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52 明文海-清-黃宗羲 (master)


[142-1a]
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海巻一百四十二   餘姚黄宗羲編
  諸體文二
   雜著
  啞娼志楊維禎/
啞娼者錢塘娼家女也生無啼聲三閲嵗不能言至十
嵗終不言笑則谺喙露齗怒則嗌嗌云父母决其啞無
疑因呼為木哥且唶曰予門籍娼娼以音為伎今乃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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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何待乎欲棄之其父曰女雖啞於口弗啞於耳目
手足也年及䈂天質秀麗中益警穎工鍼線能教以琶
箏箜篌及七盤舞蹈之伎靡不精審貴富家諱所病而
求其長輒與他名伎並進既䈂貌益揚藝益工京師有
大木賈過錢塘聞啞娼名求見即大喜倍凡價聘之左
右曰娼以聲取恱啞而倍價以聘何過愚賈笑曰非若
所知也婦類以長舌敗人之家内讒寢而後家可長予
聘無長舌不聘工歌且笑遂挾之歸京師賈侍姬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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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聞啞娼至皆掩口胡盧之未幾啞娼寵顓門賈一飲
食非啞娼不甘且私賀曰吾今而後知婦言之不入吾
耳啞娼亦心自語曰不聾啞不婀娜侈然自隆重宴享
非尊右不居服飾非珠珍不御諸姬雖心忌又咸得其
不能言皂白於主故又心幸之賈元婦既缺諸姬遂迎
主意推啞婦為繼内數年為賈誕子者三長曰傳嘿次
曰傳訥傳忍後傳嘿以隂重不泄得出入禁中且得美
官啞娼受封號族至今推為婦師云抱遺子曰予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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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有緑霞女以塵心墮世為啞啞娼者亦隂仙之質
非歟然娼以啞病亦以啞遇誠使啞娼才色工之以語
言文章則所遇未必爾借遇亦犯娼求其終榮者寡矣
嗚呼士以語言文章遇主而訖以語言文章為身之讐
孰愈啞娼耶
  龍墳誌史明古/
成化二十一年冬十有一月望巡撫都御史廣東李公
臨縣詣學宫謁先師孔子禮畢進諸生問曰昔大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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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至震澤斬黑龍以祭天本朝永樂間此土大獲龍骨
爾諸生有知之者乎可詳考其事以為告僉以諉予予
乃為之志曰龍墳在今秀水縣伏禮鄉小律原北距太
湖可有六七十里初有村甿耕田往往得龍骨而未識
也永樂間有一漁者始識之因潛持出以售於蘇州南
濠徐氏藥肆中嵗以為常一日徐問有龍角否其人曰
有乃以一枝遺徐有朱永年過徐肆中見之驚問何所得
曰適有人來售朱問其人去逺近曰未遠因急追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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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是時有左璫琥李黄子者方受命求采珍異朱以買
辦户出入璫所欲以為竒貨也遂偕其人告於璫璫檄
郡縣調夫船具畚鍤躬往掘之初入深見有狀如浮屠
氏所謂金剛神者數輩初尚儼然及見風隨化盡惟餘
骨爾遂得龍骨角齒牙凡數十艦獻於朝竊取者不與
焉時方貴龍角帶自非諸王勲戚不能得一銙直十餘
金及是價為之頓賤秀水在當時猶為嘉興宣徳間分
為秀水今其田可六十畆許不可糞治而收穫倍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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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嵗毎大風雨則拔木發屋而禾稼反無損耕者猶時
時得龍骨田中意當時己取盡不應有遺豈其地為龍
窟所而潛蜕其中歟然台諭有大禹治水至震澤斬黑
龍以祭天之文不知出於何書厯攷吳越春秋吳郡志
蘇州志無所經見不敢强為之說
  項脊軒志歸有光/
項脊軒舊南閣子也室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
塵泥滲漉雨澤下注毎移案顧視無可置者又北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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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日日過午已昏余稍為修葺使不上漏前闢四忩
垣牆周庭以當南日日影返照室始洞然又雜植蘭桂
竹木於庭舊時欄楯亦遂増勝措書滿架偃仰嘯歌冥
然兀坐萬籟有聲而庭堦寂寂小鳥時來啄食人至不
去三五之夜明月半牆桂影斑駁風移景動珊珊可愛
然予居於此多可喜亦多可悲先是庭中通南北為一
迨諸父異㸑内外多置小門牆往往而是東犬西吠客
踰庖而宴雞棲於㕔庭中始為籬已為牆凡再變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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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嫗嘗居於此嫗先大母婢也乳二世先妣撫之甚
厚室西連於中閨先妣嘗一至嫗毎謂予曰某所而母
立於兹嫗又曰汝姊在吾懐呱呱而泣娘以指扣門扉
曰兒寒乎欲食乎吾從板外相為應答語未畢余泣嫗
亦泣余自束髪讀書軒中一日大母過余曰吾兒乆不
見若影何竟日黙黙在此大類女郎也比去以手闔門
自語曰吾家讀書乆不效兒之成則可待乎頃之持一
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徳間執此以朝他日汝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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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瞻顧遺跡如在昨日令人長號不自禁軒東故常
為厨人往從軒前過余扄牖而居乆之能以足音辨人
軒凡四遭火得不焚殆有神䕶者項脊生曰蜀清守丹
穴利甲天下其後秦皇帝築女懐清臺劉𤣥徳與曹操
爭天下諸葛孔明起隴中方二人之昧昧於一隅也世
何足以知之余區區處敗屋中方揚眉瞬目謂有竒景人
知之者其謂與埳井之蛙何異余既為此志後五年吾
妻來歸時至軒中從余問古事或憑几學書吾妻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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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諸小妹語曰聞姊家有閣子且何謂閣子也其後六
年吾妻死室壊不修其後二年余乆卧病無聊乃使人
復葺南閣子其制稍異於前然自後余多在外不常居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吳越行窩志薛章憲/
湖南之衡山在洞庭上其岡巒之軒翔聳拔者凡為峯
七十二金陵之大江在鍾山下其川隩之停蓄演漾者
凡為陂三十六皆古之竒觀盖山與水交相贊者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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厯代侈之以誇於四方恒自恨生長遐僻動越數百千
里徒心馳目想而已乃者揮手囂煩放情丘壑於吳越
之區得勝處二焉在吳曰聚塢去城一舎而逺却負叠
嶂前臨太湖與杭潁爭雄地産楊梅特佳形色味皆夐
絶他所傾筐入市人望而知之爭售立盡輒得重貲湖
中有山計其數與衡等昔人謂七十二朶青芙蓉是以
作草閣臨之馮崖架广髙出木末可隠几而指數也因
命七十二峯閣在越曰横裏去城一舎而近衡六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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竒縱二十里有竒綿亘迤邐多陂澤渠塘平陸纔十之
二居氓植藕芡為生收其入反出禾麥上直亦再倍於
平壤夏秋之交彌望皆織文繡段人人刺艇子出入其
間扣舷鼓枻歌呼相答不自意為人間世也築室三楹
茨以生草塈之塗泥命為三十六陂館陂則當不止是
而云然志舊好也嵗之日居以課子姓出以事登陟大
率略相半焉所謂七十二峯與三十六陂者則又平分
之矣蘇長公嘗言山翁不出山溪翁長在溪不如野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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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溪山間吾其得而兼之遂自稱浮休野人則自詫
曰吾幸生太平之世身無病心無憂有菽粟以具饔飱
有雞豚以供伏臘韋布陋矣聊以禦燠寒室廬隘矣聊
以庇風雨行無所牽止無所尼任情率意委順逍遙貴
歟賤歟壽歟殀歟付之造物者一不置肝膈間也各丐
太僕李公先生題字掲之棟上以告来者使知盛世之
民沐浴膏澤涵煦至化雖野人之愚亦能順時知命處
困而亨鳥雲飛而魚川泳無不遂其生也衡門之木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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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署曰浮休野人家信有侈心如登龍㫁者無以自解云
  翰墨林七更金寔/有序
 翰墨林者永嘉謝君廷循圖書之府也君以和粹謹
 飭被眷遇得美名於縉紳間籍甚性嗜清玩蓄之頗
 富嘗名其齋曰米家船少傳東里楊先生士竒易以
 今名而記之予乃為作七更極其辯以進於道意劣
 辭庸視古之作者固未免有捧心之誚要之發乎情
 止乎禮義庶㡬而不差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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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非先生乆客闤闠心厭喧囂惟忪堙鬱思若無聊安
得絶境於焉逍遙滌濯煩襟以永今朝聞永嘉主人有
翰墨之林曵杖彳亍若履空谷足音跫然主人出速不
言心喻眄睞以目升自賔堦少叙寒燠主人曰噫走也
是林不資於地匪穹於岑無松之盛非栢之森駢羅圖
書錯置瑟琴棐几萬籖上下古今文房百玩觸手可㝷
少安無躁願陳至音於是拂几正席焚沈爇蕙緩宫急
羽髙卑以序巍巍洋洋無不如意長清短清猗蘭飛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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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曲九引纚纚可繼先生曰美矣哉太古之聲也然鍾
期既亡伯牙絶響箏篴之耳未能得其惝恍毋勞爾為
也主人曰唐虞至聖子不得與托物設教啟其聾瞽以
局必方象地之則以道必正神明其徳有白有黑曰隂
與陽互陳錯舉雲漢其章防危補罅料敵審已負不可
僨勝不可恃兩雄相值乃見勍敵龍蛇成陣虎豹堅壁
雖曰小數有至理焉無所用心為之亦賢先生曰君子
不操勝心毋作機事此孤山處士所以鄙之也願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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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人曰書契初成鳥跡茫昧科蚪再變乃有分隷斯
邈之下鍾王軼出唐臨晉帖如蹈一律狂僧顛史草聖
入神蘇黄米蔡各自絶倫真跡間存初刻咸在㸃畫便
轉折旋向背明忩淨几目玩心醉誠一快也先生曰儒者
於書固最近事然一好着亦能喪志吾未暇焉主人曰
五色作繢肇自姚姒後世因之畫事由始晉唐以降好
尚蠭起顧吳荆關董郭王李入神造妙區别品第耽嗜
成癖千金莫以芳播清流貴動丹扆適情㳺藝動合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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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宣和纂録寶鑑有史似不可少也先生曰君子寓意
於物而不可畱意於物此先賢所以恐其泥也敢請大
之主人曰陶寫性靈妙在得句物情人境動合天趣模
擬之精推敲之至晝或㤀食宵恒失寐窮極彌工思苦
愈異神驚鬼泣造物所忌我思古人髙不可企先生曰
風雅遼濶正聲㣲茫競趨靡麗太樸日亡安得擊壤以
反渾龎主人曰經緯天地轇轕後先用與政通體隨世
遷秦漢雄深齊梁骩骳韓公倡唐衰敝特起歐蘇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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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宋之盛及今頼之矩矱由正今之作者秀出如雲昭
回河漢炳燿星辰鈞天合奏鸞鳯和鳴山輝玉蘊淵媚
珠呈走將漱其芳潤咀其華英寤寐於兹林之下不知
嵗月之虛盈也若是如何先生曰近之矣而猶未也文
以載道匪惟辭工上師聖人吾將子從主人憮然曰命
之矣聖人之言世謂之經囊括宇宙含煦生靈未暇細
論略陳其名易備隂陽造化以明書言政事治功乃成
感發懲創詩本性情無序不和禮樂由興春秋撥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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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權衡學庸論孟規矩凖繩猶如菽粟布帛之征一息
不繼民不得生浮文勝質奚利攸行走將膏吾車秣吾
馬由伊洛以遡洙泗而履吾夫子之庭不知其不可也
先生離席而立降階頫首請先羣經旁藝居後以翰墨
林為道淵藪
  九攻孫七政/有序
 嵗乙酉之九日自金陵抵家才三日即與君鎔浦子
 為婁東之行訪王長公午刻過克正許君家談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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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以酒餉我恨莫留至舟雨甚白衣不來徒詠悠然
 見南山矣更許燭滅共被談詩寢不能寐去因為雌
 黄今古九辯攻詩君鎔快之强著此語命曰九攻以
 九辯且九日作也他日詠黄花籬下挿茱萸登髙持
 杯時當思此落莫不忘雅淡即可共蟹螯侑酒大是
 樂事雖然詩之為道無論動天地感鬼神彬彬乎雅
 頌之音即閭巷歌謠莫非先王之澤之遺也僕於此
 道未窺一斑乃敢放言若斯盖攻之云者將以攻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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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攻而非攻人之攻雖名託輸梯而實意存墨守者
 也夫是以剰舉瑕疵謝言精髓其詞曰
嘗謂人心不同有如其面詩道亦然自三百篇以來猶
一息耳獨資神理何俟多言而昧者莫覺遂至多歧故
或有不根風㫖剰獵聲華者則徒取壯麗為工莫窮𤣥
適為勝雖貫珠聨璧窮山淵於紙上而龍飛劔去弢星
斗於毫端是謂炫詩聲實俱病而工逸兩妨者也或有
安排聲偶敷陳事實情性絶無意調俱冺者則惟以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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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似不知了悟為先此尤詩道之膏肓庸醫之無疾而
俞扁之驚去也世之作者皓首迷途間有悟者則年光
已去少壯莫追生平盡非大痛難割是謂形詩禍詩尤
篤知音可悟世諦難言其他則有機深狐白而實才慙
豹變故惟借美於江篇獵工於沈句而𤣥珠未得神彩
索然此與目擊而道存神來而暗合者不可仝日而語
是謂借詩又有雅詞古調非不燦然雜陳而以神韻本
乏了不關情譬猶靚妝袨服雖同工於西子冶容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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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殊妍於捧心可炫瞽工難逃具眼是謂妝詩曰借曰
妝津梁最淺亦有為疾最微可取效於呼吸宜資神於
養道者厥有漏詩亦名羸作何謂漏詩神理俱來風骨
兼駿徒以沈照少埋漏情於句字之間耳此則微之又
微可取效於呼吸者也何謂羸詩流派本端思致尤苦
祇以足劣神駒學虧半豹亦有才窮孔廟夢還錦江則
遂乏丰茸鮮媚之度故攻之則無疾療之則無方特資
神於養道而已矣又有神情亦來彩艶具足非不稱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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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入門一别雅道遂乖則或亢而為肆或散而為野或
似工而實巧或似駿而實佻或過竒而入於詭或騁博
而陷於繁而若為澀為晦為瘦為寒諸家者不與焉盖
彼體也而局於才者也此才也而恣於體者也故曰非
獨才之罪也體裁之莫究而愈工愈失者也毫釐之差
千里之謬是謂縱詩任其一偏而莫知取正求之今日
此道方興又有好名而寡識者不思魏文不朽之名言
徒憐惠子五車之快意千年萬世决於倚馬片時插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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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囊盡是雕蟲餘蠧譽來庸目喪去良圖是謂騖詩好
名而名日非者也不知東方與之問孰工一言與五車
孰得詩有各體疾亦多方㣲之則哲匠寧免甚之則下
里恥言凡兹八者未能盡詩盡詩疾矣又有非疾可喻
流毒詞林則以本非此中强作解事盡乖雅道尚謂名
家是謂業詩雖性靈之難染恐佳氣之易干深有愧於
著作之林諒不興於哲王之世矣嗟夫僕也童嵗習詩
窮年靡得格律未協聲病實多覩兹九疾敢綴一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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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後一日書
  讀絳州園池記戲為判徐渭/
絳記何由為人炙口昌黎偶爾夢鬼籠睛壯夫不為愧
雕蟲小伎之逞文公所誚合書門大吉之諧正好試官
軋茁刺刷枉誣盤誥詰曲聱牙靺鞨非真空青是假難
逃賈蕃眼雙鷂子精明芒硝八兩大黄半觔且瀉夜义
泥一馬桶齷齪辟如丹砂磊塊宜用畫鬼書符煮服必
且殺人亦似假山巖强要興雲出雨細看總無活物
[142-15a]
束之髙閣毋乃大苛弄向孤琴庶㡬别調判同賓戲傳
之萟林
  擬盪平妖賊露布鄭之𤣥/
天啟二年十月某日具官臣某等謹已糾集諸將尅復
鄒縣蕩平妖賊者臣竊以詩書徳澤本足銷萬世之妖
氛戈㦸攙槍亦或闗上天之殺運以中國之民而叛中
國斯罪不容誅用二東之力以畢二東斯田乃利熟魚
不免於遊釜草無取於逆風恭惟皇帝陛下仁孝儀邦
[142-15b]
聰明亶后日昃無逸之冲主河清有道之聖人屬國家
内寧之憂是祖宗維難之緒彼肅愼之矢已貢行清緑
海之波縱藺西之焰猶狂終殄箐林之怪何圖内地之
反側妄因多事而覬覦妖賊徐鴻儒者么麽匹夫窮竒
異醜自紅羅女倡亂之後為白蓮教中興之圖夜聚曉
散之踪因緣而詭圖詭䜟生天成佛之説浸假而為帝
為王居然有混天掃地之名頓爾為改元署吏之舉盖
其徒已連於四五省而其謀且蓄於三十年豈徒富者
[142-16a]
捐金錢以厚其資抑且愚者致性命而為之死初發難
於鄆鉅繼披猖於嶧鄒滕剡之間率無堅壘豐沛之地
盡屬震鄰白骨如山郵騎驚而裹足青燐作火墟落燼
而無熒盤踞誰何荼毒不恤猶復灾我夏鎮扼我河漕
粲粲天儲横果梟獍之腹煌煌龍衮攫被豺狼之軀舳
艫之尾相銜幾欲空之以野火陵京之喉何地併欲塞
之以丸泥在昔青齊洊當饑饉神祖念其殺妻食子之
慘活之塡溝卧壑之餘斯豈非其遺生顧卒甘於反噬
[142-16b]
豈及秋之刺宜爾曽乆豢之犬不如臣等乃奉徼國靈
恭致天討登壇以誓熊旗之將倚劍而鳩鶴膝之羣示
以妖黨之無能戒以賊鋒之已大鸛鵞成陣共懐破竹
之心蛇豕驚魂俄當壓卵之勢一蹙於二夏店再敗之
紀王城大都轉戰一百餘馘斬六七萬遂使峯山之石
無恙闕里之門不驚陛下猶以蠢兹潢池誰非赤子彼
愚而被誘鷹眼何有於尚存倘窮而來歸梟音豈終於
勿革申命招撫曲示生全而怒螳之臂已窮困獸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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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鬭當其始也力攻兖城禍幾危於魯王之邸及其終
也死據鄒邑毒尤慘於孟子之鄉結死士五千餘人殺
願降三百餘衆惡更盈貫孽尤滔天臣等乃復鼓舞同
仇激揚後勍築長圍以固其逸穴地道而墮其隍尅日
進攻分地堵截衆皆晝號而請命賊乃夜縋而乞降臣
謂負固而觸共工之山本王法不赦渠魁倘致轅門之
下則諸從可生於是十八元兇一時生得三萬餘衆並
就撫安宣陛下如雨之慈致朝廷凝霜之典盖湯網開
[142-17b]
前禽之路禹鼎攝神奸之形者矣臣叨分節鉞属守封
疆綢繆不先銷弭無術令之肆九頭而張雄噬然後枯
萬骨以成戰功夫獨何心安所逃罪顧捐縻者五閲月
收復者數巖城境内徴丘羽書不騷於數省師中措餉
天帑敢乞乎一錢道路廓清鴻鴈集而至止井廬蕩盡
&KR0008靜而無嘷業獻俘於闕庭行傳首於邉徼使塞上
之馬為之不嘶而溪峒之蠻因而折醜亦差足以紓神
人之憤而鬯廟社之靈者也此皆上藉兩階仰憑一怒
[142-18a]
故使鬼神效順防風立解於專車草木皆兵蚩尤能稽
於涿鹿横草之功何有徒欲賡飲至之歌補牢之計未
遲何敢無善後之策臣不勝踴躍惶仄之至謹奉露布
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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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文海巻一百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