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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經義考卷二百九十二
翰林院檢討朱彝尊撰
書壁
唐太學壁經
佚
封演曰大厯十年有司上言經典不正取捨莫準詔
儒官挍定經本送尚書省并國子司業張參共相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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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參遂撰定五經字様書於太學講堂之壁學者咸
就取正焉
李肇曰張參為國子司業年老常手寫九經以為讀
書不如寫書
通鑑注大厯中張參為司業定五經書於論堂東西
廂之壁
按唐舒元輿問國學記云元輿欲觀禮於太
學謁者許諾遂前導之初過朱門門闔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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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魯聖人之宫也遂拜之次至於西有高門
門中有厦屋問之曰此論堂也又至一門問
之曰此國子館也其庭其堂如入論堂云云/
㑹要通典諸書不詳論堂之制後學不知疑
論堂為講堂之誤故具疏之
唐㑹要太和七年二月勅覆定九經字體令依司業
張參五經文字為準
冊府元龜鄭餘慶以太子少師判國子祭酒元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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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十一月以太學荒墜日乆生徒不振奏請率文
武俸禄修廣兩京國子監十四年十二月又奏請京
官每月料錢每貫抽一十文以充國子監造先師廟
并繕壁經制可 又曰開成二年八月翰林待詔唐
𤣥度狀張參五經舊字様歲月將乆畫㸃參差傳寫
相承漸至乖誤今依字書商較是非取其適中新加
九經字様一卷請附於五經字様之末用證謬誤勅
㫖依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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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禹錫記曰初大厯中名儒張參為國子司業始詳
定五經書於論堂東西廂之壁辨齊魯之音取其宜
考古今之文取其正繇是諸生之師心曲學偏聴臆
說咸束而歸於大同掲掲高懸積六十載崩剥汚衊
淟然不鮮今天子尚文章尊典籍於苑囿不加尺椽
而成均以治學上言遽賜千萬時祭酒齊皥實尸之
博士韋公肅實佐之國庠重嚴過者必軾遂以羡嬴
再新壁書懲前土塗不克以夀乃析堅木負墉而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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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其制如版牘而高廣其平如粉澤而潔滑背施隂
關使衆如一附離之際無跡而尋堂皇靚深兩廡相
照申命國子能通法書者分章揆日遜其業而繕寫
焉筆削既成挍讎既精白黑彬斑瞭然飛動以䝉來
求焕若星辰以敬來趨肅如神明以疑來質決若蓍
蔡由京師而風天下覃及九譯咸知宗師非止服縫
掖者鑽仰而已於是學官陳師正等暨生徒凡四百
二十有八人請金石刻且歌之曰我有學宇既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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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我有壁經既昧而明之孰規模之孰發揮之祭
酒維齊博士維韋俾我學徒絃歌以時切切祁祁不
敖不嬉庻乎遒人來采我詩時余為禮部郎凡瞽宗
之事得以關決故書之以移史官宜附於藝文云
按唐新舊史均不為齊皥立傳新書宰相世
系表瀛州齊氏皥京兆府司録參軍而不言
其官祭酒昌黎韓子集有送齊皥下第序文
稱高陽齊生兄為時名相出藩於南生舉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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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有司用是連枉生所云名相者映也王定
保摭言載隴西李舟與映書稱三十三官足
下韋公肅舊史無傳新書入之儒學諸臣之
列表云是逍遥公房元和初太常博士兼修
撰
王履貞賦云國家覃敷文命建學崇政置六經於屋
壁作羣儒之龜鏡剪遺文以辨謬俾雅詰以詳正是
以儒業益敷皇風載盛斆學既闡廓宇斯分飾素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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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照月搆丹梁而結雲於是集青衿之侣延鴻鶴之
羣貞八索起三墳採典謨之淪翳次編簡之繽紛稽
古至今從百家之正義歸真背偽俾四海之同文於
是博考羣臣宣明舊典既科斗之互缺亦魚魯之相
舛依鳥跡而難從訪蛇形而莫辨定兹金簡規程邈
之𨽻書遵彼古文參史籀之大篆然後命鍾張之藝
詔文學之官界四壁以繩直擇五色之毫端粲爾其
采昭然可觀雖一勞之克定乃千載之不刋錯綜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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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班列有次欲昭明於六書先褒貶於一字俾去顛
訛之惑用全述作之意苟不絶於韋編將永齊於石
記至於止戈為武反正為文將為後生之式必憲先
王之法爰及垂露懸鍼鶴頭蚊足酌前後之模楷為
後來之軌躅瞻彼垣墻代兹簡牘篇章煥炳文雅照
燭正以先王之修則曲禮三千習以孔門之徒則冠
者五六所謂一人作則京國儀型光我廊廟異彼丹
青示人範於古訓正國常於典經既文明於天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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逺域而來庭
按是賦載文苑英華當日試官以六經典法
刋正文字為韻篇中既有俾四海之同文句
不應後復轉入文韻且法韻在乏部韻雖險
亦無止押一字之理然則反正為文句非文
字有誤必其下尚有闕文刋本失去也
郭忠恕曰五經文字以屯陟倫/切卦之屯音豚其濫讀
有如此者又五經字書不分校校張氏皆從木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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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驗張司業云久訛而不敢改其順非有如
此者
錢易南部新書曰大厯十一年制國子監置書學博
士立說文石經字林之學舉其文義嵗登下之
按此正張參為司業時事
釋贊寜續高僧傳大厯中勅定四分律䟽建中改元
其年五月疏草畢六月望勅僧圓照依國子學大厯
新定字様抄寫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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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昌曰知者創物雖則云創其實必有因藉以發
其知也蔡邕雖曰能書若無堊帚亦無以發其飛白
之智吾獨怪夫刻石為碑蠟墨為字逺自秦漢而至
於唐張參軰於五經文字皆已立板傳本乃無人推
廣其事以槩經史其故何也
王應麟曰唐儒學傳序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參等
是正譌文按劉禹錫國學新修五經壁記云初太厯
中名儒張參為司業始詳定五經書於論堂東西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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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壁序以參為文宗時人誤矣參所定乃書於壁非
鑱石也
按張參自序五經文字有云十年夏六月詔
委國子儒官勘挍經本送尚書省參幸承詔
㫖得與二三儒者分經鉤考互發字義書於
屋壁凡三千二百三十五字所謂十年夏者
大厯十年也今西安府碑洞石刻九經後附
五經文字於參序十年句上增貞觀二字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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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者遂疑不能決攷孟浩然集有送張參明
經舉覲省詩盖參在開元天寳閒舉明經至
大厯年為國子司業無足異者其貞觀字不
知何妄人所增宋錢塘陳思撰書苑菁華卷
中載參序無此二字而後有大厯十一年六
月七日國子司業張參序一十六字讀之積
疑始釋可知碑洞石本非唐人之舊矣
又按劉夢得國學新修五經壁記稱參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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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參所書壁經至發題以試士今文苑英華
載有王履貞賦其辭有曰置六經於屋壁作
羣儒之龜鏡又曰一人作則京國儀型光我
廊廟異彼丹青其推詡之至矣唐人多専攻
詩賦留心經義者寡作史者宜以參入儒林
傳而舊史新書俱不及焉其姓名僅一見於
宰相世糸表一見於藝文志小學類而已闕
事一也參謂讀書不如寫書度其書法必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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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當時壁經羣儒奉為龜鏡縱不得與儒林
之列書家姓氏亦宜載之而書苑書譜書史
均未之及闕事二也壁經雖無存然參所定
五經文字與唐𤣥度九經字様同刻石附九經
之後歐陽永叔最嗜金石文字其序集古
録云上自周穆王下更秦漢隋唐五代外至
四海九州名山大澤窮厓絶谷荒林破冢神
仙鬼物詭怪所傳莫不皆有乃獨唐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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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經録中跋尾三百九十六篇此獨無有是唐
刻石經永叔當日反失於摹搨未免類於昌
黎韓子所云掎摭星宿遺羲娥矣闕事三也
今諸書皆有雕本獨五經文字九經字様止
有拓本無雕本闕事四也惟因參所詳定文
字務從簡要以便士子作式不能如説文釋
文之詳此學者所易忽因之未有開雕者矣
經義考卷二百九十二