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k0013 册府元龜-宋-王欽若 (master)


[919-1a]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九百十九 宋 王欽若等 撰
  總録部
   讐怨
夫厲階之成怨府之結本乎心術之寡恕血氣之方剛
違和同之理搆仇讐之漸不在於大遂為於禍胎失之
於㣲乃開於釁隙故有因機乗便發忿吐懣或倐起而
圜視或中隱而嘻笑間不容髮以肆其志大則致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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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流毒於民庶小亦隂畫計䇿圖害於厥軀原夫違言
有初交惡斯作事非能以理遣勢不可以兩全快心内
興怒氣外洩思以雪乎大恥亦安事於貪生乃復不顧
軀命輕用兵力茍圖快意罔念後艱固與夫犯而不校
以德報怨者異矣若夫戴天之憾枕戈是期反兵同國
存諸典訓斯不可以忽也
鄭子駟與尉止有争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禦牛首/師也黜
減/損尉止獲又與之爭獲囚/俘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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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女車猶/多過制遂弗使獻不使獻/所獲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
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洫田畔溝也子駟為田洫/以正封疆而侵四族田故五
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
攝君/事也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魯襄公十
年十月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
執政於西宮之朝公/宮殺子駟子國子耳刼鄭伯以如北
宮子孔知之故不死子孔公子嘉也知難/不告利得其處也
楚太子建之子勝在於吳吳王夫差之時楚惠王欲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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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歸楚葉公諫曰勝好勇而隂求死士殆有私乎惠王
不聽遂召勝使居楚之邊邑鄢潁川鄢/陵是號為白公汝南/褒信
縣有/白亭白公歸楚三年而吳誅子胥白公勝旣歸楚怨鄭
之殺其父乃隂養死士求報鄭歸楚五年請伐鄭楚令
尹子西許之兵未發而晉伐鄭鄭請救於楚楚使子西
徃救與盟而還白公勝怒曰非鄭之仇乃子西也勝自
厲劍人問曰何以為勝曰欲以殺子西子西聞之笑曰
勝如卵爾何能為也其後四嵗白公勝與石乞襲殺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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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尹子西
武城人或有因於吳竟田焉僑田/吳界拘鄫人之漚菅者曰
何故使吾水滋鄫人亦僑田/吳滋濁也及吳伐魯道從武城吳師
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鄫人教吳/必可克
衛莊公登城以望見戎州戎州/戎邑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
何戎之有焉言姬姓國何/故冇戎邑翦之削去其/邑聚公使匠久久不/休息
欲逐石圃石圃衛卿/石惡從子未及而難作石圃因匠氏攻公公
閉門而請弗許踰于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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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公子青踰從公青疾/弟戎州人殺之公入于戎州已氏
己氏戎/人姓初公自城上見已氏之妻髮美使髠之以為呂
姜髢吕姜莊公夫/人髢髲也旣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汝璧
已氏曰殺女璧其焉徃遂殺之而取其璧
皇瑗宋右師瑗之子麋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酁般邑
以與之酁般愠而行告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克在下邑/不與魋之
亂故/在子儀克適宋告夫人曰麋將納桓氏公問諸子仲
子仲/皇野初子仲將以杞姒之子非我為子為適子杞/姒子仲妻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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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立伯也伯非/我兄是良材子仲怒弗從故對曰右師則老
矣不識麋也言右師老不能為/亂麋則不可知公執之執/麋皇瑗奔晉召之
召令/還
智伯晉大夫智伯伐鄭趙簡子疾使太子母䘏將而圍
鄭智伯醉以酒灌擊母䘏羣臣請死之母䘏曰君所置
母䘏為能忍詬然亦愠智伯智伯歸因謂簡子使廢母
䘏簡子不聽母䘏繇此怨智伯簡子卒母䘏立是為襄
子襄子立四年智伯與趙韓魏盡分其范中行故地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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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益驕請地韓魏韓魏與之請地趙趙不與以其圍鄭
之辱智伯怒遂率韓魏攻趙趙襄子懼乃奔保晉陽後
趙襄子與韓魏合謀滅智伯并滅智伯之後而三分其
地趙襄子最怨智伯漆其頭以為酒器
范睢者魏人也字叔游説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
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須賈為魏昭王使於齊范睢
從留數月未得報齊襄王聞睢辯口乃使人賜睢金一
斤及牛酒睢辭謝不敢受須賈知之大怒以為睢持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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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隂事告齊故得此饋令睢受其牛酒還其金旣歸心
怒睢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諸公子曰魏齊魏齊大怒使
舍人笞擊睢折脅摺齒睢佯死即卷以簀置厠中賓客
飲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懲後令無妄言者睢從簀中
謂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守者乃請出棄簀中
死人魏齊醉曰可矣睢得出旣相秦秦號曰張禄而魏
不知以為范睢已死久矣魏聞秦且東伐韓魏魏使須
賈於秦范睢聞之為㣲行敝衣間步之邸見須賈須賈
[919-5b]
見之而驚曰范叔固無恙乎范睢曰然須賈笑曰范叔
有説於秦邪曰不也睢前日得過於魏相故亡逃至此
安敢説乎須賈曰今叔何事范睢曰臣為人傭賃須賈
意哀之留與坐飲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綈
袍以賜之須賈因問曰秦相張君公知之乎今聞幸於
王天下之事皆决於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張君孺子
豈有客習於相君者哉范睢曰主人翁習知之唯睢亦
得謁睢請為君見於張君須賈曰吾馬病車軸折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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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駟馬吾不出范睢曰願為君借大車駟馬於主人翁
范睢歸取大車駟馬為須賈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見
有識者皆避匿須賈怪之至相舍門謂須賈曰待我我
為君先入通於相君須賈待門下持車良久問門下曰
范叔不出何也門下曰無范叔須賈曰鄉者與我載而
入者門下曰乃吾相張君也須賈大驚自知見賣乃肉
袒膝行因門下人謝罪於是范睢盛帷帳侍者甚衆見
之須賈頓首言死罪曰賈不意君能自致於青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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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不敢復讀天下之書不敢復與天下之事賈有湯鑊
之罪請自屏於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睢曰汝罪有
幾曰擢賈之髮以續賈之罪尚未足范睢曰汝罪有三
爾昔者楚昭王時而申包胥為楚郤吳軍楚王封之以
荆五千户包胥辭不受為丘墓之寄於荆也今睢之先
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睢為有外心於齊而惡睢於魏
齊公之罪一也當魏齊辱我於厠中公不止罪二也更
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也然公之所以得無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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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綈袍戀戀有故人之意故釋公乃謝罷人言之昭王
罷歸須賈須賈辭於范睢范睢大供具盡請諸侯使與
坐堂上飲食甚設而坐須賈於堂下置莝豆其前令兩
黥徒夾而馬食之數曰為我告魏王急持魏齊頭来不
然者我且屠大梁須賈歸以告魏齊魏齊恐亡走趙匿
平原君所秦昭王聞魏齊在平原君所欲為范睢必報
其仇乃佯為好書遺平原君曰寡人聞君之髙義願與
君為布衣之交君幸過寡人寡人願與君為十日之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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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畏秦且以為然而入秦見昭王昭王與平原君
飲數日昭王謂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呂尚以為太公
齊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
范君之讐在君之家願使人歸取其頭来不然吾不出
君於關平原君曰貴而為友者為賤也富而為交者為
貧也夫魏齊者勝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
昭王乃遺趙王書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讐魏齊在平
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頭来不然吾舉兵而伐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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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王之弟於關趙孝成王乃發卒圍平原君家急魏
齊夜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説乃解其
相印與魏齊亡間行念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復走梁
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聞之畏秦猶豫未肯見曰
虞卿何如人也時侯嬴在旁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
易也夫虞卿躡屫擔簦一見趙王賜白璧一雙黄金百
鎰再見拜為上卿三見卒受相印封萬户侯當此之時
天下爭知之夫魏齊窮困過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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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解相印捐萬户侯而間行急士之窮而歸公子公子
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慙駕
如野迎之魏齊聞信陵君之初難見之怒而自剄趙王
聞之卒取其頭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歸趙
張儀者魏人也呂氏春秋曰/儀魏氏餘子始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
生學術蘇秦自以不及張儀張儀已學而游説諸侯嘗
從楚相飲已而楚相亡璧門下意張儀曰貧而無行必
此人盗相君之璧共執張儀掠笞數百不服醳音/釋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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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曰嘻子母讀書游説安得此辱乎張儀謂其妻曰視
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儀曰足矣儀旣相秦為
文檄一作咫/尺之檄告楚相曰始吾從若飲我不盗而璧若笞
我若善守汝國我顧且盜而城
孫臏齊人與龎涓俱學兵法龎涓為魏將自以為能不
及孫子疾之以法刑斷其兩足齊將田忌進孫子於威
王以田忌為將而孫子為師魏與趙攻韓韓告急於齊
齊使田忌將而徃直走大梁魏將龎涓聞之去韓而歸
[919-9b]
齊軍旣已過而西矣孫子謂田忌曰彼三晉之兵素悍
勇而輕齊齊號為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百
里而趣利者蹶上將蹶猶/挫也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使
齊軍入魏地為十萬竈明日為五萬竈又明日為二萬
竈龎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軍怯入吾地三日士
卒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步軍與其輕鋭倍日幷行逐之
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馬陵道狹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
砍大樹白而書之曰龎涓死此樹下於是令齊軍善射
[919-10a]
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日暮見火舉而俱發龎涓果夜至
斫樹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讀其書未畢齊軍萬弩俱
發魏軍大亂相失龎涓自知智窮兵敗乃自刎曰遂成
𥪡子之名齊因乗勝盡破其軍虜魏太子申以歸孫臏
以此名顯天下
漢張耳大梁人與陳餘為刎頸交其後有隙耳為常山
王餘為代王相趙襲常山耳敗走髙祖二年東擊楚使
告趙欲與俱餘曰漢殺張耳乃從於是漢求人類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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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其頭遺餘餘乃遣兵助漢漢敗於彭城西餘亦聞耳
詐死即背漢漢遣耳與韓信擊破趙井陘斬餘泜水上
袁盎為吳相告歸盎素不好晁錯錯所居坐盎輒避盎
所居坐錯亦避兩人未嘗同堂語及孝景即位晁錯為
御史大夫使吏案盎受吳王財物抵罪詔赦以為庶人
吳楚反聞聞聞於/天子錯謂丞史曰百官表御史大夫有/兩丞丞史丞及史也
盎多受吳王金錢專為蔽匿言不反欲請治盎宜知其
計謀丞史曰事未發治之有絶事未發之時治/之乃有所絶也今兵西
[919-11a]
向治之何益且盎不宜有謀盎大臣不/宜有奸謀錯猶與未决與/讀
曰/豫人有告盎盎恐夜見竇嬰為言吳楚所以反願至前
口對狀至天子/之前也嬰入言帝乃召盎盎入見帝方與錯調
兵食調謂討發之/也音徒釣切帝問盎曰君嘗為吳相知吳臣田祿
伯為人乎今吳楚反於公意何如對曰不足憂也今破
矣帝曰吳王即山鑄錢煮海為鹽即就/也誘天下豪傑白
頭舉事此其計不百全肯發乎何以言其無能為也盎
對曰吳銅鹽之利則有之安得豪傑而誘之誠令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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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傑亦且輔而為誼不反矣吳所誘皆亡賴子弟亡命
鑄錢姦人故相誘以亂錯曰盎䇿之善帝問曰計安出
盎對曰願屏左右帝屏人獨錯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
得知乃屏錯錯趨避東廂甚恨帝卒問盎卒竟/也對曰吳
楚相遺書言髙皇帝王子弟各有分地分音扶/問切今賊臣
晁錯擅適諸侯削奪之地適讀/曰謫以故反名為西共誅錯
復故地而罷方今計獨有斬錯發使赦吳楚七國復其
故地則兵可無血刃而俱罷於是帝黙然良久曰顧誠
[919-12a]
何如吾不愛一人以謝天下顧念也/誠實也盎曰愚計出此惟
帝熟計之乃拜盎為太常宻裝治行後十餘日斬錯
張湯為御史大夫七歳敗河東人李文故嘗與湯有隙已
而為御史中丞薦數從中文事有可以傷湯者不能為
薦數也數數在中其有文書事/可用傷湯者不為作道地也湯有所愛史魯謁居
知湯弗平使人上飛變告文姦事飛變猶言/急變也事下湯湯
治論殺文
李敢廣子也為郎中令怨大將軍衛青之恨其父令其/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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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死/也乃擊傷大將軍大將軍匿諱之居無何敢從上雍
至甘泉宫獵無何謂未多時也雍之所在地/形積高故云上也上音時掌切驃騎將軍霍
去病怨敢傷青射殺敢去病時方貴幸帝為諱云鹿觸
殺之
薛宣罷相就第久之哀帝初即位博士申咸給事中亦
東海人也毁宣不供養行喪服薄於骨肉前以不忠孝
免不宜復列封侯在朝省宣子况為右曹侍郎數聞其
語賕客楊明欲令創咸面目使不居位創謂傷之也音/初良切其下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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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㑹司𨽻缺况恐咸為之遂令明遮斫咸宮門外斷鼻
脣身八創事下有司况徙敦煌宣坐免為庶人
後漢班固嘗為大將軍竇憲中護軍雒陽令种兢嘗行
固奴干其車騎吏推呼之奴醉罵兢大怒畏憲不敢發
心銜之及竇氏賓客皆逮考兢因此捕繫固遂死獄中
時年六十一詔以譴責兢抵主者吏罪
周黨少孤至長安游學初鄉佐嘗衆中辱黨黨久懐之
後讀春秋聞復讐之義便輟講而還與鄉佐相聞期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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鬬日旣交刃而黨為鄉佐所傷困頓鄉佐服其義與歸
養之數日方蘇旣悟而去自此勅身修志州里稱其髙
郎顗北海人明經典隠居海畔延致學徒晝研精義夜
占象度勤心鋭思朝夕無倦州郡辟召舉有道方正不
就同郡孫禮者積惡兇暴好游俠與其同里人嘗慕顗
名德欲與親善顗不顧以此結怨遂為所殺
杜喬為大司農益州刺史种暠舉劾永昌太守劉君世
以金蛇遺梁冀事發覺以蛇輸司農冀從喬借觀之喬
[919-14a]
不肯與冀始為恨累遷大鴻臚時冀小女死令公卿㑹
喪喬獨不徃冀又銜之遷光祿勲代胡廣為太尉桓帝
納冀妹冀欲令以厚禮迎之喬據執舊典不聽又冀屬
喬舉汜宮為尚書喬以宮贓罪明著遂不肯用因此日
忤於冀及清河王蒜事起冀遂諷有司劾喬及李固與
劉鮪等交通請逮案罪而梁太后素知喬忠但䇿免而
已冀愈怒使人脅喬曰早從宜妻子可得全從宜令其/自盡也
喬不肯明日冀遣騎至其門不聞泣者遂白執繫之死
[919-14b]
獄中妻子歸故鄉與李固俱暴屍於城北
呂布初與董卓誓為父子常在左右而卓性褊忿毎小
失意拔手㦸擲之布拳捷避之得免繇是隂怨卓卓又
嘗使布守中閣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不安先
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壯健厚接納之後布詣允陳卓
幾見殺狀時允與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是以告布使為
内應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
死不暇何謂父子布遂許之手刃刺卓允以布為奮威
[919-15a]
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温侯共秉朝政布自殺卓後
畏惡涼州人凉州人皆怨繇是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
安城布不能拒李傕等遂入長安卓死後六旬布亦敗
牛輔董卓女婿恇怯失守不能自安見客先筮知吉凶
然後見之中郎將董越来就輔輔使筮之得兑下離上
筮者曰火勝金外謀内之卦也即時殺越獻帝記云筮
人嘗為越所鞭故因此以報之
王叡先與孫堅共擊零桂賊以堅武官言頗輕之及叡
[919-15b]
舉兵欲討董卓素與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揚言當先
殺寅寅懼詐作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檄移堅説叡
罪過令收行刑訖以狀上堅即承檄勒兵襲叡叡聞兵
至登樓望之遣問欲何為堅前部答曰兵久戰勞苦所
得賞不足以為衣服詣使君更乞資值爾叡曰刺史豈
有所吝便開庫藏使自入視之知有所遺不兵進及樓
下叡見堅驚曰兵自求賞孫府君何以在其中堅曰被使
者檄誅君叡曰我何罪堅曰坐無所知叡窮迫刮金飲
[919-16a]
之而死
吳凌統怨甘寧殺其父操寧常備統不與相見大帝亦
命統不得讐之嘗於呂蒙舍㑹酒酣統乃以刀舞寧起
曰寧能雙㦸舞蒙曰寧雖能未若蒙之巧也因操刀持
楯以身分之後帝知統意因令寧將兵遂徙屯於半州
晉衛瓘為司空時帳下督榮晦有罪瓘斥遣之及難作
隨兵討瓘故子孫皆及於禍太保主簿劉繇等撾登聞
皷上言曰瓘前在司空時帳下給使榮晦無情被黜晦
[919-16b]
知瓘家人數子孫名字晦後轉給右軍其夜晦在門外
揚聲大呼宣詔免公還第及開門晦前到中門復讀所
齎偽詔手取公章綬貂蟬催公出第晦案次録瓘家口
及其子孫皆兵仗將送著東亭道北圍守一息間便皆
斬斫害公子孫實繇於晦及將人刼盜府庫皆晦所為
考晦一人衆姦皆出乞騐盡情偽加以族誅詔從之
鄭黙為光祿勲太康元年卒尚書令衛瓘奏黙才行名
望宜居論道五升九卿位未稱德宜贈三司而后父楊
[919-17a]
駿先欲以女妻黙子豫黙曰吾毎讀雋不疑傳嘗想其
人畏逺權貴弈世所守遂辭之駿深為恨至此駿議不
同遂不施行
潘岳為琅邪内史孫秀為小吏給岳而狡黠自喜岳惡
其為人數撻辱之秀嘗銜忿及趙王倫輔政秀為中書
令岳於省内謂秀曰孫令猶憶疇昔周旋不答曰中心
藏之何日忘之岳於是自知不免俄而秀遂誣岳及石
崇歐陽建謀奉淮南王允齊王冏為亂誅之夷三族
[919-17b]
向雄河内人仕郡為主簿太守劉毅嘗以非罪笞雄及
吳奮代毅為太守又以少譴繫雄於獄後累遷黄門侍
郎時吳奮劉毅俱為侍中同在門下雄初不交言武帝
聞之勅雄令復君臣之好雄不得已乃詣毅再拜曰向
被詔命君臣義絶如何於是即去帝聞而大怒問雄曰
我令卿復君臣之好何以故絶雄曰古之君子進人以
禮退人以義今之進人若加諸膝退人若墜諸川劉河
内於臣不為戎首亦已幸甚安復為君臣之好帝從之
[919-18a]
郄詵字廣基其鄉人卞峻清貞有檢識以名理著稱詵
恃才凌傲峻兄弟峻等亦以門盛輕詵相視如讐詵以
楊駿故吏被繫峻時為尚書郎按其獄詵懼不免峻平
心斷决正之詵卒以免而猶不悛後為左丞復奏陷卞

皇甫重為秦州刺史齊王冏輔政以重弟商為參軍冏
誅長沙王乂又以為參軍時河間王顒鎮關中其將李
含先與商重有隙毎銜之及此説顒曰商為乂所任重
[919-18b]
終不為人用宜急除之以去一方之患可表遷重為内
職因其經長安乃執之
賈疋為安定太守雍州刺史丁綽貪横失百姓心乃譖
疋於南陽王模以軍司謝班代之疋奔瀘水與胡彭蕩
仲及氐竇首結為兄弟聚衆攻班綽奔武都疋復入安
定殺班
解結與兄系齊名為御史中丞時孫秀亂關中結在都
坐議秀罪應誅秀繇是致恨及系被害結亦同戮
[919-19a]
華譚字令思陳敏之亂吳士多為其所逼顧榮先受敏
官而潛謀圖之譚不悟榮㫖露檄逺近極言其非繇此
為榮所怨譚後為紀瞻所薦而為榮所止遏遂數年不
得調後譚為秘書監戴若思弟邈則譚女壻也譚平生
時常抑若思而進邈若思每銜之及用事嘗毁譚於帝
繇是官塗不至
束晳與兄璆俱知名還鄉里察孝廉舉茂才皆不就璆娶
石鑒從女棄之鑒以為憾諷州郡公府不得辟故晳等
[919-19b]
久不得調
王澄為荆州刺史以郭舒為别駕舒少與杜曾厚曾嘗
召之不徃曾銜之至是澄又轉舒為順陽太守曾宻遣
兵襲舒遁逃得免
蘇峻為厯陽内史庾亮輔政欲徵之峻遣司馬何仍詣
亮辭以内輔非所堪亮不從遂徵為散騎常侍峻又表
乞補一荒郡復不許遂舉兵為亂峻旣敗死司馬任讓
等共立峻弟逸為主峻子碩乃發亮父母墓剖棺焚屍
[919-20a]
王珣兄弟皆謝氏壻以猜疑致隙太傅安旣與珣絶婚
又離珉妻繇是二族遂成讐釁時希安㫖乃出珣為豫
章太守
毛安之四子潭泰邃遁潭嗣爵官至江夏相泰厯太傅
從事中郎後軍諮議㕘軍與邃俱為㑹稽王父子所昵
乃追論安之討盧悚勲賜爵平都子命潭襲爵元顯嘗
宴泰家旣而欲去泰苦留之曰公若遂去當取公脚元
顯大怒奮衣而出遂與元顯有隙及元顯敗泰時為冠
[919-20b]
軍將軍堂邑大山二郡太守邃為遊擊將軍遁為太傅
主簿桓𤣥得志使泰收𤣥顯送于新亭泰因宿恨手加
毆辱俄並為𤣥所殺惟遁被徙廣州
髙瞻渤海蓨人隨崔毖伐慕容廆毖敗降于廆廆署將
軍辭疾不就瞻與宋該有隙該隂勸廆除之瞻聞其言
彌不自安遂以憂死
劉毅少為劉敬宣寧朔㕘軍時人或以雄傑許之敬宣
曰人有非常之才當别有調度豈得便謂此君為人豪
[919-21a]
邪其性外寛而内忌自伐而尚人若一旦遭逢亦當以
陵上取禍爾毅聞之深以為恨及在江陵知敬宣還乃
使人言於髙祖曰劉敬宣父子忠國旣昧今又不豫義
始猛將勞臣方須叙報如敬宣之比宜令在後若使君
不忘平生欲相申起者論資語事正可為員外常侍耳
聞已授其郡實為優遇尋知復為江州尤所駭惋敬宣
愈不自安帝反正自表解職後敬宣伐蜀無功而還毅
欲以重法繩之髙祖旣相任待又何無忌明言於毅謂
[919-21b]
不宜以私憾傷至公若必文致為戮已當入朝以廷議
决之毅雖止猶謂髙祖曰夫生平之舊豈可孤信光武
悔之於龎萌曹公失之於孟卓公宜深慮之毅出為荆
州謂敬宣曰吾忝西任欲屈卿為長史南蠻豈有見輔
意乎敬宣懼禍及以告髙祖髙祖笑曰但令老兄平安
必無過慮出為使持節督北青州郡軍事征虜將軍
 
 册府元龜卷九百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