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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七十
臣司馬 光 奉 勑編集
陳紀四起強圉大淵獻盡/重光單閼凢五年
臨海王
光大元年春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尚書左僕射𡊮
樞卒 乙亥大赦攺元 辛邜帝祀
郊 壬辰齊上
皇還鄴 己亥周主耕籍田
服大赦 
髙祖爲梁州用劉師知爲中書舎人師知
渉學工文練習儀體歴丗祖朝雖位宦不遷而委任甚
重與楊州剌史安成王頊尚書僕射到仲舉同受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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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政師知仲舉
居禁中參决衆事頊與左右三百人
入居尚書省師知見頊地望
𫝑為朝野所屬心忌之
與尚書左丞王暹等謀出頊於外衆猶豫未敢先發東
宫通事舎人殷
詣相府矯敕謂頊曰今四方無事王可還東府經理州
務頊將出中記室毛喜馳入見頊曰陳有天下日淺國
禍繼臻中外危懼太后
惟至計令王入省共康庶績
今日之言必非太后之意宗社之重願王三思湏更聞
奏無使姦人得肆其謀今出外即受制
願作冨家翁其可得邪頊遣喜與領軍將軍吳明徹籌
之明徹曰嗣君諒闇萬機多闕殿下親實周邵當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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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願留中勿疑頊乃稱疾召劉師知留之與語使毛
喜先入言於太后太后曰今伯宗㓜弱政事並委二郎
此非我意喜又言於帝帝曰此自師知等所為朕不知
也喜出以報頊頊因囚師知自入見太后及帝極陳師
知之罪仍自草敕請畫以師知付廷尉
死以到仲舉為金紫光禄大夫王暹殷不佞並付治不
佞不害之弟也少有孝行頊雅重之故獨得不死免官
而已王暹伏誅自是國政盡歸於頊右衛將軍㑹稽韓
子髙鎮領軍府在建康諸將中士馬最盛與仲舉通
事未發毛喜請簡人馬配子髙并賜鐡炭使脩器甲頊
驚曰子髙謀反方欲収執何為更如是邪喜曰山陵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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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邊㓂尚多而子髙受委前朝名為杖順
収之恐不
時受首或能為人患宜推心安誘使不自疑伺間圗之
一壯士之力耳頊然之仲舉旣廢歸私
子郁尚丗祖妹信義長公主除康内史未之官子髙
亦自危求出為衡廣諸鎮郁毎乗小輿蒙婦人衣與子
髙謀㑹前上虞令陸昉及子髙軍主告其謀反頊在尚
書省因召文武在位議立皇太子平旦仲舉子髙入省
皆執之并郁送廷尉下詔於獄賜死
辛亥豫州剌史余孝頃坐謀反誅 癸丑以東楊州
剌史始興王伯茂為中衛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伯茂
帝之母弟也劉師知韓子髙之謀伯茂皆預之司徒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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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扇動中外故以為中衛專使之居禁中與帝游處
三月甲午以尚書右僕射沈欽為侍中左僕射 夏四
月癸丑齊遣散
常侍司馬㓜之來聘 湘州剌史華
皎聞韓子髙死内
州以卜朝廷之意司徒頊偽許之而詔書未出皎遣使
潜引周兵又自歸於梁以其子玄響為質五月癸巳頊
以丹陽尹吳明徹為湘州剌史 甲午齊以東平王儼
為尚書令 司徒頊遣吳明徹帥舟師三萬趣郢州丙
申遣征南大將軍淳于量帥舟師五萬繼之又遣冠武
將軍楊文通從安成歩道出茶陵
宜陽出澧陵共襲華皎并與江州剌史章昭逹郢州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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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程靈洗合謀進討六月壬寅以司空徐度為車將
軍緫督建康諸軍歩道趣湘州 辛亥周主尊其母叱
奴氏為皇太后 己未齊封皇弟仁機為西河王仁約
為樂浪王仁儉為
王謙為東海王 華皎使者至長安梁王亦上書言狀
且乞師周人議出師應之司㑹崔猷曰前
東征死傷
過半比雖循撫瘡痍未復今陳氏保境息民共敦鄰好
豈可利其土地納其叛臣違盟約之信興無名之師乎
晋公護不從閠六月戊寅遣㐮州緫管衛公直督柱國
陸通大將軍田弘景宣
左丞相咸陽武王斛律金卒年八十金長子光為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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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次子羡及孫武都並開府儀同三司出鎭方岳其餘
子孫封侯貴顯者衆甚門中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
事齊三丗貴寵無比自肅宗以來禮敬尤重毎朝見常
聽乗歩挽車至階或以羊車迎之然金不以爲喜
光曰我雖不讀書聞古來外戚鮮有能保其族者女
有寵爲諸貴所嫉無寵爲天子所憎我家直以
勞致
冨貴何必藉女寵也 壬午齊以東平王儼録尚書事
以左僕射趙彦爲尚書令婁定逺爲左僕射中書監
徐之才爲右僕射定逺昭之子也 秋七月戍申立皇
子至澤爲太子 八月齊以任城王湝爲太師馮翊王
爲大司馬叚韶爲左丞相賀拔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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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為太宰婁叡為太𫝊斛律光為太保韓祖念為大將
軍趙郡王叡為太尉東平王儼為司徒儼有寵於上皇
及胡后時兼京畿大都督領軍大將軍領御史中丞魏
朝故事中丞出與皇太子分路王公皆遥駐車去牛頓
軛於地以待其過其或遲違則前驅以赤棒棒之自遷
鄴以後此儀廢絶上皇欲尊寵儼命一遵舊制儼從
北宫出將上中丞凢領軍官屬中丞威儀司
徒鹵簿莫不畢從上皇與胡后張幕於華林園東門外
而
之遣中使驟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應聲
碎其鞍馬驚人墜上皇大𥬇以為善更敕駐車勞問良
乆者傾鄴城儼在宫中坐含光殿視事諸父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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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皇或時如并州儼居守毎送行或半路或至𣈆
陽乃還器玩服飾皆與齊主同所須悉官給嘗於
見新氷早李還怒曰尊兄已有我何竟無自是齊主或
先得新竒屬官及工人必𫉬罪儼性剛决甞言於上皇
曰尊兄懦何能帥左右上皇毎稱其才有廢立意胡后
亦
之旣而中止 華皎遣使誘章昭逹昭逹執送建
康又誘程靈洗靈洗斬之皎以武州居其心腹遣使誘
都督陸子隆子隆不從遣兵攻之不克巴
朔等並𨽻於皎長沙太守曹慶等本𨽻皎下遂為之用
司徒頊恐上流守宰皆附之乃曲赦湘巴二州九月乙
巳悉誅皎家屬梁以皎為司空遣其柱國王操將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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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㑹之周景宣將水軍元定將陸軍衛公直緫之與
皎俱下淳于量軍夏口直軍魯山使元定以歩數千
圍郢州皎軍于白螺
嶺路襲湘州盡𫉬其所留軍士家屬皎自巴陵與周梁
水軍順流乗風而下軍𫝑甚盛戰于沌口量明徹募軍
中小艦多賞金銀令先出當西軍大艦受其拍西軍諸
艦發拍皆盡然後量等以大艦拍之西軍艦皆碎没于
中流西軍又以艦載薪因風縱火俄而風轉自焚西軍
大敗皎與戴僧朔單舸走過巴陵不敢登
衛公直亦奔江陵元定孤軍進退無路斫竹開徑且戰
且引欲趣巴陵巴陵巳為徐度等所據度等遣使偽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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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盟許縱之還國定信之解仗就度度執之盡俘其衆
并擒梁大將軍李廣定憤恚而卒皎黨曹慶等四十餘
人並伏誅唯以岳陽太守章昭裕昭逹之弟杜陽太守
曹宣髙祖舊臣衡陽内史汝隂任忠嘗有宻啓皆宥之
吳明徹乗勝攻梁河東拔之
殷亮梁主知非其罪然不敢違遂誅之周與陳旣交惡
周沔州剌史裴寛白㐮州緫管請益戍兵并遷城於羊
蹄山以避水緫管兵未至程靈洗舟師奄至城/下㑹大雨
水暴漲靈洗引大艦臨城發拍撃樓堞皆碎矢石晝夜
攻之三十餘日陳人登城寛猶帥衆執短兵拒
日乃擒之 丁巳齊上皇如晋陽山東水飢僵尸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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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甲申帝享太廟 十一月戊戍朔日有食之
丙午齊大赦 癸丑周許穆公宇文貴自突厥還卒
于張掖 齊上皇還鄴 十二月周晋公護母卒詔起
令視事 齊祕書監祖珽與黄門侍郎劉逖友善珽欲
求宰相乃䟽趙彦元文遥和士開罪狀令逖奏之逖
不敢通彦等聞之先詣上皇自陳上皇大怒執珽詰
之珽因陳文遥士開彦等朋黨弄賣官鬻獄事上
皇曰爾乃誹謗我珽曰臣不敢誹謗陛下取人女上皇
曰我以其飢饉収養之耳珽曰何不開倉振給乃買入
後宫乎上皇益怒以刀鐶築其口鞭杖亂下將撲殺之
珽呼曰陛下勿殺臣臣為陛下合金丹遂得少寛珽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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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一范増不能用上皇又怒曰爾自比范増以我
爲項羽邪珽曰
陛下藉父兄之資纔得至此臣以爲項羽未易可輕上
皇愈怒令以土塞其口珽且吐且言乃鞭二百配甲坊
尋徙光州敕令牢掌别駕張奉福曰牢者地牢也乃置
地牢中桎梏不離身夜以蕪菁子爲燭眼爲所熏由是
失明 齊七兵尚書畢義
家尤甚夜爲盗所殺遺其刀驗之其子善昭所佩刀也
有司執善昭誅之
二年春正月己亥安成王頊進位太𫝊領司徒加殊禮
辛丑周主祀南郊 癸亥齊主使兼散常侍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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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來聘 湘東忠肅公徐度卒 二月丁卯周主
功 突厥木杆可汗貮於周更許齊人以昏留陳公純
等數年不返㑹大雷風壊其穹廬旬日不止木杆懼以
為天譴即備禮送其女於周純等奉之以歸三月癸卯
至長安周主行親迎之禮甲辰周大赦 乙巳齊以東
平王儼為大將軍南陽王綽為司徒開府儀同三司徐
顯秀為司空廣陵王孝珩為尚書令
于謹卒謹勲髙位重而事上益恭毎朝㕘所從不過二
三朝廷有大事多與謹謀之謹盡忠
益於功臣中
特
親信禮遇隆重始終無間教訓諸子務存静退而
子孫蕃衍率皆顯逹 吳明徹乗勝進攻江陵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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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梁主出頓紀南以避之周緫管田弘從梁主副緫管
髙琳與梁僕射王操守江陵三城晝夜拒戰十旬梁將
馬武吉徹擊明徹敗之
夏四月辛巳周以逹奚武為太𫝊尉遟逈為太保齊公
憲為大司馬 齊上皇如晋陽 齊尚書左僕射徐之
才善醫上皇有疾之才療之旣愈中書監和士開欲得
次遷乃出之才為兖州剌史五月癸夘以尚書右僕射
胡長仁為左僕射士開為右僕射長仁太上皇后之兄
也 庚戍周主享太廟庚申如醴泉宫 壬戍齊
還鄴 秋七月壬寅周隋桓公楊忠卒子堅襲爵堅為
開府儀同三司小宫伯晋公護欲引以為腹心堅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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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忠曰两姑之間難為婦汝其勿徃堅乃辭之 丙午
帝享太廟 戊午周主還長安 壬戍封皇弟伯智為
永陽王伯謀為桂陽王 八月齊請和于周周遣軍司
馬陸程等聘于齊九月丙申齊使侍
冬十月癸亥周主享太廟 庚午帝享太廟 辛巳
齊以廣寧王孝珩録尚書事左僕射胡長仁為尚書令
右僕射和士開為左僕射中書監唐邕為右僕射 十
一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齊遣兼散常侍李諧來聘
甲辰周主如
陽 周遣開府儀同三司崔彦等聘
于齊 始興王伯茂以安成王頊專政意甚不平屢肆
惡言甲寅以太皇太后令誣帝云與劉師知華皎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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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
今可還申
志崇立賢君遂廢帝為臨海王以安成王
入纂又下令黜伯茂為温麻侯寘諸别館安成王使盗
邀之於道殺之車中 齊上皇疾作驛追徐之才未至
辛未疾亟以後事屬和士開握其手曰勿負我也遂殂
於士開之手明日之才至復遣還州士開祕䘮三日不
發黄門侍郎馮子琮問其
祕不發今至尊年少恐王公有貳心者意欲盡追集於
凉風堂然後與公議之士開素忌太尉録尚書事趙郡
王叡及領軍婁定逺子琮恐其矯遺詔出叡於外奪定
逺禁兵乃
之曰大行先已傳位於今上群臣冨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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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至尊父子之恩但令在内貴臣一無攺易王公必無
異志丗異事殊豈得與霸朝相比且公不出
日升遐之事行路皆傳乆而不舉恐有他變士開乃發
䘮丙子大赦戊寅尊太上皇后為皇太后侍中尚書左
僕射元文遥以馮子琮胡太后之妹夫恐其賛太后干
預朝政與趙郡王叡和士開謀出子琮為鄭州剌史丗
祖驕奢滛泆役繁賦重吏民苦之甲申詔所在百工細
作悉罷之鄴下晋陽中山宫人官口之老病者悉簡放
諸家縁坐在流所者稜獠叛緫管長
史鄭趙文表討之諸將欲四靣進攻文表曰四靣攻
之獠無生路必盡死以拒我未易可克今吾示以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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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惡者誅之從善者撫之善惡旣分破之易矣遂以此
意遍令軍中時有從軍熟獠多與稜親識即以實報
之稜猶豫未决文表軍已至其境獠中先有二路一
平一險有獠
湏為導卿但先行好尉諭子弟使來降也乃遣之文表
謂諸將曰獠帥謂吾從寛路而進必設伏以邀我當更
出其不意乃引兵自狹路入乗髙而望果有伏兵獠旣
失計爭帥衆來降文表皆慰撫之仍徴其租税無敢違
者周人以文表為蓬州剌史
高宗宣皇帝上之上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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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司㑹李綸弔
且㑹葬 甲午安成王即皇帝位攺
元大赦復太皇太后為皇太后皇太后為文皇后立妃
桞氏為皇后丗子叔寳為太子封皇子叔陵為始興王
奉昭烈王祀乙未上謁太廟丁酉以尚書僕射沈欽為
左僕射度攴尚書王勱為右僕射勱份之孫也 辛丑
上祀郊 壬寅封皇子
王 戊午上享太廟 齊愽陵文簡王濟丗祖之母弟
也為定州剌史語人曰次叙當至我矣齊主聞之隂使
人就州殺之葬贈如禮 二月乙亥上耕籍田 甲申
齊葬武成帝于永平陵廟號丗祖 己丑齊徙東平王
儼為琅邪王 齊遣侍中叱列長义聘于周 齊以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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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徐顯秀爲太尉并省尚書令婁定逺爲司空侍中
尚書右僕射和士開爲丗祖所
度遂得幸於胡后及丗祖殂齊主以士開受顧託委
任之威益盛與婁定逺及録尚書事趙彦侍中尚
書左僕射元文遥開府儀同三司唐邕領軍綦連猛髙
阿那肱度攴尚書胡長粲俱用事時號八貴太尉趙郡
王叡大司馬馮翊王潤安德王延宗與婁定逺元文遥
皆言於齊主請出士開爲外任㑹胡太后觴朝貴於前
殿叡面
貨賂穢亂宫掖臣等義無杜口冒死陳之太后曰先帝
在時王等何不言今日欲欺孤寡邪且飲酒勿多言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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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詞色愈厲儀同三司安吐根曰臣本啇胡得在諸貴
行末旣受厚恩豈敢惜死不出士開朝野不定太后曰
異日論之王等且散叡等或投冠於地或拂衣而起明
日叡等復詣
丞相段韶使胡長粲傳太后言曰梓宫在殯事太怱怱
欲王等更思之叡等遂皆拜謝長粲復命太后曰成妹
母子家者兄之力也厚賜叡等罷之太后及齊主召問
士開對曰先帝於群臣之中待臣最厚陛下諒闇始爾
大臣皆有覬覦今出臣正是翦陛下羽翼宜謂叡等
云文遥與臣俱受先帝任用豈可一去一留並可用為
州且出納如舊待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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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喜之帝及太后然之告叡等如其言乃以士開為兖
州剌史文遥為西兖州剌史葬畢叡等促士開就路太
后欲留士開過百日叡不許數日之内太后數以為言
有中人知太后密㫖者謂叡曰太后意旣如此殿下何
宜苦違叡曰吾受委不輕今嗣主㓜冲豈可使邪臣在
側不守之以死何面戴天遂更見太后苦言之太后令
酌酒賜叡叡正色曰今
出士開載美女珠簾詣婁定逺謝曰諸貴欲殺士開䝉
王力特全其命用為方伯今當奉别謹上二女子一珠
簾定逺喜謂士開曰欲還入不士開曰在内乆不自安
今得出實遂本志不願更入但乞王保護長為大州剌
[170-12b]
史足矣定逺信之送至門士開曰今當逺出願得一辭
覲二宫定逺許之士開由是得見太后及帝進曰先
帝一旦登遐臣媿不能自死朝
乾明臣出之後必有大變臣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因
慟哭帝太后皆泣問計安出士開曰臣已得入復何所
慮正須數行詔書耳於是詔出定逺為青州剌史責趙
郡王叡以不臣之罪旦日叡將復入諌妻子咸止之叡
曰社稷事重吾寕死事先皇不忍見朝廷顛沛至殿門
又有人謂曰殿下勿入恐有變叡曰吾上不負天死亦
無恨入見太后太后復以為言
遇兵執送華林園雀離佛院令劉桃枝拉殺之叡乆典
[170-13a]
朝政清正自守朝野寃惜之復以士開為侍中尚書左
僕射定
晋陽夏四月甲子以并州尚書省為大基聖寺晋祠為
大崇皇寺乙丑齊主還鄴 齊主年少多嬖寵武衛將
軍髙阿那肱素以謟佞為丗祖及和士開所厚丗祖多
令在東宫侍齊主由是有寵累遷并省尚書令封淮隂
王丗祖簡都督二十人使侍衛東宫昌
韓長鸞預焉
齊主獨親愛長鸞長鸞名鳯以字行累遷侍中領軍緫
知内省機
令萱配掖庭子提婆亦没為奴齊主之在襁褓令萱保
養之令萱巧黠善取媚有寵於胡太后宫掖之中獨擅
[170-13b]
威福封為郡君和士開髙阿那肱皆為之養子齊主以
令萱為女侍中令萱引提婆入侍齊主朝夕戱狎累遷
至開府儀同三司武衛大將軍宫人穆舎利者斛律后
之從婢也有寵於齊主令萱欲附之乃為之養
弘德夫人因令提婆冐姓穆氏然和士開用事最乆諸
幸臣皆依附之以固其寵齊主思祖珽就流囚中除海
州剌史珽乃遺陸媪弟儀同三司悉逹書曰趙彦心
腹隂沉欲行伊霍事儀同姊弟豈得平安何不早用智
士邪和士開亦以珽有膽畧欲引為謀主乃棄舊怨虚
心待之與陸媪言於帝曰㐮宣昭三帝之子皆不得立
[170-14a]
孝徴心行雖薄竒畧出人緩急可使且其人已盲必無
反心請呼取問以籌䇿齊主從之召入爲祕書監加開
府儀同三司士開譛尚書令隴東王胡長仁驕恣出爲
齊州剌史長仁怨憤謀遣剌客殺士開事覺士開與珽
謀之珽引漢文帝誅薄昭故事遂遣使就州賜死 五
月庚戍周主如醴泉宫 丁巳以
僕射 秋七月辛邜皇太子納妃沈氏吏部尚書君理
之女也 辛亥周主還長安 八月庚辰盗殺周孔城
防主以其地入齊九月辛邜周遣齊公憲與柱國李穆
將兵趣宜陽築崇德等五城 歐陽紇在廣州十餘年
威惠著於百越自華皎之叛帝心疑之徴爲左衛將軍
[170-14b]
紇恐懼其部下之反遂舉兵攻衡州剌史錢道戢
帝遣中書侍郎徐儉持節諭㫖紇見儉盛仗衛言辭
不恭儉曰吕嘉之事誠當已逺將軍獨不見周廸陳寳
應乎轉禍為福未為晚也紇黙然不應置儉於孤園寺
累旬不得還紇嘗出見儉儉謂之曰將軍業已舉事儉
湏還報天子儉之性命雖在將軍將軍成敗不在於儉
幸不見留紇乃遣儉還儉陵之子也冬
將軍章昭逹討紇 壬午上享太廟 十一月辛亥
周鄫文公長孫儉卒 辛丑齊以斛律光為太𫝊馮翊
王潤為太保琅邪王儼為大司馬十二月庚午以蘭陵
王長恭為尚書令庚辰以中書監魏収為左僕射 周
[170-15a]
齊公憲等圍齊宜陽絶其糧道 自華皎之亂與周人
絶至是周遣御正大夫杜杲來聘請復修舊好上許之
遣使如周
丙午上享太廟 戊申齊使兼散常侍裴讞之來
聘 齊太𫝊斛律光將歩三萬救宜陽屢破周軍築
統𨵿豐化二城以通宜陽糧道而還周軍追之光縱擊
又破之𫉬其開府儀同三司宇文英梁景興二月己巳
齊以斛律光為右丞相并州剌史又以任城王湝為太
帥賀拔仁録尚書事 歐陽紇召陽春
海誘與同反僕遣使告其母洗夫人夫人曰我為忠貞
[170-15b]
今經两丗不能惜汝負國遂發兵拒境帥諸酋長迎章
昭逹昭逹倍道兼行至始興紇聞昭逹奄至恇擾不知
所為出頓洭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籠置于水柵之外用
遏舟艦昭逹居上流裝艦造拍令軍人衘刀潜行水中
以斫籠篾皆解
送之癸未斬於建康市紇之反也士人流寓在嶺南者
皆惶駭前著作佐郎蕭引獨恬然曰管㓜安𡊮曜卿亦
但安坐耳君子直已以行義何憂懼乎紇平上徴為金
部侍郎引允之弟也馮僕以其母功封信都侯遷石龍
太守
絡駟馬安車一乗給鼓吹一部并麾幢旌節其鹵簿一
[170-16a]
如剌史之儀 三月丙申皇太后章氏殂 戊戌齊安
定武王賀拔仁卒 丁未大赦 夏四月甲寅周以柱
國宇文盛為大宗伯周主如醴泉宫 辛酉齊以開府
儀同三司徐之才為尚書左僕射 戊寅葬武宣皇后
於萬安陵 閏月戊申上謁太廟 五月壬午齊遣使
來弔
穆夫人生子齊主時未有男為之大赦陸令萱欲
為太子恐斛律后恨怒乃白齊主使斛律后母飬之
己丑齊以開府儀同三司唐邕為尚書右僕射 秋七
月癸丑齊立肅宗子彦基為城陽王彦忠為梁郡王甲
寅以尚書令蘭陵王長恭為録尚書事中領軍和士開
[170-16b]
為尚書令賜爵淮陽王士開威日盛朝士不知廉耻
者或為之假子與冨啇大賈同在伯
士參士開疾值醫云王傷寒極重佗藥無効應服黄龍
湯士開有難色人士曰此物甚易服王不須疑請為王
先嘗之一舉而盡士開感其意為之強服遂得愈 乙
邜周主還長安 癸酉齊以華山王凝為太𫝊 司空
章昭逹攻梁梁主與周緫管陸騰拒之周人於峽口
岸築安蜀城
逹命軍士為長㦸施於樓船上仰割其索索斷糧絶因
縱兵攻安蜀城下之梁主告急于周㐮州緫管衛公直
直遣大將軍李遷哲將兵救之遷哲以其所部守江陵
[170-17a]
外城自帥兵出南門使歩出北門首尾邀擊陳兵陳
兵多死夜陳兵竊於城西以梯登城登者已數百人遷
哲與陸騰力戰拒之乃退昭逹又决龍川寧朔隄
江陵騰出戰於西堤昭逹兵不利乃引還 八月辛
邜齊主如晋陽 九月乙巳齊立皇子為太子 冬
十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齊以廣寕王孝珩為司徒上
洛王思宗為司空復以梁永嘉王莊為開府儀同三司
梁王許以興復竟不果及齊亡莊憤邑卒於鄴 乙酉
上享太廟 己丑齊復威宗謚曰文宣皇帝廟號顯祖
公逹奚武卒 十二月丁亥齊主還鄴
周大將軍鄭恪將兵平越嶲置西寧州 周齊争宜
[170-17b]
陽乆不決勲州剌史韋孝寛謂其下曰宜陽一城之地
不足損益兩國争之勞師彌年彼豈無智謀之士棄
崤東來圗汾北我必失地今宜速於華谷及長秋築城
以杜其意脫
公護謂使者曰韋公子孫雖多數不滿百汾北築城遣
誰守之事遂不行齊斛律光果出晋州道於汾北築華
谷龍門二城光至汾東與孝寛相見光曰宜陽小城乆
勞爭戰今旣舎彼欲於汾北取償幸勿怪也孝寛曰宜
陽彼之要衝汾北我之所棄我棄彼取其償安在君輔
翼㓜主位望隆重不撫循百姓而極武窮兵苟貪尋常
之地塗炭疲弊之民切爲
[170-18a]
汾城以逼之周人釋宜陽之圍以救汾北晋公護問計
於齊公憲憲曰兄宜暫出同州以為聲𫝑憲請以精兵
居前隨機攻取護從之
三年春正月癸丑以尚書右僕射徐陵為左僕射 丁
巳齊使兼散常侍劉環儁來聘 辛酉上
未祀北郊 齊斛律光築十三城於西境馬上以鞭指
畫而成拓地五百里而未嘗伐功又與周韋孝寛戰於
汾北破之齊公憲督諸將東拒齊師 二月辛巳上祀
明堂丁酉耕籍田 壬寅齊以蘭陵王長恭為太尉趙
彦為司空和士開録尚書事徐之才為尚書令唐邕
為左僕射吏部尚書馮子琮為右僕射仍攝選子琮素
[170-18b]
謟附士開至是自以太后親屬且典選頗擅引用人不
復啓禀
憲自龍門度河斛律光退保華谷憲攻拔其新築五城
齊太宰叚韶蘭陵王長恭將兵禦周師攻柏谷城拔之
而還 夏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壬午齊以琅邪王
儼為太保 壬辰齊遣使來聘 周陳公純等取齊宜
陽等九城齊斛律光將歩五
使納言鄭詡來聘 周晋公護使中外府參軍郭榮城
於姚㐮城南定陽城西齊叚韶引兵襲周師破之六月
韶圍定陽城周汾州剌史楊敷固守不下韶急攻之屠
其外城時韶卧病謂蘭陵王長恭曰此城三
[170-19a]
無走路唯慮東南一道耳賊必從此出宜簡精兵專守
之此必成擒長恭乃令壯士千餘人伏於東南澗口城
中粮盡齊公憲緫兵救之憚韶不敢進敷帥見兵突圍
夜走伏兵擊擒之盡俘其衆乙巳齊取周汾州及姚㐮
城唯郭榮所築城獨存敷愔之族子也敷子素少多才
藝有大志不拘小節以其父守節䧟齊未䝉贈謚
申理周主不許至於再三帝大怒命左右斬之素大言
曰臣事無道天子死其分也帝壯其言贈敷大將軍謚
曰忠壯以素為儀同三司漸見禮遇帝命素為詔書下
筆立成詞義兼羙帝曰勉之勿憂不冨貴素曰但恐冨
貴來逼臣臣無心圗冨貴也 齊斛律光與周師戰於
[170-19b]
宜陽城下取周建安等四戍捕虜千餘人而還軍未至
鄴齊主敕使散兵光以軍士多有功者未得慰勞乃宻
通表請遣使宣㫖
紫陌光乃駐營待使帝聞光軍已逼心甚惡之亟令舎
人召光入見然後宣勞散兵 齊琅邪王儼以和士開
穆提婆等專横奢縱意甚不平二人相謂曰琅邪王眼
光弈弈數歩射人向者暫對不覺汗出吾軰見天子奏
事尚不然由是忌之乃出儼居北宫五日一朝不得無
時見太后儼之除太保也餘官悉解猶帯中丞及京畿
士開治
書侍御史王子宜與儼所親開府儀同三司髙舎洛中
[170-20a]
常侍劉辟彊儼曰殿下䟽正由士開間搆何可出
北宫入民間也儼謂侍中馮子琮曰士開罪重兒欲殺
之何如子琮心欲廢帝而立儼因成之儼令子宜表
彈士開罪請付禁推子琮雜佗文書奏之齊主不審省
而可之
連以告子琮且請覆奏子琮曰琅邪受敕何必更奏伏
連信之發京畿軍士伏於神虎門外并戒門者不聽士
開入秋七月庚午旦士開依常早參伏連前執士開手
曰今有一大好事王子宜授以一函云有敕令王向臺
因遣軍士護送儼遣都督馮永洛就臺斬之
殺士開其黨因逼儼曰事旣然不可中止儼遂帥京畿
[170-20b]
軍士三千餘人屯千秋門帝使劉桃枝將禁兵八十人
召儼桃枝遥拜儼命反
將斬之禁兵散走帝又使馮
子琮召儼儼辭曰士開昔來寔合萬死謀廢至尊剃家
家髪為尼臣為是矯詔誅之尊兄欲殺臣不敢逃罪
赦臣願遣姊姊來迎臣即入見姊姊謂陸令萱也儼
欲誘出殺之令萱執刀在帝後聞之戰栗
鸞召儼儼將入劉辟彊牽衣諌曰不斬穆提婆母子
殿下無由得入廣寕王孝珩安德王延宗自西來曰何
不入辟彊曰兵少延宗顧衆而言曰孝昭帝殺楊遵彦
止八十人今有數千何謂少帝泣啓太后曰有縁復見
家家無縁永别乃急召斛律光儼亦召之光聞儼殺士
[170-21a]
開撫掌大𥬇曰龍子所為固自不似凢人入見帝於永
巷帝帥𪧐衛者歩四百授甲將出
兵與交手即亂鄙諺云奴見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
秋門琅邪必不敢動帝從之光歩道使人走出曰大家
來儼徒駭散帝駐馬橋上遥呼之儼猶立不進光就謂
曰天子弟殺一夫何所苦執其手強引以前請於帝曰
琅邪王年少腸肥腦滿輕為舉措稍長自不復然願寛
其罪帝拔儼所帯刀鐶亂築辮頭良乆乃釋之収庫狄
伏連髙舎洛王
暴之都街帝欲盡殺儼府文武職吏光曰此皆勲貴子
弟誅之恐人心不安趙彦深亦曰春秋責帥於是罪之
[170-21b]
各有差太后責問儼儼曰馮子琮教兒太后怒遣使就
内省以弓絃絞殺子琮使内參以庫車載尸歸其家自
是太后常置儼於宫中毎食必自嘗之 八月己亥齊
主如晋陽 九月辛亥齊以任城王湝為太宰
潤為太師 己未齊平原忠武王叚韶卒韶有謀畧得
將士死力出緫軍旅入參幃幄功髙望重而雅性温慎
得宰相體事後母孝閨門雍肅齊勲貴之家無能及者
齊祖珽陸令萱出趙彦深為兖州剌史齊主以珽
為侍中陸令萱帝曰人稱琅邪王聦明雄勇當今無
敵其相表殆非人臣自專殺以來常懐恐懼宜早為
之計幸臣何洪珍等亦請殺之帝未决以食轝宻迎珽
[170-22a]
問之
使右衛大將軍趙元侃誘儼執之元侃曰臣昔事先帝
見先帝愛王今寧就死不忍行此帝出元侃為豫州剌
史庚午帝啓太后曰明旦欲與
召儼儼疑之陸令萱曰兄呼兒何為不去儼出至永巷
劉桃枝反接其手儼呼曰乞見家家尊兄桃枝以䄂塞
其口反袍蒙頭負出至大明宮鼻血滿靣拉殺之時年
十四裹之以席埋於室内帝使啓太后太后臨哭十餘
聲即擁入殿遺腹四男皆幽死冬十月罷京畿府入領
軍 壬午周冀公通卒 甲申上享太廟 乙未周遣
右武伯谷㑹琨等聘於齊 齊胡太后岀
[170-22b]
門統曇獻通諸僧至有戱呼曇獻為太上皇者齊主聞
太后不謹而未之信後朝太后見二尼恱而召之乃男
子也於是曇獻事亦發皆伏誅己亥帝自晋陽奉太后
還鄴至紫陌遇大風舎人魏僧伽習風角奏言即時當
有暴逆事帝詐云鄴中有變彎弓纒弰馳入城遣䆠
者鄧長顒幽太后於北宫仍敕内外諸親皆不得與胡
太后相見太后或為
侍中赫連子恱聘于周 十一月丁巳周主如散𨵿
丙寅齊以徐州行臺廣陵王孝珩録尚書事庚午又以
為司徒癸酉以斛律光為左丞相 十二月己丑周主
還長安 壬辰邵陵公章昭逹卒 是歳梁華皎將如
[170-23a]
周過㐮陽衛公直曰梁主旣失江諸郡民少國貧
朝廷興亡繼絶理宜資贍望借數州以資梁國直然之
遣使言狀周主詔以基平
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七十
[170-24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