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52 明文海-清-黃宗羲 (master)


[128-1a]
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海卷一百二十八  餘姚黄宗羲編
  解二
  充然子解顧慤/
予既放辱在南荒籯無餘金衣弊弗完𨽻籍戎行武夫
怒呵荷鍤負戈疲於奔命嘑噓毒癘靡間寒暑世無知
已名聞不彰矻矻於役可謂窮矣予乃不窮其窮自號
曰充然子且取以命其居又自題其扁以其號而諱其
[128-1b]
姓與字忽焉若與斯世不相為者求其為人則謹然諾
尚節槩重義輕生勇氣騶發平居常慕公孫杵臼之行
而自恨不得與之同出處託死生甚而至於慷慨激烈
形諸歌咏以想見其為人善顔讐之事親而傷今世無
仲由蔑有納金於衛以贖之者其輕財善施隆師重道
之鋭使得仲尼而事之可以掩公良孺之名而淺陋率
畧安於小成讀古聖賢書未及通誦語孟輙把筆為文
章累數千百言往往以管見顛倒前人之是非且謂君
[128-2a]
子學以求聞道道果在是何有乎窮歳月弊精神掇拾
陳言雕蟲篆鏤以夸工於時也奈何計墮迂濶拙於謀
家糲食藜羮累至匱乏既不能自奉其身乂不能鳴號
其饑於一時之貴游惟稍稍知發於詞藻以自見凡在
縉紳君子莫不加嘆勉之以相其勤永樂己丑春嘗用
天官卿薦敓情起事青宫拜正字矣未始以利禄貳其
心繼嘗以正字遭斥逐矣亦未始以憂患貶其志怡焉
食焉樂以終日而不自知其一蹶至此衆且咎其偃蹇
[128-2b]
傲兀酷似夫不近人情而充然子則捧手醲笑佯謝踈
僻衆亦卒莫知其所得即其言動形色則灝然而容淵
然而貎不拘曲亷以為讓不事繁詞以為辯屈圓就方
黜巧捧拙泛與物㑹而無滯情焉客有湖海之士怪而
問曰子襲先緖蚤事東壁垂紳正笏侍帝之側樂見絶
域荒種貢獻相望浮航而來庭者四方雲合威儀舄奕
華夏同風揺唇堯堦鳴當世之盛仰王化而頌聖德退
訂六經之謬刻畫模寫取裁於上以贊時制以昭盛典
[128-3a]
於是立雲霄之上覲日月之光登蓬萊簉鵷班挾所有
以炫於時而所私適售投肯綮於慮外乗志以騁求必
得而願必遂適哉時乎子之無色喜於遭遇未可知也
一旦所好不投齟齬百出蹭蹬戎伍間失身為介胄之
士吾方意子膽落瘴癘之墟不暇今子顧以充然自名
而乂以名其寓軒不惕惕以安不戚戚以喜等身世於
浮雲忘胥靡之可耻其為究固非愚者所能深喻然或
議以為視屈如伸以失為得是謂中情不實情不中實
[128-3b]
則端欵相戾端欵相戾是名不祥不祥非惟召訕於一
時亦以開悔端於異日敢問明德亦何取於矯飾然也
充然子舒徐而笑曰噫嘻曷識予之指哉予少時衣食
於父母豢養於逸樂縱情六籍溺於見聞挈所性之安
而與陳腐俱化不渉世故蔑知時艱芥視青紫之榮敏
手可拾談胸中之耿耿於吳楚間亹亹不忘於喙上追
姚姒下詔嬴劉旁及趙宋靡不究臆括前代廢興治亂
之機於舌丸之端而與天下之好惡辯智相尋於無窮
[128-4a]
遊轍既廣所見滋濶於是隱然自得以為向之所恃者
在是矣再進而談於京師則十九不合年邁終軍齒力
益壯至此始稍悟功名事業又未可倚之以必集也厥
後僥倖遭遇僅録於時究其所自實出於偶然而亦未
嘗知所謂得之者繇是也乃今困掊之餘然後憮然悼
身外之事富不足羨窮不足嘆廟堂丘壑貴賤勞佚苟
可以通吾意養吾氣暢吾四體而取足於一旦之安者
無往而非平生之志夫子以詰鄙人鄙人不敢隱願辱
[128-4b]
明倫之教客曰吾子情信而有辭無乃學孔孟之徒歟
若然愚不敏請即孔孟之道而明之曰唯唯客曰竊聞
古人稱聖賢者莫孔孟若也孔孟何以得名於天下後
世哉亦惟道濟於時功著於用澤施於無窮云耳仲尼
之為委吏乗田司冦也汲汲求售唯計伸道班資崇庳
畧如弗聞是故長沮桀溺交口而諷之以為夫子之德
或病於此而聖人天下有道之嘆則寧為此而不為彼
也孟軻間闗七國柄仁義之機反世好以事齊門之瑟
[128-5a]
者為貧乎為養乎亦曰急於行道以援天下之溺耳夫
聖賢萬世之標準也故曰君子居廟堂之上則憂其民
處江湖之逺則憂其君然則進亦憂退亦憂未嘗一日
忘天下而自安也吾子學孔孟之徒也卒所以去國而
取棄於時者吾不得而知也若所謂事有可適於俯仰
之安反身而求之則快然以為意外之遇者不佞得以
有辭焉奈何以一顛頓之累而輙貳其初也不然則充
為盈數在數為極盈者不可以加盈必終之以虧極者
[128-5b]
不可以加極必資之以元此欹器之銘所由作而吾子
之牿亡反覆不勝其自持者從可卜也充然子唯唯否
否而應之曰固哉夫子之求聖賢殆異乎吾所聞也鄙
人之所聞者與人異請陳固陋惟夫子擇焉周衰哲王
不作禮樂委地聖道澌盡詐力相乗天下之趨於壞有
甚於洪水未平之勢也方是時孔孟負聖賢之責出應
灼爛沸騰之變誠畏天命而憫人窮也乃不得已而操
濟川之舟觸蛟龍冐風波决横流而放諸海使智術之
[128-6a]
衝舒為安流而仁義道德舉而出諸股掌之上危檣勁
櫓投顛頓於一捩柁之安而儼然無恐者有不啻倚南
山而坐平原焉是故以障狂瀾之僨則起以拯魚鼈之
民則化以承萬世之責則塞然則聖賢無乃有所恃乎
方今聖人在御四海一家握乾符攬化機逺撫長駕荒
要賓服坐赤子於袵席之上措磐石之基於萬世不㧞
之固多士輩出稷契盈廷文恬武熙政實具修方將作
禮樂修封禪石勒泰山著一代之偉績以期垂光錫祚
[128-6b]
於無窮焉矧予以椎魯之質遭承平之世則耕鑿於野
以祝堯年顧亦分内事耳尚何有他求哉且鄙人為器
譬之僅勝溝澮之陋舟不幸而强之以為濟川之具則
必有漂沉之溺而已吾知其不足為也比嘗忘已量之
所稱挾不足之器以求試小涉於徑海之危焉失意而
歸舟師慄然奮掉之氣去昔百倍而惴惴之軀僥倖不
至於獱獺之所魚肉者無幾矣夫子不審時之治亂士
之賢不肖而輙以聖賢之責加諸人何異夫强澤中之
[128-7a]
麋而被之以麟兕之章者乎夫厭窮利逹天下之同情
也然命之所在不可以幸而進是故君子不得於彼則
雖飯蔬飲水曲肱而枕亦足以寓吾之樂安在鼓弱抗
轍觸人之機以求免斃於一蹴之怒邪予嘗讀秦丞相
斯傳而得太史公之㫖矣何哉自期於有為者乃志士
之累而東門黄犬之嘆政出於羨廡鼠之漸也夫子以
利進之道求聖賢殆異乎吾所聞也鄙人之所聞者與
人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仲尼有是言矣毋意毋必毋
[128-7b]
固毋我七十子記之書矣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
以乆則乆可以速則速孟軻以聖之時者詔後學矣傳
不云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此孔孟之所以
為孔孟也而夫子若未之究予雖固陋嘗奉教於長者
矣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
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今
吾所處之地果如何而夫子之言則過矣且君子之量
要必至於不可涯涘限量而後不累於物是故晏子不
[128-8a]
欲使人指名其治行房杜不使秉筆者品題其相業子
房之掉臂長往陶朱公之問津於五湖者然也必若所
喻則鄙人之事業可指而議矣夫子盍求魯仲連黄叔
度之為人乎夫牛服於箱馬服於轅鷹隼服於樊籠此
三者豈不足乎跳踉以自便哉特出於制御之下是故
牛不可有觸馬不可有踶鷹隼不可以有擊搏不幸而
即其俛首貼耳附於人而不去者遂指以為物性之安
其常則過矣吾從而縱之乂孰知其不鵲厲而喜以為
[128-8b]
向之僅免於鼎鑊者常在於毫髪乎魚相忘於江湖不
知江湖之深也獸相忘於林藪不知林藪之廣也一或
知藪澤之深廣未必非僥倖羅餌之餘而始得之也人
有恒言鵾鵬斥鷃各適其所欲螟蛉螻蟻各得其所終
巢田帝堯各靖其所志泰山秋毫各安其所受嗟乎天
之所以與我者如何我豈可坐視䙝天之咎邪亦惟隨
遇而安處困而亨委身大化以道理相為始終而洞視
死生得失若太虛浮雲之變虛以受益靜以出動熙熙
[128-9a]
陶陶與元氣渾融而相忘於無何有之鄉而已耳予豈
故為炳炳琅琅矯世獨立自疑於匹夫匹婦之量耶予
又安知夫盈虧滿覆之理得以取病吾之終身者邪夫
子教我以求世之道若曰屈情應物驅衆人之欲而求
售於吾身進不辭勞退不諱辱歙歙訿訿迎合以欺有死
而弗居必也毋奔競毋茍得毋墮乃職毋蔽于苞苴抗大
節以披逆鱗迎仁義之機以作雍熙之治進賢舉能去
䜛逺佞約君心之向背而納之於至中富貴之加脫有
[128-9b]
以戾吾順事雖萬乗之卿不一日而屑就忽幸而道合
義孚言聽計行則必使社稷倚吾以為固朝廷倚吾以
為尊邊逺倚吾以為卑蒼生倚吾以為命日月倚吾而
用其行山川倚吾而安其常禽獸草木倚吾而各得其
情堯舜湯文周孔之道倚吾而不墜於地謀猷進於廟
堂而亷恥禮讓之風霆行於九有禄位顯於當時功烈
著於不刋使天下之怨仇卷舌而不敢私議政成而歸
功於時寵極而善後以忠勢尊而遇下以卑道伸而行
[128-10a]
也吾志其有寧也道塞而不行也吾固守而弗通也士
有終身而困且辱也道不可一日而小屈也於乎懿哉
誠大同之所趍而有志斯民之所同願也客乃㸃首黙
會猖狂而進曰吾乃今知明德信所謂融深凝逺之度
矣雖然富貴移人人多溺焉竊怪夫愚者過慮尚懼吾
子有定見而未能加定力於此也盍勉乎哉充然子乃
攝衣而起再拜而謝曰予也可謂天下之至愚者矣游
於夫子之度中竟日而不自知也於是坐客而志其問
[128-10b]
答之詞曰敬奉教
  禮解顧彥夫/
婦有七去古也載諸經今也頒諸律豈聖人或失之忍
哉不得已而豫為之防爾葢知不順父母去或能執婦
道矣知無子去或能畜妾而子矣知淫去或能以禮自
閑矣知妒去或能無違夫子矣知惡疾去或能令其夫
再娶矣知多言去或能戒於長舌矣知竊盜去或能謹
其取予矣以是為防而莫之改焉則為之夫者如之何
[128-11a]
而不去哉若姑息苟容其為家門之禍烈矣今之士大
夫於婦之可去者如鬼怪神妖非惟不能去且莫敢犯
焉或去之則人以為薄德而瑕疵之居官者往往坐是
不振嗚呼此天下之婦所以肆行而莫之顧忌也或曰
儀刑在我我不之責而責之婦人可乎不思孔門三世
出妻豈儀刑之道亦有虧哉隂惡之性化之無自不得
已而出之耳若有三不去而或去之斯則失之忍也世
之君子守經以論天下之變執律以定天下之罪幸勿
[128-11b]
為婦人立赤幟也當今之時有能去可去之婦吾必謂
之知經者矣吾必謂之知律者矣吾必謂之大丈夫矣
若吞聲隱忍反為婦人所制雖可去而莫之去此何人
哉此何人哉
  又解顧彥夫/
天下疲癃殘疾皆仁人之所矜憐惟恐其失所者也况
妻以夫為天仰之以終其身不幸而有惡疾為夫者其
忍去之乎聖人列為七去之一無亦累於仁乎曰此其
[128-12a]
所以為仁也葢婦人隂屬也悍妒實其恒情且既有惡
疾其性情隨之而惡者十或八九彼以為我妻也齊於
夫者也雖有惡疾不可去也則其夫不復再娶又不容
置一妾以接之焉則終身無子矣此聖人所以深思曲
慮列為七出之一使之莫敢誰何而善心生也其去無
子之婦亦然惟如是故再娶在夫置妾在夫婦人有所
警省可化而為善矣况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其於去惡
從善之婦誰忍去之乎與之生與之死可也雖賞之亦
[128-12b]
不忍去矣况又有三不去之條以容之乎然則聖人去
惡疾之婦非去之也留之也仁之也非絶之也為萬世
為人夫者立大閑也為萬世為人婦者立大防也非聖
人之仁乎
  問社解郭造卿/
天子建國左宗廟右社稷宗廟之義所以尊祖而報本
反始也社稷之義所以維國而重民敬事也社稷之
義大矣古者立社之意其見於經傳詳矣周自武
[128-13a]
王勝商班其社於諸侯魯有兩社一曰周社一曰亳
社哀公四年亳社災故公問焉則所當對者有三觀
夫莊公如齊曹劌舉成典而説之曰非先王之訓所
以使之遵也社自勾龍氏後其制詳於周禮魯有社
以來則自有成事可述祭法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
置社以不得専土地示以有尊也春秋譏遂事惡大
夫専政也定公盟三桓於周社盟國人於亳社大夫
要諸侯盟於社其遂事亦甚矣若斯則在所諌焉君
[128-13b]
不能保社稷至以社為廟屏屋其上而不得通陽棧
其下而不得通隂尸亦以刑官為之戒其為社稷僇
也若諸侯之社則王者能變置之魯國至哀社稷既
危矣亳社之災况為國亡社哉此則當咎其既徃而
使之監戒焉者也宰我不知乎此乃以土宜木為對夫
夏都安邑宜松殷都亳宜栢周都豐鎬宜栗各社不
皆松栢與栗也古者尚書亡篇云大社惟松東社惟
栢南社惟梓西社惟栗北社惟槐夫亦不必以各代
[128-14a]
論矣且栗使民戰栗而松而柏何取耶此皆妄對而夫
子不辨之者以其昧乎大義而惜其不能為社稷重乃
以松以柏以栗且云使民戰栗何哉若其戰栗之言不
過謂民致敬於社而戰兢齋栗之云非取戮人於社之
義乃謂啟時君殺伐之心葢亦幾於深文者也且謂其
言已出不可復救則責之曰既往不咎可矣答問之間
未必成事若既成矣又言未成而遂者何哉考之臣子
於君父言諌未聞師與弟子稱諌者也聖人之言吾决
[128-14b]
其不然也况彼八佾雍徹之類事之成而乃説之既與
之五秉矣既使門人為臣矣而皆説之何耶伐顓臾旅
泰山皆事之遂成者乂何必使之救之止之也為季氏
聚斂者鳴鼓以攻之使為費宰者而斥其賊夫人之子
奚不以既往而獨咎之如此哉
  南東其畝解郭造卿/
禹貢雍州荆岐既旅終南惇物至於鳥鼠原隰厎績至
於豬野此即南山禹甸畇畇原隰之證葢治水成功自
[128-15a]
高而下故先言山次原隰非無謂也劉執中云周京於
鎬南距於山其田獨廢故此以南山為言疆理之制劉
氏見於小註已詳又云南東其畆順地勢水勢之所趨
得之矣葢天下大勢地不滿東南其間豈無西北下者
制田亦宜因之但此詩専主東南非舉以互見西北也
考禹貢灃水註出終南山東入渭南注之則終南水大
勢東南下矣註畆壟也此本書傳壟畆也史陳勝傳輟
耕之壟上師古曰田中之高處爾雅丘如畆畆丘則畆
[128-15b]
亦高矣食貨志后稷一畆三畎廣尺深尺壝壠土至壠
盡方與畆平則畆乂不止深尺廣尺矣人知田之謂畆
不知畆之攸名古者步百為畆封土界之即今之塍説
文所謂田畦也自其畆之中而言謂之田自其田之界
而言謂之畆非此為之識别何以有彼畆此畆之分邪
今人以田為畆號畆為堘猶知二五不知十習之不察
焉耳周禮稻人以溝蕩水以遂均水遂人夫間有遂十
夫有溝井方一里田九百畆此言十夫舉成數也遂者
[128-16a]
水之道深廣各二尺在百畆之間乃一夫所獨通田水
入溝溝水入田者也溝者水所鍾深廣各四尺在百畆
之外乃九夫所共遂水灌田必資於此田水入遂必洩
於此者也由是洫澮川海疆理之大凡如此故土無異
壤向背必審其宜水不平流高卑必順其勢地勢東下
水因東注故横溝於東以受之遂則引田水以入溝必
自高直下始順東既卑而與溝横無受遂水之理西高水
無逆就之勢且間田而難達於溝又非遂之所宜北亦
[128-16b]
如西之高均之不可遂矣惟南與東而俱下遂又以自
西而東直達於溝故遂在南而畆因之不容以復東故
亦南其畆使田中之水耕則豬之穫則洩之藉是畆以
為隄防且使遂水常流不至溢於田遇旱引溝水入遂
遇澇引遂水入溝皆限制於畆東其畆倣此因東南其
遂故東南其畆註於西南其戸引此為證葢田在遂北
則南其畆田在遂西則東其畆猶在北者南其戸在東
者西其戸也若以溝論溝東則田西溝南則田北詩特
[128-17a]
據遂而論以田水必趨之遂而達溝溝水必經乎遂而
納田也大抵溝遂皆在東南畆既因乎遂故據田在西
北而觀則畆俱在東南耳或謂自西而東者不至溢乎
南自北而南者不至溢於東此泥於西北之説當云不
至溢於北於西始可或知遂在東南云南畆以障水之
東東畆以障水之南此不必然遂淺於溝二尺使水盡
淺於遂其勢自趨於溝不至乎障之而始東南也如左
傳齊國佐曰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
[128-17b]
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畆鄭𤣥稍人注曰丘乗讀與維禹
敶之敶同其訓曰乗賈公彦䟽曰鄭據韓詩為説敶是
軍陣故訓為乗彼詩㽦㽦是均田之意是以畇畇為㽦
㽦也
 
 
 
 明文海巻一百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