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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巻第六十三
臣司馬 光奉 勑編集
漢紀五十五起屠維單閼盡上/章執徐凡二年
孝獻皇帝戊
建安四年春三月黑山帥張燕與公孫續率兵十萬三
道救之未至瓚密使行人齎書告續使引五千銕騎於
北隰之中起火為應
舉火瓚以為救至遂出戰紹設伏擊之瓚大敗復還自
守紹為地道穿其樓下施木柱之度足逹半便燒之樓
輒傾倒稍至京中瓚自計必無全乃悉縊其姉妹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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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引火自焚紹趣兵登臺斬之田楷戰死關靖歎曰
前若不止將軍自行未必不濟吾聞君子陷人危必同
其難豈可以獨生乎䇿馬赴紹軍而死
漁陽田豫説太守鮮于輔曰曹氏奉天子以令諸侯終
能定天下宜早從之輔乃率其衆以奉王命詔以輔為
建忠將軍都督幽州六郡初烏桓王丘力居死子樓班
年少從子蹋頓有武略代立緫攝上谷大人難樓遼東
大人蘇僕延右北平大人烏延等袁紹攻公孫瓚蹋頓
以烏桓助之瓚滅紹承制皆賜蹋頓難樓蘓僕延烏延
等單于印綬又
其後難樓蘇僕延奉樓班為單于以蹋頓為王然蹋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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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秉計䇿 眭固屯射犬夏四月曹操進軍臨河使將
軍史渙曹仁渡河擊之仁操從弟也固自將兵北詣袁
紹求救與渙仁遇於犬城渙仁擊斬之操遂濟河圍射
犬射犬降操還軍敖倉初操在兖州舉魏种孝廉兖州
叛操曰唯魏种且不棄孤及聞种走操怒曰种不南走
越北
釋其
而用之以為河内太守屬以河北事 以衛將
軍董承為車騎將軍 袁術既稱帝淫侈滋甚媵御數
百無不兼羅紈厭粱肉自下飢困莫之収䘏既而資實
空盡不能自立乃燒宫室犇其部曲陳簡雷薄於
山
復為簡等所拒遂大窮士卒散走憂懣不知所為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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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歸帝號於從兄紹曰禄去漢室乆
符瑞炳然今君擁有四州人戸百萬謹歸大命君其興
之袁譚自青州迎術欲從下邳北過曹操遣劉備及將
軍清河朱靈邀之術不得過復走壽春六月至江亭坐
簀
而歎曰袁術乃至是乎因憤慨結病歐血死術從
弟𦙍畏曹操不敢居壽春率其部曲奉術柩及妻子犇
廬江太守劉勲於皖城
之 袁紹既克公孫瓚心益驕貢御稀簡主簿耿包密
白紹宜應天人稱尊號紹以包白事示軍府僚屬皆言
包妖妄宜誅紹不得已殺包以自解紹簡精兵十萬騎
萬匹欲以攻許沮授諌曰近討公孫瓚師出歴年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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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敝倉庫無積未可動也宜務農息民先遣使獻㨗天
子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然後進屯黎陽漸營
河南益作舟
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圖審配曰以明公之神
武引河朔之彊衆以伐曹操易如覆手何必乃爾授曰
夫救亂誅暴謂之義兵恃衆憑彊謂之驕兵義者無敵
驕者先滅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今舉師南向於義則
違且廟勝之䇿不在彊弱曹操灋令既行士卒精練非
公孫瓚坐而受攻者也今棄萬安之術而興無名之師
竊
而云無名且以公今日之彊將士思奮不及時以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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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覇吳之所以
滅也監軍之計在於持牢而非見時知幾之變也紹納
圖言圖等因是譖授曰授監統内外威震三軍若其寖
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
衆於外不宜知
圖淳于瓊各典一軍騎都尉清河崔琰諌曰天子在許
民望助順不可攻也紹不從許下諸將聞紹將攻許皆
懼曹操曰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
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
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孔融謂荀彧曰紹地廣
兵彊田豐許攸智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忠臣也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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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顔良文醜勇將也統其兵殆難克乎彧曰紹
而灋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
謀逢紀果而自用此數人者埶不相容必生内變顔良
文醜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秋八月操進軍黎陽
使臧霸等將精兵入青州以扞東方留于禁屯河上九
月操還許分兵守官渡袁紹遣人招張繡并與賈詡書
結好繡欲許之詡
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國士乎繡驚懼曰何至於
此竊謂詡曰若此當何歸詡曰不如從曹公繡曰袁彊
曹弱又先與曹為讐從之如何詡曰此乃所以宜從也
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從一也紹彊盛我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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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從之必不以我為重曹公衆弱其得我必喜其宜從
二也夫有覇王之志者固將釋私怨以明德於四海其
宜從三也
手與歡宴為子均取繡女拜揚武將軍表詡為執金吾
封都亭侯關中諸將以袁曹方争皆中立顧望凉州牧
韋端使從事天水楊阜詣許阜還關右諸將問袁曹勝
敗孰在阜曰袁公寛而不斷好謀而少决不斷則無威
少决則後事今雖彊終不能成大業曹公有雄才遠畧
决機無疑灋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盡其力
必能濟大事者也曹操使
關中時四方大有還民關中諸將多引為部曲覬書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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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曰關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荆州者十
萬餘家聞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而歸者無以自業諸
將各競招懷以為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家遂彊
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亂來放散宜如
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犂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
勤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
彊本弱敵之利也彧以白操操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
鹽官司𨽻校尉治𢎞農關中由是服從袁紹使人求助
於劉表表許之而竟不至亦不援曹操從事中郎南陽
韓嵩别駕零陵劉先説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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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將軍若欲有為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將擇所
宜從豈可擁甲十萬坐觀成敗求援而不能助見賢而
不肯歸此兩怨必集於將軍恐不得中立矣曹操善用
兵賢俊多歸之其埶必舉袁紹然後移兵以向江漢恐
將軍不能禦也今之勝計莫若舉荆州以附曹操操必
重德將軍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策也蒯越亦
勸之表狐疑不斷乃遣嵩詣許曰今天下未知所定而
曹操
嵩守節者也夫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質唯將
軍所命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以嵩觀之曹公必得志
於天下將軍能上順天子下歸曹公使嵩可也如其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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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嵩至京師天子假嵩一職不獲辭命則成天子之臣
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則嵩守天子之命義不得復
為將軍死也惟加重思無為負嵩表以為憚使彊之
許詔拜嵩侍中零陵太守及還盛稱朝廷曹公之德勸
表遣子入侍表大怒以為懷貳大㑹寮屬陳兵持節將
斬之數曰韓嵩敢懷貳邪衆皆恐欲令嵩謝嵩不為動
容徐謂表曰將軍負嵩嵩不負將軍具陳前言表妻蔡
氏諌曰韓嵩楚國之望也且其言直誅之無辭表猶怒
考殺從行者知無它意乃弗誅而囚之 揚州賊帥鄭
寶欲略居民以赴江表以淮南劉曄髙族名人
使唱此謀曄患之㑹曹操遣使詣州有所案問曄要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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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寶來候使者曄留與宴飲手刅殺之斬其首以令
寳軍曰曹公有令敢有動者與寶同罪其衆數千人皆
讋服推曄為主曄以其衆與廬江太守劉勲勲怪其故
曄曰寳無灋制其衆素以鈔畧為利僕宿無資而整齊
之必懷怨難乆故以相與耳勲以袁術部曲衆多不能
贍遣從弟偕求米於上繚諸
襲之孫䇿惡勲兵彊偽卑辭以事勲曰上繚宗民數欺
鄙郡欲擊之路不便上繚甚冨實願君伐之請出兵以
為外援且以珠寶葛越賂勲勲大喜外内盡賀劉曄獨
否勲問其故對曰上繚雖小城堅池深攻難守易不可
旬日而舉也兵疲於外而國内虛策乘虚襲我則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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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獨守是將軍進屈於敵退無所歸若軍必出禍今至
矣勲不聽遂伐上繚至
了無所得時策引兵西擊黄祖行及石城聞勲在海昬
策乃分遣從兄賁輔將八千人屯彭澤自與領江夏太
守周瑜將二萬人襲皖城克之得術勲妻子及部曲三
萬餘人表汝南李術為廬江太守給兵
城皆徙所得民東詣吳勲還至彭澤孫賁孫輔邀擊破
之勲走保流沂求救於黄祖祖遣其子射率船軍五千
人助勲策復就攻勲大破之勲北歸曹操射亦遁走策
收得勲兵二千餘人船千艘遂進擊黄祖十二月辛亥
策軍至沙羡劉表遣從子虎及南陽韓晞將長矛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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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救祖甲寅䇿與戰大破之
及船六千艘士卒殺溺死者數萬人䇿盛兵將徇豫章
屯于椒丘謂功曹虞翻曰華子魚自有名字然非吾敵
也若不開門讓城金鼓一震不得無所傷害卿便在前
具宣孤意翻乃往見華歆曰竊聞明府與鄙郡故王府
君齊名中州海内所宗雖在東垂常懷瞻仰歆曰孤不
如王㑹稽翻復曰不審豫章資糧器仗士民勇果孰與
鄙郡歆曰大不如
譚耳精兵不如㑹稽實如尊敎孫討逆智畧超世用兵
如神前走劉揚州君所親見南定鄙郡亦君所聞也今
欲守孤城自料資糧已知不足不早為計悔無及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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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已次椒丘僕便還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與君
辭矣歆曰久在江表常欲北歸孫㑹稽來吾便去也乃
夜作檄明旦遣吏齎迎策便進軍歆葛巾迎策
曰府君年德名望逺近所歸策年㓜稚宜脩子弟之禮
便向歆拜禮為上賓 ○孫盛曰歆既無夷皓韜邈之
風又失王臣匪躬之操橈心於邪儒之説交臂於陵肆
之徒位奪節墮咎孰大焉 ○
孫賁為豫章太守孫輔為廬陵太守㑹僮芝病輔遂進
屯廬陵留周瑜鎭巴丘孫策之克皖城也撫視袁術妻
子及入豫章收載劉繇䘮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稱之
㑹稽功曹魏騰嘗迕䇿意䇿將殺之衆憂恐計無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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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母吳夫人倚大井謂䇿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
當優賢禮士捨過錄
則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見禍之及當先投此井中耳
策大驚遽釋騰初吳郡太守㑹稽盛憲舉高岱孝亷
許貢來領郡岱將憲避難於營帥許昭家烏程鄒佗錢
銅及嘉興王晟等各聚衆萬餘或數千人不附孫策策
引兵撲討皆破之進攻嚴白虎白虎兵敗犇餘杭投許
昭
丈夫之志也乃舎之 曹操復屯官渡操常從士徐他
等謀殺操入操帳見校尉許禇色變禇覺而殺之 初
車騎將軍董承稱受帝衣帶中密詔與劉備謀誅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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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從容謂備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
不足數也備方食失匕箸值天雷震備因曰聖人
雷風烈必變良有以也遂與承及長水校尉种輯將軍
吳子蘭王服等同謀㑹操遣備與朱靈邀袁術程昱郭
嘉董昭皆諌曰備不可遣也操悔追之不及術既南走
朱靈等還備遂殺徐州刺史車胄留關羽守下邳行太
守事身還小沛東海賊昌豨及郡縣多叛操為備備衆
數萬人遣使與
郎將扶風王忠擊之不克備謂岱等曰使汝百人來無
如我何曹公自來未可知耳
五年春正月董承謀洩壬子曹操殺承及王服种輯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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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三族操欲自討劉備諸將皆曰與公爭天下者袁紹
也今紹方來而棄之東紹乘人後若何操曰劉備人傑
也今不擊必為後患郭嘉曰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
備新起衆心未附急擊之必敗操
豐説袁紹曰曹操與劉備連兵未可卒解公舉軍而襲
其後可一往而定紹辭以子疾未得行豐舉杖擊地曰
嗟乎遭難遇之時而以嬰兒病失其㑹惜哉事去矣曹
操擊劉備破之獲其妻子進㧞下邳禽關羽又擊昌豨
破之備犇青州因袁譚以歸袁紹紹聞備至身去鄴二百
里迎之駐月餘所亡士卒稍稍歸之曹操
乃議攻許田豐曰曹操既破劉備則許下非復空虛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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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善用兵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今不如以久持
之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内修農戰
然後簡其精鋭分為竒兵乘虚迭出以擾河南救右則
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犇命民不得安業我
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釋廟勝之策
决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紹不從豐彊諌忤
紹紹以為沮衆械繫之於是移檄州郡數操罪惡二月
進軍黎陽沮授臨行㑹其宗族散資財以與之曰埶存
則威無不加埶亡則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操士
馬不敵君何懼焉授曰以曹操之明畧又挾天子以為
資我雖克伯珪衆實疲敝而主驕將忲軍之破敗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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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矣揚雄有言六國蚩蚩為嬴弱姬其今之謂乎
將軍程昱以七百兵守鄄城曹操欲益昱兵二千昱不
肯曰袁紹擁十萬衆自以所向無前今見昱少兵必輕
易不來攻若益昱兵過則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兩損
其埶願公無疑紹聞昱兵少果不往操謂賈詡曰程昱
之膽過於賁育矣袁紹遣其將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
於白馬沮授曰良性促狹雖驍勇不可獨任紹不聽
四月曹操北救劉延荀攸曰今兵少不敵必分其勢乃
可公到延津若將渡兵向其後者紹必西應之然後輕
兵襲白馬掩其不備顔良可禽也操從之紹聞兵渡即
分兵西邀之操乃引軍兼行趣白馬未至十餘里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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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來逆戰操使張遼關羽先登擊之羽望見良麾蓋策
馬刺良於萬衆之中斬其首而還紹軍莫能當者遂解
白馬之圍徙其
負變化不可不詳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𠑽獲
還迎不晩設其有難衆弗可還紹弗從授臨濟歎曰上
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濟乎遂以疾辭紹不
許而意恨之復省其所部并屬郭圖紹軍至延津南操
勒兵駐營南阪下使登壘望之曰可五
白騎稍多步兵不可勝數操曰勿復白令騎解鞍放馬
是時白馬輜重就道諸將以為敵騎多不如還保營荀
攸曰此所以餌敵如何去之操顧攸而笑紹騎將文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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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劉備將五六千騎前後至諸將復白可上馬操曰未
也有頃騎至稍多或分趣輜重操曰可矣乃皆上馬時
騎不滿六百遂縱兵擊大破之斬醜醜與顔良皆紹名
將也再戰悉禽之紹軍奪氣初操壯關羽之為
其心神無乆留之意使張遼以其情問之羽歎曰吾極
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
吾終不留要當立効以報曹公乃去耳遼以羽言報操
操義之及羽殺顔良操知其必去重加賞賜羽盡封其
所賜拜書告辭而犇劉備於袁軍左右欲追之操曰彼
各為其主勿追也操還軍官渡閻柔遣使詣操操以柔
為烏桓校尉鮮于輔身見操於官渡操以輔為右渡遼
[063-12a]
將軍還鎭幽土
祖登誘嚴白虎餘黨圖為後害䇿還擊登軍到丹徒
待運糧初策殺吳郡太守許貢貢奴客濳民閒欲為貢
報讐䇿性好獵數出驅馳所乘馬精駿從騎絶不能及
卒遇貢客三人射策中頰後騎尋至皆刺殺之䇿創甚
召張昭等謂曰中
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呼權佩以印綬謂曰舉江東之
衆决機於兩陳之閒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
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丙午策卒
權悲號未視事張昭曰孝廉此寧哭時邪乃改易權服
扶令上馬使出廵軍昭率僚屬上表朝廷下移屬城中
[063-12b]
外將校各令奉職周瑜自巴丘將兵赴䘮遂留吳以中
䕶軍與張昭共掌衆事時策雖有會稽吳郡丹陽豫章
廬江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流
去就為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張昭周瑜等謂權可與共
成大業遂委心而服事焉 秋七月立皇子馮為南陽
王壬午馮薨 汝南黄巾劉辟等叛曹操應袁紹紹遣
劉備將兵助辟郡縣多應之紹遣使拜陽安都尉李通
為征南將軍劉表亦陰招之通皆拒焉或勸通從紹通
按劒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紹雖彊盛終為之虜
耳吾以死不貳即斬紹使送印綬詣操通急錄戸調朗
陵長趙
[063-13a]
其緜絹小人樂亂無乃不可乎通曰公與袁紹相持甚
急左右郡縣背叛乃爾若緜絹不調送觀聽者必謂我
顧望有所須待也儼曰誠亦如君慮然當權其輕重小
緩調當為君釋此患乃書與荀彧曰今陽安郡百姓困
窮鄰城並叛易用傾蕩乃一方安危之機也且此郡人
執守忠節在險不貳以為國家宜垂慰撫而更急歛緜
絹何以勸善彧即白操
遂安通擊羣賊瞿㳟等皆破之遂定淮汝之地時操制
新科下州郡頗増嚴峻而調緜絹方急長廣太守何䕫
言於操曰先王辨九服之賦以殊遠近制三典之刑以
平治亂
[063-13b]
使長吏臨時隨宜上不背正灋下以順百姓之心比及
三年民安其業然後乃可齊之以灋也操從之劉備畧
汝潁之閒自許以南吏民不安曹操患之曹仁曰南方
以大軍方有目前急其埶不能相救劉備以彊兵臨之
其背叛故宜也備新將紹兵未能得其用擊之可破也
操乃使仁將騎擊備破走之盡復收諸叛縣而還備還
至紹軍陰欲離紹
至汝南與賊龔都等合衆數千人曹操遣將蔡楊擊之
為備所殺袁紹軍陽武沮授説紹曰北兵雖衆而勁果
不及南南軍榖少而資儲不如北南幸於急戰北利在
緩師宜徐持乆曠以日月紹不從八月紹進營稍前依
[063-14a]
沙塠為屯東西數十里操亦分營與相當 九月庚午
朔日有食之 曹操出兵與袁紹戰不勝復還堅壁紹
為高櫓起土
車發石以擊紹樓皆破紹復為地道攻操操輙於内為
長壍以拒之操衆少糧盡士卒疲乏百姓困於征賦多
叛歸紹者操患之與荀彧書議
還許以致紹師彧報
曰紹悉衆聚官渡欲與公决勝敗公以至弱當至彊若
不能制必為所乘是
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輔以大順何向
而不濟今穀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臯間也是時
劉項莫肯先退者以為先退則埶屈也公以十分居一
[063-14b]
之衆畫地而守之搤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情見埶
竭必將有變此用竒之時不可失也操從之乃堅壁持
之操見運者撫之曰却十五日為汝破紹不復勞汝矣
紹
至其將韓猛鋭而輕敵擊可破也操曰誰可使者攸曰
徐晃可乃遣偏將軍河東徐晃與史渙邀擊猛破走之
燒其輜重冬十月紹復遣車運榖使其將淳于瓊等將
兵萬餘人送之宿紹營北四十里沮授説紹可遣蔣竒
别為支軍於表以絶曹操之鈔紹不從許攸曰曹操兵
少而悉師拒我許下餘守埶必空弱若分遣輕軍星
掩襲許可㧞也許㧞則奉迎天子以討操操成禽矣如
[063-15a]
其未潰可令首尾犇命破之必也紹不從曰吾要當先
取操㑹攸家犯灋審配收繫之攸怒遂犇操操聞攸來
跣出迎之撫掌笑曰子卿逺來吾事濟矣既入坐謂操
曰袁氏軍盛何以待之今有幾糧乎操曰尚可支一歲
攸曰無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歳攸曰足下不欲破袁
氏邪何言之不實
之奈何攸曰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榖已盡此危
急之日也袁氏輜重萬餘乘在故市烏巢屯軍無嚴備
若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
敗也操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營自將歩騎五千人皆
用袁軍旗幟衘枚馬口夜從閒道出人抱束薪所歴
[063-15b]
道有問者語之曰袁公恐曹操鈔畧後軍遣兵以益備
聞者信以為然皆自若
明瓊等望見操兵少出陳門外操急擊之瓊退保營操
遂攻之紹聞操擊瓊謂其子譚曰就操破瓊吾㧞其營
彼固無所歸矣乃使其將高覽張郃等攻操營郃曰曹
公精兵往必破瓊等瓊等破則事去矣請先往救之郭
圖固請攻操營郃曰曹公營固攻之必不㧞若瓊等見
禽吾屬盡為虜矣紹但遣輕騎救瓊而以重兵攻操營
不能下紹騎至烏巢操左右或言
之操怒曰賊在背後乃白士卒皆殊死戰遂大破之斬
瓊等盡燔其糧榖殺士卒千餘人皆取其鼻牛馬割脣
[063-16a]
舌以示紹軍紹軍將士皆恟懼郭圖慙其計之失復譖
張郃於紹曰郃快軍敗郃忿懼遂與高覽焚攻具詣操
營降曹洪疑不敢受荀攸曰郃計畫不用怒而來奔君
有何疑乃受之於是紹軍驚擾大潰紹及譚等幅巾乘
馬
餘衆降者操盡阬之前後所殺七萬餘人沮授不及紹
渡為操軍所執乃大呼曰授不降也為所執耳操與之
有舊迎謂曰分野殊異遂用圯絶
授曰冀州失䇿自取犇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見禽操曰
本初無謀不相用計今䘮亂未定方當與君圖之授曰
叔父母弟縣命袁氏若蒙公靈速死為福操歎曰孤早
[063-16b]
相得天下不足慮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尋謀歸袁氏操
乃殺之操收紹書中得許下及軍中人書皆焚之曰當
紹之彊孤猶不能自保况衆人乎冀州城邑多降於操
袁紹
以首領相付矣義渠避帳而處之使宣號令衆聞紹在
稍復歸之或謂田豐曰君必見重矣豐曰公貎寛而内
忌不亮吾忠而吾數以至言迕之若勝而喜猶能赦我
今戰敗而恚内忌將發吾不望生紹軍士皆拊膺泣曰
向令田豐在此必不至於敗紹謂逢紀曰冀州諸人聞
吾軍敗皆當念吾惟田别駕前諌止吾與衆不同吾亦
慙之紀曰豐聞將軍之退
[063-17a]
於是謂僚屬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遂殺之初曹
操聞豐不從戎喜曰紹必敗矣及紹犇遁復曰向使紹
用其别駕計尚未可知也審配二子為操所禽紹將孟
岱言於紹曰配在位專政族大兵彊且二子在南必懷
反計郭圖辛評亦以為然紹遂以岱為監軍代配守鄴
䕶軍逢紀素與配不睦紹以問之紀曰配天性烈直每
慕古人之節必不以二子在南為不義也願公勿疑
曰君不惡之邪紀曰先所爭者私情也今所陳者國事
也紹曰善乃不廢配配由是更與紀親冀州城邑叛紹
者紹稍復擊定之紹為人寛雅有局度喜怒不形於色
而性矜愎自髙短於從善故至於敗 冬十月辛亥有
[063-17b]
星孛于大梁 廬江太守李術攻殺揚州刺史嚴象廬
江梅乾雷緒陳蘭等各聚衆數萬在江淮間曹操表
國劉馥為揚州刺史時揚州獨有九江馥單馬造合肥
空城建立州治招懷乾緒等皆貢獻相繼數年中恩化
大行流民歸者以萬數於是廣屯田興陂堨官民有畜
乃聚諸生立學校又高為城壘多積木石以脩戰守之
備 曹操聞孫䇿死欲因䘮伐之侍御史張紘諌曰乘
人之䘮既非古義若其不克
操即表權為討虜將軍領㑹稽太守操欲令紘輔權内
附乃以紘為㑹稽東部都尉紘至吳太夫人以權年少
委紘與張昭共輔之紘思惟補察知無不為太夫人問
[063-18a]
揚武都尉㑹稽董襲曰江東可保不襲曰江東有山川
之固而討逆明府恩德在民討虜承基大小用命張昭
秉衆事襲等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時也萬
遣張紘之部或以紘本受北任嫌其志趣不止於此權
不以介意魯肅將北還周瑜止之因薦肅於權曰肅才
冝佐時當廣求其比以成功業權即見肅與語悦之賓
退獨引肅合㯓對飲曰今漢室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
君何以佐之肅曰昔髙帝欲尊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
羽
肅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
有保守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耳若因北方多務勦除黄
[063-18b]
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此王業也權曰今
盡力一方冀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張昭毁肅年少
麤踈權益貴重之賞賜儲偫富擬其舊權料諸小將兵
少而用薄者幷合之别部司馬汝南吕䝉
卒練習權大悦増其兵寵任之功曹駱統勸權尊賢接
士勤求損益饗賜之日人人别進問其燥濕加以密意
誘諭使言察其志趣權納用焉統俊之子也廬陵太守
孫輔恐權不能保江東陰遣人齎書呼曹操行人以告
權悉斬輔親近分其部曲徙輔置東曹操表徴華歆為
議郎參司空軍事廬江太守李術不肯事權而多納其
[063-19a]
之肆其無道宜速誅滅今術必復詭説求救明公居阿
衡之任海内所瞻願敇執事勿復聽受因舉兵攻術於
皖城術求救於操操不救遂屠其城梟術首徙其部曲
二萬餘人 劉表攻張羡連年不下曹操方與袁紹相
拒未暇救之羡病死長沙復立其子懌表攻懌及零桂
皆平之於是表地方數千里帶甲十餘萬遂不供職貢
郊
不復承順襲别部司馬張脩殺之而幷其衆璋怒殺魯
母及弟魯逐據漢中與璋為敵璋遣中郎將龎羲擊之
不克璋以羲為巴郡太守屯䦘中以禦魯羲輙召漢昌
賨民為兵或構羲於璋璋疑之趙韙數諌不從亦恚恨
[063-19b]
初南陽三輔民流入益州者數萬家劉焉悉収以為兵
名曰東州兵璋性寛
能禁趙韙素得人心因益州士民之怨遂作亂引兵數
萬攻璋厚賂荆州與之連和蜀郡廣漢犍為皆應之
資治通鑑巻第六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