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k0049 山西通志-清-覺羅石麟 (master)


[215-1a]
欽定四庫全書
 山西通志巻二百十五
  藝文三十/四 題䟦/ 銘/ 箴/ 疏引/

  張中丞傳後敘        韓 愈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與呉郡張籍閱家中舊書
得李翰所為張巡傳翰以文章自名為傳頗詳宻然尚
恨有闕者不為許逺立傳又不載雷萬春事首尾逺雖
[215-1b]
材若不及巡者開門納巡位本在上授之柄而處其下
無所疑忌竟與巡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虜與巡死先後
異耳兩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為巡死而
逺就虜疑畏死而辭服於賊逺誠畏死何苦守尺寸之
地食其所愛之肉以與賊抗而不降乎當其圍守時外
無蚍蜉蟻子之援所欲忠者國與主耳而賊語以國亡
主滅逺見救援不至而賊来益衆必以其言為信外無
待而猶死守人相食且盡雖愚人亦能數日而知死處
[215-2a]
矣逺之不畏死亦明矣烏有城壊而其徒俱死獨䝉媿
恥求活雖至愚者不忍為嗚呼而謂逺之賢而為之耶
說者又謂逺與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逺所分始以此
詬逺又與兒童之見無異人之將死其臟腑必有先受
其病者引繩而絶之其絶必有處觀者見其然從而尤
之其亦不達於理矣小人之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如
是哉如巡逺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猶不得免其他則又
何說當二公之初守也寧能知人之卒不救棄城而逆
[215-2b]
遁茍此不能守雖避之他處何益及其無救而且窮也
將其創殘餓羸之餘雖欲去必不達二公之賢其講之
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日滋之
師蔽遮江淮沮遏其勢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也當是
時棄城而圖存者不可一二數擅强兵坐而觀者相環
也不追議此而責二公以死守亦見其自比於逆亂設
淫辭而助之攻也愈常從事於汴徐二府屢道於兩府
間親祭於其所謂雙廟者其老人往往說巡逺時事云
[215-3a]
南霽雲之乞救於賀蘭也賀蘭嫉巡逺之聲威功績出
己上不肯出師救愛霽雲之勇且壯不聽其語强留之
具食與樂延霽雲坐霽雲慷慨語曰雲来時睢陽之人
不食月餘日矣雲雖欲獨食義不忍雖食且不下咽因
拔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以示賀蘭一坐大驚皆感激
為雲泣下雲知賀蘭終無為雲出師意即馳去將出城
抽矢射佛寺浮圖矢著其上甎半箭曰吾歸破賊必滅
賀蘭此矢所以志也愈貞元中過泗州船上人猶指以
[215-3b]
相語城陷賊以刃脅降巡巡不屈即牽去將斬之又降
霽雲雲未應巡呼雲曰南八男兒死耳不可為不義屈
雲笑曰欲將以有為也公有言雲敢不死即不屈張籍
曰有于嵩者少依於巡及巡起事嵩嘗在圍中籍大厯
中於和州烏江縣見嵩嵩年六十餘矣以巡初得臨渙
縣尉好學無所不讀籍時尚小粗問巡逺事不能細也
云巡長七尺餘鬚髥若神嘗見嵩讀漢書甚久謂嵩曰
未熟乎吾於書讀不過三遍終身不忘因誦嵩所讀書
[215-4a]
盡巻不錯一字嵩驚以為巡偶熟此巻因亂抽他帙以
試無不盡然嵩又取架上諸書試以問巡巡應口誦無
疑嵩從巡久亦不見巡常讀書也為文章操筆立書未
嘗起草初守睢陽時士卒僅萬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數
萬巡因一見問姓名其後無不識者巡怒鬚髥輒張及
城陷賊縛巡等數十人坐且將戮巡起旋其衆見巡起
或起或泣巡曰汝勿怖死命也衆泣不能仰視巡就戮
時顔色不亂陽陽如平常逺寛厚長者貌如其心與巡
[215-4b]
同年生月日後於巡呼巡為兄死時年四十九嵩貞元
初死於亳宋間或傳嵩有田在亳宋間武人奪而有之
嵩將詣州訟理為其所殺嵩無子張籍云
  題栁栁州集後        司空圖
金之精麤攷其聲皆可辨也豈清於磬而渾於鐘哉然
則作者為文為詩才格亦可見豈當善於彼而不善於
此耶愚觀文人之為詩詩人之為文始皆繋其所尚既
專則搜研愈至故能衒其功於不朽亦猶力巨而鬬者
[215-5a]
所持之器各異而皆能濟勝以為勍敵也愚嘗覽韓吏
部歌詩累百首其驅駕氣勢若掀雷扶電撐抉於天地
之垠物狀具變不得鼓舞而徇其呼吸也其次皇甫祠
部文集外所作亦為遒逸非無意於深宻葢或未遑耳
今於華下方得栁詩味其探搜之致亦深逺矣俾其窮
而克夀抗精極思則固非瑣瑣者輕可擬議其優劣又
嘗覩杜子美祭太尉房公文李太白佛寺碑贊宏拔清
厲乃其歌詩也張曲江五言沈鬱亦其文筆也豈相傷
[215-5b]
哉噫後之學者褊淺片詞隻句不能自辨已側目相詆
訾矣痛哉因題栁集之末庶俾後之詮評者罔惑偏說
以蓋其全工

  書魏賈逵碑後        歐陽修
右魏賈逵碑魏志逵傳云逵為絳邑長為賊郭援所攻
絳人與援約不害逵乃降而援欲以逵為將怒逵不肯
叩頭欲殺之絳人乗城呼曰負要殺我賢君寧俱死援
[215-6a]
義之遂不殺又按裴松之注引魏畧云援捕得逵怒不
肯拜促斬之諸將覆䕶囚於壺關土窖中守者祝公道
釋其械而逸之與魏志不同而此碑但云為援所執臨
以白刃不屈而已不載絳人約援事如傳所載不獨逵
有徳於絳人而絳人臨危能與逵生死亦可謂賢矣自
古碑碣稱述功徳常患過實如逵與絳人徳義碑不應
畧而不著頗疑陳夀作傳好竒而所得非實也松之又
著魏書逵年五十五而碑云五十有四亦當以碑為正
[215-6b]
嘉祐八年十一月十四日書
  題方山李長者故居      張商英
予元祐戊辰奉使河東行太原屬縣訪方山瞻李長者
像至則荒茅蔽嶺數十里前後無人烟有古破殿屋三
間長者堂三間村僧一名丐食於縣未嘗在山予於破
竹經架中得長者修行決疑論四巻十元六相論一巻
十二緣生論一巻梵夾如新從此遂頓悟華嚴宗㫖邑
人以予知其長者也相與勸勉擇集賢嶺下改建今昭
[215-7a]
化院予去彼三十年有住持僧宗悟来言方山非昔日
方山也松柏林木髙大盛茂不植而生皆應古記又於
長者造論處發見龕臺以磚石甃砌前建軒閣古迹歴
然僧徒粥飰不求於外游人庶士不絶於道相公開基
始悟亡先師願得相公隻字以為法門之光予曰汝持
戒人也必不妄語可自記其實以傳後人政和戊戌十
月望日題付宗悟
  書狄武襄事         蘇 軾
[215-7b]
狄武襄公者本農家子年十六時其兄素與里人失其
姓名號鐵羅漢者鬭於水濱至溺救之保伍方縛素公
適餉田見之曰殺羅漢者我也人皆釋素而縛公公曰
我不逃死待我救羅漢庶幾復活若決死縛我未晚也
衆從之公黙祝曰我若貴羅漢當蘇乃舉其尸出水數
斗而活其後人無知者公薨其子詠諮䕶喪歸葬西河
父老為言此元祐元年十二月五日與詠同館北客夜
話及之眉山蘇軾記
[215-8a]
  書白樂天集後        蘇 轍
元符二年夏六月予自海康再謫龍川冒大暑水陸行
數千里至羅浮水益小舟益庳惕然有瘴暍之慮乃留
家於山下獨與幼子逺葛衫布被乗葉舟秋八月而至
既至廬於城東聖夀僧舍閉門索然無以終日欲借書
於居人而民家無畜書者獨西鄰黄氏世為儒粗有簡
冊乃得樂天文集閱之樂天少年知讀佛書習禪定既
涉世履憂患胸中了然照諸幻之空也故其還朝為從
[215-8b]
官小不合即捨去分司東洛優游終老蓋唐世士大夫
達者如樂天寡矣予方流轉風浪未知所止息觀其遺
文中甚愧之然樂天舉士不幸在牛李黨中觀其平生
端而不倚非有附麗者也蓋世有所至而不能已耳㑹
昌之初李文饒用事樂天適已七十遂求致仕不一二
年而没嗟夫文饒尚不能置一樂天於分司中耶然樂
天每閒冷衰病發於詠歎輒以公卿投荒僇死不獲其
終者自解予亦鄙之至其聞文饒謫朱崖三絶句刻覈
[215-9a]
尤甚樂天雖陋蓋不至此也且樂天死於㑹昌之初而
文饒之竄在㑹昌末年此決非樂天之詩豈樂天之徒
淺陋不學者附益之耶樂天之賢當為辨之圓覺經云
動念息念皆歸迷悶世間諸修行人不墮動念中即墮
息念中矣欲兩不墮必先辨真妄使真不滅則妄不起
妄不起而六根之源湛如止水則未嘗息念而念自静
矣如此乃為真定真定既立則真慧自生定慧圓滿而
衆善自至此諸佛心要也金剛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
[215-9b]
心既不住六塵亦不住静六塵日夜遊于六根而兩不
相染此樂天所謂六根之源湛如止水也六祖嘗告大
弟子假使坐而不動除得妄起心此法同無情即能障
道道須流通何以却住心心不住即流通住即被縛故
五祖告牛頭亦云妄念既不起真心任遍知皆所謂應
無所住而生其心者也佛祖舊說符合如此而樂天八
漸偈亦似見此事故書其後寄子瞻兄

[215-10a]
  梁公祈雨靈應記跋      楊天澤
僕濫叨恩命来涖兹邑視事之初遍謁境内靈祠至超
山應潤廟觀舊碑刻知其封額所自父老有言今侍御
梁公亦嘗禱雨獲應惜未有紀於是歸而訪諸耆艾有
安文美相里徳者云教諭張君唐臣已為之紀亟命工
刋石於以表應潤神之靈於以彰侍御公之美而又以
勵来者於無窮焉至元二十九年五月日
  元遺山先生超山題名跋    温仁甫
[215-10b]
大徳六禩壬寅㽔賓前一日謁講主摽月老人經留二
宿登臨覩覽竒峯削壁林木豐茂東壁見遺山先生筆
跡又源祠有景氣清淑平泉逺樹之歎先生常作詞云
一笑青山頂未受二毛侵於此可見賢人之心不以利
名拘其身仁智樂其樂也刻諸石以紀其末

  題郝伯常帛書後       宋 濂
霜落風髙恣所如歸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繳
[215-11a]
窮海纍臣有帛書中統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鴈獲者勿
殺國信大使郝經書於真州忠勇軍營新館右郝文忠
公帛書五十九字博二尺髙五寸背有陵川郝氏印方
一寸文透於面可辨識葢中統元年三月辛夘欲告即
位定和議於宋妙簡廷臣惟公最宜四月丁未授公翰
林侍讀學士佩金虎符充國信使以行宋相賈似道拘
留儀徴不遣至元十一年六月庚申下詔伐宋問執行
人之罪時公在儀徴已十五載以音問久不通乃以九
[215-11b]
月甲戌用蠟丸帛書親繋鴈足祝之北飛十二月丙辰
伯顔南征之師竟渡大江十二年二月庚午似道懼命
總管段佑送公歸國三月虞人始獲鴈於汴梁金明池
四月公至燕都而七月辛未遂卒年僅五十三爾其書
中統十五年即至元十一年南北隔絶但知建元為中
統也十二年正月甲申宋亡帛書為安豐教授王時中
所得延祐五年春集賢學士郭貫出持淮西使節獲見
焉遂奏於朝勅中使取之十一月太保庫楚集賢大學
[215-12a]
士李邦寧以其書上仁宗詔裝潢成巻翰林集賢文臣
各題識之藏諸東觀而王約呉澄袁桷祭文淵李源道
鄧文淵虞集皆有所作矣昔蘇武使匈奴匈奴詭稱武
死漢昭帝使使者諭云天子射上林得鴈足有帛書言
武牧羝澤中武因獲還此蓋一時假托之辭非有事實
也今當一介行使不通之際鴈乃逺離繒繳而以公書
至汴其天欲顯公之忠節耶㑹公北歸故獲者不以聞
不然則是書之所繋豈細故也哉或謂世祖見書有四
[215-12b]
十騎留江南曾無一人如鴈之歎遂興師伐宋皆好事
傅㑹之談而不知有信史在也濂修元史既錄詩入公
傳今復書歳月先後於巻末以見鴈果傳書云
  跋帝堯碑          歸有光
右堯帝碑元翰林學士江淮等處宣撫副使充國信使
郝經撰世傳堯始封於唐即今唐山縣亦無所據而漢
之唐縣又在定之新樂葢古地名稱唐者不一而帝王
世紀云堯都平陽於詩為唐國則非邢之唐山矣寰宇
[215-13a]
記云邢州堯山縣有宣霧山一曰虚無山城冢記云堯
登此山以望洪水而訪賢人則初非封國於此寰宇志
又云納于大麓大麓在昭慶即今之鉅鹿酈道元水經
注堯將禪舜納之大麓之野烈風雷雨不迷乃致以昭
華之玉女縣鉅鹿取名焉鉅鹿唐山今皆在邢州之境
因以是名唐而祀堯亦不可知郝伯常獨詳堯所生與
其封之地而此廟之建於邢者未之及豈非闕於所不
知也哉伯常文章節義當時比之東坡先友吳純甫家
[215-13b]
有陵川集今亦不存矣余愛重其文故特錄之云
  薛文清公行實錄纂跋     曹于汴
文清夫子吾明之大儒也産於吾鄉若此其甚近也然
論其世而師友之者則亦鮮矣夫子學聖人而未嘗不
欲人之共學不學夫子是自外於聖人之學也聖人人
也自外於聖是自外於人也而可乎稷竹東任公纂著
夫子之行實成錄將授剞劂氏公之人人欲人人學夫
子也學夫子者學聖人也學聖人者人其人也志顧不
[215-14a]
偉哉吁嗟兹錄出而吾鄉之文清夫子接踵矣是公之
大造吾鄉以迨天下後世也
  書知非語
絳李子命其所著曰知非語伯玉五十知非淵明亦曰
覺今是而昨非顧是非何常之有由賜之所是顔閔之
所非由賜之所非顔閔之所是夷惠之所是孔子之所
非夷惠之所非孔子之所是君子孜孜進學月有異焉
月之是非異也歳不同焉歳之是非不同也日新者日
[215-14b]
知其非也日日新者日日知非也日日知非者日日知
也譬鏡之照未磨時一妍媸既磨時一妍媸磨之又磨
又一妍媸
  題薛文清公像
文清先生臨終題詩云七十六年無一事此心惟覺性
天通通字未完而絶先生學問所得在此生平讀書為
此尚論先王之學者以此學先生者當如此
國朝
[215-15a]
  書歐陽文忠論狄青劄子後   魏 禧
予嘗推古今奏議漢賈誼鼂錯宋李忠定明王文成為
第一及再讀歐陽文忠奏則又未嘗不反覆流連而不
能已公為人正直和平遇事敢言特其措置之方天下
大畧大計不能與四公比而政事之闕失人之賢不肖
則知必言言必盡而其言直切而婉至反覆而不窮其
移人之性情入人之深為前古奏議所未有吾則所特
不滿公者在論包拯狄青二事拯劾去二三司使而已
[215-15b]
居其位於形迹不無嫌疑然拯豈貪美官敗人以自成
者公亦當出一二言為拯回䕶何至謂其不知廉恥壊
國家之紀法以重詆賢者而推致其罪乎至論狄青則
又甚青立大功為當世名將公既多鄙夷不屑之辭而
小心謹慎朝野共知公則曰今雖未見顯過是隠然以
其心為不可問也又曰外人謂青用心有不可知此臣
所不敢決是顯然以青為叵測也至采身應圖䜟宅有
火光無稽之訛言以聳動主上而又引朱泚以為證其
[215-16a]
後又因水災並建皇嗣極言噫幸其君為仁廟耳使遇
漢景宣唐肅徳則公一言殺青而有餘而青滅族之禍
固已不旋踵矣而其間則仍為一二䕶青之語操縱出
入之間似乎持平而實深文巧詆以中人於深禍而自
脫於小人吾則以為險狠隂猾若古小人害君子之術
而又工焉者蓋莫甚於此也宋武功最衰當時將帥未
有賢於青者藉令青功大謗興主上危疑公為侍從尚
當出力曲相保全而顧無端以啟君臣之釁哉然則公
[215-16b]
皆不當言歟曰言之可也所以立言非也然則如何曰
言拯也但當曰拯劾去三司使而已居其位雖非出拯
初心然拯宜避嫌辭位以 白朝廷亦宜授拯他官以
全其名節而已他已甚之言可無言也言青也但當曰
青功大而賢甚得軍心浮議沸騰雖青萬無他志然不
宜久掌機宻滋讒慝之口朝廷宜授青外藩以保全其
功名而已他已甚之言可無言也嗚呼公正直和平之
君子如此等𩔖豈君子所宜出吾深惜此為公盛徳累
[215-17a]
而疑公之未必純出於君子也公為後世所信服未有
非之者吾懼夫誤後世之為君子不擇言而自陷於小
人故特表而出之或曰宋乗五代後如郭威藝祖黄袍
加身之事庸或有之公忠愛不得不言不知杯酒釋兵
之後將帥不能為大惡者已百有餘年而顧於青之賢
將為己甚之言以危之乎或又曰青武人典機宻列為
大臣公惡非其𩔖故言之狼戾如此噫信斯言也則甚

[215-17b]
  跋曹月川先生遺集      孫竒逢
儒之統何昉乎堯舜湯文儒而在上者也孔顔思孟儒
而在下者也治統道統原不容分而為二自分而二之
始專以儒統歸孔子顔曾思孟尚矣周程張朱繼之獨
此九人者為傳道之人其餘學術醇粹有宋而後諸儒
輩出續有訓述微分正閏雖深造各有自得而世代未
逺羣言未定天地生民之命何敢以一人輕進退焉余
不敏幼而讀書得良友切劘頗知究心儒業自董江都
[215-18a]
以至鹿江村得五十餘人彚成帙標曰理學宗傳復慮
其遺也又得胡安定崔後渠共二十餘人為宗傳考以
俟後之君子品隲而次第之近得靖修先生太極圖通
書西銘述解洞徹微密直窺道之本源豈尋常學人敢
望至夜行燭家規語錄錄粹年譜諸種皆修身明倫保
家正俗之要其進修之醇不於其言而於其行可謂體
備用達之學固應序列予宗傳錄中按先生嘗司教山
右之霍蒲四方從遊者幾千人賢者服其徳不肖者服
[215-18b]
其化陳建通紀曰本朝武功首劉誠意理學肇曹靖修
薛子文清極稱靖修得元公之學篤信好古距邪閑正
今文清配享孔廟炳如日星先生之言行竟散佚無傳
余甚惜之然皎月在天片雲難翳明珠在水海若難私
余固知先生之文必出也丁酉秋澠令天弓張君以有
事秋闈視余夏峯余正輯中州人物考以先生居理學
之首天弓曰邑無賢豪地方之羞也有之而不彰守土
者之責也明年搜其遺文八種刻成問弁語於予且述
[215-19a]
與大參雲程崔公興學重儒之意此固先生之靈爽有
以啓之河洛之間斯文丕變此集之出其有頼乎
  書曹月川先生傳後
濂溪之太極横渠之西銘實三代以下庖犧也然後世
知元公者鮮紹興乾道間屢以二程夫子請配孔子之
廟而祀于學宫皆不及元公至有疑無極之說出自老
子訟言排之噫可謂文之厄矣若訂頑砭愚上推極於
乾父坤母下推極於戲言戲動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
[215-19b]
天下莫能破深哉誰其知之月川子於太極圖說暨西
銘大都以朱子為依歸獨辨戾一則所以効忠于考亭
者良工心獨苦不知者謂與紫陽為難則豈知大道無
我之公哉
  絳帖平跋          朱彛尊
鄱陽姜堯章撰絳帖平二十巻予搜訪四十年始抄得
之僅存六巻爾記在都下於孫侍郎耳伯所獲觀宋搨
絳帖二冊光彩煥發令人動魄驚心過眼雲烟至今攪
[215-20a]
我心也堯章于書法最稱精鑒其言曰小學既廢流為
法書法書又廢惟存法帖帖雖小技上下千載關涉史
傳為多故於是編條疏而考證之一一别其偽真察及
苗髮其餘若續書譜禊帖偏旁考保母墓甎皆能伐其
皮毛啜其精髓比諸黄長睿王順伯為優抑絳帖摹自
劉次莊著有釋文二巻外有黄庭堅跋一巻榮芑釋文
并說一巻無名子字鑑一巻而今要不可見矣惜哉
  唐太宗晉祠碑銘跋
[215-20b]
唐太宗自晉祠興師定天下貞觀二十一年七月御製
碑文及銘勒石於叔虞祠東隅碑隂列長孫無忌蕭瑀
李勣張亮李道宗楊師道馬周銜名後人覆之以亭而
庸工以字畫上石稍淺遂刻而深之帝嘗自述作書之
法惟求骨力骨力既得形勢自生不意為庸工改鑿而
骨力形勢俱失矣予嘗五至祠下輒摩挲是碑覽古興
懐集少陵野老詩句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書於亭
柱富平李因篤子徳見而賞其工因遺書與予定交于
[215-21a]
其歸也拓銘一本贈之而書其後
  唐郭君碑跋
右郭君碑在汾陽縣北七十里予於丙午秋經郭社村
行溝中仰見土岡之上碑額微露環岡數里乃登讀其
文皆駢儷語首二行剝裂君之名字門世與撰文者皆
闕焉其知為郭君者藉有額存也碑立于乾封二年中
有云揮霜鉞而斬老生蓋從太宗攻霍邑者按舊唐書
宋老生棄馬投塹甲士斬之新唐書則稱為劉𢎞基所
[215-21b]
殺温大雅創業起居注又云老生攀繩上城軍頭盧君
諤所部人跳躍及而斬之世咸不知揮刃者之為郭君
而君之名以石裂終不傳可惜也
  平定州唐李諲妒神頌跋
異哉妒神之有頌也神之號不在祀典見于史傳者唐
髙宗將幸汾陽宫并州刺史李沖元以道出妒女祠俗
云盛服過者必致風雷之災乃發萬人别開御道知頓
使狄仁傑謂天子行風伯雨師清塵灑道何妒女之害
[215-22a]
邪遽令罷役然則妒女有祠其来久矣相傳神介之推
妹也頌之者誰遊撃將軍上柱國李諲也碑于何所今
平定州娘子關也州東有井陘東北有盤石葦澤而斯
關以娘子稱殆因神而名之也立碑之歳大厯十三年
也神之行事不見于春秋内外傳其妒也孰傳道之自
唐以来祈焉而祝史陳廟焉而膢臘祭此謂有其舉之
莫或廢也且夫妒惡徳也宜為衆所共惡而神乃以是
致頌此不虞之譽也井陘西南太原東北妒神之水澹
[215-22b]
焉黛色興雲致雨侔造化力頌之辭也吾思古人嗜金
石文字者多矣考斯碑未著於錄椎而拓之裝界而藏
之古林曹侍郎溶也以八分書其後者布衣秀水朱彛
尊也歳在彊圉協/洽秋八月朔
  榆次縣三唐碑跋
去榆次縣三十里趙村有穹碑三中央一通仆地折為
二段贈太保李良臣碑也其辭李宗閔撰楊正書立於
長慶二年右一通安定郡王李光進碑也其辭令狐楚
[215-23a]
撰子季元書立於元和平蔡之後左一通太尉李光顔
碑也其辭李程撰郭䖍書立於開成五年良臣本河曲
部落稽阿跌之族襲雞田州刺史隸朔方軍其稱太保
者以子貴贈官光進光顔皆以功蓋天下時人以大小
大夫别之兄弟孝睦載于舊史而碑稱光顔平吳元濟
師旋請于朝葬其兄則史傳所未及又碑書光進為安
定郡王史没其文吾意碑辭定不誣矣
  唐北嶽廟李克用題名碑跋
[215-23b]
曲陽縣北嶽廟有唐李克用題名一百二十八字文稱
中和五年二月者即光啓元年攷僖宗以是年二月至
鳳翔三月還京改元之詔猶未下也克用與義成節度
使王處存同破黄巢以功封隴西郡王而盧龍節度使
李可舉成徳節度使王鎔惡處存約共滅之分其地通
鑑載克用遣將康君立救之而碑文則云領蕃漢步騎
五十萬衆親来救援與通鑑異又云至三月幽州請就
和斷遂班師取飛狐路却歸河東則又史所不及載者
[215-24a]
當唐之季藩鎮連兵境上各事争鬬職方不錄其地朝
廷號令所及僅河西山南嶺南劒南十數州上下不交
以至於無邦生斯世者其聞見已不能悉真况百世之
下寧免傳聞異詞哉惟金石之文久而未泐往往出風
霜兵火之餘可以補舊史之闕此好古之士窮搜于荒
厓破冢之間而不憚也克用本武人未嘗以知書名而
碑文楷畫端勁詞亦簡質可誦英雄之不可量如是夫
嗚呼益以見金石之文為可寶也
[215-24b]
  晉王墓二碑跋
代州栢林寺東晉王李克用墓斷碑二其一曰唐故左
龍武軍統軍檢校司徒贈太保隴西李公神道之碑文
曰公諱國昌字徳興世為隴西沙陀人偉姿容善騎射
蓋克用之父朱邪赤心所謂赤馬將軍火生頭上者也
其一曰唐故使持節代州諸軍事代州刺史李公神道
之碑文曰公即太保之次子也其名克字僅存餘可識
者有公前躍馬彎弓及徐方等數字按史克用弟四人
[215-25a]
次曰克讓為振武軍校從討王仙芝以功拜金吾衞將
軍宿衞京師親仁里第自克用稱兵雲中殺守將段文
楚詔捕克讓讓與僕十數騎彎弧躍馬突圍出奔鴈門
與碑文合則為克讓無疑但史載克讓守潼關與黄巢
兵戰敗匿南山佛寺中為寺僧所殺不言其為代州刺
史又得歸葬于代皆不可曉者土人相傳王墓上舊有
碑十三今十一已亡其二存者又散埋土中葢金石之
文自歐陽永叔趙明誠後世無篤好之者宜其漫漶不
[215-25b]
可辨識如是也當永叔時去五代甚近沙陀世次已不
得詳其為唐家人傳謂太祖四弟皆不知其父母名號
至國昌字徳興紀亦遺之是十三碑者永叔亦未之見
更六百年而予乃得覩其二非幸歟惜乎十一碑者不
及見也同里曹先生博采金石有歐陽趙氏之好出二
碑于土摹之搨本俾予審定其字若干遂書其後歸之
  晉義成節度使駙馬都尉史匡翰碑跋
史駙馬匡翰墓在太原縣東北三十里黄陵村墓碑深
[215-26a]
陷于地村民語予土不可搰搰之尺則更深尺予强令
搰之以畚去土至一尋龜趺始露驗之則陶學士穀所
撰文也辭多駢儷乃抄撮其大略云天祐中授代州副
使以勞加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監察御史
改遼州副使兼領九府都督同光初充嵐憲朔等州都
游奕使解職授天雄軍牢城都指揮使遷檢校刑部尚
書兼御史大夫上柱國轉檢校户部尚書潯州刺史未
幾改天雄軍步軍都指揮使遷侍御彰聖馬軍都指揮
[215-26b]
使兼九府都督進檢校司空懐州刺史轉控鶴指揮使
加金紫階兼和州刺史駙馬都尉食邑五百户俄遭内
艱起復授冠軍大將軍右金吾衞大將軍員外置同正
員依前充義成軍節度使以天福七年三月薨于鎮詔
贈太保其先後歴官詳矣然史稱其歴鄭州刺史而碑
不書何歟又傳美其好讀書尤喜春秋三傳與學者講
論不倦碑辭亦云懐鼓篋之心行有餘力藴飛箝之辨
似不能言不積財而但富藏書不憂家而惟思報國求
[215-27a]
諸時彦罕有倫焉則與史傳合矣
  建雄節度使相里金碑跋
汾陽縣有大相里小相里相里氏子孫聚族居焉按相
里氏東周時即有之莊子稱相里勤之弟子是已漢有
御史武十六國前趙有偏將軍覽大都皆晉人也金墓
在小相里之北繹碑辭與五代史傳略同惟史稱字奉
金而碑云字國寳史稱贈太師而碑云贈太子太師則
碑為可信已
[215-27b]
  北漢千佛樓碑跋
丙午二月登天龍之山得北漢李惲所為千佛樓碑異
焉俾工搨歸裝潢之書其後曰北漢之為國不足當一
大郡而王樸以為必死之冦亡最後自周之世宗宋之
太祖百戰不能克宜其君臣有過人之才而劉繼元處
裹瘡吮血之餘輕役其民命嬖臣范超冶金為佛治不
急之務惲身為相臣不能匡正惟事圍棊飲酒反撰碑
文侈大其事何歟碑稱承鈞為睿宗皇帝繼元為英武
[215-28a]
皇帝皆史記所未及劉旻之語張元徽也顧我是何天
子爾亦是何節度使然則惲之夸大其辭適足以形其
陋而已攷繼元之立在宋開寶元年戊辰史稱其即位
時改元廣運而碑建於乙亥故其文曰上御宇之八年
後書廣運二年歳次乙亥按楊夢申撰劉繼顒神道碑
亦稱廣運元年歳次甲戌與是碑合則即位改元之說
史未得其詳矣繼元殘忍好殺具書于史然當時諸臣
率棄之降宋范超者亦降惟惲至國亡乃降蓋其誅戮
[215-28b]
亦所必行無足深罪者嗚呼以蕞爾之地抗百萬之師
民争為之効死其君臣豈真無過人之才者哉若其文
格之卑書法之陋攷古之士無譏焉可也
  宋太宗書庫碑跋
右宋太宗皇帝書庫碑大中祥符四年真宗御書勒石
在太原府夀寧教寺碑為風雨崩剝其半没土中歳久
盡蝕文凡二千餘言僅存數百字其隂石尤泐所可識
者有太宗御製文集四十巻又集一十巻怡懐詩一巻
[215-29a]
迴文詩一巻逍遥詠一巻至理勤懐篇一巻宋志載御
製集一百二十巻蓋統言之也棊勢圖琴譜各二巻蓮
花心漏迴文圖若干巻雜書扇子一百三十六柄雜書
簇子七百五十三軸按史帝既削平諸國收其圖下詔
購遺書于左昇龍門北建崇文院徙三館書實之此崇
文書目所自始也又分三館書萬餘巻别為書庫所謂
秘閣是也王明清有言太平興國中諸降王死其舊臣
或宣怨言太宗盡收用之寘之館閣使修羣書廣其巻
[215-29b]
帙厚其廩祿贍給以役其心俾卒老于文字則帝之留
意翰墨特出於權謀秘計而非性所好也雖然亡國之
臣世主往往輕視之如土芥而重繩之以刀鋸帝獨容
之禁侍之列給筆札事纂述謂非世主所難能歟嗚呼
是可記也
  大同府普恩寺碑跋
右大同普恩寺碑記宋修武郎借吉州團練使充通問
副使婺源朱公弁所作也公以建炎元年十一月奉使
[215-30a]
為金人所留廹之事劉豫不可欲易其官不可探策使
之歸復不可其語耶律紹文曰上國之威命朝以至則
使臣夕以死夕以至則朝以死觀其懐印卧起悲歌慷
慨與漢之蘇武何異非孔子所稱不辱君命者歟記成
於金皇統三年二月實髙宗紹興之十三年也于是公
之去國蓋十七年矣題曰江東朱弁而不書官又其上
系以皇統年號論者疑公自貶其詞合乎古君子危行
言遜之義而未得其本也攷公之歸宋在是秋七月記
[215-30b]
之作當在和議初成而公臨發之時也彼寺僧者見公
既去不能原公大節所在惟知奉國人之法輒刪去其
官爵增易其紀年無足怪者史載公被留時嘗具酒食
告僚友曰吾已得近郊某寺地一旦畢命諸公幸瘞我
其處表曰宋通問副使朱公之墓於我幸矣而公碑文
亦曰予築館之三年歳在庚戌冬十月乃遷于兹寺然
則所謂近郊某寺者殆即普恩寺非邪史又載公以文
字教金之貴人子弟使之就學因得以和好之說進蓋
[215-31a]
公之文有不得已而為之者當其時宋諸臣留于金若宇
文虚中呉激蔡松年之徒多以文學自命顧寺僧獨以
公之言為足重於世亦以見恭敬之不可棄而忠信所
行者逺也嗚呼士君子不幸生喪亂之際又不幸以文
章為世所重得其文者或不原其志意所在輒更易以
就時人之耳目至使大節皎然若朱公者幾無以自白
於後世讀普恩寺之碑其亦可感也夫
  霍山廟建文元年碑跋
[215-31b]
右霍山廟碑建文元年正月壬午祇祭上帝於南郊二
月癸亥鴻臚寺序班周敖國子監生袁綱奉命以香幣
牲醴祭告中鎮勒其文於碑嵌廟西壁上蓋自燕師靖
難之後四年之政事悉行革除舊典遺文去之惟恐不
盡乃普天之下尚留此一片石存人間世之君子有志
於補修惠宗實錄者辭雖不多所宜大書特書布在方
策者也
  千峯禪院碑勅跋
[215-32a]
右澤州盤亭山千峯禪院後唐明宗賜洪宻勅蓋明宗
踐位日洪宻具表稱賀以此答之曰退避無所愧恧良
多嗚呼五代之季安得聞此長者之言哉歐陽子謂明
宗武君不通文字觀書尾數大字出自親判上有璽曰
書詔新鑄之印可異也
  書温嶠傳後         畢振姬
微嶠無晉士行欲歸者數矣嶠終以義激之不以其子
易其君士行於晉再造嶠實為之嶠後追為母服議定
[215-32b]
君臣母子之大倫絶裾以為晉也卓老不學而好論人
又不以事徴之越石方戮力太原無太原乃無母以表
屬嶠勸進母故持之未免陷嶠於不義矣嶠行太原降
賊嶠在太原亦降賊降賊嶠豈終有母子哉越石輕用
箕澹之衆一敗不支太原因是降賊耳此非嶠之去留
所得料而自主也

  車銘            馮 衍
[215-33a]
乗車必䕶輪治國必愛民車無輪安處國無民誰與
  車左銘           傅 毅
盧氏作車取象璣衡君子建左法天之陽正位受綏車
不内顧塵不出軌鸞以節步彼言不疾彼指不躬元覽
於道永思厥中
  車右銘
擇御卜右採徳用良詢納耆老於我是匡惟賢是師惟
道是式箴闕旅賁内顧自式匪望其度匪愆其則越戒
[215-33b]
敦約禮以華國
  車後銘
敬其在路體貌思恭望衡顧轂允慎兹容無或好佚匪
盤於遊顧省厥遺虎尾斯求昭徳塞違抑盈以無雖有
三晉欿然若虚

  反金人銘          孫 楚
晉太廟有石人焉大張其口而書其胸曰我古之多言
[215-34a]
人也無少言無少事少言少事則後生何述焉夫惟立
言名乃長久胡為塊然生鉗其口凡夫貪財烈士殉名
盜距為濁夷栁為清鮑肆為臭蘭圃為馨莫貴澄清莫
賤滓穢二者言異歸于一㑹堯懸諫鼓舜立謗木聴采
風謡惟日不足道潤羣生化隆比屋末葉陵遲禮教彌
衰承㫖則順忤意則違時好細腰宫中皆饑時恱廣額
不作細眉逆龍之鱗必陷斯機括囊无咎乃免誅夷顛
覆厥徳可為傷悲期可用戒無妄之時假說周廟于言
[215-34b]
為蚩是以君子追而改之
  太平山銘          孫 綽
巍峩太平峻踰華霍秀嶺樊緼竒峯挺崿上干翠霞下
籠丹壑有士冥遊黙往竒托肅形枯林映心幽漠亦既
覯止渙焉融滯懸棟翠微飛宇雲際重巒蹇産迴溪縈
帶被以青松灑以素瀬流風佇芳翔雲停靄

  晉祠銘           唐太宗
[215-35a]
夫興邦建國資懿親以作輔分珪錫社實茂徳之攸居
非親無以隆基非徳無以啓化是知功侔分陜奕葉之
慶彌彰道洽留棠傳芳之跡斯在惟神誕靈周室降徳
酆都疏派天潢分枝璇極經仁緯義履順居貞掲日月
以為躬麗髙明之質括滄海而為量體𢎞潤之資徳乃
民宗望為國範故能協隆鼎祚贊七百之洪基光啓維
城開一匡之霸業既而古今革運舟壑潛遷雖地盡三
分而餘風未泯世移千祀而遺烈猶存元化曠而無名
[215-35b]
神理幽而靡究故歆祠利禱若存若亡濟世匡民如顯
如晦臨汾川而降祉搆仁知以棲神金闕九層鄙蓬莱
之已陋玉樓千仞恥崑閬之非竒落月低於桂筵流星
起於珠樹若夫崇山亘峙巨鎮參墟襟帶邊方標臨朔
土懸崖百丈蔽日虧紅絶嶺萬尋横天聳翠霞無機而
散錦峯非水而開蓮石鏡流輝孤巖宵朗松蘿曵影重
豁晝昏碧霧紫烟鬱古今之色元霜絳雪皎冬夏之光
其施惠也則和風溽露是生油雲膏雨斯起其至仁也
[215-36a]
則霓裳鶴葢息焉飛禽走獸依焉其剛節也則治亂不
改其形寒暑莫移其操其大量也則育萬物而不倦資
四方而靡窮故以衆美攸歸明祇是宅豈如羅浮之島
投嶺南遷舞陽之山移基北轉夫以挺秀之質而無居
常之資故知靈岳以標竒託神威而為固加以飛泉涌
砌激石分湍縈氛霧而終清有英俊之貞操住方圓以
成像體聖賢之屈伸日注不窮𩔖芳猷之無絶年傾不
溢同上徳之誡盈隂澗懐氷春留冬鏡陽巖引溜冬結
[215-36b]
春苔非疏勒之可方豈瀑布之能擬至如濁涇清渭歳
歳同流碧海黄河時時一變夫括地之紀横天之源不
能澤其常莫能殊其操信乃兹泉表異帶仙宇而為珍
仰神居之肅清想徽音其如在是以朱輪華轂接軫於
壇衢玉帛豐粢連箱於廟闕絪緼靈氣仰之而彌髙昭
晰神光望之而愈肅潛通元化不爽於錙銖感應明徴
有愈於影響惟賢是輔非黍稷之為馨惟徳是依豈筐
篚之為惠昔有隋昏季綱紀崩淪四海騰波三光戢耀
[215-37a]
先皇襲千齡之徽號膺八百之先期用竭誠心以祈嘉
福爰初鞠旅發跡神祠舉風電以長驅籠天池而遐掩
一戎大定六合為家雖膺籙受圖彰於天地而克昌洪
業實頼神功故知茫茫萬頃必俟雲雨之澤嵬嵬五岳
必延塵壤之資雖九歳登年由乎播種千尋聳日本藉
崇基然而不雨不雲則有淡枯之害非塵非壤則有傾
覆之憂雖立本於自然亦成功而假助豈大寶之獨運
不資靈福者乎故無言不酬無徳不報所以巡往蹟賽
[215-37b]
洪恩臨汾水而濯心仰靈壇而肅志若夫照車十二連
城三五幣帛雲委珍饈山集此乃庸鄙是享恐非明神
所歆正當竭麗水之金勒芳猷於不朽盡荆山之玉鐫
美徳於無窮召彼雨師𢎞兹惠澤命斯風伯揚此清塵
使地祇仰徳於金門山靈受化於元闕括九仙而警衞
擁百神以前驅俾洪威振於六幽令譽光於千載豈若
髙唐之廟空號朝雲陳倉之祠虚傳夜影式刋芳烈乃
作銘云赫赫宗周明明哲輔誕靈降徳承文繼武啓慶
[215-38a]
留名翦桐頒土逸翮孤映清颷自舉藩屏維寧邦家攸
序傳暉竹帛降臨汾晉惟徳是輔惟賢是順不罰而威
不言而信元化潛流洪恩遐振沉沉清廟肅肅靈壇松
低羽蓋雲掛仙冠霧筵宵碧霞帳晨丹户花冬桂庭芳
夏蘭代移神久地古林殘泉涌湍縈㵼砌分庭非撓可
濁非澄自清地斜文直澗曲流平翻霞散錦倒日澄明
水開一鏡風激千聲既瞻清潔載想忠貞濯兹塵穢瑩
此心靈猗歟勝地偉哉靈異日月有窮英聲不匱天地
[215-38b]
可極神武靡墜萬代千齡芳猷永嗣
  宸扆銘           唐徳宗
天生蒸人性質元淳嗜欲交馳利害糾紛無主乃亂樹
之以君九域茫茫萬情紜紜目不備覩耳難備聞覩之
聞之矧又非真事失其源道逺莫親理得其要化行如
神失源維何不自正身正身之方先誠其意罔縱爾欲
罔載爾偽體道崇徳本仁率義必信若寒暑無私象天
地感而遂通百慮一致任人之術各當其器捨短從長
[215-39a]
理無求備事多總集衆才咸遂知而必任任而勿貳以
天下之目為鑒我鑒斯明以天下之心為謀我謀則智
求賢惟廣辨理惟精逆耳咈心必嘉乃誠順㫖茍容亦
察其情斥去奸諛全度忠貞先人立言為代作程諤諤
者昌唯唯者傾繋以興亡曷云其輕承天子人夫豈不
貴伊昔哲王夙夜祇畏馭朽為戒納隍為志神將害盈
天匪假易四海為家夫豈不富伊昔哲王勤儉固陋土
階罔飾露臺罷搆逺竒技淫巧放珍禽異獸敬之慎之
[215-39b]
天其永祐欲令必行順人之情欲誠必著清已之慮心
無億詐事必忠恕凡將有為靡不三思喜怒以節動静
以時毫釐或差禍福亦隨慢易厥初悔其曷追刑不可
長武不可恃作威逞勢厲階斯起垂旒蔽明黈纊塞耳
含𢎞光大是亦為美覆之如天愛之如子仁心感人率
土自理嗟予寡昧嗣守丕圖大業兢兢其敢以渝俯察
物情仰稽典謨作戒斯言寘於坐隅
  台衡銘
[215-40a]
天列台星垂象於人聖人則天亦建輔臣以翼以弼為
衡為鈞如耳目應心如股肱運身是則同體孰云非親
隂陽相推四序成歳君臣相得萬邦作乂感同風雲合
若符契以道匡救盡規獻替木必從繩金其作礪帝者
之盛時維陶唐乃聞疇咨側陋明揚洎乎有虞二八騰
芳爰逮伊尹相於成湯載生姜牙諒彼武王道無不行
謀無不臧君聖臣賢泰運時康漢髙既興蕭曹亦彰烈
烈我祖應期而昌剗滅羣兇砥平四方維衞及英啟闢
[215-40b]
封疆曰房與杜振理維綱亦有魏徴忠謇昂昂偉兹衆
材為棟為梁蕩蕩巍巍邦家有光是知道之興廢係於
時主主之得失資於台輔經之以文緯之以武出為方
伯入為申甫絶維載張闕衮斯補惟徳是依惟才是求
人不易知徳亦難周傅說版築夷吾射鈎任之不疑千
載垂休體於至公何鄙何讐追維哲王必頼良弼矧予
不德昧于理術師旅繁起政刑多失遘兹艱屯夙夜祇
慄翊我戴我實維勲賢内熈庶績外總十連威武載揚
[215-41a]
謀猷日宣長城壓境巨艦濟川同徳同心扶危扶顛予
嘉爾誠爾相予理惟后失道亦臣之恥自昔格言慎終
如始功藏鼎彛道冠圖史無俾伊傅克專厥美作鑒勒
銘永世是紀
  傅巖銘           吕 温
昔殷髙宗恭黙思道至誠動天天將報之以說為瑞王
在於寢降神夢中審形旁求實得於此曾不待敷奏以
言明試以功脫刑人之衣被公衮之服授受之際君不
[215-41b]
疑臣不慙大哉邈乎殷之所以興也若非武丁之心同
乎天地傅說之徳通乎神明何感動訢合如此其易厥
後惟文王以兆用太公自漁父而登國師白旄一麾光
定天下抑其鄰歟由兹而遷莫不先顯後幽右賢左徳
勒以漢秩束於周行使特達自致之士無聞焉吁可歎
也夫以天驥之才而造父馭之則必翼輕軒凌髙衢風
翔雷邁一日千里若制非其人服非其車忘權竒務牽
束挫盛氣頓逸足使遵乎尋常之躅則終歳疾驅望駑
[215-42a]
駘而不及矣遇與不遇又何疑哉嗚呼見賢非難知之
難知之非難用之難用之非難特達難君人者誠以特
達為心假無殷宗之夢必自得說不然則雖使咎䕫稷
契盡入其庭亦葉公之見龍反疑懼矣况氤氲之中乎
恍惚之際乎貞元九年予自鎬徂洛息駕於虞虢之間
外墟瞰原髣髴其地逺跡雖昧清風若存想說命三篇
幾墜秦火百代之後徳音如何乃作銘曰赫赫湯徳如
日不滅滔滔商祚如海不竭發祥播氣世祚聖哲國誕
[215-42b]
武丁野生傅說說始胥靡武丁即祚徳通神交忽夢如
寤若帝導我期於顥素有無之間邂逅相遇宵衣而起
爰得其人貌符心冥如舊君臣飛龍在天山川出雲感
激自致其間無因捨築傅巖脫然鵬升作霖時和奮檝
川程金在吾礪木從吾繩君何言哉殷道中興元愷攀
堯微舜曷階阿衡干湯抱鼎徘徊㑹合之際厥惟艱哉
何如夢中天授神開惟賢是登道貴時達匪次勿用才
其壅遏髙宗得說乃在恍惚掲銘摛光萬古不沒
[215-43a]

  訓廉銘           宋真宗
周典六計吏治條陳以廉為本乃良而循肆彼貪虐與
豺虎均肥於其家多瘠吾民縱逭於法愧其冠紳貨悖
而入葘及後人我朝忠厚黜貪為仁咨爾羣辟是訓是

  訓刑銘
民吾同胞疾痛猶已報虐以威刑非得已仰惟祖宗若
[215-43b]
保赤子明謹刑獄惻怛温旨金科玉條毫析銖累夫何
大吏滅棄法理逮於郡邑濫用笞箠興聴朕言式克欽

  德威堂銘并序/        蘇 軾
元祐之初詔起太師潞公於洛命以重事公惟仁宗英
宗神考三聖眷倚之重不敢以既老為辭杖而造朝期
年乃求去詔曰昔西伯善養老而太公自至魯穆公無
人子思之側則長者去之公自為謀則善矣獨不為朝
[215-44a]
廷惜乎又曰唐太宗以干戈之事尚能起李靖於既老
而穆宗文宗以燕安之際不能用裴度於未病治亂之
效於斯可見公讀詔聳然不敢言去蓋復留四年天下
無事朝廷奠安乃力請而歸公之在朝也契丹使耶律
永昌劉霄来聘軾奉詔館客與使者入覲望見公殿門
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所謂以徳服人者問其年
曰何壯也軾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語其綜理庶務酬
酢事物雖精練少年有不如貫穿古今洽聞强記雖專
[215-44b]
門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異人也公既歸洛西
羌首領有温谿心者請於邊吏願獻良馬於公邊吏以
聞詔聴之公心服天下至於四夷書曰徳威惟畏徳明
惟明世所以守伯夷之典用臯陶之法者以其徳也若
夫非徳之威雖猛而人不畏非徳之明雖察而人不服
公修徳於几席之上而其威折衝於萬里之外退居於
家而人望之如在廊廟可不謂徳威乎公之子及爲
河陽守公將往臨之吏民喜甚自洛至三城歡呼之聲
[215-45a]
相屬及作堂以待公而請銘於軾乃牓之曰徳威而銘
之曰徳威惟畏徳明惟明惟師潞公展也大成公在洛
師崧洛有光駕言三城河流不揚願公百年子孫千億
家於兩河日見顔色西戎来朝祇慄公門豈惟兩河四
方其訓之
  清安堂銘并序/        劉 煥
夫官郡所以庇民祿廪所以養廉凡在食祿者敢忘祇
慎况位髙身寵祿厚家温當朝夕思警以圖報稱猶恐
[215-45b]
不逮而反貪墨取禍喪身不其惑與君子則不然行則
思義不為利回故能保其祿位無終身之憂使後世稱
為清白吏以此遺其子孫不亦厚乎清白之與濁固有
間矣濁其貪也貪則狥財臨事必私禍惟自召將喪亡
之不免如欲求安其何以能也清其亷也亷則寡欲臨
事必公内省不疚何憂何懼至夢寐亦安豈有傾危之
禍哉噫與其濁富寧為清貧是以古人處心欲清酌貪
泉而心不易也大定庚子来守是郡顧公舍中堂頽敝
[215-46a]
不葺久矣於是革故鼎新財用皆出於官工役不勞於
民告成之日額以清安非敢遺戒於後人即以自警云
銘曰官有六計為本清廉何常弗思貪墨無厭亷保祿
位貪速禍敗堂名清安以為警戒
國朝
  聞過銘           曹續祖
常人有過患不自知忠告善道良友是資世不古處面
諛互欺後言訕笑矢口兒嬉惟讐訐者洩忿懐私怒罵
[215-46b]
切責盡言無遺情似難堪實乃吾師慎毋争辨諱疾忌
醫入耳警心三反再思無則加勉有則改之

  冀州箴           揚 雄
洋洋冀州鴻原大陸嶽陽是都島夷皮服潺湲河流表
以碣石三后攸降列為侯伯隆周之末趙魏是宅冀土
靡沸泫沄如湯更盛更衰載從載横漢興定制改列藩
王故治不忘亂安不忘危牧臣司冀敢告在階
[215-47a]

  謹言箴           薛 瑄
誦謹言之訓習謹言之事將三十年夕悔其失寤寐惶
汗而旦或復然殆將漸流於放終不克謹以速尤召愆
汝縱不自愛獨不念先人遺體之重降衷秉彛之全誓
自今始語不妄發保厥中之静專至此而猶飾虚詞尚
循故態者當指正於蒼天
  慎微箴
[215-47b]
眇忽之間其動曰幾究其所極千里斯違是以作易君
子觀羸豕而著象因地雷而謹微言發乎口雖捫舌其
靡及行達乎逺知駟馬之難追惟兢兢焉日嚴乎斯語
庶逺悔尤而天理靡虧
  菜根箴           桑拱陽
人在兩間參兩天地古今流芳志節先立立志何云咬
兹菜根為賢為聖品由斯存温飽為輕道義為重常變
死生厥有定命嗤彼俗子外物役心聲華世味馳逐縈
[215-48a]
神自謂從權徇欲無害靡利薫心全品敗壊得意一時
失脚終身枉尋直尺甘作小人爾欲立身菜根咬斷矢
志堅貞努力道岸飯糗茹草土簋土硎神聖為此志氣
清明陋巷簞瓢尼山蔬水千載以来孰知斯味黎藿可
採薇蕨可嘗餘芬尚在齒頰猶香斷虀凝粥冒雨剪韭
道味恒親天真嚼咀萬變弗撓百折弗憂紛華濃郁纎
芥罔留刀鋸鼎鑊學須有主一介必嚴弗與弗取萬鍾
不辨飢渇害心視彼芻豢寧若野芹世味既逺真味乃
[215-48b]
出沖然澹然靈根内裕識趣髙脫骨力堅凝賢關聖域
追步芳蹤砥柱波流百事可做旋轉經綸揮霍在手一
真為宰觸境自如掀掲事業浮雲太虚不為有為不動
乃動樹立天壤總此定性請貞終始勿愧素心戒哉勉
哉視爾常箴
  静極堂箴
於惟三才均主乎静太乙常居列星環共品物露生方
儀鎮定人生而静曰維天性形生神發感物而動百慮
[215-49a]
紛雜欲動情勝虧厥靈根全體受病惟聖立極仁義中
正静而無偏動而順應循理為静從欲為動物念坐馳
齋居市井欲寡神清虚明運用未發觀復危坐持敬艮
背忘身退藏宻證晤對千秋褒彈忠佞萬物静觀四時
佳興静以存心天君提柄静以養氣百體從令静以研
幾真妄炯炯静以接物周旋畢中惟静則虚太空可並
惟静則明靈臺如鏡動静交培静存尤重省事簡緣冥
參性境勿墮頑空勿滋馳騁龍蟄存神蠖屈始動斗室
[215-49b]
吉祥百靈退聴心逸日休神化可竟可立天心可奠民
命化育流行槖籥在衷主静立極是謂神聖勗哉幽居
三復當省

  擇義軍為三等疏     必嚕阿嚕岱
自去歳初置帥府已按閱本軍去其冗食部分既定上
下既親故能所向成功此皆血戰屢試而可者父子兄
弟自相救援各顧其家心一力齊勢不可離今必析之
[215-50a]
將互易其處不相諳委矣國家糧儲常患不繼豈容僥
冒其間但本府之兵不至是耳事勢方殷分别如此彼
居中下將氣挫心懈而不可用且義軍率皆農民已散
歸田畆趨時力作徴集旬日農事廢而歳計失矣乞本
府所定無輕變易

  正士人巾履疏        王家屏
服美於人書以為誡衣裳楚楚國風譏焉故大禹惡衣
[215-50b]
文王卑服孔子純冕季路緼袍即古帝王聖賢身無加
飾豈徒崇道徳之潤抑以肅容止之觀服堯則堯服桀
則桀胡可茍也邇来世教陵夷士風浮靡巾鞶詭異衣
履纎妍丈夫而襲婦女之裝士子而被倡優之飾恥心
盡喪雅道淪亡轉相效尤良可痛恨吾里唐虞故壤猶
存儉嗇之風燕趙多豪羞作輕佻之態頗知禮而思義
不隨俗而習非乃頃衿弁之中間有紈絝之子唐巾京
履炫耀街衢鶴氅狐裘翺翔黌序衆方指議而竊笑彼
[215-51a]
且靦面而招揺父兄不禁其冶遊師友不匡其燕僻任
情自恣名檢以之積隳放心莫收學業因而漸廢失後
生可畏之勢甘小人下達之歸蕩而無成悔之何及不
佞忝托吾黨幸與斯文誠不忍狂簡之靡裁用敢烝髦
士而交儆尚其澹泊以明志朴素以禔躬衣錦而存尚
絅之心被褐而珍懐玉之守貌思作肅服戒不衷務去
泰而去奢毋敗禮而敗度道充為貴將篤實而光輝盛
徳日新自髙明而廣大豈須紛華恱目文繡章身也哉
[215-51b]
勉效忠忱庶懲陋習
  玉溪引有序/         常 倫
   玉溪溪似玉也有二義焉溪色玉色溪聲玉聲澶
   淵王子公濟徳可玉比因取以自稱溪在沁予
   沁人也故嘗托琴心以寫其趣其詞曰
紫芝榮晚㝠鴻且秋坐盤石兮臨溪流素琴髙張神宇
逍遥目波光之粲玉耳瓏&KR0785兮聲幽想像溪仙兮徳明
潤而道腴汪汪湯湯激揚徽音振清泠而莫與儔乃宫
[215-52a]
商參發角徴雜糅心得手敏景合興符但覺其冩真播
妙於五絃坐忘乎浮世之煩憂願緘此曲於芙蓉之玉
匣將以遺溪仙兮登逺遊
  復宿山房校書條約引     王濬初
伏念先少保文端公起自詞林洊登揆席螭頭載筆抽
石室金匱之藏虎觀談經披廣厦細旃之論黼藻而賁
帝制綸綍以渙天言上自郊廟朝廷以及部寺臺省諸
凡謨議總屬文章間游戲翰墨之娛冩諸琬琰或徴信
[215-52b]
記載之體勒彼貞珉其鴻章大篇世共珍為拱璧即單
詞隻字人競寳若碎金詎意歳在龍蛇賦成鵩鳥獲麟
絶筆誰續春秋積蠧殘編空陳日月茂陵遺稿應来漢
詔之求汲冢舊文懼有周書之贋圖夀諸梓以廣其傳
手澤猶存心神為愴窺斑測蠡知膚淺之足羞亥豕魯
魚豈荒迷之能辨敢邀大筆校使成編庶幾在笥之遺
永作藏山之副立言不朽錫𩔖無窮矣所有條約列在
左房
[215-53a]
  栁栁州文鈔引        茅 坤
昌黎韓退之崛起八代之衰又得栁栁州相為羽翼故
此唱彼和譬之噴嘯山谷一呼一應可謂盛已昌黎之
文得諸古六藝及孟軻揚雄者為多而栁州則間出乎
古語及左氏春秋諸家矣其深醇渾雄或不如昌黎而
其勁悍泬寥抑亦千年以来曠音也予故讀許京兆蕭
翰林諸書似與司馬子長答任少卿書相上下欲為掩
巻累欷者久之再覽鈷鉧潭諸記杳然神遊沅湘之上
[215-53b]
若將凌虚御風也已竒矣哉予錄書啓三十三首序傳
十七首記二十八首論議辨十四首說贊雜者十八首
碑銘墓碣及誄表狀祭文二十首釐為十二巻按栁州
平淮雅與鐃歌及五七言詩什於諸家中尤擅所長予
校而錄之者特文也故不及
 
 
 山西通志巻二百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