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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海巻二十八 餘姚黄宗羲編
賦二十八
人事二
歡賦有序屠長卿/
余處冗賤百憂煎人側身天地長苦跼蹐思欲揮悶
散心寄興楮墨我思古人動多憂愁昔士衡歎逝文
通賦恨驚心動魄一字一歎每一披覽秋氣颯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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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欲來使人惻愴幾不知有生人之樂矣友人馮夢
楨謂僕曰子何不為歡賦恱心暢意破彼我之煩悶
宣萬物之鬱塞則此道貴矣夫愁苦之語易好歡娛
之言難工然烏可以其難而含毫沮䘮也於是為賦
焉文通諸君子見當掩口
晨登山阿下覽八紘天地開朗風日熹明遊人出嬉川
途載平於是僕本曠士解顔畼鬱百慮盡捐萬愁若失
我思古人歡情靡一娟娟皇娥夜處璇閨薄焉遵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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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依精靈感化中心不違清歌相答游漾㤀歸軒轅
守和㝠心合道夢遊華胥萬國熙皥終登崆峒後天地
老子晉仙才神骨蕭爽丹經既成捫霞直上羣英夷猶
九州糞壤薄富貴而不懷希世外之幽賞英英穆滿志
狹乾坤萬里烟霧八駿雷奔謁西王母登彼崑崙奏白
雲之長謡俯弱水而歴天門秦家公主氣凌紫氛一當
蕭史遂厭人羣攬虹霓而作佩製丹霞以為裙睇樓上
之明月躡天邊之彩雲長辭綺閣永隨夫君千秋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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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樂何云越王破吳奏凱言歸載蛾眉於金車挂將士
以錦衣樓舡壓江濤朱旗晃日輝緹騎填乎廣野羅綺
盈於中閨堂上燭滅笙歌不喧尊罍酒清房櫳月昏閽
者出客主人留髠坐細毳以終夜傾一石而何言至若
漢帝英雄初誅項王山河入掌弓矢斯藏過豐沛兮訪
故偕父老兮尚羊歌大風而忼慨覽雲氣之飛揚又如
延年獻歌夫人初御驚玉骨之凝霜艷輕綃之如霧樓
閣含風階除墜露洵明珠之照人判傾城於一顧衞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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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帥士馬精强匈奴滅漢道昌黄金朱第列侯煌煌鈿
釵作隊歌舞成行相如弄琴文君私喜臨卭夜亡成都
歸市姿態艷目芙蓉心死紅蘭茁芳砌青苔生玉戺雖
貧賤其何傷願百齡以為矢若夫太液波明昭陽月滿
香蓮罥舟凉風送管黛色欲絶歌聲乍緩既和媚而魂
癡亦宛麗而心斷兔園既開梁王意歡碧瓦宵白朱門
夜寒集詞客之鴻藻駈凍雲於毫端孟德芟除四方蒿
萊雄圖既就猛士歸來引漳河以為池鑄銅雀以為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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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吹干雲歩軍轟雷髙歌烈士㤗山崔巍陳王妙才應
劉卓犖寳馬金羈光輝歴落出馳東郊歸燕平樂神飈
蕩空青山暎閣㑹稽諸賢遠覽髙步山川崩峭雲物莽
互喬松夾道脩篁繞户一詠一觴凌虚徑度庾公風流
作鎮武昌挾賔佐娛景光暢飲其無人代長歗而下天
霜又有征夫戍邊思婦含悽長想忽見遠行乍歸今夕
何夕月白星輝髙堂敞兮春溶溶朱簾捲兮秋漫漫新
昏合兮出瓊珮佳期至兮藉芳蘭金爐兮乍焰紅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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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殘莫不欵爾彌洽爽焉和愉寸腸不結雙眉長舒知
離憂之為何物豈羡夫神仙之所居
孤燈賦顧紹芳/
當夫羲和促駕陽景戢曜露凝霜而未飛星含芒以漸
照肆目則黮黯而若迷極聽或淜吰以如咷爾乃燧人
獻伎祝融效靈沃以馨蘭之膏列以黄金之檠覆以綃
縠之幕然以琪華之莖續龍銜于既灰俾幽穸之大明
爰有貴人公子耽妖冶之劇游縱浩奓之至娛曲房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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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髙軒周疏左擁姣女右挾子都趾動流光齒露生姿
盤辟巧笑終宵不疲玉漏漸撤猶仰餘輝又有遷臣逐
客投湘竄澤猿啼兮腸斷林嘯兮夕惕淹寂寡儔面之
太息亦有傑客俠朋豪舉踔厲風流相師吐辭眩日積
釃成池振歌舞吹塤箎御翠尊撫琱巵為歡未央聨翩
淋漓怳修炬之爓朗佇扶桑之朝暉又有思媛戍婦神
挂紫陌魂馳𤣥闗日晷空擲良夜徒闌握金剪以凜霜
抱孤裯而盤桓睹殘燼之在壁攅哀思而長嘆兹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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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詎殊亮憂愉之異觀惟余今之所覿將為悲兮為歡
始熖熖以昭爛既憧憧而飄颻乍隠乍舒若邇若遼當
隙風以披靡近閒牀以泬寥于斯時也鼯鼬啼覘乎其
側塵坌繚繞乎其上月皎皎以奏光雁嚦嚦而飛響悄
焉孤影凄其萬狀爾乃沈酣千代咀𠻳百家彤管吐精
竹素揚花寐不知其枕席游㒺借其煙霞於是孤燈亦
熠爚吐氣輪囷生花似目余以知已矢久要而靡他亂
曰聘靡曼兮窶無貲狥節俠兮獨無徒蹇余賤兮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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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穆余姣兮焉所思坱兮軋兮大化紛以離披乗運順
流安余其居余弗知其懌又焉知其悲願優㳺以卒嵗
請終身而誦之
罪鬚賦有序/ 靳學顔/
予試童子見有魁梧而甚鬚者命作此辭不諧吾意
遂援筆製此以示風焉辭曰
遵彼旄丘莫赤匪狐叔兮伯兮有鬚丈夫爰自鄉甸來
適都市曰往試乎偕彼童士童士曰嚇於思於思譽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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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臻爾胡為哉兵衞總總大夫在公髯於衆中緣階自
東既旅進以獨聳指危冠而上衝乍引領以斂翼忽脱
穎而露鋒於是髯也俯而不昂肩髙頥隠欲葢彌章大
夫曰髯前吾語汝道逺云來䟦疐良苦汝其心童而貎
則皤顧名思義人其謂何髯謂大夫失之子羽長揖不
辭將歸有處既歸返舍盛氣自厲攬𤣥錫之光華鼓金
錯之利器鏗將舉而未下先聲罪而矢意曰陶無見膚
其以汝貴何吾殖汝廼貽棄累凡吾百體纎悉有以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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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爪搔冠以髪紀睫衞離朱毛通肺理宛彼兩眉所占
無幾輔頰匪尺而據踰中實繁有徒汝吾奚功發論則
附以作勢微詞則欝而不通解顔而燦然之美若失長
嘯而宫商之㫖弗融雖有嘉食淋漓引膩雖有麗服覺
我形穢流火之期揮汗成雨紈扇弊揺亟麾不去積塵
為垢積垢為蠕無而不治疹其興諸是用多方剪理拂
䟽嗚呼子鬚汝大負予上官見憎職汝之居龍蛇之蟄
時有巻舒寧不少潜以忍須臾顧乃森發爭張競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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鬢侵歡翼腮蔽領黄氛繚繞赭茸不整使我染翰無光
吐氣不揚誓將决汝離彼故疆已而鑷人呈技待詔獻
功芟荑搜剔根株斯窮長條冉冉以錯落弱苖離披而
飄蓬既乃假寐隠几憮然自䘮鬚作人言見夢陳狀曰
予受命與子形俱妍媸在子不在吾鬚内充外瑩血氣
有餘赭茸不整子自中枯不曰妍乎綽約妙姿黝光可
鑒𤣥珪載垂毶毶長揚清飈吹之落落喬松麗葩施之
吾於此際何負人為且夫鼎龍墮小臣之泪編虎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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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之戒賁須上興和樂示愛子之無情一何自壞禮云
斯須不可去身我須我友詩範人倫智者不㧞一以利
世何吾子之棄彚而捐親
巧賦有序/ 孫宜/
巧者何傷仕之譎也
遂古之初道惟一真厖厖噩噩混混㝠㝠時皆朴戅世
罔哲霛縁渾而治循厚而行錐者就絀鞟者孰淪詭者
孰褒獧者孰稱醇風肆颺本俗用成嗚呼噫嘻敦厖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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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渾朴以䘮雕鏤是工鎻研是仗悃欵者麾哫訾者尚
正直者棄喔咿者放突梯者顯滑稽者相衆方貿貿莫
知攸為僉曰倀倀罔適所之守蹇則怯狥㨗則疑厥有
巧夫曰識時宜掄聰揣慧啓鍵發機觸物妙見當事計
施非為世縛不與道稽出則響應用則影隨斂則電伏
運則風馳變則雲煙幻則蛟螭詭争詐騁孰詧所會竒
蹤異態翩其可畏故若隆隆者時赫赫者位指授君造
掌握朝寄低昂重輕噓吸榮悴禍福與階死生併係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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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以聲亦侈厥氣勢雖灼爍我獨獧利爾其妖媱狐惑
壈坎猱攀蘿依蔦附根引枝援折節降意屍心靦顔秘
潛畏境晻昧當闗入於左腹持彼要端矯趨偽合曲順
旁干術寧缺漏智罔遺慳是故傳璣宛珠堅琨瑩璧䮍
蹄馴齒冰綃霧帛索咸髙價市本絶域隠購㝠搜遐求
淟責恪慎標題縝嚴封籍馳以腎腹約以時刻旦啓途
津暮充藪澤假物奉交縁情寓識推轂汲引庶几斯策
下逮侍僮㺯僕嬖媵豪兒廣為賕賄咸有賂貽稱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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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舉號哀祈渠官某秩孰地誰司心乎愛之懐欲得之
頼假調協矢兾維持片言倘辱千金不欺廼至幕客座
賔周親近故茍可賛辭但能獲助鮮論同異無分今素
重足伺庭多岐覔路環贄奚慳珍貲畢付獻達悃忱開
示臆愫稠叠表䖍周詳見慕凂以先容因而媒顧若夫
湛恩濡渥峻級崇班偶増一命時進一銜或當壽紀容
值讌歡晨雞未聽駑馬已鞍投謁貴室整沐華冠出詞
袖内捧斚筵間德頌旦奭功誇范韓争新停駟市寵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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鵷時乎弁屨悉臻縉紳咸共發言盈庭借箸有衆利害
懸招蒸黎係重有凛而斷亦微而諷正則砭礪竒斯切
中聆者忤深覿焉恨痛載觀若人善藏其用順語逆探
陽操隂縱舌任轉易口與彌縫又若繽紛國度膠臈帝
幾權將奚撓職豈攸移彼勢之子曰予利斯循軌者隘
沿法者泥彼甘一怒我曰兩宜鶻突含糊模稜脂韋頥
吹頷仰巷遇牖窺以綿厚眷以結殊知迨夫寵過災生
釁深禍萃對理陳寃祼躬屬吏狡兎嗟興鴟夷革被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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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之時及門之士善自解携速為規避逺跡内踈逃嫌
外議偽無半面佯寡尺幣茍免是良負心疇計嗚呼噫
嘻人有爵位我則取之人有利禄我則有之彼取者何
惟巧取之彼有者何惟巧有之凡此者術孰云語之凡
此者儔孰任數之於戯噫嘻天地賦性醇樸章矣人曰
受形厥有常矣亷潔弗馳真原固矣彊梗弗撓本始復
矣此謂吾能寔云賊矣彼謂吾知寔云拙矣於戲噫嘻
茫茫大塊悠悠蒼旻吉凶原數禍福匪人左伏右見細
[028-10b]
逝鉅形疇敏而逭疇慧而成我敏彼又我慧彼能於戱
噫嘻衆人皇皇未值其定昊天曰明厥有成命源古稽
今近述逺證窮豈盡樸達豈成競守道藏晦人逆我順
險闘譎繄成者幸君子聽之毋侈厥進
燈花賦徐□/
陽暉乍匿隂魄初生曲房暗室短架孤檠剔銀缸於獨
夜爇蘭膏於深更歘吐蕚而結蕊徐擢跗而舒□光閃
閃以揺玉影離離而綴瓊侔寳炬之羅列讓庭燎之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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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爾其非緑非青如珠如紺艷態芬敷冶容璀璨素瓣
宵燔丹葩夕煥垂穗抽條縈枝繞幹既乍翕以還張偶
將明而復暗青蓮傍火以争開金鑛在爐而鑄鍜孕蓓
蕾之轉鮮鬬葳㽔而愈爛若乃囊挑金粟釵綴玉蟲熠
燿宵行而獨照蜻蜓拂水而䨇瞳飛蛾投明以赴火浪
蝶誤色而隨風不異泣鮫珠於月裏何殊剪綵勝於宫
中至若席啟芙蓉尊調芍藥絲竹逓鳴履舄交錯輝掩
映於晚妝熖朦朧乎翠幕綻竒卉兮芬菲絢天葩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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爍任更籌之云殘洗杯觥而猶酌别有征夫遠塞思婦
深閨為歡未罄决絶分携揜錦衾而寄慨揮羅袖而空
啼雖占繇於永夕難委恨於孤棲燼伴妝而共落暈繞
思而俱迷况夫志士窮經騷人授簡偏惜夜長恒愁晷
短垂惟下篝含毫搦管悵年華之不留念景光而莫挽
羡夜明之珠胎重含輝之琰琬豈曰嘆榮瘁於須臾實
效燃藜光於日晚
乍見賦徐
/
[028-12a]
嗟人生之轉轂兮恒一東而一西恨踪跡之流萍兮真
聚散而弗齊痛逺别兮道路邈嘆離羣兮天一涯傷人
遐而室邇感會少而情暌歘不意以遭遇或無心以追
隨既樂深而不殫復喜極而難持若乃曲院踈楹凉天
静夜絶過客之履聲寡髙人之軒駕落月滿乎屋梁寒
雲停於草舍倏驟見兮綢繆陳酒殽兮杯斚樂傾葢兮
方新驚會面兮何乍烏鵲已飛鷫鸘猶卸至若臨邊戍
客廿載塞垣雲埋龍漠月照雁門遼兵朝閧牧馬夜奔
[028-12b]
顧身自恨吊影難言偶故人兮邂逅揮涕淚兮寒温述
沙場之痛楚問鄉國之田園當年髩髪兮白復白舊日
交遊兮存不存乃有五陵少年千金任俠重諾輕生執
仇飲血愛趙女兮秦娥指青樓兮紫陌過狹邪之娼家
遘邯鄲之賔客選絲竹兮徴歌奏笙簧兮按拍玉燭羅
幃璚筵玳席行醇酎兮千廵盡歡娛兮永夕或有深閨
少婦久别征夫雁稀鯉絶日居月諸秋風冷落芙蓉帳
夜月空明翡翠襦愁復愁兮容色改怨復怨兮形影孤
[028-13a]
值夫君之歸輪聞門外之嘶馬涉逺道兮言旋喜從天
兮而下慶再世之伉儷隔幾年之春夏嬿婉由此兮重
伸别淚從今兮不灑至若永巷長門深宫凄惻紅葉傳
情團扇掩泣着舞衣兮空自傷歌悲愁兮倍於邑閉椒
室兮徒含情恨君王兮不相識一旦親召幸非常賜顔
色得寵有時承恩無極其或才子風流髙唐夢寐朝朝
暮暮雲雲雨雨二八佳人妖嬈旖旎被繡縠兮桂裳服
羅紈兮繢綺廽眸轉盻芳心歘起雖夢幻之非真亦交
[028-13b]
懽之堪喜又若修真羽士㧞宅飛昇黄龍可御白鶴堪
乘游玉樓兮金闕踏紫府兮瑶京視人間於凡濁謁上
帝於杳㝠拍羣真兮嚼瓊蕋揖八公兮參雲駢欣聚首
之有數幸宴樂之匪輕若夫流落覊臣長沙逺謫鵬既
來棲地復卑濕一朝命下身歸故國談夜半之鬼神會
至尊之前席上與下兮相親悲與喜兮交集又若文人
墨客千里神交偶通姓名於逆旅或枉車駕於衡茅似
磁引銕如漆附膠又有苧羅妖妃江漢遊女逍遥水濵
[028-14a]
顧盻江汜一見兮目成相對兮魂裭既贈珮兮委
心不投梭兮折齒别離倏忽遘㑹匪常雖日月之
逾邁豈中心之能忘覺悲欣之交戰疑晤對之倉
皇誰能當綢繆顧戀之際而不神爽飛揚者乎亂
曰伊擾擾之浮生真如過客兮迺世路之多岐何
太輻仄兮惟人生之見期詎能預必兮祗惙惙之
憂心殆真如積兮憬彼迷途之茫茫益寤天地之何
極
[028-14b]
餮客賦夏樹芳/
㑹稽子門下故多客客有曼衍支離而善彈壓者輙握
麈希夷而笑曰子之堂有詞客有劍客有俠客有説客
有章逢禮義之客所謂餮客者何居㑹稽子長嘯纚纚
而答之曰吾聞饕者嗜財餮者嗜食餔糟餟醨風斯下
矣請為子談諸客是故語詞賦則吐鳳吞龜
龍繡虎
藻掞天葩靈開秀圃昔人所稱咳吐落九天隨風生珠
玉者非詞客乎語劍客則揚紫電淬流黄躍青萍舞含
[028-15a]
光揮斥八極天地低昂非劍客乎語游俠則慷慨淋漓
激烈瓌竒義重㤗山名垂四維一死輕鴻毛而功成不
受賞非俠客乎語説士則押闔權輿一縱一横口若懸
河目如矅星投足所向判若畸贏彼夫㧙䟦揣摩而趨
時如炙輠非説客乎若夫章逢禮義之客此吾家分内
事無容贅矣抑上所稱數客者右多負儁畧而宣瑰行
今則托宿於此而純盗虚名猶夫日及之竊楩楠山雞
之竄長離也請言餮客夫餮客者非史非曽不真不贋
[028-15b]
迹埒散儒乞墦居半態若餓鴟㨗如壟斷賓未廸夫初
筵鼎已嘗其一臠熊蹯未熟而食指先驚羊舌既埋而
客心猶戀肥腯甫入於喉甘芳若達於面盻需雲之油
油樂鴻磐之衎衎一者嗿犬
逐/侍/容/若沉若
湎䭘影/怨/饀逃/崇/二者大餔□飽/栢/䭄示/
飫/
如逐如馳䭓銀/餤塩/餼乞/預/三為饞口淹/□意/
撑/䭚牀/頡之頑之䭙僣/□熾/登/牀/四則鼓腹飲/
䬧官/䬭叨/䭤遣去/聲左顧右攫敦/零/農/□懴/蠢爾
[028-16a]
餒士飢/䬶恨/餧侍/飽/前喁後於
坎/厄/䬨救/□
飽/此皆飲食之徒望門投轄以身為壑曽不知節其行
趑趄伊口嚅囁葢爼豆衣冠之所不容刹利㫋陀之所
不屑奚足以厠周孔之門挂詞臣之頰乎將俠客視之
為烏有説客視之為土苴為蠛蠓仗劍而游者曾不足
以膏霄錬而蘸豪曹也語畢㑹稽子復愴悢椰榆而贈
之以歌歌曰大道邈邈凃多惄飢四豪不作三河蔑如
孰鳴短鋏孰曵長裾侯鯖不設壺飡莫携中人好事市
[028-16b]
惠飲
雖則飲昌捄枵樗已而已而今之為客者殆
而於是餮客泚然汗下而機發於踵曰舍爾靈龜觀我
朶頥屠門大嚼壮夫不為葢下莫下於餮客而肸蠁醯
雞之不如矣然而詞客者靡劍客者霸説客者横俠客
者邪抑亦有志者所不齒先生為世大儒其為我執牛
耳而攻之我其從先生游食簞瓢枕曲肱追詩書守固
窮且絃且歌金石相從願洗滌前愆而作儒門之鼔吹
乎䭈於是鬻於是
[028-17a]
[028-17b]
明文海巻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