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1a] 
六臣文選巻第四十五
梁昭明太子選
唐李善并五臣注
對問
對楚王問
宋玉
楚襄王問於宋玉曰先生其有遺行與何士民
衆庶不譽之甚也子路謂孔子曰夫子尚有遺行乎奚/善曰遺行可遺弃之行也韓詩外傳
之行於國中之人乎何為衆庶百姓不談先生聲譽/居之隠/向曰先生謂宋玉也王問宋玉不有遺失宋玉
對曰唯應之辭/銑曰唯敬然有之有其所以/良曰然亦願大王寛其罪
[045-1b]
使得畢其辭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
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阿薤露國中
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
者不過/善有數十人而已字/五臣本有引商刻羽雜以流徴國
中屬而和者不過數人而已曰下里巴人下曲名也/五臣本無而已字/翰
髙曲名也/陽春白雪是有以字/五臣本其曲彌髙其和彌寡故鳥有鳳
而魚有鯤蟲之精者曰龍淮南子曰孟春之月其蟲鱗許/善曰曾子曰聞諸夫子曰羽蟲之精者曰鳳鱗
曰鳳鳥之長鯤魚之長/慎曰鱗龍之屬也/濟鳳凰上擊九千里絶雲霓負
蒼天亂浮雲字/五臣本有足翺翔乎杳㝠之上絶逺處/向曰杳㝠夫蕃
蘺之鷃豈能與之料天地之髙哉之屬鷃小鳥也/銑曰蕃蘺蒿草
[045-2a]
知也玉自喻髙才人安能知之乃肯輒自為聲譽/言栖於蕃蘺之上豈能料計天地之髙逺哉言其不鯤魚
朝發崐崘之墟暴鬐夷/巨於碣石崙墟色白郭璞曰墟/善曰爾雅曰河出崑
山黄河之源出焉墟山根也暴露也䰇魚之鬚鬛也/山下基也孔安國尚書傳曰碣石海畔山/良曰崐崘暮宿
於孟諸夫尺澤之鯢倪豈能與之量江海之大
哉孟諸大澤名鯢小魚名/善曰尺澤言小也/良曰故非獨鳥有鳳而魚有
鯤鱗字/善本作也士亦有之才不可識知者/翰曰言亦有大夫聖人瑰
回/古意琦宜/巨行超然獨處琦美也/向曰瑰大世夫世/善作俗之民
又安知臣之所為哉才俗人所不知/向曰玉自言其
設論
荅客難
[045-2b]
東方曼倩國之計推意放蕩終不見用因/善曰漢書曰朔上書陳農戰强
書云東方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也武帝時/著論設客難已用位卑以自慰喻/銑曰漢
朔乃上書自云其才上偉之也/舉賢良方正之士待以不次之位
客難東方朔見用又以位卑故假爲客難以荅之/翰曰朔上書陳農戰疆國之計終不曰蘇
秦張儀壹作一/五臣本當萬乘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
澤及後世良曰都居也/翰曰當遇也今子大夫朔也/向曰謂脩先王之
術慕聖人之義諷誦詩書百家之言不可勝記
作數/五臣本著於竹帛脣腐齒落服膺而不可釋好學
樂道之無字/五臣有效明白甚矣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善曰禮記曰回之爲人也
好學樂道位且卑微是好學之無效明白甚矣/失之矣/翰曰言張儀蘇秦一遇而爲卿相而朔自以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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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海内無雙則可謂博聞辯智矣然悉力盡
忠以事聖帝曠日持久積數十年官不過侍郎
位不過執㦸意者尚有遺行邪韓信曰臣事項王官/善作也/善曰史記
以朔有才而位下恐其有遺失之行也/不過侍郎位不過執㦸/銑曰客意者同胞包/浦之徒無
所容居其故何也也/向曰同胞之徒謂兄弟也言其/善曰蘇林曰音胞胎之胞言親兄弟
容居其何故如此/禄薄兄弟亦無所東方先生喟然長息仰而應之
曰是故非子之所能備曰言其不能備知也/五臣本有也字/濟彼一
時也此一時也豈可同哉夫蘇秦張儀之時周
室大壞諸侯不朝力政爭權相擒以兵并為十
二國未有雌雄也慎子曰昔周室之衰也厲王擾亂天/善曰孟子謂充虞曰彼一時也此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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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謂魯衛齊宋楚鄭燕趙韓魏秦中山春秋孔演圖曰天運/下諸侯力政人欲獨行以相兼張晏曰周千八百國在者十
曰謂爭彊弱未定也/三百嵗雌雄代起/翰得士者彊失士者亡故説去
得行焉争競招英雄以自輔翼此乃得士則昌失士則亡/善曰孔叢子子思謂曾子曰今天下諸侯方欲力
士謂賢士也/之秋也/良曰身處尊位珍寶充内外有廩倉作/善
句曰穀藏曰倉米藏曰廩/倉廩/善曰蔡邕月令章澤及後世子孫長享今則
不然聖帝流德德流/善作天下震慴懼也/向曰慴諸侯賔服
威振四夷四夷字/善無威振連四海之外以為帶安於覆
盂于/翰曰言連如衣帶也盂器也言天下無事人安如/善曰韓詩外傳曰君子之居也晏如覆杅盂與杅同音
器之下/在於覆盂天下平均均平/善作合為一家動發舉事猶
運之掌賢與不肖何以異哉惠王言治天下猶連之/善曰列子曰楊朱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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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曰言天下易治國家所舉動事如運於手掌之内亦何用/掌禮記子曰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
異於不肖也/賢人也故不遵天之道順地之理物無不得其所
故綏之則安動之則苦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
虜冦敵也/銑曰虜謂抗之則在青雲之上抑之則在深淵
之下舉也/良曰抗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䑕雖欲盡節
效情安知前後者也安知前後謂無所用其才也/濟曰言皇徳自行故不藉盡節效情夫
有方今字/五臣無夫字天地之大士民之衆竭精馳説並進
輻湊者不可勝數悉力慕之困於衣食或失門
户言士人盡力以慕天子之德欲效精誠區區之於下困/善曰文子曰羣臣輻湊言上書忤㫖或被誅戮/翰曰
者門户謂道路也/於衣食或至失道路使蘇秦張儀與僕並生於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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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敏行而不敢怠也七十而相周九十而封齊孟子曰/善曰説苑鄒子説梁王曰太公年
也/翰曰孶孶敬懼皃怠慢也/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舜之徒譬若鶺鴒飛且鳴矣曰/善
飛則必鳴行則搖尾不能自捨亦如人孶孳脩身而不懈怠/毛詩曰題彼鶺鴒載飛載鳴毛萇曰題視也/向曰鶺鴒鳥
也傳曰天不為人之惡故/烏寒而輟其冬地不為
人之惡險而輟其廣君子不為作以/五臣小人之匈
匈而易其行喧頌皃/銑曰匈匈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
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計其功君子行善事乃/良曰道行也言
矜夸爭計其功也/是其常而小人則自詩曰禮義之不愆何恤人之
言濟曰愆失恤憂也/善曰皆孫卿子文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
徒所疾畏故孤立而無徒侣黨援矣/翰曰水至清魚無所隠人至明察人冕而前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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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明黈斗/土纊壙充作蔽/五臣耳所以塞聦禮孔子之辭/善曰皆大戴
聞不急之言也/向曰冕冠也旒冠前垂者以蔽目前之明/也薛綜東京賦注曰黈纊以黄緜為丸懸冠两邊當耳不欲
兩邊以塞耳所以示不聞下人之過纊細緜也/察視不見下人小過也黈黃玉以緜裹之於冠明有所不
見聦有所不聞舉大德赦小過無求備於一人
之義也小過舉賢才尚書曰與人弗求備檢身若不及/善曰論語曰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
人蓋収其片善也/銑曰不求備才於一枉而直之使自得之言曲者申之/良曰枉曲也
自得所也/令直使各優而柔之使自求之使自求所宜也/濟曰優柔寛容揆而
度之使自索格/所之同王肅曰雖當直枉從容使自得也/善曰皆大戴禮孔子之辭也家語亦
也趙岐孟子注曰使自得其本善性也/翰曰揆度其才性/優寛和柔之使自求其宜也揆度其法以開視之使自索得
自求其分也索求也/所為使不相奪倫各蓋聖人之教化如此欲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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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自得之則敏且廣矣則必有逸志而才有疾速/向曰欲使其自得所宜者
其事也/且廣大今世之處士時雖不用不用四字/五臣無時雖塊然無
徒廓然獨居皃廓空也/銑曰塊獨上觀許由下察接輿由接輿/良曰許
者/並隱計同范蠡忠合子胥稽范蠡令卑辭厚禮以遺/善曰史記曰勾踐之棲㑹
濟曰伍子胥吳賢臣也盡忠於吳王而見殺/吳後欲伐吳勾踐復問蠡蠡曰可矣遂滅之天下和平
與義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於予哉
百姓皆與義相扶是故賢人無用於時少其匹偶徒侶者其/翰曰國家昬亂忠臣用焉今雖有賢人且屬於天下和平而
我而有難説也/固宜也客何疑於若夫燕之用樂毅秦之任李斯
漢用用字/善無漢酈歷食異其肌之下齊説行如流曲
從如環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國家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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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其時者無者字/五臣本也子又何怪之邪毅去趙適魏聞/善曰史記曰樂
為臣下又曰秦卒用李斯計謀競并天下以斯為丞相漢書/燕昭王好賢樂毅為魏昭王使於燕燕時以禮待之遂委質
齊王田廣以為然迺罷歴下守戰之備/向曰燕昭王用樂/酈食其謂上曰臣説齊王使為漢而稱東蕃上曰善乃説齊
餘城如流言易也如環謂諸侯從其言如環之繞指也子謂/毅而破齊秦始皇用李斯并六國漢用酈食其説齊下七十
也/客語曰以管窺天以蠡和/力測海以筳廷撞江/濁鐘
豈能通其條貫考其文理發其音聲有者字/五臣本哉曰/善
直用管窺天用錐指地不亦小乎説苑趙襄子謂子路曰吾/莊子曰魏牟謂公孫龍曰乃規規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辯是
子路曰建天下之鳴鐘撞之以筳豈能發其音聲哉/銑曰/嘗問孔子曰先生事七十君無明君乎孔子不對何謂賢邪
窺於天以蚌蛤量其海以木枝擊其鐘其條貫文理聲音終/管竹管也蠡蚌蛤也測量也筳小木枝也撞擊也言以竹管
可通發心意也張晏曰蠡瓠瓢也/不可通發矣朔自言所荅客之辭不猶是觀之譬由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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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鼩劬之襲狗孤豚之咋白/士虎至則靡皮/亡耳何
功之有曰按方言豚豬子也今人相罵曰孤豚之子是也/善曰李巡爾雅注曰鼱鼩一名奚鼠應劭風俗通
貌謂以耳向後也言今所荅客言不能感發其意亦猶鼠之/説文曰靡爛也靡與糜古字通也/良曰咋齧也靡耳畏服
已矣所彊言者蓋無功也/襲狗豚之齧虎但畏服而今以下愚而非處士雖欲
勿困固不得已所荅以下愚之言以非斥於客雖彊欲/濟曰下愚朔自謙也處士謂客也言今
不可得也/勿困悴固此適足以明其不知權變而終惑於大
道也變而迷惑於大道/翰曰朔自謙不知權
解嘲并序
楊子雲戲弄之言/向曰嘲謂
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亊母也兄明為大司馬又曰孝/善曰漢書曰定陶丁姬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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銑曰丁明傳晏董賢皆用權勢天下傾附之/哀傳皇后哀帝即位封后父晏爲孔郷侯諸附離之
者起家至二千石漆/良曰人有附著其勢者起家拔/善曰漢書音義莊子曰附離不以膠
石之位/爲二千時雄方草創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創言造/濟曰草
雄造作太玄經以守淡泊無爲之務也/作也太玄經也泊如謂淡泊無爲也謂人有嘲雄以玄
之無之字/五臣本尚白翰曰玄道也白喻人俗也化俗歸道亦如/善曰服䖍曰玄當黒而尚白將無可用
言尚白者譏其道未行也/染素於黒黒成則道行也而而字/善無雄解之號曰解嘲
其辭曰
客嘲楊子曰吾聞上丗之士人綱人紀不生則
已孔叢子子魚曰丈夫不生則已生則有云爲於丗也/善曰尚書曰先王肇修人紀孔安國曰修爲人綱紀也
則止歸於休也生猶爲也已止也/向曰上丗之人爲人綱紀若不爲生必上尊人君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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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析歷/先人之珪儋甘/都人之爵懷人之符分人
之禄銑曰盡忠為尊人君也揚名為榮父母也析分也珪諸/善曰説文曰儋荷也應劭曰文帝始與諸王竹使符
以為上列之諸侯荷人君之重爵懷人君之符信分人君之/侯所執也儋荷也符信也亦貴者所執也言當分人君之珪
禄紆青拖可/徒紫朱丹其轂制公侯紫綬九卿青綬漢/善曰東觀漢記曰印綬漢
轂也青紫並貴者服飾也朱丹以朱色飾其車轂也/書曰吏二千石朱兩轓/良曰紆帶也拖服也轂車今吾
子幸得遭明盛之世處不諱之朝與羣賢同行
歴金門上玉堂有日矣灼曰黄圖有大玉堂小玉堂/善曰應劭曰待詔金馬門晉
令不煩苛也金門天子門也玉堂天子殿也有日矣言久/濟曰天子多忌諱而人彌窮貧忌諱法令煩也不諱謂法
也曾不能畫一竒出一䇿上説人主下談公卿
目如燿星舌如電光一從恭/子一横論者莫當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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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之閃也一從一横謂言辭從横而生諸所論説者莫能/史記秦王曰知一從一横其説何/翰曰電光謂辭辯速如
主以談公卿以取重位也/當矣言雄曾不如此以説人顧黙而作太玄五千文
枝葉扶踈獨説數十餘萬言曰扶疎四布也/向曰/善曰以樹喻文也説文
太大也太玄經謂廣大於老子玄言而文辭如枝葉四布至/言其不能辯説以求髙位反顧其静黙而作太玄經五千文
餘萬言/於數十深者入黄泉髙者出蒼天大者含元氣細
作纎/五臣本者入無間氣正則天地八卦孶無間言至微也淮/五臣本作倫/善曰春秋命歷序曰亢
文意有深髙大小如此也纎小也/南子曰出入無間/銑曰太玄經然而位不過侍郎擢
纔給事黄門良曰言其位不過侍郎且拔擢之纔至於/善曰蘇林曰擢之纔為給事黄門不長作
郎而已/給事黄門意者玄得無尚白乎何為官之拓落也
猶排擯也言其何為官見排擯如此也/善曰拓落猶遼落不諧偶也/濟曰拓落楊子笑而應之
[045-8b]
曰客徒欲欲字/善無朱丹吾轂不知一跌結/覿將赤吾
之族也富貴朱丹其轂若一逢差失則族亦見誅/善曰廣雅曰跌差也赤謂誅滅也/翰曰且往者
昔/善作周網解結羣鹿爭逸離為十二合為六七
四分五剖並為戰國晏曰周千八百國在者十二謂/善曰服䖍曰鹿喻在爵位者張
就秦為七晉灼曰此直道其分離之意耳鄒陽傳云濟北四/魯衛齊宋楚鄭燕趙韓魏秦中山又曰齊燕楚韓趙魏為六
鹿喻亂兵也逸走也周未諸侯離叛為十二國後相并合乃/分五裂之國也/向曰網謂政教也解結謂政教敗亂也羣
有七故言六七也/銑曰天下喪亂諸侯各保山河故四瀆/為七國然而秦彊東制諸侯故别言之則有六并而言之則
戰爭之國也剖判也/五岳各為分剖並為士無常君國無定臣遷易不常定/良曰言君臣數
得士者富失士者貧失士則危/濟曰得賢士則國/善曰春秋保乾圖曰得士則安
則國弱人貧/彊人富失賢士矯翼厲翮恣意所存也言人擇君而/翰曰矯舉厲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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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飛意所存慕者乃下事也/事之如鳥舉翼振翮而恣意故士或自盛以橐託或
鑿坏回/普以遁辭魏去竊載范睢入秦至湖見車騎曰為誰/善曰服䖍曰范睢入秦藏於橐中史記王稽
南子曰顔闔魯君欲相之而不肯使人以幣先焉鑿坏而遁/王稽曰穰侯范睢曰此恐辱我我寧匿車中有頃穰侯過淮
也坏屋後牆也遁逃也/之坏普來切/向曰橐袋是故鄒衍以頡挈/賢頏良/苦而
取世資天鄒衍仕齊至卿蘇林曰頡音提挈之挈頡頏竒/善曰應劭曰齊人著書所言多大事故齊人號談
言資以避下文也/銑曰頡頏猶詭異也世人取資以為師/怪之辭也鄒衍著書雖竒怪尚取世以為資而已為之師也
學孟軻雖連去蹇猶為萬乘師言語不便利也趙/善曰蘇林曰連蹇
連蹇謂往來皆難也言孟軻游齊齊不能用適梁梁亦不/歧孟子章指曰滕文公尊敬孟子若弟子之問師/良曰
任用終亦為周威王師也/用然而雖往來屯難不見今大漢左東海右渠搜曰/善
支渠搜屬雍州在金城河間之西/濟曰在西故言右/應劭曰㑹稽東海也服䖍曰連西戎國也應劭曰禹貢析前
[045-9b]
番潘禺南越王都也/翰曰在南故云前也/音愚/善曰應劭曰南海郡張晏曰後陶椒/善作
塗界/翰曰在北故曰後/善曰應劭曰漁陽之北東南一尉淳曰地理志云在㑹/向曰一尉官名也如
稽西北一侯候也/銑曰候所以伺候逺國來朝之賔/善曰如淳曰地理志曰龍勒玉門陽關有
官也/也候亦徽以糾墨製以鑕質鈇制縛束也應劭曰束以/方無反/善曰服䖍曰
忍加之鈇鑕何休注曰斬腰之刑也/良曰糾墨鑕鈇皆刑/繩徽弩之徽説文曰糾三合繩也又曰墨索也公羊傳曰不
也製裁也/法名也徽繫散以禮樂風以詩書曠以嵗月結以
倚廬倚廬以結其心左氏傳曰齊晏桓子卒晏嬰麄斬衰/善曰應劭曰漢律不為親行三年服不得選舉結為
以結其心也此言脩喪制之禮以示於人也/居倚廬/濟曰倚廬堊室也斬衰之服居之是以以字/善無是
天下之士雷動雲合魚鱗雜襲咸營于八區曰/善
魚鱗雜遝遝徒合切/翰曰區方也/史記蒯通曰天下之士雲合霧集家家自以為稷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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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自以為皐陶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禹讓于稷契/五臣本作繇/善曰尚書帝曰俞咨
言其才能如古人之賢也/暨皐陶/向曰言家家自戴縰纚音史/五臣作垂纓而談者皆
擬於阿衡實惟阿衡左右商王毛萇曰阿衡伊尹也/銑/善曰鄭玄儀禮注曰纚與縰同縱所氏切詩曰
所談皆自擬於伊尹之才也/曰纚冠也纓衣領也言衣冠者五尺童子羞比晏嬰
與夷吾良曰五尺童子謂小兒也羞比於霸世之臣謂已/善曰孫卿子曰仲尼之門五尺豎子羞言五伯
者之臣也夷吾管仲字也/得帝王道矣晏嬰管仲並霸當途者升青雲失路者
委溝渠旦握權則為卿相夕失勢則為匹夫譬
若江湖之崖渤澥之㠀乘去鴈集不為之多雙
鳬飛不為之少曰以喻羣臣言朝廷之有臣如江湖大/善曰方言曰飛鳥曰雙四鴈曰乘/濟
言國家雖賢臣多集不覺其多去亦不覺其少/海之中四鴈雙鳬之集不為多飛去不為之少昔三仁
[045-10b]
去而殷墟二老歸而周熾北海之濵聞文王作興曰/善曰孟子曰伯夷避紂居
曰三仁比干箕子㣲子也紂不用忠諫比干死箕子囚微子/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翰
老不聞其二老焉李善引伯夷與太公為二老甚誤矣且伯/去而殷遂亡宗廟為之丘墟太公歸文王而周業盛是為一
周也揚雄言二老亦用事之誤也/夷去絶周粟死於首陽奈何得去歸子胥死而吳亡種
蠡禮存作在/五臣而越霸越王勾踐襲殺吳太子王聞乃歸/善曰史記曰吳既誅子胥遂伐齊
種而使范蠡行成為質於吳後越大破吳也/向曰吳王不/與越平越王勾踐遂滅吳又曰越王勾踐返國奉國政屬大夫
王用大夫種范蠡二臣之計而為霸王/用伍子胥賜以钃鏤令自死後亡其國越五羖古入而秦
喜樂毅出而燕懼公聞百里奚欲重贖之恐楚不與請/善曰史記曰百里奚亡秦走宛秦穆
伐齊破之燕昭王死子立為燕惠王乃使騎劫代將而召毅/以五羖皮贖之楚人許與之繆公與語國事繆公大悦樂毅
趙用樂毅伐燕也銑注同/毅畏誅遂西奔趙惠大恐范睢以折列/支摺力荅切/五臣作拉而
[045-11a]
危穰侯折脅拉齒既而不死後入秦説秦王以穰侯為相/善曰晉灼曰摺古拉字也/良曰魏齊笞擊范睢
為相代穰侯也/之不忠遂拜睢蔡澤以噤禀/欺吟甚/疑而笑唐舉史記/善曰
曰蔡澤就唐舉相舉乃笑之噤吟語而笑皃後乃代范睢為/曰唐舉見蔡澤熟視而笑曰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濟
相故當其有事也非蕭曹子房平勃樊霍則不
能安平周勃樊噲霍光則不能安國家定社稷/翰曰言時亂有事則非蕭何曹參張子房陳當其
無事也章句之徒相與坐而守之亦無所患曰/向
事則文儒之士相與守國亦無所患也/章句之徒謂文儒之人也言若當時無故世亂則聖哲
馳騖而不足世治則庸夫髙枕而有餘曰管仲庸/善曰説苑
之憂楚辭曰堯舜皆有舉任兮故髙枕而自適/銑曰聖哲/夫也桓公得之以為仲父漢書賈誼曰陛下髙枕終無山東
無事則庸夫與賢者皆髙枕而閑故云有餘也/不能獨濟故云不足馳騖謂奔走也/良曰天下夫上世
[045-11b]
之士或解縛而相或釋褐而傅鮑叔帥師來言曰/善曰左氏傳曰齊
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脱之歸而以/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
被褐帶索庸築傅巖武丁得之舉以為三公/翰注同/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徯使相可也公從之墨子曰傳説或倚
夷門而笑百餘人往過嬴嬴無所誡更還見嬴嬴笑之以/善曰應劭曰侯嬴也秦伐趙趙求救魏無忌將
不知己也/濟曰注同/謀告無忌韋昭曰笑人或横江潭而漁也漁捕魚也/翰曰此為漁父
或七十説而不遇七十君竟不一遇/向曰孔子歴説天下或立談有間字/五臣本
而封侯號為虞卿譙周曰食邑於虞也/銑曰言立談之/善曰史記曰虞卿説趙孝成王再見為趙上卿故
封侯/間乃或枉千乘於陋巷小臣稷一日三至弗得見從/善曰吕氏春秋曰齊桓公見
矣桓公曰不然士慠爵禄者固輕其主君慠霸王者亦輕其/者曰萬乘之主見布衣之士一日三至而不得見亦可以止
吾庸敢慠霸王乎/士從夫子慠爵禄或擁篲而先驅七略曰方士傳言/善曰擁篲鄒衍也
[045-12a]
也篲掃帚也言人主或爲賢人執埽與先驅而行也/鄒子在燕其游諸侯畏之皆郊迎擁篲也/濟曰擁執是
以士頗得信其舌而奮其筆信之故也頗少也/翰曰謂人主貴而窒
栗/竹隙蹈瑕而無所詘作屈/五臣也瑕隙乖離之漸則可抵而/善曰李竒曰君臣上下有
之過君雖蹈履其過終無見屈謂賢士用忠故也/取之/向曰窒塞也隙過也瑕亦過也言塞補人君當今縣
令不請士郡守不迎師則縣令不求諸賢士郡守不迎/銑曰言今天下太平無有列國
人何用/致師傳賢羣卿不揖客將相不俛眉色以求賢人也/良曰不低眉下
言竒者見疑行庚/胡殊者得辟爾雅曰辟罪也行趨歩/善曰言丗尚同而惡異
殊謂與常理殊也/也/濟曰竒䇿也是以欲談者巻舌而同聲欲步
者擬足而投跡言待彼發而同其聲欲行者擬足不前/善曰言不敢竒異也故欲談者巻舌不
往投跡者衆/翰曰同聲謂候衆言舉而相效也投跡謂觀/待彼行而投其迹也周易曰子曰同聲相應莊子曰多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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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之/事變而嚮使上世之士處乎今世䇿非甲科行非
孝廉舉非方正獨可抗䟽時道是非髙得待詔
下觸聞罷又安得青紫中乙科為太子舍人然甲科/善曰史記曰嵗課甲科為郎
向曰策謂對時務之策也抗舉也䟽書也言非對策甲科孝/為第一言抗䟽有所觸犯者帝報以聞而罷之言不任用也
見罷而不用又安能得青紫之貴乎待詔謂天子之命/廉方正之人獨可舉意上書論道是非則是下觸上聞必且
吾聞之有也字/五臣本炎炎者滅隆隆者絶盛皃滅絶者有/銑曰炎炎隆隆
衰也/盛必觀雷觀火為盈為實天收其聲地藏其熱
髙明之家鬼瞰其室盈滿水也雷極則為水火之光炎/善曰如淳曰周易云雷雨之動滿
謙/良曰觀雷聲火光但見其熱盛莫測其所以矣為復虚/炎不可久久亦消滅為灰炭之實也李竒曰鬼神害盈而福
盛必衰之義也是知髙明富貴之家鬼神窺望其室將害其/也為復實也忽然天收其聲地藏其熱則聲熱不聞見矣此
[045-13a]
惡盈鬼神害盈瞰望也/滿盈之志矣故知天道攫縛/九挐加/女者亡黙黙者存曰/濟
必亡黙黙守道者必存也/攫挐執持也言執權用勢者位極者髙宗字/五臣作危自守者
身全是故知玄知黙守道之極爰清爰静游神
之庭惟寂惟漠守徳之宅無容無則老子曰如清知/善曰淮南子曰天道玄黙
翰曰清静寂漠皆無營欲也庭宅謂精神道德之所居處/静為天下正莊子曰恬淡寂漠虚無無為此道德之質也世
異事變人道不殊彼我易時未知何如曰或能勝/善曰李竒
古人易居今世我又易處昔時亦未知勝否何如/之/向曰言古人世異事變人道大體不殊若使今子乃
以鴟梟而笑鳯凰執蝘典/烏蜓典/徒而嘲龜龍不亦
病乎在壁曰蝘蜓在草曰蜥蜴/銑曰鴟梟惡鳥也蝘蜓蜥/善曰孫卿雲賦曰以龜龍為蝘蜓鴟梟為鳯凰説文曰
類也/蜴之子之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病甚不遇
[045-13b]
俞跗附與扁鵲也悲夫上古之時醫有俞跗醫病不/善曰中庶子謂扁鵲曰臣聞
良曰言病甚不逢善醫亦可悲也/以湯液法言曰扁鵲盧人而善醫客曰然則靡玄無所
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玄哉惡乎成名/濟曰靡無/善曰論語曰君子去仁
已下何必有太玄而居卿相之位也/也言無此太玄經豈無所成名乎范蔡楊子曰范睢魏
魏字/五臣無之亡命有者字/五臣本也折脅拉作摺/善本髂亞/口免於徽
索齒齒即骨也徽索刑具也/翰曰髂腰骨也則睢所拉翕肩蹈背扶服入橐曰/善
睢初入秦道遇穰侯藏於王稽車中恐穰侯知之故懼也書/孟子曰脅肩諂笑劉熈曰脇肩悚體也/向曰翕肩畏懼皃
持而入於橐中橐無底袋也/傳無蹈背之事扶服謂使扶激卬萬乘之主介涇陽
抵氏/征穰侯而代之當也因感怒昭王昭王乃免相國/善曰史記曰范睢至秦上書
側擊也音紙/銑曰激卬怒也介間抵扼也言睢間秦王兄/逐涇陽君於關外蘇林曰介者間其兄弟使踈也説文曰抵
[045-14a]
昭王同母弟也穰侯姓魏名冉宣太后長弟也為秦相用事/弟扼穰侯之喉説其是非而代之為相正當其理涇陽君秦
為穰侯/甚盛号蔡澤山東之匹夫也顩險/綺頥折列/支頞達/於
涕唾流沫憒/呼西揖彊秦之相搤革/烏其咽千/一而亢
其氣捬其背而奪其位時也欺甚切史記曰蔡澤聞/善曰韋昭曰曲上曰顩
侯延入坐數日言於秦昭王曰客有從山東來者曰蔡澤其/應侯内慙乃西入秦應侯使人召蔡澤蔡澤入則揖應侯應
曰頞鼻莖也沬洒面也廣雅曰咽嗌也嗌音益/良曰言澤/人辯士昭王與語悦之應侯請歸相印遂拜蔡澤為相説文
涕唾流沫然能入秦髙揖范睢而説之所言必搤其咽喉亢/醜皃也顩口向前引也折頞謂無鼻莖隴也鼻口之中常有
得時也捬背猶隨後繼跡也/絶其氣繼其跡而奪其相位此天下已定金革已平
都於洛陽也禮歟漢書曰髙祖西都洛陽/濟曰漢髙祖/善曰禮記子夏曰三年之喪卒金革之事無避
都於洛陽也金革兵器也/既定天下而兵車已平將婁敬委輅革/胡脱輓逺/亡掉三
[045-14b]
三寸之舌建不㧞之䇿舉中國徙之長安適也
見上言便宜又説上曰陛下都洛陽不便不如入關據秦之/善曰漢書曰婁敬戍隴西過洛陽髙帝在焉欲脱輓曰臣願
翰曰婁敬本輓車之人也見髙祖所都不便言便宜此適時/固是日車駕西都長安應劭曰輅謂以木當胷以輓車也
其策定不可移也/之務也不拔之策言五帝垂典三王傳禮百世不易
叔孫通起於枹夫鼓之間解甲投戈遂作君臣
之儀得也徴魯諸生弟子共起朝儀也/向曰漢朝承秦/善曰左氏傳曰援枹而鼔漢書叔孫通曰臣願
定乃解去兵甲投棄戈㦸遂作君臣之儀此謂得所也/餘敝禮儀敗亂而叔孫通擊鼔於行陣之間及天下既吕刑
靡敝秦法酷烈聖漢權制而蕭何造律宜也曰/善
音縻漢書曰相國蕭何捃摭秦法取其宜於時者作律九章/尚書吕命序曰穆王訓夏贖刑禮記曰國家靡弊鄧展曰靡
漢興而蕭何制造律法合其時宜也/銑曰靡壞也言刑法壞敝秦為酷暴故有造蕭何之字/善有
[045-15a]
律於唐虞之世則誖作悂字/布内切善矣繆也悂布迷切悂/善曰服䖍曰悂猶
同故不用蕭何律法於唐虞之世/或作繆/良曰誖乖也言時宜不有作叔孫通儀於夏
殷之時則惑矣有字/善有建婁敬之策於成周之世
則乖作繆/五臣本矣糾合宗族工成周/善曰左氏傳曰召公有談范蔡之説
於金張許史之間則狂矣異政理不同也前漢金日/善同濟注/濟曰並言時
使談説之士游於其間則必狂亂之事興也/磾張安世許廣漢史恭史髙並貴盛同勢若復夫蕭規曹
隨矩曹參隨而行之不改/翰曰蕭何作律法之規留侯畫䇿陳平出竒留侯/向曰
計有六竒也/張良也竒謂功若泰山響若坻隤阺征氏切/五臣作阺頽雖其
人之贍膽/善作智哉亦㑹其時之可為也曰天水有/善曰應劭
坻隤坻丁禮切韋昭曰坻音若是理之是字書曰巴蜀名山/大有大坂名曰隴坻其山堆傍著崩落作聲聞數百里故曰
[045-15b]
天地/銑曰阺山石其有崩落者聲聞數百里言蕭何之徒/堆落曰坻韓子曰太山之功長立於國家日月之名久著於
之聲也贍足也/功響髙若山頽故為可為於可為之時則從本可為/良曰事
言必從計必用也可為謂適時也/而為於明主之時則君臣不相違疑為不可為於不可
為之時則凶彊為之謂不適時也/濟曰事本不可為而若夫藺有先字/五臣本生收
功於章臺氏璧而秦王欲以十五城易之趙王使藺相如/善曰晉灼曰相如獻璧於此臺/翰曰趙有和
相如乃詐言璧有瑕欲指示秦王王乃復與璧令指瑕相如/持璧入秦秦王見相如於章臺秦王意欲取璧而不與城也
於趙王趙王以是收藺生之功也/因不與之秦王竟不得璧而還歸四皓采榮於南山
能致者天下有四人逃匿山中於是卑辭厚禮迎此四人太/善曰四皓史記張良世家髙祖欲易太子留侯曰顧上有不
各言名姓曰東園公角里先生綺里季夏黄公采榮采取榮/子侍四人從年皆八十有餘鬚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之問
山中髙祖時吕后使求之不來後乃來與太子游也榮猶德/名也/向曰四人皆老而有德避秦亂居於長安之南商洛
[045-16a]
德於南山也/也言吕后采公孫創業於金馬驃騎發跡於祁連
拜為博士又曰驃騎將軍霍去病擊匈奴至祁連山捕首虜/善曰公孫弘對䇿於金馬門史記曰弘至太常對䇿為第一
多/甚司馬長卿竊貲於卓氏東方朔割炙於細君
百人錢百萬為富人居漢書曰伏日詔賜從官肉太官丞日/善曰史記曰文君夜亡奔相如卓王孫不得已分予文君僮
起自責也朔曰受賜不待詔何無禮也拔劒割肉一何壯也/晏不來東方朔獨拔劒割肉即懷肉去太官奏之上曰先生
責乃反自譽復賜酒一石肉百斤歸遺細君割炙割損其炙/割之不多又何廉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上笑曰使先生自
也炙亦肉也細君妻也/也/良曰竊私取也貲財僕誠不能與此數子並故
黙然獨守吾太玄也黙然清静皃/濟曰並謂比並
荅賔戲并序
班孟堅
[045-16b]
永平中爲郎典校祕書專篤志於儒學以著述
爲業或譏以無功學無功勞於時仕不富貴也/翰曰/善曰項岱曰或有譏班固雖篤志博
無功謂官尚卑/或謂或有人也又感東方朔楊雄自喻以不遭蘇
張范蔡之時曽不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
故聊復應焉其辭曰
賔戲主人曰蓋聞聖人有一定之論烈士有不
易之分亦云名而已矣論女有不易之行如淳曰唯/善曰淮南子曰士有一定之
易其心者蓋爲求名於一時以振於後丗/貴得名耳/向曰聖人一定其志烈士不故太上有立
德其次有立功銑曰太上謂太古有道之時/善曰左氏傳叔孫豹之辭也夫德不
得後身而特盛功不得背時而獨彰良曰德者仁/五臣作章
[045-17a]
於時也章見也言德以潤身而功以濟世故德不得後其身/行之先故不得後於身也特獨也功者時合則立故不違背
獨彰言貴及身與時也/而特盛功不得背其時而是以聖哲之治棲棲遑遑
孔席不㬉管/乃墨突不黔不避棲遑之弊也棲遑不安/巨炎反/善曰言貴及時故
突孔子無煖席非以貪禄慕位欲起天下之利除萬民之害/居之意也韋昭曰㬉温也言坐不㬉席也文子曰墨子無黔
黔不暇食也孔謂孔子墨謂墨翟也突竈孔也黔黒也不暇/也/濟曰棲棲遑遑憂時之不濟也席不㬉卧不安也突不
不黒也/饌食故由此言之取舍作捨/五臣者昔人之上務著作
者前烈列/善作之餘事耳也舍者守静無為也/翰曰/善曰劉徳曰取者施行道徳
著作謂述作文史也前烈謂前賢也/取捨謂進退觀時以務安人也/向曰今吾子幸游帝
王之世躬帶紱冕之服三公卿大夫之服也/向曰/善曰項岱曰帶大帶也冕服
主人也/吾子賔謂浮英華湛道德矕版/莫龍虎之文舊矣
[045-17b]
也禮斗威儀曰帝者德其英華湛古沉字或為耽於義雖同/善曰英華草木之美故以喻帝德也浮沉言其洋溢可游泳
人虎變其文炳言文章之盛久也/銑曰浮游於盛美之時/非古文也孟康曰矕被也蘇林曰謂被龍虎之衣也易曰大
華猶盛美皃矕見也龍虎喻有文章之盛也舊久也/沈濳於道德之間見朝廷之事煥然其有文章久矣英卒
不能攄首尾奮翼鱗其終不能如神龍舒其首尾振/良曰卒終也攄舒也奮振也言
逺也喻求富貴也/其翼鱗以游於髙振拔洿卧/烏塗跨騰風雲曰洿濁水/善曰説文
以升髙位亦如龍出於淺水以游於風雲之中也跨行也/不流也塗泥也/濟曰洿塗淺水而有泥者言當須去卑賤
使見之者影作景/五臣駭聞之者響震雖影而必駭聞/善曰言見之者
富貴則使人聞見其影響則驚懼也景影駭驚震懼也/之者雖響而必震言驚懼之甚不俟形聲也/翰曰言徒
樂枕經籍書紆體衡門上無所蔕下無所根曰/善
也衡門謂以草木為門者貧賤之居也上下無根蔕謂無援/韋昭曰蔕都計切/向曰枕經典而卧鋪詩書而居也紆屈
[045-18a]
也/助獨攄意乎宇宙之外鋭思於毫芒之内岱曰毫/善曰項
芒細小也言造制文史則舒意於天地之外精思細小之内/毛也芒毛之顚杪也/銑曰攄舒也宇宙天地也鋭精也毫
文章也/以成其潛神黙記縆作亘/五臣以年嵗亘竟之亘方言曰/善曰如淳曰縆音
猶終也言常用神思潛黙記事以終年嵗也/縆竟也古鄧切晉灼曰以亘為縆/良曰亘然而器不賈
古於當已用不效於一世雖馳辯如濤波摛施/勑
藻如春華猶無益於殿見/丁最也如淳曰潮水之激者/善曰劉德曰賈讎也
於春華漢書音義曰上功曰最下功曰殿/濟曰賈賣也效/為濤波韋昭曰摛布也藻水草之有文者鹽鐵論曰文學繁
已者亦如積學累行而才用不呈於一世雖辨言如濤波之/呈也摛發也藻文也殿後也最先也言有器物不賣與當於
無益於事之先後也/源發文如春物之華終意者且運朝夕之策定合㑹
之計使存有顯號亡有美謚不亦優乎主人且為/翰曰賔勸
[045-18b]
以取富貴也/權宜之計䇿主人逌由爾而笑曰顔色之皃也讀若攸/善曰項岱曰逌寛舒
寛閑之皃/向曰逌爾若賔之言所謂見世作勢/五臣利之華闇道
德之實守窔作突/五臣奥之熒燭未仰天庭而覩白
日也字林曰窔一弔切熒小光也/銑曰窔謂幽深之小/善曰應劭曰爾雅曰西南隅謂之奥東南隅謂之窔
之小光未仰天見白日之光也/處也熒燭小光也言其見幽深曩者王塗蕪穢周失
其馭塗道也穢謂亂也馭理也言周家失其理也/善曰項岱曰周王失牧御之化也/良曰曩昔侯
伯方軌戰國横騖東西交馳謂之騖七國争彊車既併/音務/善曰項岱曰方併也軌轍也
戰爭之國也横騖謂亂走也方並軌跡也/轍騎復横騖/濟曰言諸侯並軌而行為於是七雄虓
交/乎闞分裂諸夏龍戰虎爭虓虎項岱曰龍以喻人/善曰晉灼曰詩云闞如
翰曰七雄秦楚齊趙燕韓魏也虓闞猛烈也諸夏中國也/君周易曰龍戰于野其血玄黄虎以喻猛力爭不以任也
[045-19a]
游説之徒風颮交/蒲電激並起而救之也電激謂其/向曰颮急風
謂救諸侯之危也/口辯疾急也救之其餘猋遙/必飛景附霅輒/為煜育其
間者蓋不可勝載晉灼曰霅音曅爾之曅説文熛火飛/善曰韋昭曰颮風之聚猥者也音庖
不記者霅煜疆盛皃言游説之人史傳所不記者有辭如烈/也焱與熛古字通霅煜光明之皃也/銑曰其餘謂史傳所
為彊盛游於其間者不可勝數/火之飛焰馳逐如影之附形恣當此之時搦握/女朽磨
鈍鈆刀皆能一斷謂宋燕曰鈆刀畜之而干將用之不/善曰韋昭曰搦摩也韓詩外傳陳饒
此之時不才者皆亦激厲以求僥倖如鈆錫之刀能一斷割/亦難乎/良曰朽鈍謂不才之人也搦磨皆自激厲也言當
易為才/蓋亂世是故魯連飛一矢而蹶千金連事同濟注/善曰史記魯仲
燕將燕將得之泣而自殺又仲連游於趙是時秦伐趙秦聞/濟曰濟圍燕燕將保聊城魯仲連乃為書約之繫於矢射與
也趙王以千金為醻仲連弃而不受蹶弃也/魯連在趙為謀秦軍為之退五十里趙遂安虞卿以顧
[045-19b]
盼而捐相印魏齊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善曰史記曰秦昭王遺趙王書持魏齊頭來
言以義相盻之間乃棄相印而去也/説乃解其印與魏齊間行/翰同善注夫啾發投曲感
耳之聲合之律度滛䵷佳/烏而不可聼者非韶夏
之樂也滛䵷不正也/向曰啾衆聲也投合也滛䵷邪音/善曰項岱曰啾口吟也投曲投合歌曲也李竒曰
可聼者蓋為非舜禹之雅樂也韶舜樂名大夏禹樂名/也樂有衆聲相合感於人耳又合音律法度而淫邪不因
勢合變偶遇/善作時之㑹容/善作風移俗易移風易俗/五臣本作
乖迕而不可通者非君子之之字/五臣無法也曰容宜也/善曰項岱
容多為㑹/銑曰言人因乎權勢合於變通遇與時㑹者雖/或因際㑹之勢合變譎之事遇時獨蹔得容也本過多為偶
不可通於政體也蓋非賢哲之長法也/亦移風易俗且復乖迕於道苟合目前此及至從人合
之衡横/音人散之散之佐秦者也/良曰關東為從關西/善曰韋昭曰從人合之助六國者衡人
[045-20a]
謂張儀佐秦散六國之佐使棄君事秦也/為横從人謂蘇秦合六國以備秦也横人亡命漂説羇
旅騁辭傳陳敬仲曰羇旅之臣杜預曰羇寄也旅客也/善曰項岱曰委君之徒謂之亡命謂亡君命也左
漂説謂浮詭之言騁辭謂馳辯之説皆欲感動於人君也/濟曰亡命謂弃君命而外游者也羇旅謂客游不得志也商
鞅挾三術以鑽孝公術/翰曰三術謂帝道王道霸道/善曰服䖍曰王霸富國強兵為三
術也鑽者取必入之義也如以鐵鑽之也/而商君説秦孝公用此三術孝公用其霸李斯奮時務
而要始皇為雄伯之務/向曰要致也謂致始皇為彊暴/善曰項岱曰奮發也時務謂六國更相攻伐爭
法/之彼皆躡風塵之㑹履顚沛之勢謂商鞅李斯輩/善曰項岱曰彼
喻斯等/銑曰風塵顚沛喻危亂也/也風發於天以喻君上塵從下起以據徼堯/古乘邪以求
一日之富貴富貴也一日言不久計也/良曰言據徼倖乘邪險以求朝為榮華
夕為作而字/五臣本顦顇福不盈眥細/齊禍溢於世曰當富貴/善曰李奇
[045-20b]
[045-20b]
氣注項岱曰皓白也如天之氣皓然也/良曰抗舉也孔/善曰孔叢子子思曰抗志則不愧於道浮雲浩然同良
子云養吾浩然之氣浩然自放逸/子云不義而冨且貴於我如浮雲孟彼豈樂爲迃夫/羽闊
哉道不可以貳也於始歸成於終擬聖人之道豈可二行/善曰項岱曰迃逺也貳二也君子履端
孔孟豈樂爲逺闊冨貴之事蓋爲人之道不可貳行/如斯鞅韓非不韋之徒也/濟曰彼謂孔子孟軻也言方今
大漢洒賣/所埽羣穢夷險芟荒諸本皆作芟字埽即今/善曰晉灼曰發開也今
亂也夷平也言險者平之荒者芟之/掃字也/翰曰洒掃羣穢謂剪除暴廓帝紘恢皇綱曰/善
向曰廓開也恢大也言開大五帝三皇之綱紀也/項岱曰紘張也皇君也許愼淮南子注曰紘維也基隆於
羲農規廣於黄唐規矩也黄黄帝也唐唐堯也/銑曰羲伏羲也農神農也規其君
天下也炎之如日威之如神函含之如海養之
如春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朝錯新書曰臣聞/善曰説文曰炎火也謂光照也史記曰帝堯其仁如
[045-21a]
良曰如海含養萬物納入百川/帝王之道包之如海養之如春是以六合之内莫不同
源共流同源共流謂同奉天子之化也/善曰韋昭曰天地四方也/濟曰沐浴玄德稟
仰大龢玄德升聞法言日或問太和曰共在唐虞成周也/五臣本作和善曰史記太公曰沐浴膏澤尚書曰
言受大和平均之道也/龢古和字/翰曰稟受也枝附葉著譬猶草木之殖
山林鳥魚之毓川澤各得其所有如此也/向曰言上下相親附得氣者蕃
滋失時者零落者昌盛不遇者凋病如萬物於天地之/善曰項岱曰蕃盛也零凋病也言遇仕
道者則去位也蕃滋盛也零落喻失位也/間也/銑曰言仕者得太和之氣者則盛失參天地而施
化豈云人事之厚薄哉之施化布德周參天地豈人/善曰項岱曰叅三也言漢家
兼天子為三故云三天地言其如天地之化豈有人事而能/所能論邪/良曰言天子之德如天地覆育萬物天地為二
薄之德/知其厚今吾子處皇代而論戰國曜所聞而疑
[045-21b]
所覿之所聞為明以今之所見為疑也/濟曰吾子謂賔也曜明也言其以逺欲從堥毛敦
回/都而度髙乎泰山懷氿軌濫檻/音而測深乎重淵
亦未至也髙堥丘如覆敦者敦丘也爾雅曰氿泉穴出穴/善曰服䖍曰敦音頓頓丘也應劭曰爾雅曰前
曰堥敦小丘也氿濫小泉也重淵海也喻賔以小見欲窺我/出仄出也濫泉正出正出湧出也郭璞爾雅注敦盂也/翰
太山之髙海水之深亦不可至/大道亦如小丘小泉比度測量賔曰若夫鞅斯之倫
衰周之凶人既聞命矣斯説得行故言衰周凶人也/善曰項岱曰周衰五霸起鞅
商鞅李斯也/翰曰鞅斯謂敢問上古之士處身行道輔世成名
可述於後者黙而已乎可述於後世者豈有黙然無/向曰言上古之士行道成名
止於一時/所制作而主人曰何為其然也昔者咎繇謨虞箕
子訪周言通帝王謀合神聖謨又曰武王勝殷以箕/善曰尚書曰咎繇矢厥
[045-22a]
翰曰咎繇為舜謨以致太平武王訪於箕子問以天道政理/子歸又曰王訪于箕子/銑曰言不然也謂亦有所制作也
之至理合於神明無所不通/之事言此二臣所謀皆達帝王殷説夢發於傅巖周
望兆動於渭濵諸傅巖史記曰太公望以魚釣奸周西/善曰尚書曰髙宗夢得説使百工營求
伯果遇太公渭濵/向曰殷王髙宗夢賢臣乃得説於傅巖/伯將出占之曰所獲非龍非虎非熊非羆所獲霸王之輔西
公吕望於渭水之濵也/之野周文王卜兆遇得太齊寗激聲於康衢漢良受
書於邳眉/備垠康衢擊車輻而歌桓公得之而霸也爾雅曰/音銀/善曰説苑陳子説梁王曰甯戚飯牛
老父出一編書曰讀是則為王者師晉灼曰垠涯也邳水之/五達曰康四達曰衢漢書曰張良從容步遊下邳圯上有一
銑注同/涯也皆俟命而神交匪詞言之所信故能建
必然之䇿展無窮之勲也待天命是神靈之交匪詞/良曰俟待也言上四人皆
大功也建立也展申也無窮言大也勲功也/言游説之所相信也故能立必成之計申其近者陸子優
[045-22b]
游新語以興董生下帷發藻獳林游不仕也史記/善曰鄭玄曰優
下我所以得之者何陸生乃祖述存亡之徵凡著十二篇號/曰髙帝拜陸賈為太中大夫謂賈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失天
莫見其面/濟曰近者謂漢時也興行也董仲舒發文謂著/其書曰新語又曰董仲舒以治春秋為博士下帷講誦弟子或
之林言文儒多如林木故名林/春秋繁露也儒林謂列於洪儒劉向司籍辨章舊聞
楊雄譚思法言太玄書曰光禄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善曰項岱曰司主也籍書籍也漢
揚雄譚思渾天又譔十二巻象論語號曰法言渾天即太玄/詩賦毎一巻書已向輒條其篇目撮其㫖意録而奏之又曰
舊聞以行於世也譚深也/經也/翰曰分辨章句之皆及時君之門闈究先聖
之壼本/苦奥言陸賈之徒所著述皆及時君之意臻之於/善曰應劭曰爾雅曰宫中巷謂之壼/向曰
室也言能盡先聖之大道者如入於先聖所居室中/門闈之下而君納而行之闈宫中門也究盡也壼内奥婆娑
乎術藝之場偃息也場圃講經藝之處也/銑曰婆娑/五臣本句首有真字/善曰項岱曰婆娑
[045-23a]
皃也/縱逸休息乎篇籍之囿以全其質而發其文曰/良
也/濟曰言文質相半/言篇籍多如苑囿之育物用納乎聖德烈炳乎後人
斯非亞歟也後人著書傳之後世/翰曰烈業也炳光也/善曰項岱曰聖德明君知賢而納用之也烈業
德業光乎後世此豈非次於傳説太公之徒與/亞次也言陸賈之徒進納文章發明天子之聖若乃伯夷
伯字/五臣無抗行於首陽栁惠栁字/五臣無降志而辱仕夷謂/向曰
山也惠謂栁下惠也栁下惠為士師三黜而不去也言其能/伯夷也抗立也首陽山名言其立行不食周粟而死於首場
而為仕也/降志辱身顔淵作潛/五臣樂於簞瓢孔終篇於西狩曰/善
也不改其樂左氏傳曰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春秋元命/論語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
潛於陋巷之中不改其樂魯哀公西狩於大野叔孫氏車子/包孔子曰丘作春秋始於元終於麟王道成也/銑曰顔回
春秋上自隱公終篇於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也/鉏商獲獸以為不祥孔子見之曰此麟也孔子遂脩聲盈
[045-23b]
塞於天淵真吾徒之師表也岱曰言若此之榮名上/五臣無也字/善曰項
於天下塞於深淵真吾徒之師以為上也表上也/達皇天下洞重泉也/良曰言伯夷等四人聲名達且吾
聞之一隂一陽天地之方謂道孔安國論語注曰方/善曰周易曰一隂一陽之
也/猶常乃文乃質王道之綱有同有異聖哲之常
秋元命苞曰一質一文據天地之道天質而地文又曰正朔/善曰項岱曰或施質道或施文道此王者所以為綱維也春
此聖人之常道/濟曰言文質同異各在一時此聖哲之道/三而改文質再而復項岱曰有同仕遇而進有異不合而退
哲智也/所常然也故曰慎脩所志守爾天符委命供已味
道之腴文子曰不言之師不道之道若或通焉謂之天符/庾俱反/善曰項岱曰符相命也腴道之美者也
膏腴也言研味道德之膏腴/翰曰所謂志之所好也爾汝/相譚荅揚雄書曰子雲勤味道腴者也/向曰供猶全也腴
天性也/也天符神之聽之名其舍諸子行之如此神豈合之/善曰項岱曰有賢智君
[045-24a]
精神聽察時事及有善惡之名皆將捨之勿繫於情也/乎將必福禄之毛詩曰神之聼之式榖以汝/銑曰以賔
又不聞和氏之璧韞於荆石隨侯之珠藏於蚌
蛤乎歴世莫眡履/示不知其將含景曜吐英精曠
千載而流光也之中奉而獻之成王使玉人理其璞而/善曰韓子曰楚人和氏得璞玉於楚山
之者富笑之者貧髙誘曰隋侯見大蛇傷斷以藥傅而塗之/得寳焉遂名曰和氏之璧淮南子曰隋侯之珠和氏之璧得
言璧藏於石中珠在蚌蛤之内歴世莫能見之及其理而剖/後蛇於江中銜大珠以報恩名曰隨侯之珠/良曰韞藏也
逺千載而有光/之則景曜英精應作膺/五臣龍潛於潢汙烏魚黿媟列/息
之小水謂之潢不洩謂之汙/濟曰膺龍有翼之龍也媟謂/善曰項岱曰天有九龍應龍有翼服䖍曰左氏傳注曰蓄
也/欺慢不覩其能奮靈德合風雲超忽荒而躆據
昊作皓/五臣蒼也廣史記注躆音㦸躆與據同謂之足㦸持之/善曰項岱曰忽荒天上也昊蒼皆天名也徐
[045-24b]
忽荒謂天下八荒也躆行也/並京逆切/翰曰奮起也故夫泥蟠盤而天飛者應
作膺/五臣龍之神也先賤而後貴者和隨之珍也曰/銑
理而剖之知其寳也和卞和隨隨侯也/先賤謂在石蚌之時未見光色也後貴謂時暗而久章
者君子之真也章明也言君子懷德雖初時未見顯用/善曰項岱曰時暗未顯用時也久舊也
此是比君子道德之真言屈伸如一無變也淮南子曰君子/後亦終自明達如應龍蟠屈而升天隋和先賤而後貴也如
曰處暗君之時久守明道也/之道久而章逺而隆也/良若乃牙曠清耳於管絃
離婁眇目於毫分鍾律之管絃琴瑟之調也毫分秋毫/善曰項岱曰牙伯牙也曠師曠也管
外可謂明矣/濟曰伯牙師曠皆善樂者離婁目明者言能/之末分也纏子董無心曰離婁之目察秋毫之末於百步之
百步之外/察秋毫之末逢蒙絶技於弧矢般班輸搉巧於斧
斤傳羿羿傳逢蒙項岱曰公輸若之族名班韋昭曰搉猶/善曰吳越春秋陳章曰黄帝作弓後有楚狐父以其道
[045-25a]
也技能也弧弓也般輸工巧者也/專也/翰曰逢蒙善射者也絶妙良樂軼能於相馭烏
獲抗力於千鈞穆公時人也千鈞者三萬斤吕氏春秋/善曰項岱曰良王良晉人也樂伯樂秦
御者也伯樂善相馬者也軼過也烏獲壯士力舉千鈞也抗/薄疑説衞嗣君曰烏獲舉千鈞又兄一斤乎/向曰王良善
斤曰鈞也/舉也三十和鵲發精於鍼林/之石研桑心計於無垠
記曰扁鵲使弟子子陽厲鍼砥石又曰越王勾踐困於㑹稽/音銀/善曰左氏傳云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吏
曰桑弘羊雒陽賈人子以心計爲侍中也/銑曰石藥也垠/之上乃用范蠡計然韋昭曰研范蠡之師計然之名也漢書
無涯畔也/涯也言計筭走亦不任廁技於彼列故密爾自娛
於斯文曰走主人自稱也猶今之言下走然也廁間也彼/善曰服䖍曰走孟堅自謂也爾雅曰密靜也/良
爾近也斯文謂文史之業也/列謂列牙曠研桑之徒也密
辭
[045-25b]
秋風辭并序
漢武帝
上行幸河東祠后土顧視帝京欣然中流與羣
臣飲燕上歡甚乃自作秋風辭曰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黄落兮鴈南歸蘭有秀
兮菊有芳攜佳人兮不能忘草木黄落鴻鴈來賔/善曰禮記曰季秋之月
謂羣臣也/濟曰佳人泛樓船兮濟汾河横中流兮揚素波曰/善
傳曰津吏女歌曰水揚波兮杳㝠㝠/翰注同/應劭漢書注曰作大舡上施樓故號曰樓舡列女簫鼓鳴
兮發棹歌引棹而歌/善曰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陶荅子妻曰/善曰列女傳
必反故樂極而哀多也/樂極必哀來/向曰物極少壯幾時兮奈老何古長/善曰
[045-26a]
力老大乃悲傷/歌行曰少壯不努
歸去來家百里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歸與之/善曰序曰余家貧又心憚逺役彭澤縣去
心故命篇云歸去來/情自免去職因事順
陶淵明吏當束帶見督郵潛乃歎曰我不能為/銑曰潛為彭澤令是時郡遣督郵至縣
綬將歸田園因而命篇曰歸去來/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乃自解印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微胡不歸/良曰蕪/善曰毛詩曰式微式
猶何也/謂草也胡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淮南/善曰
思求於禄故形屈而驅役此我自為何所惆悵而獨為悲/子曰是皆形神俱役者也楚辭曰惆悵兮而私自憐/濟曰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歌曰往者不可諫來/善曰論語楚狂接與
事亦可追改謂雖為官今將歸去是追改也/者猶可追/翰曰心悟已往之事不可諌而來實迷途其
[045-26b]
未逺覺今是而昨非塗之未逺莊子謂惠子曰孔子行/善曰楚辭曰迴朕車而復路及迷
十九非也/向曰言如人行迷失道路尚猶未逺可早迴也/年六十而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
仕也/謂休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而歸也/銑曰行舟問
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眉/許微征夫聲類曰熹亦/善曰毛詩曰駪駪
前路逺近也熹微日欲暮也/熈字也熈光明也/良曰問乃瞻衡宇載欣載奔曰/善
所居衡門屋宇也載則也欣則奔喜而至也/毛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良曰衡宇謂其僮僕歡迎
稚子候門子蘭/濟曰稚小也候門謂於門首伺候潛/善曰周易曰得僮僕貞史記曰楚懷王稚子
也/到三徑就荒松菊猶存卿舍中三逕唯羊仲求仲從/善曰三輔決録曰蔣詡字元
深開三徑潛亦慕之言久不行已就荒蕪也/之遊皆挫廉逃名不出/翰曰昔蔣詡隱居幽攜幼入室
有酒盈罇引壺觴以自酌盻庭柯以怡顔戰國/善曰
[045-27a]
髙祖功臣頌曰怡顔髙覽/向曰柯樹枝也怡悦也言其枝/䇿曰扶老攜幼迎孟嘗君嵇康贈秀才詩曰㫖酒盈樽陸機
可榮故悦也/柯相掩覆以為倚南䆫以寄慠到/五審容膝之易安
食方丈於前所甘不過一肉/銑同善注言審思此事則所/善曰韓詩外傳北郭先生妻曰今結駟列騎所安不過容膝
易安其身也/湏非廣亦可謂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闗曰/善
郭璞曰此皆人行步趨走之處因以名趨避聲也七喻切/爾雅曰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步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
日游涉自成佳趣/良曰言田園之中日䇿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臣/五
游/作觀辭注曰矯舉也/濟曰周流而憇息也/善曰易林曰鳩杖扶老衣食百口王逸楚雲無心
以出岫鳥倦作勌/五臣飛而知還心意以出於山岫之中/翰曰言雲自然之氣無
暮還故林亦猶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自喻心不營事自為縱逸言鳥晝飛勌而景翳翳以將
入撫孤松而盤桓隂日斖斖以西墜爾雅曰盤桓不進/善曰丁儀妻寡婦賦曰時翳翳而稍
[045-27b]
其堅貞故盤桓而戀之/也/向曰撫攀也謂賞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絶游世
與我而相遺復駕言兮焉求親昵絶交遊桓子新論/善曰列子曰公孫穆屏
詩曰駕言出遊又曰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曰凡人性難極也難知也故其絶異者常爲世俗所遺失焉毛
何也/銑曰焉悦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農人告
余以春將有事乎西疇也劉歆遂初賦曰玩琴書以/善曰説文曰話㑹合爲善言
謂耕作也西疇謂潛所居之西也疇田也/滌暢賈逵國語注曰一井爲疇/良曰有事或命巾車或
棹孤舟周禮注曰巾猶衣也/濟曰巾飾也言裝飾其車/善曰孔叢子孔子歌曰巾車命駕將適唐都鄭玄
舟將游行也/或舉棹於孤既窈窕以尋壑亦﨑嶇而經丘曹攄/善曰
窈窕長深皃壑澗水也謂行舡以尋之也﨑嶇險也駕車以/贈石荆州詩曰窈窕山道深埤蒼曰﨑嶇不安之皃也翰曰
也/涉之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曰欣欣樂也家/善曰毛萇詩傳
[045-28a]
河/向曰欣欣春色皃涓涓泉流皃/家語金人銘曰涓涓不壅為江為善萬物之得時感吾
生之行休遊仙詩曰吾生獨不化莊子曰其生若浮其死/善曰大戴禮曰君道當則萬物皆得其宜郭璞
言感吾人生行將死也/若休/銑曰休謂死也已矣乎寓形宇内復幾時曷
不委心任去留寄也琴賦曰委性命兮任去留/良曰/善曰尸子老萊子曰人生於天地之間
棄常俗之心任性去留也/寓寄也曷何也言何不委胡為遑遑欲何之富貴非
吾願帝鄉不可期遑遑如也孔叢子孔子歌曰天下如/善曰孟子曰傳云孔子三月無君則
貴莊子華封人謂堯曰乘彼白雲至于帝鄉/濟曰帝鄉仙/一欲何之大載禮孔子曰所謂賢人者躬為匹夫而不願富
也/都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云/音耔善曰東征賦/音兹協韻
而獨往者也司馬彪曰獨往任自然不復顧世論語曰植其/曰選良辰而將行淮南子要略曰山谷之人輕天下細萬物
辰獨往田園以習其性也植杖謂挿其所執之杖於田以除/杖而耘毛詩曰或耘或耔/翰曰懷安也孤獨也言安此良
[045-28b]
耔謂除草也/田中之草也耘登東皐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曰/善
清流而賦新詩/向曰東皐營田之所也春事起東故云東/阮籍奏記曰將耕東皐之陽毛萇詩傳曰舒緩也琴賦曰臨
田也/也皐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孔子曰化/善曰家語
乎萌死有所乎歸周易曰樂天知命故不憂/銑曰聊且也/於隂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窮數盡謂之死莊子曰生有所
歸盡謂死也奚何也/乘化謂乘其運㑹也
序上
毛詩序
卜子夏曰家語云孔子弟子為魏文侯師/善曰家語卜商字子夏衛人也/翰
闗雎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美后妃德也/良曰闗雎篇名所以
風化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
[045-29a]
國焉風風下去/上平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詩
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
而形於言心也形見也/向曰中謂中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
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
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見也聲謂/善曰發猶
者宫商上下相應也/宫商角徵羽也聲成文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
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
困戈興動故人困也/翰曰天下無主兵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
近於詩猶過也/濟曰近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治也/良曰經厚
人倫美教化移風俗使其淳厚/翰曰厚謂故詩有六義焉一
[045-29b]
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
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決諫謂立詞文/向曰主文
君之意㣲以爲諌也/雅也譎誘也言誘人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自戒
故曰風宫商相應也譎諌詠歌依違不直諫也/銑曰言/善曰風化風刺皆謂譬喻不斥言也主文王與樂
諌也/者謂諷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
俗而變風變雅作矣雅以至夸麗/翰曰變其風國史明乎得失
作失得/五臣本之跡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煩也/良曰苛吟詠
情性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故
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
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
[045-30a]
謂之風人君也/濟曰一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
雅者正也見也/向曰形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正也言正/翰曰政則
之事/天下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
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是謂四
始詩之至也始風也小雅也大雅也頌也始者王道興衰/善曰始者謂王道興衰之所由也/翰曰四
也/之始然則闗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
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化從岐周被江漢之域/向/善曰自從也從北而南謂其
篇名/曰周南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
以教故繫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
基召南皆篇名也正始之道謂正王道之始也基本也/善曰先王斥大王王季文王也/良曰鵲巢騶虞周南
[045-30b]
是以闗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
其色哀窈窕思賢才中心念恕之也/翰曰哀念也/善曰哀蓋字之誤也哀當為衷謂
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闗雎之義也心謂好仇也/善曰無傷善之
尚書序
孔安國帝博士又為臨淮太守/向注同/善曰漢書曰孔安國以治尚書為武
古者伏犧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
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符信印璽也/向曰書契謂伏犧神
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髙
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于夏商周
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誥奥義其歸一揆也誥言也/濟曰倫次
[045-31a]
揆致也/奥深也是故歴代寶之以為大訓八卦之説謂之
八索求其義也萬物之義也/良曰求天地九州之志謂之九丘
丘聚也言書記之也/翰曰志記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
所宜皆聚此書也春秋左氏傳曰楚左史倚相
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即謂上世帝王遺書
也先君孔子一代祖故云先君/向曰孔子即安國十生於周末覩史籍
之煩文懼覽之者不一覽讀者不能一一徧之也/良曰言見史籍之文煩多恐
遂乃定禮樂明舊章刪詩為三百篇約史記而
脩春秋也約謂依約也/翰曰刪謂刪略讚易道以黜八索也黜退也/良曰讚述
不收也/言退而述職方以除九丘書名也/向曰職方討論墳典斷自
[045-31b]
唐虞以下訖于周三墳五典也訖至也/翰曰討尋也墳典即芟夷煩亂翦
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足以垂世立教曰/向
荒草而平之也有浮豓之辭如刀翦而之宏大也垂世謂/芟除草也夷平也言墳典之辭有煩亂雜錯者皆除之如芟
後世/役於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舜典也謨皐陶/銑曰典謂堯典
命之類皆篇名如此之類惣有百篇此略舉之/謨也訓伊訓也誥康誥之類也誓泰誓等也命顧所以恢
弘至道示人主以軌範也範法也/良曰恢大帝王之制坦
然明白可舉而行三千之徒並受其義弟子三千/翰曰孔子
衆也/人也徒及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天下學
士逃難解散避也/濟曰逃我先人用藏其家書于屋壁
藏書於壁中也/向曰先人孔子也漢室龍興開設學校旁求儒雅以
[045-32a]
闡大猷猷道也/銑曰闡開濟南伏生年過九十失其本經
口以傳授裁二十餘篇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
書百篇之義世莫得聞至魯共王景帝子名餘為/翰曰魯共王漢
曰共也/魯王謚好治宫室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居於壁中
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書及傳論語孝
經皆科斗文字古文字也/向曰科斗王又升孔子堂共王也/濟曰王即
聞金石絲竹之音乃不壞宅悉以書還孔氏科
斗書廢已久時人無能知者能識科斗之字/翰曰言時人無以所
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定其可知者為隷古定
之字以書今文乃得定/良曰言隷古者削古文更以竹簡寫之未有紙故以竹/翰曰前漢時猶
[045-32b]
書/簡寫增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於
堯典益稷合於皐陶謨盤庚三篇合為一康王
之誥合於顧命復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為
四十六巻其餘錯亂摩滅弗可復知悉上送官
謂進於天子也/濟曰悉盡也送官藏之書府以待能者承詔為五
十九篇作傳詔以為訓傳/良曰承天子之於是遂研精覃思博
考經籍思為之訓解也覃深也/向曰於是安國乃研精深采摭羣言以立訓
傳約文申義敷暢厥㫖庶幾有補於將來拾傳解/翰曰摭
㫖意也將來謂後之學者/也約依約也敷布暢通厥其書序序所以為作者之
意昭然義見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定
[045-33a]
[045-34a]
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
舉以爲所記之名也秋以立名不必兼言冬夏也/良曰錯雜也年有四時舉其春周
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
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策小事簡牘而已曰/向
爲簡木版爲牘/大竹曰策小竹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去
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春秋之别名/銑曰檮杌乘皆韓宣子
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
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知周室爲王之所由/善有也字/濟曰言
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既衰官失
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書上之/翰曰
[045-34b]
事則來告於魯乃為䇿簡而書之/人謂自孔子已上之人也赴告謂有諸所記注多違舊
章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偽而志其典
禮記也/銑曰志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
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
也刋削也/濟曰害亂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
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
脩之蓋周公之志仲尼從而明之左丘明受經
於仲尼以為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
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辨理或錯經以
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
[045-35a]
舉非聖人所脩之要故也之不能盡為舉説也/良曰略不盡舉謂略身為
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
逺㫖意也/向曰緩約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
所窮盡也/銑曰究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
趨之飫其自趨進道業而不患不知也饜飫猶食飽也/翰曰使學者優柔尋之自求義理既得若飽而饜若
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
為得也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條目也/向曰凡猶
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脩之以成
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微暗者使/銑曰其理
使開之闡開也/明之其道幽隱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
[045-35b]
褒貶之惡者貶之/良曰善者褒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
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
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為義者此蓋春秋新意
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通也/濟曰暢其經無義例因
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
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
見於此而義起於起義在/五臣本作彼稱族尊君命舍族
尊夫人梁亡城縁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
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
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
[045-36a]
辟避諱/善作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
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
捷之類是也也桷椽也/翰曰楹屋柱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
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盜三叛人名之類是也
推此五體以尋經傳觸類而長之者生其義矣觸逢/向曰逢事如此類
生也/也長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
之紀備矣或曰將欲復荅重明其義/濟曰假設或有人問春秋以錯文見
義雜也/銑曰錯若此作如/五臣本所論則經當有事同文異
而無其義也先儒所傳皆不其然如此也/翰曰然猶荅曰
春秋雖以一字為褒貶然皆湏數句以成言非
[045-36b]
如八卦之爻可錯綜為六十四也固當依傳以
為斷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遺文可見
者十數家大體轉相祖述進不成為錯綜經文
以盡其變退不守丘明之傳於丘明之傳有作/善
其所不通皆没而不説所言者如此也/翰曰謂十數家而更膚引
公羊穀梁適足自亂公榖以訓解春秋是足以自亂/良曰膚淺也言諸家及更淺引
益也/終無預今所以為異作異於諸家/濟曰預今言所專脩丘明之
傳以釋經經之條貫必出於傳傳之義例揔歸
諸凡推變例以正襃貶簡二傳而去異端蓋丘
明之志也其有疑錯則備論而闕之以俟後賢
[045-37a]
論闕而不斷以待後賢而補之/向曰俟待也言有疑錯之事則備然劉子駿創通大
義賈景伯父子許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
穎子嚴者雖淺近亦復名家故特舉劉賈許穎
之違以見同異與理相乖/銑曰違謂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
附比其義類各隨而解之名曰經傳集解又别
集諸例及地名譜第歷數相與為部凡四十部
十五巻皆顯其異同從而釋之名曰釋例將令
學者觀其所聚異同之説釋例詳之也論也/良曰詳或
曰春秋之作左傳及穀梁無明文説者以為仲
尼自衛反魯脩春秋立素王丘明為素臣子卒後/銑曰孔
[045-37b]
立爲素王以丘明爲素臣/而爲或人所謗云孔子自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
魯危行言孫以辟避/善作當時之害故微其文隱
其義公羊經止獲麟時以爲終篇也/翰曰至獲麟之而左氏經終
孔丘卒卒時爲終篇/向曰至孔子敢問所安問所以何爲也/銑曰安何也言敢荅
曰異乎余所聞我所聞異/翰曰言與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
在兹乎此制作之本意也歎曰鳯鳥不至河不
出圖吾已矣夫蓋傷時王之政也麟鳯五靈王
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
此聖人所以爲感也絶筆於于/善作獲麟之一句
者者字/善無所感而起固所以爲終也曰然則則字/善無
[045-38a]
春秋何始於魯隱公荅曰周平王東周之始王
也隱公讓國之賢君也考乎其時則相接言乎
其位則列國本乎其始則周公之祚胤也言隱/良曰
之祚胤也/公是周公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紹開中興也紹繼也/濟曰祈求
命繼先王之業開中興之道/言平王能求天之福以永天隱公能弘宣祖業光啓
王室也啓開也/向曰弘大則西周之美可尋文武之迹不墜
王未東遷之時/翰曰西周謂平是故因其歷數附其行事采周之
舊以㑹成王義垂法將來合也/銑曰㑹所書之王即平
王也所用之歷則周正也所稱之公即作則/五臣魯
隱也安在其黜周而王魯乎者亦云黜周而王魯此所以/濟曰荅上或問之云言公羊
[045-38b]
王魯之意也/分别不黜周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此
其義也若夫制作之文所以章彰/善作往考來情
見乎辭言髙則㫖逺辭約則義微意也/良曰㫖此理之
常非隱之也聖人包周身之防周徧其身以防其患/濟曰言以忠信禮樂
既作之後方復隱諱以避作辟/五臣本患非所聞也曰/翰
非我所聞也荅上危行言遜以避當時之害也/言既作忠信方復隱諱其事欲以避當時之患子路欲無/善
字/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為臣禮於孔子孔子/向曰欲使門人弟子
欺於君為亂逆之道而孔子不為/以為欺天也天即君也言此所以而云仲尼素王丘明
素臣又非通論也荅上文也/銑曰此亦先儒以為制作三年
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經以至仲尼卒亦又
[045-39a]
近誣虛也/向曰誣據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小邾途/知射
亦不在三叛之數故余以為感麟而作作起獲
麟則文止於所起為得其實麟之時則文之終篇/翰曰言作春秋起獲
可謂得其實事也/亦止於所起之嵗也至於反袂拭面稱吾道窮亦
無取焉吾道窮矣言此事虚説亦不可取之為實也/銑曰或有言孔子獲麟感之而泣以袂拭面曰
三都賦序人未重皇甫謐有髙名於世思乃造而/善曰臧榮緒晉書曰左思作三都賦世
為其賦序也/示之謐稱善
皇甫士安定人年岀二十始受書得風痺疾猶/善曰臧榮緒晉書曰皇甫謐字士安
家/良曰左思三都賦成謐見之為之作序/手不輟巻舉孝廉不行又辟著作不應卒於
善也/以稱其
[045-39b]
玄晏先生曰玄靜也先生學人之通稱也/濟曰謐有髙/善曰謐自序曰始志乎學而自號玄晏先生
玄晏先生也玄道晏安也/尚之志以著述為務號曰古人稱不歌而頌謂之賦
然則賦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體理欲人不
能加也能賦可以為大夫言感物造端材智深美可以列/善曰漢書曰傳云不歌而頌謂之賦漢書曰登髙
敷布也言布弘體物以合物理使人不能加益之/為大夫也釋名曰賦敷也敷布其義謂之賦/翰曰引而
申之故文必極美觸類而長之故辭必盡麗曰/善
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周易曰引而伸之觸類而然則美麗之文賦之作也
人之賦麗以則/善曰法言曰詩昔之為文者非苟尚辭而已法言/善曰
曰君子事之為尚/曰或曰君子尚辭乎將以紐作貫/五臣之王教本乎勸戒
也系也女九切/善曰説文曰紐自夏殷以前其文隱没靡得而
[045-40a]
詳焉周監二代文質之體百世可知子之歌殷有/善曰夏有五
或継周者雖百世可知也/向曰言周兼於夏殷二代文質/湯頌論語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又子曰其
監兼也/兼備也故孔子采萬國之風正雅頌之名集而謂
之詩風俗知得失自考正也孔子純取周詩/善曰漢書曰古有采詩之官王者所以觀詩人之
作雜有賦體子夏序詩曰無曰字/五臣本一曰風二曰賦
故知賦者古詩之流也賦者古詩之流也/善曰兩都賦序曰至于戰國
王道陵遲風雅寢頓壊也/銑曰頓於是賢人失志詞賦
作焉寢壊而賢人失志之賦作矣/善曰漢書曰春秋之後周道是以孫卿屈原之
屬遺文炳然辭義可觀論語曰必有可觀者焉/良/善曰西都賦序曰文章炳焉
明也/曰炳存其所感咸有古詩之意皆因文以寄其
[045-40b]
心託理以全其制賦之首也及楚臣屈原離讒憂國/善曰漢書曰大儒孫卿
班固漢書述曰蔚為辭宗賦頌之首/皆作賦以風喻咸有惻隱古詩之義及宋玉之徒淫文
放發言過于實誇競之興體失之漸因宋玉言過/翰曰言後世
此而起風雅體失自此漸長/其實故有誇侈爭競之文自風雅之則於是乎乖曰/善
没其風諭之義法言曰辭人之賦麗以淫/漢書曰其後宋玉唐勒競為侈麗宏廣之語逮漢賈誼
頗節之以禮自時厥後綴文之士不率典言並
務恢張其文博誕空類大也/濟曰恢誕皆大也空/善曰孔安國尚書大傳曰誕
實但為空大/類謂言不附大者罩天地之表細者入毫纎之内
雖充車聯駟不足以載廣厦夏/善作接榱不容以
居也榱椽也皆謂説事過實也/翰曰充滿也廣厦大屋也其中髙者至如相如
[045-41a]
上林楊雄甘泉班固兩都張衡二京馬融廣成
王生靈光臨朝遂寢蒐狩之禮故猾賊縱横融以為文武/善曰范曄後漢書曰馬融為校書郎時鄧太后
王生謂王文考也靈光謂靈光殿賦也/之道聖賢不墜上廣成頌以諷諫/向曰初極宏侈之辭
終以約簡之制侈麗也/銑曰宏大煥乎有文蔚爾鱗集皆
近代辭賦之偉也其有文章也周易曰君子豹變其文/善曰論語子曰大哉堯之為君煥乎
蔚爾文盛皃鱗集言次序也偉美也/蔚也難蜀父老曰鱗集仰流/良曰若夫土有常産俗
有舊風地所常出之物/濟曰常産謂土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易曰方/善曰周
分吉凶生矣/以類聚物以羣而長卿之儔過以非方之物寄以
中域域謂中國也則長卿上林而言盧橘夏熟楊雄賦甘/翰曰司馬長卿楊雄之儔所述物色非本所出也中
青葱是也/泉而言玉樹虛張異類託有於無祖構之士雷同
[045-41b]
景影/善作附流宕忘反非一時也祖者宗習之謂也蔡/善曰徐廣史記注曰
他州異境/向曰祖法也構合也言後世士人法學相如以/邕郭有道碑曰望形表而景附謝沉後漢書序曰士庶流宕
一過不復反矣如此亦久也景影也宕過也非一時言久也/合其文章者如雷聲發而衆蟄同啓若影之附於形如水流
曩者漢室内潰四海圯彼/平裂毁也毁裂謂三國各據/銑曰曩昔也潰亂也圯
方也/守一孫劉二氏割有交益魏武撥亂擁據函含
夏䖍曰函夏諸夏也/良曰孫劉謂孫權劉備也交益吳/善曰公羊傳曰撥亂反正楊雄河東賦曰函夏之大服
名/蜀地故作者先為吳蜀二客盛稱其本土險阻
瓌琦可以偏王曰作者謂左思也瓌美琦大也/善曰埤蒼曰瓌瑋珍琦也/良而却為
魏主述其都畿弘敞豐麗奄有諸華之意言吳
蜀以擒作禽/五臣滅比亡國而魏氏氏字/善無以交禪比
[045-42a]
唐虞既已作以/五臣著逆順且以為鑒戒甚誘逆之理/善曰漢書曰
鑒戒唐詩/西京賦曰蓋蜀包梁岷之資吳割荆南之富魏跨
中區之衍名中區中國也衍大也/濟曰梁岷二山名荆南地考分去次之多
少計殖物之衆寡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域又曰動/善曰星之分次物之生殖也周禮曰
軫星皆楊荆之分屬呉也觜參益州分餘皆屬魏分也殖物/物宜毛植物宜皁/翰曰分次謂星之分野也牽牛婺女翼
出之物也/謂土地所比風俗之清濁課士人之優劣亦不可
同年而語矣二國不可與魏同年而語矣謂魏都美也/善曰過秦曰則不可同年而語矣向曰言二
國之士各沐浴所聞沐浴膏澤/銑曰二國吳蜀也沐/善曰史記曰太史公曰成王作頌
所習穢濁一聞美事若洗滌其耳也/浴洗滌也所聞謂得聞其美也謂其家自以為我土樂
人自以為我民良皆非通方之論也本土為樂其/良曰名自説
[045-42b]
良善也/人皆善矣作者又因客主主字/五臣無之辭正之以魏都
折之以王道其物土所出可得披圖而校氏傳賔/善曰左
濟曰披開校比也言可開圖畫者以比之言土物皆以實説/媚人曰疆理天下物土之宜杜預曰播殖之物各從土宜
也體國經制可得按記而驗豈誣也哉曰惟王建/善曰周禮
也/銑曰按慿也誣虛也/國體國經野鄭玄曰體猶分
思歸引序
石季倫歸之意故有此作今集者但収有序而/向曰思歸引古曲名崇為太僕卿有思
其詞/不録
余少有大志夸邁流俗弱冠登朝書曰崇早有智/善曰臧榮緒晉
少遊哀吾慷慨多大志禮記曰不從流俗班固漢書述曰矯/慧年二十餘為修武令有能名范曄後漢書馬援曰吾從弟
[045-43a]
逺也言極逺於流俗之事與世不羣也弱冠謂年二十時也/矯賈生弱冠登朝/銑曰大志謂髙尚之志也夸猶極也邁
歷位二十五年五十以事去官曰崇為大司農坐/善曰臧榮緒晉書
去官免/未被書擅晩節更樂放逸篤好林藪喬玄文曰非至/善曰魏太祖祭
肯為此辭哉/親之篤好胡遂肥遁於河陽别業不利/良曰肥猶美/善曰周易曰肥遁無
陽也河陽縣名别業别居也/也言美其隱遁之事而居於河其制宅也却阻長隄前
臨清渠桓木幾依/渠於萬株流水周於舍下辭曰水/善曰楚
幾近也舍謂屋也/周兮堂下/濟曰有觀閣池沼多養鳥魚臺也/翰曰觀家
素習技頗有秦趙之聲本秦人能為秦聲婦趙女也/善曰楊惲報孫㑹宗書曰家
向曰技樂也/雅善鼓瑟出則以游目弋釣為事入則有琴書
之娛以條暢/銑曰出謂出遊也弋取鳥也釣取魚也入/善曰楚辭曰忽反顧以遊目劉歆遂初賦曰玩琴書
[045-43b]
室也/謂歸入又好服食咽練/伊氣志在不朽慠然有淩臣/五
陵/作雲之操既奏大人賦天子曰飄飄有淩雲之氣仲長/善曰古詩曰服食求神仙漢書曰司馬相如
氣志在不朽謂求長生也操猶志也/子昌言曰節操淩髙雲/向曰服食咽欻勿/許復見牽羈
婆娑於九列謂仕宦如以物牽引而羈繫也婆娑游處/善曰臧榮緒晉書曰崇後為太僕/濟曰
時崇為太僕卿/也九列九卿也困於人間煩黷常思歸而永歎曰/善
曰兹之永歎/翰曰黷汙也/賈逵國語注曰黷媟也毛詩尋覽樂篇有思歸引曰/善
得心悲憂傷援琴而歌作思歸引/琴操思歸者衛女之所作也欲歸不儻古人之情有同
於今故制此曲疑辭也/向曰儻此曲有絃無歌今為作歌
作樂/五臣辭以述余懷恨時無知音者令造新聲而
播於於字/五臣無絲竹也八音/銑曰播布也/善曰周禮曰播之以
[045-44a]
六臣文選巻第四十五
[045-44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