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52 明文海-清-黃宗羲 (master)


[347-1a]
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海巻三百四十七   餘姚黄宗羲編
  記二十一
   紀事
  魚異記張瀚/
數年來吾郡人多畜魚盂中其種鯽也大抵多赤俗呼
為火魚其間有若鶴頂破玉紅頰白喙朱鬛素尾陽背
隂腹稱名不一皆號為竒品尤加意焉水伺其清渾食
[347-1b]
喂以鮮好時時察其饑飫審其凉燠盈寸以上便可盛
以金玉登諸几案客至出相夸視以為娯甚者一頭千
錢不獨里閈少年好事為之縉紳士亦往往而有吾宗
問渠兄母陳畜魚二十餘玩弄既久母殁哀毁不忍視
三月皆變為白聞者争往觀之訝其異也比及去䘮又
皆變為赤異復異矣相訝滋甚余謂魚善變物若火魚
變尤多方其始生黧然不異諸魚畜者羅小頳蟲飼之
於是漸紅稍長變為白為淺紅或紅白相半或白勝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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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或紅勝於白無慮數十變始定稱名然人於萃盎緑
藻中自朝至夕以觀其變變者自變而人不知其變也
不知其變而徐而察之若有稍變焉者則相與訝之且
以為班駁不齊若是今一變皆白再變皆赤白豈有棘
人素冠之意乎赤豈有孤子純采之感乎無知若靈人
動物合豈所養之食固異抑所變之色偶同卧氷冬躍
聞樂出聴中孚能及豚魚理固有之余兄率祖宗義方
孝友之言無間誠感於魚志一動氣不可謂偶相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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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既以一時俗尚為異重以所聞吾宗事尤異也是為
記云
  紀龍溪先生終事查鐸/
先生革於萬厯十一年六月初七日未時非吐故納新
得養生訣者日與其徒講聖賢事不輟先生亦自不以
委形委蜕介於懐然先生無大疾痛未嘗一日不衣冠
不飲食不逰坐革前四五日微疾食粥不餌飯革之日
晨盥櫛冠唐巾食粥從容出寢室端坐於琴堂之卧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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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逝先初六日趙麟陽公詣舍問疾先生曰吾今欲化
矣無多言麟陽公尚以能生語慰之先生嘆曰人好生
而畏死畏死之心勝吾直以為其生也枉爾謂我畏死
乎我無畏也但此回與爾永訣不妨再留坐話耳前二
三日忽出家堂與嗣子應吉曰汝有事但説毋謂我能
食望我乆存我心了了已無罣礙無恐怖此便與吾儒
知生知死道理無二即今可去我即去矣聞之吾宛施
生道來視先生先生病且革當坦然未物化時嗣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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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名於先生之手先生相視首肯且拱手致意者再葢
平時嘗謂我一生精力在講學而尤屬望於寜國者深
也徃嵗丁丑先生來水西嘗謂予曰我每乘月夜起坐
自試問心人世中有許多玩好珍美妻子僮僕可割捨
而去否但亦無甚眷戀可以逝即長逝矣今觀臨革之
際先生氣息奄奄心神了了如此自非能超脱死生者
孰能與於斯夫子謂朝聞道夕死可矣惟先生云云故
記之
[347-4a]
  瞿冏卿元立逸事嚴澂/
公諱汝稷字元立瞿文懿公長子元配李夫人出李夫
人娠公時善病誤服庸醫藥幾墮及娩身公徧體作青
色公王母見之曰先生有兩兄俱寜馨且亡矣此何望
焉及舉公又善病藥餌不絶數齡外忽患足疔勢危矣
公目中若見羣仙降授以良方公手書呈文懿文懿亟
治藥塗之立抜出疔長寸許文懿持疔手焚於爐觸其
氣背即發腫隠若疔狀急用餘藥塗之遂愈是後公每
[347-4b]
若覯羣仙者久之病良已仙跡亦隠弗見公自㓜讀書
輙過目成誦以病故不習愽士藝其用任子入成均纔
十餘嵗耳大司成姜公寶試以賦援筆立就詞格璀璨
端雅宻若製錦姜公大為賞異公孝行純篤即問安小
節一一無缺而愉婉之色可掬文懿間嘗不安公慮其
袵席弗愼也者而難於言第長跪而泣文懿笑曰兒慮
我深我知之矣公於是怡然起夜輙伴文懿寢相與商
確古今以消永夜文懿亦為之忘倦迨文懿殁毁瘠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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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蔬糲三年足不入私室未幾而家難作矣難之作也
厄公者一時貴人阿附在彼則傾陷在此公㷀㷀孤弱
守死不易貴人之門生屬吏仕兹土而望風者若而人
貴人之族戚故舊效計承志者若而人貴人之門脅肩
謟笑雞鳴狗盗者若而人陷害百端多出意外甚至一
時是非淆亂且目公為狂為惑為病而公幾無立錐矣
當是時文懿之首取士據膴位若某者而右貴人督學
使冥狠若謝某者而右貴人公之舅氏若志齋李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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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而右貴人至持挺突入公室遽欲格殺公藉救免一
日者貴人之族計誘公夜行欲殺諸途賴予同行而免
一日者貴人之族從牆上下巨石壓公幸不中而免如
此者不可枚舉然舍趨附軰亦有持議者若王元美趙
汝師陳錫𤣥邵畊夫李伯樗蔡無辱及予數軰知公而
交道不替時為翼䕶其時公作松聲賦以自寓作美人
賦以寓諸君子詞與日月争光視貴人不啻醯雞蠛蠓
即貴人亦氣懾公莫奪也嗟乎公之難由通問無别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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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作時公度勢不敵貴人飲婦一杯鴆酒而後患杜矣
然公不為公以為聖有訓國有制循之而無過不及焉
而心始愜坐是毒厯諸艱徼天幸僅僅身免衆人嗤其
迂械士笑其拙君子諒其𠂻而末世君子道鮮難乎其
為公矣公之勵行抗節自是天植而志欲為純儒居恒
以程伯子為模範厯難後益䆒心性命曰吾取吾愼吾
何擇於教於是徧探六經百氏暨竺墳𤣥典仰思俯索
晝夜不休忽一日大暢曰道一而已語上而不遺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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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禪宗乎於是手輯宗書不輟二十年如一日有指月
録行世公之仕也所至廉能稱輙冠一時人曰公之政
予曰公之學葢至是而喫飰從肚裏過眞不愧程伯子
矣公世系經術宦蹟著在家乘炳在國史予弗論論其
逸事
  王主簿子記陸垹/
蘇常熟有主簿王姓兗之曹縣人至官甫越月㑹御史
行部按常熟以事怒長吏則主簿入謁貌頗類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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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賤之乃遷怒捶主簿主簿子侍父於官聞之大呼躍
入門者止之主簿子愈益大呼御史怒令捽入主簿子
見其父伏地被撻遽抱持起抑之不跪固立持御史大
怒令疾擊數十百梃交下主簿子大呼不止曰寃乎我
父何辜受刑我父何辜受刑又曰吾家雖貧兒為人推
車計日得錢猶足給父饘粥而今若是御史亦異之曰
若敢大言耶吾今即令若父回主簿子應聲曰諾於是
主簿子業已被重掠血淋漓至踝手足皆攣猶匍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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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其父以出則又以首觸地號泣請曰大人㓜讀書志
世用初非望為主簿也然而不遇矣乃更日暮奔走微
禄豈以兒不肖不能備養故耶今事若此命也願大人
深思無終自苦遭辱主簿意不决則以手扣心曰嗟乎
孰使予至此因泣數行下良久曰兒言是也微兒吾幾
不能有面目翊日持狀抵御史不待報而行惟故空囊
敝裘毿如有憐而與之金者謝弗受主簿子名字今逸
予聞其事於南京刑部員外郎鄒君鄒君常熟人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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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簿亦質行士其兄糓城先生守兗葢識之云嗚呼難
哉方主簿子不忍父捶大呼躍入此誠天性觸發視御
史尊嚴其衛列之盛直無覩耳然遂能慷慨激烈婉曲
以成其父之高不使其甘心下吏茍朝夕之禄而受上
官擊辱回視流俗反資親仕為養䧟之不義者逺矣顧
不得為孝子之倫哉語稱匹夫不可奪志若主簿子耿
介絶俗斯亦雅操之難詘足以立身揚名顯其父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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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蘄水朱康侯行義記湯顯祖/
天下有意義之事非庸庶人所得與也何也庸庶人不
足以受此名不足以食此報葢必存乎其人雖然以為
名而張之報而収之則亦庸庶人之事非有人其中也
人之大致惟俠與儒而人生大患莫急於有生而無食
尤莫急於有士才而䝉世難庸庶人視之曰此皆無與
吾事也天下皆若人之見則人盡可以餓死而我獨飽
天下才士皆可辱可殺而我獨頑然以生推類以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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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寜復有兄弟宗黨朋友相拯絶寄妻子之事耶此俠
者之所不欲聞而亦非儒者之所欲見也以予所聞亡
友河内太守蘄朱子得之弟康侯有足記者其從兄子
貞破千金之産豪浪結客産盡去而為漁大澤中不得
魚殊泣自傷康侯曰如此天下聞之必以俠為悔嵗與
之田百斛曰吾非為子貞八口者也初子得病且劇自
度不可起割田其宗人為公私費康侯益為廣之得四
百斛曰先嶽伯太守之遺也施予必稱父兄可謂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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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最著在急難友人姜䕫一事䕫黄岡諸生與王子聲
一鳴康侯等為十二友子聲嘗為我語䕫於長安以為
才坐逰大吏貴人所口語捕逮急對子聲已前死莫為
言䕫跳身亡去北至代所在十年矣獨其母夫人與婦
居丁零訟係至求死不可得康侯常居間存活之又時
時上書理䕫後稍有哀䕫者得白䕫乃出曰我不可復
為郡縣諸生矣取貲所逰而逰太學以交於賢豪長者
公卿間豁吾意康侯曰子行而嫂饑柰何吾有田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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畝近齊昌嵗可粟六百斛他豪枲物稱是以給嫂幸無内
顧憂䕫曰可矣起别去擇日治文書行此所為康侯之
義也或曰異日䕫必有以報康侯非也康侯何以必知
異日耶或又曰康侯拓落自喜一時聞人如郭美命瞿
睿夫焦弱侯皆艷之記以傳康侯亦有名之意耶予觀
康侯非為名者天下有力不能致而心喜之口道之喜極
而致固人情也如予於康侯未有聞也而獨聞之偶愚
偶愚曰非惟如是而已康侯固留意内學者文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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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所窺若此者亦非予所知也獨怪江楚之間不少
學者江多儒俠而楚多挾儒以所聞見其於兄弟宗黨
朋友之急好以其身與焉而不出於庸人庶人之見者
亦幾何人也彼誠無所窺者耶康侯祖江居黄能世其
家學必有出文字之外者姑記其行義以風云
  龍江沈先生泰交始末記髙攀龍/
今上在東朝時先生以贊善侍講讀壬申四月十日講
讀畢上出檀扇二命先生與編修張帙各書詩句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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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早朝詩先生書魏卞蘭太子頌既呈有㫖命解説
大義先生倉卒敷陳大發頌中親賢逺奸窮經致用之
要上改容拱聽命書講章以進明年登極後先生毎在
講筵上見先生舉止與他講官不同退輙與侍璫言某
事某事沈講官行的是先生輪對日亦輙與侍璫言沈
講官講的好先生以外艱歸又接内艱上時問沈講官
何久不見内侍以居艱告久之又問内侍云服未闋上
曰令先補沈講官官待其服闋即來先生服闋於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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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上上甚喜曰沈講官還是舊日模様江陵秉政久以
先生志誠無他齮齕及江陵病舉朝官為禱祀先生獨
不與㑹江陵故先生得不被禍及先生晉宗伯有某縣
産麒麟旋斃上聞欲觀之政府曰此禮部事欲先生行
文至彼省先生曰此端不可開果爾天下言祥瑞者紛
紛矣執奏不可上曰此小事沈尚書看得大了還要取
看先生仍執奏云麒麟已斃腐穢不祥之物臣不敢進
至尊上乃止先生掌禮每事與呉縣相枘鑿相左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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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忌先生得上眷急欲去之乗先生請告遂票㫖放歸
上見即曰沈尚書是好官何處得這人來替他温㫖留
用呉縣益忌給事陳與郊承其意疏詆先生先生求去
益力上曰沈尚書不曉我意苦苦要去時有老宫人名
銀杏者聞上言令其姪一小内監宻告先生先生正色
曰此宫禁語若柰何輕洩内監恚而去司禮張誠亦知
之令先生同鄉廖太監以告先生先生曰此等語張公
公不宜語若若不宜語我廖監恚曰佳信報公公乃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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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語耶先生曰翰林官入内閣乃其本分事須要以正
進譬如人家女子其嫁夫乃本分事忽有人語之曰某
人悦汝要聘汝其女子喜而延接之者必滛女子也即
黙而不言者其心喜之矣必罵而斥之者為正何以異
於是廖去先生又對中書高務實述之曰昨以此語廖
廖必不語司禮幸為我直致之張誠聞之恚甚而先生
亦竟歸後推閣臣吏部首列先生名上見即欣然首㸃
四明無能過也然四明為呉縣太倉的傳衣鉢素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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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又素知上眷先生大懼即貽書淮中丞李修吾曰歸
徳公來必奪吾位將何以備之此明知先生難進易退
欲中丞傳此語於先生先生必趦趄不前也中丞乃力
言先生忠實無他腸勸其同心輔政於是四明大憾中
丞先生與山隂同召而山隂乃四明腹心隨事媒孽先
生先生初入閣即以沿途所見鑛税之害為上陳之越
數日山隂語先生曰鑛税吾兩人宜再上先生曰告君
有體有幾數日而兩疏無乃非體非幾乎山隂曰敝邑
[347-13b]
人口語不好便以伴食相加先生不上某當上先生不
得已乃復上疏上頗不悦曰我正向他他却不向我四
明山隂聞之大喜中計久之先生乃謂四明山隂曰鑛
税疏此時宜上矣四明曰雖上恐亦不看先生曰第具
疏進當以時一日大雨如注先生謂兩臣曰今日乃是
上疏之時兩臣曰何謂先生曰今日大雨吾輩宜素服
躬到文華殿上之上必動心兩臣不得已同先生往内
臣驚問故先生曰有要事苐對上言三閣臣皆素服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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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文華殿進疏上見疏果曰必有急事啟閲知為鑛
税亦頗頷之不怒也長至日四明被論注籍先生與山
隂詣宫門外叩首上賜飯小閣中命陳矩陪席先生見
小内史往來竊聽無何又見持紙筆竊記者知是上意
心念曰此時語勝奏多矣乃謂陳矩曰某一路來見鑛
税害百姓所不忍見再三疏請皇上未見允行陳矩蹙
額曰誠然先生曰若説害百姓還是第二義矩曰百姓
受害何謂第二義先生曰皇上受虧多了矩曰何謂也
[347-14b]
先生曰如今人家也要風水興旺今國家把名山大川
都鑿破靈氣發洩盡了將來聖躬豈不受虧矩曰此利
害眞不小時山隂一語不發飯畢各謝恩而出陳矩復
命上曰兩閣老有何語陳矩備述先生言上曰這話説
得是關係我身上的你去與沈先生説有甚培補法子
替我補一補先生曰名山大川靈氣發洩如何補得但
急停了鑛安静久了靈氣自復便是培補的法子矩以
復上㸃頭四明聞之恐先生獨收其功急令李九我代
[347-15a]
草一疏上之上怒又止久之始有停鑛分税之㫖上有
乳母號翼聖夫人者其夫為都督同知非世襲官且姪
不祔姑亦無姪襲之理票㫖兵部查例兵部覆無此例
上謂夫人曰這個人情他們内閣不肯我也難做遂止
又有眞人張國祥自言皇孫誕生有祝禱功乞三代誥
命且乞世襲詹事府主簿上亦傳㫖内閣准他先生具
揭言皇孫誕生自是祖宗與皇上深仁厚澤結於天心
故天降休美一道流何功之有皇上若念其祝禱微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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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可金帛酬賞國家名器豈宜濫與上曰也罷止賞二
十兩幾表裏雲南税監揚榮為諸武弁所殺上震怒立
命緹騎逮諸武臣先生即具揭首言祖宗取雲南艱難
及其地方反側難定次開楊榮罪惡諸欵次言榮今被
殺雖非國家法紀亦見聖徳入人之深其地不忍謀叛
但殺首惡以一兩人正法即定矣若不速下處分漫遣
官逮是速其反也上見揭怒解即罷遣逮沈四明以妖
書謀危先生者百方幸上見素定屹不為動先生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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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木屏書天啟聖聰撥亂反治一望謹天戒二望恤
民窮三望開言路四望發章奏五望補部院大僚六望
補中外庶官七望起用廢棄八望照例考選九望釋放
寃獄十望撤回税監每晨列屏焚香祝天四明即買内
監讚先生咒詛上一日忽遣人取冩的不是他口裏咒
的已又令讚先生穿大紅蠎衣潜往邉上看牆上令陳
矩訪問矩明其誣而止嗟乎皇上天聰天明使無申王
沈朱亂之早用先生當何如哉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
[347-16b]
 
 
 
 
 
 
 
 明文海巻三百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