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003 六臣註文選-梁-蕭統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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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臣註文選卷第四十一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并五臣註
  書上
   荅蘇武書一首
    李少卿陵率步卒五千人出塞與單于戰力/翰曰漢書云李陵字少卿天漢二年
爲書與陵令歸漢陵作此書荅之/屈乃降匈奴中與蘇武相見武得歸
子卿足下指斥天子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達尊之/善曰蔡邕獨斷曰陛下者羣臣與至尊言不敢
此類也/良曰子卿蘇武字古人貴呼其字者字所以表德/意也及羣臣庶士相與言殿下閤下足下侍者執事之屬皆
勤宣令德策名淸時榮問休暢幸甚幸甚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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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策名謂君簡書臣之名淸時謂昭帝之時小雅曰非分而/左氏傳僖公二十三年狐突對晉惠公曰策名委質貳乃辟
淸平之時保榮令問之德美通時君之道遇之甚也再言之/得謂之幸/向曰令善也/銑曰策立休美暢通也淸時謂
也幸遇也/者美之甚遠託異國昔人所悲鼔琴見孟嘗君曰先生/善曰桓子新論雍門周
此人者但聞飛鳥之號秋風蕭條則心傷矣/濟同善註/鼓琴亦能令悲乎對曰所能令悲者遠赴絶國無相見期若
望風懷想能不依依也依依愁思也/翰曰望風謂遠望昔者不遺
遠辱還荅武書武有還荅今陵又荅/良曰不遺舊情也陵前與蘇慰誨勤勤有
踰骨肉誨教也踰過也/向曰慰誨謂慰勞陵雖不敏能不慨然曰/善
事理豈不慨然歎其情深於人致此耶/孝經曰參不敏/濟曰敏達也言雖不達自從初降以
至今日身之窮困獨坐愁苦終日無覩但見異
異類四方夷狄也/翰曰異類不同類於己者/善曰家語孔子曰舜之爲君暢於異類王肅曰韋韝豆/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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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川以禦風雨緑幘傳曰韝形如射韝以縛左右/善曰說文曰韝臂衣也漢書董君
毳氈也唯以皮爲䄂以氈爲幕也戎夷之服也/手於事便也毳幙氈帳也/銑曰韋皮也韝衣䄂羶肉酪
漿以充飢渴曰肉爲食酪合漿/善曰烏孫公主歌舉目言笑誰與爲
歡胡地玄冰邊土慘裂裂分也/良曰冰厚故色玄/善曰說文曰慘毒也廣雅曰
寒之甚也/土地也慘裂但聞悲風蕭條之聲涼秋九月塞外
草衰夜不能寐側耳遠聽胡笳互動牧馬悲鳴
序曰吹葉爲聲說文作葭毛詩曰䮐䮐牡馬/翰曰笳笛之/善曰杜摯笳賦序曰笳者李伯陽入西戎所作也傳玄笳賦
之爲曲/類胡人吹吟嘯成羣邊聲四起鳴鼓吹之屬/向曰笳曲馬晨坐聽
之不覺淚下嗟乎子卿陵獨何心能不悲哉曰/銑
聲陵獨何以爲心而不悲也/自嗟而遠呼子卿也聞此之與子别後益復無聊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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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聊賴也/賈逵國語注上念老母臨年被戮妻子無辜並爲
鯨鯢封之以爲大戮杜預曰鯨鯢大魚以喻不義之人吞/善曰左氏傳楚子曰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
母妻也鯨鯢魚名喻不義以務吞食也/食小國/濟曰武帝以陵降匈奴殺其身負國恩爲丗
所悲鄭玄禮記注曰負背也/善曰背恩不報爲負恩也子歸受榮我留受
辱命也如何身出禮義之郷而入無知之俗曰/良
無知謂匈奴/禮義中國也違棄君親之恩長爲蠻夷之域國也/良曰域
傷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先君/善曰
爲祖父後嗣今乃成戎狄之族乃成悲也/謂其父當戸也即廣之子/翰曰陵自傷令功大罪小
不蒙明察罪亦小不蒙天子明察/向曰陵有戰功甚大爲孤負陵心區區之
知區區之意見誅母妻/銑曰國家孤負其心不每一念至忽然忘生曰/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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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知生之有生/毎念國家不明察陵心陵不難刺亦/七心以自明刎粉/亡
頸以見見/何刎以刀自斷/良曰難懼也顧國家於我已矣王逸/善曰
止也言我雖欲自明念國家於我恩情止也/注離騷曰已矣絶望之辭也/翰曰顧念已殺身無益
適足喻/即增羞故每每字/善本無攘臂忍辱輒復苟活
之/向曰攘奮也忍恥辱在匈奴中苟求於活/善曰孟子曰馮婦善搏虎攘臂下車衆皆悅左右之人
見陵如此以爲不入耳之歡來相勸勉異方之
樂秪支/音令人悲增忉怛耳曰怛痛也/銑曰在陵左/善曰爾雅曰忉憂也方言
也不入耳則不樂也秪辭也忉怛内悲也/右之人見陵憂情如此乃以音樂相勸勉嗟乎子卿人
之相知貴相知心前書倉卒忽/七未盡所懷故復
略而言之則下事也/濟曰略言之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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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絶域昭帝時而言先謂武帝也絶域遠國也/善曰先帝謂武帝也/翰曰作書時是漢五將
失道陵獨遇戰利出酒泉公孫敖出西河騎都尉李陵/善曰漢書武紀曰天漢二年將軍李廣
集表云臣以天漢二年到塞外尋被詔書責臣不進臣輙引/將步卒五千出居延時無五將未審陵書之誤而武紀略之
軍將有五與陵有期期不至故稱失道獨遇匈奴與之合戰/師前到浚稽山五將失道詳此亦不云其名/良曰五將謂
而裹萬里之糧帥徒步之師衆也/向曰師出大漠本/善
漢字/作天之外入彊胡之域甚美臣瓚按流俗語曰天漢其/善曰漢書蕭何曰語天漢其稱
天此美名也/言常以漢配以五千之衆對十萬之軍有十萬也/銑曰匈奴軍
策疲乏之兵當新羈之馬濟曰疲勞倦也新羈之馬/善曰說文曰羈馬絡頭也
之羈以皮絡馬頭也/謂胡人驅散馬以被然猶斬將搴展/居旗追奔逐北
逐北服虔漢書注曰師敗曰北/翰曰斬賊之將取賊之旗/善曰史記曰斬將搴旗之士臣瓚按拔取曰搴商君書曰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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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而陵軍逐之/軍敗曰北賊敗滅跡埽塵斬其梟帥注曰驍勇也若/善曰張晏漢書
則無跡矣梟帥謂賊之勇將而陵軍逐之/六博之梟/良曰殺敵之易如滅行跡埽塵使三軍之
士視死如歸車不結軌士不旋踵鼓之使三軍之士視/善曰呂氏春秋管仲謂齊侯曰平原廣域
父/向曰謂得人心/死如歸臣不如王子成陵也不才希當大任春秋淳于/善曰呂氏
大任/銑曰希少也/髠曰臣不肖不足以當意謂此時功難堪矣曰作戡戡/善曰說文
曰堪勝也言此時功大難可勝比/勝也此堪是地名今傳俗用/濟匈奴旣敗舉國興師
爲陵所敗遂退盡其國中更起大軍以敵陵/善曰劉兆榖梁注曰舉盡也/翰曰匈奴旣更練精兵
彊踰十萬單于臨陣親自合圍客主之形旣不
相如去/而步馬之勢又甚懸絶匈奴爲主陵爲客客既/良曰陵入匈奴之境則
騎步勢又相懸絶遠也/不如主矣陵步卒匈奴馬疲兵再戰一以當千然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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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乘創良/初痛決命爭首士卒矢傷三創者載輦兩創/善曰漢書曰陵與單于連戰
傷者多然士卒用命皆扶其創乘其痛爭爲先首而戰也/者將車一創者持兵/向曰扶其創乘其痛以少敵衆見
傷積野餘不滿百不滿百人/銑曰餘兵而皆扶病不任干戈
持創痛不堪戰也/濟曰百人之中扶然後振臂一呼創病皆起舉刃
指虜胡馬奔走奔走猶懼威也/翰曰虜謂匈奴兵盡矢窮人無尺
鐵猶復徒首奮呼故/火爭爲先登首奮擊無復甲胃/善曰徒空也言空
無兵器空首奮迅叫呼猶將先登而戰也/良曰窮亦盡也尺鐵兵器/向曰徒空也言當此時也
天地爲陵震怒戰士爲陵飮血子曰太子歔欷飮淚/善曰血即淚也燕丹
謂飮泣也/濟曰飮血單于謂陵不可復得便欲引還而賊臣
敎之遂便復戰故陵不得得字/善本無免耳謂管敢也/善曰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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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于時匈奴與陵戰至塞恐漢有伏兵欲引還敢曰漢無伏/李陵傳云軍候管敢爲軍旅候被校尉笞之五十乃亡入匈
遂降/濟曰單于將爲與陵戰不復可得欲引兵還/銑同/兵匈奴因大進新兵陵戰蘭于山漢軍敗弓矢並盡陵於是
註/善昔高皇帝以三十萬衆困於平城當此之時
猛將如雲謀臣如雨然猶七日不食僅靳/其乃得
七日不得食用陳平祕計始得免毛詩曰齊子歸止其從/善曰史記曰高祖自將擊韓王信遂至平城爲匈奴所圍
僅纔也/翰同善注如雲如雨言多/如雲又曰其從如雨何休公羊注曰況當陵者豈易爲
力哉而執事者云云高祖尚如此況當陵者豈容易而/善曰謂漢朝執事之人也/良曰
云云謂多言也/致力也/向曰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曰/向
言陵之不死亦是罪也亦有所以/以不死謂不以死力爲國也/濟曰子卿視陵豈偷生
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寧有背君親捐妻子而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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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字/善本有爲也故欲如前
書之言報恩於國主耳陵前爲子卿死之計所以然者/善曰李陵前與蘇子卿書云
則將上報厚恩下顯祖考之明也/翰曰陵前書云若將不/冀其驅醜虜飜然南馳故且屈以求伸若將不死功成事立
恩下明祖考此之是也/死功成事立則將上報厚誠以虚死不如立節滅名
不如報德也子曰申生虚死子復隨之/善曰琴操曰重耳將自殺昔范蠡不
殉會稽之恥曹沬貝/亡不死三敗之辱卒律/子復句
踐之讎報魯國之羞區區之心竊慕此耳史記/善曰
稽句踐令大夫種行成於吳吳王赦越句踐日會稽七年撫/曰吳王發精卒擊越敗之越王乃以餘兵五千人保棲於會
吳師敗乃請成於越後四年越復伐吳吳師敗吳王遂自殺/循其士民吳王北會諸侯於黃池范蠡曰可矣乃發兵伐吳
北莊公懼乃以遂邑之地以和猶復以爲將齊桓公許與魯/又曰曹沬者魯人以勇力事魯莊公爲魯將與齊戰三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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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問曰子將何欲曹沬曰齊強魯弱而大國侵魯亦已甚矣/會于柯桓公與莊公旣盟于壇上曹沬執匕首劫齊桓公桓
范蠡越之賢也吳王伐越越敗王走於會稽山後七年用蠡/今魯城壞壓境君其圖之桓公乃許盡還魯之侵地/銑曰
三戰三敗失其境土後魯與齊盟曹沫以匕首劫桓公於壇/計遂破吳是復句踐之讎也殉死也句踐越王名曹沬與齊
是報魯國之羞陵遂心慕此欲爲漢報功/上曰反所侵地桓公許之於是遂得其地何圖志未立
而怨已成計未從而骨肉受刑捕得生口言陵敎單/善曰漢書曰公孫敖
子皆伏誅/濟曰骨肉謂母與子/于爲兵以備漢於是族陵家母弟妻此陵所以仰天椎
追/直心而泣血也足下又云漢與功臣不薄子爲
漢臣安得不云爾乎武爲漢臣何得不云如此其實薄/翰曰武與陵書云漢與功臣不薄
昔蕭樊囚縶韓彭葅醢民請曰長安地狹上林中/善曰史記曰相國蕭何爲
受賈人財物乃請吾苑遂下廷尉械繫之又曰高祖病有人/多空弃地願令民得入田收藁無爲獸食上大怒曰相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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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趙王如意之屬高祖大怒乃使陳平載絳侯代將而卽/惡樊噲黨於呂民卽曰上一日宮車晏駕則噲欲以兵盡誅
安欲應之事覺呂后使武士縛信斬於長樂鍾室又曰彭越/軍中斬噲陳平畏呂氏執噲詣長安又曰陳豨反韓信在長
泣曰願處故昌邑后許諾旣至白上曰彭越壯士也今徙蜀/反高祖赦之遷處蜀道著靑衣行至鄭逢呂后從長安來越
曰前年醢彭越往年殺韓信說文曰葅肉醬也/良同善注/自遺患不如誅之令其舍人告越反遂夷三族黥布傳薛公
作晁/五臣本錯受戮周魏見辜患諸侯強大請削之地計/善曰漢書鄧公謂上曰錯
就國歲餘每河東尉守行縣至絳絳侯勃自畏恐誅常被甲/畫始行卒受大戮漢書曰周勃爲丞相十餘月上乃免丞相
之又曰竇嬰景帝時吳楚反拜嬰爲大將軍七國破封嬰爲/令家人持兵以自衞其後人有上書告勃欲反下廷尉捕治
敬遂論嬰弃市/向曰同善注/魏其侯坐灌夫罵丞相田蚡不其餘佐命立功之士
賈誼亞夫之徒皆信命丗之才抱將相之具曰/善
年十八屬文稱於郡中河南太守吳公聞其秀材召置門下/左氏傳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漢書曰賈誼洛陽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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踈之以爲長沙王傳漢書曰周亞夫諫上不用因謝病免相/甚幸愛後文帝召爲博士爲絳灌馮敬之屬害之於是天子
欲反乎亞夫曰所買乃葬器也何謂反乎吏侵之益急遂入/亞夫子爲父買官尚方甲楯五百被召詣廷尉責問曰君侯
聖未出其中有命丗者/銑曰佐命謂佐王命也/翰曰命/廷尉不食五日歐血而死孟子曰千年一聖五百年一賢賢
流播於時代/名也言其名而受小人之讒並受禍敗之辱卒律/子
使懷才受謗能不得無得字/五臣本展彼二子之遐舉
誰不爲之痛心哉能者𬒳囚戮不如二子之能雪恥報/善曰二子謂范蠡曹沫也言諸侯才
之屬盡害之乃毀之曰洛陽之人少小初學專欲擅權於是/功也/向曰文帝欲以賈誼任公卿之位絳灌東陽侯馮敬
孝王每朝常言其短景帝欲封皇后兄王信亞夫曰自高祖/天子踈之不用後出爲長沙王太傅梁孝王與周亞夫有隙
免竟下獄歐血而死是不展周賈二子遠舉之才以行君代/約非有功不得侯今信雖皇后兄無功侯之非約也後謝病
痛心哉/誰不爲陵先將軍功略蓋天地義勇冠三軍徒
[041-7b]
失貴臣之意剄令/古身絶域之表也貴臣謂衞靑也漢/善曰先將軍謂李廣
知單于所居處乃自部精兵而令廣出東道東道廻遠廣辭/書曰元狩四年大將軍衞靑擊匈奴廣爲前將軍出塞捕虜
兵出東道惑失道後大將軍大將軍因問失道狀欲上書報/曰臣結髮而與匈奴戰願居前大將軍不聽廣意色慍怒引
奴大小十餘戰今幸從大將軍出接單于兵而大將軍令廣/天子廣未對大將軍長史忽責廣廣謂其麾下曰結髮與匈
筆之吏遂引刀自剄音義鄭德曰以刀割頸爲剄姑鼎切/部行廻遠又迷失道豈非天哉且廣年六十餘終不復對刀
出於三軍之上也/翰曰同善注絶域遠國表外也/良曰先將軍廣也功績謀略甚大可蓋於天地義勇冠本/善
字/無此功臣義士所以負㦸而長無長字/五臣本歎者也曰/銑
才者死故負㦸而長歎/功臣義士見有功者誅有何謂不薄哉臣才子甚薄而武/翰曰此國家於功
不薄哉/何謂云且足下昔以單車之使適萬乘之虜遭時
不遇至於伏劒不顧流離辛苦幾依/巨死朔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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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匈奴方欲使送武會匈奴緱王長水虞常反匈奴中常/善曰漢書曰漢遣蘇武以中郎將持節送匈奴使留在漢
死虞常生得匈奴使衞律治其事張勝以告武武曰事如此/以告武副使張勝勝許以貨物與常一人夜亡告之緱王等
歸漢引佩刀以自刺衞律驚自抱持武武氣絶半日復息乃/必及我衞律召武受辭武謂惠等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
萬乘謂兵甲多也虜者匈奴號也/良曰同善注幾近也/徙武北海上無人處/濟曰武奉使入匈奴單車謂衆少
年奉使皓首而歸留匈奴凡十九歲始以強壯出及還/善曰丁年謂丁壯之年也漢書曰武
向曰同善註/鬢髮盡白老母終堂生妻去帷曰漢書陵謂武曰陵/五臣本作室字/善
濟曰武奉使旣乆母死妻嫁也去室謂嫁也終堂謂母亡/來時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至陽陵子卿婦年少聞已更嫁
天下所希聞古今所未有也蠻貊百/亡之人尚猶
嘉子之節況爲天下之主乎後得還漢况天子爲天/銑曰言匈奴善武志節
不知乎/下之主而陵謂足下當享茅土之薦受千乘之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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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黃土將封諸侯各取方土苴以白茅以爲社論語曰道千/善曰尚書緯曰天子社東方靑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黒上冒
茅士千乘皆謂封諸侯之事也享受也薦進也/乘之國漢書曰兵車千乘諸侯之大者/翰曰聞子之歸
賜不過二百萬位不過典屬國年武至京師拜爲典/善曰漢書曰元始六
奴還賜錢二百万今之二千貫屬國今鴻臚卿/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万/向曰武自匈無尺土之
封加子之勤勞也/良曰勤而妨功害能之臣盡爲萬
戸侯親戚貪佞之類悉爲廊廟宰戚及貪財巧佞/濟曰謂帝室親
居處宰官也/之臣廊廟貴士子尚如此陵復無復字/五臣本何望哉且
漢厚誅陵以不死謂不爲國家盡死節/銑曰厚謂誅母也不死薄賞子以
守節欲使遠聽之臣望風馳命此實難矣歸於漢/翰曰謂
聽聞也/也/向曰所以每顧而不悔者也辱甚矣而不爲悔/良曰每内顧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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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孤恩漢亦負德陵母爲負德論語曰德不孤必有鄰/善曰言陵無功以報漢爲孤恩漢戮
也漢朱陵母亦負德也/濟曰力屈而降則孤恩昔人有言雖忠不烈視死如
歸陵誠能安而主豈復能眷眷乎安於死事/銑曰/善曰言陵忠誠能
歸陵志誠儻能安於此事主上豈能眷眷念陵也/昔人雖有忠心不能烈勇者尚能感節義視死如男兒生
以不成名死則葬蠻夷中誰復無復字/五臣本能屈身
稽顙還向北闕闕天子所居也/翰曰稽顙拜也北使刀筆之吏弄
其文墨耶蕭何徒持文墨於居臣上/向曰刀筆之吏獄/善曰史記張釋之曰秦任刀筆之吏又功臣曰
於我爲辨對之事耶/吏也安能使其弄文墨願足下勿復望陵陵歸於漢/良曰勿復望
嗟乎子卿夫復何言言謂不復可言此畢竟之辭/濟曰自嘆而呼子卿也夫復何
去萬里人絶路殊生爲别丗之人死爲異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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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長與足下生死辭矣幸謝故人立政大將軍霍/善曰故人謂任
言永别故人厚謝勤勤之辭也/光上官桀等/銑曰幸猶厚也勉事聖君足下胤子
無恙勿以爲念通國楚辭曰賴皇天之厚德兮還及君/善曰漢書曰武在匈奴時胡婦生子名
之子也武在匈奴中胡婦產一子勿以爲念言勿憂之/之無恙/銑曰勉勵以事聖君相勸戒義/翰曰胤子武
力自愛聖人自愛/善曰老子曰時因北風復惠德音人絶路殊/良曰上云
道德之聲北風謂南風向北也/故云北風以惠德音謂使我聞李陵頓首
   報任少卿書一首
    司馬子長書令尊寵任職故人益州刺史任/善曰漢書曰遷旣被刑之後爲中
書稍出史記曰任安榮陽人爲衞將軍後爲/安乃與書責以進賢之義遷報之遷死後其
内人也有良史才武帝將誅李陵母妻遷盛/益州刺史/向曰漢書云司馬遷字子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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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游說遂下獄受割刑後爲中書令修史記/言李陵才器不可誅之後有讒遷與陵善故
責以進賢之義遷以此書報也/益州刺史任安字少卿與遷書
太史公牛馬走爲太史公掌牛馬之僕自謙之辭也/善曰太史公遷父談也走猶僕也言已
爲太史公牛馬之僕蓋自卑之辭/濟曰太史公遷之父走猶僕也言己司馬遷再拜言少
卿足下卿任安字也/善曰如淳曰少曩者辱賜書作書賜/五臣本敎以
順於接物推賢進士爲務進/翰曰曩昔敎示也言/善曰禮記曰儒有推賢而
用士子爲務謂遷爲中書令/敎示接於人物推讓賢才以進意氣懃懃懇懇本作/五臣
懇忠款之貌也/良曰情切之辭/勤懇勤懇字若本反/善曰懃懃懇若望僕不相師而
用而/善本作流俗人之言僕非敢如此也而猶如也禮/善曰蘇林曰
書若怨望我不相師用以少卿勸戒之辭如流俗之人所言/記曰不從流俗鄭玄曰流俗失俗也/銑曰而如也言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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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非敢僕雖罷作疲字/五臣本亦嘗側聞長者之遺
風矣坐必異席/向曰疲極也駑鈍馬也自比之鈍馬謙/善曰側聞謙辭也列子曰吾側聞之禮記曰與長者
遺風謂古賢人也/也亦嘗耳聞長者之顧自以爲身殘處穢刑穢穢惡名/濟曰殘謂被
動而見尤人之所尤過也/善曰言舉動必爲欲益反損是以字/善本有
獨鬱悒而誰與與誰/善本作曰獨鬱結其誰語/翰/善曰鬱悒不通也楚辭
反損旣不得志則與誰語此事/曰身爲殘刑動見猜過本欲益而諺曰相傳之言曰諺/銑曰諺言也古今
誰爲聲/去爲之孰令聽之欲爲善當爲誰爲之乎復欲/善曰誰爲猶爲誰也言己假
聖明動則有過爲誰爲之又令誰聽用我也孰誰也/誰聽之乎/良曰少卿書敎遷推賢進士遷意云君非
鍾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鼓琴牙鼓琴意在泰山鍾/善曰呂氏春秋曰伯
乎若流水子期死伯牙破琴絶絃終身不復鼔琴以爲丗無/子期曰善哉巍巍若太山俄而志在流水子期曰善哉湯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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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知其妙理期旣死則無人知音故不復鼓琴矣今君不明/賞音者/銑曰蓋辭也鍾子期古之知音者伯牙善鼓琴鍾
使我何爲/察是無知音何則士爲知己者用女爲悅己者容
殺知伯豫讓逃山中曰嗟乎士爲知己者用女爲悅己者容/善曰戰國策曰晉陽之孫豫讓事知伯知伯寵之及趙襄子
爲知於己心者必罄誠而爲之用女子爲愛於己貌者而飾/吾其報智氏矣/向曰何則謂自發問上事何則如此也士
不悅我道亦何所爲/其容今人不知我心若僕大質己虧缺矣雖才懷隨
和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爲榮適足以見笑而自
點耳點辱也/翰曰大質身也虧缺爲被刑也雖才如懷/善曰隨隨侯珠也和和氏璧也由許由也夷伯夷也
何以爲榮足以見天下所笑自取點汚耳/隨侯之珠卞和之玉行若許由伯夷之貞㓗書辭宜荅
會東從用/才上來又迫賤事荅但有事故不獲荅服虔/善曰往前與我書書宜應
令任職常知中書時偶有賊盜之事晉灼曰賤事家之私事/曰從武帝還孟康曰卑賤之事若煩務也如淳曰遷爲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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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也上天子/良曰從天子來且復荅書又廹於職掌事卑/也/濟曰得少卿書詞宜卽荅爲東從天子來故未也東東
一方/各在相見日淺卒卒忽/七無須臾之間得竭志
時近卒卒無暇不得與書述志意也日淺謂時少也竭盡/善曰文穎曰卒卒促遽之意也間隙也/良曰少卿相見
今少卿抱不測之罪涉旬月無月字/五臣本迫季冬曰/善
日書欲使其恕以度己也/向曰安爲戾太子事囚於獄不/如淳曰平居時不肯報其書今安有不測之罪在獄故報往
銑曰近季冬將刑也/測謂生死不可知僕又薄從上丈/市雍恐卒然
不可爲諱言其死故云不可諱/翰曰薄迫也上天子也/雍紆共反/善曰李奇曰薄迫也迫當從行難
濟曰卒然言速也不可爲諱謂死也/言又迫從天子將祠祭於雍雍祠神所是僕終已不得
舒憤懣本/門以曉左右煩懣以盈匈/銑曰恐安死未/善曰廣雅曰懣悶也楚辭曰惟
以曉明少卿左右猶足下也/荅書是我終身不得申憤懣則長逝者魂魄私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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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言不荅書而少卿死私心之恨無窮也/善曰謂任安恨不見報也/良曰長逝者死請略陳
固陋闕然乆不報幸勿爲過荅書略陳固陋之志幸/向曰固陋猶鄙也言今
爲過/勿以僕聞之修身者智之符作府字/五臣本也/翰曰/善曰符信
也/府聚愛施者仁之端也首也/銑曰端取與者義之表
與謂行德也/翰曰取謂受惠恥辱者勇之決也此而果決之/善曰勇士當於
是勇者之決性/向曰受恥辱者立名者行之極也者行中之最極也/善曰凡人能立志
有此五者然後可以託於丗而列於君子之林
君子之德如林之茂盛/五臣本作也字/濟曰言故禍莫憯於欲利悲
莫痛於傷心可痛者唯傷心之事而可爲悲也/良曰多/善曰所可憯者唯欲之與利爲禍之極也所
必至憯痛也/欲而求利者禍行莫醜於辱先詬搆/火莫大於宮刑
[041-12b]
訽火逅切禮記儒行曰妄常以儒相詬病左氏傳宋元公曰/善曰醜穢也先謂祖也詬音垢應劭曰詬恥也說文詬或作
謂遷被刑/濟曰詬恥也害人之恥者宮刑爲大也/余不忍其詬尋此二書其訓頗同/銑曰辱先代祖考
餘之人無所比數自謂也/濟曰遷非一丗也所從來遠
從來處乃遠言自古已來有之謂下文也/翰曰刑餘之人不足比數非此一代然所有者字/五臣本
靈公與雍渠同載孔子適陳月餘靈公與夫人同車/善曰家語曰孔子居衞
好德如好色於是恥之去衞過曹此言孔子適陳未詳/向/出令宦者雍渠叅乘使孔子爲次乘遊過市孔子曰吾未見
同車孔子爲次車孔子恥之去衞之陳也/曰雍渠閹人載謂同車而行靈公與此閹人商鞅因景
監見見/一趙良寒心與五羖大夫賢趙良曰五羖大大荆/善曰史記商君謂趙良曰我化秦孰
之見秦王也因嬖人景監以爲主非所以爲名也又趙高謂/之鄙人也繆公知其賢舉之牛口之下加之百姓之上今君
心也/良曰同善注寒心謂愧恥也/李斯曰釋此不從禍及子孫足爲寒同子叅乘袁絲變
[041-13a]
色自古而恥之同子漢書曰上朝東宮趙談叅乘袁絲/善曰蘇林曰趙談也與遷父也諱故曰
乏人陛下獨奈何與刀鋸餘同載於是上笑下趙談/向曰/伏車前曰臣聞天子所與共六尺輿者皆天下豪英今漢雖
此則自古恥之也/同善注絲盎之字也夫中才之人事有關於宦豎莫
不傷氣而况於慷慨之士乎有關於閹人皆具傷其/銑曰中才謂常才也事
慨高節之士乎/氣類不同况慷如今朝廷雖乏人奈何令乃鋸之
餘薦天下之之字/善本無豪俊哉鋸之餘不敢二心/良/善曰史記履貂曰臣刀
異奈何得遣進賢士乎薦進也豪俊賢士也/曰刀鋸宮割用刀也餘謂餘生遷歎與宦豎無僕頼先
人緖業註曰緒餘也/濟曰先人祖考也/善曰廣雅曰緒末也司馬彪莊子得待罪輦
轂下二十餘年矣之業若待罪譴也/銑曰常懼不繼先人所以自惟
上之不能納忠效信有竒策才力之譽自結明
[041-13b]
名也結謂記奉也/翰曰惟思效用譽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
進能顯巖穴之士闕亂之職巖穴士謂隱逸人也/向曰拾國家遺失之事補國家外之
又字/善本有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有斬將搴
之功前敵之旗搴取也/濟曰斬前敵之將拔下之不能積日累勞取
尊官厚祿以爲宗族交游光寵也光美寵盛也/向曰交游朋友
者無一遂苟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如此
蔡澤曰吳起言不苟合行不苟容/銑曰言上所述四者/善曰上之四事無一遂假欲苟合取容亦無其所也史記
驗可見之志乃如此也言無所堪矣效驗也/無一遂苟且合時取容執事於國無損益之許/亮者僕
亦字/善本無常厠下大夫之列陪奉奉字/善本無外庭
末議射外朝也/翰曰嚮者謂前者也謂未刑之時厠間/善曰臣瓚曰太史令千石故下大夫也外廷卽今僕
[041-14a]
羣官朝堂之餘議也外廷謂朝堂也未餘也/也遷爲太史則大夫也列决也/濟曰陪奉不以此時
引綱維維綱/善本作盡思慮維盡思慮以進賢士也引舉/良曰不以下大夫之時舉綱
今已作以/善本虧形爲掃除之隷在闒臘/吐勇/爾
忱字林曰闒茸不肖也/向曰虧形爲被刑也埽除灑除/善曰闒茸猥賤也茸細毛也張揖詁訓以爲闒獰劣也呂
小人不肖之類也/道也隷僕也闒茸乃欲仰首伸眉論列是非不亦
輕朝廷羞當代丗字/善本作之士邪遭刑餘在小人之中/翰曰伸舉也言我所
羞之當代之士謂天下之人/乃欲仰首舉眉論列是非意亦嗟乎嗟乎如僕尚何
言哉尚何言哉恨之甚/銑曰痛且事本末未易明也曰/濟
始終之理甚難預明/本末謂終始也言凡事僕少負不覊之行長無郷曲
之譽士無郷曲之譽未可以論行也/良曰遷自言性行/善曰不覊言材質高遠不可覊繫也燕丹子夏扶曰
[041-14b]
知音故不知其才乃與之譽/不覊不可繫也/向曰時無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
得奏薄伎出入周衞之中周衞言宿衞周密也韋昭/善曰服虔曰薄伎薄才也
也周衞謂朝廷也言天子幸以遷父之事繼爲太史得進薄/曰天子有宿衞之官/翰曰先人謂遷父也故事奏進伎才
廷之中/才出入朝僕以爲戴盆何以望天望天望天則不得戴盆/善曰言人戴盆則不得
心營職不假修人事也/事不可兼施言己方一故絶賓客之知亡室家之業
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應劭風俗通曰生子不似/善曰禮記曰某之子不肖
也言欲盡不才之力以成先人之業也/父母曰不肖/銑曰竭盡也不肖謂不才務一心營職
以求親媚於主上濟曰言務一心專營其職求親愛於/善曰毛詩曰藹藹多士媚于天子
媚愛也/天子也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夫論語子曰有是/善曰夫語助也
卒見刑割事之始終難明不然者也/夫/良曰主上不知此心有信謬言僕與李陵俱居門
[041-15a]
爲侍中官/翰曰謂同素非能相善也趨舍異路六韜曰夫/善曰太公
曰素心非能與陵相善好趨進退舍各異於路也/人皆有性趣舍不同顔曰趣所向也舍所廢也/向未嘗
銜盃酒接殷勤之餘歡然僕觀其爲人自守奇
奇節之士/銑曰自守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與義廉清/良曰
取與必有義也/也言淸不濫取分别有讓恭儉下人謙卑不爭/翰曰下謂
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其素所蓄六/丑積也
濟曰以身從事曰徇素本也/善曰言其意中舊所蓄積也僕以爲有國士之風曰/善
推而爲士/一國之中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
之難斯以奇矣刃出萬死不顧一生司馬子反在此/善曰新序昭奚恤曰使皆赴湯火蹈白
赴國家之患難此亦以奇節矣/向曰奉天子命出邊不念計生事今舉事一不當浪/丁
[041-15b]
降匈奴一不當者也/反/銑曰謂陵事迫而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
善本作㜸/魚列反其短僕誠私心痛之曰舉猶行也臣瓚/善曰鄭玄周禮注
其身保愛妻子不能立適時之功而陵有此一失乃隨後搆/以爲媒謂遘合會之㜸謂生其罪亹也/翰曰朝臣能全養
痛也軀身也媒猶搆結也蘖生也/結以生其短枉加誅戮誠私心所且李陵提步卒不滿
五千之甚也/良曰提執也/善曰有五千言不滿者痛深踐戎馬之地足歴
王庭垂餌二/音虎口之處號曰王庭/銑曰王庭匈奴廷/善曰胡地出馬故言戎馬單于所居
送食也/也垂餌猶橫挑鳥/徒彊胡仰億萬之師相呼也李奇曰/善曰說文曰挑
致師北地高故曰仰/濟曰橫横行挑弄引之欲其戰也仰/挑身獨戰不須衆挑荼弔切臣瓚曰挑挑敵求戰也古謂之
師衆也/謂遠望與單于連戰十有餘日所殺過本有半字/平聲/善
向曰言陵軍兵少所殺匈奴倍多故曰過當當敵也/去聲善曰顧野王決曰所殺過半當言陵軍殺已過半
[041-16a]
虜救死扶傷不給言胡虜兵傷死多故其救之扶之不/善曰顧野王決曰給供給也/翰曰
濟/能自氈裘裘二字/善本作旃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徵其
左右賢王舉引弓之人言旃裘之君漢書曰匈奴至/善曰旃裘謂匈奴所服也故
其君長震驚恐懼乃盡徵其國内之士舉集善射之人也氈/冒頓最強大置左右賢王以其善射故曰引弓之人/翰曰
王並匈奴王之號引弓之人善射之人也/裘言所服用也咸皆怖懼悉盡也左右賢一國共攻而
圍之共攻陵而圍之/良曰匈奴一國兵轉鬬千里馳逐鬭戰也/良曰轉謂相矢盡
道窮救兵不至謂五將失道也/銑曰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智/子
然李李字/善本無陵一呼勞軍士有卒字/五臣本無不起曰/濟
無不感而復起戰也/士卒傷者爲陵撫勞躬自流涕沬妹/音血飮泣更臣/五
更字/本無張空拳在面如盥頮也說文曰頮洗面也李登聲/權善曰孟康曰沬音頮頮古沬字言流血
[041-16b]
曰陳勝無將帥之兵師旅之衆奮空捲而破百萬之軍何晏/類云拳或作捲此言兵已盡但張空拳以擊耳桓寛鹽鐵論
畏也況三十萬被堅執銳乎顔師古曰讀爲拳者謬矣拳則/白起故事白起雖坑趙卒向使豫知必死則前驅空捲猶可
拳弩弓也/向曰躬謂李陵之身涕淚也血沾面曰沬淚入/屈指不當言張陵時失盡故張弩之空弓非手拳也李奇曰
無尺鐵故猶舉空拳以冒白刃之敵也/口曰飮/翰曰張舉也言矢盡道窮人北/亡白刃北嚮
亮/許爭死敵者爭勇死於前敵謂得於人心也/翰曰北嚮謂向賊也爭死敵者謂陵未
沒時使有來報漢公卿王侯皆奉觴上丈/市曰/善
陵將得士死力上甚悅之/濟曰言有使報漢謂報剋捷也/史記曰陵至浚稽山使麾下騎陳步樂還以聞步樂召見道
奉觴上壽謂喜宴上天子酒也/而羣臣皆喜陵之功故賀天子後數柱/史日陵敗書聞
於天子也/向曰聞奏主上爲之食不甘味聽朝不怡悅也/翰曰怡
臣憂懼不知所出臣相也/銑曰大僕竊不自料其卑賤
[041-17a]
見主上慘愴怛割/都病也/濟曰憂誠欲效其款款之
向曰款款勤心款/善曰款款忠實之貌以爲李陵素與士大夫絶
甘分少分甘宋均曰少則自絶甘則分之/善曰孝經援神契曰母之於子絶少能得人之
之字/善本無死力雖古之名將不能過也者絶而不食/翰曰味之甘
共也故得人死力也/食之少者必與衆分而身雖陷敗彼觀其意且欲得
其當而報於漢當罪而報漢恩/良曰彼觀猶觀彼也/善曰張晏曰欲得相當也言欲立效以
將報漢恩也當敵也/言其意且欲取得其敵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功
亦足以暴沃/蒲於天下矣足暴露見於天下/銑曰謂/善曰謂摧破匈奴之兵其功
屢摧敗匈奴亦可以舒露於天下暴露也/不得已/濟曰言其得士卒死力苦戰邊亭僕懷欲陳
之而未有路於天子而未有便也/向曰遷心懷此事欲陳適會召問卽
[041-17b]
以此指推言陵之功上所述陵功/翰曰此指謂於欲以廣主上
之意塞睚解/魚懈/柴之辭羣臣睚眦之辭/向曰廣猶/善曰言欲廣主上之意及塞
眦怒貌/開也睚未能盡明明主不曉以爲僕沮呂/才貳師
而爲李陵游說遂下於理師李廣利出令陵爲助/善曰漢書曰初上遣貳
爲陵遊說下遷腐刑鄭玄禮記注曰理治獄官/良曰猶未/兵及陵與單于相値而貳師少功上以遷誣罔欲沮貳師而
王不曉察遷意也/能盡明說之而明拳拳辨/丘之忠終不能自列記子曰/善曰禮
說文曰列分解也/翰曰拳拳勤誠也列猶分也/回得一善拳拳不失之矣鄭玄曰拳拳捧持之貌因爲誣
上卒從吏議遷爲誣罔天子終從獄吏之議上謂天子/善曰言衆吏議以爲誣上/翰曰有司以
終也/也卒家貧貨賂不足以自贖罪而遷家無之/向曰法百金贖死
游莫救視視字/善本作左右親近不爲一言身非木
[041-18a]
石獨與法吏爲伍對也/銑曰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
告愬者此眞少卿所親見僕行事豈不然乎曰/濟
獄也/囹圄李陵旣生降頽作隤/善本其家聲而僕又佴
之蠶室古曰隤墜也如淳曰佴次也若人相次也人志切/善曰蘇林曰家丗爲將有名陵降而隤之也顔師
蠶室衞宏漢儀以爲置蠶宮今承諸法云詣蠶室與罪人從/今諸本作茸字蘇林注景紀曰作密室廣大如蠶室故言下
中/銑曰頽壞也頽壞家聲謂陵祖考皆名將而乃降故也/事主天下室者屬少府顔監云茸推也人勇切推置蠶室之
避風養創者言我又次之於此刑/佴次也蠶室漢行割刑之室使其重爲天下觀笑悲
夫悲夫所看而笑之/良曰爲天下事未易一二爲俗人言也曰/翰
人不知也未易謂難也一二謂委曲也/言此二事難爲俗人委曲而言者謂俗僕之先有人字/五臣本
有所字/五臣本剖符丹書之功丗爵又曰論功而定封訖於/善曰漢書曰漢初功臣剖符
[041-18b]
剖符丹書皆漢之符契有功者執之遷言其父無此功也/是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向曰先人謂遷父也
史星曆近乎卜祝之閒固主上所戲弄倡優所
六/許流俗之所輕也之圉人爲優杜預曰俳優也/銑/善曰說文倡樂也左氏傳曰鮑氏
戲弄如倡優女樂所畜以爲調戲者故人俗之所輕也/曰遷父爲太史掌知天文律曆卜筮祠祝之事爲天子所
令僕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
刑餘雖不死假令受誅死若九牛亡失一毛不減其少命之/善曰螻螻蛄也蟻蚍蜉也皆蟲之微者故以自喻/濟曰遷
蓋恨俗所輕之也/輕賤與螻蟻不殊而丗俗俗字/善本作又不能與與能/善本作
死節者次比我之死又不如能死節者言死無益也/良/善本無次比二字/善曰與如也言時人以
見罪譴不與死節王事者相比以哀惜也/曰言丗人輕我見誅死亦不知君之不明枉特以爲智
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猶脫也卒終也/翰曰特獨也免
[041-19a]
極不能自脫終就死耳何也者設疑以發下文也/言遷之死代人不知獨以遷爲智力窮盡罪累重素所自
樹立使然也云皆自樹立使然也/翰曰遷自恨之甚故假人固有一死死
死字/善無下或重於太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趣異
有輕於鴻毛者但問用之所在耳/銑曰人生必有一/善曰燕丹子荆軻謂太子曰烈士之節死有重於太山
臨之以義命則輕如鴻毛故死則一也用之所歸趣殊矣/死若生不値明君不以義相及則命重於太山若遇明君
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不忠於君是辱先人祖考辱/濟曰太上謂第一也辱先謂
明察以見刑罰也/身謂忠於君君不見其次不辱理色良曰理義理色顔/善曰理道理也
也/色其次不辱辭令翰曰辭文辭令善也/善曰辭謂言辭令謂敎令其次屈
詘字/善本作體受辱謂被縲繫/善曰詘體其次易服受辱易服/善曰
堯畫衣冠罪人服之是也/謂著赭衣/向曰易服謂其次關木索各/先義/皮蘂/之
[041-19b]
楚受辱捶同以之笞人同謂之箠楚箠楚皆杖木之名也/善曰漢書曰箠長五尺說文曰捶以杖擊也箠與
拘縛之也箠杖也楚荆也/銑曰関木杻械索繩也以其次剔狄/他毛髮嬰金鐵受
謂髠刑繞金鐵謂鏁也嬰繞也/善曰謂髠鉗也/濟曰剔毛髪其次毀肌膚斷
支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刑腐臭故曰腐刑/良曰/善曰謂肉刑也蘇林曰宮
刑也極重也/腐刑遷之所傳曰刑不上丈/市大夫此言士節不可
不勉勵也大夫何朔曰刑者所以止暴亂誅不義也大夫/善曰禮記文也東方朔别傳武帝問曰刑不上
傳謂礼也刑不上於大夫之任天子必擇賢者使居之天下/者天下表儀萬人法則所以共承宗廟而安社稷也/翰曰
上大夫也士君子不可以不勉勵/儀表萬人法則刑所以禁小人故不猛虎在深山百獸
震恐及在檻穽之中搖尾而求食積威約之漸
尚書曰杜乃檴敜乃穽言威爲人制約漸積至此/銑曰/善曰周禮注曰穿地爲壍所以御禽獸其或超踰則陷焉
[041-20a]
以自免也遷自喻志節之士爲刑所加威力屈折也/檻圈也穽穿地爲坑以取猛獸也搖尾求食謂求矜故士
士字/善本無有畫地爲牢勢不可入削木爲吏議不
可對定計於鮮聲/平木爲吏期於不對此疾苛吏之辭/善曰臣瓚曰以爲患吏刻暴雖以
者謂形勢不可入也吏獄官也不可對者不可辨也此悪苛/也文穎曰未遇刑自殺爲鮮明也/銑曰牢獄也勢不可入
未萌以免於身不可對於獄吏也/刻也鮮明也言人當自決定計度於今交手足受木索
暴肌膚受榜行/薄箠幽於圜牆之中榜擊也圜牆/善曰廣雅曰
罷民/良曰暴露也/獄也周禮曰以圎土教當此之時見獄吏則頭槍良/七
地視徒隷則正惕息繫見衆奴之類則正容驚惕喘/濟曰徒衆也隷奴也言旣被拘
求自免/息而以何者積威作畏/五臣本約之勢也是積累畏懼制約/翰曰何爲如此者
然也/之勢使及以至是言不辱者所謂彊顔耳曷足
[041-20b]
貴乎者乃謂強爲厚顔何足貴也曷何也/向曰言人拘繫至此而言不足爲辱且西伯伯
也拘於羑里文王也崇侯虎譖西伯於殷紂曰西伯積善/善曰史記曰季歴卒子昌立是爲西伯西伯
九州之長曰伯注曰伯長也/銑曰同善注羑里獄名/德諸侯皆嚮之將不利於帝紂乃囚西伯於羑里王制曰
斯相也具於于字/善本作五刑也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入秦/善曰史記曰李斯楚上蔡人
中趙高之譖乃具斯五刑腰斬咸陽漢書刑法志曰漢興之/秦卒用其計二十餘年竟并天下以斯爲丞相二丗立以郎
笞殺之梟其首葅其骨肉於市其誹謗罵詛者又斷舌故言/初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曰當三族者皆先劓斬左右趾
行劓墨宮割臏等四刑而後太辟是具五刑也/具具謂五刑也/良曰李斯相秦爲趙高譖乃先淮隂王
也受械於陳縣邑陳兵出入人有上變告信欲反上聞/善曰漢書曰韓信爲楚王都下邳信因行
後車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上曰人告公反遂械信/患之用陳平謀僞遊雲夢信謁上於陳高祖令武士縛信載
也/濟曰同善注陳猶徧也言杻械徧於身也/至雒陽赦以爲淮隂侯陳楚之西界也械謂桎梏彭越張
[041-21a]
敖南面稱孤繫獄抵罪梁王梁王稱疾上使使掩捕/善曰史記曰高祖立彭越爲
高祖長女魯元公主七年高祖從平城過趙趙王旦暮自上/梁王囚之洛陽漢書曰趙王張耳高祖五年薨子敖嗣立尚
午說敖曰天下豪傑並起能者先立今王事皇帝甚恭皇帝/食體甚卑有子壻之禮高祖箕踞罵詈甚慢之趙相貫高趙
要之置厠上過欲宿心動問縣名爲何曰柏人上曰柏人者/遇王無禮請爲殺之八年上從東垣過貫高等乃壁人柏人
者趙午十餘人皆自刎貫高獨怒罵曰誰令公等爲之今王/迫於人遂去貫高怨家知其謀反告之於是逮捕趙王諸反
翰曰彭越梁王高祖將誅陳豨徵兵於梁越稱病上捕之囚/實無謀反檻車與詣長安高下獄曰吾屬爲之王不知也
南面稱孤者皆言爲諸侯也抵罪猶伏罪/於洛陽張敖嗣父耳爲王人告其反捕繫之絳侯誅諸
呂權傾五伯囚於請字七淨切/五臣本作淸侯周勃與陳平/善曰史記曰絳
如淳曰請室請罪之室若今鍾下也/向曰絳侯周勃也呂/謀誅諸呂而立孝文後勃被囚見李陵荅蘇武書漢書音義
文公之輩言絳侯權勢傾之言盛於彼也後有告絳侯謀反/后崩諸呂欲危劉氏勃盡誅之立文帝五伯古之齊桓公晉
[041-21b]
淸室囚人所也/者遂囚於淸室魏其大將也衣赭衣下衣字/五臣本無
三木反拜嬰爲大將軍七國破封嬰爲魏其侯坐灌夫罵/善曰三木在項及手足也漢書曰竇嬰景帝時吳楚
書注曰在手曰梏兩手同械曰拲在足曰桎韋昭曰梏兩手/丞相田蚡不敬遂論嬰弃市周禮曰上罪梏拲而握應劭漢
也赭赤色也罪人之服関穿三大謂杻械枷也/合也梏音告拲音拱桎之栗切/銑曰魏其竇嬰季布爲
朱家鉗奴將兵數窘漢王項籍滅高祖購求布千金敢舍/善曰漢書曰季布楚人也爲任俠有名項籍使
計布許之迺髠鉗布衣褐置廣柳車中與其家僮數十人之/匿者罪三族布匿於濮陽周氏周氏曰漢求將軍急臣敢進
滕公說曰季布何罪臣各爲其主耳君何不從容爲上言之/魯朱家賣之朱家心知季布也買置田舍乃之雒陽見汝隂
赦布召見謝拜郎中/濟曰同善注/滕公許諾侍間果言如朱家事上乃灌夫受辱於居室
輕重不得徙爲燕相及竇嬰失勢兩人相引重夫過丞相田/善曰漢書灌夫字仲孺潁隂人也爲太僕時坐與衞竇甫飲
臨安敢以爲辭請語魏其侯張具將軍旦日蚤臨之蚡許諾/蚡蚡曰吾欲與仲孺過魏其侯會孺有服夫曰將軍迺肯幸
[041-22a]
夫不懌夫乃自往迎之蚡尚卧駕往又徐行夫益怒遂以爲/夫以語嬰嬰益牛酒夜洒掃張具自旦候伺至日中蚡不來
賀嬰爲壽夫行酒至蚡蚡半膝席曰不能滿觴夫怒乃嘻言/隙元光四年蚡取燕王女爲夫人太后詔曰列侯宗室皆往
程不識耳語又不避席夫無所發怒乃罵賢曰生毀程不識/曰將軍貴人也畢之時蚡不肯行酒次至臨汝侯灌賢方與
今衆辱程將軍仲孺獨不爲李將軍地乎夫曰今日斬頭穴/不直一錢今日長者爲壽迺效兒女曹呫囁耳語蚡謂夫曰
謝桉夫項令謝夫愈怒不肯謝蚡乃麾騎縛夫置傳舍長史/匈何知程李乎乃起蚡遂怒曰此吾驕灌夫罪也籍福起爲
官表居室爲保宮今守宮也/濟曰丞相田蚡娶燕王女爲/曰今日召宗室有詔劾灌夫罵坐不敬繫於居室如淳曰百
縛之以其罵坐不敬繫於居室居室田蚡所居之室也/夫人太后詔列侯宗室皆往賀之灌夫爲丞相所怒乃此人
皆身至王侯將相聲聞鄰國伯下至灌夫九人也/向曰此人謂上從西
罪至罔加不能引決自裁在塵埃之中古今一
體安在其不辱也自裁毀免在於拘執之中此古今一/翰曰罔猶法也言不能引志決列以
[041-22b]
塵埃猶拘繫也安何也/理人亦何在於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勢也彊弱形
也審矣何足怪乎也強弱形也/向曰勇怯彊弱皆形/善曰孫子兵法曰治亂數也勇怯勢
亦人情共所知亦何怪也/勢也勢彊則勇形弱則怯此夫人不能早自字/善本有
繩墨之外滅以出獄吏繩墨之外/銑曰言不能自裁早至亡以稍陵遲至於
鞭箠之閒乃欲引節斯不亦遠乎裁以出繩墨而/濟曰不能早自
節槩此不亦遠於知幾/稍遲疑則至鞭杖欲引古人所以重施刑於無於字/五臣本
夫者殆爲此也故難加刑近爲此汚辱殆近也/良曰重猶難也言大夫明於事理夫人
無情字/五臣本莫不貪生惡死念父母顧妻子至激
於義理者不然乃有所不得巳也理者則不念父/善曰言激於義
者則不貪生念顧者義不得已也/母顧妻子也/翰曰至於感激義理今僕不幸早失父
[041-23a]
母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少卿視僕於妻子何
如哉已喪無可念矣視我於妻子如何哉言何足顧也/善曰言己輕妻子故反問之/向曰言父母兄弟
勇者不必死節次自裁耳/銑曰勇者不必知義理故/善曰言勇烈之人不必死於名節也造
人死節/不必爲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以自立名何處不/善曰言怯夫慕義
曰慕分義者雖怯夫必勉力焉/勉於死哉言皆勉勵自殺/良僕雖怯懦欲苟活亦
頗識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沈溺漯追/力緤思列切/五臣本作
之辱哉濟曰縲紲謂拘繫也言我亦識去就何至自沈此/善曰孔安國曰縲紲墨索也紲攣也所以拘罪人
業故未能死也/辱蓋欲成先人之且夫臧獲婢妾由能引决况僕之
不得已乎曰羌人以婢爲妻生子曰獲奴以善人爲妻/且曰晉灼曰臧獲敗敵所破虜爲奴隷韋昭
郊凡人男而歸婢諸之臧女而歸奴謂之獲皆異方罵奴婢/生子曰臧荆楊海岱淮濟之間罵奴曰獲齊之北鄙燕之北
[041-23b]
卑賤之流或有引決自殺者況我不得已言當湏自殺也/之醜稱也/翰曰荆楊淮海之間呼奴爲臧呼婢爲獲言此
所以隱忍苟活幽函音含/五臣本作無於字/五臣本糞土之中
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者糞土中也言不/向曰不藉於生名
有所不盡鄙陋謂修史也/辭糞土之中者恨於私心沒丗而文采作彩/善本不表於
後丗也也死於此代文章之士不見於後丗采事表見也/善曰論語曰君子疾沒丗而名不稱/濟曰沒死
古者富貴而名無名字/五臣本從手/善本滅不可勝記唯
倜儻非常之人稱焉遷將述史記云古之富貴名皆磨/善曰廣雅曰倜儻卓異也/翰曰
奇才高遠之人乃稱之也/滅不可勝記而盡述之唯蓋文王西伯二字/五臣本作拘而演周
其有憂患邪史記本紀曰崇侯譖西伯於殷紂曰西伯積/善曰周易曰易之興也當文王與紂之事邪又曰作易者
伯演易之八卦爲六十四地理志曰河内湯隂有羑里城西/善索德諸侯皆嚮之將有不利於帝紂乃囚西伯於羑里西
[041-24a]
曰演引之也/良曰演廣也/伯所拘韋昭曰羑音酉蒼頡篇仲尼厄而作春秋曰/善
魯史而作春秋/銑曰孔子厄於陳蔡還作春秋/史記孔子曰吾道不行矣何以自見於後丗哉乃約屈原
放逐乃賦離騷懷王左司徒博文強志敏於辭令王甚/善曰史記曰屈原名平楚之同姓爲楚
藁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不與因讒之曰王使屈原爲/任之上官大夫與之同列心害其能懷王使原爲憲令原草
踈之平病聽之不聦作離騷經/良曰原事懷王遭放逐乃/令衆莫不知每令出平伐其功以爲非我莫爲王也王怒而
諷誦之也/作離騷歌以左丘失明厥有國語丘明著失明未詳/善曰漢書曰國語左
明謂無目也厥其也/良曰左丘左丘明也失孫子臏忍/毗脚兵法修列記曰孫/善曰史
人召臏臏至㳙恐其賢於己則以法刑斷其兩足而黥之欲/臏與龐㳙俱學兵法㳙事魏惠王自以爲能不及臏乃隂使
王問兵法而師之其後魏伐趙趙急請救於齊齊威王欲將/隱勿見齊使者田忌善客待之於是田忌進孫子於威王威
輜車中主爲計謀田忌從之魏果去邯鄲與齊戰於桂陵大/臏臏曰刑餘之人不可於是乃以田忌爲將而孫子爲師居
[041-24b]
此時皆呼爲孫臏修作列美也/破魏軍/濟曰刑断足曰臏也因不韋遷蜀丗傳呂覽
政立爲王尊不韋爲相國號仲父當是時魏有信陵楚有春/善曰史記曰呂不韋大賈人也莊襄王卽位三年薨/太子
強大受其厚遇乃致食客三千人是時諸侯多辯士如荀卿/申趙有平原齊有孟嘗皆下士嘉賓以相傾呂不韋以秦之
覽十二紀三十餘萬言以爲備天下之物古今之事號曰呂/之徒著書布於天下不韋乃使其客八人著所聞集論爲八
損一字與千金及始皇帝壯太后道不韋恐禍及己私求嫪/氏春秋布咸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遊士賓客有能增
告嫪毐實非宦者下吏治之得情實事連相國秦王恐其爲/毐爲舍人詐令以腐罪告之遂得侍太后與太后通九年人
親於秦號稱仲父後與家屬徙處蜀飮鴆而死/翰曰秦始/變乃賜不韋書曰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戸君何
二紀名呂氏春秋而代傳讀之言覽者謂八覽/皇遷呂不韋於蜀於是著書以爲八覽六論十韓非囚秦
說難孤憤書諫王王不能用非心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善曰史記曰韓非者韓之公子也見韓稍弱以
憤五蠧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游死不恨矣李斯曰/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五蠧說難十餘萬言秦王見孤
[041-25a]
用李斯姚賈毀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此韓非所著書秦因急攻韓韓乃遣非使秦秦王悅之未信
也不如以過法誅之秦王以爲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藥/終爲韓不爲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乆留而歸之此自遺患
矣說難孤憤韓子之篇名也/翰曰韓非入秦爲李斯毀之/使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秦王後悔之使人赦而非己死
王後李斯方毀之下獄非囚而後作也遷但取比類以有才/下獄而非先著孤憤說難十餘萬言秦王悅之此乃書奏秦
遭刑也/不見用而詩三百篇大厎指/音賢聖聖賢/善本作發憤之
所爲僞/于作也爾雅曰底致也/向曰厎致也言詩三百篇/善曰論語曰詩三百孔安國曰篇之大數也
賢發憤之所作也/此大雅之致而賢此人皆意有所所字/善本無鬱結不
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思今將來人知己之志/善曰言故述往前行事
之事思來者以作戒也/翰曰述往古興亡賢愚作及字/五臣本如左丘無目孫子
管/丁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
[041-25b]
空文以自見兵法也言身遭刑餘不堪爲用是垂空文以/善曰空文謂文章也自見己情/濟曰策卽
志也/自見其僕竊不遜近自託於無能之辭子曰唯女/善曰論語
於古人志謙也近自託憤思於不才之辭無能猶不才也/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遜/濟曰遜順也言我不順
網羅天下放失舊聞文舊文謂先賢所傳而聞之也/向曰言網羅天下放棄亡失之
考其行無行字/五臣本事綜其終始述史記略量古人行事/銑曰考量綜理也言所
始也/理其終稽其成敗興壞之紀亡紀記也/翰曰稽考壞上計軒
轅下至于兹也于兹漢武也/翰曰軒轅黃帝爲十表本紀十二書
八章丗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
究天地人字/善本作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敗天文地理亦可以盡天地之際通古今之變也/濟曰史記凡一百三十卷/向曰究盡也謂人事成草創
[041-26a]
未就會遭此禍作史記未成遭此刑矣/良曰草創制作會逢也言惜其不成
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故就此刑而無恨色不然亦自/銑曰當被刑時惜所述作未成
死也/裁而僕誠已以字/善本作著此書藏之諸字/善本作名山言當/良曰
之故深藏之名山/時無聖人可以示傳之其人通邑大都與己同志者/善曰其人謂
通邑大邑也言冀傳大邑都也/也/濟曰其人謂若知音人者則僕償前辱之責曰/良
國今史且成以還於所負也/償還也遷恥辱前刑負責於雖萬被戮豈有悔哉曰/向
亦無悔恨矣/雖萬度被刑戮然此可爲智者道難爲俗人言也
知難爲言之/銑曰俗人不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之下未易/善曰負累
節而爲臣下者其地不易居下流至賤左有邪佞多生謗議/可居論語曰君子惡居下流而訕上者/銑曰旦負忠義之
信也/君則僕以口作此字/五臣本語遇遭此禍語論李陵功也/翰曰此語忠義之
[041-26b]
用/逐爲郷里所戮戮字/善本無也爲郷黨辱笑是重也/翰曰朝廷以辱笑是一
也/戮辱以汚卧/烏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本/善
之/無之丘墓乎雖累百丗垢彌甚耳穢也/銑曰垢是以
腸一日而九廻一日至九九数之極也/翰曰憂思廻復於心膓居則忽忽
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尼曰衞有惡人焉曰哀/善曰莊子魯哀公問仲
尸居環堵之室不知所如往/銑曰忽忽愁亂貌亡失也不/駘佗去寡人而行寡人恤焉若有亡也庾桑子曰吾聞至人
而心迷也/知所往憂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霑衣也曰/良
被刑也/斯恥謂身直爲閨閤之臣寧得自引於字/善本有
藏巖穴邪閹官引出也/濟曰閨閤臣故且從俗浮沈與時俯仰
以通其狂惑謂之狂知惡不改者謂之惑夫狂與惑聖/善曰鬻子曰吾聞之於政也知善不行者
[041-27a]
俯下仰高也狂惑謂小人也言將順從與之通游焉/人之戒也/濟曰隨時吉凶高下以生也浮吉沈凶今少
卿乃敎以推賢進士無乃與無與字/五臣本僕私心刺
割/力系密救切/五臣本從與我心戾誤不同也/向曰刺戾也繆誤也今雖欲自
彫琢曼萬/音辭以自飾曰夫從人飾辯曼辭高主之節行/善曰如淳曰曼美也戰國策蘇秦
善注/銑同無益於俗不信益爲人俗所不信也/銑曰雖欲自飾其美恐作適/善本
足取辱耳辭也/良曰耳召/一之死日然後是非乃定
譽流於千載也要及也/翰曰遷自言及死後名書不能悉意有故字/五臣本略陳固
猶鄙也/翰曰固謹再拜
   報孫會宗書一首
    楊子幼以才能稱譽爲常侍騎與太僕戴長/善曰漢書云楊惲字子幼華隂人也
[041-27b]
歸家閑居自治產業起室以財自娛歲餘友/樂相失坐事免爲庶人惲見已失爵位遂卽
大臣廢退當杜門惶懼爲可怜之意不當治/人安定太守西河孫會宗與惲書誡諫之言
曰同善注惲見廢内懷不服其後有日蝕之/產業通賓客有稱譽惲乃作此書報之/濟
下廷尉桉驗又得與會宗書宣帝惡之遂腰/變人告惲驕奢不悔過日蝕之咎此人所致
之/斬
惲材朽行行朽/五臣作穢文質無所底質彬彬然後君子包/音旨善曰論語曰文
貌也/銑曰厎致也/氏曰彬彬文質相半之幸賴先人餘業得備宿衞曰/翰
侍散騎宿衞官人也故此言之/先人餘業謂惲父敞爲丞相也常遭遇時變以獲爵
侯/向曰霍山霍雲謀反惲覺之霍氏伏誅此曰時變也/善曰漢書曰霍氏謀反惲先聞知霍氏伏誅惲封爲平通
有功/惲以此終非其任卒與禍會會謂見廢也卒亦終也/良曰非其任者謙也禍
[041-28a]
下哀其愚矇賜書敎督以所不及殷勤甚厚曰/善
正也所不及謂智所不能及/爾雅曰督正也/銑曰矇暗督然竊恨足下不無不字/五臣本
深惟其終始而猥隨俗之毀譽也猶曲也言其深/善曰惟思也猥
中相毀譽也/濟注同/思事之終始乃曲隨俗言鄙陋之愚心則若逆指而
文過之過也必文孔安國曰文飾其過不言實也/翰曰/善曰言逆會宗之指自文飾已之過論語子曰小人
報荅此理又如逆會宗指意以惲爲文飾其過/謂會宗曲隨毀譽有書見責惲故言鄙陋愚心以默而息
而自守/善本作默恐違孔氏各言爾志之義顏淵季路侍/善曰論語曰
不言則違孔子各言爾志之義/子曰盍各言爾志/翰曰若默息故敢略陳其愚唯
君子察焉謂會宗/向曰君子惲家方隆盛時乘朱輪者十
也朱輪以丹漆塗車轂十人謂宗族十人乘之也/善曰二千石皆得乘朱輪/銑曰謂父敞爲丞相位在
[041-28b]
列卿爵爲通侯揔領從官與聲/去聞政事曰舊曰徹/善曰應劭
也/濟曰揔領羣官之長與聞國家政事/良曰通侯諸侯/侯避武帝諱故爲通言其功德通於王室也從天子侍從官
曾不能以此時有所建明以宣德化也言不能/翰曰建立
以宣布天子德化/有所立明正之道又不能與羣僚同心并力陪輔
朝廷之遺忘羣僚同心并力助朝廷遺忘闕失之事/音望向曰僚官陪助輔正也言又不與己負
竊位素飡之責乆矣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毛詩曰/善曰論語曰臧文仲其竊位者歟
宣化輔遺是偷安官位食天子之祿也已負此責乆矣/彼君子兮不素飱兮/銑曰竊偷也素猶空也言不能
祿貪勢不能自退安貴位不懷厚祿/善曰曾子曰君子不遂遭變故
橫被口語身幽北闕妻子滿獄所告也如淳漢書注/善曰口語卽戴長樂
之楊惲上書遂幽比闕公車門所在也/良曰變故口語謂/曰上章者於公車有不如法者以付北軍尉北軍尉以法罰
[041-29a]
常禁人之所謂帝宮内/見廢也惲禁在北闕不在當此之時自以夷滅不足
以塞責以法誅將軍塞責/濟曰夷殺塞止也/善曰史記曰司馬欣謂章邯曰趙高欲豈意本/善
字/無意得全其字/善本有首領復奉先人之丘墓乎曰/善
之靈得保首領以沒于地/左氏傳宋公曰若以大夫伏惟聖主之恩不可勝量
思也/音良惟君子游道樂以忘憂日廣論語曰樂以忘憂/善曰史記曰陳平遊道
欲之道/向曰游無小人全軀說以忘罪偷以全吾軀兮/銑曰/善曰楚辭曰與波上下
樂忘昔日之罪/軀身也忘罪謂悅竊自思思字/善本無念過己大矣行
己虧矣長爲農夫以沒丗矣終也/良曰沒是故身率
妻子戮力耕桑戮力一心/善曰國語曰灌園治產以給公上
也公君也以給君上之賦稅謂免官爲庶人故也/善曰蘇林漢書注曰充縣官之賦斂/濟曰治執作不意
[041-29b]
當復用此有以字/五臣本爲譏議也不意會宗以治產業起宅/五臣本無也字/翰曰言
譏謗之議也/室以財自娛爲夫人情所不能止者聖人弗作不/五臣
者故雖聖人弗可禁也/向曰人之情好不可止故君父至尊親送其終也臣/五
也字/本無有時而旣曰喪不過三年臣見放逐降居三月復/善曰終謂終沒也旣盡也張晏漢書注
其終亦已掩壙其哀有時而盡也/初/銑曰言君父至尊然臣親送臣之得罪已三年矣
田家作苦歲時伏臘曰六月伏日也風俗通禮傳曰夏/善曰漢書曰秦繆公作伏祠孟康
曰大蜡故改爲臘/曰嘉平殷曰淸祀周烹羊炰羔斗酒自勞謂也上言/良曰惲自
所勤勞之苦伏臘歲節以勞宴爲樂焉烹煮炰炙也/親送其終有時哀盡况我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之作多家本
秦也能爲秦聲秦聲擊缶也/翰曰謂作樂也婦趙女也雅善鼓
作瑟字/五臣本奴婢歌者數人酒後耳熱仰天撫缶而
[041-30a]
呼嗚嗚李斯上書曰擊甕扣缶而呼嗚嗚快耳者眞秦聲/善曰應劭漢書注曰缶瓦噐也秦人擊之以節歌
土爲之嗚嗚聲也/也/濟曰缶樂噐陶其詩曰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
一頃豆落而爲萁之象也蕪穢不治朝廷荒亂也一頃/善曰張晏漢書注曰山高在陽人君
也萁曲而不直言朝臣皆諂諛也臣瓚曰田彼南山蕪穢不/百畒以喻百官也言豆者貞直之物零落在野喻己見放棄
徒勞而無獲也/向曰田作也南山陽地而膏腴以喻其君/治言於王朝而遇民亂也種一頃豆落而爲萁雖盡忠効節
才若豆零落不實空有莖而無益於時用也/良曰喻朝政亂也/銑曰萁豆莖也言百官無人生行樂
耳須富貴何時待富貴職位亦何時也言不可求之/向曰須待也言國旣無道但當行樂欲
是日也拂衣而喜奮袖低昂作卬字/五臣本頓足起舞
低卬高下也/向曰奮舉也誠淫荒無有一字/五臣本度不知其不可也
事不可爲但適性而已/銑曰樂之極也不知此惲幸有餘祿作力/五臣本無方字/五臣本
[041-30b]
糴賤販貴逐什一之利大傳曰王者十一而稅/良曰/善曰什一謂十中之一也尚書
十分中取一分利也販易也/糴其時之賤者乘貴而出之此賈豎之事汚卧/烏辱之
處惲親行之也求利則爲汚辱之處/濟曰賈賈賣也豎小人下流之人衆毀
所歸不寒而慄我在下流之中衆人毀聲所歸集不寒/善曰言處下流爲衆惡毀所舉/翰曰
言懼也/而懷戰慄雖雅知惲者猶隨風而靡尚何稱譽之
者謂會宗也言會宗猶復隨口如風之靡草亦何求稱善/善曰楚辭曰丗從容而變化隨風靡而成行/向曰雅知
其求譽之故乃荅之/之譽也謂會宗書敎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義常
恐不能化民作人字/五臣本者卿無卿字/五臣本大夫之意也明
明求財利常恐之無之字/五臣本困乏者庶人之事也
之意也皇皇求仁義常恐不能化人者大夫之意也/銑曰/善曰漢書董仲舒對策曰夫皇皇求財利常恐匱乏者庶人
[041-31a]
位常恐不堪化理天下此大夫之意/董仲舒對策文也求仁義之人以居故道不同不相爲
同也我亦與子殊矣/翰曰大夫庶人道不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
而責僕哉豎之事安得責我卿大夫之制乎/濟曰謂復/善曰論語曰道不同不相爲謀言今我親行賈
人也/爲庶夫西河魏土文侯所興有叚干木田子方
之遺風凜然皆有節㮣知去就之分克謂翟璜曰/善曰史記李
曰西河會宗居處也魏文侯所興叚干木田子方皆淸素節/魏成子東得子夏田子方叚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良
去就之分理凛然高遠貌也/槩之人言會宗當得其遺風知頃者足下離舊土曰/善
西河/謂去臨安定安定山谷之間昆夷作戎/五臣舊壤子
弟貪鄙豈習俗之移人哉夷之患北有獫狁之難鄭/善曰毛詩曰文王西有昆
向曰昆戎西戎也其人子弟多貪鄙之性如子有節槩淸素/玄曰昆夷西戎也言豈隨懷安貪鄙之俗而移人之本性哉
[041-31b]
其人心乎言我志亦不可遷也/之風豈能使鄙俗習子之風而移於今乃暏覩丁古切/五臣本作
之志矣方當盛漢之隆願勉旃無多談旃之也言/翰曰勉彊
無多談以憂及我也/願子彊爲國家之事
   論盛孝章書一首
    孔文舉憲字孝章器量雅偉舉孝廉補尚書/善曰與魏太祖虞預會稽典錄曰盛
其英豪憲素有名策深忌之初憲與少府孔/郎遷吳郡太守以疾去官孫策平定吳會誅
尉詔命未至果爲權所害子匡奔魏位至征/融善憂其不免禍乃與曹公書由是徵爲都
典録云盛憲會稽人也漢末爲吳郡太守孫/東司馬/翰曰是書與魏太祖曹操也會稽
殺之故融作書論之欲使曹公致書於吳以/策定江東以憲江東首望恐人歸之囚禁欲
子容貌非常憲怪而問之荅曰魯國孔融時/救之書未致已誅矣初盛憲爲臺郎路逢童
[041-32a]
知其奇才便結爲兄弟升堂見親也/年十餘歲憲以爲異乃載歸與之言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不安傳毅詩曰徂年如流尠兹暇/善曰國語文姜曰日月不居人誰
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爲始滿融又過二公謂/善曰
向曰公曹也始滿五十過二謂五十二/曹操言公年始滿五十融過於二歲也海内知識零落
殆盡也殆近也&KR0680/銑曰零落死有字&KR0680/善本有會稽盛孝章尚存臣/五
在/本作其人困於孫氏妻孥湮沒孥孔安國尚書大傳/善曰毛詩曰樂爾妻
謂策也湮沒謂䘮亡也/曰孥子也&KR0680良曰孫氏單孑獨立無援助如無右臂/濟曰無右臂曰孑言
危愁苦若使憂能傷人此子不得復復字/善本無
年矣春秋傳曰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KR0680
則桓公恥之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曷爲爲桓公諱上/善曰公羊傳曰邢亡孰亡之盖狄滅也曷爲
[041-32b]
公恥之/翰曰齊桓公也時桓公爲諸侯長故有相滅亡者/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
比於桓公欲使救盛憲於吳故云此/必救之不救則恥弱也言曹公雄霸今孝章實丈夫之
雄也天下談士依以楊聲文史之士皆依倚孝章以/向曰孝章好士故天下談
美聲/發揚而身不免於幽執縶字/五臣本作命不期於旦夕
朝夕言欲將見殺也/銑曰幽執囚也不期是字/善本無吾祖不當復論損
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絶交也友損者三友漢書曰朱/善曰論語子曰益者三
子融是二十一代孫朱穆著絶交論譏時人澆薄於交道也/穆感丗澆薄莫尚敦厚著絶交論以矯之/良曰吾祖謂孔
是無損益之友而有澆薄之譏/言今孝章有此因厄若不救之是公誠能馳一介之使
加咫尺之書君有楚命不使一介行李告於寡君漢書廣/善曰左氏傳晉行人子貟對鄭王子伯駢曰
使也長八寸曰咫言加短書以言之則可不假多/武君曰發一乘之使奉咫尺之書/濟曰一介謂單則孝
[041-33a]
章可致友道可弘矣曰可致可至弘大/五臣本作也字/向今之少年
喜謗前輩或能譏平本從言/皮柄切善孝章言譏議孝章/翰曰平議也
也/得失孝章要召/一爲有天下大名九牧之人所共
稱歎卿子曰文王鑒於殷紂此其所以伐殷王而受九牧/善曰九牧猶九州也左氏傳王孫滿曰貢金九牧孫
有天下大賢之名九州牧伯皆共稱歎/銑曰要盛也孝章雖爲少年謗議然盛爲燕君市駿馬
之骨非欲以騁道里乃當以招絶足也策郭隗謂/善曰戰國
遣使者齎千金之貨將市於他國未至而千里之馬已死使/燕昭王曰臣聞古之人君有市千里馬者三年而不得於是
市死馬何故損金市死馬乎將誅之使者對曰死馬尚市之/者乃以五百金買死馬之首以歸其君大怒曰所求者本不
馬至者三焉/良曰此則非欲騁道里蓋欲以招遠近之駿/况生者乎天下必知君之好也馬將至矣於是朞年而千里
之必知公好賢賢人必至而用之餘同善注/足也言孝章縱非賢良可收天下名望以救惟公匡復
[041-33b]
漢室宗社將絶又能正之正之之一之字/善本無術實須
得賢其帝位而繼之繼之之術實須得賢人而共佐成之/向曰正猶繼也言漢室危亂宗社將絶公能匡正復
珠玉無踁定/胡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況賢者之
有足乎出於山無足而至者好之也士有足而不至者君/善曰韓詩外傳曰蓋胥謂晉平公曰珠出於海玉
時君好之故也况賢人者有足而君王好之而不來者乎/不好也/銑曰踁足也珠玉遠在深山廣海且無足而至者
昭王築臺以尊郭隗隗雖小才而逢大遇竟能
發明主之至心故樂毅自魏往劇辛自趙往鄒
衍自齊往禮賢者謂郭隗曰齊因孤之國亂而襲破燕孤/善曰史記曰燕昭王於破燕之後卑身厚幣以
也願先生視可者得身事之隗曰王必欲致士先從隗始况/知國小力少不足以報然誠得賢士與共圖以雪先王之讎
毅自魏往鄒衍自齊往劇辛自趙往/翰曰同善注乃破齊/賢於隗者豈遠千里哉於是昭王爲隗改築宮而師事之樂
[041-34a]
諸侯/國威震向字/善本作使郭隗倒懸而王不解蟹/居
難字/善本作而王不拯則士亦將高翔遠引刃/以
有北首獸/音燕路者矣行仁政民悅而歸之猶解倒懸也/善曰孟子曰當今之時萬乘之國
漢書廣武君曰牛酒以享士大夫北首燕路/濟曰向若郭/又曰今燕虐其人而王征之人以爲將拯己於水火之中也
則賢士亦將以遠去無有北向燕路者賴王賢明好賢之至/隗勤誠雖如倒懸之急而王不爲解急臨在沈溺又不拯濟
引去首向也/乃得羣賢也凡所稱引自公所知而復無復字/五臣本
云者欲公崇篤斯義也稱引古義自曹公所知而我/善本無也字/銑曰稱引謂
也篤厚也斯義招賢之義/復云曹公崇厚招賢之義因表不悉表見志不盡所懷/良曰言因孝章以
盡也/也悉
   爲幽州牧與彭寵書一首
[041-34b]
    朱叔元國蕭人也初從丗祖光武拜爲大司/善曰范曄後漢書曰朱浮字叔元沛
幽州牧守薊城浮少有才能頗欲勵正風迹/馬主簿遷偏將軍從破邯鄲後乃爲大將軍
事及王莽時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乃多/收士心辟召州中涿郡王岑之屬以爲從軍
天下未定不冝多置官屬以費軍資不從其/發諸郡倉榖贍其妻子漁陽太守彭寵以爲
賄殺害友人多聚兵榖意計難量寵旣積怨/令浮密奏寵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又受貨
曰同善注後爲大司空事賜死也/聞遂大怒舉兵攻浮浮以書責之/翰
蓋聞智者順作愼/五臣本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
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無賢輔卒自棄於鄭
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卽位爲之請制公曰/善曰左氏傳曰鄭武公生莊公及共叔叚姜氏愛共叔叚
旣而太叔令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太叔
[041-35a]
鄭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太叔/之何公曰不義不昵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
叚于鄢/向曰同善注太叔出奔是自棄於鄭也京地地名/叚叚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太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
號也/大叔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臨民作人字/五臣本
親職愛惜倉庫劉竦俱著名字李陵報蘇武書曰其餘/善曰名字謂聲譽遠聞也漢書曰陳遵
聲譽也典郡謂太守也佐命佐天子命也/佐命立功之士/銑曰伯通彭寵字名字謂而浮秉征
伐之任欲權時救急二者皆爲國耳所以招致賓/善曰言朱浮
也/翰曰秉執也/客者此亦權時救急卽疑浮相譖何不詣闕自陳
而爲族滅滅族/善本作之計乎故吏而有異心欲以此相譖/良曰言寵疑浮以引置王莽
說所由起兵作逆爲誅夷之事/於主上何不詣天子闕下自陳朝廷之於伯通恩亦
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
[041-35b]
子孫之親廷漢書大司農田延年謂霍光曰將軍爲國柱/善曰蔡邕獨斷云朝廷者不敢指斥君故言朝
如屋下柱石然受重寄之義/石/翰曰朝廷天子也柱石匹夫媵證/以母尚能致命
一飡輒餓問其病對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曰/善曰左氏宣公二年傳曰初趙宣子畋于首山見靈
食與肉旣而與爲公介靈公比以趙盾驟諫伏甲將攻殺之/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使盡之而爲之簞
二人荷戈而從之中山君顧二人曰子何爲者對曰昔臣之/靈輒乃倒㦸以禦之又戰國策曰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有
汝必赴之是以今來死君之難中山君曰以一杯羮而亡國/父嘗餓且死君捨飡以餔臣父臣之父且死曰中山君有事
識之人言此無識之人有感一飡之惠尚能致死命以報惠/以一飡而獲二死士媵母未詳/向曰匹夫媵母皆卑賤無
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
外叛者乎漢書曰更始使謁者韓鴻持節徇北州承制得/善曰三綬者古人兼官者一官一綬也范曄後
將軍行漁陽太守丗祖又以書招寵寵乃發步騎三千人歸/專拜二千石以下鴻至薊以寵郷閭故人相見大喜拜寵偏
[041-36a]
官紱綬服飾也大邦漁陽也/良曰言匹夫之類尚感恩惠/丗祖丗祖承制封建忠侯賜號大將軍/銑曰言寵身帶三
深義心生背叛也/而寵受天子厚恩伯通與吏民語何以爲顔行步
拜起何以爲容朝夕與人言辭拜起豈不厚顔/濟曰言其不顧恩義而爲背叛坐卧
念之何以爲心不内愧也/翰曰言豈引鏡窺影景字/善本作
無以字/五臣本施眉目引鏡見影豈不恥哉/向曰窺見影也言其舉厝作措/五臣本
功何以爲人受主厚恩乃欲立功自建何以爲人生於/銑曰舉措猶進退也建立也言進退自思
間也/天地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梟堯/古夷/昌之逆謀
也先食母而後飛以喻逆臣子也/良曰休美令善嘉順也梟鴟不孝鳥捐傳葉之慶祚曰/良
傳後葉子孫慶善福祚也/言光武封寵爲建忠侯可招破敗之重災必見破敗也/翰曰謂謀逆
高論堯舜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爲丗笑死爲
[041-36b]
愚鬼不亦哀乎道而不棄桀紂之惡性故生死可哀/向曰言寵爲叛逆常高論堯舜之美
通與耿俠游俱起佐命同被義/皮國恩漢書曰吳漢/善曰范曄後
歸丗祖又曰况字俠遊/銑曰耿况與寵俱起義心佐光武/說寵從丗祖會上谷太守耿况亦使功曹寇恂詣寵結謀共
命/之俠游謙讓作議字/五臣本屢有降挹之言而伯通自
伐以爲功高天下傳曰自功曰伐/良曰降挹臣伏也/善曰蒼頡篇曰挹損也孔安國尚書
以爲高於天下也自矜功曰伐/而伯通心懷不義自矜恃其功往時遼東有豕生子
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羣豕皆白懷慙而
還若以子之功高字/善本有論於朝廷則爲遼東豕
天子/翰曰言寵自矜伐其功以爲天下第一朝廷之人/善曰白頭豕未詳/向曰遼東人以白頭豕爲奇異獻之
遼東之豕自以爲異/如寵功者不少亦如今乃愚妄自比六國漢書注曰/善曰張晏
[041-37a]
國爲燕故自比於昔者六國之時/齊燕楚韓趙魏/向曰時伯通自號六國之時其勢各
盛廓土數千里勝兵將百萬也將猶近有也/銑曰廓開也勝彊
能據國相持多歴年所數也/良曰所今天下幾里列
郡幾城下廣於六國時而爲一家/濟曰幾者假設問辭言今天奈何以區區漁
陽而結怨天子謂楚王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之臣/善曰區區言小也公羊傳曰司馬子反
故舊禮接之而以羣臣禮待故怨此而反/翰曰區區小貌結怨天子謂怨光武不以此猶河濵之
民字/善本作捧土以塞孟津多見其不知量也曰/善
人雖欲自絶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向曰孟/論語曰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
冝不量其力亦如寵以一小郡欲結怨以敵天下之心也/津河流也以一捧之土塞之難矣而人多見此人不知事
今天下適定海内願安士無賢不肖皆樂各/力
[041-37b]
名於丗義之名於時也丗謂時者也/銑曰不肖愚也皆歡樂而立忠而伯通獨中
風狂走自捐盛時狂走無所成事終自弃死不見漢之/良曰言寵之叛逆如病者中風而徒
時/盛内聽嬌婦之失計外信讒邪之諛言漢記曰浮/善曰東觀
馬衆多奈何爲人所奏而棄此去寵與所親信吏計議吏皆/密奏寵上徵之寵旣自疑其妻勸寵無應徵今漁陽大郡兵
常與妻度計軍國事諛虚也/怨浮勸寵止不應徵/濟曰寵長爲羣后惡法永爲
功臣鑒監字/善本作戒豈不誤哉惡法今檢范曄後漢書/善曰或本云永爲羣后
事者取舎有詳略矣/翰曰寵爲叛逆必見誅戮則爲同時/有此一句然東觀漢記亦載此書大意雖同辭旨全别蓋錄
戒身也實爲誤哉鑒見也/立功之臣指之以爲見惡而定海内者無私讎勿以
前事自疑事有過懼誅疑而不改逆歸順也/向曰言光武不計私讎寵勿以前願留意顧
老母少作㓜/五臣本㓜弟願留意改節以顧母弟/銑曰若叛逆見誅必害老母凡舉
[041-38a]
事無爲親厚者所痛於親厚故痛之/良曰不義而死而爲見讎者
所快臥寐共縛著牀又以寵命呼其妻妻入大驚昬夜後/善曰漢書曰寵獨在便室蒼頭奴子密等三人因寵
開門出勿稽留之書成卽斬寵及妻頭置囊中便持記馳出/解手令作記告城門將軍云今遣子密等至子后蘭卿所速
曰後見誅斬爲讎者所快也/城因以詣闕封爲不義侯/濟
   爲曹洪與魏文帝書字子廉太祖從弟/善曰魏志曰曹洪
    陳孔璋文帝集序曰上平定漢中族父都護/善曰陳琳集曰琳爲曹洪與文帝牋
琳所敘爲也/向曰文帝從父琳爲之作書/還書與余盛稱彼方土地形勢觀其辭如陳
其辭知琳所爲/報文帝文帝觀
十一月五日洪白前初破賊情侈奓字/善本作意奢說
事頗過卧/古其實過實賊謂破蜀將張魯也/翰曰破賊情喜放奢侈說事得九月
[041-38b]
二十日書文帝書/善曰得讀之喜笑把玩無猒亦欲令
陳琳作報琳頃多事不能得爲公事多/良曰言琳念欲遠
以爲歡故自竭老夫之思罪戾是懼/銑曰曹洪不/善曰左氏傳趙孟曰老夫
自竭其思念使文帝爲歡也/工爲文辭多令人所歡弄故云辭多不可一二粗古/徂
大綱以當談笑委曲也/濟曰一二漢中地形實有險固
四嶽三塗皆不及也九州之險也杜預曰東嶽岱南嶽/善曰左氏傳司馬侯曰四嶽三塗
向曰漢中謂蜀也四嶽四方之嶽三塗山名/衡西嶽華北嶽恒三塗在河南陸渾縣南彼有精甲
數萬臨高守要一夫人字/善本作揮㦸萬人夫字/善本作
得進千人不得上/翰曰彼謂蜀山/善曰漢書朱買臣曰一人守險而我軍過之若
駭鯨之決細網奔兕之觸魯縞老/古未足以喻其
[041-39a]
曲阜之地俗善作之尤爲輕細故以喻之爾雅曰繒之細/善曰漢書韓安國曰彊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音義曰縞
細繒也言我軍過彼險固若大魚之破密網奔兕之觸細繒/者曰縞/銑曰駭驚也鯨大魚也長千里細網魚網也魯縞
言更易也兕猛獸也/其破甚易猶未足爲喻雖云王者之師有征無戰曰/善
之敢校/濟曰天子之兵有征伐而罪者不敢拒戰也/漢書淮南王安上書曰臣聞天子之兵有征無戰言莫
義而彊良/其古人作今/五臣本常有孟曰不義而彊其弊必/善曰左氏傳叔向謂趙
逆也言逆臣常有/速/良曰不義謂故唐虞之世蠻夷猾夏舜典曰咎/善曰尚書
翰曰猾亂也夏謂中也/繇蠻夷猾夏寇賊姦宄周宣之盛亦讎大邦詩書歎
載言其難也蠢爾蠻荆大邦爲讎書云蠻夷猾夏寇賊姦/善注同/翰曰言夷狄大國之讎敵也詩云
也皆謂其難敵也/宄此爲詩書所歎載斯皆憑阻恃遠故使其然是
以察兹地勢謂爲中才處之殆難倉卒遷報任少/善曰司馬
[041-39b]
蜀之地勢言中庸處之難以急取也殆近也倉卒謂急速也/卿書曰夫中才之人事有關於宦豎者莫不傷氣/銑曰察
來命陳彼妖惑之罪序王師曠蕩之德豈不信
神拊師徒無暴樵救不臨/向曰來命謂文帝書陳𬒳賊/善曰文帝答洪書曰今魯包凶邪之心肆蠱惑之政天兵
不信然謂豈不如此也/妖惑之罪曠蕩威大也豈是夏殷所以喪苗扈所以
又曰啓與有扈戰于甘之野/良曰夏殷桀紂也無道/婢袂反/善曰尚書帝曰咨禹惟時有苗不率汝徂征
扈氏威侮五行並爲暴亂故以見斃斃死也/所以䘮亡苗有苗不歸舜舜命禹討之扈有我之所以
克彼之所以敗也道則敗克勝也/翰曰有道則勝無不然商周何
以不敵哉不敵君之所聞也/濟曰商紂也周武王也言/善曰左氏傳鬬廉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
王何以不敵也蓋爲紂無道故然/若非有道伐無道不然則紂與武昔鬼方聾昧崇虎
作虐/五臣本讒凶殷辛暴虐三者皆下科也然高宗
[041-40a]
有三年之征文王有退修之軍盟孟/音津有再駕
之役三年克之左氏傳曰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德/善曰三科之中此等爲下科周易曰高宗之伐鬼方
惟十有一年武王克殷又曰一月戊午師渡孟津/向曰鬼/亂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而修德復伐之因壘而降尚書曰
邪也殷辛紂也此三者皆下等也武王伐紂至于孟津而還/方匈奴也聾昧言其自不分别是非也崇侯武紂之臣好讒
役難也/歸是再駕然後殪翳/音戎勝殷有此武功焉字/善曰/善本無焉
也武王旣退盟津之師然後一服戎衣而勝殷紂成此武功/尚書曰天乃大命文王文王殪戎殷誕受厥命/銑曰殪一
焉字/善本作有星流景集飈奮奪字/善本作霆擊長
驅山河朝至暮捷若今者也戰國策曰樂毅輕卒銳/五臣本作焉字/善曰
古之聖賢皆積年歲以克敵何有疾速長驅山河之間朝至/兵長驅至齊/良曰焉何也星流景集飈舉霆擊言疾速也
日影飈風奮舉捷勝也/暮勝若今日之盛威也景由此觀之彼固不逮下愚
[041-40b]
則中才之守不然明矣翰曰逮及也有德則全無道則/善曰彼張魯也下愚指鬼方等
中才守險不如此則明矣不然猶不如此也/滅由此見之則張魯固不及下愚之人則又知在中才則
謂不然之則不可得也/善曰若中才守而來示乃以爲彼之惡稔
雖有孫田墨氂而/力猶無所救竊又疑焉荅曹洪書/善曰文帝
奔牛之誑孫吳勒八陣之變猶無益也/向曰來示謂來書/曰今魯罪兼苗桀惡稔厲莽縱使宋翟妙機械之巧田單騁
爲張魯惡積雖有田單奔牛之智墨翟妙巧之道禽滑氂之/也稔積也孫孫武田田單墨墨翟氂禽滑氂言來書乃至以
疑此理爲不然也/辯無所救之又將何者所疑將述其理/濟曰自發問上文古之用兵
敵國雖亂尚有賢人則不伐也是故三仁未去
武王還師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史記曰周武王東觀兵/善曰論語曰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
師聞殺王子比干囚箕子於是曰殷有重罪不可不伐/銑/於盟津諸侯皆曰紂可伐矣武王曰未知天命未可也乃還
[041-41a]
王欲伐紂聞此三人在朝武王乃還兵也/曰三仁謂殷三人微子箕子比干是也武宮奇在虞晉
不加戎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諺所謂輔車相依/善曰左氏傳曰晉侯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諌
矣在此行也不再舉矣/銑曰宮之奇虞之賢臣晉欲伐虞/脣亡齒寒其虞虢之謂乎弗聽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
朝而不加兵/以宮之奇在季梁作良字/五臣本猶在彊楚挫謀傳曰楚王/善曰左氏
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漢東之國/侵隨隨使少師董成鬬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
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注曰季梁隨賢臣也/銑曰楚將伐/隨爲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請羸師以張之熊
不爲伐挫止也/隨知季良在而曁至衆賢奔絀律/勑三國爲墟明其
無道有人猶可救也之奇季良也三國謂殷虞隨也及/翰曰曁至也衆賢謂上三仁及宫
已亡故無道有賢人可救也墟謂丘墟無人矣/至此三國不用此衆賢之謀奔絀於外而三國且夫墨子
之守縈帶爲垣高不可登折箸爲械堅不可入
[041-41b]
機變墨子九距之公輸般之攻城械盡子墨子之守圉有餘/善曰墨子曰公輸爲雲梯必取宋於是見公輸九設攻城之
子之所以距我者吾不言之王問其故子墨子曰公輸子之/公輸般出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
氂三百人已持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宼矣雖殺臣不/意不過欲殺臣殺臣宋莫能守乃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
墨翟聞之乃往解衣帶繞以爲城以箸爲械公輸之攻械已/能絶也楚王曰善吾請無攻向曰公輸子爲雲梯將以攻宋
而妙也縈繞垣城也械戰軍器名/盡矣而墨子之守不可入言其有道若乃距陽平據石
曰石門在漢中之西/向曰陽平古關名石門古鎭名並/善曰周地圖記曰褒谷西有古陽平關劉淵林蜀都賦注
蜀/在攄八陣之列陣三曰牡陣四曰牝陣五曰衝陣六曰/善曰雜兵書曰八陣一曰方陣二曰圓
曰攄布騁馳也八陣謂孫吳兵法/輪陣七曰浮沮陣八曰鴈行陣/向騁奔牛之權記曰田/善曰史
兵刃於角灌脂束葦於尾燒之鑿城數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單爲將軍破燕城時以千餘牛爲絳繒衣畫以五綵龍文束
燿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銜枚擊之而城/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燕軍夜大驚牛尾炬火光明炫
[041-42a]
齊人遂夷殺其將騎劫燕軍大亂奔走齊人追亡逐北所過/中鼓噪從之老弱皆擊銅器爲聲聲動天地燕軍大駭敗走
向曰田單守卽墨城爲燕軍所攻單乃率城牛千餘頭畫以/城邑叛燕歸田單而齊七十餘城皆復爲齊乃迎襄王於莒
城爲穴夜縱牛出牛驚痛而怒奔突燕軍燕人驚亂死傷無/五色爲龍文橫致刃於角束葦草灌油括於牛尾火燒之鑿
乾/一肯土崩魚爛哉天下之患在於土崩公羊傳/善曰漢書徐樂上書曰臣聞
向曰言張魯若距關鎭復用孫吳之法以布行列又用田單/曰其言梁亡何自亡也魚爛而亡何休注曰魚爛自内發
土崩魚爛謂潰敗也/之權智何肯潰敗也設令守無巧拙皆可攀附則公
輸已陵宋城樂毅已拔即墨矣無有巧拙不由賢愚/濟曰設令據守之人
於宋城樂毅已拔齊於即墨矣即墨城名/則其攻城者皆可攀附而上之則公輸已上墨翟之術
何稱田單之智何貴老夫不敏未之前聞氏傳趙/善曰左
猶不達也文帝言用賢智不救無道之國我未之聞於前古/孟曰老夫罪戾是懼禮記檀弓曰我未之前聞/向曰不敏
[041-42b]
蓋聞過高唐者效王豹之謳淳于髠曰昔王豹處/一侯切/善曰孟子
者效綿駒之歌但文人用之誤/翰曰高唐齊邑也善歌者/淇而西河善謳綿駒處高唐而齊右善歌按此文當過高唐
豹亦善歌者居沂今云過故高唐效王豹之謳歌也/綿駒居是焉而齊右之人皆善爲歌者言風俗染人王游睢
惟/息渙者學藻繢之綵睢水經其北傳云睢渙之間出文/善曰陳留記曰襄邑渙水出其南
渙二水名其處人能織藻繢綿綺有游於此者亦將學其風/章故其黼黻絺繡日月華䖝以奉于宗廟御服焉/翰曰睢
爲也/土所閒自入益部仰司馬楊王之之字/善本無遺風有
子勝斐然之志三子復於子墨子曰告子勝仁子墨子/善曰司馬相如楊雄王褒也墨子曰二
語曰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翰曰我近自入益部乃/曰未必然也告子爲仁猶跂以爲長偃以爲廣不可乆也論
也間猶近也子勝猶小子也斐然強進之貌/亦仰司馬長卿楊雄王褒之遺風將述文辭故頗奮文
辭異於他日怪乃輕其家丘謂爲倩靖/七人是何
[041-43a]
言歟舎之以鄭君爲東家丘也原曰君以鄭君爲東家丘/善曰邴原别傳曰原遊學詣孫菘菘曰君以鄭君而
汝也魯人不識孔丘聖人乃云我東家丘者吾知之矣言輕/以僕爲西家愚夫邪/銑曰頗少奮發也他日謂舊日也乃
辭皆倩人所作是何言歟怪辭也/孔丘也言汝輕我如東家丘謂我文夫騄驥垂耳於
林字/善本有坰牧牧字/善本無鴻雀戢翼於汙烏/音原曰驥垂/善曰弔屈
鴻雀鳥之通稱也毛詩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列子楊朱謂/兩耳服鹽車爾雅曰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周禮有牧田
效用其力故耳垂也坰牧野外也鴻雀大鳥也戢斂也汙池/梁王曰鴻鴈高飛不集汙池/良曰騄驥良馬也垂耳謂未
也/小水䙝之者固以爲園囿之凡鳥外廏之下乘
此晉國之寶也荀息曰取之中廏置之外廏/濟曰䙝輕/善曰穀梁傳晉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之乘借道乎公曰
馬所/也廏育及其其字/善本無整蘭筋揮勁翮一筋從玄中出/善曰相馬經云
千里/向曰蘭筋馬筋節堅者千里足也/謂之蘭筋玄中者目上陷如井字蘭筋豎者陵厲淸浮
[041-43b]
顧眄盼字/善本作千里豈可謂其借翰於晨風假足
於六駁角/補萇曰駮如馬倨牙食虎豹/向曰厲高也陵/善曰爾雅曰晨風鸇也毛詩曰隰有六駮毛
逝豈可惜翰於六駁之駿乎晨風鸇也六駁馬名/高淸浮鴻也顧眄千里馬也言此亦可謂高飛遠恐猶未
信丘言必大噱略/其也洪白也此雖假孔子名而實以/善曰孟康漢書注曰丘空
談笑大噱說文曰噱大笑也/翰曰丘虚噱笑也/空爲戯也或無丘言二字漢書曰趙季諸侍中皆
六臣註文選巻第四十一
[041-44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