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1a]
欽定四庫全書
元史巻二百九
明翰林學士亞中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宋濓等修
列𫝊第九十六
安南
安南國古交趾也秦并天下置桂林南海象郡秦亡南
海尉趙佗擊併之漢置九郡交趾居其一後女子徴側
叛遣馬援平之立銅柱為漢界唐始分嶺南為東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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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置節度立五管安南𨽻焉宋封丁部領為交趾郡王
其子璉亦為王傳三世為李公藴所奪即封公藴為王
李氏傳八世至昊旵陳日煚為昊旵壻遂有其國元憲
宗三年癸丑烏蘭哈達從世祖平大理世祖還留烏蘭
哈達攻諸夷之未附者七年丁巳十一月烏蘭哈達兵
次交趾北先遣二人往諭之不返乃遣齊齊克圖等各
將千人分道進兵抵安南京北洮江上復遣其子阿珠
往為之援并覘其虛實交人亦盛陳兵衛阿珠遣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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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烏蘭哈達倍道兼進令齊齊克圖為先鋒阿珠居後
為殿十二月兩軍合交人震駭阿珠乗之敗其水軍虜
戰艦以還烏蘭哈達亦破其陸路兵又與阿珠合擊大
敗之遂入其國日煚竄海島得前所遣使於獄中以破
竹束體入膚比釋縛一使死因屠其城國兵留九日以
氣候鬱熱乃班師復遣二使招日煚來歸日煚還見國
都皆已殘毁大發憤縛二使遣還八年戊午二月日煚
傳國于長子光昺改元紹隆夏光昺遣其壻與其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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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方物來見烏蘭哈達送詣行在所别遣訥哷丹往諭
之曰昔吾遣使通好爾等執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
師以爾國主播在草野復令二使招安還國爾又縛
還吾使今特遣使開諭如爾等矢心内附則國主親來若
猶不悛明以報我光昺曰小國誠心事上則大國何以
待之訥哷丹還報時諸王布哈鎮雲南烏蘭哈達言于
王復遣訥哷丹往諭使遣使偕來光昺遂納款且曰俟
降徳音即遣子弟為質王命訥哷丹乗傳入奏世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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綂元年十二月以孟甲為禮部郎中充南諭使李文
俊為禮部員外郎充副使持詔往諭之其畧曰祖宗以武
功創業文化未修朕纘承丕緒鼎新革故務一萬方適
大理國守臣安撫鼐珠卜丹馳馹表聞爾邦有嚮風慕
義之誠念卿昔在先朝已嘗臣服逺貢方物故頒詔㫖
諭爾國官僚士庶凡衣冠典禮風俗一依本國舊制已
戒邊將不得擅興兵甲侵爾疆塲亂爾人民卿國官僚
士庶各宜安治如故復諭甲等如交趾遣子弟入覲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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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視之毋致寒暑失節重勞苦之也二年孟甲等還光
昺遣其族人通侍大夫陳奉公員外郎諸衛寄班阮琛
員外郎阮演詣闕獻書乞三年一貢帝從其請遂封光
昺為安南國王三年九月以西錦三金熟錦六賜之復
降詔曰卿既委質為臣其自中統四年為始每三年一
貢可選儒士醫人及通隂陽卜筮諸色人匠各三人及
蘇合油光香金銀朱砂沉香檀香犀角玳瑁珍珠象牙
綿白磁盞等物同至仍以訥哷丹充達嚕噶齊佩虎符
[209-4a]
往來安南國中四年十一月訥哷丹還光昺遣楊安養
充員外郎及内令武復桓書舎阮求中翼郎范舉等奉
表入謝帝賜來使玉帶繒帛藥餌鞍轡有差至元二年
七月使還復優詔答之仍賜厯及頒改元詔書三年十
二月光昺遣楊安養上表三通其一進獻方物其二免
所索秀才工匠人其三願請訥哷丹長為本國達嚕噶
齊四年九月使還答詔許之仍賜光昺玉帶金繒藥餌
鞍轡等物未幾復下詔諭以六事一君長親朝二子弟
[209-4b]
入質三編民數四出軍役五輸納稅賦六仍置達嚕噶
齊綂治之十一月又詔諭光昺以其國有囘鶻商賈欲
訪以西域事令發遣以來是月詔封皇子為雲南王往
鎮大理鄯闡交趾諸國五年九月以和琳哈雅代訥哷
丹為達嚕噶齊張庭珍副之復下詔徴商賈囘鶻人六
年十一月光昺上書陳情言商旅囘鶻一名伊温死已
日久一名婆婆尋亦病死又據和琳哈雅謂陛下須索
巨象數頭此獸軀體甚大步行甚難不如上國之馬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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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勅㫖於後貢之年當進獻也又具表納貢别奉表謝
賜西錦幣帛藥物七年十一月中書省移牒光昺言其
受詔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禮遂引春秋之義以責
之且令以所索之象與嵗貢偕來又前所貢藥物品味
未佳所徴囘鶻輩託辭欺誑自今已往其審察之八年
十二月光昺復書言本國欽奉天朝已封王爵豈非王
人乎天朝奉使復稱王人與之均禮恐辱朝廷况本國
前奉詔㫖命依舊俗凡受詔令奉安于正殿而退避别
[209-5b]
室此本國舊典禮也來諭索象前恐忤㫖故依違未敢
直對實緣象奴不忍去家難於差發又諭索儒醫工匠
而陪臣黎仲它等陛見之日咫尺威光不聞詔諭况中
綂四年已䝉原宥今復諭及豈勝驚愕惟閣下其念之
九年以葉實訥為安南達嚕噶齊李元副之十年正月
葉實訥卒命李元代實訥以阿薩爾哈雅副之中書省
復牒光昺言比嵗奉使還者言王每受天子詔令但拱
立不拜與使者相見或燕席位加於使者之上今覽來
[209-6a]
書自謂既受王爵豈非王人乎考之春秋叙王人於諸
候之上釋例云王人蓋下士也夫五等邦君外臣之貴
者也下士内臣之㣲者也以㣲者而加貴者之上蓋以
王命為重也後世列王為爵諸侯之尤貴者顧豈有以
王爵為人者乎王寧不知而為是言耶抑辭令之臣誤
為此言耶至於天子之詔人臣當拜受此古今之通義
不容有異者也乃云前奉詔㫖並依舊俗本國遵奉而
行凡受詔令奉安於正殿而退避别室此舊典禮也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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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此實頗驚訝王之為此言其能自安於心乎前詔
㫖所言蓋謂天壤之間不啻萬國國各有俗驟使變革
有所不便故聼用本俗豈以不拜天子之詔而為禮俗
也哉且王之教令行於國中臣子有受而不拜者則王
以為何如君子貴於改過緬想高明其亮察之十一月
光昺遣童子冶黎文隠來貢十二年正月光昺上表請
罷本國達嚕噶齊其文曰㣲臣僻在海隅得霑聖化與
函生驩抃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國十有餘年雖奉三
[209-7a]
年一貢然迭遣使臣疲於往來未嘗一日休息至天朝
所遣達嚕噶齊辱臨臣境安能空囘况其行人動有所
恃凌轢小國雖天子與日月並明安能照及覆盆且達
嚕噶齊可施於邊蠻小醜豈有臣既席王封為一方藩
屏而反立達嚕噶齊以監臨之不寧見笑於諸侯之國
乎與其畏監臨而修貢孰若中心悦服而修貢哉臣恭
遇天朝建儲冊后大恩霶霈施及四海輒敢哀鳴伏望
聖慈特賜矜恤今後二次發遣綱貢一詣鄯闡奉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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詣中原拜獻凡天朝所遣官乞易為引進使庶免達嚕
噶齊之弊不但㣲臣之幸實一國蒼生之幸也二月復
降詔以所貢之物無補於用諭以六事且遣阿薩爾哈
雅充達嚕噶齊仍令子弟入侍十三年二月光昺遣黎
克復黎文粹入貢以所奏就鄯闡納貢物事屬不敬上
表謝罪并乞免六事十四年光昺卒國人立其世子日
烜遣中侍大夫周仲彥中亮大夫呉徳邵來朝十五年
八月遣禮部尚書柴椿會同館使哈喇托音工部郎中
[209-8a]
李克忠工部員外郎董端同黎克復等持詔往諭日烜
入朝受命初使傳之通也止由鄯闡黎化往來帝命柴
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達交趾閏十一月柴椿等至邕
州永平寨日烜遣人進書謂今聞國公辱臨敝境邊民
無不駭愕不知何國人使而至於斯乞囘軍舊路以進
椿囘牒云禮部尚書等官奉上命與本國黎克復等由
江陵抵邕州入安南所有導護軍兵合乗驛馬宜來界
首遠迓日烜差御史中贊兼知審刑院事杜國計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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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奉迎入館十二月二日日
烜就館見使者四日日烜拜讀詔書椿等傳㫖曰汝國
内附二十餘年向者六事猶未見從汝若弗朝則修爾
城整爾軍以待我師又云爾父受命為王汝不請命而
自立今復不朝異曰朝廷加罪將何以逃其責請熟慮
之日烜仍舊例設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歸館日烜
遣范明字致書謝罪改宴于集賢殿曰烜言先君棄世
予初嗣位天使之來開諭詔書使予喜懼交戰于胷中
[209-9a]
竊聞宋主幼小天子憐之尚封公爵於小國亦必加憐
昔諭六事已䝉赦免若親朝之禮予生長深宫不習乗
騎不諳風土恐死於道路子弟太尉以下亦皆然天使
囘謹上表達誠兼獻異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嵗亦生長
深宫如何亦至京師但詔㫖之外不敢聞命且我四人
實來召汝非取物也椿等還日烜遣范明字鄭國瓚中
贊杜國計奉表陳情言孤臣禀氣軟弱且道路艱難徒
暴白骨致陛下哀傷而無益天朝之萬一伏望陛下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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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國之遼遠令臣得與鰥寡孤獨保其性命以終事陛
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國生靈之大福也兼貢方物及二
馴象十六年三月椿等先達京師留鄭國瓚待於邕州
樞密院奏以日烜不朝但遣使臣報命餙辭託故延引
嵗時巧佞雖多終違詔㫖可進兵境上遣官問罪帝不
從命來使入覲十一月留其使鄭國瓚于會同館復遣
柴椿等四人與杜國計持詔再諭日烜來朝若果不能
自覲則積金以待其身兩珠以代其目副以賢士方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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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工匠各二以代其土民不然修爾城池以待其審
處焉十八年十月立安南宣慰司以巴延特穆爾為參
知政事行宣慰使都元帥别設僚佐有差是月詔以光
昺既歿其子日烜不請命而自立遣使往召又以疾為
辭止令其叔遺愛入覲故立遺愛代為安南國王二十
年七月日烜致書于平章阿爾哈雅請還所留來使帝
即遣還國是時阿爾哈雅為荆湖占城行省平章政事
帝欲交趾助兵糧以討占城令以己意諭之行省遣鄂
[209-10b]
州達嚕噶齊趙翥以書諭日烜十月朝廷復遣陶秉直
持璽書往諭之十一月趙翥抵安南日烜尋遣中亮大
夫丁克紹中大夫阮道學等持方物從翥入覲又遣中
奉大夫范至清朝請郎杜抱直等赴省計事且致書于
平章言添軍一件占城服事小國日久老父惟務以徳
懐之迨于孤子之身亦繼承父志自老父歸順天朝三
十年于兹干戈示不復用軍卒毁為民丁一資天朝貢
獻一示心無二圖幸閣下矜察助糧一件小國地勢瀕
[209-11a]
海五穀所産不多一自大軍去後百姓流亡加以水旱
朝飽暮饑食不暇給然閣下之命所不敢違擬於欽州
界上永安州地所俟候輸納續諭孤子親身赴闕面奉
聖訓老父在時天朝矜憫置之度外今老父亡歿孤子
居憂感病至今尚未復常况孤子生長遐陬不耐寒暑
不習水土艱難道塗徒暴白骨以小國陪臣往來尚為
沴氣所侵或十之五六或死者過半閣下亦已素知惟
望曲為愛護敷奏天朝庶知孤子宗族官吏一一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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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生之意豈但孤子受賜抑一國生靈賴以安全共祝
閣下享此長久自天之大福也二十一年三月陶秉直
使還日烜復上表陳情又致書于荆湖占城行省大意
與前書畧同又以瓊州安撫使陳仲達聴鄭天祐言交
趾通謀占城遣兵二萬及船五百以為應援又致書行
省其畧曰占城乃小國内屬大軍致討所當哀籲然未
嘗敢出一言蓋天時人事小國亦知之矣今占城遂為
叛逆執迷不復是所謂不能知天知人者也知天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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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與不能知天知人者同謀雖三尺兒童亦知其弗
與况小國乎幸貴省裁之八月日烜弟昭徳王陳璨致
書於荆湖占城行省自願納欵歸降十一月行省右丞
索多言交趾與真臘占城雲南暹緬諸國接壤可即其
地立省及於越里潮州毗蘭三道屯軍鎮戍因其糧餉
以給士卒庶免海道轉輸之勞二十二年二月荆湖占
城行省言鎮南王昨奉㫖綂軍征占城遣左丞唐古特
馳驛赴占城約右丞索多將兵會合又遣理問官庫哩
[209-12b]
宣使塔海薩里同安南國使阮道學等持行省公文責
日烜運糧送至占城助軍鎮南王路經近境令其就見
比官軍至衡山縣聞日烜從兄興道王陳峻提兵界上
既而庫哩及塔海薩里引安南中亮大夫陳徳鈞朝散
郎陳嗣宗以日烜書至言其國至占城水陸非便願隨
力奉獻軍糧及官軍至永州日烜移牒邕州言貢期擬
取十月請前塗預備丁力若鎮南王下車之日希文垂報
行省命萬户趙修已以己意復書復移公文令開路
[209-13a]
備糧親迎鎮南王及官軍至邕州安南殿前范海崖領
兵屯可蘭韋大助等處至思明州鎮南王復令移文與
之至祿州復聞日烜調兵拒守丘溫丘急嶺隘路行省
遂分軍兩道以進日烜復遣其善忠大夫阮徳輿朝請
郎阮文翰奉書與鎮南王言不能親見末光然中心欣
幸以往者欽䝉聖詔云别勅我軍不入爾境今見邕州
營站橋梁往往相接實深驚懼幸昭仞忠誠少加矜恤
又以書抵平章政事乞保護本國生靈庶免逃竄之患
[209-13b]
鎮南王命行省遣總把阿里持書與徳輿同往諭日烜
以興兵之故實為占城非為安南也至急保縣地方安
南管軍官阮盝屯兵七源州又村李縣短萬刼等處俱
有興道王兵阿里不能進行省再命倪閠往覘虚實斟酌
調軍然不得殺掠其民未幾色特爾岱李邦憲孫祐等
言至可離隘遇交兵拒敵祐與之戰擒其管軍奉御杜
偉杜祐始知興道王果領兵迎敵官軍過可離隘至洞
板隘又遇其兵與戰敗之其首將秦岑中傷死聞興道王
[209-14a]
在内傍隘又進兵至變往村諭其收兵開路迎拜鎮南
王不從至内傍隘奉令㫖令人招之又不從官軍遂分
六道進攻執其將大僚班叚台興道王逃去追至萬刼
攻諸隘皆破之興道王尚有兵船千餘艘距萬刼十里
遂遣兵士於沿江求船及聚板木釘灰置塲剏造選各
翼水軍令烏瑪喇巴圖部領數與戰皆敗之得其江岸
遺棄文字二紙乃日烜與鎮南王及行省平章書復稱
前詔别勅我軍不入爾境今以占城既臣復叛之故
[209-14b]
因發大軍經由本國殘害百姓是太子所行違悞非本
國違悞也伏望勿外前詔勒囘大軍本國當具貢物馳
獻復有異於前者行省復以書抵之以為朝廷調兵討
占城屢移文與世子俾開路備糧不意故違朝命俾興
道王輩提兵迎敵射傷我軍與安南生靈為禍者爾國
所行也今大軍經爾國討占城乃上命世子可詳思爾
國歸附已久宜體皇帝涵洪慈憫之徳即令退兵開道
安諭百姓各務生理我軍所過秋毫無擾世子宜出
[209-15a]
迎鎮南王共議軍事不然大軍止於安南開府因令其
使阮文翰達之及官軍獲生口乃稱日烜調其聖翊等
軍船千餘艘助興道王拒戰鎮南王遂與行省官親臨
東岸遣兵攻之殺傷甚衆奪船二十餘艘興道王敗走
官軍縛㭖為橋渡富良江北岸日烜沿江布兵船立木
柵見官軍至岸即發礮大呼求戰至晩又遣其阮奉御
奉鎮南王及行省官書請小却大軍行省復移文責之
遂復進兵日烜乃棄城遁去仍令阮效鋭奉書謝罪并
[209-15b]
獻方物且請班師行省復移文招諭遂調兵渡江壁於
安南城下明日鎮南王入其國宫室盡空惟留屢降詔勅
及中書牒文盡行毁抹外有文字皆其南北邊將報官
軍消息及拒敵事情日烜僭稱大越國主憲天體道大
明光孝皇帝陳威晃禪位于皇太子立太子妃為皇后
上顯慈順天皇太后表章於上行使昊天成命之寳日
烜即居太上皇之位見立安南國王係日烜之子行紹
寳年號所居宫室五門額書大興之門左右掖門正殿
[209-16a]
九間書天安御殿正南門書朝天閣又諸處張榜云凡
國内郡縣假有外寇至當死戰或力不敵許於山澤逃
竄不得迎降其險隘拒守處俱有庫屋以貯兵甲其棄
船登岸之軍猶衆日烜引宗族官吏於天長長安屯聚
興道王范殿前領兵船復聚萬刼江口阮盝駐西路永
平行省整軍以備追襲而唐古特與索多等兵至自占
城與大軍會合自入其境大小七戰取地二千餘里王
宫四所初敗其昭明王兵擊其昭孝王大僚護皆死昭
[209-16b]
明王遠遁不敢復出又於安演州清化長安獲亡宋陳
尚書壻交趾梁奉御及趙孟信葉郎將等四百餘人萬
户李邦憲劉世英領軍開道自永平入安南每三十里
立一寨六十里置一驛毎一寨一驛屯軍三百鎮安巡
邏復令世英立堡專提督寨驛公事右丞庫春引萬户
孟古岱巴喇罕岱爾由陸路李左丞引烏瑪喇巴圖由
水路敗日烜兵船禽其建徳侯陳仲日烜逃去追至膠
海口不知所往其宗族文義侯父武道侯及子明智侯
[209-17a]
壻彰懐侯并彰憲侯亡宋官曾參政蘇少保子蘇寳章
陳尚書子陳文孫相繼率衆來降唐古特劉珪皆言占
城無糧軍難久駐鎮南王令索多引元軍於長安處就
糧日烜至安邦海口棄其舟楫甲仗走匿山林官軍獲
船一萬艘擇善者乗之餘皆焚棄復於陸路追三晝夜
獲生口稱上皇世子止有船四艘興道王及其子三艘
太師八十艘走清化府索多亦報日烜太師走清化烏
瑪喇巴圖以軍一千三百人戰船六十艘助索多襲擊
[209-17b]
其太史等兵復令唐古特沿海追日烜亦不知所往日
烜弟昭國王陳益稷率其本宗與其妻子官吏來降乃
遣宻拉薩巴等送彰憲侯文義侯及其子明誠侯昭國
王子義國侯入朝文義侯得北上彰憲侯義國侯皆為
興道王所刼彰憲侯死義國侯脱身還軍中官軍聚諸
將議交人拒敵官軍雖數敗散然增兵轉多官軍困乏
死傷亦衆蒙古軍馬亦不能施其技遂棄其京城渡江
北岸決議退兵屯思明州鎮南王然之乃領軍還是日
[209-18a]
劉世英與興道王興寧王兵二萬餘人力戰又官軍至
如月江日烜遣懐文侯來戰行至冊江擊浮橋渡江左
丞唐古特等馳驛上表而林内伏發官軍多溺死力戰
始得出境唐古特等馳驛上奏七月樞密院請調兵以
今年十月㑹潭州聴鎮南王及阿爾哈雅擇帥總之二
十三年正月詔省臣共議遂大舉南伐二月詔諭安南
官吏百姓數日烜罪惡言其戕害叔父陳遺愛及弗納
達嚕噶齊巴延特穆爾等事以陳益稷等自拔來歸封
[209-18b]
益稷為安南國王賜符印秀嵈為輔義公以奉陳祀申
命鎮南王托歡左丞相阿爾哈雅平定其國以兵納益
稷五月發孟古岱麾下士卒合鄂州行省軍同征之官
兵入其境日烜復棄城遁六月湖南宣慰司上言連嵗
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罷於轉輸賦役煩重士卒觸
瘴癘多死傷者羣生愁歎四民廢業貧者棄子以偷生
富者鬻產而應役倒懸之苦日甚一日今復有事交趾
動百萬之衆虚千金之費非所以恤士民也且舉動之
[209-19a]
間利害非一又兼交趾已嘗遣使納表稱藩若從其請
以甦民力計之上也無已則宜寛百姓之賦積糧餉繕
甲兵俟來嵗天時稍利然後大舉亦未為晩湖廣行省
臣顯格是其議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鎮戍凡七十餘所
連嵗征戰士卒精銳者罷於外所存者皆老弱毎一城
邑多不過二百人竊恐姦人得以窺伺虛實往年平章
阿爾哈雅出征輸糧三萬石民且告病今復倍其數官
無儲畜和糴於民間百姓將不勝其困宜如宣慰司所
[209-19b]
言乞緩師南伐樞密院以聞帝即日下詔止軍縱士卒
還各營益稷從師還鄂二十四年正月發新附軍千人
從阿巴齊討安南又詔𤼵江淮江西湖廣三省蒙古漢
劵軍七萬人船五百艘雲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
萬五千海道運糧萬户張文虎費拱辰陶大明運糧十
七萬石分道以進置征交趾行尚書省鄂羅齊平章政
事烏瑪喇樊楫參知政事總之並受鎮南王節制五月
命右丞程鵬飛還荆湖行省治兵六月樞密院復奏令
[209-20a]
烏瑪喇與樊參政率軍士水陸並進九月以瓊州路安
撫使陳仲達南寧軍民總管謝有奎延欄軍民總管符
庇成出兵船助征交趾並令從征日烜遣其中大夫阮
文彥等入貢十一月鎮南王次思明留兵二千五百人
命萬户賀祉綂之以守輜重程鵬飛巴喇罕岱爾以漢
劵兵萬人由西道永平鄂囉齊以萬人從鎮南王由東
道女兒闗以進阿巴齊以萬人為前鋒烏瑪喇樊楫以
兵由海道經玉山雙門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餘艘擊
[209-20b]
之斬首四千餘級生擒百餘人奪其舟百艘遂趨交趾
程鵬飛巴喇罕岱爾經老䑕陷沙茨竹三闗凡十七戰
皆㨗十二月鎮南王次茅羅港交趾興道王遁因攻浮
山寨破之又命程鵬飛阿里以兵二萬人守萬刼且修
普賴山及至靈山木栅命烏瑪喇將水兵阿巴齊將陸
兵徑趨交趾城鎮南王以諸軍渡富良江次城下敗其
守兵日烜與其子棄城走敢喃堡諸軍攻下之二十五
年正月日烜及其子復走入海鎮南王以諸軍追之次
[209-21a]
天長海口不知其所之引兵還交趾城命烏瑪喇將水
兵由大滂口迓張文虎等糧船鄂囉齊阿巴齊等分道
入山求糧聞交趾集兵箇沉箇黎磨山魏寨發兵皆破
之斬萬餘級二月鎮南王引兵還萬刼阿巴齊將前鋒
奪闗擊橋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斬數萬餘級得船
二百艘米十一萬三千餘石烏瑪喇由大滂口趨塔山
遇賊船千餘擊破之至安邦口不見張文虎船復還萬
刼得米四萬餘石普賴至靈山木栅成命諸軍居之
[209-21b]
諸將因言交趾無城池可守倉庾可食張文虎等糧
船不至且天時已熟恐糧盡師老無以支久為朝廷羞
宜全師而還鎮南王從之命烏瑪喇樊楫將水兵先還程
鵬飛達春將兵護送之三月鎮南王以諸軍還張文虎
糧船以去年十二月次屯山遇交趾船三十艘文虎擊之
所殺畧相當至綠水洋賊船益多度不能敵又船重不
可行乃沉米於海趨瓊州費拱辰糧船以十一月次惠
州風不得進漂至瓊州與張文虎合徐慶糧船漂至占
[209-22a]
城亦至瓊州凡亡士卒二百二十人船十一艘糧萬四
千三百石有竒鎮南王次内傍闗賊兵大集王擊破之
命萬户張均以精銳三千人殿力戰出闗諜知日烜及
世子興道王等分兵三十餘萬守女兒闗及丘急嶺連
亘百餘里以遏歸師鎮南王遂由單已縣趨盝州間道
以出次思明命愛魯克引兵還雲南鄂囉齊以諸軍北
還日烜尋遣使來謝進金人代已罪十一月以劉庭直
李思衍萬努等使安南持詔諭日烜來朝二十六年二
[209-22b]
月中書省臣奏既罷征交趾宜拘收行省符印四月日
烜遣其中大夫陳克用等來貢方物二十七年日烜卒其
子日燇遣使來貢二十八年十一月鎮守永州兩淮萬
户府上千户蔡榮上書言軍事大要以朝廷賞罰不明
士不用命將帥不和坐失事機其弊有不可勝言者書
上不報二十九年九月遣吏部尚書梁曾禮部郎中陳
孚持詔再諭日燇來朝詔曰省表具悉去嵗禮部尚書
張立道言曾到安南識彼事體請往開諭使之來朝因
[209-23a]
遣立道往彼今汝國罪愆既已自陳朕復何言若曰孤
在制及畏死道路不敢來朝且有生之類寧有長久安
全者乎天下亦復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汝當具聞
徒以虛文嵗幣巧飾見欺於義安在三十年梁曾等使
還日燇遣陪臣陶子竒等來貢廷臣以日燇終不入朝
又議征之遂拘留子竒於江陵命劉國傑與諸侯王伊
勒吉岱等同征安南勅至鄂州與陳益稷議八月平章
博果宻等奏立湖廣安南行省給二印市蜑船百斛者
[209-23b]
千艘用軍五萬六千五百七十人糧三十五萬石馬料
二萬石鹽二十一萬斤預給軍官俸津遣軍人水手人
鈔二錠器仗凡七十餘萬事國傑設幕官十一人水陸
分道並進又以江西行樞密院副使徹爾瑪勒為右丞
從征安南令陳巖趙修已雲從龍張文虎岑雄等共事
益稷隨軍至長沙會寢兵而止三十一年五月成宗即
位命罷征遣陶子竒歸國日燇遣使上表慰國哀并獻
方物六月遣禮部侍郎李衎兵部郎中蕭泰登持詔往
[209-24a]
撫綏之其畧曰先皇帝新棄天下朕嗣守大綂踐阼之
始大肆赦宥無間遠近惟爾安南亦從寛宥已勅有司
罷兵遣陪臣陶子竒歸國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天者
其審思之大徳五年二月太傅諤勒哲等奏安南來使
鄧汝霖竊畫宫苑圖本私買輿地圖及禁書等又抄寫
陳言徴收交趾文書及私記北邊軍情及山陵等事宜
遣使持詔責以大義三月遣禮部尚書瑪哈穆特禮部
侍郎喬宗亮持詔諭日燇大意以汝霖等所為不法宜
[209-24b]
窮治朕以天下為度勅有司放還自今使价必須選擇
有所陳請必盡情悃向以虛文見紿曾何益於事哉勿
憚改圖以貽後悔中書省復移牒取萬户張榮實等二
人與去使偕還武宗即位下詔諭之屢遣使來貢至大
四年八月世子陳日㷃遣使奉表來朝仁宗皇慶二年
正月交趾軍約三萬餘衆馬軍二千餘騎犯鎮安州雲
洞殺掠居民焚燒倉廪廬舎又陷祿洞知洞等處虜生
口孳畜及居民貲產而還復分兵三道犯歸順州屯兵
[209-25a]
未退廷議俾湖廣行省發兵討之四月復得報交趾世
子親領兵焚養利州官舎民居殺掠二千餘人且聲言
昔右江歸順州五次刼我大源路掠我生口五千餘人
知養利州事趙珏禽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一
千餘頃故來讐殺六月中書省俾兵部員外郎阿爾烏
遜樞密院俾千户劉元亨同赴湖廣行省詢察之元亨
等親詣上中下由村相視地所詢之居民農伍又遣下
思明知州黄嵩壽往詰之謂是阮盝世子太史之奴然
[209-25b]
亦未知是否於是牒諭安南國其畧曰昔漢置九郡唐
立五管安南實聲敎所及之地况獻圖奉貢上下之分
素明厚往薄來懐撫之惠亦至聖朝果何負於貴國今
胡自作不靖禍焉斯啟雖由村之地所係至㣲而國家
輿圖所闗甚大兼之所殺所虜皆朝廷係籍編户省院
未敢奏聞然未審不軌之謀誰實主之安南囘牒云邊
鄙鼠竊狗偷輩自作不靖本國安得而知且以貨賂偕
至元亨復牒責安南飾辭不實却其貨賂且曰南金象
[209-26a]
齒貴國以為寳而使者以不貪為寳來物就付囘使請
審察事情明以告我而道里遼遠情辭虚誕終莫得其
要領元亨等推原其由因上言交人昔侵永平邊境今
倣效成風兼聞阮盝世子乃交趾跋扈之人為今之計
莫若遣使諭安南歸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當國之人
正其疆界究其主謀開釁之人戮於境上申飭邊吏毋
令侵越却於永平置塞募兵設官綂領給田土牛具令
自耕食編立部伍明立賞罰令其緩急首尾相應如此
[209-26b]
則邊境安靜永保無虞事聞有㫖俟安南使至即以諭
之自延祐初元以及至治之末疆塲寧謐貢獻不絶泰
定元年世子陳日爌遣陪臣莫節夫等來貢益稷久居
於鄂遙授湖廣行省平章政事當成宗朝賜田二百頃
武宗朝進銀青榮禄大夫加金紫光祿大夫復加儀同
三司文宗天厯二年夏益稷卒壽七十有六詔賜錢五
千緡至順元年諡忠㦤王三年夏四月世子陳日㷆遣
其臣鄧世延等二十四人來貢方物
[209-27a]
[209-27b]
元史巻二百九
[209-28a]
元史巻二百九考證
安南國𫝊宋封丁部領為交趾郡王其子璉亦為王𫝊
三世為李公藴所奪 按宋史及文獻通考東都事
畧諸書並載丁璉卒弟璿嗣其大校黎桓廢璿自立
宋封為交趾郡王𫝊子龍鉞龍廷為李公藴所奪云
云𫝊文訛脫今姑仍舊
諸衛寄班 按安南志畧寄班職在大僚班親王班下
諸衛職在寄班下皆文武參用
[209-28b]
至元九年以葉實訥為安南達嚕噶齊 經世大典作
七年十一月事
日烜遣范明字致書謝罪 按明字為安南官名其品
秩在王侯下大僚班上並詳見安南志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