人物偏僻小國不足可貴至今猶以崔盧王
謝為重我平定四海天下一家凡在朝士皆功效顯著
或忠孝可稱或學藝通博所以擢用見居三品以上欲
共衰代舊門為親縱多輸錢帛猶被偃仰我今特定族
姓者欲崇重今朝冠冕何因崔幹猶為第一等昔漢高
[065-55a]
祖止是山東一匹夫以其平定天下主尊臣貴卿等讀
書見其行迹至今以為羙談心懐敬重卿等不貴我官
爵耶不須論數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級遂
以崔幹為第三等及書成凡一百卷詔頒於天下賜士
亷物千叚尋同中書門下三品十二年與長孫無忌等
以佐命功並代襲刺史授申國公其年拜尚書右僕射
士亷既任遇益隆多所表奏成輙焚稿人莫知之攝太
子少師特令掌選十六年加授開府儀同三司尋表請
致仕聼觧尚書右僕射令以開府儀同三司依舊平章
[065-55b]
事又正受詔與魏徵等集文學之士撰文思博要一千
二百卷奏之賜物千叚十七年二月詔圖形凌煙閣十
九年太宗伐高麗皇太子定州監國士亷攝太子太傅
仍典朝政皇太子下令曰攝太傅申國公士亷朝望國
華儀刑攸屬寡人沗膺監守實資訓導比聼政常屈同
榻庶因諮白少袪蒙滯但據案奉對情所未安已約束
不許更進太傅誨諭深至使遵常式辭不獲免輙復敬
[065-56a]
從所司亦宜别以一案供太傅士亷固讓不敢當二十
年遇疾太宗幸其第問之因敘説生平流涕歔欷而訣
二十一年正月壬辰薨於京師崇仁里私第時年七十
二太宗又命駕將臨之司空玄齡以上餌藥石不宜臨
喪抗表切諫上曰朕之此行豈獨為君臣之禮兼以故
舊情深姻戚義重卿勿復言也太宗從數百騎出興安
門至延喜門長孫無忌馳至馬前諫曰餌石臨喪經方
明忌陛下含育黎元湏為宗社珍愛臣亡舅士廉知将
不救顧謂臣曰至尊覆載㤙隆不遺簪履亡殁之後或
[065-56b]
至親臨内省凡才無益聖日安可以死亡之餘輙廻宸
駕魂而有靈負譴斯及陛下恩深故舊亦請察其丹誠
其言甚切太宗猶不許無忌乃伏於馬前流涕帝乃還
宫贈司徒并州都督陪葬昭陵諡曰文獻士亷祖父洎
身並為僕射子為尚書甥為太尉當代榮之六子履行
至行純行真行審行慎行及喪柩出自横橋太宗登故
城西北樓望而慟高宗即位追贈太尉與房玄齡屈突
[065-57a]
通並配享太宗廟庭子履行貞觀初厯祠部郎中丁母
憂哀悴踰禮太宗遣使諭之曰孝子之道毁不滅性汝
宜強食不得過禮服闋累遷州刺史尚太宗女東陽
公主拜駙馬都尉十九年除戶部侍郎加銀青光祿大
夫無幾遭父艱居䘮復以孝聞太宗手詔敦喻曰古人
立孝毁不滅身聞卿絶粒殊乖大體幸抑摧裂之情割
傷生之累俄起為衛尉卿進加金紫光祿大夫襲爵申
國公永徽元年拜戶部尚書檢討太子詹事太常卿顯
慶元年出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先是士亷居此職頗
[065-57b]
著能名至是履行繼之亦有善政大為人吏所稱三年
坐與長孫無忌親累左授洪州都督轉永州刺史卒於
官履行弟真行官至右衛將軍其子典膳丞岐坐與章
壊太子隂謀事洩詔付真行令自懲誡真行遂手刃之
仍棄其尸於衢路高宗聞而鄙之貶真行為睦州刺史
卒
長孫無忌字輔機河南洛陽人其先出自後魏獻文帝
[065-58a]
第三兄初為拓㧞氏宣力魏室功最居多世襲大人之
號後更䟦氏為宗室之長改姓長孫氏七世祖道生後
魏司空上黨靖王六世祖旃後魏特進上黨齊王五世
祖觀後魏司徒上黨定王髙祖稚西魏太保馮翊文宣
王曾祖子裕西魏衛尉卿平原郡公祖光周開府儀同
三司襲平原公父晟隋右驍衛將軍無忌貴戚好學該
博文史性通悟有籌略文徳皇后即其妹也少與太宗
友善義軍渡河無忌至長春宫謁見授渭北道行軍典
籖常從太宗征討累除比部郎中封上黨縣公武徳九
[065-58b]
年隠太子建成齊王元吉謀将害太宗無忌請太宗先
發誅之於是奉㫖宻召房玄齡杜如晦等共為籌略六
月四日無忌與尉遲敬徳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
武達獨孤彦雲杜君綽鄭仁泰李孟甞等九人入玄武
門討建成元吉平之太宗昇春宫授太子左庶子及即
位遷左武候大将軍貞觀元年轉吏部尚書以功第一
進封齊國公實封千三百戶太宗以無忌佐命元勲地
[065-59a]
兼外戚禮遇尤重甞令出入卧内其年拜尚書右僕射
時突厥頡利可汗新與中國和盟政教紊亂言事者多
陳攻取之策太宗召蕭瑀及無忌問曰北畨君臣昏亂
殺戮無辜國家不違舊好便失攻昧之機今欲取亂侮
亡復爽同盟之義二途不决孰為勝耶蕭瑀曰兼弱攻
昧擊之為善無忌曰今國家務在戢兵待其冦邉方可
討擊彼既已弱必不能來若深入虜廷臣未見其可且
按甲存信臣以為宜太宗從無忌之議突厥尋政衰而
滅或有宻表稱無忌權寵過盛太宗以表示無忌曰朕
[065-59b]
與卿君臣之間凡事無疑若各懐所聞而不言則君臣
之意無以獲通因召百寮謂之曰朕今有子皆㓜無忌
於朕實有大功今者委之猶如子也疎間親新間舊謂
之不順朕所不取也無忌深以盈滿為誡懇辭機宻文
徳皇后又為之陳請太宗不獲已乃拜開府儀同三司
觧尚書右僕射是嵗太宗親祠南郊及将還命無忌與
司空裴寂同昇金輅五年與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徳
[065-60a]
四人以元勲各封一子為郡公七年十月册拜司空無
忌固辭不許又因高士亷奏曰臣幸居外戚恐招聖主
私親之誚敢以死請太宗曰朕之授官必擇才行若才
行不至縱朕至親亦不虚受襄邑王神符是也若才有
所適雖怨讎而不棄魏徵等是也朕若以無忌居后兄
之愛當多遺子女金帛何須委以重官盖是取其才行
耳無忌聪明鑒悟雅有武略公等所知朕故委之台鼎
無忌又上表切讓詔報之曰昔黄帝得力牧而為五帝
先夏禹得咎繇而為三王祖齊桓得管仲而為五伯長
[065-60b]
朕自居藩邸公為腹心遂得廓清宇内君臨天下以公
功績才望允稱具瞻故授此官無宜多讓也太宗追思
王業艱難佐命之力又作威鳯賦以賜無忌其辭曰有
一威鳯憩翮朝陽晨遊紫霧夕飲玄霜資長風以舉翰
戾天衢而逺翔西翥則煙氛閉色東飛則日月騰光化
垂鵬於北裔馴羣鳥於南荒殄亂世而方降應明時而
自彰俛翼雲路歸功本樹仰喬枝而見猜俯修條而抱
[065-61a]
蠧同林之侣倶嫉共幹之儔並忤無恒山之義情有炎
洲之凶度若巢葦而居安獨懐危而履懼鴟鴞嘯乎側
葉䴏雀喧乎下枝慙己陋之至鄙害他賢之獨奇或聚
咮而交擊乍分羅而見覊戢凌雲之逸羽韜偉世之清
儀遂乃蓄情宵影結志晨暉霜殘綺翼露點紅衣嗟憂
患之易結歎矰繳之難違期畢命於一死本無情於再
飛幸賴君子以依以恃引此風雲濯斯塵滓披蒙翳於
葉下發光華於枝裏仙翰屈而還舒靈音摧而復起眄
八極以遐翥臨九天而高峙庶廣徳於衆禽非崇利於
[065-61b]
一己是以徘徊感徳顧慕懐賢憑明哲而禍散託英才
而福全荅惠之情彌結報功之志方宣非知難而行易
思令後而終前俾賢徳之流慶畢萬葉而芳傳十一年
令與諸功臣世襲刺史詔曰周武定業胙茅土於子弟
漢髙受命誓帶礪於功臣豈止重親賢之地崇其典禮
抑亦固磐石之基寄以藩翰魏晉已降事不師古建侯
之制有乖名實非所謂作屏王室永固無窮者也隋氏
[065-62a]
之季四海沸騰朕運屬殷憂戡剪多難上憑明靈之祜
下頼英賢之輔廓清㝢縣嗣膺寳歴豈予一人獨能致
此時迍共資其力世安専享其利乃腃於斯甚所不取
但今刺史即古之諸侯雖立名不同監統一也故申命
有司斟酌前代宣條委共理之寄象賢存世及之典司
空齊國公無忌等並䇿名運始功叅締構義貫休戚效
彰夷險嘉庸懿績簡於朕心宜委以藩鎮改錫土宇無
忌可趙州刺史改封趙國公尚書左僕射魏國公玄齡
可宋州刺史改封梁國公故司空蔡國公杜如晦可贈
[065-62b]
宻州刺史改封萊國公特進代國公靖可濮州刺史改
封衛國公特進吏部尚書許國公士㢘可申州刺史改
封申國公兵部尚書潞國公侯君集可陳州刺史改封
陳國公刑部尚書任城郡王道宗可鄂州刺史改封江
夏郡王晉州刺史趙郡王孝恭可觀州刺史改封河間
郡王同州刺史吳國公尉遲敬徳可宣州刺史改封鄂
國公并州都督府長史曺國公李勣可蘄州刺史改封
[065-63a]
英國公左驍衛大将軍楚國公叚志玄可金州刺史改
封褒國公左領軍大将軍宿國公程知節可普州刺史
改封盧國公太僕卿任國公劉弘基可朗州刺史改封
夔國公相州都督府長史鄅國公張亮可澧州刺史改
封鄖國公餘官食邑並如故即令子孫奕葉承襲無忌
等上言曰臣等披荆棘以事陛下今海内寜一不願違
離而乃世牧外州與遷徙何異乃與房玄齡上表曰臣
等聞質文迭變皇王之迹有殊今古相㳂致理之方乃
革緬惟三代習俗靡常爰制五等随時作教葢由力不
[065-63b]
能制因而利之禮樂節文多非己出逮於两漢用矯前
違置守頒條蠲除曩弊為無益之文覃及四方建不易
之理有逾千載今曲為臣等復此奄荒欲其優隆錫之
茅社施於子孫永貽長世斯乃大鈞播物毫髪並施其
生小人踰分後世必嬰其禍何者違時易務曲樹私恩
謀及庶僚義非僉允方招史册之誚有紊聖代之綱此
其不可一也又臣等智效罕施噐識庸陋或情縁右戚
[065-64a]
遂陟台階或顧想披荆便蒙夜拜直當今日猶愧非才
重裂山河愈彰濫賞此其不可二也又且孩童嗣職義
乖師儉之方任以褰帷寜無傷錦之弊上干天憲彛典
既有常科下擾生民必致餘殃於後一挂刑網自取誅
夷陛下深仁務延其世翻令剿絶誠有可哀此其不可
三也當今聖歴欽明求賢分政古稱良守寄在共理此
道之目為日滋乆因縁臣等或有改張封植兒曺失於
求瘼百姓不幸將焉用之此其不可四也在兹一舉為
損實多曉夕深思憂貫心髓所以披丹上訴指事明心
[065-64b]
不敢浮辭同於矯飾伏願天澤諒其愚欵特停渙汗之
㫖賜其性命之㤙太宗覽表謂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
通義意欲公之後嗣翼朕子孫長為藩翰傳之永乆而
公等薄山河之誓發言怨望朕亦安可强公以土宇耶
於是遂止十二年太宗幸其第凡是親族班賜有差十
六年册拜司徒十七年令圖藎無忌等二十四人於凌
煙閣詔曰自古皇王褒崇勲徳既勒銘於鍾鼎又圖形
[065-65a]
於丹青是以甘露良佐麟閣著其羙建武功臣雲臺紀
其跡司徒趙國公無忌故司空揚州都督河間元王孝
㳟故司空萊國成公如晦故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師
鄭國文貞公徵司空梁國公玄齡開府儀同三司鄂國
公敬徳特進衛國公靖特進宋國公瑀故輔國大將軍
揚州都督褒忠壯公志玄輔國大将軍夔國公弘基故
尚書左僕射蔣忠公通故陕東道行臺右僕射鄖莭公
開山故荆州都督譙襄公柴紹故荆州都督邳襄公順
徳洛州都督鄖國公張亮光祿大夫吏部尚書陳國公
[065-65b]
侯君集故左驍衛大将軍郯襄公張公謹左領軍大将
軍盧國公程知節故禮部尚書永興文懿公虞世南故
戸部尚書渝襄公劉政㑹光祿大夫户部尚書莒國公
唐儉光祿大夫兵部尚書英國公勣故徐州都督胡壯
公秦叔寳等或材推棟梁謀猷經逺綢繆帷帳經綸霸
圖或學綜經籍徳範光茂隠犯同致忠讜日聞或竭力
義旗委質藩邸一心表莭百戰標奇或受脤廟堂闢土
[065-66a]
方面重氛載廓王略遐宣並契濶屯夷劬勞師旅贊景
業於草昧翼淳化於隆平茂績殊勲冠冕列辟昌言直
道牢籠搢紳宜酌故實弘兹令典可並圖畫於凌煙閣
庶念功之懐無謝於前載旌賢之義永貽於後昆其年
太子承乾得罪太宗欲立晉王而限以非次廻惑不决
御兩儀殿羣官盡出獨留無忌及司空房玄齡兵部尚
書李勣謂曰我三子一弟所為如此我心無憀因自投
於牀抽佩刀欲自刺無忌等驚懼争前扶抱取佩刀以
授晉王無忌等請太宗所欲報曰我欲立晉王無忌曰
[065-66b]
謹奉詔有異議者臣請斬之太宗謂晉王曰汝舅許汝
宜拜謝晉王因下拜太宗謂無忌等曰公等既符我意
未知物論何如無忌曰晉王仁孝天下屬心乆矣伏乞
召問百寮必無異辭若不蹈舞同音臣負陛下萬死於
是建立遂定因加授無忌太子太師尋而太宗又欲立
吳王恪無忌密爭之其事遂輟太宗嘗謂無忌等曰朕
聞主賢則臣直人苦不自知公宜面論攻朕得失無忌
[065-67a]
奏言陛下武功文徳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
經云将順其羙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
宗曰朕冀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
以為鑒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
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
攻戰非所長也髙士亷渉獵古今心術聪悟臨難既不
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便
利善和觧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
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
[065-67b]
愞未甚任事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是
其所長而持論常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
貞言多利益然其意上然諾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
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
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
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十九年太
宗征髙麗令無忌攝侍中還無忌固辭師傅之位優詔
[065-68a]
聼罷太子太師二十一年遥領揚州都督二十三年太
宗疾篤引無忌及中書令褚遂良二人受遺令輔政太
宗謂遂良曰無忌盡忠於我我有天下多是此人力爾
輔政後勿令讒毁之徒損害無忌若如此者爾則非復
人臣髙宗即位進拜太尉兼揚州都督知尚書及門下
二省事並如故無忌固辭知尚書省事許之仍令以太
尉同中書門下三品永徽二年監修國史髙宗嘗謂公
卿朕開獻書之路冀有意見可錄将擢用之比者上疏
雖多而遂無可採者無忌對曰陛下即位政化流行條
[065-68b]
式律令固無遺闕言事者率其鄙見妄希僥倖至於禆
俗益教理當無足可取然須開此路猶冀時有讜言如
或杜絶便恐下情不逹帝曰又聞所在官司猶自多有
顔面無忌曰顔面阿私自古不免然聖化所漸人皆向
公至於肆情曲法實謂必無此事小小収取人情恐陛
下尚亦不免况臣下私其親戚豈敢頓言絶無時無忌
位當元舅數進謀議髙宗無不優納之明年以旱上疏
[065-69a]
辭職髙宗頻降手詔敦喻不許五年親幸無忌第見其
三子並擢授朝散大夫又命圖無忌形像親為畵贊以
賜之六年帝将立昭儀武氏為皇后無忌屢言不可帝
乃宻遣使賜無忌金銀寳器各一車綾錦十車以恱其
意昭儀母楊氏復自詣無忌宅屢加祈請時禮部尚書
許敬宗又屢申勸請無忌甞厲色折之帝後又召無忌
左僕射于志寕右僕射褚遂良謂曰武昭儀有令徳朕
欲立為皇后卿等以為如何無忌曰自貞觀二十三年
後先朝付託遂良望陛下問其可否帝竟不從無忌等
[065-69b]
言而立昭儀為皇后皇后以無忌先受重賞而不助己
心甚銜之顯慶元年無忌與史官國子祭酒令狐徳棻
綴集武徳貞觀二朝史為八十卷表上之無忌以監領
功賜物二千叚封其子潤為金城縣子四年中書令許
敬宗遣人上封事稱監察御史李巢與無忌交通謀反
帝令敬宗與侍中辛茂将鞫之敬宗奏言無忌謀反有
端帝曰我家不幸親戚中頻有惡事髙陽公主與朕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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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往年遂與房遺愛謀反今阿舅復作惡心近親如此
使我慙見萬姓敬宗曰房遺愛乳臭児與女子謀反豈
得成事且無忌與先朝謀取天下衆人服其智作宰相
三十年百姓畏其威可謂威能服物智能動衆臣恐無
忌知事露即為急計攘袂一呼嘯命同惡必為宗廟深
憂誠願陛下斷之不日即収捕凖法破家帝泣曰我決
不忍處分與罪後代良史道我不能和其親戚使至於
此敬宗曰漢文帝漢室明主薄昭即是帝舅從代來日
亦有大勲與無忌不别於後惟坐殺人文帝惜國之法
[065-70b]
令朝臣䘮服就宅哭而殺之良史不以為失今無忌忘
先朝之大徳捨陛下之至親聴受邪謀遂懐悖逆意在
塗炭生靈若比薄昭罪惡未可同年而語案諸刑典合
誅五族臣聞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機之事間不容髪
若少遲延恐即生變惟請早决帝竟不親問無忌謀反
所由惟聴敬宗誣構之説遂去其官爵流黔州仍遣使
發次州府兵援送至流所其子秘書監駙馬都尉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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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除名流於嶺外敬宗尋與吏部尚書李義府遣大理
正袁公瑜就黔州重鞫無忌反狀公瑜逼令自縊而死
籍没其家無忌既有大功而死非其罪天下至今哀之
上元元年優詔追復無忌官爵特令無忌孫延主齊獻
公之祀無忌從父兄安世仕王世充署為内史令東都
平死於獄中安世子祥以文徳皇后近屬累除刑部尚
書坐與無忌通書見殺
史臣曰士亷才望素髙操秉無玷保君臣終始之義為
子孫襲繼之謀社稷之臣功亦隆矣奨遇之㤙賞亦厚
[065-71b]
矣及子真行手刃其子何㐫忍也若是積慶之道不其
惑哉無忌戚里右族英冠人傑定立儲闈力安社稷勲
庸茂著終始不渝及黜廢中宫竟不阿㫖報先帝之顧
託為敬宗之誣構嗟乎忠信獲罪今古不免無名受戮
族滅何辜主暗臣姦足貽後代
贊曰嚴嚴申公功名始終文皇題品信謂酌中趙公右
戚兩朝宣力功成不去竟逢鬼蜮
[065-72a]
舊唐書卷六十五
[065-72b]
[065-73a]
舊唐書卷六十五考證
長孫無忌傳七世祖道生後魏司空上黨靖王六世祖
旃後魏特進上黨齊王○臣徳潛按魏書長孫道生
傳道生子抗抗子觀無旃名且抗早卒觀襲祖爵此
云旃襲且封齊二史互異
上元元年優詔追復無忌官爵特令無忌孫延主齊獻
公之祀○新書無忌孫名元翼
舊唐書卷六十五考證
[065-73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