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26 舊唐書-後晉-劉昫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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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舊唐書卷一百二十三
後晉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劉 昫撰


 列傳第七十三


劉晏 第五琦 班宏 王紹 李巽


劉晏字士安曹州南華人年七歲舉神童授祕書省正
字累授夏縣令有能名歴殿中侍御史遷度支郎中杭
隴華三州刺史尋遷河南尹時史朝義盜據東都寄理
長水入為京兆尹頃之加戸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判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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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委府事於司錄張羣杜亞綜大體議論號為稱職無
何為酷吏敬羽所構貶通州刺史復入為京兆尹戸部
侍郎判度支時顔真卿以文學正直出為利州刺史晏
舉真卿自代為戸部乃加國子祭酒寳應二年遷吏部
尚書平章事領度支鹽鐵轉運租庸使坐與中官程元
振交通元振得罪晏罷相為太子賓客尋授御史大夫
領東都河南江淮山南等道轉運租庸鹽鐵使如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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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承兵戈之後中外艱食京師米價斗至一千宮厨無
兼時之積禁軍乏食畿縣百姓乃挼穂以供之晏受命
後以轉運為己任凡所經歴必究利病之由至江淮以
書遺元載曰浮于淮泗達于汴入于河西循底柱硤石
少華楚帆越客直抵建章長樂此安社稷之竒䇿也晏
賓于東朝猶有官謗相公終始故舊不信流言賈誼復
召宣室弘羊重興功利敢不悉力以荅所知驅馬陜郊
見三門渠津遺迹到河隂鞏洛見宇文愷置梁公堰分
黄河水入通濟渠大夫李傑新堤故事飾像河廟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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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生涉滎郊浚澤遥瞻淮甸步步探討知昔人用心則
潭衡桂陽必多積榖闗輔汲汲只縁兵糧漕引瀟湘洞
庭萬里㡬日淪波掛席西指長安三秦之人待此而飽
六軍之衆待此而强天子無側席之憂都人見泛舟之
役四方旅拒者可以破膽三河流離者於兹請命相公
匡戴眀主為富人侯此今之切務不可失也使僕湔洗
瑕穢率罄愚懦當慿經義請護河隄宜勤在官不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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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然運之利病各有四五焉晏自尹京入為計相共五
年矣京師三輔百姓唯苦税畝傷多若使江湖米來每
年三二十萬即頓減徭賦歌舞皇澤其利一也東都殘
毁百無一存若米運流通則飢人皆附村落邑廛從此
滋多命之日引海陵之倉以食鞏洛是計之得者其利
二也諸将有在邉者諸戎有侵敗王略者或聞三江五
湖貢輸紅粒雲帆桂楫輸納帝鄉軍志曰先聲後實可
以震耀夷夏其利三也自古帝王之盛皆云書同文車
同軌日月所照莫不率俾今舟車既通商賈往來百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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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集航海梯山神聖輝光漸近貞觀永徽之盛其利四
也所可疑者函陜凋殘東周尤甚過宜陽熊耳至武牢
成臯五百里中編戸千餘而已居無尺椽人無烟爨蕭
條悽慘獸遊鬼哭牛必羸角輿必説輹棧車輓漕亦不
易求今於無人之境興此勞人之運固難就矣其病一
也河汴有初不修則毁澱故每年正月發近縣丁男塞
長茭决沮淤清明桃花已後遠水自然安流陽侯宓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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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復太息頃因寇難總不掏拓澤滅木岸石崩役夫需
於沙津吏旋於濘千里洄上罔水舟行其病二也東垣
底柱澠池二陵北河運處五六百里戍卒乆絶縣吏空
弮奪攘姦宄窟穴囊橐夾河為藪豺狼狺狺舟行所經
寇亦能往其病三也東自淮隂西臨蒲坂亘三千里屯
戍相望中軍皆鼎司元侯賤卒儀同青紫每云食半菽
又云無挾纊輓漕所至船到便留即非單車使折簡書
所能制矣其病四也惟小子畢其慮奔走之惟中書詳
其利病裁成之晏累年已來事缺名毁聖慈含育特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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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全月餘家居遽即臨遣恩榮感切思殞百身見一水
不通願荷鍤而先往見一粒不運願負米而先趨焦心
苦形期報眀主丹誠未尅漕引多虞屏營中流掩泣獻
状自此每歲運米數十萬石以濟闗中又至徳初為國
用不足令第五琦於諸道榷鹽以助軍用及晏代其任
法益精宻官無遺利初歲入錢六十萬貫季年所入逾
十倍而人無厭苦大厯末通計一歲征賦所入總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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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萬貫而鹽利且過半累遷吏部尚書大厯四年六
月與右僕射裴遵慶同赴本曺視事敕尚食增置儲供
許内侍魚朝恩及宰臣已下常朝官咸詣省送上八年
知三銓選事十二年三月誅宰臣元載晏奉詔訊鞫晏
以載居任樹黨布于天下不敢專斷請他官共事敕御
史大夫李涵右散騎常侍蕭昕兵部侍郎袁傪禮部侍
郎常衮諫議大夫杜亞同推載皆欵伏初晏承旨門下
侍郎同平章事王縉亦處極法晏謂涵等曰重刑再覆
國之常典况誅大臣得不覆奏又法有首從二人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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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宜重取進止涵等従命及晏等覆奏代宗乃減縉罪
従輕縉之生晏平反之力也十三年十二月為尚書左
僕射時宰臣常衮專政以晏乆掌銓衡時議平允兼司
儲蓄職舉功深慮公望日崇上心有屬竊忌之乃奏晏
朝廷舊徳宜為百吏師長外示崇重内實去其權及奏
上以晏使務方理代其任者難其人使務知三銓並如
故李靈曜之亂也河南節帥所據多不奉法令征賦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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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州縣雖益減晏以羨餘相補人不加賦所入仍舊
議者稱其能自諸道巡院距京師重價募疾足置遞相
望四方物價之上下雖極逺不四五日知故食貨之重
輕盡權在掌握朝廷獲羙利而天下無甚貴賤之憂得
其術矣凡所任使多收後進有幹能者其所總領務乎
急促趨利者化之遂以成風當時權勢或以親戚為託
晏亦應之俸給之多少命官之遅速必如其志然未嘗
得親職事其所領要務必一時之選故晏没後二十餘
年韓洄元琇裴腆包佶盧徴李衡繼掌財賦皆晏故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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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部吏居數千里之外奉教令如在目前雖寝興宴語
而無欺紿四方動靜莫不先知事有可賀者必先上章
奏江淮茶橘晏與本道觀察使各歲貢之皆欲其先至
有土之官或封山斷道禁前發者晏厚以財力致之常
先他司由是甚不為藩鎮所便晏理家以儉約稱而重
交敦舊頗以財貨遺天下名士故人多稱之善訓諸子
咸有學藝任事十餘年權勢之重鄰於宰相要官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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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出其門既有材力視事敏速乘機無滯然多任數挾
權貴固㤙有口者必利㗖之當大厯時事貴因循軍國
之用皆仰於晏未嘗檢轄徳宗嗣位言事者稱轉運可
罷多矣初楊炎為吏部侍郎晏為尚書各恃權使氣兩
不相得炎坐元載貶晏快之昌言於朝及炎入相追怒
前事且以晏與元載隟憾時人言載之得罪晏有力焉
炎将為載復讎又時人風言代宗寵獨孤妃而又愛其子
韓王迥晏宻啓請立獨孤為皇后炎因對敡流涕奏言
賴祖宗福祐先皇與陛下不為賊臣所間不然劉晏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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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之輩揺動社稷凶謀果矣今幹以伏罪晏猶領權臣
為宰相不能正持此事罪當萬死崔祐甫奏言此事曖
昧陛下以廓然大赦不當究尋虚語朱泚崔寧又従傍
與祐甫救解之寧言頗切炎大怒故斥寧令出鎮鄜坊
以摧挫之遂罷晏轉運等使尋貶為忠州刺史炎欲誣
構其罪知庾凖與晏素有隟舉為荆南節度以伺晏動
靜凖乃奏晏與朱泚書祈救解言多怨望炎又證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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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上以為然是月庚午晏已受誅使迴奏報誣晏以忠
州謀叛下詔暴言其罪時年六十六天下寃之家屬徙
嶺表連累者數十人貞元五年上悟方錄晏子執經授
太常博士少子宗經祕書郎執經上請削官贈父特追
贈鄭州刺史
第五琦京兆長安人少孤事兄華敬順過人及長有吏
才以富國强兵之術自任天寳初事韋堅堅貶官累至
湏江丞時太守賀蘭進眀甚重之會安禄山反進眀遷
北海郡太守奏琦為錄事叅軍祿山已䧟河間信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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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郡進眀未有戰功玄宗大怒遣中使封刀促之曰收
地不得即斬進眀之首進眀惶懼莫知所出琦乃勸令
厚以財帛募勇敢軍士出竒力戰遂收所陷之郡令琦
奏事至蜀中琦得謁見奏言方今之急在兵兵之强弱
在賦賦之所出江淮居多若假臣職任使濟軍湏臣能
使賞給之資不勞聖慮玄宗大喜即日拜監察御史勾
當江淮租庸使尋拜殿中侍御史尋加山南等五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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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使促辨應卒事無違闕遷司金郎中兼御史中丞使
如故於是創立鹽法就山海井竈收榷其鹽官置吏出
糶其舊業戸并浮入願為業者免其雜徭隷鹽鐵使盗
煮私市罪有差百姓除租庸外無得橫賦人不益税而
上用以饒遷戸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專判度支領河南
等道支度都勾當轉運租庸鹽鐵鑄錢司農太府出納
山南東西江淮南館驛等使乾元二年以本官加同中
書門下平章事初琦以國用未足幣重貨輕乃請鑄乾
元重寳錢以一當十行用之及作相又請更鑄重輪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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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錢一當五十與乾元錢及開元通寳錢三品並行既
而榖價騰貴餓殣死亡枕藉道路又盜鑄爭起中外皆
以琦變法之弊封奏日聞乾元二年十月貶中州長史
既在道有告琦受人黄金二百兩者遣御史劉期光追
按之琦對曰二百兩金十三斤重忝為宰相不可自持
若其付受有慿即請準法科罪期光以為此是琦伏罪
也遽奏之請除名配流夷州馳驛發遣仍差綱領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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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寳應初起為朗州刺史甚有能政入遷太子賔客屬
吐蕃寇陷京師代宗幸陜闗内副元帥郭子儀請琦為
糧料使兼御史大夫充闗内元帥副使未㡬改京兆尹
車駕尅復專判度支兼諸道鑄錢鹽鐵轉運常平等使
累封扶風郡公又加京兆尹改戸部侍郎判度支前後
領財賦十餘年魚朝恩伏誅琦坐與欵狎出為處州刺
史歴饒湖二州入為太子賓客東都留守上以其材将
復任用召還京師信宿而卒年七十贈太子少保子峯
峯婦鄭氏女皆以孝著旌表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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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宏衞州汲人也祖思簡春官員外郎父景倩祕書監
宏少舉進士授右司禦胄曺後為薛景先鳳翔掌書記
又為髙適劍南觀察判官累拜大理司直攝監察御史
時青城山有妖賊張安居以左道惑衆事覺多誣引大
将兾以緩死宏驗理而速殺之人心乃安既而郭英乂
代適以厭人望奏署祕書郎兼雒令以疾免大厯三年
遷起居舍人尋兼理匭使四遷至給事中時李寳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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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其位子惟岳匿喪求位上遣宏使成徳問疾且喻之
惟岳厚賂宏皆不受還報合旨遷刑部侍郎兼官考使
時右僕射崔寧考兵部侍郎劉廼上下宏駮曰夷荒靖
難專在節制尺籍伍符不校省司夫上行宣羙之名則
下開趨競之路上行阿容下必朋黨因削去之廼知而
謝曰廼雖不敏敢掠一美以徼二罪乎尋除吏部侍郎
為吐蕃㑹盟使李揆之副貞元初仍歲旱蝗上以賦調
為急改戸部侍郎為度支使韓滉之副遷尚書復副竇
叅叅初為大理司直宏已為刑部侍郎及叅為相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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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上以宏乆司國計因令副之且曰朕藉叅宰相以臨
遠衆務悉委於卿勿以辭也叅以宏先貴常私解悦之
曰叅後來一朝居尚書之上甚不自安一年之後當歸
此使宏心喜歲餘叅絶不復言宏性剛愎為人間之且
怒食言公事多異楊子院鹽鐵轉運委藏也宏以御史
中丞徐粲主之既不理且以賄聞叅欲代之宏執不可
叅义選諸院吏未嘗訪宏乃疏叅所用者過惡以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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輒㽞中無何叅以使勞加吏部尚書而宏進封蕭國公
怨叅以虚號寵之間惡愈甚每奉詔營建宏必極壯麗
親程課役又厚結權倖以傾叅張滂先善於宏宏薦為
司農少卿及叅欲以滂分掌江淮鹽鐵詢之於宏宏以
滂嫉惡慮以法繩徐粲因曰滂强戾難制不可用滂知
之八年三月叅遂為上所疎乃讓度支使遂以宏專判
而叅不欲使務悉歸於宏問計京兆尹薛珏珏曰二子
交惡而滂剛決若分鹽鐵轉運於滂必能制宏叅乃薦
滂為户部侍郎鹽鐵使判轉運尚隷於宏而悦之江淮
[123-12b]
兩税悉宏主之置巡院然令宏滂共擇其官滂請鹽鐵
舊簿書於宏宏不與之每署院官宏滂更相是非莫有
用者滂乃奏曰班宏與臣相戾廵院多闕官臣掌財賦
國家大計職不修無所逃罪今宏若此何以輯事遂令
分掌之無㡬宏言於宰相趙憬陸贄曰宏職轉運年運
江淮米五十萬斛前年増七十萬斛以實太倉幸無過
今職移於人不知何謂滂時在側忿然曰尚書失言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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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若運務畢舉朝廷固不奪之蓋由喪公錢縦姦吏故
也且凡為度支胥吏不一歲資累鉅萬僮馬第宅僭於
王公非盜官財何以致是道路喧喧無不知之聖上故
令滂分掌公間所言無乃歸怨於上乎宏黙然不對是
日宏稱疾於第滂往問之宏不見憬贄乃以宏滂之言
上聞由是遵大厯故事如劉晏韓滉所分滂至揚州按
徐粲逮僕妾子姪得贓鉅萬乃徙嶺表故叅得罪宏頗
有力焉勤恪官署晨入夕歸下吏勞而未嘗厭苦清白
勤幹稱之於時貞元八年七月卒年七十三廢朝加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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諡曰敬
王紹本家于太原今為京兆萬年人舊名與憲宗同永
貞年改焉少時顔真卿器重之因紹舊名字之曰徳素
奏授武康尉蕭復為常州刺史辟為從事包佶領租庸
鹽鐵亦以紹為判官時李希烈阻兵江淮租輸所在艱
阻特移運路自潁入汴紹奉佶表詣闕屬徳宗西幸紹
乃督縁路輕貨趣金商路倍程出洋州以赴行在徳宗
[123-14a]
親勞之謂紹曰六軍未有春服我猶衣裘紹俯伏流涕
奏曰包佶令臣間道進奉數約五十萬上曰道路回逺
經費懸急卿之所奏豈可望耶後五日而所督繼至上
深賴焉貞元中為倉部員外郎時屬兵革旱蝗之後令
戸部收闕官俸兼税茶及諸色無名之錢以為水旱之
備紹自拜倉部便準詔主判及遷戸部兵部郎中皆獨
司其務擢拜户部侍郎尋判度支後二年遷户部尚書
徳宗臨馭歲乆機務不由台司自竇叅陸贄已後宰臣
備位而已徳宗以紹謹宻恩遇特異凡主重務八年政
[123-14b]
之大小多所訪決紹未嘗洩漏亦不矜衒順宗即位王
叔文始奪其權拜兵部尚書尋除檢校吏部尚書東都
㽞守元和初遷檢校尚書右僕射徐州刺史武寧軍節
度復以濠泗二州隷焉時承張愔之後兵驕難治紹修
輯軍政人甚安之六年徴拜兵部尚書兼判户部事九
年卒年七十二贈左僕射諡曰敬
李巽字令叔趙郡人少苦心為學以眀經調補華州叅
[123-15a]
軍拔萃登科授鄠縣尉周歴臺省由左司郎中出為常
州刺史踰年召為給事中出為湖南觀察使鋭於為理
五年改江西觀察使加檢校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巽
持下以法吏不敢欺而動必察之順宗即位入為兵部
侍郎司徒杜佑判度支鹽鐵轉運使以巽幹治奏為副
使佑辭重位巽遂專領度支鹽鐵使榷筦之法號為難
重唯大厯中僕射劉晏雅得其術賦入豐羡巽掌使一
年征課所入類晏之多歲眀年過之又一年加一百八
十萬貫舊制每歲運江淮米五十萬斛抵河隂乆不盈
[123-15b]
其數唯巽三年登焉遷兵部尚書眀年改吏部尚書使
任如故巽精於吏職蓋性使然也雖在私家亦置案牘
簿書勾檢如公署焉人吏有過絲毫無所貸雖在千里
外其恐慄如在巽前初程异附王叔文貶竄巽知其吏
才眀辨奏而用之憲宗不違其請异勾檢簿籍又精於
巽故課最加衍亦异之助焉巽為吏部尚書卧疾郎官
相率省問巽初不言其病與之考校程課商略功利至
[123-16a]
其夕而卒然性强狠狡惡忌刻頗甚乘徳宗之怒謀殺
竇叅物論寃之初叅為宰相不悦於巽自左司郎中出
為常州刺史仍促其行不數月叅貶郴州司馬乆之巽
自給事中為湖南觀察使郴即屬郡也宣武軍節度使
劉士寧以擅襲父任物議不可朝廷不得已而授之及
叅之貶士寧嘗以絹數千匹賂叅巽在湖南具奏其事
言叅與藩鎮交通徳宗怒遂賜叅死議者寃之巽亷察
江西徇喜怒之情而無罪被戮者多矣元和四年四月
卒時年七十一贈尚書左僕射
[123-16b]
史臣曰歴代操利柄為國計者莫不損下益上危人自
安變法以弄權斂怨以構禍皆有之矣如劉晏通擁滯
任才能富其國而不勞於民儉於家而利於衆或問曰
鄭子産吏不能欺宓子賤吏不忍欺西門豹吏不敢欺
三子者古之賢人也吏皆懐其欺而不能不忍不敢也
晏子吏逺近自不欺者何也荅曰蓋任其才而得其人
也晏殁故吏二十餘年繼掌財賦不其是哉史記貨殖
[123-17a]
云平糶齊物闗市不乏治國之道也晏治天下無甚貴
甚賤之物泛言治國者其可及乎舉真卿才忠也減王
縉罪正也忠正之道復出於人嗚呼木秀於林風必摧
之常衮見忌於前楊炎致寃於後可為長歎息矣時譏
有口者以利啖之茍不塞讒口何以持重權即無以展
其才濟其國矣是其術也又何譏焉第五琦促辨應卒
民不加賦而國豐饒亦庶㡬矣然鑄錢變法物貴身危
其何陋哉凡利國者農商之外不可為也宏滂爭權樹
黨皆非令人紹之謹宻幹事巽之皦察精辨亦足可稱
[123-17b]
贊曰豐財忠良晏道為長琦宏滂巽咸以利彰
 舊唐書卷一百二十三
[123-18a]
 舊唐書卷一百二十三考證
班宏傳滂至揚州按徐粲逮僕妾子侄得贓鉅萬乃徙
 嶺表故參得罪宏頗有力焉○臣徳潛按徙嶺表下
 眀有闕文上初未眀竇參之得罪而以故字接下殊
 不連屬
宏頗有力焉勤恪官署晨入夕歸○臣徳潛按宏頗有
 力焉下亦不應如此接疑有闕文
 舊唐書卷一百二十三考證
[123-18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