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52 明文海-清-黃宗羲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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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海巻一百九十八   餘姚黄宗羲編
  書五十二
   自叙
  與聶雙江書趙貞吉/
馳神公所者幾二十年矣然未嘗修問通殷勤左右此
足明僕之不敏也乃過䝉不棄以為可教前年領訓言
示以乾乾免咎之㫖葢讀之犂然有當于心愓然有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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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無何即及于罪譴誠服先生之先覺矣兹僕之事
譬之盲子被髪號走以救隣火出門跬步即入坎窞誠
足恥矣過者棄去不復顧眎獨有長者見盲子哀其以
救火故不惜千金之藥大賜盲子令其復明此長者之
恩寧有既乎嗟嗟僕往事念之誠可愧恥若此盲子三
年來親識舊游無復一字相問乃又過䝉長者不棄絶
猶以為可教誠欲僕之心復明也已視此長者憐彼盲
子恩不百倍耶三年謫宦瘴癘疾病不啻其心苦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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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肖之身亦已敝矣然未嘗敢以一字聞于親識舊
游亦士之體當爾非以為名高也兹則不敢自外于左
右者誠又服先生之先覺作人長厚慈義之重矣嗟嗟
僕生二十年方知學道初以苫次三年見哀而不傷之
體後復閉戸習靜乆之雖未凝寂而正念不失又三數
年可自娛樂稍以家貧故出求仕遂荏苒名場粗狂暴
害十六年始及于禍三年中悔艾念此則魂魄動而病
亦作矣乃其初念旋以暗濁嗟嗟僕之行履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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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又若彼田舍郎之積少貲以自殖忽出大都羡其
巨麗歸以少貲往日南朔北朝夕馳騖貲盡窮歸無所
于託栖惶在道復念少貲有如隔世又若夢中今先生
之憐僕墮盲子之困而不知由僕動狂賈之妄念始又
如此乃昨讀所惠三書驚嘆竒作入一悟之門抉百氏
之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依此修行可以出世可以經
世無復疑阻矣僕悔艾離索之中得此如前田舍郎依
載長者寳車圖營復少貲雖為客作嘗得沾丐喜慶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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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雖欲拘小諒自外于門下得乎恭惟有道應期
以解世紛吾君得忠靖之臣公卿獲直諒之助士大夫
有持論依歸之地顧僕懐犬馬之心者其于國禎寧不
戀企他日稍得慰倚閭返初服倘不即先朝露當手寫
是寶書藏之眉山中以諗千古以報知己末由瞻接肆
此緬縷惟賴庇覆愆罪不以示人萬萬
  復廣西方伯張鄮西書趙貞吉/
僕通籍始值公出麾海甸數仰揚聲藉甚徒切跂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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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塵中所為實勞摶風御虚㑹當有時已流彩青雲躡
足從顒懐義濟輔練著聲實可謂當塗之遇才情之極
選而高朗之莫京者也迺屈已庇士訓奨流逐縁及于
僕湘江之濵雨夕雞鳴挹公話言霍然己病夫僕本為
一飽而出遂違大易濡首之戒葢荏苒乆之己每懐平
子憂生之嘆屢引長卿嫚俗之病寡朋鮮侶跡逺勢孤
秪此悁悁者耳乃終不自明至一旦卒然犯傷手之咎
則誰非其甘心者哉此僕之大畧不近于道也顧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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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損春顔然人生實難亦各言志邇來去國愈逺而
悔創愈深何則誠懲昔之不能約己遵道自容清時徒
取棄逺裔而傷立事者之氣若僕自謂所為殆過甚矣
何所復補矣執事尚期僕以厯長沙弔屈賈乎豈敢終
焉肆情而莫之反乎昨出祠下撫已省咎逺烟蒼水對
之惘然已不令生遷客之感又安敢動豪士之鳴乎何
則彼二子者誠自度其才智足以致用故皆戚戚不安
于其棄置若僕則所謂以一飽之故而易萬里之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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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之為已無所為尤怨若此而又妄齒于賢直之後則
適増其戾而厚其愚已耳故不能也僕自度不能如二
子非以為誑也昔張仲蔚自度性不諧俗常使蓬藋滿
門谷子雲則揺筆札以趨猶恐後之矣又豈非二子各
適其適能早自度以無悔于當年而成名于後之效哉
若僕者髪種種矣既不能如此二子善自度早決出處
于前又不能如彼二子自度才智有餘奮庶幾于棄置
之後則将疇依哉江州司馬之投記廬山曰他日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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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得以自遂則左手抱琴書右手携妻子以老于其
中清泉白石實聞斯言僕兹者欲自託以邀福于諸大
君子之前僅竟有如此然亦未敢遽為談也感公情逮
率爾發之惟不令僕復以多言為悔則深以望于長者
之終庇之也
  與曹黄門書趙恒/
某海濵賤士少而踈狂長有幽憂之疾其不足以用世
不待人能知之雖某亦自知乆矣然所以厯中外官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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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十五六年而未去者非但以老母在堂而因循于升
斗間某之少八九歲時父母貧教之干禄而使授書于
塾師師謂是兒俊利當有以折伏之一日跪之庭授之
千餘言成誦命之起又復授千餘言又復成誦頃之所
誦者數千言師為一笑而罷既年十五六自謂此非所
以為學則又間取書中一二窮日夜而思之至忘其寝
食而不輟人曰是子必病矣掩耳勿聴也人曰是子憊
矣某不為輟則又日求當世兵刑漕運錢榖之書而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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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以古人之意謂必如是而後可以見之于用人指望
而笑曰将以何為不顧也然自某在官也吏人抱牘滿
前積之盈尺俯而讀之能四五行俱下仰而思之次第
以對人有不中肯綮者鮮矣嗟乎此固所以病也而亦
所以不病者也某教江西時屬今總制舜澤蘇公評其
文而謂人曰才乎才乎固自别乎此舜澤公之言也其
愛某也眎其子為丞南太學三年而當今吏部松溪公
之為祭酒指諸生謂曰當觀䋲愆君之經濟為主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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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倉場之出納存乎留都士卒之口者不敢自蔽也眎
司篆歲餘則嘗申部運之規而來十餘年不至之方面
磨筭于部庭郤咸寧穵運竒囤之折也一日而為空虚
内帑留數萬之儲榖米不足而濟之以金金不足而通
之以榖米司徒公旦夕立之于傍筆而與之語前後章
疏數十上必出某手而後定它人不與也謂軍士不宜
俾輕易得後湖之版籍以詐害于非其鄉其族之村民
駁回參賛之堂咨因而大詬某于六卿之前進退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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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時無今陳芹山公者幾不免于危禍已而自後湖來
者盡得軍人之情以復于直齋公而後嘆曰吾固聞趙
正郎今不復訝矣某又欲疏為江淛復布絹折色之規
以蠲内侍之誅求一時寮友為之動色疏正具未上而
得運同之報芹山再作而歎曰竒才難得某為出涕曰
翁在邊陲則某仗劍來歸矣翁在台司當為翁及門而
獻策翁不以為狂也某聞天之生人有所限亦必有所
縱君子之用人有所用亦必有所棄如某者若棄其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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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用之則亦何肯遽出人下哉今得滇南六百里之郡
逺在萬里之外鳥獸犬羊之與居尋常自好者薄不為
也乃不自愛重屈膝于諸公之前中心耿耿亦以宇宙
内百年此身思竊自見分毫于後世耳今未察其志氣
施為之如何而其眎之也譬猶鼓策播精以食于人如
荘生所稱支離疏者此其所以燈下自憐撫劍而歌恨
早不焚告於逆旅之庭掛冠金馬之垣而去者也某之
于明公雖嘗乆仰芳聲而未望見眉宇日者以滇中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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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拜于堂下聞其事而悲之登之堂而問以所學欲援
之泥塗之中而升之几案之上者惓惓也諺曰人不易
知知人亦不易若明公之知某又何其易也士固屈于
不知已而伸于知已當其屈也如昏如瞶踽踽涼涼以
遊于世者豈獨某哉及其伸則揚眉吐氣思欲乗青雲
之上而為霖為雨以施于世某今屈伸之感豈易易對
俗人道哉昔者以諸吏見而未口出一言明公已知其
非愚也今日雖千萬言而不廢明公不以為狂明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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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敢盡其言伏惟憐其志而加察焉
  與何仲黙書孟洋/
洋頓首言仲黙賢弟足下比見家書知足下其道大行
甚慰仲黙視僕初志如何乃今事與願違殊愧同志足
下能察此否自八月二十三日蒞任巡厯荆岳嵗晏返
省正月二十一日偶感于事遂決歸計即夜渡江無一
知者天明洎漢口始移文總司當道皆遣官致書追留
至再及僚友親自攀挽竟不能止矣二十七日道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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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同歸二月四日達鄉里恐足下聞之駭疑為書以布
𠂻曲當是時即同僚僕𨽻無不駭者仲黙固知我恐亦
不免耳古人有薄軒冕而不顧輕富貴如浮雲僕何人
也乃敢望此然私情不同勢弗容已揆乎輕重之際究
乎可否之極不待賢者而後能也槩言不宜歸者三不
能仕者七酌而論之不得不然親在欲子顯仕不宜歸
一也家貧俯仰不給近雖少置田貸人者過半需禄以
養不宜歸二也年未四十雖無所要亦未畢所欲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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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歸三也僕凡思此三者審矣其如不能仕者有甚
于此焉老父今年八十有一即且健人子之心詎敢恃
耶老母少五歲業已懣不能自卧起迎養不可復無所
托悠悠仕路何為止期此不能仕一也僕生而脆弱不
禁煩苦三十一已見二毛前年嘉興病濕幾不能起宦
情寖息今更不已衰槁日滋既歸尚可逸情定神休養
性靈少延嵗月耳不能仕二也方今冦盜徧江湖之間
守吏貪虐十常八九素乏摘發之智又無驅剪之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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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素餐實所不忍又上下喜同不欲作事即有一二舉
革囂然議起徳不孚人誰能我諒安以受之又不能堪
不能仕三也湖廣連嵗兵荒民物困極無名誅求出自
權貴殆無虚日固嘗隂奪力制彼之積怨有俟而發又
荆州課厰新設中官恣横暴民尤甚與之持乆必至構
讐夫臨事避難勇夫所恥足下視僕猶能如昔者下吏
以貽親憂耶自度不能安可苟處不能仕四也上下交
際雖君臣分嚴自有定體有司承迎獨過其則若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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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命則顔赬骨慙稍有不齊同輩已厭之矣厭之不己
譛毀投焉賢不肖考察于此焉定即無意于儌榮何苦
徒取辱也此不能任五也且僕量既褊狹性復疎易仲
黙所深知也平生不矜小節恥為曲謹又好飲酒言語
無忌平居與人交談常破肝膽見人有過好為面折或
有事不可意便至狂發不顧利害無自飾之行而有好
盡之失以此數端處今之世足下以為可免乎哉萬萬
無是理也此不能仕六也朴兒少頗慧四方奔走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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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日愚僅此一子俾之無所成立非父道也既無濟
于時又賊其子兼失之矣此不能仕七也旦夕自處情
煎心裂卒有感觸計不可解此但可為仲黙道耳夫人
有詢托辭以應可也違養志之常道缺&KR0949瀡之餘甘僕
之罪不可原矣學有所未行才有所屈僕豈無是哉時
艱智短亦或然耳若乃立竒行以沽名掩穢跡而棄世
固僕平日所深疾乎時人不敢以自居乆矣仲黙能諒
之乎足下體不世出之才抱有用之學量足以容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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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足以濟時惟宜平志酬物行道是圖天下所屬望不
可不勉矧清貴之秩以斯文風化為司桎梏無所交于
目塵氛不能犯其慮俯視僕之所居而方其所負豈可
同日語哉惟仲黙察之無惑二月二十七日洋再拜
  與沈君典諸子屠長卿/
一别足下遂作勞人東還内戒行李外接賔客終日馳
逐夕至漏下四五皷不得休去冬十一月初四日始得
奉老母涉潁又鞅掌可知也坐是乆缺修問我心殊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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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故自小邑不謂又凋敝不可言延城廣袤三里寥落
數家一所鎮與縣官雜治軍三倍于民城中所官専制
縣大夫莫得詰非一日所鎮家人至騎馬與縣官争道
其家之瓦覆而崇墉者問之皆千夫長百夫長家編民
僅僅土室草屋泥垣蔽風雨而已城外塊然荒土如掌
大景于何有惟枯楊數株霜雪玲瓏望如玉樹可為娛
玩葢東折而入于夀州北折而入于潁州此葢潁夀間
一村落東北去潁夀二州治稍逺故别置一縣治漢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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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覇所治潁川及灌夫家潁川者今河南汝州非潁上
也唐宋所稱潁川為歐蘇宦遊處者即今潁州去潁上
尚百數十里而遥葢北不近箕潁東不近濠梁淮泗而
自為一村所謂塊然荒土如掌大者爾無所取義矣史
稱管仲潁上人今潁上有管仲墩然攷管仲墓在山東
舊誌所稱諒不誣或相齊後遂家山東死即葬山東爾
然潁上舊未有管仲祠潁人之不好事如此哉邑小而
民貧征求作苦民日以不堪又界潁夀間為汴泗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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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葢供億不絶不佞以去冬十一月二十六日蒞任之
日緋衣皁葢逍遥乎須臾即衣故敝衣出城馳數十里
扶伏道旁迎貴客貴客呵聲如雷使人魂銷村落數家
舊猶不失本業且俗纎嗇無華足偹饘粥近嵗為大水
蕩析民以縣罄又土燥不宜秔稻蔬菜僅有豆麥雞豚
四種雞豚又味瘠薄不可食不佞今下車禁雞豚一無
所市日麥飯一匙而啖乾葫蘆官舍頺垣敗壁大風灌
室號嗄不止老母苦寒夜起不佞手爇蘆葦細君進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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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土風誠然淳朴不復知官府禮法其最者言之可為
諸君長安扺掌之資不佞下車之日舊令舉公燕燕不
佞堂上盡召城中千夫長百夫長及數輩龍鍾而皤然
者為鄉老博士及故縣尉丞州司馬至有頂儒巾而青
袍者稱故上舍皆與不佞南面分席而坐堂上惟舊令
下坐稱主人縣官不知所出旁一吏對曰故事明日不
佞舉公燕酧舊令諸君復來不佞方與舊令為交盤日
夕不得休命從人治酒賔舘欵客盡徹門者爐火庭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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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客驩又時時遣人謝過諸君至二皷醉飽盡驩遂相
與約無待公燕奈何以交盤故慢客私開縣門不告而
去詰朝縣官猶令人持帖子謝過也不佞今遭人無短
長惟罄折而又善謝過疇謂屠長卿終骯髒人哉然于
行公法則不敢爾矣此大都猶其小小者也其最不可
為者城臨大河河廣十丈深二丈許先是去城垣猶稍
逺嵗遭大水壊堤水漸迫城下今去城僅二尺許今年
三月春水時至或夏秋間淫潦則城垣不復可保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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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乎奚官之為也危在旦夕方修築河堤邑無一木石
取木石當于夀州二百里外度支盈萬金邑中一無所
出而日奉上司之督責甚棘前官業已脫走今至不佞
将安所逃不佞雖日夜焦勞蕞爾小邑寥落數家計無
所出今方出廬外舍與土人多方區畫盡出縣治之瓦
石以義倡百姓家借一石而草屋泥垣又苦無石則取
敗石伐枯楊不佞方且身帣鞲與土人同操畚鍤列在
負擔日遶行百里而夜令人從門外報太夫人以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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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見不佞忠誠人人勸也嗟乎疇昔搦管清言屠生
今一至此哉不佞以前嵗馬上馳二千五百里入京師
去嵗間闗抵家又間闗奉老母渡淮而北喘息未寧又
走夀州走中都走滁州走淮泗走揚州謁上官而歸遂
興此役迄今形容枯槁手足胼胝又為風雪所侵蝕髩
髪種種作枯松状雙耳皸黑如木菌鼻促縮而善涕昨
方庭謁上官跼蹐無奈涕何葢不復曩峕白晳楚楚屠
生天乎其以我為時夜也誰令聴之故人良苦始謂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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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聊寄相思不意臨書遂不能止勉旃先生努力霄漢
 
 
 
 
 
 
 明文海卷一百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