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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二十五
臣司馬光奉
勑編集
唐紀四十一起閼逢攝提格盡屠維/協洽七月凡五年有可
代宗睿文孝武皇帝中之下
大曆九年春正月壬寅田神功薨於京師 澧朗鎮遏
使楊猷自澧州㳂江而下擅出境至鄂州
遂泝漢江而上復州郢州皆閉城自守山南東道節度
使梁崇義𤼵兵備之 二月辛未徐州軍亂刺史梁乘
逾城走 諫議大夫呉損使吐蕃留之累年竟病死虜中
庚辰汴宋兵防秋者千五百人盜庫財潰歸田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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薨故也己丑以神功弟神玉知汴宋留後 癸巳郭子
儀入朝上言朔方
今吐蕃兼河隴之地雜羌渾之衆勢强十倍願更於諸
道各𤼵精卒戍四五萬人則制勝之道必矣 三月戊
申以皇女永樂公主許妻魏博節度使田承嗣之子華
上意欲固結其心而承嗣益驕慢 戊午以澧朗鎮遏
使楊猷爲洮州刺史隴右節度兵馬使 夏四月甲申
郭子儀辭還邠州
赦天下 五月丙午楊猷自澧州入朝 涇原節度使馬
璘入朝諷將士爲已表求平章事丙寅以璘爲左僕射
六月盧龍節度使朱泚遣弟滔奉表請入朝且請自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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歩騎五千防秋上許之仍爲之先築大第於京師以待
之 癸未興善寺胡僧不空卒贈開府儀同三司司空
賜爵肅國公謚曰大辯
旱京兆尹黎幹作土龍祈雨自與巫覡更舞彌月不雨
又禱於文宣王上聞之命撤土龍減膳節用秋七月戊
午雨 朱泚入朝至蔚州有疾諸將請還俟閒而行泚
曰死則輿尸而前諸將不敢復言九月庚子至京
民觀者如堵辛丑宴泚及將士於延英殿犒賞之盛近
時未有 壬寅回紇擅出鴻臚寺白晝殺人有司擒之
上釋不問 甲辰命郭子儀李抱玉馬璘朱泚分統諸
道防秋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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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節度使田承嗣誘昭義將吏使作亂
十年春正月丁酉昭義兵馬使裴志清逐留後薛㟧帥
其衆歸承嗣承嗣聲言救援引兵襲相州取之㟧奔洺州
上表請入朝許之 辛丑郭子儀入朝 壬寅壽王瑁
薨 乙巳朱泚表請留闕下以弟滔知幽州盧龍留後
許之 昭義禆將薛擇爲
薛堅爲洺州刺史皆薛嵩之族也戊申上命内侍孫知
古如魏州諭田承嗣使各守封疆承嗣不奉詔癸丑遣
大將盧子期取洺州楊光朝攻衛州 乙卯西川節度
使崔寧奏破吐蕃數萬於西山斬首萬級捕虜數千
人丙辰詔諸道兵有逃亡者非承制敇無得輒召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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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乙丑田承嗣誘衛州刺史薛雄雄不從使盜殺
之屠其家盡據相衛四州之地
馬悉歸魏州逼孫知古與共廵磁相二州使其將士割
耳𠢐面請承嗣爲帥 辛未立皇子述爲睦王逾爲郴
王連爲恩王遘爲鄜王迅爲隨王造爲忻王暹爲韶王
運爲嘉王遇爲端王遹爲循王通爲恭王逵爲原王逸
爲雅王 丙子以華州刺史李承昭知昭義留後 河
陽三城使常休明
勞之防秋兵與城内兵合謀攻之休明奔東都軍士奉
兵馬使王惟恭爲帥大掠數日乃定上命監軍冉庭蘭
慰撫之 三月甲午朔陜州軍亂逐兵馬使趙令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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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使李國清不能禁卑辭徧拜將士乃得脱去軍士大
掠庫物㑹淮
之將士畏忠臣兵威不敢動忠臣設棘圍令軍士匿名
投庫物一日獲萬緡盡以給其從兵爲賞 乙巳薛㟧
常休明皆詣闕請罪上釋不問 初成徳節度使李寶
臣淄清節度使李正巳皆爲田承嗣所輕寶臣弟寶正
娶承嗣女在魏州與承嗣子維擊毬馬驚誤觸維死承
嗣怒囚寶正以告寶臣寶臣謝教敕不謹封杖授承嗣
使撻之承
寶臣正巳皆上表請討之上亦欲因其隙討承嗣夏四
月乙未敕貶承嗣爲永州刺史仍命河東成德幽州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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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淮西永平汴宋河陽澤潞諸道𤼵兵前臨魏博若承
嗣尚或稽違即令進討罪止承嗣及其姪悦自餘將士
弟姪茍能自㧞一切不問時朱滔方恭順與寶臣及河
東節度使薛兼訓攻其北正已與淮西節度使李忠臣
等攻其南五月乙未承嗣將霍榮國
正已攻徳州㧞之李忠臣統永平河陽懷澤歩騎四萬
進攻衛州 六月辛未田承嗣遣其將裴志清等攻冀
州志清以其衆降李寳臣甲戌承嗣自將圍冀州寶臣
使高陽軍使張孝忠將精騎四千禦之寶臣大軍繼至
承嗣燒輜重而遁孝忠本
合部將多叛而懼秋八月遣使奉表請束身歸朝 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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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郭子儀還邠州子儀嘗奏除州縣官一人不報僚佐
相謂曰以令公勲徳奏一屬吏而不從何宰相之不知
體子儀聞之謂僚佐曰自兵興以來方鎮武臣多䟦扈
凡有所求朝廷常委曲從之此無它乃疑之也今子儀
所奏事人主以其不可行而置之是不以武臣相待
親厚之也諸君可賀矣又何恠焉聞者皆服 己丑田
承嗣遣其將盧子期寇磁州 九月戊申回紇白晝刺市
人腸出有司執之繫萬年獄其酋長赤心馳入縣獄斫
傷獄吏劫囚而去上亦不問 壬子吐蕃㓂臨涇癸丑
冦隴州及普潤大掠人畜而去百官往往遣家屬出城
竄匿丙辰鳯翔節度使李抱玉奏破吐蕃於義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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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
强進圍貝州田承嗣出兵救之
兩軍各饗士卒成徳賞厚平盧賞薄既罷平盧士卒有
怨言正已恐其爲變引兵退寶臣亦退李忠臣聞之釋
衛州南度河屯陽武寶臣與朱滔攻滄州承嗣從父弟
庭玠守之寶臣不能克 吐蕃㓂涇州涇原節度使馬
璘破之於百里城
行營 冬十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盧子期攻磁州城
幾陷李寶臣與昭義留後李承昭共救之大破子期于
清水擒子期送京師斬之河南諸將又大破田悦於陳
留田承嗣懼初李正已遣使至魏
而遣之遣使盡籍境内户口甲兵榖帛之數以與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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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嗣今年八十有六溘死無日諸子不肖恱亦孱弱凡
今日所有爲公守耳豈足以辱公之師旅乎立使者於
廷南向拜而授書又圖正已之像焚香事之正己悦遂
按兵不進於是河南諸道兵皆不敢進承嗣既無南顧
之虞得專意北方上嘉李寶臣之功遣中使馬承倩齎
詔勞之
中寶臣慙其左右兵馬使王武俊説寶臣曰今公在軍
中新立功豎子尚爾况冦平之後以一幅詔書召歸闕
下一匹夫耳不如釋承嗣以爲已資寶臣遂有玩冦之
志承嗣知范陽寶臣鄉里心常欲之因刻石作䜟云二
帝同功勢萬全將田爲侣入幽燕密令瘞寶臣境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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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氣者言彼有王氣
與朱滔共取滄州得之則地歸國非公所有公能捨承
嗣之罪請以滄州歸公仍願從公取范陽以自効公以
精騎前驅承嗣以歩卒繼之蔑不克矣寳臣喜謂事合
符䜟遂與承嗣通謀宻圖范陽承嗣亦陳兵境上寶臣
謂滔使者曰聞朱公儀貌如神願得畫像觀之滔與之
寶臣置於射堂命諸將共觀之曰眞神人也滔軍於瓦
橋
射堂者時兩軍方睦滔不虞有變狼狽出戰而敗㑹衣
它服得免寶臣欲乘勝取范陽滔使雄武軍使昌平劉
怦守留府寶臣知有備不敢進承嗣聞幽
兵交即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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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南還使謂寶臣曰河内有警不暇從公石上䜟文吾
戲爲之耳寶臣慙怒而退
忠爲易州刺史使將精騎七千以備之 丙寅貴妃獨
孤氏薨丁卯追謚貞懿皇后 十一月丁酉田承嗣將
吴希光以瀛州降 嶺南節度使路嗣恭擢流人孟瑶
敬冕爲
丁未克廣州斬哥舒晃
容管經略使王翃遣將將兵助之西原賊帥覃問乘虛
襲容州翃伏兵擊擒之
將梁榮宗破之於烏水郭子儀遣兵三千救夏州回紇
遁去 元載王縉奏魏州鹽貴請禁鹽入其境以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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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許曰承嗣負朕百姓何罪 田承嗣請入朝李正
己屢爲之上表乞許其自新
十一年春正月壬辰遣諫議大夫杜亞使魏州宣慰
渾氐𦍑羣蠻衆二十餘萬斬首萬餘級 二月庚辰田
承嗣復遣使上表請入朝上乃下詔赦承嗣罪復其官
爵聽與家屬入朝其所部拒朝命者一切不問 辛巳
增朔方五城戍兵以備回紇 三月戊子河陽軍亂逐
監軍冉庭蘭出城大掠三日庭蘭成備而入誅亂者數
十人乃定
殺兵馬使濮州刺史孟鑒北結田承嗣爲援癸巳以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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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節度使李勉兼汴宋等八州留後乙未以靈曜爲濮
州刺史靈曜不受詔六月戊午以靈曜爲汴宋留後遣
使宣慰 秋七月田承嗣遣兵冦滑州敗李勉 吐蕃
冦石門入長澤川
平章事 李靈曜既爲留後益驕慢悉以其黨爲管内
八州刺史縣令欲效河北諸鎮甲申詔淮西節度使李
忠臣永平節度使李勉河陽三城使馬燧討之淮南節
度使陳少遊淄青節度使李正已皆進兵擊靈曜汴宋
兵馬使攝節度副使李僧惠靈曜之謀主也宋州牙門
將劉昌遣僧神表
逆順僧惠乃與汴宋牙將高慿石隱金遣神表奉表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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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請討靈曜九月壬戌以僧惠爲宋州刺史憑爲曹
州刺史隱金爲鄆州刺史乙丑李忠臣馬燧軍于鄭州
靈曜引兵逆戰兩軍不意其至退軍滎澤淮西軍士潰
去者什五六鄭州士民皆驚走入東都忠臣將歸淮西
燧固執不可曰以順討逆何憂不克柰何自弃功名堅
壁不動忠臣聞
李正已奏克鄆濮二州壬申李僧惠敗靈曜兵於雍丘
冬十月李忠臣馬燧進擊靈曜忠臣行汴南燧行汴北
屢破靈曜兵壬寅與陳少遊前軍合與靈曜大戰於汴
州城西靈曜敗入城固守癸卯忠臣等圍之田承嗣遣
田恱將兵救靈曜敗永平淄青兵於匡城乘勝進軍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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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乙巳營於城北數里丙午忠臣遣禆將李重倩將輕
騎數百夜
忠臣燧因以大軍乗之鼓譟而入悦衆不戰而潰悦脱
身北走將士死者相枕藉不可勝數靈曜聞之開門夜
遁汴州平重倩本奚也丁未靈曜至韋城永平將杜如
江擒之燧知忠臣暴戾以已功讓之不入汴城引軍西
屯板橋忠臣入城果專其功宋州刺史李僧惠與之爭
功忠臣因㑹擊殺
送李靈曜至京師斬之 十二月丁亥李正已李寶臣並加
同平章事涇原節度使馬璘疾亟以行軍司馬叚秀實知節
度事付以後事秀實嚴兵以備非常丙申璘薨軍中奔哭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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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喧咽門屏秀實悉不聽入命押牙馬頔治䘮事於
内
將佐位於前牙士卒哭於營伍百姓各守其家有離立
偶語於衢路輒執而囚之非護䘮從行者無得逺送致
祭拜哭皆有儀節送䘮近逺皆有定處違者以軍法從
事都虞候史廷幹兵馬使崔珍十將張景華謀因䘮作
亂秀實知之奏廷幹入宿衛徙珍屯靈臺補景華外職
不戮一人軍府晏然
貴中堂費二十萬緡它室所減無幾其子弟無行家貲
尋盡 戊戌昭義節度使李承昭表稱疾篤以澤潞行
軍司馬李抱眞兼知磁邪兩州留後 庚戌加淮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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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使李忠臣同平章事仍領汴州刺史徙治汴州
十二年春三月乙卯兵部尚書同平章事鳯翔懷澤潞
亥以河東行軍司馬鮑防爲河東節度使防襄州人也
田承嗣竟不入朝又助李靈曜上復命討之承嗣乃
復上表謝罪上亦無如之何庚午悉復承嗣官爵仍令
不必入朝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元載專横黄門侍郎
同平章事王縉附之二人俱貪載妻王氏及子伯和仲
武縉弟妹及尼出入者爭納賄賂又以政事
之求進者不結其子弟及主書卓英倩等無由自逹上
含容累年載縉不悛上欲誅之恐左右漏泄無可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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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獨與左金吾大將軍吴湊謀之湊上之舅也㑹有告
載縉夜醮圖爲不軌者庚辰上御延英殿命湊收載縉
於政事堂又收仲武及卓英倩等繫獄命吏部尚書劉
晏
使詰以隂事載縉皆伏罪是日先杖殺左衛將軍知内
省事董秀於禁中乃賜載自盡於萬年縣載請主者願
得快死主者曰相公須受少汚辱勿恠乃脱穢韈塞其口
而殺之王縉初亦賜自盡劉晏謂李涵等曰故事重刑覆
奏况大臣乎且法有首從宜更禀進止涵等從之上乃貶
縉括州刺史
能皆伏誅有司籍載家財胡椒至八百石它物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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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壬午以太常卿楊綰爲中書侍郎禮部侍郎常
衮爲門下侍郎並同平章事綰性清簡儉素制下之日
朝野相賀郭子儀方宴客聞之減坐中聲樂五分之四
京兆尹黎幹騶從甚盛即日省之止存十騎中丞崔寛
第舍宏侈亟毁撤之
夫韓洄包佶起居舍人韓㑹等十餘人皆載黨也炎鳯
翔人載常引有文學才望者一人親厚之異日欲以代
已故炎及於貶洄滉之弟㑹南陽人也上初欲盡誅炎
等吴湊諫救百端始貶官 丁酉吐蕃冦黎雅州西川
節度使崔寧擊破之 元載以仕進者多樂京師惡其
逼己乃制俸禄厚外官而薄京官京官不能自給常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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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官乞貸楊綰常衮奏
嵗約十五萬六千餘緡
罷諸州團練
刺史及停其職務差人權攝又定諸州兵皆有常數其
召募給家糧春冬衣者謂之官健差㸃土人春夏歸農
秋冬追集給身糧醬菜者謂之團結自兵興以來州縣
官俸給不一重以元載王縉隨情徇私刺史月給或至
千緡或數十緡至是始定節度使以下至主簿尉俸禄
載祖父墓斵棺弃尸毁其家廟焚其木主戊寅卓英倩
等皆杖死英倩之用事也弟英璘横於鄉里及英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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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英璘遂據險作亂上𤼵禁兵討之乙巳金州刺史孫
道平擊擒之 上方倚楊綰使釐革弊政㑹綰有疾秋
七月己巳薨上痛悼之甚謂羣臣曰天不欲朕致太平
何奪朕楊綰之速 八月癸未賜東川節度使鮮于叔
明姓李氏 元載王縉之爲相也上日賜以内厨御饌
可食十人遂爲故事癸卯常衮與朱泚上言餐錢已多
乞停賜饌許之衮又欲辭堂封同列不可而止
衮以爲朝廷厚禄所以養賢不能當辭位不當辭禄
臣光曰君子恥食浮於人衮之辭禄廉恥存焉與夫固
位且貪禄者不猶愈乎詩云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如衮
者亦未可以深譏也 楊綰常衮薦湖州刺史顔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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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即日召還甲辰以爲刑部尚書綰衮又薦淮南判官
汲人闗播擢爲都官員
行營兼涇原鄭潁節度副使叚秀實爲節度使秀實軍
令簡約有威惠奉身清儉室無姬妾非公㑹未嘗飲酒
聽樂 吐蕃八萬衆軍於原州北長澤監己巳破方渠
冦坊州 冬十月乙酉西川節度使崔寧奏大破吐蕃於
望漢城 先是秋霖河中府池鹽多敗户部侍郎判度
支韓滉恐鹽户減税丁亥奏雨雖多不害鹽仍有瑞鹽
生上疑其不然遣諫議大夫義興蔣鎮往視之 吐蕃
冦鹽夏州又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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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牙匡城劉洽爲宋州刺史仍以宋泗二州𨽻永平軍
京兆尹黎幹奏秋霖損稼韓滉奏幹不實上命御史
按視丁未還奏所損凡三萬餘頃渭南令劉
支稱縣境苗獨不損御史趙計奏與澡同上曰霖雨溥
博豈得渭南獨無更命御史朱敖視之損三千餘頃上
歎息久之曰縣令字人之官不損猶應言損乃不仁如
是乎貶澡南浦尉計澧州司户而不問滉 十一月壬
子山南西道節度使張獻恭奏破吐蕃萬餘衆於岷州
丙辰蔣鎮還奏瑞鹽實如韓滉所
付史臣并置神祠錫以嘉名上從之賜號寶應靈慶池
時人醜之 十二月丙戌朱泚自涇州還京師 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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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寧奏破吐蕃十餘萬衆斬首八千餘級 庚子以朱
泚兼隴右節度使知河西澤潞行營 平盧節度使李
正已先有淄青齊海登萊沂宻徳棣十州之地及李靈
曜之亂諸道合兵攻之所得之地各爲已有正已又得
曹濮徐兖鄆五州因自青州徙治
刺史納守青州癸卯以納爲青州刺史正已用刑嚴峻
所在不敢偶語然法令齊一賦均而輕擁兵十萬雄據
東方鄰藩皆畏之是時田承嗣據魏博相衛洺貝澶七
州李寶臣據恒易趙定深冀滄七州各
義據襄鄧均房復郢六州有衆二萬相與根據蟠結雖
奉事朝廷而不用其法令官爵甲兵租賦刑殺皆自專
[225-13b]
之上寛仁一聽其所爲朝廷或完一城增一兵輒有怨
言以爲猜貳常爲之罷役而自於境内築壘繕兵無虛
日以是雖在中國名藩臣而實如蠻貊異域焉
十三年春正月辛酉敇毁白渠支流碾磑以漑田
公主有二磑入見於上請存之上曰吾欲以利蒼主汝
識吾意當爲衆先公主即日毁之戊辰回紇冦太原河
東押牙泗水李自良曰回紇精鋭逺來求鬬難與爭鋒
不如築二壘於歸路以兵戍之虜至堅壁勿與戰彼師
老自歸乃出軍乗之二壘抗其前大軍蹙其後無不捷
矣留後鮑防不從遣大將焦伯瑜等逆戰癸酉遇虜於
陽曲
[225-14a]
都督張光晟擊破之於羊武谷乃引去上亦不問回紇
入冦之故待之如初 己亥吐蕃遣其將馬重英帥衆
四萬冦靈州塞填漢御史尚書三渠水口以弊屯田
三月甲戌回紇使還過河中朔方軍士掠其輜重
掠坊市 夏四月甲辰吐蕃冦靈州朔方留後常謙光
擊破之 六月戊戌隴右節度使朱泚獻猫䑕同乳不
相害者以爲瑞常衮帥百官稱賀中書舍人崔祐甫獨
不賀曰物反常爲妖猫捕䑕乃其職也今同乳妖也何
乃賀爲宜戒法吏之不察姧邊吏之不禦冦者以承天
意上嘉之祐甫沔之子也秋七月壬子以祐甫知吏部
選事祐甫數以公事與常衮爭由是惡之
[225-14b]
儀奏以回紇猶在塞上邊人恐懼請遣邠州刺史渾瑊
將兵鎭振武軍從之回紇始去 辛未吐蕃將馬重英
二萬衆冦鹽慶二州郭子儀遣河東朔方都虞候李懷
光擊却之 八月乙亥成徳節度使李寶臣請復姓張
許之 吐蕃二萬衆冦銀麟州略党項
畜
李懷光等擊破之 上悼念貞懿皇后不已殯於内殿
累年不忍𦵏丁酉始葬于莊陵 九月庚午吐蕃萬騎
下青石嶺逼涇州詔郭子儀朱泚與叚秀實共却之
冬十二月丙戌以吏部尚書轉運鹽鐵等使劉晏爲左
僕射知三銓及使職如故 郭子儀入朝命判官京兆
杜黄裳主
[225-15a]
將温儒雅等黄裳察其詐以詰懷光懷光流汗伏罪於
是諸將之難制者黄裳矯子儀之命皆出之於外軍府
乃安 以給事中杜亞爲江西觀察使上召江西判官
李泌入見語以元載事曰與卿别八年乃能除此賊頼
太子發其隂謀不然幾不見卿對曰臣昔日固嘗言之
陛下知羣臣有不善則去之含容太過故至於此上
事亦應十全不可輕發上因言朕面屬卿於路嗣恭而
嗣恭取載意奏卿爲䖍州别駕嗣恭初平嶺南獻琉璃
盤徑九寸朕以爲至寶及破載家得嗣恭所遺載琉璃
盤徑尺
人畏權勢精勤吏事而不知大體昔為縣令有能名陛
[225-15b]
下未暇知之而為載所
之彼亦為陛下盡力矣䖍州别駕臣自欲之非其罪也
且嗣恭新立大功陛下豈得以一琉璃盤罪之邪上意
乃解以嗣恭為兵部尚書郭子儀以朔方節度副使張
曇性剛率謂其以武人輕已銜之孔目官吴曜為子儀
所任因而構之子儀怒誣奏曇扇動軍衆誅之掌書記
高郢力爭之子儀不聽奏貶郢猗氏丞
病求去子儀悔之悉薦之於朝曰吴曜誤我遂逐之
常衮言於上曰陛下久欲用李泌昔漢宣帝欲用人為
公卿必先試理人請且以為刺史使周知人間利病俟
報政而用之
[225-16a]
十四年春正月壬戌以李泌為澧州刺史 二月癸未
魏博節度使田承嗣薨有子十一人以其姪中軍兵馬
使悦為才使知軍事而諸子佐之甲申
後 淮西節度使李忠臣貪殘好色將吏妻女美者多
逼淫之悉以軍政委妹婿節度副使張惠光惠光挾勢
暴横軍州苦之忠臣復以惠光子為牙將暴横甚於其
父左廂都虞候李希烈忠臣之族子也為衆所服希烈
因衆心怨怒三月丁未與大將丁暠等殺惠光父子而
逐忠臣忠臣單騎奔京師上以其有功使以檢校司空
同平章事留京師以希烈
平節度使李勉兼汴州刺史增領汴潁二州徙鎭汴州
[225-16b]
辛酉以容管經略使王翃為河中少尹知府事河東
副元帥留後部將凌正暴横翃抑之正與其徒乗夜作
亂翃知之故縮漏水數刻以差其期賊驚潰走擒正誅
之軍府乃安 成徳節度使張寶臣既請復姓又不自
安更請賜姓夏四月癸未復賜姓李 五月癸卯上始
有
詔以郭子儀攝冢宰癸亥徳宗即位在諒隂中動遵禮
法嘗召韓王迥食食馬齒羹不設鹽酪 常衮性剛急
為政苛細不合衆心時羣臣朝夕臨衮哭委頓從吏或
扶之中書舍人崔祐甫指以示衆曰臣哭君前有扶禮
乎衮聞益恨之㑹議羣臣䘮服衮以為禮臣為君斬衰
[225-17a]
三年漢文帝權制猶三十六日
𤣥宗肅宗之䘮始服二十七日今遺詔云天下吏人三
日釋服古者卿大夫從君而服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在
朝羣臣亦當如之祐甫以為遺詔無朝臣庶人之别朝
野中外莫非天下凡百執事孰非吏人皆應三日釋服
相與力爭聲色陵厲衮不能堪乃奏祐甫率情變禮請
貶潮州刺史上以為太重閏月壬申貶祐甫為河南少
尹初肅宗之丗天下務殷宰相常有數人更直决事或
休沐各
故事時郭子儀朱泚雖以軍功為宰相皆不預朝政衮
獨居政事堂代二人署名奏祐甫祐甫既貶二人表言
[225-17b]
其非罪上問卿曏言可貶今云非罪何也二人對初不
知上初即位以衮為欺罔大駭甲戌百官衰絰序立於
月華門有制貶衮為潮州刺史以祐甫為門下
平章事聞者震悚祐甫至昭應而還既而羣臣䘮服竟
用衮議上時居諒隂庶政皆委於祐甫所言無不允初
至徳以後天下用兵諸將競論功賞故官爵不能無濫
及永泰以來天下稍平而元載王縉秉政四方以賄求
官者相屬於門大者出於載縉小者出於卓英倩等皆
如所欲而去及常衮為相思革其弊杜絶僥幸四方奏
一切不與而無所甄别賢愚同滯崔祐甫代之欲收時
望推薦引㧞常無虛日作相未二百日除官八百人前
[225-18a]
後相矯終不得其適上嘗謂祐甫曰人或謗卿所用多
渉親故何也對曰臣為陛下選擇百官不敢不詳慎茍
平生未之識何以諳其才行而用之上以為然
臣光曰臣聞用人者無親踈新故之殊惟賢不肖之
察其人未必賢也以親故而取之固非公也茍賢矣以
親故而捨之亦非公也夫天下之賢固非一人所能盡
也若必待素識熟其才行而用之所遺亦多矣古之為
相者則不然舉之以衆取之以公衆曰賢矣己雖不知
其詳姑用之待其無功然後退之有功則進之所舉得
其人則賞之非其人則罰之進退賞罰皆衆人所共然
也已不置豪髪之私於其間茍推是心以行之又何遺
[225-18b]
賢曠官之足病哉
梨園使及樂工三百餘人所留者悉𨽻太常 郭子儀
以司徒中書令領河中尹靈州大都督單于鎮北大都
護闗内河東副元帥朔方節度闗内支度鹽池六城水
運大使押蕃部并營田及河陽道觀察等使權任既重
功名復大性寛大政令頗不肅代宗欲分其權而難之
久不决甲申詔尊子儀為尚父
封滿二千户月給千五百人糧二百馬食子弟諸壻遷
官者十餘人所領副元帥諸使悉罷之以其禆將河東
朔方都虞候李懷光為河中尹邠寧慶晉絳慈隰節度
使以朔方留後兼靈州長史常謙光為靈州大都督西
[225-19a]
受降城定逺天徳鹽夏豐等軍州節度使振武軍使渾
瑊為單于大都護東中二受降城振武鎭北綏銀麟勝
等軍州節度使分領其任
上慶雲圖朕以時和年豐為嘉祥以進賢顯忠為良瑞
如卿雲靈芝珍禽竒獸怪草異木何益於人布告天下
自今有此無得上獻内莊宅使上言諸州有官租萬四
千餘斛上令分給所在充軍儲先是諸國累獻馴象凡
四十有二上曰象費豢養而違物性將安用之命縱於
荆山之陽及豹貀鬬雞獵犬之類悉縱之
百人於是中外皆悅淄青軍士至投兵相顧曰明主出
矣吾屬猶反乎 戊子以淮西留後李希烈為節度使
[225-19b]
辛卯以河陽鎭遏使馬燧為河東節度使河東承百
并之敗騎士單弱燧悉召牧馬厮役得數千人教之數
月皆為精騎造甲必為長短三等稱其所衣以便進趨
又造戰車行則載兵甲止則為營陳或塞險以遏奔衝
為判官署李自良代州刺史委任之 兵部侍郎黎幹
狡險䛕佞與宦官特進劉忠翼相親善忠翼本名清潭
恃寵貪縱二人皆為衆所惡時人或言幹忠翼嘗勸代
宗立獨孤貴妃為皇后妃子韓王迥為太子上即位幹
宻乗轝詣忠翼謀事事覺丙申幹忠翼並除名長流至
藍田賜死 以户部侍郎判度支韓滉為太常卿以吏
[225-20a]
部尚書劉晏判度支先是晏滉
南山南江淮嶺南滉掌闗内河東劒南至是晏始兼之
上素聞滉掊克過甚故罷其利權尋出為晉州刺史至
徳初第五𤦺始𣙜鹽以佐軍用及劉晏代之法益精宻
初嵗入錢六十萬緡末年所入逾十倍而人不厭苦大
曆末計一嵗征賦所入揔一千二百萬緡而鹽利居其
太半以鹽爲漕傭自江淮至渭橋率萬斛傭七千緡自
月己亥朔赦天下西川節度使崔寧永平節度使李勉
並同平章事詔天下寃滯州府不為理聽詣三司使以
中丞舍人給事中各一人日於朝堂受詞推决尚未盡
[225-20b]
者聽檛登聞鼓自今無得復奏置寺觀及請度僧尼於
是檛登聞鼓者甚衆右金吾將軍裴諝上䟽以為
所爭皆細故若天子一一親之則安用吏理乎上乃悉
歸之有司 制應山陵制度務從優厚當竭帑藏以供
其費刑部員外郎令狐峘上䟽諫其略曰臣伏讀遺詔
務從儉約若制度優厚豈顧命之意邪上荅詔略曰非
唯中朕之病抑亦成朕之美敢不聞義而徙峘徳棻之
玄孫也 庚子立皇子誦為宣王謨為舒王諶為通王
諒為䖍王詳為肅王乙巳立皇弟廼為益王傀爲蜀王
之官日令二人更直待制以備顧問 庚戌以朱泚為
[225-21a]
鳯翔尹 代宗優寵宦官奉使四方者不
遣中使賜妃族還問所得頗少代宗不悦以為輕我命
妃懼遽以私物償之由是中使公求賂遺無所忌憚宰
相常貯錢於閤中毎賜一物宣一㫖無徒還者出使所
歷州縣移文取貨與賦税同皆重載而歸上素知其弊
遣中使邵光超賜李希烈旌節希烈贈之僕馬及縑七
百匹黄茗二百斤上聞之怒杖光超六十而流之於是
中使之未歸者皆濳弃所得於山谷雖與之莫敢
甲子以神䇿都知兵馬使右領軍大將軍王駕鶴為東
都園苑使以司農卿白琇珪代之更名志貞駕鶴典禁
兵十餘年權行中外詔下上恐其生變崔祐甫召駕鶴
[225-21b]
與語留連久之琇珪巳視事矣李正已畏上威名表獻
錢三十萬緡上欲受之恐見欺却之則無辭崔祐甫請
遣使慰勞淄青將士因以正已所獻錢賜之使將士人
人戴上恩又諸道聞之知朝廷不重貨財上悦從之正
已大慙服天
戊辰朔日有食之 禮儀使吏部尚書顔眞卿上言上
元中政在宫壼始增祖宗之謚玄宗末姦臣竊命累聖
之謚有加至十一字者按周之文武言文不稱武言武
不稱文豈聖徳所不優乎蓋羣臣稱其至者故也故謚
多不為襃少不為貶今累聖諡號
中宗以上皆從初諡睿宗曰聖眞皇帝玄宗曰孝明皇
[225-22a]
帝肅宗曰宣皇帝以省文尚質正名敦本上命百官集
議儒學之士皆從眞卿議獨兵部侍郎袁傪官以兵進
奏言陵廟玉册木主皆已刋勒不可輕改事遂寢不知
陵中玉册所刻乃初謚也 初代宗之丗事多留滯四
夷使者及
省以處之及上書言事孟浪者失職未叙者亦寘其中
動經十嵗常有數百人并部曲畜産動以千計度支廩
給其費甚廣上悉命踈理拘者出之事竟者遣之當叙
者任之嵗省榖萬九千二百斛 壬申毁元載馬璘劉
忠翼之第初天寶中貴戚第舍雖極奢麗而垣屋高下
猶存制度然李靖家廟已為楊氏馬廐矣及安史亂後
[225-22b]
法度墮弛大臣
時人謂之木妖上素疾之故毁其尤者仍命馬氏獻其
園𨽻宫司謂之奉成園 癸丑減常貢宫中服用錦千
匹服玩數千事 庚辰詔回紇諸胡在京師者各服其
服無得效華人先是回紇留京師者常千人商胡偽服
而雜居者又倍之縣官日給饔餼殖貲産開第舍市肆
美利皆歸之日縱暴横吏不敢問或
故禁之 辛卯罷天下𣙜酒收利 上之在東宫也國
子博士河中張渉為侍讀即位之夕召渉入禁中事無
大小皆咨之明日置於翰林為學士
渉為右散騎常侍仍為學士 ︻第二百二十五卷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