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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元史卷一百九十六
明翰林學士亞中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宋濂等修
列傳第八十三
忠義四
布延布哈字希古䝉古氏倜儻有大志至正五年由國
子生登右牓進士第一人授翰林修撰調河南行省員
外郎十一年遷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蘄黄徐壽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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冦布延布哈戰守之功為多語在道通傳十六年除江
西㢘訪副使頃之召還授益都路達嚕噶齊遷山東㢘
訪使再轉為中書參知政事十八年詔與治書侍御史
李國鳳同經畧江南至建寧江西陳友諒遣鄧克明來
冦而平章政事阿嚕烏遜等皆夜遁國鳳時分鎮延平
城陷遁去布延布哈曰我承制來此去將何之誓與此
城同存亡耳命築各門甕城前後拒戰六十四日既而
大敗賊衆明年召還授山東宣慰使再轉知樞密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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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章山東行省守禦益都大明兵壓境布延布哈捍城
力戰城陷而平章政事巴拜出降布延布哈還告其母
曰兒忠孝不能兩全有二弟當為終養拜母趨官舍坐
堂上主將素聞其賢召之再三不徃既而面縛之布延
布哈曰我元朝進士官至極品臣各為其主不屈死之
先是其妻阿爾展歴呼家人告之曰我夫受國恩我亦
封齊國夫人今事至此唯有死耳家人莫不歎息泣下
已而布延布哈二弟之妻各抱㓜子及婢妾溺舍南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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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比阿爾展欲下而井填咽不可容遂抱子投舍北井
其女及妾女孫女皆隨溺焉是時有申榮者平章山東
行省守東昌榮見列郡皆降告其父曰人生世間不能
全忠孝者兒也父曰何為榮曰城中兵少不敵戰則萬
人之命由兒而廢但有一死報國耳遂自經
閔本字宗先河内人性剛正敏給而刻志於學早歲得
推擇為禮部令史御史大夫布哈竒本之才辟以為掾
平反冤獄甚有聲擢御史臺照磨頃之遷樞密院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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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監察御史遷中書左司都事五轉為吏部尚書移刑
户二部皆以能見稱本素貧且有目疾嘗上章乞謝事
不允詔授集賢侍講學士大明兵薄京師本謂其妻程
氏曰國事至此吾知之久矣愧不能立功補報敢愛六
尺軀苟活哉程氏曰君能死忠我尚有愛於君乎本乃
朝服與程氏北向再拜大書於屋壁曰元中奉大夫集
賢侍講學士閔本死遂各縊焉二女長真真次女女見
本死呼天號泣亦自縊於其傍有拜珠者喀喇人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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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善以材累官至翰林國史院都事為太子司經兵至
拜珠謂家人曰吾始祖哈哩巴封河東公者與太祖同
事王汗太祖取王汗收諸部落吾祖引數十騎馳西北
方太祖使人追問之曰昔者與皇帝同事王汗王汗今
已滅欲為之報仇則帝乃天命逆天不祥欲改事帝則
吾心有所不忍故避之於逺地以没吾生耳此吾祖之
言也且吾祖生朔漠其言尚如此今吾生長中原讀書
國學而可不知大義乎況吾上世受國厚恩至吾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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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今其國破尚忍見之與其苟生不如死遂赴井死其
家人瘞之舎東悉以其書籍焚之為殉云
趙𢎞毅字仁卿真定晉州人少好學家貧無書傭於巨
室晝則為役夜則借書讀之或閔其志但使總其事而
不役焉嘗受經於臨川吳澄始辟翰林書寫再轉為國
史院編修官調大樂署令大明兵入京城𢎞毅嘆息曰
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此古語也我今力不能救社
稷但有一死報國耳乃與妻解氏皆自縊其子恭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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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勾與妻子訣曰今乗輿北奔我父子食禄不能效尺
寸力吾父母已死尚何敢愛死乎或止之曰我曹官卑
何自苦如此恭叱曰爾非我徒也古者忠義人各盡自
心豈問職之崇卑乎遂公服北向再拜亦縊死恭女官
奴年十七見恭死方大泣適隣嫗數輩來相率出避曰
我未適人避將何之不聴嫗欲力挽之女曰人生在世
便百歲亦須一死乃潛入中堂解衣帶自經
鄭玉字子美徽州歙縣人幼敏悟嗜學既長覃思六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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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邃於春秋絶意仕進而勤於教學者門人受業者衆
所居至不能容學者相與即其地構師山書院以處焉
玉為文章不事彫刻煆煉流傳京師揭徯斯歐陽𤣥咸
加稱賞至正十四年朝廷除玉翰林待制奉議大夫遣
使者賜以御酒名幣浮海徴之玉辭疾不起而為表以
進曰名爵者祖宗之所以遺陛下使與天下賢者共之
者陛下不得私予人待制之職臣非其才不敢受酒與
幣天下所以奉陛下陛下得以私與人酒與幣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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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也玉既不仕則家居日以著書為事所著有周易纂
註十七年大明兵入徽州守將將要致之玉曰吾豈事
二姓者耶因被拘囚久之親戚朋友攜具餉之則從容
為之盡歡且告以必死狀其妻聞之使語之曰君苟死
吾其相從地下矣玉使謂之曰若果從吾死吾其無憾
矣明日具衣冠北向再拜自縊而死
黃
字殷士撫州金谿人博學明經善屬文尤長於詩
至正十七年用左丞相太平奏授淮南行省照磨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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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國子助教遷太常博士轉國子博士陞監丞擢翰林
待制兼國史院編修官二十八年京城既破冔歎曰我
以儒致身累䝉國恩為胄子師代言禁林今縱無我戮
何面目見天下士乎遂赴井而死年六十一有詩文𫝊
於世
拜特穆爾字君壽䝉古人家世歴履無所考居官所至
以廉能著聲至正中累遷為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行
省治福州二十七年大明以騎兵出杉闗取邵武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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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由海道趣閩奄至城下拜特穆爾知城不可守引妻
妾坐樓上慷慨謂曰丈夫死國婦人死夫義也今城且
陷吾必死於是若等能吾從乎皆泣曰有死而已無他
志也縊而死者六人有十歲女度其不能自死則紿之
曰汝稽顙拜佛庶保我無恙也甫拜即挈米囊壓之死
乳媪抱其幼子旁立以泣拜特穆爾熟視之歎曰父死
國母死夫妾與女從父者也皆當死汝三歲兒於義何
所從乎為宗祀計可也乃命媪抱匿旁近民舍而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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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畀之曰即有緩急可以此贖兒命有頃兵入城即舉
燈自燃四圍忩火大發遂自焚死
德哷默色字子初囘囘人性剛介事母至孝年四十猶
不仕或問之曰吾不忍舍吾母以去也以宿衞年勞授
行宣政院崇教三遷為漳州路達嚕噶齊居三年民甚
安之時陳友定據全閩八郡之政皆用其私人以總制
之朝廷命官不得有所與大明兵既取福州興化泉州
皆納欵或以告德哷默色仰天嘆曰吾不材位三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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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厚矣其何以報乎報國恩者有死而已亡何吏走白
招諭使者至請出城迓之德哷默色從容語之曰爾第
徃吾行出矣乃詣㕔事具公服北面再拜畢引斧斫其
印文又大書手版曰大元臣子即入位端坐拔所佩刀
剚喉中以死既死猶手執刀按膝坐儼然如生時郡民
相聚哭庭中歛其屍葬東門外時又有和爾多卜丹者
囘囘人由進士累官僉廣東廉訪司事有吕復者為江
西行省左右司都事皆閒寓福州而復以行省命攝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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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縣尹福州既下和爾多卜丹曰吾兄弟三人皆忝進
士受國恩四十年今雖無官守然大節所在其可辱乎
以石繫腰投井死復亦曰吾世君禄今雖攝官若不以
死報國則無以見先人於地下引繩自經死和爾多卜
丹兄曰穆壘丹者官建康曰海瑠丹者官信州先是亦
皆死國難云
保賽音布哈字徳中素隆噶台人有膂力善騎射由舒
庫爾齊授利器庫提㸃再轉為資正院判官累遷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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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院事遷翰林學士尋陞承㫖賜虎符兼巡軍合浦
全羅等處軍民萬户都元帥除大司農出為嶺北行省
右丞陞平章政事至正二十四年甘肅行省以博囉特
穆爾矯弑皇后皇孫遣人白事平章政事伊蘇岱爾即
欲署諭衆榜保賽音布哈持不可曰此大事何得輕信
況非符驗公文卒不署牓既而果妄𫝊㑹皇太子撫軍
冀寧承制拜保賽音布哈翰林學士承㫖遷集賢大學
士又為宣政院使遂拜中書平章政事大明兵逼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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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保賽音布哈以兵守順承門其所領兵僅數百羸卒
而已乃嘆息謂左右曰國事至此吾但知與此門同存
亡也城陷被執以見主將唯請速死不少屈主將命留
營中終不屈殺之是時有張庸者字存中温州人性豪
爽精太乙數會世亂以策干經畧使李國鳳承制授庸
福建行省員外郎治兵杉闗頃之計事赴京師因進太
乙數圖順帝喜之擢祕書少監皇太子立大撫軍院命
庸團結房山遷同僉將作院事又除刑部尚書仍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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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會諸寨既降庸守駱駝谷遣從事段禎請援於庫庫
特穆爾不報庸獨堅守拒戰衆將潰庸無去志已而寨
民李世傑執庸出降以見主將庸不屈與禎同被殺
丁好禮字敬可真定蠡州人精律算初試吏於户部辟
中書掾授户部主事擢江南行臺監察御史復入户部
為員外郎拜監察御史又入户部為郎中陞侍郎除京
畿漕運使建議置司於通州重講究漕運利病著為成
法人皆便之除户部尚書時國家多故財用空乏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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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撙節浮費國家用度賴之以給拜參議中書省事遷
治書侍御史出為遼陽行省左丞未行留為樞密副使
至正二十年遂拜中書參知政事時京師大饑天壽節
廟堂欲用故事大讌會好禮言今民父子有相食者君
臣當修省以弭大患讌會宜減常度不聴乞謝事乃以
集賢大學士致仕給全俸家居庫庫特穆爾扈從皇太
子還京輸山東粟以遺朝貴饋好禮麥百石好禮不受
二十七年復起為中書平章政事尋以論議不合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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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特封趙國公大明兵入京城或勉其謁大將好禮叱
之曰我以小吏致位極品爵上公今老矣恨無以報國
所欠惟一死耳後數日大將召好禮不肻行舁至齊化
門抗辭不屈而死年七十五是日中書參知政事郭庸
亦舁至齊化門衆叱之拜庸曰臣各為其主死自吾分
何拜之有語不少屈而死庸字允中䝉古氏由國學生
釋褐出身累遷為陜西行臺監察御史與同列劾知樞
密院事額森特穆爾喪師左遷中興總管府判官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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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森特穆爾以罪黜召拜監察御史累轉參政中書其
節義與好禮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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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一百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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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一百九十六考證
布延布哈𫝊 按宰相表布延布哈至正十八年十月
由經畧使除中書參政𫝊載參政在前經畧在後與
表互異
丁好禮𫝊至正二十七年復起為中書平章政事 按
本紀好禮由集賢大學士為添設平章非正除也又
𫝊内附載郭庸為陜西行臺監察御史與同列劾額
森特穆爾左遷中興總管府判官按本紀時西臺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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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皆斥為各路添設佐貳則庸之為判官亦非正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