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c0001 管子-周-管仲 (tls)




24 管子卷第二十四



24.1輕重乙第八十一輕重十四。


桓公曰:
「天下之朝夕可定乎?」
管子對曰:
「終身不定。」
桓公曰:
「其不定之說,可得聞乎?」


管子對曰:
「地之東西二萬八千里,
南北二萬六千里。
天子中而立,
國之四面,
面萬有餘里。


民之入正籍者
亦萬有餘里。
故有百倍之力而不至者,
有十倍之力而不至者,
有倪而是者。
則遠者䟽,疾怨上。


邊竟諸侯受君之怨民,
與之為善,
缺然不朝。
是天子塞其涂。
熟穀者去,
天下之可得而霸?」


桓公曰:
「行事奈何?」


管子對曰:
「請與之立壤列
天下之旁,
天子中立,
地方千里,


兼霸之壤三百有餘里,
佌諸侯度百里,
負海子男者度七十里。
若此
則如胸之使臂,
臂之使指也。


然則
小不能分於民,
(推)准徐疾
羨不足,
雖在下不為君憂。


夫海出沸無止,
山生金木無息。
草木以時生,
器以時靡幣,
泲水之鹽以日消。


終則有始,
與天壤爭,
是謂立壤列也。」


武王問於癸度曰:
「賀獻不重,
身不親於君;
左右不足,
(支)友不善於群臣。


故不欲收穡戶籍
而給左右之用,
為之有道乎?」


癸度對曰:
「吾國者衢處之國也,
遠秸之所通,
游客蓄商之所道,
財物之所遵。


故苟食吾國之粟,
因吾國之幣,
然后,載黃金而出。
故君請重重而衡輕輕,
運物而相因,
則國筴可成。


故謹毋失其度,
未與?
民可治?」
武王曰:
「行事奈何?」


癸度曰:
「金山於汝、漢之右衢,
珠出於赤野之末光,
玉出於禺氏之旁山。


此皆距周七千八百餘里,
其涂遠,
其至阨。
故先王度用於其重,
因以珠玉為上幣,
黃金為中幣,
刀布為下幣。


故先王善高下中幣,
制下上之用,
而天下足矣。」


桓公曰:
「衡謂寡人曰:
『一農之事
必有一耜、一銚、一鎌、一鎒、一椎、一銍,
然后成為農。
一車必有一斤、一鋸、一釭、一鑽、一鑿、一銶、一軻,
然后成為車。


一女必有一刀、一錐、一箴、一鉥,
然后成為女。
請以令斷山木,
鼓山鐵,
是可以毋籍而用足。』」


管子對曰:
「不可。
今發徒隸而作之,
則逃亡而不守。
發民,
則下疾怨上,


邊竟有兵,
則懷宿怨而不戰。
未見山鐵之利
而內敗矣。
故善者不如與民,
量其重,
計其贏,


民得其七,
君得其三。
有雜之以輕重,
守之以高下。
若此,
則民疾作而為上虜矣。」


桓公曰:
「請問壤數。」


管子對曰:
「河𡌧諸侯,
畝鍾之國也。
磧山諸侯之國也。
河𡌧諸侯常不勝山諸侯之國者,
豫戒者也。」


桓公曰:
「此若言何謂也?」


管子對曰:
「夫河𡌧諸侯,
畝鍾之國也,
故穀眾多
而不理,
固不得有。


至於山諸侯之國,
則斂蔬藏菜,
此之謂豫戒。」
桓公曰:
「壤數盡於此乎?」


管子對曰:
「未也。
昔狄諸侯,
畝鍾之國也,
故粟十鍾而錙金。


程諸侯,
山諸侯之國也,
故粟五釜而錙金。
故狄諸侯十鍾而不得倳戟,
程諸侯五釜而得倳戟,


十倍而不足,
或五分而有餘者,
通於輕重高下之數。
國有十歲之蓄,
而民食不足者,
皆以其事業望君之祿也。


君有山海之財,
而民用不足者,
皆以其事業交接於上者也。
故租籍,君之所宜得也;
正籍者,君之所強求也。
亡君廢其所宜得
而斂其所強求,


故下怨上而令不行。
民,奪之則怒,
予之則喜,
民情固然。
先王知其然,
故見予之形,
不見奪之理。


故五穀粟來者,
民之司命也;
黃金刀布者,
民之通貨也。
先王善制其通貨
以御其司命,
故民力可盡也。」


管子曰:
「泉雨五尺,
其君必辱。
食稱之國必亡。
待五穀者眾也。
故樹木之勝霜露者
不受令於天,


家足其所者
不從聖人。
故奪然後予,
高然后下,
怒然后喜,
天下可舉。」


桓公曰:
「強本節用,
可以為存乎?」


管子對曰:
「可以為益愈,
而未足以為存也。
昔者紀氏之國
強本節用者,


其五穀豐滿
而不能理也,
四流而歸於天下。


若是,
則紀氏其強本節用,
適足以使其民
穀盡而不能理為天下虜。
是以其國亡
而身無所處。


故可以益愈
而不足以為存。
故善為國者,
天下下
我高,


天下輕
我重,
天下多
我寡。
然后可以朝天下。」


桓公曰:
「寡人欲毋殺一士,
毋頓一戟,而辟方都二,
為之有道乎?」


管子對曰:
「涇水上下空,
汶、泗、洙、沿滿三之。於
乃請以令使九月種麥,
日至(日)而穫,
則時雨未下而利農事矣。」


桓公曰:
「諾。」
令以九月種麥,
日至而穫。
量其艾,
一收之積
中方都二。


故此所謂善因天時,
辯於地利
而辟方都之道也。


管子入復桓公曰:
「終歲之租金四萬二千金,
請以一朝素賞軍士。」


桓公曰:
「諾。」
以令至鼓期於泰舟之野期軍士。
桓公乃即壇而立,
甯戚、鮑叔、隰朋、易牙、賓胥無皆差肩而立。


管子執枹而揖軍士曰:
「誰能陷陳破眾者,
賜之百金。」
三問不對。
有一人秉劍而前,
問曰:
「幾何人之眾也?」


管子曰:
「千人之眾。」
「千人之眾,
臣能陷之。」


賜之百金。
管子又曰:
「兵接弩張,
誰能得卒長者,
賜之百金。」
問曰:
「幾何人卒之長也?」


管子曰:「千人之長。」
「千人之長,
臣能得之。」


賜之百金。
管子又曰:
「誰能聽旌旗之所指,
而得執將首者,
賜之千金。」
言能得者壘十人,
賜之人千金。


其餘言能外斬首者,
賜之人十金。
一朝素賞,四萬二千金
廓然虛。
桓公惕然太息曰:
「吾曷以識此?」


管子對曰:
「君勿患。
且使外為名於其鄉,
內為功於其親,
家為德於其妻子。


若此,
則士必爭名報德,
無北之意矣。
吾舉兵而攻,
破其軍,
并其地,
則非特四萬二千金之利也。」


五子曰:
「善。」
桓公曰:
「諾。」


乃誡大將曰:
「百人之長,
必為之朝禮。
千人之長,
必拜而送之,
降兩級。


其有親戚者,
必遺之酒四石、
肉四鼎。
其無親戚者,
必遺其妻子酒三石、
肉三鼎。」


行教半歲,
父教其子,
兄教其弟,
妻諫其夫,


曰:
「見其若此其厚,
而不死列陳,
可以反於鄉乎?」


桓公衍終舉兵攻萊,
戰於莒必市里。
鼓旗未相望,
眾少未相知,
而萊人大遁。


故遂破其軍,
兼其地,
而虜其將。


故未列地而封,
未出金而賞,
破萊軍,
并其地,
禽其君。
此素賞之計也。


桓公曰:
「曲防之戰,
民多假貸而給上事者。
寡人欲為之出賂,
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請以令:
令富商蓄賈百符而一馬,
無有者
取於公家。


若此,
則馬必坐長而百倍其本矣。
是公家之馬不離其牧皁,
而曲防之戰賂足矣。」


桓公問於管子曰:
「崇弟、蔣弟、丁、惠之功世,
吾歲罔。
寡人不得籍斗升焉,
去一。


菹萊、鹹鹵、斥澤、
山閒㙗堞不為用之壤,
寡人不得籍斗升焉,
去一。


列稼緣封十五里之原,
強耕而自以為落,
其民寡人不得籍斗升焉,
去一。
則是寡人之國,五分而不能操其二,
是有萬乘之號而無千乘之用也。


以是與天子提衡,
爭秩於諸侯,
為之有道乎?」
管子對曰:
「唯籍於號令為可耳。」
桓公曰:
「行事奈何?」


管子對曰:
「請以令發師置屯籍農,
十鍾之家不行,
百鍾之家不行,
千鍾之家不行。


行者不能百之一,
千之十,
而囷窌之數
皆見於上矣。


君案囷窌之數,令之曰:
『國貧而用不足,
請以平價取之子,
皆案囷窌而不能挹損焉。』
君直幣之輕重
以決其數,
使無券契之責,


則積藏囷窌之粟皆歸於君矣。
故九州無敵,
竟上無患。」
公曰:
「罷師歸農,
無所用之。」


管子曰:
「天下有兵,
則積藏之粟足以備其糧。
天下無兵,
則以賜貧甿,


若此
則菹萊、鹹鹵、斥澤、
山閒㙗堞之壤無不發草。
此之謂籍於號令。」


管子曰:
「滕魯之粟釜百,
則使吾國之粟釜千,
滕魯之粟四流而歸我,
若下深谷者。


非歲凶而民飢也,
辟之以號令,
引之以徐疾,
施乎其
歸我若流水。」


桓公曰:
「吾欲殺正商賈之利
而益農夫之事,
為此有道乎?」


管子對曰:
「粟重而萬物輕,
粟輕而萬物重,
兩者不衡立。
故殺正商賈之利
而益農夫之事,
則請重粟之價釜三百。


若是
則田野大辟,
而農夫勸其事矣。」
桓公曰:
「重之有道乎?」


管子對曰:
「請以令與大夫城藏,
使卿、諸侯藏千鍾,
令大夫藏五百鍾,
列大夫藏百鍾,
富商蓄賈藏五十鍾。


內可以為國委,
外可以益農夫之事。」


桓公曰:
「善。」
下令卿諸侯令大夫城藏。
農夫辟其五穀,
三倍其賈,
則正商失其事,
而農夫有百倍之利矣。


桓公問於管子曰:
「衡有數乎?」
管子對曰:
「衡無數也。
衡者使物壹高壹下,
不得常固。」


桓公曰:
「然則衡數不可調耶?」


管子對曰:
「不可調。
調則澄,
澄則常,
常則高下不貳,
高下不貳
則萬物不可得而使用。」


桓公曰:
「然則何以守時?」
管子對曰:
「夫歲有四秋,
而分有四時。
故曰:農事且作,


請以什伍農夫賦耜鐵,
此之謂春之秋。
大夏且至,
絲纊之所作,
此之謂夏之秋。


而大秋成,
五穀之所會,
此之謂秋之秋。
大冬營室中,
女事紡績緝縷之所作也,
此之謂冬之秋。


故歲有四秋,
而分有四時。
已得四者之序,
發號出令,
物之輕重相什而相伯。
故物不得有常固。
故曰衡無數。」


桓公曰:
「皮幹筋角竹箭羽毛齒革不足,
為此有道乎?」
管子曰:
「惟曲衡之數為可耳。」
桓公曰:
「行事奈何?」


管子對曰:
「請以令為諸侯之商賈立客舍,
一乘者有食,
三乘者有芻菽,
五乘者有伍養,
天下之商賈歸齊若流水。」



24.2輕重丙第八十二管子輕重十五。


篇亡。


24.3輕重丁第八十三管子輕重十六。


桓公曰:
「寡人欲西朝天子
而賀獻不足,
為此有數乎?」


管子對曰:
「請以令城陰里,
使其牆三重而門九襲。
因使玉人刻石而為璧,
尺者萬泉,
八寸者八千,
七寸者七千,


珪中四千,
瑗中五百。」
璧之數已具,
管子西見天子曰:
「弊邑之君
欲率諸侯而朝先王之廟,
觀於周室。


請以令使天下諸侯
朝先王之廟、
觀於周室者,
不得不以彤弓石璧。
不以彤弓石璧者,
不得入朝。」


天子許之曰:「諾。」
號令於天下。
天下諸侯載黃金珠玉五穀文采布泉輸齊,
以收石璧。


石璧流而之天下,
天下財物流而之齊,
故國八歲而無籍。
陰里之謀也。
右石璧謀。


桓公曰:
「天子之養不足,
號令賦於天下
則不信諸侯,
為此有道乎?」


管子對曰:
「江淮之閒
有一茅而三脊
毋至其本,
名之曰菁茅。
請使天子之吏環封而守之。


夫天子則封於太山,
禪於梁父。
號令天下諸侯曰:
『諸從天子封於太山、禪於梁父者,
必抱菁茅一束以為禪藉。
不如令者
不得從。』」


天下諸侯載其黃金,爭秩而走。
江淮之菁茅
坐長而十倍,其賈
一束而百金。


故天子三日即位,
天下之金四流而歸周若流水。
故周天子七年不求賀獻者,
菁茅之謀也。
右菁茅謀。


桓公曰:
「寡人多務,
令衡籍吾國之富商蓄賈稱貸家,
以利吾貧萌、
農夫,不失其本事。
反此有道乎?」


管子對曰:
「惟反之以號令為可耳。」
桓公曰:
「行事奈何?」


管子對曰:
「請使賓胥無馳而南,
隰朋馳而北,
甯戚馳而東,
鮑叔馳而西。


四子之行定,
夷吾請號令謂四子曰:
『子皆為我君視四方稱貸之閒,
其受息之氓幾何千家,以報吾。』」



鮑叔馳而西。
反報曰:
「西方之氓者,
帶濟負河,
菹澤之萌也。
漁獵取薪
蒸而為食。


其稱貸之家
多者千鍾,
少者六、七百鍾。
其出之,鍾也一鍾。
其受息之萌九百餘家。」


賓胥無馳而南。
反報曰:
「南方之萌者,
山居谷處,
登降之萌也。


上斷輪軸,
下采杼栗,
田獵而為食。
其稱貸之家
多者千萬,
少者六、七百萬。


其出之,中伯伍也。
其受息之萌八百餘家。」


甯戚馳而東。
反報曰:
「東方之萌,
帶山負海,
(苦)谷處,
上斷福,
漁獵之萌也。


治葛縷而為食。
其稱貸之家:丁、惠、高、國,
多者五千鍾,
少者三千鍾。
其出之,中鍾五釜也。
其受息之萌八、九百家。」


隰朋馳而北。
反報曰:
「北方萌者,
衍處負海,
煮泲為鹽,
梁濟取魚之萌也。


薪食,
其稱貸之家
多者千萬,
少者六、七百萬。
其出之,中
伯二十也。


受息之萌
九百餘家。」
凡稱貸之家
出泉參千萬,
出粟參數千萬鍾。
受子息民參萬家。


四子已報。
管子曰:
「不意我君之有萌
中一國而五君之正也,
然欲國之無貧,
兵之無弱,
安可得哉?」


桓公曰:
「為此有道乎?」
管子曰:
「惟反之以號令為可。
請以令賀獻者皆以鐻枝蘭鼓,
則必坐長什倍其本矣。


君之棧臺之織
亦坐長什倍。
請以令召稱貸之家,
君因酌之酒,


太宰行觴。
桓公舉衣而問曰:
『寡人多務,
令衡籍吾國。
聞子之假貸吾貧萌,
使有以終其上令。


寡人有鐻枝蘭鼓,
其賈中純萬泉也。
願以為吾貧萌決其子息之數,
使無券契之責。』
稱貸之家皆齊首而稽顙曰:
『君之憂萌至於此!
請再拜以獻堂下。』


桓公曰:
『不可。
子使吾萌春有以倳耜,
夏有以決芸。
寡人之德子無所寵,
若此而不受,
寡人不得於心。』


故稱貸之家皆曰:『再拜受。』
所出棧臺之織
未能參千純也,
而決四方子息之數,
使無券契之責。


四方之萌聞之,
父教其子,
兄教其弟
曰:
『夫墾田發草務,
上之所急,


可以無庶乎?
君之憂我至於此!』
此之謂反準。」


管子曰:
「昔者癸度居人之國,
必四面望於天下。
下高亦高。
天下高我獨下,
必失其國於天下。」


桓公曰:
「此若言曷謂也?」
管子對曰:
「昔萊人善染,練
茈之於萊純錙,
緺綬之於萊亦純錙也。
其周中,十金。


萊人知之,
閒纂茈空。
周且斂馬
作見於萊人操之。
萊有準馬。
是自萊失纂茈而反準於馬也。


故可因者因之,
乘者乘之,
此因天下以制天下。
此之謂國準。」


桓公曰:
「齊西
水潦而民飢,
齊東
豐庸而糶賤,
欲以東之賤被西之貴,
為之有道乎?」


管子對曰:
「今齊西之粟
釜百泉,
則鏂二十也。
齊東之粟
釜十泉,
則鏂二錢也。


請以令籍人三十泉,
得以五穀菽粟決其籍。
若此,
則齊西出三斗而決其籍,
齊東出三釜而決其籍。
然則釜十之粟
皆實於倉廩。


西之民飢者得食,
寒者得衣;
無本者予之陳,
無種者予之新。
若此,
則東西之相被,
遠近之準平矣。」


桓公曰:
「衡數吾已得聞之矣。
請問國準。」
管子對曰:
「孟春且至,
溝瀆阨而不遂,
谿谷鄣上之水不安於藏,
內毀室屋,
壞牆垣,
外傷田野,
殘禾稼,
故君謹守泉金之謝物,
且為之舉。
大夏,
帷蓋衣幕之奉不給,
謹守帛布之謝物,
且為之舉。
大秋,
甲兵求繕,
弓弩求弦,
謹絲麻之謝
物,
且為之舉。


大冬,
任甲兵,
糧食不給,
黃金之賞不足,
謹守五穀黃金之謝
物,
且為之舉。


已守其謝,
富商蓄賈不得如故。
此之謂國準。」


龍鬭於馬(謂)瀆之陽,
牛山之陰。
管子八復於桓公曰:
「天使使者臨君之郊,
請使大夫袀飭左右玄服天之使者乎?」


天下聞之曰:
「神哉齊桓公,
天使使者臨其郊。」
不待舉兵,而朝者八諸侯。
此乘天威而動天下之道也。
故智者役使鬼神
而愚者信之。


桓公終神。
管子入復桓公曰:
「地動,
疫之哉兆,
國有慟。
風動,
疫之哉兆。


國有槍星,
其君必辱;
國有篲星,
必有流血。
浮丘之戰,
篲之所出,
必服天下之仇。


今篲星見於齊之分,
請以令朝功臣世家,
號令於國中曰:
『篲星出,
寡人恐服天下之仇。


請有五穀叔粟布帛文采者,
皆勿敢左右。
國且有大事,
請以平賈取之。』功臣之家、


人民百姓皆獻其穀菽粟泉金,
歸其財物,
以佐君之大事。
此謂乘天甾而求民鄰財之道也。」


桓公曰:
「大夫多并其財而不出,
腐朽五穀而不散。」
管子對曰:
「請以令召城陽大夫而謫之。」
桓公曰:
「何哉?」


管子對曰:
『城陽大夫,
嬖寵被絺𥿭,
鵝鶩含餘粖,
齊鍾鼓之聲,
吹笙篪,
同姓不入,


伯叔父母
遠近兄弟
皆寒而不得衣,
飢而不得食。
子欲盡忠於寡人,能乎?
故子毋復見寡人。』


滅其位,
杜其門而不出。」


功臣之家
皆爭發其積藏,
出其資財,
以予其遠近兄弟。
以為未足,
又收國中之貧病孤獨老不能自食之萌,皆與得焉。


故桓公推仁立義,
功臣之家
兄弟相戚,
骨肉相親,
國無飢民。
此之謂繆數。


桓公曰:
「崢丘之戰,
民多稱貸
負子息,
以給上之急,
度上之求。
寡人欲復業產,


此何以洽?」
管子對曰:
「惟繆數為可耳。」
桓公曰:
「諾。」


令左右州曰:
「表稱貸之家,
皆堊白其門
而高其閭。」
州通之師執折箓曰:
「君且使使者。」


桓公使八使者式璧而聘之,
以給鹽菜之用。
稱貸之家皆齊首稽顙而問曰:
「何以得此也?」


使者曰:
「君令曰:
寡人聞之《詩》曰:
『愷悌君子,
民之父母也。


寡人有崢丘之戰。
吾聞子假貸吾貧萌,
使有以給寡人之急,
度寡人之求。
使吾萌春有以倳耜,
夏有以決芸,而給上事,
子之力也。


是以式璧而聘子,
以給鹽菜之用。
故子中民之父母也。』」


稱貸之家皆折其券而削其書,
發其積藏,
出其財物,
以振貧病。


分其故貲,
故國中大給,
崢丘之謀也。
此之謂繆數。


桓公曰:
「四郊之民貧,
商賈之民富,
寡人欲殺商賈之民以益四郊之民,
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請以令決瓁洛之水,
通之抗莊之閒。」


桓公曰:
「諾。」
行令未能一歲,
而郊之民殷然益富,
商賈之民廓然益貧。
桓公召管子而問曰:
「此其故何也?」


管子對曰:
「決瓁洛之水
通之抗莊之閒,
則屠酤之汁肥流水,
則蟁(虻)母巨雄、翡燕小鳥
皆歸之,


宜昏飲,
此水上之樂也。
賈人蓄物而賣為讎,
買為取,
市未央畢,而委舍其守列
投蟁母巨雄。


新冠五尺
請挾彈懷九游水上,
彈翡燕小鳥,
被於暮。
故賤賣而貴買。
四郊之民賣賤,


何為不富哉?
商賈之人,何為不貧乎?」
桓公曰:
「善。」


桓公曰:
「五衢之民,
衰然多衣弊而屨穿,
寡人欲使帛、
布、絲、纊之賈賤,
為之有道乎?」


管子曰:
「請以令沐途旁之樹枝,
使無尺寸之陰。」
桓公曰:
「諾。」
行令未能一歲,
五衢之民皆多衣帛完屨。


桓公召管子而問曰:
「此其何故也?」


管子對曰:
「途旁之樹
未沐之時,


五衢之民,
男女相好
往來之市者,
罷市
相睹樹下,
談語終日不歸。


男女當壯,
扶輦推輿,
相睹樹下,
戲笑超距,
終日不歸。


父兄相睹樹下,
論議玄語,
終日不歸。
是以田不發,
五穀不播,
麻桑不種,
蠒縷不治。


內嚴一家而三不歸,
則帛、布、絲、纊之賈安得不貴?」
桓公曰:
「善。」


桓公曰:
「糶賤,
寡人恐五穀之歸於諸侯,
寡人欲為百姓萬民藏之,
為此有道乎?」


管子曰:
「今者夷吾過市,
有新成囷京者二家。
君請式璧而聘之。」


桓公曰:
「諾。」
行令半歲,
萬民聞之,
舍其作業
而為囷京以藏菽粟五穀者過半。


桓公問管子曰:
「此其何故也?」


管子曰:「成囷京者二家,
君式璧而聘之,
名顯於國中,
國中莫不聞。


是民上則無功顯名於百姓也,
功立而名成;
下則實其囷京,
上以給上為君。
壹舉而名實俱在也,
民何為也?」


桓公問管子曰:
「請問王數之守終始,
可得聞乎?」


管子曰:
「正月之朝,
穀始也;
日至百日,
黍秫之始也;
九月斂實,牟
麥之始也。」


管子問於桓公:
「敢問齊方于幾何里?」
桓公曰:
「方五百里。」


管子曰:
「陰雍長城之地,
其於齊國三分之一,
非穀之所生也。


(𣴿)海莊、龍夏,
其於齊國四分之一也,
朝夕外之,
所墆齊地者五分之一,
非穀之所生也。
然則吾非託食之主耶?」


桓公遽然起曰:
「然則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動之以言,
潰之以辭,
可以為國基。
且君幣籍而務,
則賈人獨操國趣;


君穀籍而務,
則農人獨操國固。


君動言操辭,
左右之流
君獨因之,


物之始
吾已見之矣,
物之終
吾已見之矣,
物之賈
吾已見之矣。」


管子曰:
「長城之陽,
魯也。
長城之陰,
齊也。


三敗
殺君二重臣
定社稷者,吾
此皆以狐突之地封者也。
故山地者山也,
水地者澤也,
薪芻之所生者斥也。」


公曰:
「託食之主
及吾地
亦有道乎?」
管子對曰:
「守其三原。」


公曰:
「何謂三原?」
管子對曰:
「君守布
則籍於麻,
十倍其賈,


布五十倍其賈。
此數也。
君以織籍,籍於糸。
未為糸籍
糸,撫織,再十倍其賈。
如此,則云五穀之籍。


是故籍於布則撫之系,
籍於穀則撫之山,
籍於六畜則撫之術。
籍於物之終始而善御以言。」
公曰:
「善。」


管子曰:
「以國一籍臣
右守布萬兩
而右麻籍四十倍其賈衍。
布五十倍其賈,
公以重布決諸侯賈,
如此而有二十齊之故。


是故輕軼於賈穀制畜者
則物軼於四時之輔。
善為國者
守其國之財,
湯之以高下,
注之以徐疾,
一可以為百。


未嘗籍求於民,
而使用若河海,
終則有始。
此謂守物而御天下也。」


公曰:
「然則無可以為有乎?
貧可以為富乎?」


管子對曰:
「物之生未有刑,
而王霸立其功焉。
是故以人求人,
則人重矣。
以數求物,
則物重矣。」


公曰:
「此若言何謂也?」


管子對曰:
「舉國而一
則無貲,
舉國而十
則有百。
然則吾將以徐疾御之,


若左之授右,
若右之授左,
是以外內不踡,
終身無咎。
王霸之不求於人
而求之終始,


四時之高下,
令之徐疾而已矣。
源泉有竭,
鬼神有歇。
守物之終始,
終身不竭。
此謂源究。」



24.4輕重戊第八十四輕重十七。


桓公問於管子曰:
「輕重安施?」
管子對曰:
「自理國虙戲以來,
未有不以輕重而能成其王者也。」
公曰:
「何謂?」


管子對曰:
「虙戲作,造六(峜)法
以迎陰陽,
作九九之數
以合天道,
而天下化之。
神農作,樹五穀淇山之陽,


九州之民
乃知穀食,
而天下化之。
燧人作,鑽鐩生火,
以熟葷臊,
民食之無茲胃之病,
而天下化之。


黃帝之王,
童山竭澤。
有虞之王,
燒曾藪,
斬群害,
以為民利,


封土為社,
置木為閭,
始民知禮也。
當是其時,
民無慍惡不服,
而天下化之。


夏人之王,
外鑿二十䖟,韘十七湛,
䟽三江,
鑿五湖,
道四涇之水,
以商九州之高,
以治九藪,


民乃知城郭、門閭、室屋之築,
而天下化之。
殷人之王,
立皁牢,
服牛馬,
以為民利,
而天下化之。


周人之王,
循六法,
合陰陽,
而天下化之。」
公曰:
「然則當世之王者何行而可?」


管子對曰:
「并用而毋俱盡也。」
公曰:
「何謂?」


管子對曰:
「帝王之道備矣,
不可加也。
公其行義而已矣。」
公曰:
「其行義奈何?」


管子對曰:
「天子幼弱,
諸侯亢強,
聘享不上。
公其弱強繼絕,
率諸侯以起周室之祀。」


公曰:
「善。」


桓公曰:
「魯梁之於齊也,
千穀也,
蠭螫也,
齒之有脣也。
今吾欲下魯梁,
何行而可?」


管子對曰:
「魯梁之民俗為綈。
公服綈,
令左右服之,
民從而服之。


公因令齊勿敢為,
必仰於魯梁,
則是魯梁釋其農事而作綈矣。」
桓公曰:「諾。」
即為服於泰山之陽,


十日而服之。
管子告魯梁之賈人曰:
「子為我致綈千匹,
賜子金三百斤。
什至而金三十斤。」
則是魯梁不賦於民,財用足也。


魯梁之君聞之,
則教其民為綈。


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魯梁。
魯梁郭中之民
道路揚塵,
十步不相見,
曳繑而踵相隨,
車轂齺,騎
連伍而行。


管子曰:
「魯梁可下矣。」
公曰:
「奈何?」


管子對曰:
「公宜服帛,
率民去綈。閉關,
毋與魯梁通使。」
公曰:
「諾。」


後十月,
管子令人之魯梁,
魚梁之民
餓餒相及,
應聲之正
無以給上。


魯梁之君
即令其民去綈脩農。穀
不可以三月而得。
魯梁之人
糴十百,
齊糶十錢。


二十四月,
魯梁之民歸齊者十分之六。
三年,
魯梁之君請服。


桓公問管子曰:
「民飢而無食,
寒而無衣,


應聲之正
無以給上,
室屋漏而不治,
牆垣壞而不築,
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沐涂樹之枝也。」
桓公曰:
「諾。」
令謂左右伯沐涂樹之枝。
左右伯受沐,涂樹之枝闊。


其年,
民被白布,
清中而濁,應
聲之正
有以給上,
室屋漏者得治,
牆垣壞者得築。


公召管子問曰:
「此何故也?」


管子對曰:
「齊者,
夷萊之國也。
一樹而百乘息其下者,
以其不捎也。


眾鳥居其上,
丁壯者胡丸操彈居其下,
終日不歸。
父老柎枝而論,
終日不歸。
歸市亦惰倪,
終日不歸。


今吾沐涂樹之枝,
日中無尺寸之陰,
出入者長時,
行者疾走,


父老歸而治生,
丁壯者歸而薄業。
彼臣歸其三不歸,
此以鄉不資也。」


桓公問於管子曰:
「萊、莒與柴田相并,
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萊、莒之山生柴,
君其率白徒之卒
鑄莊山之金以為幣,
重萊之柴賈。」


萊君聞之,
告左右曰:
「金幣者,
人之所重也。
柴者,
吾國之奇出也。


以吾國之奇出,
盡齊之重寶,
則齊可并也。」
萊即釋其耕農而治柴。


管子即令隰朋反農。
二年,
桓公止柴。
萊、莒之糴三百七十,
齊糶十錢,


萊、莒之民降齊者十分之七。
二十八月,
萊、莒之君請服。


桓公問於管子曰:
「楚者,
山東之強國也,
其人民習戰鬭之道。


舉兵伐之,
恐力不能過。
兵弊於楚,
功不成於周,
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即以戰鬭之道與之矣。」
公曰:
「何謂也?」


管子對曰:
「公貴買其鹿。」
桓公即為百里之城,
使人之楚買生鹿。
楚生鹿當一而八萬。
管子即令桓公與民通輕重,
藏穀什之六。


令左司馬伯公將白徒而鑄錢於莊山。
令中大夫王邑載錢二千萬,求生鹿於楚。


楚王聞之,
告其相曰:
「彼金錢,
人之所重也,


國之所以存,
明主之所以賞有功。
禽獸者
群害也,
明王之所棄逐也。
今齊以其重寶貴買吾群害,
則是楚之福也。


天且以齊私楚也。
子告吾民
急求生鹿,
以盡齊之寶。」
楚民即釋其耕農而田鹿。


管子告楚之賈人曰:
「子為我至生鹿二十,
賜子金百斤。
什至而金千斤也。」
則是楚不賦於民而財用足也。
楚之男子居外,
女子居涂。


隰朋教民藏粟五倍,
楚以生鹿藏錢五倍。
管子曰:
「楚可下矣。」
公曰:
「奈何?」


管子對曰:
「楚錢五倍。
其君且自得
而脩穀,
錢五倍,
是楚強也。」


桓公曰:
「諾。」
因令人閉關,不與楚通使。


楚王果自得而脩穀。
穀不可三月而得也,
楚糴四百。
齊因令人載粟處芉之南,
楚人降齊者十分之四。
三年而楚服。


桓公問於管子曰:
「代國之出,何有?」
管子對曰:
「代之出,
狐白之皮。
公其貴買之。」


管子曰:
「狐白應陰陽之變,
六月而壹見。
公貴買之,
代人忘其難得,
喜其貴買,
必相率而求之,


則是齊金錢不必出,
代民必去其本而居山林之中。
離枝聞之,
必侵其北,
離枝侵其北,
代必歸於齊。
公(曰今)其令齊載金錢而往。」


桓公曰:
「諾。」
即令中大夫王師北將人徒
載金錢
之代谷之上,
求狐白之皮。


代王聞之,
即告其相曰:
「代之所以弱於離枝者,
以無金錢也。
今齊乃以金錢求狐白之皮,
是代之福也。


子急令民求狐白之皮
以致齊之幣,
寡人將以來離枝之民。」


代人果去其本,
處山林之中,
求狐白之皮。
二十四月而不得一。
離枝聞之,
則侵其北。


代王聞之,大恐。
則將其士卒葆於代谷之上。
離枝遂侵其北,
王即將其士卒願以下齊。
齊未亡一錢幣,
脩使三年而代服。


桓公問於管子曰:
「吾谷制衡山之術,
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
「公其令人貴買衡山之械器而賣之。
燕、代必從公而買之,


秦、趙聞之,
必與公爭之。
衡山之械器
必倍其賈。
天下爭之,
衡山械器
必什倍以上。」


公曰:
「諾。」
因令人之衡山求買械器,
不敢辯其貴賈。


齊修械器於衡山十月,
燕、代聞之,
果令人之衡山求買械器。
燕、代修三月,
秦國聞之,
果令人之衡山求買械器。


衡山之君告其相曰:
「天下爭吾械器,
令其賈再什以上。」
衡山之民
釋其本,脩械器之巧。


齊即令隰朋漕粟於趙。
趙糶十五,
隰朋取之石五十。
天下聞之,
載粟而之齊。
齊脩械器十七月,
脩糴五月,


即閉關不與衡山通使。
燕、代、秦、趙即引其使而歸。
衡山械器盡,
魯削衡山之南,
齊削衡山之北。
內自量無械器以應二敵,
即奉國而歸齊矣。



24.5輕重己第八十五輕重十八。


清神生心,
心生規,
規生矩,
矩生方,
方生正,
正生曆,
曆生四時,


四時生萬物。
聖人因而理之,
道徧矣。


以冬日至始,
數四十六日,
冬盡而春始。
天子東出其國四十六里而壇,
服青而絻青,
搢王揔,
帶王監,


朝諸侯卿大夫列士,
循於百姓,
號曰祭日,
犧牲以魚。
發出令曰:
「生而勿殺,
賞而勿罰,


罪獄勿斷,
以待期年。」
教民樵室鑽鐩,
墐竈泄井,
所以壽民也。


耜、耒、耨、懷、
鉊、鈶、乂、㩖、
權渠、𦃻𦁛,所以御春夏之事也,
必具。教民為酒食,
所以為孝敬也。


民生而無父母,
謂之孤子;
無妻無子,
謂之老鰥;
無夫無子,
謂之老寡。


此三人者,
就官而眾。
皆可事者
不可事者,
食如言而勿遺。


多者為功,
寡者為罪。
是以路無行乞者也。
路有行乞者,
則相之罪也。
天子之春令也。


以冬日至始,
數九十二日,
謂之春至。
天子東出其國
九十二里而壇,
朝諸侯卿大夫列士,


循於百姓,
號曰祭星。
十日之內,
室無處女,
路無行人。
苟不樹藝者,
謂之賊人;


下作之地,
上作之天,
謂之不服之民;
處里為下陳,
處師為下通,
謂之役夫。


三不樹而主使之。
天子之春令也。


以春日至始,
數四十六日,
春盡而夏始。
天子服黃而靜處,
朝諸侯卿大夫列士,
循於百姓,


發號出令曰:
「毋聚大眾,
毋行大火,
毋斷大木
(誅大臣),


毋斬大山,
毋戮大衍。
滅三大而國有害也。」
天子之夏禁也。


以春日至始,
數九十二日,
謂之夏至,
而麥熟。
天子祀於太宗,
其盛以麥。


麥者,
穀之始也;
宗者,
族之始也。
同族者入,
殊族者處。


皆齊。大材,
出祭王母。
天子之所以主始而忌諱也。


以夏日至始,
數四十六日,
夏盡而秋始,
而黍熟。
天子祀於太祖,
其盛以黍。


黍者,
穀之美者也。
祖者,
國之重者也。
大功者太祖,
小功者小祖,
無功者無祖。


有功者皆稱其位而立沃,
無功者觀於外。
祖者
所以功祭也,
非所以戚祭也。
天子之所以異貴賤而賞有功也。


以夏日至始,
數九十二日,謂之秋至。
秋至而禾熟。
天子祀於太惢,
西出其國
百三十八里而壇,


服白而絻白,
搢玉揔,
帶錫監,


吹塤篪之風,
鑿動金石之音,
朝諸侯卿大夫列士,
循於百姓,
號日祭月,
犧牲以彘。


發號出令:
罰而勿賞,
奪而勿予,
罪獄誅而勿生,
終歲之罪,
毋有所赦。
作衍牛馬之實在野者王。


天子之秋計也。


以秋日至始,
數四十六日,
秋盡而冬始。
天子服黑絻黑而靜處,


朝諸侯卿大夫列士,
循於百姓,
發號出令曰:
「毋行大火,
毋斬大山,
毋塞大水,
毋犯天之隆。」


天子之冬禁也。


以秋日至始,
數九十二日,
天子北出九十二里而壇,


服黑而絻黑,
朝諸侯卿大夫列士,
號曰發繇。
趣山人斷伐,
具械器;
趣菹人薪雚葦,
足蓄積。


三月之後,
皆以其所有易其所無。
謂之大通
三月之蓄。


凡在趣耕而不耕,
民以不令,
不耕之害也。
宜芸而不芸,
百草皆存,
民以僅存,
不芸之害也。


宜穫而不穫,
風雨將作,
五穀以削,
士民零落,
不穫之害也。
宜藏而不藏,
霧氣陽陽,


宜死者生,
宜蟄者鳴,
不臧之害也。


張耜當弩,
銚耨當劍戟,
擭渠當脅𩊆,
蓑笠當𢫕櫓。
故耕械具則戰械備矣。


24.6輕重庚第八十六


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