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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元史卷一百八十
明翰林學士亞中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宋濂等修
列𫝊第六十七
耶律希亮
耶律希亮字明甫楚材之孫鑄之子也初六皇后命以
齊達濟氏歸鑄生希亮於和琳南之凉樓曰托果斯六
皇后遂以其地名之憲宗嘗遣鑄覈錢糧于燕鑄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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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世皆讀儒書儒生俱在中土願携諸子至燕受業憲
宗從之乃命希亮師事北平趙衍時方九嵗未浹旬已
能賦詩嵗丙辰憲宗召鑄還和琳希亮獨留燕嵗戊午
憲宗在六盤山希亮詣行在所已而鑄扈從南伐希亮
亦在行明年憲宗崩於蜀希亮將輜重北歸陜右又明
年爲中統元年世祖即位額哷布格反遣使召主將琿
塔哈鑄說琿塔哈等入朝皆不從則棄其妻子挺身來
歸既而琿塔哈知鑄去怒遣百騎追之不及乃使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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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希亮母子迫脅使從行自靈武過伊竒哩城至西
凉甘州額哷布格遣大將阿勒達爾自和琳帥師至焉
支山希亮見之阿勒達爾問而父安在希亮曰不知與
吾父同任事者宜知之琿塔哈怒詬曰我焉得知之其
父今亡命東見皇帝矣希亮曰若然則何爲不知阿勒
達爾熟視琿塔哈曰此言深有意焉詰希亮甚急希亮
曰使吾知之亦従而去安得獨留阿勒達爾以爲實免
其監涖既而阿勒達爾琿塔哈爲大兵所殺其殘卒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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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衆推哈喇布哈爲帥希亮潛匿甘州北黒水東沙陀
中殿兵已過十餘里有尋馬者適至老婢漏言衆奄至
驅至肅州哈喇布哈與鑄有㛰姻之好又哈喇布哈在
蜀時嘗疾病鑄召醫視之遺以酒食因釋希亮縳謂曰
我受恩於汝父此圗報之秋也及抵沙州北川希亮與
兄弟徒歩負任不火食者數日是冬渉雪踰天山至北
庭都䕶府二年至展斡爾城夏踰瑪納斯河抵葉羙里
城乃定宗潛邸湯沐邑也時六皇后之妹主后位與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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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和皆欲東覲希亮母宻知其事携希亮入見已而
不果冬至于和博果之地三年定宗㓜子大名王閔其
不能歸遺以幣帛鞍馬乃從大名王至呼濟爾之地㑹
宗王阿勒呼木至誅額哷布格所用鎮守之人索羅該
欲附世祖復從大名王及阿勒呼木二王還至葉羙里
城王遺以耳環其二珠大如榛實價值千金欲穿其耳
使帶之希亮辭曰不敢因是以傷父母之遺體也且無
功受賞於禮尤不可王又解金束帶遺之且曰繫此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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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體宜無傷五月又爲額哷布格兵所驅西行千五百
里至巴爾薩里之地六月又西至哈招沙之地又從至
布拉城又西行六百里至徹徹里扎拉之山后妃輜重
皆留于此希亮母及兄弟亦在焉希亮單騎行二百餘
里至徹伯爾城又百里至葉爾羌城而哈喇布哈之兵
奄至希亮又從二王興師還至布拉城與哈喇布哈戰
敗之盡殲其衆二王乃函其頭遣使報㨗十月至伊伊
斯康之地四年至喀什噶爾城四月額哷布格兵復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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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亮從征至和木巴實城時希亮母從后避暑於阿提
巴實山先是鑄嘗言于世祖臣之妻子皆在北邉至是
世祖遣布哈綽克至二王所因以璽書召希亮馳驛赴
闕六月由庫克新城至哈喇和卓出伊州渉大漠以還
八月覲世祖于上都之大安閣備陳邉事及覊旅困苦
之状世祖憐之賜鈔千錠金帶一幣帛三十命爲實古
爾必且齊至元八年授奉訓大夫符寳郎十二年既平
宋世祖命希亮問諸降将日夲可伐否夏貴呂文煥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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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虎陳奕等皆云可伐希亮奏曰宋與遼金攻戰且三
百年干戈甫定人得息肩俟數年興師未晩世祖然之
十三年太府監令史盧贄言於監官各路所貢布長三
丈惟平陽加一丈諸集賽台以故争取平陽布苟截其
長者與他郡等則無所争而以其所截者爲髹漆宮殿
器皿之用甚便監官從之適左右以其事聞帝以詰監
官監官倉皇莫知所以對歸罪於贄帝命斬之希亮遇
諸塗贄以寃告希亮命少緩具以實入奏有㫖令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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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讞之竟釋贄而召御史大夫塔齊爾等讓之曰此事
言官當言而不言向㣲托果斯不悮誅此人耶十四年
轉嘉議大夫禮部尚書尋遷吏部尚書帝駐蹕齊訥格
台之地希亮至奏對畢董文忠問大都近事希亮曰囹
圄多囚耳世祖方欹枕而卧忽寤問其故希亮奏曰近
奉㫖漢人盜鈔六文者殺以是囚多帝驚問孰𫝊此語
省臣曰此㫖實托爾齊所𫝊托爾齊曰陛下在南坡以
語䝉古兒童帝曰前言戲耳曷嘗著爲令式乃罪托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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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希亮因奏曰令既出矣必明其錯悮以安民心帝善
其言即命希亮至大都諭㫖中書十七年希亮以跋渉
西土足病痿攣謝事而去退居㶟陽者二十餘年至大
三年武宗訪求先朝舊臣特除翰林學士承㫖資善大
夫尋改授翰林學士承㫖知制誥兼修國史希亮以職
在史官乃類次世祖嘉言善行以進英宗取其書置禁
中乆之閒居京師四方之士多從之游泰定四年卒年
八十一希亮性至孝困厄遐方家貲散亡已盡僅蔵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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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畫像四時就穹廬陳列致奠盡誠盡敬朔漠之人咸
相聚米觀歎曰此中土之禮也雖疾病不廢書史或中
夜起坐取燭以書所著詩文及從軍紀行錄三十卷目
之曰愫軒集贈推忠輔義守正功臣資善大夫集賢學
士上䕶軍追封漆水郡公諡忠嘉
趙世延
趙世延字子敬其先永古特族人居雲中北邉曾祖達
衮爲金羣牧使太祖得其所牧馬達衮死之祖阿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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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㓜孤鞠於外大父兆嘉譌爲趙家因氏趙驍勇善騎
射從太祖征伐有功爲䝉古漢軍征行大元帥鎮蜀因
家成都父赫色以門功襲父元帥職兼文州吐蕃萬户
達嚕噶齊世延天資秀發喜讀書究心儒者體用之學
弱冠世祖召見俾入樞宻院御史臺肄習官政至元二
十一年授承事郎雲南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時年二
十有四烏䝉蠻酋叛世延㑹省臣以軍討之蠻兵大潰
即請降二十六年擢監察御史與同列五人劾丞相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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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不法中丞趙國輔僧格黨也抑不以聞更以告僧格
於是五人者悉爲所擠而世延幸免奉㫖按平陽郡監
額森呼圖克贓鉅萬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殺人獄皆明
允二十九年轉奉議大夫出僉江南湖北道肅政亷訪
司事敦儒學立義倉撤淫祠脩澧陽縣壊隄嚴常澧掠
賣良民之禁部内晏然元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臺都
亊丁内艱不赴大徳元年復除前官三年移中臺都事
俄改中書左司都事臺臣奏仍爲都事中臺六年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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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肅政廉訪副使改江南行臺治書侍御史十年除安
西路總管安西故京兆省臺所治號稱㑹府前政壅滯
者三千牘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盡陜民饑省臺議
請于朝賑之世延曰捄荒如捄火願先發廩以賑朝廷
設不允世延當傾家財若身以償省臺從之所活者衆
至大元年除紹興路總管改四川肅政廉訪使䝉古軍
士科差繁重而軍士就戍徃来者多害人且軍官或抑
良爲奴世延皆除其弊而正其罪又脩都江堰民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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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年陞中奉大夫陜西行臺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婦
爲邉患右丞劉深徃討之兵敗而還坐罪棄市及是右
丞阿固台當繼行世延言蠻夷事在覊縻而重煩天討
致軍旅亡失誅戮省臣藉使盡得其地何補於國今窮
兵黷武實傷聖治朝廷苐當選重臣知治體者付以邉
寄兵宜止勿用事聞樞宻院臣以為用兵國家大事不
宜以一人之言爲興輟世延聞之章再上事卒罷皇慶
二年拜浙江行省參知政事尋召還拜侍御史延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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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省臣奏比奉詔漢人參政用儒者趙世延其人也帝
曰世延誠可用然永特古氏非漢人其署宜居右遂拜
中書參知政事居中書二十月遷御史中丞有㫖省臣
自平章以下率送之官其禮前所無有故爲權臣所忌
乃用皇太后㫖出世延爲雲南行省右丞陛辭帝特命
仍還御史臺爲中丞三年世延劾奏權臣太師右丞相
特們徳爾罪惡十有三年詔奪其職尋陞翰林學士承
㫖兼御史中丞世延固辭乃解中丞五年進光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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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文館學士守大都留守乞補外拜四川行省平章政
亊世延議即重慶路立屯田物色江津巴縣閒田七百
八十三頃摘軍千二百人墾之嵗得粟萬一千七百石
明年仁宗崩特們徳爾復居相位鋭意報復屬其黨何
志道誘世延從弟索約勒哈呼誣告世延罪逮世延置
對至夔路遇赦世延以疾抵荆門留就醫特們徳爾遣
使督追至京師俾其黨煆煉使成獄㑹有㫖事經赦原
勿復問特們徳爾更以它亊白帝繫之刑曹逼令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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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延不爲動居囚再嵗索約勒哈呼自以所訴渉誣欺
亡去中書左丞相拜珠屢言世延亡辜得㫖出獄就舎
以養疾先是帝獵北凉亭顧謂侍臣曰趙世延先帝所
尊禮而特們徳爾妄入其罪數請誅之此殆報私怨耳
朕豈能從之侍臣皆叩頭稱萬嵗特們徳爾在上都聞
世延出獄索省牘視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爲也事
聞帝語之曰此朕意耳未幾特們徳爾死事乃釋世延
出居於金陵泰定元年召還朝除集賢大學士明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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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江南行臺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復爲御史中丞又遷
中書右丞明年有㫖趙世延頃爲權姦所誣中書宜徧
移天下昭雪其非辜仍加翰林學士承㫖光禄大夫經
筵開兼知經筵事選揀勸講者皆一時名流又加同知
樞宻院事泰定帝崩雅克特穆爾與宗王大臣議武宗
子周王懐王於法當立周王逺在朔漠而懐王久居民
間備嘗艱險民必歸之天位不可乆虚不如先迎懐王
以從民望八月即定策迎之于江陵懐王即位是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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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當是時世延贊畫之功爲多文宗即位世延仍以御
史中丞兼翰林學士承㫖以疾乞歸田里詔不允天厯
二年正月復除江南行臺御史中丞行次濟州三月改
集賢大學士六月又加奎章閣大學士八月拜中書平
章政事冬世延至京固辭不允詔以世延年高多疾許
乗小車入内至順元年詔世延與虞集等纂修皇朝經
世大典世延屢奏臣衰老乞解中書政務専意纂修帝
曰老臣如卿者無幾求退之言後勿復陳四月仍加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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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學士承㫖封魯國公秋以疾移文中書致其事明日
即行養疾於金陵之茅山詔徴還朝不能行二年改封
凉國公元統二年詔賜世延錢凡四萬緡至元改元仍
除奎章閣大學士翰林學士承㫖中書平章政事魯國
公明年五月至成都十一月卒享年七十有七至正二
年贈世延執法佐運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
柱國追封魯國公謚文忠世延歴事凡九朝剔歴省臺
五十餘年負經濟之資而将之以忠義守之以清介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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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文學凡軍國利病生民休戚知無不言而於儒者
名教尤拳拳焉爲文章波瀾浩瀚一根於理嘗較定律
令彚次風憲宏綱行于世五子達者三人伊濟台黄州
路總管次伊嚕江浙行省理問官布呼夔州路總管天
厯初嚢嘉特據蜀叛死于難特贈推忠秉義効節功臣
資善大夫中書右丞上䕶軍追封蜀郡公謚忠愍
孔思晦
孔思晦字明道孔子五十四世孫也資質端重而性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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黙童丱時讀書已識大義及長受業於導江張
講求
義理於詞章之習薄而弗爲家貧躬耕以爲養雖劇寒
暑而爲學未嘗懈逺近爭聘爲子弟師大徳中游京師
祭酒耶律有尚欲薦之以母老辭而歸母卧疾躬進藥
餌衣不解帶居䘮勺水不入口者五日至大中舉茂才
爲范陽儒學教諭延祐初調寕陽學先是兩縣校官率
以廩薄不能守職而思晦以儉約自將教養有法比代
去學者皆不忍舍之於是孔氏族人相與議思晦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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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賢宜襲封爵奉祀事狀上政府事未决仁宗在位雅
崇尚儒道一日問孔子之裔今幾世襲爵為誰廷臣具
對曰未定帝親取孔氏譜牒按之曰以嫡應襲封者思
晦也復奚疑特授中議大夫襲封衍聖公月俸百緡加
至五百緡賜四品印泰定三年山東亷訪副使王鵬南
言襲爵上公而階止四品於格弗稱且失尊崇意明年
陞嘉議大夫至順二年改賜三品印思晦以宗祀責重
恒懼弗勝每遇祭祀必敬必慎初廟燬于兵後雖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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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角樓圍墻未備思晦竭力營度以復其舊金絲堂壊
又一新之祭器禮服悉加整飭又以尼山乃毓聖之地
故有廟已毁民冐耕祭田且百年思晦復其田里請置
尼山書院以列于學官朝廷從之三氏學舊有田三千
畆占于豪民子思書院舊有營運錢萬緡貸於民取子
錢以供祭祀久之民不輸子錢并負其夲思晦皆理而
復之聖父舊封齊國公思晦言于朝曰宣聖封王而父
爵猶公願加褒崇乃詔加封聖父唘聖王聖母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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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季時孔末之後方盛欲以偽滅真害宣聖子孫幾盡
至是其裔復欲冐稱宣聖後思晦以為不早辨則真偽
乆益不可明彼與我不共戴天乃列于族與共拜殿廷
可乎遂㑹族人稽典故斥之既又重刻宗譜于石而孔
氏族裔益明矣元統元年卒年六十七卒之日有鶴百
餘翔其屋上又見神光自東南落其舎北至正中朝廷
加贈其官而賜諡曰文肅子曰克堅襲封衍聖公階嘉
議大夫既而進通奉大夫至正十五年召為同知太常
[180-14a]
禮儀院事拜陕西行臺侍御史遷國子祭酒擢山東肅
政亷訪使不赴孫希學襲衍聖公
[180-14b]
元史卷一百八十
[180-15a]
元史卷一百八十考證
耶律希亮𫝊及抵沙州北川 原刻訛北州沙川據永
樂大典改正
有㫖命董文忠讞之 原刻誤作董文用按董文忠𫝊
及姚燧集云太府監屬盧甲盗剪官布帝命殺之懲
衆文忠請付有司閲實囙即遣文忠及近臣圖門覆
之得誣狀釋之盧甲即盧贄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