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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巻第二百五十五
臣司馬光奉 勑編集
唐紀七十一起玄黓攝提格五月盡閼/逢執徐五月凡二年有竒
僖宗惠聖恭定孝皇帝中之下
中和二年五月以湖南觀察使閔勗權充鎭南節度使
勗屢求於湖南建節朝廷恐諸道觀察使效之不許先
是王仙芝
至萬人仙芝陷撫州而不能守傳入據之詔即以爲刺
史至是又逐江西觀察使髙茂卿據洪州朝廷以勗本
江西牙將故復置鎭南軍使勗領之若傳不受代令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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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討之勗知朝廷意欲鬭二盜使相斃辭不行 加
淮南節度使髙駢兼侍中罷其鹽鐵轉運
柄又解利權攘袂大詬遣幕僚顧雲草表自訴言辭不
遜其略曰是陛下不用㣲臣固非㣲臣有負陛下又曰
姦臣未悟陛下猶迷不思宗廟之焚燒不痛園陵之開
毁又曰王鐸僨軍之將崔安濳在蜀貪黷豈二儒士能
戢彊兵又曰今之所用上至帥臣下及禆將以臣所料
悉可坐擒又曰無使百代有抱恨之臣千古留
恥臣但慮宼生東土劉氏復興即軹道之災豈獨徃日
又曰今賢才在野憸人滿朝致陛下爲亡國之君此子
等計將安出上命鄭畋草詔切責之其略曰綰利則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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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在手主兵則都統當權直至京北京西神䇿諸鎭悉
在指揮之下可知董制之權而又貴作司徒榮爲太尉
以爲不用如
蕩元凶自天長漏網過淮不出一兵襲逐奄殘京國首
尾三年廣陵之師未離封部忠臣積望勇士興譏所以
擢用元臣誅夷巨宼又曰從來倚仗之意一旦控告無
門凝睇東南惟増悽惻又曰謝𤣥破苻堅於淝水裴度
平元濟於淮西未必儒臣不如武將又謂宗廟焚燒園
陵開毁龜玉毁櫝誰之過與又曰姦
肻認陛下猶迷之語朕不敢當又曰卿尚不能
黄巢
於天長安能坐擒諸將又曰卿云劉氏復興不知誰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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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首比朕於劉𤣥子嬰何太誣罔又曰况天歩未傾皇
綱尚整三靈不昧百度俱存君臣之禮儀上下之名分
所宜遵守未可墮陵朕雖冲人安得輕侮駢臣節既虧
自是貢賦遂絶 以天平留後曹存實爲節度使
巢攻興平興平諸軍退屯奉天 加河陽節度使諸葛
爽同平章事 六月以涇原留後張鈞爲節度使 荆
南節度使叚彦謨與監軍朱敬玫相惡敬玫别選壯士
三千人號忠勇軍自將之彦謨謀殺敬玫己亥敬玫先
帥衆攻彦謨殺之以少尹李燧爲留後 蜀人羅渾擎
句胡僧羅夫子各聚衆數千人以應阡能
之戰數不利求益兵府中兵盡陳敬瑄悉搜倉庫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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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卒以給之是月大戰於乾谿官軍大敗行遷等恐無
功獲罪多執村民爲
斬之其中亦有老弱及婦女觀者或問之皆曰我方治
田績麻官軍忽入村係虜以來竟不知何罪 秋七月
乙巳以鍾傳爲江西觀察使從髙駢之請也傳既去撫
州南城人危全諷復據之又遣其弟仔倡據信州 尚
讓攻宜君寨㑹大雪盈尺賊凍死者什二三 蜀人韓
求聚
制以賊帥孫端爲宣歙觀察使詔寳與宣歙觀察使裴
䖍餘𤼵兵拒之 南詔上書請早降公主詔報以方議
禮儀 以保大留後東方逵爲節度使充京城東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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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招討
以兵部侍郎判度支鄭紹業同平章事兼荆南節度使
浙東觀察使劉漢宏遣弟漢宥及馬歩軍都虞候辛
約將兵二萬營于西陵謀兼并浙西杭州刺史董昌遣
都知兵馬使錢鏐拒之壬子鏐乘霧夜濟江襲其營大
破之所殺殆盡漢宥辛約皆走 魏博節度使韓𥳑亦
有兼并之志自將兵三萬攻河陽敗諸葛爽於脩武
弃城走簡留兵戍之因掠邢洺而還 李國昌自達靼
帥其族遷于代州 黄巢所署同州防禦使朱温屢請
益兵以扞河中知右軍事孟楷抑之不報温見巢兵勢
日蹙知其將亡親將胡眞謝瞳勸温歸國九月丙戌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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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其監軍嚴實舉州降王重榮温以舅事重榮王鐸承
制以温爲同華節度使使瞳奉表詣行在
李詳以重榮待温厚亦欲歸之爲監軍所告黄巢殺之
以其弟思鄴爲華州刺史 桂州軍亂逐節度使張從
訓以前容管經略使崔焯爲嶺南西道節度使 平盧
大將王敬武逐節度使安師儒自爲留後 初朝廷以
龎勛降將湯羣爲嵐州刺史羣潜通沙陀朝廷疑之徙
羣懐州刺史鄭從讜遣使齎告身授之冬十月庚子朔
羣殺
張彦球將兵討之 賊帥韓秀昇屈行從起兵斷峽江
路癸丑陳敬瑄遣押牙莊夢蝶將二千人討之又遣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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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胡弘略將千人繼之
曹存實逆戰敗死天平都將下邑朱瑄収餘衆嬰城拒
守簡攻之不下詔以瑄權知天平留後
金吾大將軍河中行營招討副使賜名全忠 李克用
雖累表請降而據忻代州數侵掠并汾爭樓煩監義武
節度
心款附宜且歸朔州俟朝命若暴横如故當與河東大
同共討之 以平盧大將王敬武爲留後時諸道兵皆
㑹關中討黄巢獨平盧不至王鐸遣都統判官諌議大
夫張濬徃說之敬武已受黄巢官爵不出迎濬見敬武
責之曰公爲天子藩臣侮慢詔使不能事上何以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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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
當先曉逆順次知利害黄巢前日販鹽虜耳公等捨累
葉天子而臣之果何利哉今天下勤王之師皆集京畿
而淄青獨不至一旦賊平天子返正公等何面見天下
之人乎不亟徃分功名取富貴後悔無及矣將士皆改
容引咎顧謂敬武曰諌議之言是也敬武即𤼵兵從濬
而西 劉漢宏又遣登髙鎭將王鎭將兵七萬屯西陵
錢鏐復夜濟
官僞敕二百餘通鎭奔諸暨 黄巢兵勢尚彊王重榮
患之謂行營都監楊復光曰臣賊則負國討賊則力不
足柰何復光曰雁門李僕射驍勇有彊兵其家尊與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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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嘗共事相善彼亦有徇國之志所以不至者以與
河東結隙耳誠以朝㫖諭鄭公而召之必來
足平矣東面宣慰使王徽亦以爲然時王鐸在河中乃
以墨敕召李克用諭鄭從讜十一月克用将沙陀萬七
千自嵐石路趣河中不敢入太原境獨與數百騎過晉
陽城下與從讜别從讜以名馬器幣贈之 李詳舊卒
共逐黄思鄴推華隂鎭使王遇爲主以華州降于王重
榮王鐸
陳敬瑄以楊行遷等久無功以押牙髙仁厚爲都招討
指揮使将兵五百人往代之未發前一日有鬻麵者自
旦至午出入營中數四邏者疑之執而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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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阡能之諜也仁厚命釋温言問之對曰某村民阡
能囚其父母妻子於獄云汝詗事歸得實則免汝家不
然盡死某非願爾也仁厚曰誠知汝如是我何忍殺汝
今縱汝歸救汝父母妻子但語阡
所将止五百人無多兵也然我活汝一家汝當爲我潜
語寨中人云僕射愍汝曹皆良人爲賊所制情非得已
尚書欲拯救湔洗汝曹尚書來汝曹各投兵迎降尚書
當使人書汝背爲歸順字遣汝復舊業所欲誅者阡能
羅渾擎句胡僧羅夫子韓求五人耳必不使横及百姓
也諜曰此皆百姓心上事尚書盡知而赦之其誰
聴命一口傳百百傳千川騰海沸不可遏也比尚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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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百姓必盡奔赴如嬰兒之見慈母阡能孤居立成擒
矣遂遣之明日仁厚引兵𤼵至雙流把截使白文現出
迎仁厚周視塹柵怒曰阡能役夫其衆皆耕民耳竭一
府之兵歳餘不能擒今觀塹柵重
牢密如此宜其可
以安眠飽食養寇邀功也命引出斬之監軍力救久之
乃得免命悉平塹柵纔留五百兵守之餘兵悉以自隨
又召諸寨兵相繼皆集阡能聞仁
五寨於雙流之西伏兵千人於野橋箐以邀官軍仁厚
詗知引兵圍之下令勿殺遣人釋戎服入賊中告諭如
昨日所以語諜者賊大喜呼譟爭弃甲投兵請降拜如
摧山仁厚悉撫諭書其背使歸語寨中未降者寨中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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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爭出降渾擎狼狽踰塹走其衆執以詣仁厚仁厚曰
此愚夫不足與語械以送
留旗幟所降凡四千人明旦仁厚謂降者曰始欲即遣
汝歸而前塗諸寨百姓未知吾心或有憂疑藉汝曹爲
我前行過穿口新津寨下示以背字告諭之比至延貢
可歸矣乃取渾擎旗倒繫之毎五十人爲隊授以一旗
使前走
旗疾呼曰羅渾擎已生擒送使府大軍行至
汝曹居寨中者速如我出降立得爲良人無事矣至穿
之衆投瓦石撃之共擒以獻仁厚其衆五千餘人皆降
又明旦焚寨使降者執旗先驅一如雙流至新津韓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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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十三寨皆迎降求自投深塹其衆鉤出之已死斬首
以獻将士欲焚寨仁厚止之曰降人皆未食使先運出
資糧然後焚之新降者競炊爨與先降來告者共食之
語笑歌吹終夜不絶明日仁厚縱雙流穿口降者先歸
使新津降者執旗先驅且曰入卭州境
夫子置九寨於延貢其衆前夕望新津火光已不眠矣
及新津人至羅夫子脱身弃寨奔阡能其衆皆降明日
羅夫子至阡能寨與之謀悉衆決戰計未定日向暮延
貢降者至阡能羅夫子走馬巡寨欲出兵衆皆不應仁
厚引兵連夜逼之明旦諸寨知大軍已近呼譟爭出執
阡能阡能窘急赴井爲衆所擒不死又執羅夫子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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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自剄衆挈羅夫子首阡能驅之前迎官軍見仁厚
擁馬首大呼泣拜曰百姓負寃日
還百姓引領度頃刻如朞年今遇尚書如出九泉睹白
日已死而復生矣讙呼不可止賊寨在它所者分遣諸
将往降之仁厚出軍凡六日五賊皆平
鎭遏使使安集户
市釘阡能羅渾擎句胡僧於城西七日而咼之阡能孔
目官張榮本安仁進士屢舉不中第歸於阡能爲之謀
主爲草書檄阡能敗以詩啓求哀於仁厚仁厚送府釘
於馬市自餘不戮一人十二月以仁厚爲眉州防禦使
陳敬瑄牓卭州凡阡能等親黨皆不問未㡬卭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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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捕獲阡能叔父行全家三十五人繫獄請準法敬瑄
以問孔目官唐溪對曰公已有牓令勿問
之此必有故今若殺之豈惟使明公失大信竊恐阡能
之黨紛紛復起矣敬瑄從之遣押牙牛暈往集衆於州
門破械而釋之因詢其所以然果行全有良田刺史欲
買之不與故恨之敬瑄召刺史将按其罪刺史以憂死
它日行全聞其家由唐溪以免宻餉溪蝕箔金百兩溪
怒曰此乃太師仁明
金斥逐使去河東節度使鄭從讜奏克嵐州執湯羣斬
之 以忻代等州留後李克用爲鴈門節度使 初朝
廷以鄭紹業爲荆南節度使時段彦謨方據荆南紹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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憚之踰半歳乃至鎭上幸蜀召紹業還以彦謨爲節度
使彦謨爲朱敬玫所殺復以紹業爲節度使紹業畏敬
玫逗遛不進軍中久無帥至是敬玫署押牙陳儒知府
事儒江陵人也 加
王重榮並同平章事 李克用将兵四萬至河中遣從
父弟克脩先将兵五百濟河嘗賊初克用弟克讓爲南
山寺僧所殺其僕渾進通歸于黄巢自髙潯之敗諸軍
皆畏賊莫敢進及克用軍至賊憚之曰鵶軍至矣當避
其鋒克用皆衣黑故謂之鵶軍巢乃捕南山寺僧十餘
人遣使齎詔書及重賂因渾進通詣克用以求和克用
殺僧哭克讓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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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自夏陽度河軍于同州 孟方立既殺成麟引兵歸
邢州潞人請監軍吳全勗知留後是歳王鐸墨制以方
立知邢州事方立不受囚全勗與鐸書願得儒臣鎭潞
州鐸以鄭昌圖知昭義軍事既而朝廷以右僕射租庸
使
方擾方立專據山東邢洺磁三州度朝廷力未能制辭
不行請且委昌圖詔以徽爲大明宮留守京 畿安撫
制置修奉園陵使昌圖至潞州不三月而去方立遂遷
昭義軍於邢州自稱留後表其将李殷鋭爲潞州刺史
竇潏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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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李克用將李存貞敗黄揆于沙𫟍己巳克
用進屯沙𫟍揆巢之弟也王鐸承制以克用爲東北面
行營都統以楊復光爲東面都統監軍使陳景思爲北
面都統監軍使乙亥制以中書令充諸道行營都統王
鐸爲義成節度使令赴鎭田令孜欲歸重北司稱
黄巢乆無功卒用楊復光䇿召沙陀而破之故罷鐸兵
柄以恱復光又以副都統崔安潜爲東都留守以都都
監西門思恭爲右神䇿中尉充諸道租庸兼催促諸道
進軍等使令孜自以建議幸蜀収傳國寳列聖眞容散
家財犒軍爲己功令宰相藩鎭共請加賞上以令孜爲
十軍兼十二衛觀軍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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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崇薨軍中立其子節度副使鎔知留後事時鎔生
十年矣 以天平留後朱瑄爲節度使 二月壬子李
克用進軍乾阬與河中易定忠武軍合尚讓等将十五
萬衆屯于梁田陂明日大戰自午至晡賊衆大敗俘斬
數萬伏尸三十里巢将王璠黄揆襲華州據之王遇亡
去 初光州刺史李罕之爲秦宗權所攻弃州奔項城
餘衆歸
能下爽復襲取河陽朱瑄請和簡乃捨之引兵擊河陽
爽遣罕之逆戰於武陟魏軍大敗而還大将澶州刺史
樂行達先歸據魏州軍中共立行達爲留後簡爲部下
所殺己未以行達爲魏博留後 甲子李克用進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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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黄思鄴黄揆嬰城固守克用分騎屯渭
爲成徳留後 以鄭紹業爲太子賓客分司以陳儒爲
荆南留後 峽路招討指揮使荘夢蝶爲韓秀昇屈行
從所敗退保忠州應援使胡𢎞略戰亦不利江淮貢賦
皆爲賊所阻百官無俸雲安淯井路不通民閒乏鹽陳
敬瑄奏以眉州防禦使髙仁厚爲西川行軍司馬
千兵討之 加鳯翔節度使李昌言同平章事 黄巢
兵數敗食復盡隂爲遁計𤼵兵三萬搤藍田道三月壬
申遣尚讓将兵救
口破之克用進軍渭橋騎軍在渭北克用每夜令其将
薛志勤康君立潜入長安燔積聚斬虜而還賊中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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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淮南押牙合肥楊行愍爲廬州刺史行愍本廬州
牙将勇敢屢有戰功都将忌之白刺史郎幼復連使出
戍於外行愍過辭都将以甘言悦之問其所須行愍曰
正須汝頭耳遂起斬之并将諸營自稱
使幼復不能制薦於髙駢請以自代駢以行愍爲淮南
押牙知廬州事朝廷因而命之行愍聞州人王勗賢召
欲用之固辭問其子弟曰子潜好學慎宻可任以事弟
子稔有氣節可爲将行愍召潜置門下以稔及定逺人
季章爲騎将初呂用之因左驍雄軍使俞公楚得見髙
駢用之横甚或以咎公楚公楚數戒用之少自斂無相
累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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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爲時面數其罪常欲手刃之癸未夜用之與其黨㑹
倡家歸禮潜遣人𤑔其室殺貌類者數人用之易服得
免明旦窮治其事獲縱火者皆驍雄之卒用之於是日
夜譛二将於駢未㡬駢使二将将驍雄卒三千襲賊於
慎縣用之宻以語楊行愍云公楚歸禮欲襲廬州行愍
𤼵兵掩之二将不爲備舉軍盡殪
不知用之謀厚賞行愍 己丑以河中行營招討副使
朱全忠爲宣武節度使俟克復長安令赴鎮 癸巳李
克用等拔華州黄揆弃城走 劉漢宏分兵屯黄嶺巖
下貞女三鎭錢鏐將八都兵自富春擊之破黄嶺擒巖
下鎭将史弁貞女鎭将楊元宗漢宏以精兵屯諸暨鏐
[255-12b]
又擊破之漢宏走 荘夢蝶與韓秀昇屈行從戰又敗
其敗兵紛紜還走所在慰諭不可遏遇髙仁厚
之即止仁厚斬都虞候一人更令修娖部伍乃召耆老
詢以山川蹊徑及賊寨所據喜曰賊精兵盡在舟中使
老弱守寨資糧皆在寨中此所謂重戰輕防其敗必矣
乃兵江上爲欲涉之状賊晝夜禦備遣兵挑戰仁厚
不與交兵潜𤼵勇士千人執兵負藁夜由閒道攻其寨
且焚之賊望見分兵往救之不及資糧蕩盡衆心已搖
仁厚復募善游者鑿其舟底相繼皆沈賊往來惶惑不
能相救仁厚
行從見衆潰揮劔亂斫欲止之衆愈怒共執二人詣仁
[255-13a]
厚仁厚詰之曰何故反秀昇曰自大中皇帝晏駕天下
無復公道紐解綱絶今日反者豈惟秀昇成是敗非机
上之肉惟所烹醢耳仁厚愀然命善食而械之夏四月
庚子獻于行在斬之
白志遷等引兵先進與黄巢軍戰於渭南一日三戰皆
捷義成義武等諸軍繼之賊衆大奔甲辰克用等自光
泰門入京師黄巢力戰不勝焚宮室遁去
甚衆官軍暴掠無異於賊長安室屋及民所存無㡬巢
自藍田入商山多遺珍寳於路官軍爭取之不急追賊
遂逸去楊復光遣使
萬人委大明宮留守王徽及京畿制置使田從異部分
[255-13b]
守衛長安五月加朱玫克用東方逵同平章事升陜州
爲節度以王重盈爲節度使又建延州爲保塞軍以保
大行軍司馬延州刺史李孝恭爲節度使克用時年二
十八於
諸将皆畏之克用一目微眇時人謂之獨眼龍詔以崔
璆家貴身顯爲黄巢相首尾三載不逃不隱於所在斬
之 黄巢使其驍将孟楷将萬人爲前鋒擊蔡州節度
使秦宗權逆戰而敗賊進攻其城宗權遂稱臣於巢與
之連兵初巢在長安陳州刺史宛丘趙犨謂將佐曰巢
不死長安必東走陳其衝也且巢素與忠武
不爲之備乃完城塹繕甲兵積芻粟六十里之内民有
[255-14a]
資糧者悉徙之入城多募勇士使其弟昶珝子麓林分
将之孟楷既下蔡州移兵擊陳軍于項城犨先示之弱
伺其無僃襲擊之殺獲殆盡生擒楷斬之巢聞楷死驚
怒悉衆屯溵水六月與秦宗權合兵圍陳州掘塹五重
百道攻之陳人大恐犨諭之曰忠武素著義勇陳州號
爲勁兵况吾家乆食陳禄誓與此州存亡男
於死中且狥國而死不愈於臣賊而生乎有異議者斬
數引鋭兵開門出撃賊破之巢益怒營於州北立宫室
百司爲持乆之計時民閒無積聚賊掠人爲糧生投於
碓磑并骨食之號給糧之處曰舂磨寨縱兵四掠自河
南許汝唐鄧孟鄭汴曹濮徐兖等數十州咸
其毒
[255-14b]
初上蔡人劉謙爲嶺南小校節度使韋宙竒其器以兄
女妻之
東川節度使楊師立同平章事 宣武節度使朱全忠
帥所部數百人赴鎭秋七月丁卯至汴州時汴宋荐饑
公私窮竭内外驕軍難制外爲
心危懼而全忠勇氣益振詔以黄巢未平加全忠東北
面都招討使 南詔遣布爕楊竒肱來迎公主詔陳敬
瑄與書辭以鑾輿巡幸儀物未備俟還京邑然後出降
竒肱不從直前至成都 李克用自長安引兵還鴈門
尋有詔以克用爲河東節度使召鄭從讜詣行在克用
乃自東道過榆次詣鴈門省其父克用尋牓河東安慰
[255-15a]
軍民曰勿爲舊念各安家業
卒于河中復光慷慨喜忠義善撫士卒軍中慟哭累日
八都将鹿宴𢎞等各以其衆散去田令孜素畏忌之聞
其卒甚喜因擯斥其兄樞宻使復恭爲飛龍使令孜專
權人莫與之抗惟復恭數與之爭得失故令孜惡之
恭因稱疾歸藍田以成徳留後王鎔魏博留後樂行達
天平留後朱瑄爲本道節度使 司徒門下侍郎同平
章事鄭畋雖當播越猶謹法度田令孜爲判官吳圓求
郎官畋不許陳敬瑄欲立於宰相之上畋以故事使相
品秩雖髙皆居眞相之下固爭之二人乃令鳯翔節度
使李昌言上言軍情猜忌不可令畋扈從過此
[255-15b]
表辭位乃罷爲太子太保又以其子兵部侍郎凝績爲
彭州刺史使之就飬以兵部尚書判度支裴澈爲中書
侍郎同平章事 八月甲辰李克用至晉陽詔以前振
武節度使李國昌爲代北節度使鎭代州 升湖南爲
欽化軍以觀察使閔勗爲節度使 九月加陳敬瑄兼
中書令進爵潁川郡王 感化節度使時
營於溵水
加東面兵馬都統 以
昭義節度使孟方立以潞州地險人勁屢簒主帥欲漸
弱之乃遷治所於邢州大將家及富室皆徙山東潞人
不悦監軍祁審誨因人心不安使武鄉鎭使安居受潜
以蠟丸乞師於李克用請復軍府於潞州冬十月克用
[255-16a]
遣其將賀公雅等赴之爲方立所敗又遣李克修擊之
辛亥取潞州
山東三州之人半爲俘馘野無稼穡矣 以宗女爲安
化長公主妻南詔 劉漢宏将十餘萬衆出西陵将擊
董昌戊午錢鏐濟江逆戰大破之漢宏易服持鱠刀而
遁己未漢宏収餘衆四萬復戰鏐又破之斬其弟漢容
及将辛
将鹿晏𢎞帥所部自河中南掠襄鄧金洋所過屠滅聲
云西赴行在十二月至興元逐節度使牛勗勗奔龍州西
山晏𢎞據興元自稱留後 武寧節度使時因食中
毒疑判官李凝古而殺之凝古父損爲右散騎常侍在
[255-16b]
成都奏凝古與父同
之侍御史王華爲損論寃令孜矯詔移損下神策獄華
拒而不遣蕭遘奏稱李凝古行毒事出曖昧已爲溥所
殺父損相别數年聲問不通安得誣以同謀溥恃功亂
法陵蔑朝廷欲殺天子侍臣若徇其欲行及臣輩朝廷
何以自立由是損得免死歸田里時令孜專權羣臣莫
敢迕視惟遘屢與爭辯朝廷倚之 升浙東爲義勝軍
以劉漢宏爲節度使 趙犨遣人間道求救於鄰道於
是周朱全忠皆引兵救之全忠與黄巢之黨戰
於鹿邑敗之斬首二千餘級遂引兵入毫州而據之
四年春正月以鹿晏𢎞爲興元留後 賜魏博節度使
[255-17a]
樂行達名彦禎 東川節度使楊師立以陳敬瑄兄弟
權寵之盛心不能平敬瑄之遣髙仁厚討韓秀昇也語
之曰成功而還當奏天子以東川相賞師立聞之怒曰
彼此列藩而遽以我彊土
其爲亂因其不發兵防遏徴師立爲右僕射黄巢兵尚
彊周岌時朱全忠不能支共求救於河東節度使李
克用二月克用将蕃漢兵五萬出天井𨵿河陽節度使
諸葛爽辭以河橋不完屯兵萬善以拒之克用乃還兵
自陜河中度河而東
告使及監軍使舉兵以討陳敬瑄爲名大将有諫者
殺之進屯涪城遣其将郝蠲襲綿州不克丙午以陳敬
[255-17b]
瑄爲西川東川山東西道都指揮招討安撫處置等使
三月甲子楊師立移檄行在百官及諸道将吏士庻數
陳敬瑄十罪自
長驅問罪詔削師立官爵以眉州防禦使髙仁厚爲東
川留後将兵五千討之以西川押牙楊茂言爲行軍副
使 朱全忠撃黄巢瓦子寨拔之巢將陜人李唐賔楚
丘王䖍裕降于全忠 㜈州人王鎭執刺史黄碣降于
錢鏐劉漢宏遣其將婁賚殺
召鏐兵共攻婺州擒賚而還碣閔人也 髙駢從子左
驍衞大将軍澞䟽吕用之罪状二十餘幅密以呈駢且
泣曰用之內則假神仙之說蠱惑尊聽外則盜節制之權
[255-18a]
殘賊百姓将佐懼死莫之敢言歳月浸深羽翼将成苟
不除之恐髙氏弈代勲庸一朝掃地矣因嗚咽不自勝
駢曰汝醉邪命扶出明日以澞状示用之用之曰四
郎嘗以空乏見告未獲遵命故有此憾因出澞手書數
幅呈之駢甚慙遂禁澞出入後月餘以澞知舒州事羣
盜陳儒攻舒州澞求救於廬州楊行愍力不能救謀於其
将李神福神福請不用寸刃而逐之乃多齎旗幟閒道
入舒州頃之引舒州兵建廬州旗幟而出指畫地形若
布大陳状賊懼宵遁神福洺州人也久之羣盜
本復攻舒州澞不能守弃城走駢使人就殺之楊行愍
遣其将合肥陶雅清流張訓等将兵擊吳逈李本擒斬
[255-18b]
之以雅攝舒州刺史秦宗權遣其弟将兵寇廬州據舒
城楊行愍遣其将合肥田頵擊走之 前杭州刺史路
審中客居黄州聞鄂州刺史崔紹卒募兵三千人入據
之武昌牙将杜洪亦逐岳州刺史而代之 黄巢圍陳
而衆心益固李克用㑹許汴徐兖之軍于陳州時尚讓
屯太康夏四月癸巳諸軍進拔太康黄思鄴屯西華諸
軍復攻之思鄴走黄巢聞之懼退軍故陽里陳州圍始
解朱全忠黄巢将至引軍還大梁五月癸亥大雨平地
三尺黄巢營爲水所漂且聞李克用至遂引兵東北趣
汴州屠尉氏尚讓以
[255-19a]
武将豐人朱珍南華龐師古撃却之全忠復告急於李
克用丙寅克用與忠武都監使田從異𤼵許州戊辰追
及黄巢於中牟北王滿渡乘其半濟奮撃大破之殺萬
餘人賊遂潰尚讓帥其衆降時别将臨晉李讜曲周
霍存甄城葛從周寃句張歸霸及從弟歸厚帥其衆降
朱全忠
庚午夜復大雨賊驚懼東走克用追之過胙城匡城巢
収餘衆近千人東
者纔數百人晝夜行二百餘里人馬疲乏糧盡乃還汴
州欲裹糧復追之獲巢㓜子及乘輿器服符印得所掠
男女萬人悉縱遣之癸酉髙仁厚屯徳陽楊師立遣其
[255-19b]
将鄭君雄張士安據鹿頭關以拒之甲戌李克用至汴州
營於城外朱全忠固請入城館於上源驛全忠就置酒
聲樂饌具皆精豐禮貌甚恭克用乘酒使氣語頗侵之
全忠謀連車樹柵以塞衢路𤼵兵圍驛而攻之呼聲動
地克用醉不之聞親兵薛志勤史敬思等十餘人格闘
侍者郭景銖滅燭扶克用匿牀下以水沃其面徐告以
難克用始張目援弓而起志勤射汴人死者數十須㬰
煙火四合㑹大雨震電天地晦㝠志勤扶克用帥左右
數人踰垣突圍乘電光而行汴人扼橋力戰得度
思爲後拒戰死克用登尉氏門縋城得出監軍陳景思
[255-20a]
等三百餘人皆爲汴人所殺楊彦洪謂全忠曰胡人急
則乘馬見乘馬者則射之是夕彦洪乘馬適在全忠前
全忠射之殪
人爲變告劉氏神色不動立斬之隂召大将約束謀保
軍以還比明克用至欲勒兵攻全忠劉氏曰公比爲國
討賊救東諸矦之急今汴人不道乃謀害公自當訴之
朝廷若擅舉兵相攻則天下孰能辨其曲直且彼得以
有辭矣克用從之引兵去但移書責全忠全忠復書曰
前夕之變僕不之知朝廷
洪既伏其辜惟公諒察克用養子嗣源年十七從克用
自上源出矢石之間獨無所傷嗣源本胡人名邈佶烈
[255-20b]
無姓克用擇軍中驍勇者多養爲子名回鶻張政之子
曰存信振武孫重進曰存進許州王賢曰存賢安敬思
曰存孝皆冒姓李氏丙子克用至許州故寨求糧於周
岌岌辭以糧乏乃自陜濟河還晉陽 鄭君雄張士
堅壁不出髙仁厚曰攻之則彼利我傷圍之則彼困我
逸遂列十二寨圍之丁丑夜二鼔君雄等出勁兵掩撃
城北副使寨楊茂言不能禦帥衆弃寨走其旁數寨
見副使走亦走東川人併兵南攻中軍仁厚聞之大開
寨門設炬火照之自帥士卒爲兩翼伏道左右賊至見
門開不敢入還去仁厚發伏撃之東川兵大奔追至城
下蹙之壕中斬獲甚衆而還仁厚念諸弃寨走者明旦
[255-21a]
所當誅殺甚多乃密召孔目官張韶諭之曰爾速遣步
探子将數十人分道追走者自以爾意諭之曰僕射幸
不出寨皆不知汝曹速歸來旦牙參如常勿憂也韶素
名長者衆信之至四鼓皆還寨惟楊茂言走至張把乃
追及之仁厚聞諸寨漏鼓如故喜曰悉歸矣詰旦諸将
牙集以爲仁厚誠不知也坐良久仁厚謂茂言曰昨夜
聞副使身先士卒走
軍左右言僕射已去遂策馬參隨既而審其虛復還寨
中仁厚曰仁厚與副使俱受命天子将兵討賊若仁厚
先走副使當叱下馬行軍法代總軍事然後奏聞今副
使既先走又爲欺罔理當何如茂言拱手曰當死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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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然命左右扶下斬之諸将股栗仁厚乃召昨夜所獲
俘虜數十人釋縛縱歸君雄等聞之懼曰彼軍法嚴整
如是自今兵不可復出矣
将兵萬人追黄巢 癸未髙仁厚陳於鹿頭𨵿城下鄭
君雄等悉衆出戰仁厚設伏於陳後陽敗走君雄等追
之伏𤼵君雄等大敗是夕遁歸梓州陳敬瑄𤼵兵三千
以益仁厚軍進圍梓州
資治通鑑巻二百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