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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五百四十七 宋 王欽若等 撰
諫諍部
直諫第十四
唐張仲方為右諫議大夫敬宗即位詔淮南節度使王
播造上已競渡船三十隻播輦船材於京師造作計用
半年轉運之費方成仲方詣延英面論言甚懇激帝只
令造十隻以進帝又欲幸華清宫仲方諌曰萬乗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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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須備儀無宜輕行以失威重帝雖不從慰勞之
崔元亮為左散騎常侍文宗太和五年二月晦神策中
尉王守澄奏得本軍衞前虞侯豆盧著狀告宋申錫與
十六宅漳王謀反又差人於申錫宅十六宅及市肆追
捕胥吏以成其獄三月辛丑勑旨令詔師保僕射尚書
丞郎常侍給事諫議舍人御史中丞京兆尹大理卿同
於中書及集賢院雜驗北軍豆盧著所告宋申錫反狀
翌日壬寅國忌宰相復入中書便赴延英召對應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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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官上並召入親自詢訪兩省諫官自常侍以下至
午時復於延英請對帝即時召入元亮與給事中李固
言諫議大夫王質補闕盧鈞之舒元褒羅泰蔣係裴休
竇宗直韋温拾遺李羣韋端符丁居誨袁都等一十四
人皆伏於堦下請北軍所告下於中鞫文宗曰吾已謀
於公卿大僚訖卿等且出元亮固言援引古今辭理懇
切𤣥亮涕泣久之上意稍解乃曰今即與宰相商議元
亮等既退於是復召宰相入議申錫遂免死貶開州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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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右散騎常侍太和中宰相宋申錫為鄭注所搆獄自/内起京師震懼元亮首率諫官詣延英請對於帝往復
數百言帝初不省其諫欲寘申錫於法亮泣奏曰孟軻/有言衆人曰殺之未可也卿大夫皆曰殺之未可也天
下皆曰殺之然後殺之方寘於法今至聖之人殺一凡/庶尚須合於典法况無辜殺一宰相乎臣為陛下惜天
下法寔不為宋申錫言俯伏嗚咽帝為感寤元亮繇此/名重朝廷以疾求為外任宰相以宏農遂其所請及卒
中外/嘆息
王質為諫議大夫太和中王守澄搆陷宰相宋申錫文
宗怒欲加極法質與常侍崔元亮雨泣切諫請付外推
申錫方從輕典質為中人側目執政出為虢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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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係為補闕太和五年七月富平縣有賊李材以名𨽻
右神策軍家冨強横因事強搆鄉人斫及墓松柏射殺
之法寺斷以殺人論文宗以中人所庇特原其死付京
兆府决脊杖二十流靈州於是係等上疏切諫以李材
所坐合處死疏寢不報監决御史栁仲郢奏伏以聖王
作憲殺人有必死之令聖帝在上當官無壞法之臣今
李材犯殺人之科愚臣備監法之任此賊不死是亂典
章臣雖甚微豈敢曠職其李材未敢行决奉勑並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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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五月二十日勑處分監决御史蕭傑又上表論李材
合死尋有勑下京兆府行决杖流不必御史監决其李
材竟以不死論
魏謩為右拾遺太和中前邕管經畧使董昌齡枉殺錄
事叅軍衡方厚坐貶叙州司戸至是量移硤州刺史謩
上疏論之曰王者施渙汗之恩以赦有罪唯故意殺人
無赦昌齡比者録以微效授之方隅不能祗慎寵光恣
其枉暴無事専殺事跡顯彰妻孥衘寃萬里披訪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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鞫伏罪貸以微生中外議論以為屈法今若授之牧守
以理疲人則殺人拔擢而寃苦者何伸交紊憲章有乖
至理疏奏乃改為洪州别駕教坊副使雲朝霞善吹笛
新聲變律深愜上旨自左驍衞將軍宣受兼楊府司馬
宰臣奏楊府司馬品髙郎官刺史迭處不可授伶官帝
意欲授之因宰相對亟稱朝霞之善謩聞之累疏陳論
乃改授潤州司馬開成初文宗命於右軍宣取李孝本
女子二人入内孝本皇族為御史中丞以罪受誅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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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取置左右謩上疏諫曰臣聞治國成家者必資於徳
義徳義不脩則國家必壊故王者以徳服人以義使人
服使之術其在脩身脩身之道在於孜孜夫一失百虧
之戒存乎乆要之源故前王遺言曰勿以小惡而為之
勿以小善而不為斯則懼於漸也臣又聞君如日焉顯
晦之微人皆所仰照臨之大何以掩藏是以前哲設敢
諫之皷立誹謗之木貴日新其徳日聞其過也陛下自
即位以來誕敷文徳不悦聲色出後宫之怨婦匹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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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鰥夫洎今十年絶其採納大雅既作淫風不行則上
超三皇次出五帝凡百相賀前王比隆斯實天下之幸
甚也臣竊觀近自一兩月已來天睠稍迴留神妓樂至
於教坊百人二百人選試未已莊宅司收市亹亹有聞
昨又宣取李孝本次女一人遽將入内宗姓不異寵幸
何名如此之事皆不益慎修有虧一簣臣竊惟陛下九
重之内不得聞之凡此之流大生物論實將乖道理之
本徒取塵穢之嫌夫欲人不知不若不為諺曰止寒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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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重裘止謗莫如自脩者也伏惟陛下照鑒不惑稍抑
將來絶其漸門使無怨欲崇千載之盛徳去一旦之翫
好教坊停息宗女遣還則大正人倫之風深𢎞王者之
體昔漢光武坐側設列女屏風時宋宏正色諫曰未有
好徳如好色者光武因為徹之謂宏曰聞義有改可乎
𢎞曰陛下進徳臣不勝其喜前史以為美言今陛下奈
何不思宋𢎞之諫而欲居光武之下乎臣竊不願也職
當規諫敢盡血誠伏地叩頭昧死陳達疏奏上遂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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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之女
髙元裕為御史中丞時開成四年左神策軍䕶軍中尉
仇士良奏得百姓趙倫狀告造妖賊賀蘭進興并徒黨
五十九人妄説禍福附㑹䜟書欲謀大逆軍司追捕推
勘各得狀欵文宗慮寃濫召於宣和殿親自鞫問然付
軍司令於東市狗脊嶺集衆斬决元裕上疏其畧曰伏
以左神策軍所推妖囚訪聞其徒結黨聚衆恣為兇狡
合就嚴刑臣亦料軍中推窮必得情實然獄宜公共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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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正名今刑部大理皆是陛下掌獄之官都不闗知便
成其獄三尺之法無所憑依伏乞以元惡三人付大理
寺重加覆問若無同異便正刑書則凡在中外皆知事
歸有司不廢彛典彰陛下慎刑之意快兆人共棄之心
臣忝風憲得議刑政事闗國體不敢不論疏入未報起
居舍人魏謩上疏曰臣伏聞傳説官中捕捉造妖徒黨
在外人情洶洶深所不安恐涉詿誤之嫌或緣愛憎而
起况事出軍鎮未經臺府咸懐斯懼逓不保生滋蔓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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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為患不小今切在早去枝葉不遺蔓延嗚呼如事繫
軍人即委軍中推勘如名該百姓宜從府縣鞫尋冀各
盡情免稱寃死臣伏以當今聖代不宜有陷平人如罪
狀昭然始可從法其間輕重須有等差臣竊知陛下近
對法官必將訪獄臣伏想此際官吏豈能直言如能直
即皆戴胄之守職也且獄不在有司推劾法官亦焉得
細知伏以陛下愛育生靈不欲一物失所此則事闗刑
戮不可輕易處置臣深慮旦夕詔下忽有寃人既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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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時切要審令詳覆成陛下好生之徳契前哲恤刑
之心伏請重勅法司再令疏理豈惟全其大體兾不紊
於刑章疏奏上遽降中使宣令且停斬决詔軍司所推
鞫妖賊賀蘭進興等五十九人昨令宰司詳覆推狀欵
驗節目並無參差緣是妖逆之徒不同尋常刑獄便令
裁斷兾免停留今髙元裕及魏謩等論奏請付法司覆
問重慎刑辟與衆棄之斯亦舊章雅當依允其妖賊徒
黨除白身及官健四人依前軍中及狀内推勘餘竝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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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御史臺重覆限三日内聞奏翌日臺司奏差侍御史
王初重覆與軍中所申無差遂依前勑處置先是藍田
縣百姓賀蘭進興聚集鄉村百姓為念佛㑹因之妄有
妖語軍鎮捕捉横及無辜以要財賄貧者多至自誣及
付臺之後皆望有所申明然而推官怯懾迎風聽從不敢
異同其事人皆惜之
韋力仁為諫議大夫開成三年閣内奏曰臣伏見軍家
捉錢事侵府縣軍司與府縣各有區别今富商大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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𨽻軍司着一紫衫府縣莫制當陛下至聖至明之時固
不宜有此禁軍司陛下衞士警夜巡晝以備不虞不合
攪擾百姓以干法理伏乞陛下戒勑統帥令各歸其分
則人情獲安天下幸甚帝問宰臣等奏曰凡論事須當
力仁所言乃欲生事帝曰葢論名分耳李珏曰軍家所
出牓是自捉軍人百姓即府縣自捉此無乖名分止當
廷論此亦似近名然諫官論事不合恠之
劉蜕咸通四年為左拾遺時有詔以長安縣尉集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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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令狐滈為左拾遺蜕進疏曰臣伏見新除左拾遺令
狐滈大中之時其父執政傳家乏子弟之法布衣干公
相之權瘡痏者莫匪浮憎進拔者悉皆有謂凡四方節
鎮價同交闗三署官司精専與奪潛行遊宴頗雜倡優
鼓扇輕浮以為朋黨籌謀日夜聚蚊如雷變化施張赤
地成海天下側足有識寒心竊以官列諫垣號為供奉
縱遣人同刻鵠然則職貴存羊夫陷父之義居家不為
孝子事君之後見利豈為忠臣伏惟陛下敦崇教化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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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澆漓凡曰名器不當猥濫事之可惜體難盡言臣於
滈家本無嫌釁於陛下則是職司謀其身則身輕舉其
職則職重不然臣何故結寃權豪之族輕踐危亡之機
白日所臨赤誠可見况物如脂膩近則汚人官若薫蕕
固難同器誓以愚見義不比肩干冐聖聰乞迴成命起
居郎張雲奏疏曰臣伏見今月十五日勑除長安縣尉
集賢校理令狐滈充左拾遺者滈頃藉父威不脩子道
干權黷貨有口皆知據其輿論之所咨嗟宜為霜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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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破碎豈可令捧近日月飛翔雲天此則有罪而反榮
是乃無辜而可警也伏惟陛下以獻文繼代孝徳承祧
臨天下以至明示天下以至信有善必勸有惡必懲分
别昭彰使人不惑也今滈為諫官是惡人得位善人必
疑矣陛下何以執信行令使萬方從化乎滈麻衣如雪
干弄朱先穿緣穴䑕之墉以欺其父出入吞舟之網不
畏於人至於朝廷命官公然記託不封殿最無取賢愚
但擁富貲即為髙第遂使堯官三載黜陟有繫於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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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教四科取舍或繇於聲色且令狐綯進用李琢首亂
南方贓罪流聞逺近昭著使天下兵戈徵歛未有巳時
而安南舉城化為凝血矣陛下每臨朝聽政語及安南
事或至掩泣未嘗離心上欲收復土疆次欲誡勵臣下
琢頃以典郡贓穢廷臣曽有論封令狐綯比竟用之由
滈有納賄故也李琢之罪既正刑書則舉以致戎是誰
之過此乃目前可驗天下皆知臣豈苟緣愛憎妄有論
列滈為人子陷父為惡豈堪鳴玉曵組為陛下諫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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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必有欲推寧僣之恩以寵於滈豈不念南方赤子
流離死亡豈不念州郡徵歛生人受弊豈不念蔡襲酷
没豈不念國計空虚凡此數條盡滈之繇也臣頃事先
朝任太常博士以滈専恣威福勢傾朝廷大中十三年
五月二十三日已進宻疏直啓九重先帝且務苞含微
臣亦蒙全宥幸得腰領獲事聖朝臣今若顧惜微軀寢
而不奏是臣不以事先帝之心事陛下也生則罪重死
有餘辜但獲上聞聖聰一悟睿旨雖當鼎鑊亦所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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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望改授滈一官以息羣議疏奏不報雲又上疏曰臣
日昨以令狐滈負議聖明脱身疎網因緣僭祿抗奏上
論伏自疏奏以來二十餘日未奉明詔異議喧然臣孤
立自持當此大位忽異恐事生不測先及臣身則一去
帝城千里吞恨將求拜疏何畧聞知臣今再上聞者但
以勢不可黙也滈之取錢豈令臣見臣只以貪僭之譽
布在人間唯受傳聞即有論列先朝獻疏已具指陳還
緣此子竊父威權為過不少而外人言論上聞於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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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先帝不加責於微臣以言之無罪不然令狐滈外倚
家門之權内連鄭顥之寵臣尋粉碎於先朝矣今日豈
得全生更為陛下明言乎令狐綯為先帝權柄大臣獨
擅恩澤職當調䕶國本訏謨皇家陛下序屬天宗躬為
長子先帝親觀齒讓目覩温文大中十年十月八日勑
右諫議大夫豆盧籍刑部郎中李鄴並以本官充䕫王
已下侍讀此令狐綯交連帝戚位冠鼎臣端坐中書作
何行李陛下受天昭命羣臣定策宫禁之事則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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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欲册䕫王便可知綯臣節况濫舉李琢致其毒流生
人使先帝貽厥之謀不及陛下好生之徳未免憂勤綯
只合辭榮乞骸席藁請罰何顔更令不孝之子濫求官
榮事體既乖人情實憤李琢本無吏道唯有貪名滈既
身挫人言琢官實繇賄得綯拔自羣小分符交州琢果
大肆兇殘處置杜存誠父子取怨溪洞闔境亂離其坐
罪貶官綯猶専為掩覆依前要用更與壽州蕭倣駮議
既行李琢罪狀轉驗琢不自澄省指斥王廷按獄司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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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貶削分務未乆又除宋州直至綯罷相權琢始廢
居東格無私宰物當如是乎若令狐綯以琢一時敏辨
似有公才用琢如或不知在綯未為有過豈李琢前僭
未塞後惡乃彰知是罪人横身庇䕶則綯之舉吏自與
心違滈之取錢何須眼見衆口紛紜號為白衣宰相朝
廷設進士之科本求才彦鎮其浮濫屬自宰臣陛下御
極之初大臣儀刑百辟豈為綯言出鎮滈便策名放牓
宣麻相去二十三日綯既公然進狀請試春官滈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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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不經舉進明言拔解傍若無人滈為宰臣之子
不患無位且合簡身慎行以成父業有何急切如此攫
挐使天下孤寒人人怨嘆謂之無解及第實則有耳未
聞不懼人言一至於此臣若悉書滈過方罄南山之竹
恐未盡也臣家唯有童稚更無兄弟自傷側足單居但
思引領獲罪令狐綯身榮上相位冠通侯十年桃李之
陰兩葉公台之貴煦能生物怒可移山臣子豈無常人
之情有何苦切頻將單脆微蔑之身與強家立怨立敵
[547-14a]
自取傾危也直以曾將滈事上聞先朝滈出網羅偶逋
清憲更欲玷黷皇化參侍玉墀人懐怒心而敢指斥是
欲以大中威福復行之於舜日也獨臣將經是事豈得
逡巡止可碎身權豪之門不可負陛下設官分職况綯
有粃政亦何阻直言以其前章猶未明切聞滈黨欲謀
害臣恐不及繼言便至貶降臣又思令狐綯負先帝之
事陛下不知誤我聖明繇臣恇怯今再得指陳滈事啟
達聰明臣於妻子官業已無愛惜矣用捨之宜一俟聖
[547-14b]
裁
後唐趙都為左拾遺同光二年二月上疏云無以有威
以自大無以足兵以自安無以竒技悦情無以淫聲惑
志非社稷之功乞不加於厚賞非股肱之力乞不近於
凝旒審内帑之豐虗削無名之經費左右處卑者乞見
之有節伶倫濫吹者乞减於盈庭至於畋遊馳騁之娯
蹴踘飛馳之樂伏乞寶於大位戒以奔車疏奏不報
薛昭文為右諫議大夫同光二年五月上疏陳十事曰
[547-15a]
臣聞夏徳未衰未顯中興之運漢儀重覩果成反正之
功稽其上代帝王前朝基業未有不中罹屯否間有凶
災是資明聖之謀更廓靈長之祚伏惟昭文睿武王徳
光孝皇帝陛下繼漢大寶繕禹鴻名興牧野之師功如
破竹拔朝歌之壘疾若建瓴俄平國家之讐大刷人祇
之憤皇威逺振睿徳遐敷自陛下應天順人奄有諸夏
九州欣戴萬國樂推既混一於車書方大定於區宇藩
服靡不入貢戎夷靡不來庭鋭旅雄師無敵於當代謀
[547-15b]
臣勇將有備於中原然則尚有兇悖之徒竊據於屏翰
愚迷之軰憑恃於江山雖聞向化歸朝猶敢改元僭號
在陛下武功天縱百越不得不臣在陛下文徳日新三
苗不慮不格夫人乃邦之本兵者國之器要在安其人
而固其本訓其兵而利其器國富兵強家給人足臣有
管窺十條謹録奏聞伏乞俯迴聖覽其一曰陛下復聖
唐之運祚雪先帝之讐仇戎狄尚解懐柔藩服豈敢拒
命而今數處僭偽之地尚未悛心料此兇狂必自覆滅
[547-16a]
臣請陛下明宣睿筭大振天威秣馬耀兵亦不指名去
處且為討逆伐叛之計則狡妄之軰饕餮之徒聞我大
國萬旅雲屯六軍雷動如此昬迷之黨不俟赫斯之怒
經畧之謀彼必歛袵而朝望風而潰自願納欵歸國矣
斯必有征無戰之道也其二曰臣伏見隨駕兵士乆經
戰伐咸著勤勞皆忠勇以難儔尚貧乏而未濟雖陛下
告成郊丘之後大行賞給之恩然而或未優豐尚多覬
望非不知國力尚闕天府未充臣又聞自古皇王建基
[547-16b]
業撫軍戎未有不損玉帛輕財寶以餌於戰陣之士是
故先代撥亂之君以此皆留意也今以諸道上供錢物
進納不時遂致朝廷薄於犒散稍為經度以濟急須近
者藩臣貢奉慶賀財帛及南郊或有經費羡有物色等
伏請且據帑藏更加頒賚先隨駕兵師宴犒代潞州將
健也其三曰臣竊見河南兵不少亦是先在偽廷備經
訓練頗聞精鋭皆堪征伐自陛下平定汴州以來尋曽
選揀或聞諸道分臂之時未堪精細或有勇悍者放歸
[547-17a]
田里或有懦弱者留在軍都當差發征行則逃避諸處
以此散失其數實繁請宣示租庸司先管兵帳所司子
細磨勘向來所係數額多少兼取近年諸道所申逃背
名帳較量比舊額少剰即知元數减耗臣聞夫軍伍者
以豐財為務以重賞為先其河南道先管兵士伏慮三
數處僣號不臣之地以厚利誘之嵗月滋深耗蠧必甚
請陛下詔勑令在京及諸道常加㸃齪安撫兼勤給其
衣糧務令得所仍乞嚴勑邊界要害津鎮寅夜鈐轄無
[547-17b]
令透漏兼先有放歸農畆者亦諸指揮州縣鎮浦㸃簡
姓名常知所在或緩急追呼稍有前却者請罪本處軍
吏節級等庶耕耨不隳征伐有備儻陛下納臣所奏則
不臣之人知國家訓戎講武繕甲治兵彼之兇徒必懐
懾懼則旦夕相率有臣事本朝之計脱使賞給不充撫
養不至非唯士卒生刧掠之心抑以部伍有遁逃之者
必慮夫多投逆臣之境更資悖慢之性也其四曰臣竊
見諸道百姓皆陛下赤子爰自比年以偽廷徭役頻仍
[547-18a]
租賦繁重饋輓不已疲弊益深既不聊生率多逋竄雖
有徳音軫恤未聞時降招擕亦請宣取租庸司應河南
先在偽廷戸口文帳磨勘從前多少數目兼勘諸道所
申近年見管及流亡戸口即知人物増减此則慮僭偽
之處多方招誘伏乞特降優詔委所在觀察使刺史官
吏已下設法撫綏事件無損於官有益於人者仰二縣
條貫申奏仍請下中書量其利便竝許施行本分税租
稍令假借諸雜科徭特與减等以表撫俗安民興邦固
[547-18b]
本之道也其五曰本朝至徳年平禄山之後復京雒之
初兵革之餘生聚凋瘵屢降恩詔撫恤生靈仍遣使臣
訪問閭里今陛下嗣守鴻業光啓雄圗故事前規可得
敬而行之伏請每年准舊事出郎官御史忠良廉潔明
幹堪充使者令散徃諸道採訪賢良撫問疾苦務安兆
庶以拯疲民也其六曰竊以偽廷僭號俄逾一紀連年
徵剥繁日科徭士不聊生人不堪命生聚塗炭户口流
亡河南之民皆企踵側身日望陛下復我唐之鴻基慰
[547-19a]
兆民之疾痛今陛下弔民伐罪新有中原所宜减省斧
斤未欲増脩宫室昔漢文帝將起露臺計百金之費且
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産吾有先人宫室何事臺為遂罷
天下聞之萬古稱漢文之儉徳也臣竊以陛下以慈愛
為心以孝理為念聖徳日新又何譲於漢文矣伏惟陛
下慕唐堯土階之事善夏禹卑宫之規停土木之工止
營搆之役斯則區下欣悦億兆歌謡自然平揖唐堯漢
文之至化也其七曰臣聞漢祖初入咸陽令蕭何收秦
[547-19b]
之圗籍及髙祖神堯皇帝平定闗中亦允收隋室羣書
仍聞嵗降使天下捜訪其後盈溢於石渠東觀充滿於
秘閣蘭臺以是兩漢之詩書之盛與三代同風也自貞
觀開元之後文物煥然何止同風可謂超冠於三代也
今陛下嗣周景祚紹禹靈圗睿藻日新盛文天授崇文
允武咸五登三將浹偃戢之規在廣訪捜之道伏請降
使采訪天下圗書以示武王偃武虞舜舞干致太平之
永逺也其八曰臣聞惟王建國辨方正位况河雒之名
[547-20a]
都帝王之二宅為萬國輻凑之地乃四方表則之邦若
不廣闢康莊何以壯觀輦轂自喪亂已來兵火之後九
衢荒廢但長荆榛廣陌蕭條唯滋蔓草今陛下富有四
海作宅神都當六龍遊豫之時是萬方朝聘之日雒陽
大道所宜法於前規鼎邑長衢豈可隳於舊制其都城
六街請下河南府及左右金吾仗仍舊依古制分擘廣
狹步數不得縱任居人侵占俾朝㑹之地免有湫隘之
弊也其九曰臣伏見諸司行事官或歴任分明選限尚
[547-20b]
逺或出身欠少入任無門聞陛下應千年之運建一統
之功謂聖日照臨幽顯不陋皆辭親裹足迢逓而來兾
郊禋之時希求恩澤今所司磨勘駮放十分去其九分
訪問駐京日多客舍窮悴其見在未出京者伏乞降宣
旨稍賜慰安或有粗堪任使者即乞委銓司量才注擬
不堪收擢者亦聊錫資財以濟歸路所以閔職勞而示
君徳也其十曰諸戎牧馬務履踐京畿百姓苗稼請於
隙地置牧塲伏惟陛下察臣愚衷納臣短見俾令遐邇
[547-21a]
知大君撥亂之功是使黔黎荷聖王無私之徳也疏奏
不報
蕭頃為右補闕時國步艱難連帥倨強年多奏請欲立
家廟於本鎮頃上章論奏乃止
張憲為東京副留守同光三年春莊宗幸鄴時易定王
都來朝宴於行宫將擊踘初莊宗行即位之禮卜踘埸
吉因築壇於其間至是詔毁之憲奏曰即位壇是陛下
際接天神受命之所自風燥雨濡之外不可輒毁亦不
[547-21b]
可脩魏繁陽之壇漢汜水之墠到今猶有兆象存而不
毁古之道也即命治之於宫西數日未成㑹憲以公事
獲謫竟毁即位壇
駱鵬舉為度支員外郎同光四年上疏請節聲樂薄滋
味崇儉約斷形勢影庇富戸納倉儲去加耗每嵗青苗
鹽鐵雜税等錢不紐配條錢陌無闕召人耕曠土免三
年地租使觀風察俗勑旨以斷形勢影庇納倉租物加
耗等從之
[547-22a]
李詳為左補闕長興二年十月上疏曰臣聞天地之道
以簡易示人鬼神之情以禍福為務王者祥瑞至而不
喜災異見而輒驚罔不寅畏上𤣥思荅譴告臣聞北京
地震日數稍多臣曽覽國書伏見髙宗時晉州地震上
謂羣臣曰朕政教不明使晉州屢有震動耶侍中張行
成對曰天陽也地陰也陽君象陰臣象君宜動轉臣宜
安靜今晉州地震彌旬不休將恐女謁使事臣下陰謀
且晉州陛下本封今地震焉尤彰其應伏願深思逺慮
[547-22b]
以杜未萌又開元中泰州地震尋差官宣慰又降使致
祭山川所損之家委隨事制宜奏聞伏惟陛下中興唐
祚起自晉陽地數震於帝鄉理合思於天誡臣伏思陛
下統臨萬國於今六年猛將如雲鋭師如虎出無不㨗
叛無不擒嵗稔時豐人安物阜實應天意恐陛下忘創
業艱難之時有功成矜滿之意欲陛下有始有卒於兢
兢業業也今伏望聖慈特委親信兼選勲賢且往北京
慰安宻令巡察問疾苦於黎庶俾議蠲除備祭祀於山
[547-23a]
川各加䖍禱然後乞陛下鑒前朝得喪之本採歴代聖
哲之規近君子而逺小人任賢無貳杜邇言而求讜議
擇善而從崇不諱之風罷不急之務則景公脩徳熒惑
退舍以為祥太戊小心桑穀生朝而不害自然妖不勝
徳所謂𢎞之在人寰瀛永之於無疆遐邇長歸於有道
帝甚嘉之
康澄為大理少卿長興三年上疏曰臣聞安危得失治
亂興亡誠不繫於天時固匪繇於地利童謠非禍福之
[547-23b]
本妖祥豈隆替之源故雊雉昇鼎而桑穀生朝不能止
殷宗之盛神馬長嘶而玉龜告兆不能延晉祚之長是
知國家有不足懼者五有深可畏者六陰陽不調不足
懼三辰失行不足懼小人訛言不足懼山摧川涸不足
懼蟊賊傷稼不足懼此不足懼者五也賢人藏匿深可
畏四民遷業深可畏上下相狥深可畏㢘恥道消深可
畏毁譽亂真深可畏直言蔑聞深可畏此深可畏者六
也伏惟陛下尊臨南國奄有八紘蕩三季之澆風振百
[547-24a]
王之舊典設四科而羅俊彦提五柄以御英雄所以不
軌不物之徒咸思革面無禮無義之軰相率悛心然而
不足懼者願陛下存而無論深可畏者願陛下脩而靡
忒加以崇三綱五常之教敷六府三事之歌則鴻基與
五嶽爭髙盛徳共磐石永固優詔奬之澄言可畏六事
實中當時之弊識者許之
晉何澤初仕後唐同光中為雒陽令澤以莊宗出獵屢
踐民田澤屏其從者伏於藂中截馬諫曰陛下急徵暴
[547-24b]
歛下不堪命今稼穡將登而從騎耗暴如是使官吏何
以集其征賦臣請賜死於此以悟陛下莊宗慰而遣之
尋遷倉部郎中
李知損為刑部員外郎天福二年十一月上言臣近自
作補闕擢為員外守刑法之司非諫諍之任雖越職干
議典制固所不容而為臣事君聞見宜其無隱臣昨晩
於相國寺内忽覩聚衆殺病痩馬或説奉旨宣賜臣愚
昧所見竊有感傷大凡天下耕牛不可宰殺有所犯者
[547-25a]
罪在無赦國家切於禁防葢以力耕為用今之痩馬抑
有前勞是皆乆歴戰征備經辛苦以致筋齒疎尨飲齓
細微振奮莫能廢損及此當於佛寺衆被軍人以布巾
蒙其頭大钁鎚其胸及刳剥之際為觀者所傷方今時
未銷兵軍非厭馬木曜方臨於鄭分鑾輿暫幸於梁園
誠於迴賜與之恩亦憫傷之旨矧復京師之内不同營
寨之中况軍人米糧無所乏闕病馬肌肉不濟烹炮伏
望明勑所司應有病馬散令宣賜要者任便餵養顯示
[547-25b]
不殺之恩念羸牛之力耕猶存令式恤老馬之苦戰願
立新規臣謬列清朝無禆聖運茍有所見合具上聞帝
嘉而納之錫以束帛
薛融為左諫議大夫天福三年六月上疏曰臣近覩河
南留守髙行周狀奏脩大内事以大厦既成鷰雀尚猶
相賀皇居是葺臣子豈不同歡然則時方属於多虞事
宜停於不急臣聞帝堯古之聖君也其所居宫室則茅
茨不翦土階三尺漢文帝古之聖主也欲造露臺以費
[547-26a]
百金之直尋罷其役莫不道光圗籍徳冠古今為千載
之美談作百王之懿範况漢文承三代之基業御一統
之寰區百姓富饒四方寧謐金帛盈於帑藏粟麥溢於
囷倉尚惜其財不從其欲今雒陽宫殿雖有先遭焚毁
其所存者猶且彌滿於帝堯之茅茨而又重有脩營其
所貴者豈不倍多於漢文之臺榭伏自陛下一臨華夏
再歴寒暄聖猷雖契於上𤣥皇化未覃於遐徼復又鄴
城殘宼歴嵗逋誅黎民猶困於轉輸將士頗勞於攻討
[547-26b]
庫藏虛竭文費殷繁此則是陛下宵衣旰食之時非陛
下營造宫室之日且百姓是陛下之赤子也陛下是百
姓之慈父也子既有疾父寜不憂今則天下黎民莫非
疲弊天下州縣靡不凋殘加以率歛頻仍徭役重疊尤
宜撫恤俾遂蘇舒勿謂愚而可輕勿謂賤而可棄古人
有言民猶水也君猶舟也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可
不畏乎兼自去年正月已來陰陽繼虧星曜失度此則
上天垂象使陛下脩徳節儉之戒也固合脩徳以應之
[547-27a]
向使百姓安寧則陛下雖當櫛風沐雨未以為苦也若
或兆民愁苦則陛下雖處瑶臺瓊室豈得為安乎伏願
陛下襲帝堯之舊風繼漢文之餘烈且停工役免費資
財使寰海之普寧或脩營之未晩則天下幸甚百姓幸
甚勑曰薛融官居諫署志奉皇圗特貢忠言備彰直道
載觀臣節深契朕懐其雒京大内先令葺脩今宜停罷
鄭受益為右諫議大夫天福七年夏以涇原張彦澤殺
害書記張式恣為不道受益上章請行國典旬日不報
[547-27b]
又上疏曰臣自貢封事已及九日未聞施行實深激憤
且臣家在晉昌備知蹤跡彦澤在涇州殺式之後至故
雍復害軍將楊洪一如式之屠割此乃是陛下去嵗送
張式令彦澤屠戮致今春楊洪又遭此苦中外觀者痛
入骨髓陛下聞之情無愍傷伏自陛下臨御已來萬方
咸歌仁聖一何乖爽大㸃皇猷又彦澤在涇州日擅將
甲兵討伐蕃部尋皆陷殁靡有孑遺乃行酷虐之令括
為充墳舊數奪取婦女率掠金帛從順者包羞免禍違
[547-28a]
阻者飲恨被誅近逺聞王周交代條件上聞凡有濫訛
應在其内今陛下畧無所問臣實不平沮王周守法奉
公黨彦澤殺人害物臣竊慮此後諸侯傚作好事者少
繼為惡事者多葢陛下喜怒不分賞罰有濫既無黜陟
之法是退賢良之心今外議沸騰皆言陛下廣受彦澤
進獻許行非法之事况在郡括馬將及萬蹄到闕獻誠
止滿百疋臣痛恨此賊者致陛下招此惡名故也是敢
繼犯宸嚴再具論列必乞速行法令免致天下咨嗟臣
[547-28b]
又觀陛下前月十八日時降勑命過五日一度内殿起
居許臣僚具所見事實封文奏其間勑語曰恐一物失
所以百姓為心可謂憂民疾痛者矣今臣所論奏彦澤
葢為涇州一方陛下詔墨未乾自違其旨如水投石不
動聖心臣切慮姦邪潜謀罔惑致其明聖有此二三奈
何陛下不與執政之臣商量而聽庸愚之軰掩蔽伏以
宰臣馮道以下皆忠貞直性輔弼當仁乆居調鼎之權
上贊垂裳之理而况晨趨玉陛日面龍顔每於造膝之
[547-29a]
時必竭沃心之奏伏乞宣示前後所貢二狀令對御座
子細詳讀若臣所論彦澤奴事謬妄不愜聖旨即乞便
降朝典令天下知彦澤無罪諫官妄有陳論兼明陛下
無朝令夕改之謗臣職忝諫諍理合抗論不避嚴誅希
迴英斷
漢李欽明為司勲員外郎乾祐二年冬上言伏見天下
戸民大半家貧産薄征賦之外差配尤繁豈宜寒耕熱
耨之人供游手惰農之軰臣近以簡苗外縣遍歴鄉村
[547-29b]
緇侣 居精舍輝赫每縣不下二十餘處求化齋粮不
勝飽飫寺家耕種又免征税臣竊知淮南不度僧尼不
滋醫卜已六十年矣兼不許外求者入境此貴留蠧耗
幸我國困民窮古語云一夫不耕一婦不織必有受饑
寒者即自聖化之内且約十萬僧尼每人日米一升十
萬日費一千石以日繫月其數可知每人春冬服裝除
綾羅紗縠外一僧嵗中須絹五疋綿五十兩十萬僧計
絹疋五十萬綿兩五百萬此軰不耕不農皆出於蠶織
[547-30a]
無禆至化實斁大猷臣以為聚僧不如聚兵僧富不如
民富昔秦皇帝并吞六國虎視天下以兵多民富故也
僧何預焉經曰聖人在上國無幸民民之多幸國之不
幸臣嘗三復此言為之扼腕
周劉皥初仕後唐為駕部員外郎知雜事上言曰藩侯
郡牧仗鉞分符繫千里之慘舒行一方之威福自古選
任須擢賢明近代統臨為酧勲績將邦域之生聚展將
領之人情識分者附正營私黷貨者嚴刑廣取諸頭剥
[547-30b]
削多贍牙爪自黄巢已來偽梁之後公署例皆隳壊編
戸悉是凋殘若或不近邊陲不屯師旅無城郭郡邑非
控扼藩垣試任㢘能且權葺理逐年屬州錢物每里甲
省區分支遣有餘罄竭供追府軍漸足黎庶稍蘇縱有
過愆亦可懲責言雖鄙近望賜施行疏留中不出
李元懿前為北海令廣順二年投匭獻六事其一臣為
北海令時夏秋苗上每畆麻農具等錢省司元定錢十
六及劉銖到任每畆上加四十五每頃配柴五圍炭三
[547-31a]
秤省條之外嚴刑立使限徵臣竊聞諸道亦有如劉銖
配處望令禁止其二臣在任時奉劉銖文字放絲三萬
兩配織絹五千匹管内七縣大抵如是及徵收在賦税
之前督責抑凌借役戸民多造店宅碾磑典庫請朝廷
指揮許人論告差軍人百姓五工已上出放物至匹斤
以坐贓論自然止絶其三臣在任時見劉銖擅棄國章
便行决配凡罪人或刺面填都或决配沙門島大凡配
流加役是朝廷格律今後更請以不道論其四臣見諸
[547-31b]
處商税有越常規乃至草木虫魚無不取税更有嵗定
税率即令兒姪傔從主張便行枷棒作事非法有紊國
章今後請三司差人諸持止絶斯弊其五臣伏見晉朝
曾配百姓食鹽錢每頃配鹽二十斤納錢五十五數足
然後許百姓私買煎造自後鹽鐡使指以贍軍為名禁
斷鹽法苖畆所配不放納錢税物重徵生靈不易今逢
理代宜有改更使人口淡食者多其主糶職員又入沙
石消鹵大半今後如國家立法糶鹽乞放却苗上率配
[547-32a]
稍撫蒸民以安國本其六臣見麴法一條最未中理多
與州縣民嵗定課利至於酤酢賣糟為弊尤甚臣請州
府𣙜酒戸鄉村不禁許令私造依明宗朝所行税戸每
畆納麴錢三則酒酢之流民得便用使雖不行人以為
切要
麴厲顯徳元年十月為侍御史知雜事上言曰竊見潁
州為天清節放見禁罪人伏以祝萬夀之延洪但要齋
心潔懇臨一州之生聚當思共理分憂且見禁罪人或
[547-32b]
干格法或因劫盜或是爭論各有科條須分曲直若負
罪者獲免即銜寃者莫伸此時不有發明諸處便成流
例直恐每逢慶節擅放縲徒豈止惠姦深為長惡望行
止絶免紊章程從之
册府元龜卷五百四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